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张天杰双目赤红如血,脸上青筋暴起,右手猛地向前一推,掌心那团火焰突然化作一道赤练,挣脱掌风束缚,带着刺耳的呼啸直扑李善长。火焰掠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起来,连地上的碎石都微微发烫。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李善长只觉眼前红光一闪,一股焚心的热浪已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侧身拧腰,长剑横挥试图格挡,却终究慢了半分。
“噗!”火焰正中他的左肩。起初只是一点火星沾在青衫上,可下一秒,那火星竟如遇燃油般猛地炸开!一道烈焰陡地窜起,瞬间便吞噬了他的左臂,又顺着脖颈向上蔓延,不过呼吸之间,整个人已被熊熊烈火包裹。
“啊——!”凄厉的惨叫撕破暮色,李善长手中的长剑“哐当”落地,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可那火焰却像是活物般,越滚烧得越旺,青衫早已化为灰烬,露出的皮肉在火焰中滋滋作响,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李老前辈!”梅降雪失声惊呼,想要上前施救,却被张天杰的掌风逼退。周围的江湖义士也急得目眦欲裂,却被黑袍蒙面人死死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火焰越烧越旺。
玄天道长拂尘急挥,数道符纸如流星般射向火焰,却在半空中便被热浪灼成灰烬。“孽障!”老道气得浑身发抖,道袍无风自动,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显然是动了真怒。
张天杰站在一旁,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看着火焰中渐渐微弱的挣扎。不过片刻功夫,李善长的惨叫声便低了下去,最终归于沉寂。火焰慢慢熄灭,只余下一缕青烟在暮色中飘散,空地上赫然留下一具焦黑的骨架。那骨架蜷缩着,四肢扭曲成诡异的形状,仿佛还在承受烈火焚身的剧痛,唯有腰间那枚被烧得焦黑的翡翠剑柄,还能辨认出这曾是名震江湖的清风剑客。
周围的厮杀声仿佛都停滞了,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惨状震慑住。江湖义士们脸上血色尽褪,有人忍不住别过头干呕,连黑袍蒙面人中都有不少人露出惊骇之色。
“哈哈哈!”张天杰仰头狂笑,笑声在空旷的寨前回荡,带着说不出的残忍与得意,“还有谁不服?这就是与我地狱门作对的下场!”他抬脚重重踩在李善长的头骨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头骨应声碎裂。
梅降雪看着那具渐渐被黑暗吞噬的白骨,只觉得浑身冰冷,握着软鞭的手微微颤抖。鞭梢的银铃不知何时已停止了响动,仿佛也被这惨烈的一幕惊住。她眼中泛起血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它落下——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李善长的仇,必须报!
玄天道长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只剩冰冷的杀意。欧阳逸飞握紧了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剑鞘上的麒麟仿佛也在低吼。
残阳彻底沉入西山,夜幕如墨般笼罩下来。火云寨前的火把突然亮起,将这片血腥的空地照得如同白昼。火光中,那具焦黑的骨架显得格外狰狞,而张天杰猩红的披风在火光中飘动,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下一个是谁?”张天杰环视着众人,声音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是你这小娘们,还是老道,或是你这拿剑的小子?”
梅降雪猛地抬头,眼中泪光散去,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她缓缓举起软鞭,乌黑的鞭身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张天杰,我杀了你!”
夜风突然变得狂躁,卷起地上的碎石与血腥味,吹动着两拨人马的衣袍。一场更惨烈的厮杀,即将在这火云寨前拉开序幕,而李善长那具焦黑的白骨,成了这场血战最沉重的注脚,烙印在每个见证者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