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盐场"的字眼于营帐中响起之后,本是面露嘲弄之色的将校们尽皆露出了愕然的神色,随即忍不住面面相觑。
当真是傻人有傻福,他们竟然将此事忘于脑后。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舍弃了号称辽南政治中心的凤凰城,转而长途跋涉数百里赶至海州城,不就是因为这海州城中的盐场和海盐吗?
"哼,纵然如此,也不能功过相免。"
听了杜度的"辩解"之后,努尔哈赤的脸色虽然不似最初那般难看,但依旧没有选择宽恕,而是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吩咐道:"杜度作战不利,令我大金措施良机,即刻削去五牛录的军权,编入正白旗。"
五牛录为一甲喇,五甲喇为一旗。
努尔哈赤的此等命令相当于直接削去了杜度五分之一的军权,在以军功和军权衡量地位的大金内部,已然算是比较严苛的处罚了。
"孙儿遵令。"
闻听自己仅仅是被削去了五分之一的军权,而不是直接被罢免镶白旗旗主的身份,杜度内心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感,但表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
"今日早些时候的那些官兵,又是怎么回事?"
在着手解决了"罪魁祸首"杜度之后,努尔哈赤重新将目光投向了代善,黝黑坚毅的脸颊上也流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他已是从军中岗哨的口中得知,今日天色未亮的时候,又有两万余官兵自三岔河的方向而来,并遁入海州城中。
"启禀父汗,彼时视线模糊,儿臣虽然有心率兵迎敌,但考虑到情况不明,兼之父汗将至等原因,便没有贸然迎击,而是命人从侧翼袭扰。"
面对着努尔哈赤的"质疑",代善依旧选择了实话实说,没有半点添油加醋,也没有半点推卸责任。
毕竟他麾下勇士伤亡两千有余乃是不容争议的事实,而官兵又来势汹汹,士气正旺,他作为一名合格的统帅,自是不能在明知己方援军将至的情况下,徒增伤亡。
"哼。"
听了代善的回答之后,努尔哈赤虽然心中仍有不满,但也没有继续发作,只是冷哼一声,便将此事揭过。
以他的本事,自是知晓代善选择按兵不动,放任官兵援军进城的原因,绝不可能向其所述的那般简单。
更大的原因,极有可能是代善不想自己手中掌握的镶红旗遭受更大的伤亡,不过站在整个大金的角度而言,代善按兵不动的选择确实是正确的。
毕竟,仅仅两个时辰后,他便率领着主力,兵临这千疮百孔的海州城外。
大军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