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1 / 2)

谓侠传 星宸剑客 2515 字 21天前

很快夜幕降临,太仓城内依旧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虽然经过了几次明军和三宗弟子的巡守那令人窒息的感觉已经消退不少。

不过一旦天黑除了有武艺的江湖人士便没有人敢随意在街上走动。

海祟的谣言依旧弄的百姓人心惶惶,整个太仓好像被一团血雾笼罩。

随着墨色浸染天际,太仓城像一头蜷伏的困兽,被浓稠的夜色牢牢锁住。

到了此刻早已被更深的恐惧吞噬——街巷间空无一人,连狗吠声都销声匿迹,只有风穿过屋檐的呜咽,像无数冤魂在低声啜泣。

就在这时,城外的江水忽然翻涌起来。不是寻常的浪涛,而是带着一股腥甜的、令人心悸的异动。

水面“咕嘟”作响,三团黑影破开涟漪,像水鬼般缓缓立在岸边。

那是三个身披草蓑、头戴斗笠的身影,身形矮壮如猿,斗笠的阴影下,三双眼睛泛着猩红的光,

像饿狼盯着羊群般扫视着城墙内的灯火——哦不,此刻的太仓早已没有灯火,只有无边的黑暗,倒成了他们眼中最诱人的猎场。

几息之间,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城墙,嗅到了城内百姓压抑的呼吸与颤抖的心跳。

“平八那废物,竟连条手臂都保不住。”

中间那人忽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朽木,带着倭语特有的生硬顿挫,语气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右侧的身影重重一点头,喉间发出嗬嗬的冷笑,眼神里的不屑如同淬了毒的针。

左侧那人却立刻换上谄媚的笑,用半生不熟的中原官话附和:

“上衫大人神威盖世!您这计策简直神了——虽说没伤着那些军爷的筋骨,却把城里这些贱民吓破了胆,如今连灯都不敢点了,哈哈哈!”

“蠢货!”

上衫狩猛地转头,斗笠下的猩红目光刺向左侧的汉奸,

“若不是你们办事拖沓,本大人何须亲自蹚这浑水?”

那汉奸吓得一哆嗦,连忙躬身垂首,连大气都不敢喘。另一个倭寇也敛了笑意,僵在原地。

沉默几息后,上衫狩才重新开口,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记住,此次进城只做两件事:一是探清城内虚实,二是让那些贱民的恐惧再深些。

流言这东西,有时候比刀锋更能杀人,明白吗?”

“嗨!”

两人齐声应道,头埋得更低。

话音刚落,三人身上忽然泛起淡淡的灰光,那是一件斗披衣物,像是裹了层薄冰,连月光落在上面都被悄无声息地吞噬。

他们足尖在湿滑的泥地上一点,身形如鬼魅般纵起,

掠过城墙时竟没带起半点风声,只留下三道模糊的黑影,像墨滴融入宣纸,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太仓城。

而此刻,城内某处阴影里,莫潇、小米儿与柳昤双早已换好行头。

三人敛声屏气,目光如炬,正盯着那三道潜入的黑影——鱼饵已下,就等这几条大鱼咬钩了。

三个倭寇落在城角的阴影里,动作轻得像猫。

城头巡逻的明军甲胄铿锵,脚步声明明近在咫尺,却对眼皮底下的不速之客毫无察觉。

上衫狩抬头望去,只见街巷纵横如蛛网,却家家闭户,户户无声,连门缝里都透着死寂。

他满意地勾起嘴角,心中的傲慢像野草般疯长:

这般懦弱的族群,竟占着如此富庶的土地,简直是天大的浪费!

他带着两人往暗巷深处走去,草蓑下的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狩猎的兴奋。

身后两人亦步亦趋,目光警惕地扫过两侧的门窗,像两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不得不说,他们身上那件斗披着实诡异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却能将身形藏得严严实实,

隐在暗处时,竟与阴影融为一体,仿佛天生就该属于这无边的黑暗。

看着眼前家家闭户,夜无烛光的场景上衫狩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心中更是无比傲慢的想到

“等到我神宫占领此处,这里的一切一切都要付之一炬推倒重来!”

念及此处上衫狩甚至直起来了不足五尺的身子大摇大摆的朝着暗巷中走去。

身后两人趋步跟上还时不时的看向周围警戒。

不得不说三个贼寇身上不知什么材质做的斗披竟然将他们的身形藏的极好。

隐在阴暗处当真是遁藏无形,走过一座座房屋,几人想要寻找可以下手的目标。

忽然,上衫狩的目光在眼前那栋青砖小楼的雕花窗棂上停留片刻,鼻尖轻嗅着空气中残留的脂粉香,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吟。

他抬手示意两个手下靠近,用倭语低声吩咐:

“这户人家瞧着富庶,方才那香气定是女眷所有。你们从后墙潜入,我在正门接应。

记住,动作要轻,先把那女的抓来,男丁……”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猩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残忍,

“留一个活口,天亮前丢到街心去,让那些贱民看看,‘海祟’可不是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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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手下连忙点头应是,正欲分头行动,西侧巷子突然爆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铛——!”

那声音清脆刺耳,带着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势撞在一起,竟让上衫狩三人脚下的瓦片微微震颤。

他们皆是胧月中期(混圆境中期)的武者,寻常打斗根本入不了眼,可这突如其来的锋芒却像两柄交错的利刃,

硬生生破开了夜色的沉寂,连他们身上的隐气纱都泛起了细密的涟漪。

“嗯?”

上衫狩眉头一皱,压下心中的讶异,示意手下暂缓行动。

三人猫腰伏在屋脊,借着瓦片的阴影朝西侧望去。

月光恰好斜斜照进巷中,将两道缠斗的身影勾勒得清晰分明——

左侧的男子约莫二十三四岁,一身灰扑扑的短打沾满污渍,裤脚被利刃划开几道口子,露出的小腿上虬结着结实的肌肉。

他左脸有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刀疤,此刻正随着咬牙的动作微微抽搐,更添了几分凶悍之气。

最显眼的是他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环首刀,刀身厚重,每一次劈砍都带着破风的呼啸,

招式大开大合,却透着一股市井搏杀的狠戾,正是乔装后的小米儿。

对面的女子瞧着不过十六七岁,粗布襦裙上沾着泥点,裙摆被刀风扫破,露出一截白皙却沾着擦伤的脚踝。

她头发散乱,几缕湿发贴在汗津津的脸颊上,鼻尖泛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此刻正死死瞪着对面的男子,手中一柄狭长的短剑舞得飞快,招式刁钻,专往男子的破绽处钻,正是柳昤双。

“狗贼!还我爹爹的药钱!”

柳昤双一声厉喝,短剑直刺小米儿心口,声音里带着哭腔,却藏不住眼底的锐利。

小米儿侧身避过,环首刀横扫而出,逼得她不得不回剑格挡。

“当”的一声脆响,两人各退三步,脚下的青石板被震出细密的裂纹。

“臭娘们疯了不成?不过是欠你几文钱,至于追得老子像丧家犬吗?”

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刀疤扭曲着,语气又急又狠,

“有本事去抢那些穿锦缎的,跟老子一个穷光棍较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