巨大的冲击让他眼前彻底一黑,所有挣扎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窒息般的绝望彻底淹没了他。
原来…原来他都知道。
他一直都在恨,他是在报复。
赵王丹最后的意识里充满了悔恨和恐惧:报应!这是报应!
“呃……”
赵王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闷响,浑浊的双眼瞬间失去了所有光亮,只余一片死寂的、空洞的灰白。
他眼前彻底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喉咙里那口憋了许久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涌而出。
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溅湿了裘衾,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太医令!”
赵偃猛地抽回手,仿佛沾染了什么污秽之物,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父王忧思过度,痰迷心窍,情况危急,速速将父王移驾丛台阁静养。
那里清净,利于休养。
传本太子令:即刻起,丛台阁为禁地,没有本太子手谕,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违令者,杀无赦!”
这命令迅速而冷酷,彻底封锁了消息。
“喏!”
甲士们轰然应诺,动作迅速也粗暴地抬起已陷入深度昏迷、气息奄奄、嘴角仍在不断溢血的赵王丹。
那曾经尊贵的躯体,此刻如同破败的玩偶。
寝殿外,郭开早已备好了软辇。
就在赵偃大步流星走出弥漫着血腥和药味的寝殿时,殿外长廊响起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他刚踏出殿门,迎面便撞上了闻讯匆匆赶来的廉颇。
廉颇显然是直接从城外防务飞驰而至,甚至来不及卸甲。
他花白的须眉因疾行和惊怒而剧烈颤抖,腰间的佩剑甚至来不及除下,甲胄上还沾染着城外巡防时留下的尘土和未化的寒霜,此刻在廊灯的映照下,反射着冰冷而沉重的光。
他看到被甲士抬出的赵王丹,脸色骤变,虎目圆睁,抢步上前道:“公子偃,大王他……”
此刻的赵偃脸上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厌烦。
他手臂一抬,如同挥开一只烦人的蚊蝇,精准地拦在了廉颇身前,硬生生截断了他的话头。
“老将军来得正是时候,省的派人去寻了。”
赵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嘲弄的笑容,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掌控一切的傲慢:“刚接到河西前线急报,秦军动作频频,已在河西大肆囤积粮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意图进犯我赵国。”
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廉颇因愤怒和震惊而瞬间紧绷的脸庞。
“明日朝会。”
赵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本太子命你,亲率邯郸、代郡、镐邑三地二十万精兵,正月后开赴雁门关隘,驻守!
严防死守,寸土不让。”
他特意加重了“驻守”两个字,看着廉颇骤然变得惨白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