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倒霉(2 / 2)

籍籍有名 三和小渣 2938 字 1个月前

十多分钟后,魏静敞开门:“请进,夫……印小姐。”

和上次见面的情形如出一辙,暖色灯光填满整屋,侧耳倾听,火炉燃烧的白噪音挠得耳道痒酥酥。

栾喻笙正躺在床上,瘦如纸片。

白色是膨胀色,理应显胖、显臃肿,他盖着厚被子,却看起来脆弱如不堪风吹的羽毛,被子严严实实将他包裹,甚至一直拉到了颈部,遮住气切口留下的凹痕。

“不热吗?”

空调约莫二十七度,他一副过冬的行头,瘫痪身子怕冷,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再说,瘫痪部位的汗腺失调,无法排汗,太热的话分分钟中暑。

“热?”栾喻笙只露出个头,也不影响他气场全开。

他嘴唇扯出讥讽的笑,压迫感比平时更瘆人:“那也得能感觉得到热吧。”

“怪我多嘴,你舒服就好。”反正他拦也没能力拦,印央便自作主张一屁股坐在栾喻笙身边,扭身问,“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不问问我来干嘛?”

栾喻笙识人一向准狠,唯一看走眼的就是她印央。

他如今对她的嘴脸了如指掌,微微歪头,夹枪带棒:“你印央明明白白钻钱眼里了,除了钱,还是钱,为钱你能做任何事,你嘴里还能吐出什么东西?”

一针见血。

印央被戳中痛处,心脏似被锐利物贯穿,可表面上没皮没脸地笑呵呵:“真了解我呀,栾总。都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深得栾总真传,我荣幸至极。”

“呵,厚脸皮没人比得过你。”

栾喻笙甩一记冷厉白眼,余光兀然瞥见一张脸凑了过来,温热鼻息喷洒在他的侧脸。

“我脸皮哪里厚啦?”印央几乎和栾喻笙脸贴脸,长睫毛灵动忽闪,装作清纯无辜,还故意用假睫毛尖尖撩扫栾喻笙的皮肤,“你捏捏看,我脸皮厚不厚。”

“……滚开。”

栾喻笙挣扎无能。

他唯一能做的,是把脸转去相反的方向,一字一句碾碎了从牙缝中蹦出:“白费心机,厚颜无耻,孤芳自赏,你这一套现在在我眼里很恶心。”

他都这样了,她还来勾引他?

他都算不上一个完整的男人了,她怎么还舍得刺痛他?

“男人果然善变啊。”印央唇畔的笑容无声无息变得生硬,却仍一副不痛不痒的赖皮样,“曾经夸我这样像只猫,说扫脸的触感像胡须又像猫爪,逃不出十下,床上就成了动物世界,不到春天也能(发)情,如今嫌我恶心咯。”

“……”

口无遮拦,栾喻笙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默然片刻,他才冷嗤:“印小姐好伪装,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矜持样,实则什么粗鄙下流的话都讲得出,也不关心污不污染听者的耳朵。”

“听者最喜欢我在床上像(母)猫一样叫唤。”印央索性撕破脸,“原来这种声音更高尚!小女子德行欠缺,赶紧给栾总洗洗耳朵,咳咳……”

印央脱鞋子,爬上床,躺在栾喻笙身边开始如妖蛇般动静皆宜地扭腰肢,发出不(可)描述之声。

栾喻笙:“……”

他淡白的脸色陡然贲红:“……闭嘴!”

薄唇抿成线,他下颌的锐角尖得戳人,喉珠无助地上下滚动,下半截身子无知无感,全数(激)情往脑袋里激涌,血脉喷张,脸颊燥热,额角青筋乍露,唾液在她遏颈缠心般的娇媚弥音中一秒不停地分泌。

“……咳咳!”

口水来不及吞咽,呛到气管里,引得栾喻笙狼狈咳嗽,无力的胸腹使不上一点力气。

很快,他喉间响起嗬嗬的痰音。

印央慌了手脚,冷静下来后,急忙托起他的后脑,娴熟地挤压他的胸腹帮助他咳出唾液。

“……嗬嗬……”

白被单滑落至腰腹,印央才看见栾喻笙腰部绑着束腰带,又气又好笑:“栾喻笙你睡觉还穿这个啊?你是欧洲中世纪的束腰小公主吗?”

“……嗬嗬……闭……”

唾液堵塞呼吸道,栾喻笙唇齿启合却无法反驳,一双深邃眸子瞪出索命般的鬼魅气魄。

“好啦好啦,我闭嘴。”

“……嗬嗬……咳!”

粘液顺着嘴角凝凝滑落,浸湿栾喻笙纯棉睡衣的领口,瘫在印央怀里直喘粗气。

印央小心地将栾喻笙的脑袋放回枕头躺好,抽几张床头的乳液纸给他擦干净嘴周。

而后,她撕开他束腰带的粘扣,抽走束腰带撂到贵妃椅上,回头再看,他浅灰色睡衣在腹部堆出数层褶皱,五天没出仓的肚子在纸(尿)裤的映衬下,愈是浑圆。

四肢纤细,躯干单薄,鼓肿的腹部极具怪诞的视觉冲击感,方才的咳嗽,闹得衣襟乱七八糟,扣子间的缝隙还露出一小片白花花的纸(尿)裤。

印央敛眸,藏起眼底暗涌的疼惜与悲痛。

栾喻笙挥动两只瘫手,试图用掌根夹着被子拉上来重新遮住丑陋的身体,奈何左手废用,使不上力,最终呈现的效果则是右手在腹部徒劳乱蹭,左手勾成鸡爪。

“你满意了?”

耻辱感狂吠叫嚣着,栾喻笙觉得此刻的自己如同光天化日之下被当众扒个精光,冰冷语气却不退让。

“满意。”

印央拉着被子盖到栾喻笙的锁骨处,长腿一展,她跨坐在他的腰间,长发墨帘般垂坠。

擦他睡衣领口的口津湿迹,她故意隔三差五翘起小指,摩擦他的锁骨,装作不小心碰到。

“栾总对我起了反应,怎么不满意?”印央媚眼含笑,“我白费心机,我厚颜无耻,但我至少没有孤芳自赏。栾喻笙,你的耳朵还是红的呢。”

指尖轻玩他的耳垂,一捏,一搓,一捻揉,一发不可收拾,她简直是让他石化的美杜莎。

俯身,她樱唇张开,呼出的灼灼气流直通他的耳道,配合蛊惑的喘息频率,他的听力软化在这片湿热之中,不尽兴,她下唇轻含他的耳垂。

栾喻笙鼻孔断断续续喷出热气,蜷缩的五指在被单下痉挛着收进掌心。

可就这样缴械投降、丢盔卸甲,他栾喻笙未免太没种,怎能次次都被她玩弄?

“……呵,原形毕露。”栾喻笙狠狠咬唇收回注意力,目光埋着青色冷焰,恨不得将她焚烧灰灭,“这么好的功夫,怎么拿不下一个愿意为你买单的有钱人?还是你嫌不够?他们开价多少?我听听你配不配。”

印央:“……”

字字诛心,不念情面。

就差明说她是出来卖的了。

印央萎靡起身,跪趴在栾喻笙上方,两手圈禁他的两颊,语调突然严肃,好似将断未断处在临界点的弦:“栾喻笙,我印央只有过你这一个男人。”

他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出声:“呵,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觉得我会信这种话?”

印央咬唇:“……”

“麻烦印小姐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卖清纯人设。”见印央黑着脸似乎吃了瘪,报复的极致快感,让栾喻笙痛快到瘫痪的身子打了个摆子。

他嘴角勾起恣意弧度,继续往她伤口上浇油:“为什么隐姓埋名上船?知道自己臭名昭……”

栾喻笙噤声。

一滴咸热的液体砸在他的下眼睑,沿太阳穴滑至他的发鬓,所到之处皆是灼痛,他喉咙哽得生疼,得逞的奕奕神采转而被堂皇所取代。

印央哭了。

她不是个喜爱哭哭啼啼、惯用眼泪攻势去俘获男人的疼爱与垂怜的女人。

野玫瑰惯用馥郁芬芳和娇艳色泽吸引口渴的旅人,茎秆的刺是她的护壳,只有真正喂养过她的人,才懂她内心的那簇花蕊,最是娇柔,也最动人心。

他从前对这样子的她没辙。

此刻依然,他拿她没有丝毫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