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种子上刻字(2 / 2)

“学舍里只有书籍和孩子们,没有什么好东西。” 苏羽紧紧地挡在门口,不肯退让。

士兵见状,顿时火了,举起手里的刀就向苏羽砍来。苏羽急忙躲闪,却还是被刀划破了胳膊,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苏先生!” 屋里的陈先生和阿禾惊呼起来,想要冲出来,却被石头死死拉住。

“别出去,出去了只会白白送死。” 石头低声说道,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苏羽忍着剧痛,再次挡在门口:“学舍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你们不能进去捣乱。”

领头的士兵见状,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冲进去,把值钱的东西都抢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一群穿着黑衣的人骑着马飞奔而来,他们身手矫健,很快就将那些士兵包围了起来。

领头的黑衣人翻身下马,走到苏羽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苏先生,让您受惊了。我们是钟太傅派来保护学舍的。”

苏羽愣住了,没想到钟太傅竟然还惦记着他们。他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感激地说道:“多谢各位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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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没有多言,很快就将那些溃败的士兵制服了。他们将士兵押走后,留下了两名护卫,然后便离开了。

一场危机总算化解,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阿禾连忙跑出来,拿出草药给苏羽包扎伤口。“苏先生,您没事吧?都怪我不好,没能帮上您。”

苏羽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阿禾。这不是你的错,幸好钟太傅派了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陈先生也走了出来,感慨地说道:“乱世之中,能有这样一处安稳之地实属不易。我们一定要好好守护这所学舍,不能让它毁在我们手里。”

大家纷纷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从那以后,学舍的安全有了保障。钟太傅派来的护卫日夜守在学舍周围,不让任何不法之徒靠近。学舍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孩子们继续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大人们则辛勤地劳作,为孩子们创造更好的学习环境。

冬天再次来临,学舍的油灯依旧亮着。苏羽在灯下抄书,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格外清晰。陈先生在教孩子们读诗,朗朗的读书声回荡在学舍里。阿禾在给护卫们缝补衣物,石头则在劈柴,为火炉添柴加火。

阿恒拿着刻刀,在一块新的木牌上刻着字。这次他刻的是 “守” 字,背面依旧刻着一行小字:“守护希望,静待花开。”

窗外的雪粒子敲打着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苏羽呵出一团白气,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继续在宣纸上誊抄《论语》。油灯的光晕在他鬓角跳跃,将那道新添的疤痕照得愈发清晰 —— 那是上个月护送粮车时被流矢划伤的,虽已结痂,却像枚朱砂痣,时刻提醒着安稳日子底下暗藏的惊涛。

“先生,‘温故而知新’是什么意思?” 趴在桌前的小童仰起冻得通红的脸蛋,鼻尖还沾着墨点。苏羽放下狼毫,指尖轻轻点在孩童额间:“就像你娘蒸馒头,每次和面时多揉半刻,面就发得更软和。学问也是这般,旧的道理嚼透了,自然能品出新滋味。”

孩童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被窗外传来的吆喝声吸引。只见石头扛着半人高的柴捆踏雪而来,木柴上的积雪簌簌落在他肩头,竟在粗布短褐上堆出层薄白。他咧开嘴笑时,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苏先生,今日劈的柴够烧三日了!”

阿禾端着铜盆从里屋出来,蒸汽在她眉睫凝成细霜:“快进来暖和暖和,刚熬的姜汤还热着。” 她将铜盆往火炉边挪了挪,盆里的衣物冒着热气,针脚在火光里明明灭灭。护卫队的老周接过她递来的姜汤,望着她指尖的冻疮叹道:“阿禾姑娘,这些粗活让我们自己来便是。”

“周大哥说笑了。” 阿禾将缝好的护膝叠整齐,“你们日夜守着学舍,这点小事算什么。” 她的目光掠过墙上的木牌,阿恒刻的 “守” 字在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背面的小字被火光映得发烫,仿佛要从木纹里跳出来。

忽然,西墙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声,三长两短,是护卫队约定的警报信号。苏羽猛地起身,腰间的短刀在衣襟下划出冷光。陈先生迅速将孩子们护在身后,油灯被他衣袖带起的风晃得险些熄灭。

“是山匪!” 老周按住腰间的长刀,粗粝的手掌在刀柄上攥出红痕,“约莫二十人,正往东门去!”

石头丢下斧头抄起扁担,木柴滚落在地发出闷响:“我去堵门!”

“等等。” 苏羽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扫过墙角的油罐,“他们要的是粮食,不是人命。老周,带孩子们从密道去地窖。石头,把油罐搬到门后。阿禾,拿火折子来。”

众人各司其职的声响与风雪声交织在一起。阿禾攥着火折子的手心沁出冷汗,指尖触到围裙口袋里的药囊 —— 那是她早备好的金疮药,用晒干的忍冬花和当归磨成的粉末,此刻隔着布料传来微凉的触感。

门闩被撞得咯吱作响,混着山匪的叫骂声穿透门板。苏羽将油灯凑近油罐,油星子在火光里噼啪炸开。就在门被撞开的刹那,他猛地将油罐掷向门槛,阿禾及时点燃的火折子随之落地,火舌顺着蔓延的油迹瞬间舔上木门,在雪夜里燃成道火墙。

“里面的人听着!交出粮食饶你们不死!” 为首的山匪挥着砍刀叫嚣,却被扑面而来的热浪逼退半步。苏羽扶着门框冷笑:“学舍的粮食要养几十个孩子,有能耐便踏过这道火墙来取。”

火光映在他眼底,将那道疤痕染成赤金色。山匪们望着火墙后影影绰绰的人影,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 是钟太傅派来的巡防营,火把在雪地里连成蜿蜒的火龙,铁甲碰撞声在山谷间回荡。

山匪溃散的骚动渐渐远去,苏羽望着逐渐熄灭的火墙出神。阿禾将一件厚棉袄披在他肩上,指尖不经意触到他后背的冷汗:“都结束了。” 她的声音带着未散的颤抖,却在触及他衣袖上的焦痕时陡然转柔。

陈先生从地窖出来时,怀里还护着个吓得发抖的小童。他望着被熏黑的门框,忽然朗声笑道:“明日我教孩子们学《秦风?无衣》,‘与子同袍,与子同泽’,这般光景正该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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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将学舍的轮廓描得愈发清晰。阿恒摸着新刻的木牌,忽然想起昨日在山涧捡到的冻梅,此刻正插在窗台的陶罐里。他悄悄起身,往梅枝上系了根红绳 —— 那是阿禾绣帕上拆下来的丝线,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苏羽重新坐在油灯下,却发现笔尖凝着一滴墨,迟迟落不下去。他望着宣纸上未写完的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忽然将狼毫浸入砚台,在空白处添了行小字:“雪压枝头低,虽低不着泥。”

火炉里的柴火爆出声响,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像幅流动的画。阿禾将新缝的护腕递给老周,指尖触到对方冻疮开裂的手背,忽然想起去年此时,石头也是这样满手裂口,却执意要给孩子们雕木鸢。

“苏先生,” 阿恒举着木牌凑过来,月光从他耳际溜过,“我想再刻个字。”

“刻什么?” 苏羽的目光落在少年冻得发红的耳垂上。

“‘同’字。” 阿恒指尖在木牌上比划着,“背面刻‘同舟共济,共待春归’,好不好?”

油灯突然爆出灯花,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处。苏羽望着少年眼里跳动的光,忽然想起初遇时,这孩子攥着块发霉的饼子,却执意要分半块给更小的孩童。他伸手揉了揉阿恒的头发,声音里带着笑意:“好,就刻‘同’字。”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陈先生的读书声又响了起来。这次读的不是婉约的唐诗,而是铿锵的《无衣》。孩子们的声音虽稚嫩,却带着股执拗的劲儿,像破土而出的春笋,要在这寒冬里挣出片天地。

阿禾将蒸笼端上灶台,白雾腾起时,她看见窗台上的冻梅竟绽开了半朵。红绳在花瓣间若隐若现,像只不肯离去的红蝶。她忽然想起苏羽昨夜添的那句诗,指尖在蒸笼的水汽里轻轻划着,嘴角漾开浅浅的笑意。

石头劈柴的声响又传了过来,比往日更响亮些。木柴裂开的纹路里还嵌着残雪,落在地上却很快被炉火的温度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