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就在警察们的手已经搭在艾尔文的肩膀上，掏出手铐打算将他拷上带走的时候，艾尔文突然出声反对。
“麦考夫，你要逮捕我？”
“这还不明显吗？”
回应麦考夫的是一阵揶揄的浅笑，“可是，我现在并不想跟你们走。”
“莫里亚蒂，我希望你可以搞清楚现在的情况，”麦考夫皱眉，很是不悦，“作为阶下囚，你觉得你还有提条件的资格吗？”
“阶下囚？我？”艾尔文故意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麦考夫已经认定，莫里亚蒂是在装傻，于是，也懒得和他废话，冲武装警察们又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立刻将艾尔文拿下。
艾尔文倒是没有反抗，眼睛盯着警察们给自己戴上手铐的动作，嘴里却轻声说：“把我带走，你们可是会后悔的。”
声音很轻，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手铐已经戴好，两名武装警察一左一右，压着艾尔文的肩膀，就要带走。
不过，麦考夫发话了，语气狐疑，“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像是早知道麦考夫会叫住自己，艾尔文似笑非笑地说，“如果你们抓了我，那你们就彻底输了。”
“不明白？”艾尔文问。
没有得到回应。
“呵，那我问你们，把我抓走又能如何呢？关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可这并不耽误我为达克赛德阁下出谋划策呀，毕竟，你们直到现在都看不到达克赛德阁下的身影。”艾尔文耐心解释道。
“那就采用特殊医疗手段让你陷入长久的昏迷，直到事情结束。”麦考夫冷冷地说。
“唔听起来似乎确实是个好办法，”艾尔文笑了笑，“可你们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吗？而且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你是说，达克赛德不会坐视不管？”布鲁斯说。
“还是我们的小蝙蝠聪明，哥谭加100分！”艾尔文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实不相瞒，我是达克赛德阁下在地球收的唯一一个手下，自然也是最重要的助手，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收的助手，被你们关起来的。”
“简而言之就是，你们不能动我，一个手指头也不能。”艾尔文认真地说。
“你这，不就是妥妥的狗仗人势吗？”华生脱口而出。
艾尔文不满地说：“华生医生，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这叫遵守游戏规则！”
“你们刚刚的行为才更恶劣呢，同样可以类比成两个棋手对弈，你们为了赢，直接选择把对手迷晕，这能像话吗？”艾尔文语气诚恳，表示自己才是最讲理的一方。
“你！”华生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165章 无差别扫射
#无差别扫射
事情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麦考夫惊疑不定地看着艾尔文， 下令抓捕的手势始终做不下去了。
而没了长官的命令，在场的警察们自然也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艾尔文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心念微动， 无视面前黑洞洞的枪口， 迈步向麦考夫他们逼去。
一时之间，艾尔文进，警察们退，手无寸铁的人反倒走出了步步紧逼所有人的压迫感。
缓步来到他们面前， 艾尔文负手而立，视线挨个扫过每一个人， 面无表情， 继续战战兢兢地扮演一个高功能反社会人士。
【该死的，莫里亚蒂这是又在想什么？】
众人见莫里亚蒂一副若有所思、阴晴不定的样子，更加谨慎小心了。
但他们其实错怪艾尔文了。
艾尔文确实在思考， 但想的却不是什么诡谲残忍的害人新计划， 而是在想怎么才能帮助他们打败达克赛德。
毕竟，既然艾尔文已决定将计就计扮演莫里亚蒂， 往后再想帮助夏洛克他们， 可就不容易了。
此时的艾尔文大脑正在高速运转， 一幅幅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的脑中快速闪回，从夏洛克他们与达克赛德的第一次交战开始的所有出招都被逐个拆解重组。
很显然，就目前的局势来看， 夏洛克他们已然胜算渺茫。
之前在艾尔文的帮助下，也只是勉强打了个平手， 如今自己不得不在明面上退出， 脆弱的僵持局面立时便被打破，布鲁斯制作的检测器上， 一路走高的指数便能证明。
那么，到底怎样才能打破僵局、扭转局势呢？
艾尔文眉头紧皱，苦思冥想许久，久到几乎所有人都在怀疑艾尔文这次要想的，或许是比达克赛德还要可怕的惊世大阴谋。
终于，艾尔文的眉头猝然舒展开了，正待开口，眼角突然瞥到远处的某个角落，心头跳了跳，但却不动声色。
再抬头时，艾尔文露出一个残忍冷冽的笑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这个笑容是艾尔文在莫里亚蒂那冷静和疯狂交织的经典笑容基础上，借鉴了几分小丑的疯狂大笑，可以说是反派笑容的集大成者。
效果很不错，让在场的人呼吸间仿佛都能吸入冰渣，从头冷到脚，从内冷到外。
然而，就在他们严阵以待的时候，艾尔文突然露出明显疲态。
“唉——”
长叹一口气，艾尔文随意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抬起左手轻轻揉捏太阳穴，艾尔文眸光半阖，十分自然地打了个哈欠。
时至深夜，刚刚又在一场现实感十足的梦境中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再加上刚接手的这具身体才进行剧烈运动不久，不论是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刚一回来，就不得不直面这么一个烂摊子。
艾尔文觉得自己的命有些太苦了，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一时之间，艾尔文身上的怨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只可惜，戏还是要演下去。
于是，艾尔文面露失望之色，像是刚看了场糟糕透顶的电影，“上帝啊，无聊，实在是太无聊了。”
好熟悉的语气。
这话让华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哦，想起来了，每次夏洛克没有案子的时候，就是这么一种状态。
不过唯一的区别在于，夏洛克就算再不耐烦，至少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自己犯案，然后自己来破的。
唯一受伤的，可能也就是哈德森太太心爱的墙壁了。
可莫里亚蒂不一样啊，他一旦说自己很无聊，那是真的会亲自上手制造案子的！
所以，当华生听到艾尔文在感叹无聊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心惊胆战。
“你在无聊什么？”夏洛克出声问，声音还有些沙哑，是因为嗓子被绳索勒伤的缘故。
“当然是无聊于这场对局啊！”艾尔文理所当然地说。
他心里很满意夏洛克的捧哏，让自己得以自然地说下去，不然全是自白，岂不是太刻意了些？
艾尔文心中催促：【快问我为什么会感到无聊！】
“无聊？你为什么会无聊？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游戏吗？”
果不其然，没有让艾尔文等待很久，夏洛克问了出来。
【干得漂亮，夏洛克！】
艾尔文在心中给夏洛克点了个攒，嘴上则说：“游戏嘛，至少要有些挑战性才有趣，可是如今的局势发展到这一步，胜负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顿了顿，艾尔文一字一句、语气认真地说：“你们，必输无疑。”
必输无疑？
不论是两位福尔摩斯先生，还是布鲁斯，全都是高傲到骨子里的人物，猝然听到敌人用笃定的语气说自己一定会输，既不会恐惧不安，也不会无脑愤怒，第一个反应其实是在思考，对方为什么会这样说。
是单纯的嘲讽？还是另有隐情？
至于输？哪怕是到最糟糕的时刻，他们也不可能认输。
观察完夏洛克他们听到这话的反应，艾尔文摊了摊手，无奈地说：“怎么，你们不会以为我是在无脑嘲讽你们吧？放心吧，我不会像个蠢货一样盲目自信的，我说的这些，可都是有根据的。”
“至于根据嘛”艾尔文抬手指了指布鲁斯，“你们这位小蝙蝠手里的检测设备不就能说明一切了吗？”
“之前有艾尔文在的时候，你们也只是勉强和达克赛德阁下打了个平手，现在有了我的加入，老实说，你们的胜率实在是渺茫。”艾尔文表示自己是很讲理的人。
夏洛克他们的脸黑了几分。
他们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语气虽然很欠揍，但说的内容却是事实。
事实上，刚刚一路赶来河畔别墅的时候，布鲁斯和麦考夫就已经在商量对策了。
除了要尝试控制住莫里亚蒂、并且尽量让善人格重新掌控身体之外，应当采取什么新的策略对付达克赛德也是重中之重。
但他们暂时还没有商量出具体的思路来。
如今被艾尔文再次提起，他们愈发意识到，转换思路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那么，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呢？
这时，艾尔文的话打断了夏洛克他们的深思，“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哈哈哈哈，有思路了吗？不如跟我说说？我保证不会告诉达克赛德阁下。”
呵呵，信你个鬼哦！
只有蠢货才会把自己的谋划告诉敌人好吧！
华生在心里忍不住吐槽。
而这时，像是能够听到华生的心声，艾尔文的目光突然转向华生，似笑非笑地说：“可是，华生医生，看夏洛克他们的反应，更大的可能是无计可施哦～～”
说着，还冲夏洛克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求夸奖：怎么样？我棒吧？我说对了吧？
迎接艾尔文的，是一个标准的白眼。
呃好吧。
受到冷待，艾尔文心情调整得很快，自己现在可是反派呀，脸皮厚可是基操。
而另一边，华生显然也有些意外，不敢相信夏洛克他们现在居然真的无计可施了？
“是吧，华生医生，我也很惊讶。”艾尔文又开口了。
华生无语。
他觉得这帮人真的太没礼貌了，没有一点人和人之间的边界感。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在仗着自己的聪明和观察力，肆意入侵他人的领地。
每次华生在他们的面前，都有一种脱光了衣服的窘迫感，真就一点隐私都不给人留。
“上帝啊，你们不是一群自诩智商超绝的天才吗？为什么我并没有觉得你们能有多拉高整条街的智商啊？”
艾尔文率先把枪口对准麦考夫，“麦考夫，你不是视自己为小金鱼饲养者吗？不得不照顾周围那些愚蠢的金鱼，但恕我直言，你现在的表现可和小金鱼没有什么区别。”
这之后，又把目标换成蝙蝠侠。
“而你，布鲁斯韦恩，自封为哥谭守卫者，怎么，来到伦敦，脑子却忘在了哥谭的韦恩庄园了？啧啧啧，那亲爱的阿尔弗雷德先生还是挺不容易的，收拾家务之余，还要养护你的脑子。”
“至于那个可笑至极的地狱君主巴巴托斯，除了会窝在有蝙蝠侠在的地方胡吃海塞，还会干什么？”
目光转向夏洛克，艾尔文稍稍正经了一些，语气认真地说：“至于你，我最爱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我一直把你当成势均力敌的对手，可如今你的表现，已经让我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对手到底选得对不对了。”
艾尔文开启了无差别扫射，嘲讽意味拉满，每个人都没落下，连不在场的巴巴托斯都无辜躺枪。
好吧，除了华生。
效果很好，艾尔文能感觉得出来，他们每个人都已经红温了。
【啧，光红温还不够啊！】
艾尔文打算再加把火。
“唉，如果你们只能做到这样的话，”艾尔文故作惋惜，“那伦敦可就要有太多的无辜人因此而死咯。”
“不过嘛，反正人终究都会死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死在我们这场有趣的游戏中，不是吗？这是他们的荣幸。”艾尔文显得理所当然。
华生愤怒地说：“你这么做，是会下地狱的！”
“只是下地狱吗？哦不不不，我亲爱的华生医生，我的目标可比这宏大的多，我要自己创造一个地狱！”艾尔文满不在乎地说。
重新从沙发上起身，艾尔文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了，环顾一圈四周，“不如这样吧，我们就不要再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了，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对决如何？”
“你什么意思？”
“夏洛克，我和你本是同一类人，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如今我们分属不同的阵营，正好借着这场游戏一分胜负。”
“我和达克赛德阁下合力唤醒人类心中最深沉的恶，而你们则是试着守住善的底线，怎么样，简单吧？事情也就是这么简单，就像我们刚刚一起进行的比赛那样，返璞归真即可。”
“小蝙蝠继续当他的黑漆漆紧身衣怪人，四处暴打罪犯；夏洛克则可以接到数不清的案子，直接破案到吐；麦考夫也能继续呆在第欧根尼俱乐部里居中调度。”
“说不定呢，说不定这样下去，你们真能赢了也未可知呢？”
“夏洛克，老实说，虽然我不可能留手——”
“毕竟，夏洛克，我还欠你一场坠落呢。”
“咻——”“砰！”艾尔文模仿了一下重物落地的声音。
——
夏洛克他们离开了，也带走了所有武装警察。
一大群人气势汹汹而来，灰头土脸离开，只留下一地的玻璃碴和混乱不堪的脚印。
艾尔文看着好好的客厅，如今变成这么个一片狼藉的样子，“看来是没有办法奢望让军情六处的人来打扫了，看来得辛苦你了，赛巴斯。”
管家先生淡然道：“放心吧，莫里亚蒂教授，夜深了，您该回房休息了，等您一早以来，一定会看到一个井井有条的客厅。”
不行，想来想去，艾尔文还是气不过，于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
“是这样的，福尔摩斯先生，您难道就这么打算一走了之？”艾尔文问。
“你还想怎样？”麦考夫言语慎重。
“窗户啊！”艾尔文不耐烦地说，“你们把我家的窗户砸破了大半，难道就打算当无事发生？”
“那我赔？”
麦考夫顺着对方的话，谨慎地说出一个方案，不过，他心里却并不觉得对方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特意打电话来。
然而，让麦考夫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极其轻快的声音，“那好，等下账单我会直接寄到第欧根尼俱乐部。”
不等麦考夫再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像是生怕麦考夫会反悔。
收回手机，麦考夫一脑门子黑线，无语到了极点。
“莫里亚蒂特意打个电话来，就为了这件事儿？”华生有些不敢相信。
“先不提这些，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尽快重新制定对抗达克赛德的策略。”布鲁斯面色严肃地说。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们现在也只能暂时像莫里亚蒂说的那样来应对了。”麦考夫皱眉说。
“敌人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乖乖做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安心。”华生担忧地说。
——
天边已经渐渐泛起鱼肚白，打完那通电话，艾尔文疲惫地回到卧室，打算好好睡一觉。
然而，就在艾尔文掀开被子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刚刚的那番话，是提示？你，在帮他们？”
这道声音很突兀，但艾尔文似乎并没有多意外。
转身看过去，啧，果然是达克赛德。
“达克赛德阁下，您应该早就到了吧？围观了全程？”
面对对方审视、猜疑的目光，艾尔文没有停止手下的动作，掀起被子，坐上床，把身子陷入床头柔软的靠枕上，淡然道：“哦？您是这么想的？”
第166章 返璞归真
#返璞归真
听这话， 达克赛德应该早就出现了，甚至可能围观了夏洛克他们闯入河畔别墅的全过程，但却一直按兵不动， 也许正存了试探艾尔文的心思。
“可是， 达克赛德阁下，我刚刚说的有什么问题吗？只是让他们按部就班地继续行动罢了，就算我不说，他们难道就不会这么做了？”艾尔文淡然道。
艾尔文之前和夏洛克他们说的那番话， 确实有别的考量，但在明面上， 一定会做到没有任何破绽。
呃
达克赛德被噎住了。
好吧， 艾尔文刚刚所说的一切听起来似乎确实没什么问题，但达克赛德总觉得隐隐有些奇怪，这才有此一问。
艾尔文问：“您特意前来， 本意应该并不是围观这场热闹吧？”
“当然不是， ”达克赛德想起来自己的来意，这才说， “你之前不是给我一个名单吗？我已经把上面的人全都搞定了， 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什么？”
说着， 把名单递向艾尔文。
但艾尔文却并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达克赛德的手悬在空中半天，最后只得放到床头柜上。
不过， 这样一来，达克赛德感觉更别扭了。
嘶——怎么越来越有种， 自己是手下， 对方才是老大的感觉？
“嗯，好的， 您辛苦了。”
艾尔文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已经慢慢往被窝里滑去。
又过了一会儿，直接就没了声音。
这是睡着了？！
达克赛德无语，拳头捏紧又放松，反复几次后，最终拂袖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原本似乎已经陷入熟睡的艾尔文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疲态尽显，但却依旧锐利如刀。
“该死的，又是什么鬼名单？莫里亚蒂背着我又干了些什么？”艾尔文骂骂咧咧地重新坐起身，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一把抓过放在床头的名单，艾尔文烦躁地浏览起来。
“维克多亚历山大、伍德威廉姆斯”
“刚刚达克赛德说什么来着的？这些名单上的人全都已经被污染了？好好好，莫里亚蒂，看你干的好事”
艾尔文并不知道莫里亚蒂掌控这具身体后所做的所有事情，也就是于梦中，在囚犯先生的帮助下，才看到了莫里亚蒂折磨夏洛克的那一小段。
所以，艾尔文都不清楚有这么一个名单的存在，又怎么能给达克赛德布置下一阶段任务呢？
只能用装睡来逃避了。
好在不论是艾尔文还是莫里亚蒂，至少在对待达克赛德的态度上是一致的，完全不需要演。而且达克赛德似乎也开始习惯这种别扭的上下级关系，这才没有露馅。
“莫里亚蒂，你可真是”艾尔文咬牙道。
“我可真是个天才对吗？多谢夸奖，我亲爱的艾尔文。名单上的这些人我可是精挑细选的，每一个人都能造成巨大影响。”莫里亚蒂轻笑道。
“呵呵。”艾尔文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一把扔掉名单，重新躺回床上。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什么事一觉起来再说！
不过，这个夜晚，对于很多人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汉普顿宫。
布鲁斯轻车熟路地在厨房找到巴巴托斯，问：“巴巴托斯先生，您可以帮我看看莫里亚蒂教授的情况吗？他也被达克赛德污染了，您或许有什么办法吗？”
巴巴托斯放下酒瓶，摊了摊手，说：“布鲁斯，先不说对于被达克赛德污染的人我本来就无能为力，单说那个莫里亚蒂，他的情况还要更复杂一些，我可能也是爱莫能助。”
“那好吧，打扰您了。”布鲁斯失望之色一闪。
回到卧房，布鲁斯从一处隐秘的保险箱中取出一个行李箱。
“咔嚓”打开，里面赫然是全套的蝙蝠装备。
这是当初布鲁斯离开哥谭前，阿尔弗雷德强塞给他的。
当时艾尔文已经提前说明了，即将前往的世界不会有那么多超能力者，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布鲁斯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武力维度确实没有哥谭世界的高。
但阿福还是一边微笑着，一边在布鲁斯的行李中拼命塞各种装备和药品，如果不是有所限制，别说行李箱了，集装箱都不够阿福装的。
不过如今，阿福精心准备的东西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双手抚上冰冷的蝙蝠头盔的那一刻，布鲁斯周身的气势为之一变。
那个在哥谭令无数罪犯闻风丧胆的蝙蝠侠将会从今夜起，让蝙蝠的阴影笼罩整片伦敦，给罪犯们带来无穷的恐惧。
“蝙蝠侠！”
一道声音在布鲁斯的身后响起，是巴巴托斯。
布鲁斯周身的气势收敛几分，转头看向对方。
正好和巴巴托斯那亮晶晶的眼眸对视。
“蝙蝠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一直跟着你吗？”此时的巴巴托斯显得格外认真。
布鲁斯的脸色僵了僵，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语气古怪地说：“莫里亚蒂先生曾经告诉过我，你，呃，是想当我的父亲。”
巴巴托斯愣了愣，下意识说：“诶？他怎么知道的？”
“唉，算了，这不是重点。”巴巴托斯摆了摆手，不打算深究这件事。
“莫里亚蒂说得对，但并不是很准确，”巴巴托斯看向布鲁斯，语气恳切，“我是想让你当我的继承人，黑暗的继承者。”
不是人类社会意义上的父子关系，而是更彻底的继承，继承巴巴托斯的本源力量——黑暗。
“布鲁斯，这段时间我已经待在你的身边，越发觉得，你将会是我最合适继承人。”
“你在黑暗的哥谭中诞生，自诩为黑暗英雄，致力于给罪犯们带来更加深沉的恐惧，和一切人性之恶做斗争。”
“黑暗对你来说不是障碍，而是能够吸收养分的沃土。所以，如果你继承了我的黑暗力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巴巴托斯的话语在布鲁斯的脑中回荡，他能辨别出来，对方并没有说谎，但他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那么，请给我一段时间考虑考虑。”
“好！你考虑！你慢慢考虑！”巴巴托斯立刻说。
穿戴好全套蝙蝠装备，黑色的披风一扬，蝙蝠侠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贝克街，221B。
华生医生坐在自己的专属沙发上，打算趁着天还没亮，好好休息休息。
但他这么一点儿简单的愿望也注定没法实现了。
因为夏洛克正在房间的中央来回踱着步子，“哒哒哒”的急促脚步声吵得华生完全睡不着。
“夏洛克！你就不能老老实实躺着休息一会儿吗？”
华生实在忍无可忍了，吼了夏洛克一句。
“大战在即，约翰，你怎么睡得着觉的？”夏洛克冲过来，摇晃着华生。
“停停停！夏洛克，我理解你现在很兴奋，但你不休息，不能影响别人休息啊！”华生扒拉开夏洛克的手，无奈地说。
“约翰，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每天将只接五个案子。”夏洛克语出惊人。
“啊？”华生耷拉的眼皮抬了起来，诧异地问，“我们之前一天50个案子还要多，如今形势变得艰难许多，你反倒开始减少接案了？”
“对！夏洛克福尔摩斯本就该接那些让警察们束手无策的案子，而不是杂七杂八的简单案件，也不会再拘泥于辨认出到底是不是那个达克赛德做过手脚的案子了，只要是疑难案件，我都接。”夏洛克目光炯炯，认真又兴奋地说。
之前他们所有人都致力于找到被达克赛德影响过的特殊案件上，这就使得他们不得不把大量精力放在辨认上。
这种方法在当时确实取得不错的成效，但如今，随着受到达克赛德影响的人数已经不可抑制地扩散出去，再采取这种方法已经不合时宜了。
更何况，普通的恶性犯罪同样可以达到达克赛德所想要达成的效果，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再区分这两类案件了。
“约翰，虽然我破案的数量会减少很多，但价值却能够大幅上升。把这些精妙的案子宣传出去，就用你那还算有些访客的博客，相信我，这将会产生更大的正面影响。”夏洛克说。
单从数量上来说，也许夏洛克一生所破获的案子，都没有一位普通警探10年职业生涯所办案件数来得多，但夏洛克，也只有夏洛克，能对伦敦乃至整个英国的犯罪界造成重创。
这是因为，夏洛克所破获的案件往往具有极高的社会影响力，通过侦破这些案子，能够对社会产生正面影响，不仅是彰显正义，而且也是对于罪犯的有效震慑。
这时，说到兴起的夏洛克动作大了几分，不小心扯动脖子上的伤口，刺痛之下，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怔愣在了原地。
“返璞归真。”
艾尔文的声音猝然在夏洛克的脑中响起，这让他有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难道，莫里亚蒂之前说的那些话，是在提醒我们？】
这个念头在夏洛克的脑中一闪而逝，因为太过不合逻辑，所以被强行压下了。
“我现在就去找雷斯垂德探长要案子。”
撂下这一句，夏洛克便向门口快步走去，开门、下楼，一气呵成。
一时之间，房间之中只剩下华生一个人，寂静终于重回221B。
“呼——终于能休息了。”
华生重新闭上眼睛。
但没过多久，华生又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
一边嘴里嘟囔“又忘穿外套了，我是给他送衣服的”之类的话，一边抄起夏洛克的外套，也离开了房间，去追夏洛克。
下楼来到临街大门，华生刚一打开门，就看见夏洛克已经招到一辆出租车，并提前打开了车门等待着。
看这架势，不用想也知道，实在等自己。
果然，看到华生下来，夏洛克没有一点意外，微笑着对华生说：“After you（你先请），约翰。”
华生认命似的把外套甩给夏洛克，上车前还瞪了对方一眼，“你早就知道我会跟你一起，是吗？”
夏洛克但笑不语。
第167章 莫里亚蒂教授，许久不见了
#莫里亚蒂教授， 许久不见了
上午九点时分，汉尼拔莱克特教授像往常一样提着公文包，掏出钥匙打开教授办公室的大门。
在跨入办公室的一瞬间， 他的目光被稍远处的场景吸引住了， 面露惊讶之色。
他看到，很长时间都没见到人的莫里亚蒂教授，今天居然来上班了，现在正认真收拾着桌上的书籍。
有多久了？唔26天。
“莫里亚蒂教授， 您终于结束休假了？”把公文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上，汉尼拔踱到艾尔文的旁边， 好奇问。
艾尔文收拾东西的手一顿， 忍不住笑了笑。
【结束休假？汉尼拔可真会说话，我其实是旷工才对。】
“之前因为一些事情绊住了，实在脱不开身， 这段时间多亏你帮我带了一段时间的课。”艾尔文客气道。
汉尼拔关心地问：“那么， 事情解决了吗？如果有什么是我可以提供帮助的，您尽管提。”
“解决吗？”艾尔文有些怅然地说， “暂时还没有， 只希望能够尽快结束吧。”
汉尼拔敏锐感觉到， 艾尔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之中似有深意，但却并没有选择问出来。
“莱克特教授， 您作为一名美国人，在伦敦大学已经执教有一段时间了， 还没问过您， 感觉这里怎么样？”艾尔文擦拭着桌子上的灰尘，随口问道。
“伦敦？”汉尼拔略微沉吟一阵， 随后说，“之前还算平静，但最近这段时间有些过于吵闹了。”
【吵闹？有意思，如今治安状况变得如此恶劣的伦敦，在汉尼拔看来，只是变得吵闹了很多？啧啧啧。】
艾尔文饶有兴趣地想。
就像是一只嗜血鲨鱼的旁边，开始多了一群群的食人鱼。
食人鱼固然可怕，可对于处在食物链顶端的鲨鱼来说，食人鱼甚至就在它的食谱上，又何谈害怕呢？
不过，食谱
若有所思地看向汉尼拔，艾尔文心念微动。
【既然汉尼拔已经来到伦敦了，来都来了，要不然】
【既然不可能让鲨鱼改吃素，总归要吃肉，那不如就让这条鲨鱼吃食人鱼吧？】
想到这里，艾尔文再看向汉尼拔的目光变得亮闪闪的，像是在看一个绝世珍宝。
【至于具体怎么操作，还得再认真谋划一番。】
“莱克特教授，最近伦敦不是很太平，您一定要注意安全。”艾尔文认真地说。
“呃多谢您的关心，莫里亚蒂教授。”汉尼拔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总有种刺芒在背的感觉。
课堂上，犯罪心理学的学生们终于再次看到自己的教授站在讲台上，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都在猜测，这段时间莫里亚蒂教授到底干什么去了。
不过，他们注定是不可能猜对了。
“同学们，今天我们继续学习‘犯罪行为与动机’这一章”
一节课结束，艾尔文熟练躲开学生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情的“围追堵截”。
来学校上课只是顺手而为，艾尔文主要的目的其实是走出家门，亲身感受一下伦敦目前的情况。
不论是从数据上还是旁人的叙述，终究不如自己亲自走一遍来得直观深刻。
之前在哥谭的时候，他也有过一次街头漫步的经历。
至于感受嘛
怎么说呢，如果哥谭的普通民众是在喝一杯完全不加糖的意式浓缩咖啡，那自己在哥谭的那段时间，直接就是在干嚼咖啡粉了，而且是嚼到噎住还不给喝水的那种。
毕竟，三步跳出一个阿卡姆杰出青年，两步刷新一个黑漆漆紧身衣怪人，这谁顶得住？
唔还是伦敦好啊！
走到现在，也只是遇到了一场持枪抢劫罢了。
艾尔文看着眼前这个跳出来拿枪指着自己的劫匪，忍不住露出满意之色，考虑到现在的场合不对，又赶紧收了收。
“抢劫！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拿出来！”
“别磨蹭！快把钱交出来！不然就把你的命留下！”劫匪恶狠狠地说。
艾尔文点点头，很配合地开始掏口袋里的现金，不能算多，但也不少了。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劫匪的身后，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这片儿街区可是我弯刀帮管的，你敢在这里抢肥羊的钱？”
劫匪的身形一滞，向后望去，看到了三个提着弯刀的恶棍。
弯刀上闪着凛冽寒光，中间那把上还沾染了不少斑驳的血迹，看起来渗人又恐怖。
劫匪虽然手里拿的是枪，但看身后这阵仗，不争气地怂了。
他只是个求财的劫匪，哪里敢和当地**对着干呐！
“呃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是你们的地盘，我这就走，这就走。”
劫匪一边鞠躬，一边慌慌张张地往后退，最后拔腿就跑，生怕走晚了，自己就成刀下亡魂了。
艾尔文的钱才掏了一半，抢劫的人却比他的钱先消失了，也是有几分戏剧性在的。
他有些犹豫，还要不要继续拿出钱来。
“这位先生，我们帮你赶走了劫匪，你不得稍微做点什么以表示感谢？”中间那人盯着艾尔文手上的英镑，语气不善地说。
感谢什么？自己的钱只是换个人来抢罢了，还要让我谢谢？
艾尔文觉得有些好笑，倒是继续拿出自己的钱。
只是那淡然自若的样子，不像是被恶棍敲诈的受害者，反倒像是看完表演后，慷慨给钱的观众。
这种态度让这三个弯刀帮的人感觉非常别扭，想发火，又不知道从何发起。
毕竟，总不能因为别人非常配合，反倒破防了吧？
“拿来吧你！”
其中一个人提着刀，上前几步，就要来抢艾尔文手里的钞票。
但还是这个时候，来自艾尔文的身后转角处，由远及近，开始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听着数量不少，应该有四五个男人。
很快，这帮人就发现了艾尔文的存在，像是看到了一盘美味的炖肉，立刻开始叫嚣：“哇哦，看我们遇到了什么，一位有钱的阔佬！”
见艾尔文的手里正拿着一沓钞票，另一个人忍不住嘲讽道：“嚯，这位先生是回家的路走了一半，突然忘记自己身上带了多少钱了，所以才停下来数数的吗？没关系，把钱给我们吧，我们哥儿几个帮你数数。”
艾尔文眉头一挑，一言不发，只是稍微侧了侧身，并且用手指了指，很贴心地让这帮人走过来看看。
果然，在艾尔文的好心提醒下，这帮人拐过这个转角，这才发现，不远处居然还有一帮人，看对方手里提着的武器，肯定是弯刀帮的人。
吵闹的声音为之一滞，这帮人立刻掏出匕首，一脸戒备地和弯刀帮的人对峙着。
看起来似乎是头头的人已经有了退意，但考虑到，如果这就退缩了，岂不是给自己的帮派丢脸？
至少也不能直接掉头就走！他咬牙想。
“嘿，小子，我们是匕首帮的人，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把钱留下来，我们就放你走。”
四个壮汉手握寒光闪闪的匕首，像是没有看到已经在抢劫艾尔文的三个弯刀帮的人一样，自顾自对着艾尔文说。
艾尔文手里拿着钱，看了看弯刀帮的人，又侧眸扫了眼匕首帮的人。
他如今算是被两拨儿黑|帮成员前后夹击了。
但在他看来，这种情况下，危险反倒比被一方抢劫低多了。
艾尔文摊了摊手，无奈问：“所以，我应该把钱给你们当中的谁？要不然平分？”
顿了顿，艾尔文状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那这对于另一方来说，岂不是意味着要平白少掉一半的收益？”
声音虽轻，但所有人都听见了。
原本还打算暂退一步的弯刀帮的人脸上凶光一现，绕过艾尔文，对着匕首帮的人怒声道：“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你们地盘了？你们老大被我们头儿砍掉一只耳朵的事情，难道已经忘记了？快给我滚！别逼我们动手。”
“什么时候？呵！从现在开始就是了！”匕首帮的人也不甘示弱。
“你们找死？”
“你们才是活得不耐烦了！”
很快，不出意外的，两帮人打了起来。
一时之间，不大的街道上，鲜血横飞。
而艾尔文早就已经退到了安全距离，完全避免了被波及到。
他懒得去看眼前无聊的黑|帮火拼场景，而是在思考一个更加重要的事情。
达克赛德的动作波及了伦敦上上下下，地下黑|帮势力自然也出现了大地震。
各种势力开始重新洗牌，但很多势力因为一系列意外，出现了很多问题，甚至有的势力已经群龙无首了，别问，问就是老大被脑子不对劲的手下干掉了。
艾尔文现在遇到的这场火拼并不是个例，而是实实在在发生于伦敦各处的缩影。
“唔这其实是个好时机。”艾尔文喃喃自语，顺手扶起一个恰好被甩到自己面前的人。
艾尔文“好心”地和那个人说：“你傻吗？打不过就快点摇人啊！”
“嘶——诶？对哦！”那人惨嚎声停住了，忍着疼，赶紧掏出手机要打电话。
“说得严重点，就告诉你们老大，是弯刀帮的人来抢地盘了。”艾尔文提示道。
“哦哦，好好好。”那人觉得有道理，就照做了。
过了一会儿，艾尔文又捞过来一个打得正酣的弯刀帮成员，低声“提醒”道：“你们快叫人来帮忙，我刚刚听到匕首帮的人摇人了！”
“什么？！该死的！好，我这就向老大求助！非要把事情搞大是吧！那我们也奉陪到底！”弯刀帮的人气急败坏地说。
于是，没过多久，在艾尔文的面前，就上演了一场更大规模的斗殴。
场面搞得很大，连苏格兰场都惊动了，最后，整条街的上空都被红蓝警灯搞得亮堂堂的。
而艾尔文早就在警察们前来之前离开了。
感觉热闹已经看得差不多了，艾尔文开始向河畔别墅走去。
四周再次恢复寂静，路上，只有艾尔文的脚步声在漆黑的夜色中回响。
蓦地，艾尔文似有所感，顿住脚步，抬头向上空望去。
是熟悉至极的蝙蝠套装。
这一望，艾尔文正好和蝙蝠侠的蓝色眼眸对视。
“唰——”
黑漆漆的蝙蝠身影张开宽大蝙蝠翼，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向艾尔文俯冲下来，带起一阵劲风。
而艾尔文只是一动未动地站立着，没有任何退缩。
蝙蝠身影稳稳落在艾尔文的面前。
“你刚刚，是故意引起这两个帮派火拼的？你的目的是什么？”蝙蝠侠沉默地看了艾尔文许久，这才问道。
“目的？为什么人做事都要有目的呢？我只是单纯的想要看个热闹不行吗？”艾尔文无所谓地说。
蝙蝠侠的目光之中满是怀疑之色。
对于艾尔文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他刚刚其实一直在高空之中默默旁观这里发生的一切，自然也看到了艾尔文是怎么单凭言语，一步步将一个小小的抢劫案发展成上百人火拼的恶劣事件。
看得蝙蝠侠一阵心惊。
“嘿，蝙蝠侠！真要说起来，你们应该谢谢我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拦在我的面前兴师问罪。”艾尔文不满地说。
第168章 再见企鹅人
#再见企鹅人
布鲁斯又穿上了艾尔文非常熟悉的蝙蝠套装， 声音低沉沙哑，裹着寒冰。
“感谢你？感谢你什么？是你单凭只言片语就让几十条人命顷刻间湮灭吗？”
蝙蝠侠的嘴角狠狠向下撇着，显得冰冷又危险。
这句话落地， 蝙蝠侠便陷入了沉默， 似乎并没有指望从艾尔文这里得到什么靠谱的答案。
随着场面冷下来，他们都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吵闹声。
隐约可以辨别是惨嚎和咒骂，中间还夹杂着刺耳的警笛声。
尽管这里距离事发现场已经隔了两三个街区，但他们依旧能够听得到， 足见现场会是一个多么血腥混乱的场面。
“很热闹，是吧， 蝙蝠侠？”
像是在欣赏一场交响乐， 艾尔文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
“今晚只是一场开胃小菜，哦，其实连这都算不上， 不过是我随手而为的小游戏罢了。”
“放心吧蝙蝠侠， 以后这样的热闹，你们会经常看到的。”
艾尔文微笑着对蝙蝠侠说， 并且成功看到对方本就紧绷的嘴角下垂得更严重了。
拍了拍蝙蝠侠的肩膀， 挑衅完对方， 艾尔文便打算离开了。
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艾尔文突然顿住脚步， 好奇问：“诶，蝙蝠侠， 既然你已经开始穿着紧身衣在伦敦街头扮演黑暗英雄了， 你的那个闪亮亮蝙蝠灯有用上吗？”
“唔看来是伦敦人民还不知道一盏蝙蝠灯的妙用啊，这可不行， 蝙蝠侠，我有空帮你宣传宣传。”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艾尔文便离开了。
注视着艾尔文那渐渐远离的背影，蝙蝠侠接通蝙蝠头盔中的蓝牙电话，打给麦考夫。
“福尔摩斯先生，格罗斯特路发生的事情，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蝙蝠侠问麦考夫。
“一场规模巨大的帮派火并，是的，我已经收到了苏格兰场传给我的情报。”
麦考夫随手在书桌上拿起一张纸，边看边说。
“但您知道吗？这事儿是莫里亚蒂挑起来的。”蝙蝠侠冷然说。
“什么？！”
听这语气，看来麦考夫还不知道。
很显然，由于事发突然，再加上艾尔文抽身及时，这个情报是苏格兰场还没来得及收集的。
“而且莫里亚蒂说，接下来这种事情还会继续发生。”蝙蝠侠又补了一刀。
电话的另一头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麦考夫的声音重新传来：“从好的一方面看，虽然这次的事件造成了不小的混乱，但却一口气造成了弯刀帮和匕首帮的覆灭。要知道，这两个帮派盘踞多年，如果单凭警方的力量想要像今天这样彻底根除，是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
“所以，我们反倒还要谢谢莫里亚蒂呢，或许我可以为他向女王陛下申请一个爵士头衔。”麦考夫用略带着戏谑的语气说。
麦考夫向来把周围人视作一条条愚蠢的小金鱼，需要自己费心喂养。
但布鲁斯对麦考夫来说，却是个和自己同等水平的合作者，他便也不吝啬向布鲁斯释放自己难得的幽默感。
“莫里亚蒂既然特意提到了，我想，这应该是他的犯罪预告，他或许接下来就要向伦敦的地下势力动手了。”蝙蝠侠依旧面色严肃。
顿了顿，蝙蝠侠说：“更何况，即使莫里亚蒂的行为在客观上可能阴差阳错地产生了某些有益的结果，但这并不能遮盖他主观的恶意。”
“是的，”麦考夫认同了布鲁斯的话，“我接下来会让军情六处关注伦敦的地下势力。”
——
艾尔文刚刚和布鲁斯说的那番话并不是说着玩的，他确实打算对伦敦的**下手了。
趁着如今伦敦的地下势力动荡混乱之际，正是统一整合的好时机。
然而，出于更深层次的考虑，这个统一的人选，必须是艾尔文自己的人。
真正属于艾尔文的、绝对信任的人选。
走在回家路上的这段时间，艾尔文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人选。
于是，家也不回了，艾尔文随便找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然后对着虚空，主动呼唤起达克赛德的名字来。
没有让艾尔文等待太久，片刻后，空地的中央，一丛火焰升腾而起。
随着火焰的消散，达克赛德的身影出现在艾尔文的面前。
老实说，这次达克赛德出现，是有几分受宠若惊的心情在的。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刚收的手下，向来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主儿，很少能主动联系自己，这次属实是难得。
“达克赛德阁下，现在是一统伦敦地下帮派势力的好机会，我需要你的帮助。”艾尔文开门见山地说。
达克赛德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统一地下帮派？这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整合完所有其他的散势力后，我们至少在伦敦的地下势力方面，将会是无敌的存在，届时我们的扩张将势不可挡。而有了这股势力，我们完全可以建设一条最大的犯罪链条，然后借此辐射带动周边大片环境。”
艾尔文开始给老板画饼，又大又圆、香喷喷的大饼。
还别说，达克赛德真吃了，他问：“那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帮我接个人。”艾尔文图穷匕见。
达克赛德满头问号，还有些恼羞成怒，“接人？你是把我当成免费的出租车了？”
“这个人比较特殊，不在这个世界。”
达克赛德懂了，但懂归懂，他并不想真的亲自陪艾尔文接人。
总觉得这样做了以后，自己就更像是为艾尔文跑前跑后的手下了。
将部分力量借给艾尔文，丢下一句“你自己去接”后，达克赛德便重新消失在一片焰火之中。
艾尔文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上面多了一朵熊熊燃烧的深红色火焰。
“都不给个使用说明的吗？”艾尔文嘟囔了一句，有些不满。
迟疑片刻，艾尔文试探着抬起右手，向面前的虚空斜斜斩下。
同一时间，掌心开始微微发烫，顺着指尖划过的地方，凭空裂开一条深邃缝隙。
手下的感觉很奇妙，像是在拉开一席轻薄如蝉翼的窗帘。
——
再次现出身形，是在一条不算繁华的街道上。周围的场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时间也从晚上变成了白昼。
天空阴沉沉的，下着小雨，这点倒是和伦敦有几分相像。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艾尔文伸出手来，接下几滴，细细感受着什么。
很好，什么都没有。
这时，一道失望的声音在艾尔文的脑中响起，是莫里亚蒂，“啧，哥谭啊，之前明明是个很有趣的城市，现在再看，变得无聊了很多。”
这里并没有达克赛德，所以莫里亚蒂开口说话，也不算违背了此前和艾尔文的约定。
当初那个充满暴力和犯罪的哥谭多好啊，从莫里亚蒂的视角来看，自然觉得这样的城市是有趣的。
但接下来，莫里亚蒂发现，自己这话还是说早了，如今的哥谭何止是无聊，简直是恶心！
因为，艾尔文原本还在细细感受着微凉的雨丝，忽然，头顶上出现了一把伞，遮住了雨水。
毫无疑问，这把伞不是艾尔文自己撑起来的，而是另有其人。
抬眸看向头顶这把突然出现的透明雨伞，在转头去看撑伞的人是谁前，艾尔文的脑中在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种可能。
这是要盗窃？抢劫？仙人跳？还是什么其他阴谋的前奏？
没办法，一踏上哥谭的土地，艾尔文的思维模式就自动切换为蝙蝠侠式的怀疑一切版。
对于哥谭人来说，恶意是家常便饭，
至于没有由来的善意？那反倒是最需要警惕的东西，是包裹着甜蜜糖衣的致命毒药，更加危险。
这也是哥谭人民的生存指南。
艾尔文露出一个礼貌而又疏离的笑容，缓缓转身，打算看看对方是谁，以及，想干什么。
然而，当艾尔文转身看去时，视线里却是空无一物。
顺着伞柄视线一路向下，这才看到了“罪魁祸首”，居然是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年龄不大，个头也不高，堪堪只到艾尔文的腰部，圆嘟嘟的小脸很讨人喜欢。
因为身高的原因，为了给艾尔文打上伞，不得不踮起脚，勉强才能让伞面遮住艾尔文的身体。
【该说不愧是哥谭吗？这么小的孩子都】
艾尔文垂眸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小姑娘，目光有些锐利，使得本就羞怯的小姑娘更加畏缩了，手上的伞柄也晃动起来。
不过，片刻后，艾尔文突然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伸手轻轻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
蹲下身子，顺手接过伞柄，撑在二人上空，稍稍向小姑娘倾斜。
“谢谢你为我挡雨，小公主，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艾尔文平视小姑娘的眼睛，柔声道谢。
再微小的恶意，在艾尔文的眼中都是无所遁形的，所以，只是几秒的打量，他便能够确信，这个陌生的小姑娘确实只是单纯地想要为自己挡雨罢了。
孩子的善意非常纯粹，不掺杂任何杂质，在哥谭这个地方，显得格外珍贵难得。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艾尔文的笑容愈发柔和。
许是艾尔文的声音足够温和，又或许是被夸了，小女孩显得很开心，“叔叔，你要去哪里呀，如果不远的话，我可以替你打一会儿伞哦。不过，如果太远的话就不行了，爸爸妈妈不给我随便和陌生人走。”
听到这话，艾尔文看了眼距离自己只有几步远的冰山俱乐部大门。
原本应该在门口侍立的两个门童少了一个，想来是跑去通报企鹅人了。
是的，艾尔文心中，帮助自己统一伦敦地下势力的最合适人选，正是企鹅人。
首先就是经验能力方面。
企鹅人身为“哥谭之王”，成功让企鹅帮登上哥谭第一黑|帮的宝座，在哥谭的地下世界打拼多年，对于帮派的那些事情有着丰富的经验。
但艾尔文最看重的，却是企鹅人和自己的交情。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虽然出身哥谭，生性睚眦必报、野心勃勃、残忍冷酷，但却是个极重情谊的人。
别人打他一巴掌，企鹅人会回以一颗子弹；
但别人如果给他一块饼干，企鹅人却能送给他一座金山。
因此，艾尔文知道，凭着自己救活并且悉心医治科波特夫人的情分，请求企鹅人帮这个忙的话，一定不会被拒绝。
“好呀，我要去的地方距离这里大概有八百米左右，算远吗？”艾尔文微笑着问。
“八百米？那那是多远呐？”小女孩歪着头，拿不定主意了。
“哈哈哈哈哈，你的父母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呀？”艾尔文不打算再逗这个小孩子了，打算把她安全交给父母。
好意他心领了，但一个小孩子在哥谭街头独自走路，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只见小女孩伸手指向旁边的一间家具店，声音软糯地说：“爸爸妈妈在里面挑家具呢，我觉得无聊，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了。”
说来也巧，当艾尔文的视线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向那间家具店时，店里突然传来一阵争吵之声，并且愈演愈烈。
路过的行人不少都驻足在门口，向里面张望起来，渐渐在门口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啊！叔叔！我好像听到我爸妈的声音了！”小女孩已经要急哭了，就要向家具店跑去。
艾尔文见这里人员混杂，所以，为了安全考虑，他一把将小女孩抱起来，另一只手依旧撑着伞，安抚道：“好，我们一起去看看，放心吧，有我在，你的爸爸妈妈不会有事的。”
艾尔文的话语虽轻，但却有种无形的魔力，成功安抚了小女孩急切的心情。
走到家具店门口，里面的争吵内容也变得清新起来。
往里望去，确实看到一对夫妇在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争论。
“叔叔，叔叔，他们就是我的爸爸妈妈！”小女孩指向里面，小声对艾尔文说。
“好的，我知道了。”艾尔文笑着轻声回应。
家具店中，争吵还在继续。
那个家具店的店主扶着自己的肚子，鼻孔朝人，大声嚷嚷道：“我这摆件可是从我的祖辈传下来的，价值连城！你老婆把它碰坏了，只花个几千美元就想走？！我跟你说，门都没有！”
店主的对面，丈夫护着自己的夫人，皱眉问：“那你想要多少钱？”
店主就等着他这句话呢，立刻说：“二十万美金！少一美分你们就别想出这个门！”
“二十万？！你怎么不去抢！”丈夫震惊地说。
“你怎么说话呢？我这还是给你们的最低价呢，如果我把它卖给哪位大人物，至少也能卖出个25万的价格！”
凝神听了几句，艾尔文差不多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向家具店的里面扫了眼，看到地上有一个裂成几块的铜镀金滚钟，应该就是店主说的那个“价值连城”的摆件了。
又看了眼家具店内的布置摆设，艾尔文心中了然。
“啧，好拙劣的布置。”莫里亚蒂有些嫌弃地说。
嗯，确实很拙劣。
先不提那个摆件的塑料感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得到，通过架子上的痕迹，艾尔文能够看出来，店主是故意把这个摆件放在客人一定会路过的架子上，而且还放得非常不稳，正好卡在将倒不倒的节点上。
艾尔文怀疑，哪怕是人路过带起的风，说不定都能让这个摆件掉到地上。
艾尔文的唇角弯起来，恰好插在两方争吵的空隙，状似无意地说：“呵，这明明是家具店，又不是古董店，怎么就这么巧，在最容易被人碰到的地方，放了个‘价值连城’的小摆件？”
艾尔文并没有刻意放低音量，所以在场的路人全都听到了，里面的两方当事人自然也听了个正着。
“诶？对啊！我就说怎么莫名其妙就把这玩意儿碰掉了，原来你是故意不放稳的！你这是在诈骗！”丈夫的声音抬高了很多，也多了不少底气。
说完，那个丈夫感激地望向艾尔文这边，“谢谢啊！”
小姑娘见自己的爸爸望向自己，特别兴奋地招手，幅度之大，艾尔文差点都要抱不住了，只能苦笑着。
丈夫下意识回以笑容，然后转身，正打算继续和店主吵，脑子突然宕机了一下。
诶？不对，刚刚那位好心的路人抱着的孩子怎么那么眼熟呢？
上帝啊，那不就是自己的女儿吗！
丈夫猛地重新转向艾尔文这边，脖子差点都要扭伤了。
“菲奥娜！你刚刚跑哪里去了！”
“爸爸爸爸！”艾尔文怀中的小女孩开心地冲爸爸挥手。
一时之间，这对夫妇也顾不上和店主理论了，全都跑到艾尔文的身边。
母亲小心地抱回自己的女儿，又气又急地训斥道：“跟你说了，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你倒好，直接被陌生人抱在怀里了，对方如果是人贩子呢？！”
丈夫的脚步稍微落后了一步，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艾尔文。
不过在打量了艾尔文一阵后，觉得对方似乎并不是坏人，这才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
“小朋友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丈夫抱歉地说。
“没关系，菲奥娜是个好孩子。”艾尔文微笑着说。
“我说，你小子是吃饱了撑的吗？要在这里多管闲事？”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打断了艾尔文和这对夫妇的寒暄，是店主。
他的身后，不知从何时起，站了四五名膀大腰圆的店员。
看来对方是觉得自己既然不占理，那就直接用武力解决算了。
店主恶狠狠地叫嚣着：“我还是那句话，二十万美金，少一分，你们就别想离开！还有这个小孩，还有你个英国佬，全都别想走！”
“啧，这才像话嘛！刚刚那个小女孩给你打伞的那一幕，我都要被恶心吐了！还是现在的哥谭让人看着顺眼。”
是莫里亚蒂的声音。
虽然这种低级的敲诈勒索他完全看不上眼，但也总比看到刚刚那一幕强。
他差点就要做出“哥谭彻底完了”的论断了。
“犯罪嘛，自人类社会诞生伊始便一直存在，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彻底消灭犯罪的。”艾尔文似在自言自语。
尽管刚在哥谭被感动到，紧接着就碰到了犯罪，艾尔文却并没有多少沮丧的情绪，并且对此表示接受良好。
毕竟，他从来都不奢望黑暗会在人类社会彻底消失，他能做的，只是尽量让光明照耀的地方更多一些。
“小子，你在嘟囔什么呢？钱，交钱知道吗？”店主不满地大喊。
艾尔文没有理会耳边的聒噪，继续对莫里亚蒂说：“正因如此，才让黑暗之中的温情显得尤为美好，也让惩恶扬善的事情更加提气。”
“喂！你小子听到我说话了吗？”就这么被忽视，店主有些恼羞成怒了。
“哦，为我们付钱的人来了！”艾尔文突然笑着对店主说。
“啊？谁啊？”店主显然有些猝不及防，愣了一下。
而艾尔文已经像是看到了谁，冲着人群后热情地招手。
店主也好奇地望去，全都是看热闹的路人，没看到谁啊。
直到人群渐渐自发地分出一条道路，露出一个瘦小的人影。
“科，科科科科，科波特先生”
待看清那人是谁的时候，店主已经被吓到结巴了。
是企鹅人！
他身着笔挺考究的西装三件套，头发被发胶梳得一丝不苟，几乎根根竖立，显得精神头十足。
企鹅人完全没有理会这个店主，一瘸一拐地快步走向艾尔文，亲切地打招呼道：“莫里亚蒂教授！真是好久不见呐！能再次见到您，实在是我的荣幸！”
艾尔文回以礼貌的微笑，以及一个热情的拥抱。
“科波特夫人的状况怎么样了？”艾尔文问。
“托您的福，莫里亚蒂教授，我的母亲现在状态非常好，不过如何可以，希望您可以为我的母亲复诊一下。”企鹅人兴奋地说。
“当然没问题。”艾尔文自然答应了下来。
“不过”艾尔文话锋一转，看向家具店老板，故意用遗憾的语气说，“我需要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才能随你回冰山俱乐部。”
“哦？所以，这里是发生了什么？”
企鹅人的笑容慢慢敛起，看向周围的目光也冷了下来。
第169章 企鹅人的感谢
#企鹅人的感谢
当企鹅人的视线望过来的时候， 家具店店主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满头满脸都是冷汗。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来， 这位自己刚刚还在出言威胁的英国佬， 和科波特先生的关系匪浅。
而科波特先生是什么人，哥谭谁不知道啊！
就算是再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敲诈勒索科波特先生的朋友啊！
于是，店主努力稳住心神， 立刻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打算说些什么挽救的话。
然而， 艾尔文却率先开口了。
只听他微笑着对企鹅人说：“奥斯瓦尔德， 哥谭果然不愧是国际大都市，我也算是长见识了，随便一间家具店里的摆件， 居然就价值两万美元呢。”
丸辣！
店主的冷汗流得更多了。
“哦？是吗？”企鹅人眯了眯眼睛， 看向地上的一堆破烂铜钟零件，嫌弃地用伞尖戳了戳这些零件， 发出嘎嘣的脆响， “呵， 就这些破烂？”
艾尔文点头，接着拱火道：“只可惜，不小心弄砸了， 实在是可惜啊。”
企鹅人锐利的目光扫向店主，对方所有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一时之间， 企鹅人身后的手下们虎视眈眈地看着店主和他的那几个已经被吓成鹌鹑的店员们， 只等老板一声令下，就会把这几个人全都拿下。
然而，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企鹅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哈哈”地大笑了几声。
“既然把人家的东西弄砸了，按照道理，自然是要赔的，刚刚说这玩意儿值两万是吧，好，给他。”说着，企鹅人就下巴一抬，示意其中一个手下去拿钱。
“不用！！！！真的不用！！！”
一道凄厉的惨嚎声从店主的嘴里发出，急忙制止。
听到科波特先生居然真的要按照自己狮子大开口给出的价格来赔，店主已经被吓得差点就要跪倒在地了。
老实说，如果科波特先生指挥手下打自己一顿，店主不仅不会这么害怕，反倒会欣喜若狂。
挨得揍越重，越说明事情可以就此翻篇了。
但现在，科波特先生在明知自己的小手段的前提下，居然依旧要按照两万的价格来赔付。
这合理吗？
肯定不合理啊！！
因此，如今的科波特先生越是这样和颜悦色，店主的心里就越没底，总觉得头顶悬着一把利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会斩下自己的头颅。
这种源于对未知危险的恐惧，已经要把店主给折磨疯了。
“误会啊，科波特先生，这一切都是误会。我把这个小摆件的价格记错了，它不是二十万美金，只是两美分罢了。”
店主扑通一声趴到企鹅人的脚边，极力解释起来。
而另一边，企鹅人的手下已经按照要求，提着一个手提箱走到店主的面前，递了过去，里面有二十万的美金，刚刚好。
“来，点点。”企鹅人扬了扬下巴，示意店主数一下金额对不对。
上帝啊，店主哪里敢去数啊！
他这一生中，从未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畏金钱如毒蛇。
“放心吧，有科波特先生出面，你们不用担心再被找麻烦了。”艾尔文悄无声息地来到那对夫妇的旁边，轻声安慰道。
“啊？噢噢！”
这对夫妇刚刚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店主前据而后恭的丑态呢，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艾尔文跟自己说了什么。
“没想到您居然和科波特先生认识，实在是太意外了。”丈夫感慨道。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陌生的英国人，居然会和哥谭市长、也是企鹅帮的帮主交情如此之深。
他也在庆幸，如果不是这位莫里亚蒂教授，他们可能就要被家具店的店主敲诈一番了，必然会让他们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可是，我觉得那个破钟不值那么多钱呐！那个矮个子叔叔不是亏了吗？”
到底是童言无忌，小女孩很自然的说出了在场的大人们全都看破不说破的事情。
艾尔文怜爱地揉了揉小女孩毛茸茸的头发，笑着说：“是不是真的亏了，还未可知呢，这就要看店主的表现了。不过呢，这些对你来说还太复杂，你只需要快快乐乐长大就好。”
硬把钱塞给那个店主，企鹅人已经懒得再看对方一眼，重新换了一个热情的笑容，问艾尔文：“莫里亚蒂教授，我带您去冰山俱乐部吧？”
艾尔文点头，迈步一同和企鹅人向门外走去。
路过店主的时候，艾尔文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打算大发慈悲，给这个愚蠢的店主稍微来点儿提示。
于是，他微微弯下身子，用只有店主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怎么还搞不清楚呢？你不该去求科波特先生，也没必要求我，最应该求的，应该是那对被你敲诈的夫妇。”
也不知道店主到底是因为被吓到失去了思考能力，还是只是单纯的又坏又蠢，居然连事情的关键到底是谁都没有搞清楚。
企鹅人是为艾尔文平事，艾尔文则是在为这个家庭出头，于情于理，店主想要取得企鹅人的原谅，都该好好弥补那个家庭才对。
“至于怎么弥补，就看你的表现了。”撂下这一句，艾尔文和菲奥娜他们一家告别后，便跟随企鹅人走出店门。
在走出门的一瞬间，艾尔文的头顶便被贴心地撑起一把漆黑大伞，不让一滴雨水落在他的身上。
——
从下着小雨的街头踏入温暖的室内，暖风扑面而来，室外的寒冷和潮湿被大门彻底隔绝，带给艾尔文十分舒适的感觉。
进入冰山俱乐部，企鹅人主动为艾尔文脱下被雨水打湿的外衣，然后转交给侍应生。
在企鹅人的引领下，艾尔文和主人一同坐到燃烧得正旺的壁炉旁沙发上，暖意开始遍及全身。
咽下一大口红茶，艾尔文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身心舒畅，甚至让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正身处的地方，其实是无数人闻之色变的哥谭。
艾尔文笑着对企鹅人说：“这次再回来，我发现哥谭变了，科波特先生，你也变了。”
“是吗？”企鹅人感兴趣地问，“是往好的方面改变的吗？”
“是的，是让人欣慰的变化。”艾尔文笑着说。
“莫里亚蒂教授，您这话可以说是对我们此前所有艰苦工作的最大肯定。”企鹅人显得很高兴。
哥谭作为一个老牌犯罪之都，尽管最大的毒瘤已经被拔除，但此前的哥谭已然毒入骨髓，想要彻底转型，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至少已经有好转的趋势了。
只是如今，伦敦反倒已经在向以前的哥谭靠拢了。
艾尔文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四处救火的消防员，哪里起火灭哪里。
将杯中的红茶一饮而尽，艾尔文站起身来，主动说：“科波特夫人现在方便吗？是时候来个复诊了。”
“方便！当然方便！这个时间，母亲应该正在织围巾，自然是有空的。”企鹅人立刻站起身来，殷切地说。
“那走吧！”
“好好好，请您跟我来。”
半小时后，他们重新坐到壁炉旁。
企鹅人的头发在炉火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精神了，头发的主人也是喜形于色。
在艾尔文看来，如今的企鹅人和之前有了天差地别。
当初作为自己的犯罪助手来到哥谭的那个企鹅人，面色苍白，精神萎靡，只有那双眼睛还能射出尖锐的光芒。
而如今的企鹅人，状态好得不是一点半点，简直如同换了个人。
对于这种变化，艾尔文看在眼里，自然也是很欣慰的。
“莫里亚蒂教授，您是说，我的母亲病情已经彻底控制住了？”
“是的，”艾尔文翻看着一个笔记本，时不时在上面写上几笔，一边微笑着回应，“就复诊的结果来看，科波特夫人恢复得很好，只要今后不要再受到什么太大的精神刺激，基本上就不会再复发了。”
作为一个心理学家，以及一位精神科医生，艾尔文最喜欢的病人家属就是像企鹅人这样的，医嘱得到了一丝不苟的遵守。
只有医生和家属的共同努力，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才能好得快。
他见得多了在某些家庭之中，被强制送到精神病院的病人，反倒是全家人病得最轻的一位。
“我再把注意事项和今后服用的药物更新一下，相信科波特夫人在不久的将来彻底病愈的。”
“好好好，麻烦您了，莫里亚蒂教授！”企鹅人兴奋地搓着手，不住地道谢。
“唰唰唰”写满两大张纸，艾尔文把这些交给在一旁翘首以盼的企鹅人。
企鹅人立刻拿了过来，细细查看着纸张上面的每一个单词，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敢遗漏。
小心翼翼地将纸张叠好，放到贴身口袋中，重新抬起头，看向艾尔文，企鹅人问：“莫里亚蒂教授，您这次重回哥谭，应该并不仅仅是为我的母亲复诊吧？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做的吗？”
大家都是聪明人，企鹅人自然能够看出来，艾尔文此番前来，为自己的母亲复诊只是一个顺手人情，有事相求才是主要的目的。
想法被对方戳破，艾尔文并没有不好意思，坦然承认道：“是的，奥斯瓦尔德，我这次回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您请说。”企鹅人稍稍坐正了几分。
能够看出来，企鹅人并不会因为对方帮助自己的意图不纯粹而感到膈应，反倒很高兴。
第170章 买家具送房子
#买家具送房子
“奥斯瓦尔德， 我需要你再回伦敦一段时间，为我统一伦敦的地下势力。”
艾尔文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请求。
唔这不自己老本行吗？
这个请求对于企鹅人来说，虽然有些意外， 但却在情理之中。
摸索着下巴， 企鹅人回忆着自己当初在伦敦的种种操作步骤，认真地说：“在我走之前，已经让企鹅帮以伦敦东区的冰山俱乐部为据点，向伦敦其他地区， 乃至整个英国进发。”
顿了顿，企鹅人接着说：“所以， 如果按照我之前的设想， 即使没有我的插手，只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企鹅帮同样可以统一英国的地下势力， 一跃成为第一大帮派。”
艾尔文点头， “这点我自然是知道的，毕竟， 你的扩张计划， 我也参与了一小部分。”
企鹅人笑着说：“哈哈哈， 那您可实在是客气了，您所说的这一小部分，可都是至关重要的部分。”
“但您却依旧希望我亲自去主持工作， 是为了缩短这一过程吗？”企鹅人疑惑地问。
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那就可以说通了， 或许莫里亚蒂教授是打算尽快达成这一目标？如果有他的亲自坐镇， 倒也确实会加快这一过程。
“这确实是一个方面的原因，但最重要的一点在于， 我统一地下势力的目的发生了些许改变。”艾尔文眯了眯眼。
“嗯？什么变化？”企鹅人更好奇了。
“我需要你假借统一之名，实则无差别重创，甚至是彻底消灭其他所有的帮派。”艾尔文解释道。
“好家伙，那这变化可太大了点。”企鹅人苦笑着说。
“如果是之前，我们统一其他势力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壮大自身，所以更多的是以吞并为主，尽量保存其他小势力的能量，然后为己所用。”
“但如今目的变成以统一之名，行争霸之实的话，绝大多数的策略和操作就要变一变了。”
企鹅人看向艾尔文，“您是想让我成为一把刀，一把对内的刀？”
“是的，这个任务很有挑战性，所以我想，除非是‘哥谭之王’，否则没有多少人能真的完成。”
“这真是个有趣的想法，我还真的从没有想过。”
“所以，我就来找你了。”艾尔文摊了摊手，说。
“这个目标，确实是我从来都没有尝试过的内容，容我想一想。”企鹅人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认真想了想可行性。
这是对于艾尔文的负责任，企鹅人又不是毛头小子，不可能未经思考就盲目答应。
当然了，与之相对的，只要是企鹅人答应的事情，就是他自认可以做到的事情。
艾尔文继续啜饮着红茶，耐心等着。
过了一会儿，艾尔文听到企鹅人说：“这个任务确实很富有挑战，不过，我想我可以试试。”
两只手在壁炉旁相握，两人也就此达成一致。
“那么接下来，我们开始商量更加细节的计划吧。”
“是个好主意，莫里亚蒂教授，首先，我想还是从伦敦东区入手”
——
就在艾尔文和企鹅人窝在壁炉旁，面对面开始小声密谋的时候，怀特一家则是开始经历一生当中最离奇的事情。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哥谭处事原则，怀特夫妇趁着店主还在愣神之际，打算直接就这么离开。
虽然他们已经隐约猜测到，迫于科波特市长的压力，店主可能会真的给自己某些价值不菲的补偿，但怀特夫妇对于自己能不被敲诈一大笔钱就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奢望更多的东西。
于是，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怀特夫妇拉着菲奥娜，悄悄离开了家具店。
等吓到瘫坐在地的店主终于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经没有了那家人的踪影，差点再次一屁股坐回地上。
店主劈头盖脸地训斥周围的店员道：“该死的，人呢？你们注意到人去哪里了？”
店员们唯唯诺诺，因为他们刚刚也没有特意关注。
此时的店主又气又急，手捂在心脏处，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
这不彻底完了吗？
这还让他怎么将功折罪？怎么补偿那家人？
不过，就在店主万念俱灰之际，角落里，一个声音犹犹豫豫地响起：“老板，他们不是已经在我们店里定好家具了吗？由于需要送货上门，所以应该已经登记了他们的家庭地址。”
“诶？！对啊！”
店主挣扎着起身，跑到登记簿前，哗哗地翻起来，终于翻到名字和地址，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快快快”店主有些语无伦次地指挥起店员来，但“快”了好久都没有说到正题。
一个店员机灵地问：“快把他们订的家具给他们送货上门？”
“不，不是，快把他们原本订的家具全都换成最好的！”
——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刚到家没多久的怀特夫妇去开了门，意外看到，不大的门外已经围满了人。
为首之人很熟悉，赫然就是之前那个敲诈他们不成的店主。！！！
难道是来找我们麻烦了？！
“啊！”惊叫一声，怀特夫人下意识就要关上大门，却没能成功。
这是因为，店主已经先一步用他那肥大的肚子顶住了大门。
店主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怀特夫人，我们没有恶意，是给你们送家具来的！”
努力把门挤开，店主继续舔着脸说：“你们不是在我们家具店里订了家具了吗？也都交了定金，既然如此，送货上门是我们必须要做的。”
怀特夫人看了眼自己的丈夫，迟疑着说：“那就麻烦你们搬进来了。”
“不过，有一个事情可能需要提前告诉你们，”店主见对方终于答应了，立刻顺杆往上爬，“你们之前订的那些已经没货了，所以，我们需要给你们调换新货。”
“新货？那也不能低于我们之前订的标准啊！”怀特夫人自然而然地说。
“那肯定是不能啊！”店主满口答应。
这之后，他立刻向后面招呼道：“快，为夫人把家具搬进来。”
一时之间，一位位肌肉虬结的年轻人开始把家具一件件搬进家。
没过多久，本就不大的家中，立时显得局促起来。
“上帝啊，你确定是这些家具？”
怀特夫妇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件件搬进来的家具。
哪怕他们对于家具行业不是特别了解，也能看出来，这些家具没有一件不是价值不菲的。
“这些都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怀特夫妇急忙开始阻止起来。
“哎呀，客人原本订的家具没有了，本来就是我们有错在先，这些只是平替，也是补偿。”店主拉住怀特夫妇，殷切地说。
“可是你们这些家具，好多尺寸也太大了点，我们家的面积又不大，压根就盛不下这些家具啊！”
似乎正等着对方说出这句话呢，店主一拍自己的肚子，发出一声脆响，然后说：“就是啊！我就说你们家也没有多大，我带来的这些家具你们可能装不下——”
“所以，你们有考虑重新换个房子吗？”
“啊？你在说什么？你是让我们为了新家具而换房子吗？”怀特夫妇目瞪口呆地看着店主，像是在看个傻子。
“是啊！其实，搬家公司我们都找好了！就在钻石区十二街，一间采光充足、足够一家三口居住的公寓！”
店主的嘴咧得大大的，怂恿起来，“你们只要答应，我们现在立刻就帮你们搬家。”
“怎么可能！不”怀特夫妇立刻就要回绝。
他们怎么可能会凭空要别人一套房子呢？
刚刚说要拿更昂贵的家具来替换先前订的家具时，借口就已经有些牵强了，但至少还能让人勉强接受。
但是现在居然要直接给他们换个房子！这就实在是太离谱了吧！
店主看出了怀特夫妇的迟疑，眼珠子转了转，然后说：“是这样的！这套新房子其实是我的补偿，是精神损失费！”
“可精神损失费也不至于那么多”
“不！至于！”
店主的声音尖亢，下意识打断对方的话，“我之前的不当行为，吓到了你们的孩子，精神损失按理来说是无价的，但请给我一个机会，尽量弥补一点你们的损失，请你们务必收下我的赔礼！”
“可”怀特夫妇还是有些迟疑。
“别可是了，求求你们了，一定要答应啊！”店主的眼中满是恳求的神色。
虽然市中心的那套房子花了他120万美元，让他大出血一番，但这钱对他来说，几乎算是买命钱了。
真以为科波特先生的那二十万是那么好拿的？
店主相信，只要他敢收下那二十万，并且对怀特夫妇不闻不问，他绝对不会再见到第二天的月亮。
最终，在店主软磨硬泡，甚至是撒泼打滚的努力下，史上最离谱的事情发生了——买家具送房子！
于是，连一天都不到的时间，白天还住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晚上就住进了全新的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