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男孩?梅迪奇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头发变成银白色的事实,然而教他想不明白的是,彼时的他不正是一个没有成年的男孩吗?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让眼前的女人对他的判断认知出现了偏差。
“事实上,我更担心的是你本身。”女人接着说,“因为在昏迷时,你没法进食,甚至连水都没法通过滴流的方式进入口中。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以为你会撑不下去最终死掉。然而这所有的担心似乎都是多余的,因为在之后的一个月,两个月,乃至一年的时间,你都没有死,反而伤口慢慢地开始愈合,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强壮。”女人摇着头,表现得有些疲惫,“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相信这是神明的庇佑,神明的……怜悯。”
因为担心自己,梅迪奇想,女人将与他相遇时的事记得一清二楚,但往后的日子是看不到头的枯燥等待,于是她又将这些漫长岁月不自觉地隐去,继而遗忘。滴水未沾却活了两年之久,这怎么想都像是一个编造出来的故事,可女人又干嘛要骗我呢?
“辉山……”梅迪奇的喉咙稍许缓和一些,但声音却依旧嘶哑,仿佛年迈之人的低吟。
女人张大眼睛注视着他。“辉山老爷?”她想了想,明白过来,“没错,那时候搜寻男孩的正是他的骑士与士兵,你——”
“我想……”他打断女人道,“我累了,需要休息。”
“是,是的,当然。”女人怯怯地回道,犹疑了片刻后从床边站起,“如果你需要我的话,随时可以叫我,我的名字叫玛丽耶塔。”
“感谢你,玛丽耶塔。”
躺在床上,太多的信息让梅迪奇脑袋一片混乱。他闭上眼睛,回想那些留存着的记忆片段,试着将这些信息梳理一遍。最初是他在矿洞中做的一个梦,从那一晚开始,他以为自己的身体也像其他矿工那样衰弱异变,结果右手却得到了某种力量。他凭着这份力量树立信心,希望带领矿工们一同“起义”,结果却只有他一人去对抗守卫与骑士。之后的记忆全部丢失,但那个梦——他在迷雾海中航着小艇,来到一座由参天黑树构成的小岛,结果发现黑树的树叶是成千上万只的黑鸦——逐渐开始清晰起来。当醒来后,玛丽耶塔告诉他自己因为对方的爱而获救,而现在距离获救已经过去了两年又四个月,并且在这段时间内他竟然连一滴水都没有喝。
究竟是怎么回事?发生在他身上的事越来越离奇,甚至走向了某种诡异的方向。他抬起强健有力的右手,拍了拍额头,似乎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在他脑海中萦绕,可他又想不起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