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潇愣在了原地,原本还在舌尖打转的话语,此刻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缠住,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微微张着嘴,还想要说些什么来表明自己的决心或是解释些什么,
却被柳源直接干脆地打断,他缓缓上前,来到莫潇身前,轻轻抬手,拍了拍莫潇的肩膀。
“好好照顾她,”
“这些天我看得出,你心里有这个家,很好。外物什么的家里不缺,你们孤身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处处都得小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他的眼神里满是关切,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牵挂。
柳源说到这里,话语突然顿了顿。
他微微低下头,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再抬起头时,眼眶已然有些泛红。
但他看着莫潇的眼神却坚定无比,一字一句地说道:
“最重要的是!活着回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什么危险,都要想尽办法活着回来!”
莫潇只觉喉中一梗,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岳丈那泛红却无比坚定的眼神,鼻头一酸,眼眶里的泪水开始打转。
他单膝猛地跪地,动作干脆而利落,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拱手,双手紧握成拳,沉声道:
“岳丈大人,莫潇在此立誓,一定会保昤双周全,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绝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你也一样!”
柳源猛地伸出手,一把将莫潇搀起,他瞪大了眼睛,那眼神里既有严厉又有疼爱。
“嗯!”
莫潇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米儿此时正绕着马车啧啧称奇。
车厢内里竟铺着软烟罗垫子,小几上固定着白玉茶具,暗格里还备着笔墨纸砚。
他刚掀开座下暗格,就被满满当当的蜜饯果子晃花了眼。
“这哪是赶路,分明是游行啊……”
他嘀咕到一半,突然瞥见莫潇招手,连忙快步过去。
柳源却将莫潇拉到一旁槐树下。
老槐枝条低垂,恰好遮住二人身影。
“江湖近来安静得反常。”
柳源声音压得极低,
“三日前收到飞鸽传书,连素来嚣张的邪派血刀门都闭门谢客。”
莫潇眼神一凛:
“魔门在酝酿什么?”
“不好说,也不一定是魔门……”
说着柳源从怀中取出一卷绢帛,
“这是近半年各地异动记录。经过锦华宗地界时,务必当心。”
莫潇也想起来什么,低声说道
“岳丈大人莫要忘记那把剑。”
柳源听罢也是立马反应过来回道
“放心,我会注意的。最起码在动荡之前是安稳的。”
两人说的正是莫潇留下的后手。
原来在所有护卫都因为他的丹药进步之后莫潇就做了准备。他了解江湖武者,大多散修都是桀骜不驯的。
小主,
如今这么多人整天守着柳家这座宝山难保不会出现异心。
所以莫潇老辣的请柳源花重金耗宝财打了一柄宝剑名曰——镇安。
并且和小米儿两人凭借破空境中期的真气全力灌注,将三招醉狂歌剑式封存其中,只要柳源,秦婉仪,忠伯一滴血就能触发。
每道剑气都可斩破空境初期武者!
说起来莫潇还是从郑然之封存在秋鸿剑上的那一剑得到的灵感。
原本他的实力是不够的,但柳源在镇安剑上镶嵌了三颗极为珍贵的水晶这才勉强可以封存住莫潇的剑气。
饶是这样,当剑气封存完莫潇和小米儿也虚弱了整整三日,还用了一批补药才恢复。
不过令人安心的是,这三道剑气可以保存一年之久不会变弱。
当莫潇将此剑交给柳源时说明了用法功效,这个沉稳的中年人少见的吃了一惊。
紧跟着柳源就将此剑放在了柳风阁的书房内。
听着莫潇的话,柳源也是泛起了微笑心中更是骄傲无比。
“有你在丫头身边,我很放心。”
正说着,远处传来秦婉仪的惊呼。
只见柳昤双突然跪地,朝父母重重磕了三个头。
再抬头时,额上已见红痕,泪水将青石板打湿一片。
“傻丫头……”
柳源见此赶紧快步上前扶起女儿,喉头滚动几下,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
他转向莫潇,千言万语都凝在那双微微发颤的手掌中——重重握了握女婿的肩膀。
忠伯适时高喊:
“吉时到——”
车夫甩了个漂亮的鞭花,墨盒儿不用催促便自觉跟在车后。
小米儿率先跳上车辕,忽然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递给忠伯:
“老伯,前些日子杭州的龙须糖,记得配碧螺春!”
忠伯赶忙接过,看着小米儿和莫潇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而莫潇搀着柳昤双登车。
当车帘放下那一刻,柳昤双突然扑到窗前。
晨风卷起她杏色衣袖,露出腕间那枚温润如玉的平安扣。
“开春就回来看您!”
她带着哭腔喊道。
秦婉仪再也忍不住,倚着柳源泣不成声。
柳源一手揽着妻子,一手高高举起挥动。
阳光下,那对螭纹玉佩折射出流水般的光晕,恍若两条活过来的玉龙。
马车转过山道最后一弯时,柳昤双仍跪坐在窗边。
莫潇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发现掌心已被指甲掐出几道月牙痕。
“爷爷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