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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次的案子又不是他自己做下的,确实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雷斯垂德探长边听边记录,很是认真。

心中不住感慨,不愧是犯罪心理学的教授,哪怕是做笔录也和普通人不一样。

原来,艾尔文在叙述的过程中,很自然地加上了自己对于每一个当事人的心理、行为等问题的分析,并且点出了事件之中所有证据的情况。

这种高度配合的样子,和夏洛克在录笔录时的不耐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雷斯垂德探长觉得,等自己把这份笔录搞完,就能原地结案了。

哪位警探会不喜欢这种可以给自己省很多事的当事人呢?

只是,就在雷斯垂德探长埋头记录笔录正起劲的时候,夏洛克探寻的目光已经转向了电视机。

他敏锐地发现,艾尔文在叙述的过程中,时不时的就会瞟一眼电视机。而且,他记得,在他们刚刚推门进入的时候,艾尔文的手里似乎正拿着电视遥控器。

与此同时,原本遥控器应该是放在桌子上的,但艾尔文却放在了自己的枕头旁边。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既可以解释为对方是为了图方便,但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遥控器本身对他来说很重要。

于是,夏洛克不动声色地挪动身子,向电视机靠去。

这之后,在没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夏洛克伸手摸了摸电视机的机箱——

啧,果然不出所料,热的,看来刚刚正在播放着什么。

夏洛克心中暗忖:所以,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让莫里亚蒂在有人到来的时候立刻把电视给关了?

难道又是莫里亚蒂搞的阴谋?

夏洛克眼睛眯了眯,一个打算在心中成型。

谁说打开电视,只能靠遥控器的?

于是,艾尔文原本还在神态淡然地将案情娓娓道来,偶尔还会纠正一下雷斯垂德探长笔录里的小错漏。

但就在他在不经意间抬头的时候,却惊恐地看到,夏洛克居然,居然自己打开了电视机!

艾尔文的眼睛瞪大了!

哦豁!完蛋!

终于看到电视机原本在放着什么的夏洛克眼睛也瞪大了!

上帝啊!居然是这个!

夏洛克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看电视,又看了看艾尔文,一时有些语塞。

雷斯垂德探长原本在埋头记录笔记,忽然觉得身后似乎有什么动静,他下意识抬头,打算转身去看。

但艾尔文已经一个眼疾手快,拿起手边的遥控器,把电视重新关闭了。

被夏洛克看到没什么,反正他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是被雷斯垂德探长知道就圆不回来了。

他该怎么向一位苏格兰场的探长解释,自己是怎么能够拿到苏格兰场内部监控画面的?

想想就觉得头疼。

好在艾尔文的动作还算及时,当雷斯垂德探长把头转到身后的时候,看到的只有面色复杂又古怪的夏洛克。

他忍不住抱怨一句:“夏洛克,你又在搞什么?”

他下意识觉得,又是夏洛克在搞什么幺蛾子。毕竟在雷斯垂德探长看来,夏洛克总是这样。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却反倒被指责的夏洛克:?!

雷斯垂德探长转头对艾尔文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的叙述,我替夏洛克向你道歉。”

艾尔文立刻说:“没事的,我不介意,我们继续吧。”

这之后,艾尔文冲夏洛克点了点头,试图安抚一下对方。

收获的却是夏洛克幽怨到了极点的眼神。

呃,艾尔文更心虚了。

他忽然意识到,说起来,自己之所以能够获得积分,拿到监控回放,其实全是夏洛克的功劳。

老实说,艾尔文自己都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不够厚道。

这算什么,拿着从夏洛克那里薅来的羊毛,去看夏洛克的黑历史?

在夏洛克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逼视下,艾尔文不自觉地加快了叙述的速度。

这就苦了雷斯垂德探长。

原本他尚且可以边记录,边思考,时不时还能问一些有针对性的问题。

但后来,艾尔文的语速越来越快,雷斯垂德探长把笔都写冒烟了,才能勉强跟上。想让艾尔文稍微慢一点,但是连打断的空挡都没给他留。

十几分钟后,雷斯垂德探长甩了甩写到抽筋发麻的右手,长长呼出一口气。

艾尔文和雷斯垂德探长同时在心里说:终于说完了。

这之后,艾尔文立刻给管家先生使了个眼色,对方秒懂,起身招呼道:“各位先生们,莫里亚蒂教授才做过手术,需要多休息,就先到此为止吧?”

“哦哦,好的,教授你先好好修养,等案情彻底调查清楚了,我会通知你的。”雷斯垂德探长临走前对艾尔文说。

布鲁斯也说:“莫里亚蒂先生,就先不打扰您了。”

到了夏洛克那里,他瞪了艾尔文一眼,最后一声不吭地转头就走。

——

原本把雷斯垂德探长他们打发走了以后,接下来的养伤生活,艾尔文觉得还挺无聊的。

但是,很快他就不无聊了。

因为很多和艾尔文相熟的朋友、同事以及学生,很多都来看望他了。

其中自然也包括艾尔文刚认识的新同事——汉尼拔。

当时,汉尼拔是和丹尼斯教授一起来的。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地一同步入病房的时候,老实说,艾尔文当时差点就要对着丹尼斯脱口而出:“天哪,你可真幸运,到现在还没死呢?”

幸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心中突然有些愧疚,话说,他们当时告别的时候,艾尔文为了保护丹尼斯的安全,还答应了和他一起去汉尼拔的家里做客呢。

想到这一茬,艾尔文状似无意地问:“丹尼斯教授,你去莱克特教授的家里做客了?”

丹尼斯教授完全没有听出艾尔文话语之中的古怪,自然而然地说:“当然!而且我还享用到了莱克特教授精湛的厨艺呢!下次有机会,您一定要去尝尝,味道真的棒极了!比我在法国吃的任意一家餐厅的牛排都要好吃!”

汉尼拔、厨艺、牛排

听着这些词,艾尔文面上礼貌的笑容已经要维持不住了。

怎么办,虽然他知道丹尼斯教授是无心的,但是艾尔文觉得自己今天一整天都要没有胃口了。

第117章 被当成许愿池了

#不嘻嘻, 被当成许愿池了

一天到晚在病床上躺着,终归还是有些无聊的。

于是,艾尔文拿起管家先生为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 开始看起新闻来。

唔, 还是很无聊。

不过,就在艾尔文把一个新闻页面关闭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电脑桌面上的一个角落里的小软件。

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艾尔文知道,这个软件其实是莫里亚蒂用来为罪犯们提供犯罪咨询的隐秘平台。

一时兴起之下, 艾尔文点开了它。

瞬间,99+的消息蜂拥而至。

好家伙!居然积压了那么多犯罪咨询的申请!

艾尔文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才几个月, 就那么多申请了?”

莫里亚蒂语气幽怨地说:“呵呵, 当然那么多了,你想想你那么长时间以来,到底提供了几次犯罪咨询?像话吗?像话吗?”

要不是在艾尔文的身上实在憋得太久, 莫里亚蒂何至于在哥谭的时候, 拼着身体高烧不退,也要过过提供犯罪咨询的瘾。

莫里亚蒂的这种感觉, 夏洛克福尔摩斯一定最清楚, 和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接到有趣的案子几乎一模一样。

呃自己似乎确实几乎没有给出过正经的犯罪咨询意见。

艾尔文有些心虚地笑了笑。

但莫里亚蒂又是一声冷哼, 因为他完全没有从艾尔文的眼中看出任何内疚之意。

笑话,他才不会帮助那些道貌岸然的坏蛋进行犯罪呢。

看看这些客户们一个个的都在提出什么要求!

从上往下翻动着,一条条咨询申请不断进入艾尔文的视线, 他的眉头越蹙越紧,嘴角下拉, 撇着嘴。

正在竞选下议院议员的政客:M先生, 可以为我除掉我的竞争对手吗?

某位家财万贯的富豪:M先生,可以为我的妻子安排一场意外身亡吗?

某位江湖大道:M先生, 我看中了大英博物馆的一个价值连城的项链,您可以替我制定一个天衣无缝的盗窃方案吗?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把自己这里当成许愿池了是吧?

他们每年在圣诞节前夕对着圣诞老人许愿的内容,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艾尔文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脸,然后“啪”地一下就把软件关了。

不过他现在倒是理解了,为什么在回到伦敦后,管家先生会提醒他,有不少人因为没能得到他的犯罪咨询服务而气急败坏,正在尝试采取各种方式找到自己呢。

就比如那个因为竞争不过对手所以打算物理消灭对方的政客,艾尔文刚刚搜了一下,他已经在一个月前的议员选举中落败了。

啧,那又怎么样。

艾尔文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

一周后,艾尔文接到了雷斯垂德探长的电话,在电话里,探长简单地向艾尔文告知了案情的大致进展。

接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莫里亚蒂教授,现在的案情经过其实基本都清楚了,但是卡在了一个地方一直没能过去,苏格兰场可能需要您的帮助”

艾尔文立刻猜到了问题所在,问:“是兰迪的口供问题吧?他现在的状况应该不会配合你们来录口供吧?”

“是的,”雷斯垂德探长苦笑了一声,“如果只是一个口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于定罪判刑的影像不是很大。但问题在于,兰迪现在的精神状况非常糟糕,如果他依旧是这个状况,也许在最后审判的环节中,他可能会以患有精神疾病为由而逃脱制裁。”

艾尔文点了点头,“那我去苏格兰场看看,只有和兰迪当面谈一次,才能清楚他的具体情况。”

艾尔文和兰迪的会谈被安排在苏格兰场的单人监房中。

之所以是单人的,是因为兰迪在进入监所的第一天就袭击了其他犯人。别看兰迪只是个瘦高年轻人,发起狠的时候,那眼神,让五大三粗的壮汉看着都心里发虚。

没办法,只能把他安排到单人监房中。

会客的地方只有一张桌子,相对而坐的两把椅子,周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铁门,上面开了个四四方方的小口。

房间之中的所有家具都被牢牢固定在地上,靠人力是没有办法移动的。

两位肌肉健壮的狱警架着兰迪进入监房,把他按在座位上,然后把手脚都用铁链拷起来,让他再也动弹不得后,才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

自进门后,兰迪的头一直低垂着,麻木地接受着狱警们的摆弄,完全没有之前在监牢里的疯狂模样。

几分钟后,监牢外再次响起脚步声,听起来不急不缓,很是从容。

兰迪依旧低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门开了,艾尔文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他的左手半抬,虚扶着左腹。

伤口毕竟不浅,至少需要一两个月才能养得差不多。

艾尔文这只是短暂地出院一趟,等这趟事情办完,他还要接着回去住院呢。

事实上,今天上午他向琼斯医生提出要短暂出院一趟的时候,琼斯医生立刻就炸毛了。

对方当时尖声反对的声音仿佛依旧在艾尔文的脑海中回响。

“莫里亚蒂教授!你说什么?!要出院?!今天就要?”

“是,是的,怎么了,不可以吗?”见对方有些太过激动,连艾尔文都有些退避三舍了。

“您才做完手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还在需要修养的时候!如果现在就出院,不小心让伤口崩开的话,会很耽误恢复进度的,您自己也会更受罪一些!”琼斯医生苦口婆心地劝告。

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医生,琼斯医生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病人瞎闹。

“我只是出门办件事,很快的!而且只是走路,不会做任何大的动作,应该没什么事儿吧?更何况,您昨天不是也说,为了伤口能够更好恢复,每天可以开始进行少量的锻炼吗?”艾尔文为了劝琼斯医生放自己出去,同样言辞恳切。

与此同时,艾尔文给旁边的管家先生使眼色,暗示对方和自己一起劝说琼斯医生。

但管家先生却像是没有看到自己老板求助的眼神,视线瞥向别的地方。毕竟,他其实也并不赞同艾尔文那么早就出院。更何况帮助的对象还是苏格兰场,管家先生觉得,这就更不值得教授跑这一趟了。

最后,艾尔文好说歹说,并且保证自己一定会安安全全地回到医院,琼斯医生才勉强让开出院的房门。

监房门口,艾尔文的身后跟着的是雷斯垂德探长。

将艾尔文送进房间前,雷斯垂德探长再次叮嘱他要注意安全,“兰迪之前在监牢里已经伤害到了好几个狱友,其中一位的眼球都被他戳瞎了,您一定要小心。”

艾尔文点头表示答应,显得很是配合。

雷斯垂德探长扫了眼站在兰迪身后的两位同事,感觉有他们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也就放心地为艾尔文关上房门,然后没有走远,直接在外面等待。

艾尔文走到桌前,慢慢坐下,左手依旧虚扶着腹部伤口处。

看了兰迪一眼,艾尔文开口了,对象却是两位狱警,“先生们,可以暂时回避一下吗?我需要一个不受人打扰的空间。”

两位狱警有些迟疑,但艾尔文却坚持道:“没事的,先生们,我保证不会出问题。”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但看到艾尔文自信的样子,终究还是打算依言离开。

不过,就在这时,艾尔文又开口了,“哦对了,请把兰迪身上的手铐脚铐都解开,我需要让他可以处在完全放松的状态。”

雷斯垂德探长原本正抱着肩膀,守在门口,但突然,身后传来开门的动静,他还以为是莫里亚蒂教授这就结束了呢。

“教授,您那么快就好怎么是你们!你们出来了,难道是把教授一个人扔在屋里了?!”

见出来的居然是两位同事,雷斯垂德探长瞪大了眼睛,语气从疑惑变成了惊恐。

接着雷斯垂德又发现,自己惊恐早了,因为他看到其中一个同事的手上,居然是原本应该用在兰迪身上的手铐脚铐!

“你们甚至还把兰迪身上的束缚解开了?!”

雷斯垂德探长再也站不住了,他猛地转身,向房间里冲去,脑子里已经在想像这手无缚鸡之力、身上还带伤的莫里亚蒂教授被疯狂凶残的兰迪压在身下残害的画面了。

只是,就在他急忙打开房间门,打算解救艾尔文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艾尔文困惑的视线。

对面的兰迪依旧默默无言。

雷斯垂德探长和艾尔文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

最后,还是艾尔文率先打破了沉默,“雷斯垂德探长,您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的吗?”

“呃,不,不是,我就是最后再看看这里的情况。”雷斯垂德探长挠了挠头。

艾尔文稍微一想就猜到了雷斯垂德探长为什么要突然闯进来,他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万一有情况,我会按铃求助的。”

监牢的桌侧设有一个按钮,是专门用来预警的。

“那好吧,有事儿一定要按铃!”雷斯垂德探长犹豫了很久,到底还是答应了。

终于把人全赶走了,艾尔文看着仍然毫无反应的兰迪,露出了一个笑容。

雷斯垂德他们都以为把自己和兰迪共处一室,有危险的是自己。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该害怕的,应该是兰迪才对?

第118章 伪-完结撒花

#伪-完结撒花

艾尔文从怀中拿出笔记本, 放在桌子上,摊开。又把笔拿出来,放在笔记本上, 这之后, 他才认真打量起面前的兰迪。

老实说,艾尔文对于这个学生的印象既不多,也不好。兰迪唯一让艾尔文印象深刻的一次,就是期中考试作弊被自己抓个正着的时候。

当自己在课堂上宣布兰迪等人的成绩作废时, 兰迪那怨毒的目光,艾尔文也是看在眼里的, 但他其实并没有很在意。

毕竟, 不论是对于莫里亚蒂,还是对于艾尔文自己来说,他们所看到过的比这还要怨毒仇恨的目光可太多了。

一头猛虎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只小白兔对自己龇牙, 就当回事呢?

但艾尔文没想到的是, 这么一个小白兔,找准时机一口下去, 居然也能让自己受伤流血。

此时的兰迪和当初的自己一样, 依旧面色苍白。

艾尔文有最顶级的医疗力量为自己调理, 但关在苏格兰场的兰迪可就没有怎么好的待遇了,能有医生稍微给他包扎一下就不错了。

“兰迪,你能听到我的话吗?把头抬起来。”艾尔文开口了, 带着师长对于学生不容置疑的语气。

一直对外界的一切刺激完全没有反应的兰迪,听到艾尔文的话, 慢慢抬起了头。

“唔, 对特定对象的言语刺激具备反应。”艾尔文在笔记上记了一笔。

这之后,艾尔文抬头, 与兰迪对视。

在头顶刺眼的白炽灯下,兰迪的双眼由最开始的灰白麻木,逐渐变成了狰狞愤怒,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

艾尔文倒是没有被兰迪那择人而噬的目光唬住,反而认认真真和其对视了将近几分钟的时间,这才低头,又从容记录起来。

不急不缓地记完一段话,艾尔文再次抬头,:“兰迪,可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策划这起绑架案吗?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和你谈谈你所做的一切。”

兰迪依旧默不作声,终于不被束缚的双手开始无意识地敲击着桌子,没有一点节奏感可言,听久了,心中会不可抑制地感觉到一种烦躁和愤怒。

这就是为什么艾尔文坚持要求把兰迪的手铐脚铐除去的原因,人的一些下意识的动作,往往能够很好地表现对方的心理状况。

“你是因为我给了你0分,所以才起的报复之心?”艾尔文慢慢地说。

“报复”两字一出,兰迪的小动作忽然停了一瞬,旋即以更加快速的节奏敲击起桌子来。

“但是就我以往对你的观察,你应该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杀人恶魔。”艾尔文眯起眼睛看着兰迪。

“而且在和加文他们沟通后,我也知道,你们最开始的计划可不是要杀我,只是打算给我一些教训罢了。”

“那么,”艾尔文身体微微前倾,直勾勾地看向兰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你改变了自己的计划,从给个教训,升级为杀人呢?”

艾尔文的话音落下,过了好几秒,兰迪才重新抬头,“莫里亚蒂教授,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想杀你,是吗?”

艾尔文点了点头。

“您如果真想知道,”兰迪的声音很轻,但艾尔文却能从中听出深深的敌意,“可以靠我更近一点吗?我不想让门外等候的其他人听到。”

虽然兰迪装出一副很乖的样子,但艾尔文却能从他的眼神深处看到嗜血的残忍,如同一只饥渴的吸血鬼看到人类。

艾尔文知道,兰迪这是在引诱自己靠近他,这样他才好下手。

艾尔文同样笑了笑,“不好意思,兰迪,我身上还有伤,动作稍微大点都可能会崩裂伤口,就不起来了。”

“哦?”听到这话,兰迪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身上有伤、动作不能大吗?那可太棒了!]

捕捉到这些关键词,兰迪觉得这波儿自己肯定稳了。

艾尔文当然看出了兰迪情绪的变化,只是,他并不介意把自己的虚弱展现给一个时刻想要弄死自己的人。

他有些好奇,原本性格不算特别坏的兰迪,如今给他机会,究竟会做到哪一步。

兰迪先是看了眼房门,觉得门外的警探应该不会立刻冲进来。

于是,兰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毫无顾忌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再看向艾尔文的时候,目光之中已经是完全不加掩饰的恶意。

他没有立刻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而是在不大的监牢中踱起步来,一边活动着自己僵硬的关节,偶尔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关节响动声。

艾尔文一言不发地看着兰迪,既没有出声,也没有起身逃离。

又过了一会儿,兰迪脚步一拐,向艾尔文走去。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后面,兰迪直接坐在了艾尔文身前的桌子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艾尔文,很满意现在的距离。

只需要一伸手,就能掐住教授的脖子,教授便绝没有逃脱的可能。

于是,兰迪倒也不着急立刻下手了。像是面对已经手到擒来的猎物,不急于一口将其毙命,而是开始残忍捉弄起来。

艾尔文依旧沉默地看着兰迪。

兰迪毫不客气地拿起艾尔文刚刚认真记录的笔记本,随手翻看起来,而且还读了出来:“让我来看看,莫里亚蒂教授刚刚都在记些什么东西,‘考虑是人格分裂症早期或是处于催眠状态’?啧啧啧,这是教授您对我的诊断?”

艾尔文摇了摇头,“这是我之前对你的预诊,现在的判断在后面一页。”

“哦?现在的诊断?”兰迪好奇地往后翻,果然看到了后面一页,还有字,“诊断为没有任何精神方面的疾病?”

兰迪愣了愣,随后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教授,您知道吗?这之前,苏格兰场已经找了好几位精神病医生为我进行心理诊断,他们无一不认为我存在非常严重的精神疾病,怎么到你这里,我就一切正常了?”

看着兰迪在自己的面前笑得前仰后合,艾尔文同样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想,你是想要为自己脱罪,所以才这样表现的吧?但是你在我的面前,却表现了自己原本最真实的样子。”

“是的,”兰迪承认得很痛快,“毕竟我想,在一个死人面前,我根本不需要进行什么多余的伪装。”

说着,兰迪把笔记本随手扔到一边,这时,他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钢笔。

伸手拿起钢笔,下意识想要拔开笔帽,没成功。

艾尔文贴心地提示:“这只钢笔的开合方式是左右旋转。”

兰迪似笑非笑地看了艾尔文一眼,依言旋转笔帽,果然顺利露出了钢笔尖。

这只笔是18K金尖的,加上额外抛光的工艺,笔尖在惨白灯光的晃动间,一点寒芒闪过。

兰迪以握住匕首的姿势握着这只钢笔,眼睛时不时瞄向艾尔文脆弱的脖颈,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看了眼艾尔文左腹的伤口,兰迪十分遗憾地说:“可惜了,莫里亚蒂教授,我那一刀其实是瞄向您的心脏部位的,但因为当时我的状态实在不好,这才刺偏了。”

艾尔文表示理解,“是的,不过凭你当时的力度,哪怕刺偏了,其实也能置我于死地,至少也能达到内脏大出血的程度。”

说着,艾尔文将手伸进口袋之中。

就在这时,一道劲风突然向艾尔文的脖颈袭来,但却在即将刺破皮肤的一瞬间停住了。

“你想拿什么出来?”兰迪警惕地问。

“放轻松,不是武器,”艾尔文的身形没有一丝闪躲,微笑着说,“毕竟,来到这里前,我们都是需要被搜身的,不可能带什么武器的。”

为了不刺激兰迪,艾尔文将自己的动作放慢了很多,在兰迪的注视下,艾尔文从口袋中掏出了——手表。

就是那个为自己挡了一刀的手表,中间有一道明显的破洞。

看着这只明显损坏严重的手表,兰迪愣了愣,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艾尔文贴心地为他解释道:“你的那一刀,正好刺在这个手表上,所以我才没有伤得那么重。”

这算什么?哪怕是失败,也要让对方失败个明白吗?

兰迪懂了,但他却觉得艾尔文是在嘲讽他。

他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拼的是吗?

兰迪的眼中射出骇人的光芒,往下盯着艾尔文的左腹,恶意满满地问:“教授,您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艾尔文认认真真地回答道:“在圣彼得医院做了场外科手术,现在恢复得还不错。”

“是吗?”兰迪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他状似关心地拉开艾尔文的西装外套,洁白的纱布在衬衫下若隐若现。那是在艾尔文出院前,被琼斯医生强行按着重新换过的,裹得要更加严实。

“唉,确实,当时就差几厘米,我就能把刀插进你的心脏了。”兰迪越琢磨越觉得遗憾。

突然,兰迪像是不小心从桌子上滑到地上,左手好巧不巧地正按在艾尔文腹部的伤口上。

一个成年人的身体大半重量都压在伤口上,原本被琼斯医生精心包扎好的伤口瞬间崩裂。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血液开始从伤口处渗出,并且迅速浸湿了纱布。

“哎呀,对不起,教授,我不是有意的!”

兰迪把按在艾尔文腹部的手移开,看着教授因为剧痛而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他立刻道歉,但嘴角却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许是手上沾染的鲜血彻底激发了兰迪心底的暴虐,他放弃了更加便捷的杀人工具,而是猛地伸出双手,钳住教授的脖子。

兰迪的力气出奇地大,手指狠狠嵌进对方的脖颈。

感受着教授在自己的手下无力地挣扎,呼吸越来越微弱,在绝望中一点点丧失生机的样子,兰迪发现,与其用钢笔直接扎进对方的颈部动脉上,还不如像这样掐死对方呢。

求生的本能让教授想要挣开钳在脖子上的手,但却因为被兰迪居高临下地压着,完全动弹不得,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随着时间的推移,教授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停了下来。

喉咙被钳住,教授根本没有办法出声呼救。

于是,整个过程之中,门外守着的警卫们并没有察觉出屋里的异常,更没有一个人进来查看的。

耐心又等了好几分钟,直到兰迪觉得,教授的身体开始无力地瘫软下来,双手也无力地垂下,兰迪这才放开手。

探了探教授的鼻息,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死了?

莫里亚蒂教授终于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教授在椅子上彻底丧失了生机,兰迪发出极其畅快的笑声,夹杂着疯狂和残忍。

第119章 笑够了吗?

#笑够了吗?

正在癫狂大笑的兰迪没有注意到的是, 他的笑声明明已经在这间监房之中回荡了那么久,按理来说,早就该被门外的警卫们注意到, 然后被按倒在地了。

但这种情况却一直没有发生。

这里像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完全和外界隔绝。

突然,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你笑够了?”

兰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惊恐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原本被自己活生生掐死的教授, 居然又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再看去,教授依旧端坐不动。

“你你你”兰迪的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极度惊恐之下,兰迪的手比脑子要快。

他抄起桌子上的钢笔, 迅速扭下笔帽, 猛地将笔尖扎进教授的脖颈大动脉上。

一时之间,鲜血从教授的脖颈处喷涌而出, 教授身体抽搐了几下, 连呼救都来不及, 很快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教授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有一些溅到了兰迪的脸上。

他下意识抹了一把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 却惊恐地发现,一切又恢复到了原样。

“你刚刚, 笑够了没有?”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兰迪惊恐地向前望去,却发现, 教授依旧好端端地坐在座位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兰迪怔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干干净净,完全没有染血的迹象!

怎么可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教授到底是人是鬼?!

“啊啊啊啊啊!”

兰迪的嘴里发出惊恐的喊叫,然后再次扑向教授。

就这样,兰迪一次次地杀死教授,但教授却总会在自己一晃神之际,恢复到原本的样子,然后似笑非笑地问自己,“笑够了吗?”

到了后面,兰迪绝望了,畏惧了,打不过,他躲还不行吗?

于是,兰迪再次面对教授的询问时,径直跑向房门,疯狂地拧动门把手,企图打开门逃出去。

只可惜,不论他如何对着门口大喊和大力拍击监牢门,外面的狱警就像是听不到一样,既不开门,也不进来。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迪再也没有了最开始的凶狠,他害怕地蜷缩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尽最大可能和艾尔文保持距离。

像是在面对一个可怖的怪物。

现在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兰迪的认知范围,他觉得,要不就是自己疯了,要不就是整个世界疯了。

不论答案是什么,都是兰迪接受不了的。

“怎么样,刚刚过瘾吗?”艾尔文翘着二郎腿,单手撑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不是想要杀了我吗?正好,让你一口气杀个够。”

艾尔文觉得自己可贴心了,让兰迪一次次地弥补没能杀死自己的遗憾。

兰迪畏惧了,他打算拒绝,但艾尔文已经先一步说了:“觉得无聊了?没事的,我们可以来个新鲜的。”

艾尔文的话音一落,兰迪的眼前一晃,这之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坐到了教授原本坐着的座位。

没等兰迪搞清楚情况,他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掐住了喉咙。

他惊恐地抬头,瞬间对上那张他熟悉至极、每天都会在镜子前看到的脸,居然是,自己?!

他愣愣地盯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要反抗。

可对方可不会因为兰迪的怔愣而手下留情,手劲极大,完全是奔着立刻弄死兰迪去的。

所以,很快,兰迪就被掐得眼冒金星,头昏脑涨,脸色由红转白。他只能无力地蹬着腿,拼尽全力想要掰下另一个“自己”的手,但却徒劳无功。

几分钟后,兰迪的意识彻底消散。

但下一刻,兰迪突然又清醒了过来。

更准确的说,是又活了过来。

他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发出风箱般的喘息声,死前的窒息感似乎依旧没有彻底消散,身体因为刚刚可怕的遭遇而止不住得颤抖。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兰迪却绝望地发现,自己居然依旧坐在教授的位置上。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抬眼去看。

果然,他看到,“自己”手持钢笔,尖锐的笔尖向自己猛刺过来。

“噗嗤”一声,是锐器刺破脖颈皮肤的声音,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兰迪痛苦地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企图让血流得慢一些,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随着鲜血的快速流逝,兰迪再次失去了意识。

就这样,兰迪被迫按照他之前一遍遍杀死艾尔文的顺序,坐在艾尔文的座位上,一遍遍地经历着被“自己”用各种方式杀死的全部过程。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个世纪。

等兰迪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这一回,他发现,自己终于不是坐在教授的位置上了,而是坐在自己本来的位置上。

终于结束了吗?

他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打湿了,软绵绵地瘫坐在座位上,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般。

寂静的监牢中,回荡着兰迪粗重的喘息声。

他抬头,畏惧地看了一眼教授。

哪怕还没搞懂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有一点兰迪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一切肯定都是教授搞出来的。

艾尔文依旧老神在在地坐在原地,似乎全程连动都没有动过。

教授的这种表现,一度让兰迪怀疑,难道刚才的所有经历,全都是自己的幻觉?

不过,艾尔文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兰迪绝望地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幻觉,至少也不会是自己一个人的幻觉。

只听艾尔文依旧笑着问:“怎么样,刚才是不是很有趣?还想再来一次”

艾尔文话音未落,兰迪就急切地说:“不!不了,莫里亚蒂教授,求求您,我不想再经历了。”

“既然你已经说了你不想经历——”教授似乎很好说话,兰迪的脸上露出狂喜。

“但是,我只是问问你的意见,也没说要听你的啊?”艾尔文摩挲着手表,依旧在笑,但这笑容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于是,兰迪就因为艾尔文的一句话,再次重复了刚刚的一切。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兰迪整个人都无力地瘫倒在桌子上,连一个小手指都不想动一下了。

他的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这和身体上的劳累不同,完全是精神上的极端消耗。

任谁在短时间内,被人杀了几十上百次,感觉都会糟糕到极点的。

而且每一次的死亡经历,都极度真实,兰迪被迫体验了一次又一次死亡。

看着兰迪狼狈至极的样子,艾尔文很满意。

放下一直握在手中的手表,艾尔文将手肘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叠抵在颌下,浅笑着问兰迪,“怎么样,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好,好好,莫里亚蒂教授,您想问什么就问,我一定全都说!”兰迪生怕自己因为态度不好而让教授不喜,让自己再陷入刚刚那可怕的状态之中,忙不迭地答应。

“很好,唉,早这样配合不就好了?”艾尔文摇了摇头。

早在踏进监牢的那一刻,艾尔文就知道,兰迪不可能那么配合的,既然如此,他决定主动出击。

事实上,兰迪其实打从很早之前,就陷入了艾尔文的催眠陷阱之中。

关键道具是艾尔文一直握在手中的手表。

通过一个把手伸进口袋的动作吸引兰迪的注意力,然后让兰迪的关注点全都放在手表上,把这作为一个催眠的锚点。

说起来,很多催眠师会采用有规律的吊坠摆动等方式来辅助自己成功催眠目标,因为有节奏或规律的事物能够更好地抓住对方的注意力,而注意力,是催眠成功的关键。

但艾尔文的催眠能力显然要更胜一筹,只需要一件静物,就能够实施催眠。当然了,他也稍微使用了一点系统的小商品用来辅助,这也是能够快速成功的重要原因。

“从头说说吧,就从你什么时候起了报复之心开始。”艾尔文对兰迪说。

兰迪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支撑起精神,对艾尔文说:“就像您之前说的一样,在期中成绩宣布的那一天,我得知了自己的分数为0后,一时气不过,所以就起了报复之心。本来是打算埋伏在您下班的路上,然后套上麻袋,把您打一顿出出气。但是后来觉得,这个方法太潦草了,完全不符合我的身份,所以我打算来个大的。”

“你所说的‘大的’,是指假装绑匪绑架我?”艾尔文出声问。

“是的。”兰迪说。

“嗯,直到目前为止,你都没有想过要杀了我,那么,到底是什么时候,你有了这个想法了呢?难道是因为那个马修?”

这是艾尔文最好奇的问题,也是他觉得最关键的问题。

除非受到外界的强烈刺激,否则人的思想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突然发生巨大的变化。

就像兰迪,他的想法从套麻袋打闷棍变成假意绑架吓唬自己,这种变化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从教训一顿,突然跃升为杀人?

艾尔文几乎可以肯定,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哪怕是哥谭最杰出的青年,小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那么疯狂的,同样是在经历了一些糟糕的事情后,才变成了后来让人闻风丧胆的丑爷。

又比如说蝙蝠侠,如果没有父母被杀等一系列的事情,布鲁斯可能会作为阔佬,在哥谭一辈子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兰迪沉默了一会儿,等到他抬起头,打算说话时,艾尔文出声打断了他。

“兰迪,你应该知道,我是犯罪心理学的教授。”

“知,知道,教授。”兰迪磕磕绊绊地说。

“所以,你有任何想要说谎的迹象,都不会逃脱我的眼睛。”艾尔文温和地笑了笑,说出的话却让兰迪的心里一片冰凉,“一旦我发现你在说话,刚刚的经历,你将会再感受几遍。反正我的时间足够多,能够陪你玩很久呢。”

这个威胁的力度非常大,兰迪狠狠打了个冷颤,忙不迭地说:“我说!莫里亚蒂教授,我都说!”

“很好,说吧。”艾尔文向椅背靠了靠,选了一个更舒服地姿势坐着。

“不是马修的原因,在此之前,我还遇到了一个人。”兰迪第一句话,就让艾尔文的眼睛微微眯起,身体前倾了几分。

“那个人很奇怪,他穿着一身黑的西装,身量很高大,唔,而且是光头。”兰迪眼神放空,认真回忆着。

“当时,我刚和加文他们商量好绑架教授您的具体细节,回家的路上,就遇到了那个奇奇怪怪的人。”

“那个人只是跟我说了一句,好像是,让我遵照我的内心。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对教授您的恨意攀升到了极点,已经到了想要杀了您的地步。”兰迪说,有些心虚。

“你总是说那个人很奇怪,那么他奇怪在哪里?”艾尔文立刻问。

“呃和那个人接触的时候,我只是在心里一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但却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兰迪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既然你有感觉,肯定是有原因的,再想想,是他说话的方式?穿的衣服?身上的气味?还是别的什么?”艾尔文循循善诱,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才是事件的关键所在。

兰迪绞尽脑汁地想着,痛苦地揉着头。

“啧,看来这个记忆应该深藏于你的潜意识之中,既然如此,我来帮助你好好回忆一下吧。”

艾尔文观察着兰迪的状态,沉吟片刻后,突然轻轻拍了一下桌子。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以艾尔文和兰迪中间的桌子为圆心,监房的场景悄然变换,变成了一处偏僻的小路。

兰迪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居然正是他当初看到那个神秘人的地方。

他看到,距离自己只有一两米的地方,赫然站着另一个自己,还有那个一身黑的神秘人。

“这是潜藏在你的潜意识里的场景,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回放画面的方式。”艾尔文简单解释了一句,随后嘱咐道:“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你感到奇怪。”

兰迪怔愣地看着“自己”和神秘人交谈的过程,突然,他猛地抬头,看向艾尔文,惊恐地说:“我想起来了!教授!那个人,他的眼睛是红色的!而且是能够发光的那种红色!”

第120章 司法大臣不懂法

#司法大臣不懂法

“红色的眼睛, 而且还会发光?你确定?”

艾尔文皱眉看向兰迪,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兰迪的话很不符合常理,很容易让人往灵异或超自然的事物上去联想。

但是, 考虑到这里是伦敦, 又不是超能力者满天飞的哥谭,所以,艾尔文并没有往超自然的方向去想。

“唔,难道是刚刚的精神刺激太强烈了?不至于啊, 我只是在诱导他调取出深藏于潜意识的记忆,又不是什么创造性的思想, 怎么会受到影响呢”

得到的结论太过离谱, 艾尔文忍不住开始自我反思起来。

兰迪苦笑了一声,气息越发有气无力:“教授,您应该能够看出来, 我并没有撒谎。”

“这倒是, ”艾尔文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在心中默默把这个信息记下来, “那我们就先不说这个问题了”。

艾尔文有预感, 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个神秘人的话, 很可能会在以后再次遇到。

更何况,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人,还是很好查的, 他决定等下就去找雷斯垂德探长。

沉吟片刻,艾尔文将手表重新装回了口袋之中。

说来也是神奇, 在兰迪在眼睁睁地看着那只中间破了洞的手表消失在教授的口袋里后, 大脑忽然嗡鸣了一声。

“啊——”

兰迪尖叫了一声,身子疯狂向后仰去, 几乎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又要进入那恐怖的生死循环之中,全身冷汗涔涔,面色慌张,赶紧四下望去。

等了许久,一切正常。

见兰迪还在愣神,艾尔文手指弯曲,轻轻敲了敲桌子,示意兰迪看向自己这边,然后说:“兰迪,我想,你在苏格兰场的这段时间,应该已经和你的父母见过几面了吧?”

“是的,教授。”兰迪恐惧地看着艾尔文,战战兢兢的,唯恐自己又遭受什么可怕的陷阱。

艾尔文的视线落在笔记本上,“来之前,雷斯垂德探长和我说,苏格兰场为你安排的精神病专家,全都诊断出你有严重的精神问题。”

这是事实,兰迪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承认得十分干脆果断:“是的,教授。”

艾尔文把笔记本轻轻合上,看向兰迪,眼神锐利如刀,“我知道,你的父亲,弗兰克斯先生,是个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你之所以能够在几次心理诊断之中,都能诊断出严重的精神疾病,应该就是你的父亲暗中运作的吧?”

兰迪心里一惊,有些慌乱,但他很谨慎,不知道周围会不会有什么监控设备,所以他没有贸然说是或不是,只是默默地听着艾尔文的话。

艾尔文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兰迪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但他并不在意。

“对于精神疾病的诊断,我还是有些了解的。”艾尔文自谦了一句。

兰迪勉强笑了笑,但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教授,您说笑了,谁不知道您是享誉世界的心理疾病专家。”

“所以对于前面那几位同行,是怎么把你诊断为可以逃脱制裁的精神病患者的,我也是有所了解的,毕竟,方法也就那么几种。”艾尔文继续说。

这一回,兰迪的话彻底接不下去了。

艾尔文看着语塞的兰迪,目光变得幽深。

刚刚他已经通过催眠的方式,引出了兰迪心中最真实的渴望——杀人。

兰迪在催眠状态下的一次次杀人行为,除却后面几次是因为恐惧,第一次可是纯粹的想要杀死自己。

艾尔文看得很清楚,这个学生并没有精神疾病,只是一个精神正常的杀人恶魔罢了。

只要这次能够被他逃脱法律的制裁,日后他一定会犯下更加严重的错误,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因此被害。

所以,艾尔文是不可能让他逃脱法律的制裁的。

只是兰迪提起的那个所谓的红眼神秘人,艾尔文对此仍然持有怀疑态度。

但就算艾尔文相信,确实有这样一个人,极大地激发了兰迪内心的恶念,艾尔文也不会放过兰迪的。

因为,人的心理状态变化是不可逆的。

以小丑为例。或许可以在杰克成为小丑前,通过阻止那些“最糟糕”的事情发生,可以降低杰克成为小丑的可能性。可一旦杰克真的变成了小丑,就绝无可能再变回普通人。

兰迪现在的状态也是一样的道理。

不论他是主动还是被动的跨出杀人这一步,这条红线,既然已经踩了,便再也回不了头。

许是艾尔文的目光实在太过锐利冰冷,兰迪的心里发慌得紧,甚至比他刚刚经历的生死循环还让人恐惧。

终于,艾尔文开口了,“兰迪,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走你父母为你安排的脱罪之路,通过精神病来逃脱法律的制裁。”

顿了顿,艾尔文似笑非笑地说:“而第二条,则是不要搞这些小动作,老老实实配合苏格兰场的一切工作。”

[呵,任谁都会选择第一条路吧?]

兰迪在心中忍不住想。

像是知道兰迪在心里想的是什么,艾尔文说:“我知道,你肯定是想要选择第一条路的。不过,我和你之间终究还是有过一段师生情谊的,所以,给你一个忠告,如果我是你,一定会选择第二条路。”

兰迪的脸色白了白。

经历了刚刚离奇又恐怖的事情,兰迪本能地知道,教授不可能实在装腔作势,很有可能,自己如果选择了第一条路,真的就产生什么恐怖的后果。

他哆哆嗦嗦地问:“莫里亚蒂教授,您可以告诉我,如果选择了第一条路,会发生什么吗?”

艾尔文温和一笑,“结果不是显而易见吗?你会成功脱罪,然后重新回到社会上,继续做你的弗兰克斯家族的少爷。”

兰迪迟疑地看着艾尔文,[就这?不可能吧?]

果然,只听艾尔文又说:“不过,在你逃脱法律制裁后的每一天,都将会重新经历一遍刚刚你所经历的事情。”

什么?!

兰迪彻底面如死灰,怔愣当场。

刚刚那场可怕的经历让兰迪完全没有怀疑教授说这话的真实性,他相信教授一定可以说到做到。

那么对于兰迪来说,这两条路,全都是死路。

只不过一个是死路一条,另一个则是生不如死。

怎么选?兰迪现在什么都不想选。

——

没再理会兰迪,艾尔文微微屈身,按动桌侧的按铃。

雷斯垂德探长很快推门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面如死灰的兰迪,又看了看面带微笑的艾尔文,有些好奇地问:“莫里亚蒂教授,怎么样了?”

“放心吧,雷斯垂德探长,我刚刚好好劝过兰迪了。”

艾尔文最后看了兰迪一眼,若有深意地说:“至于他最后会怎么选择,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兰迪一动不动,像是石化了一样。

雷斯垂德探长挠了挠头,有些摸不清艾尔文这云山雾罩的一句话,“所以教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是那句话,看我的好学生自己的选择了。”

说完,艾尔文慢慢起身,低头查看了一眼腹部的伤口,很好,没有出任何问题,这样他就不用在回医院的时候,忍受来自琼斯医生的唠叨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需要您的帮助,”艾尔文看着雷斯垂德探长,说,“可以为我调取一周前,昆特路上的录像吗?”

记忆归记忆,事实是事实。

艾尔文依旧觉得,可能是兰迪的记忆力出现了问题。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看看监控的好。

艾尔文倒要看看,那个所谓的眼睛冒红光的神秘人,究竟是不是确有其人。

“既然我们已经在苏格兰场了,那我直接带你去监控室调取监控吧?”雷斯垂德探长答应得很痛快。

就在雷斯垂德探长带着艾尔文向监控室走去的路上,他们迎面撞见了一行人。

这群人在苏格兰场里显得格格不入。

为首的是一对中年夫妻,旁边有副警监作陪,身后则是乌泱泱的跟了五六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那对夫妇的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哪怕是跟在他们身侧的苏格兰场副警监的气场,都被压了一头。

和这群人尚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艾尔文就能听到那位贵妇人的说话声,语调平和但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奥利弗副警监,我的丈夫作为司法大臣,维护司法的公平正义一直是他的政治主张,希望苏格兰场也能够秉公办案,严格遵守司法程序。”

“那是自然,您放心,苏格兰场一向是按照规章程序办案的。”奥利弗副警监赶紧说,擦了擦额头的汗。

老实说,他是真不想接待这对夫妇,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棘手活儿。

别看他们来到苏格兰场打的是慰问的名义,但谁不知道,他们其实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兰迪,在向苏格兰场施压的?

他只是一个苏格兰场的副警监,完全不想得罪政商界的大人物。奈何苏格兰场的警督恰好去参加国际会议了,也就只能他顶上。

“他们就是兰迪的父母,教授,你得小心一些。”雷斯垂德探长也看到了前面的那群人,小声提醒了艾尔文一句。

雷斯垂德探长是知道弗兰克斯夫妇为了保住自己的宝贝儿子兰迪,在暗地里做了多少手脚的,他担心,莫里亚蒂教授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教授,如果和内阁大臣对上的话,肯定会吃亏的。

艾尔文微微点头,给探长回了个微笑表示感谢。

不论如何,雷斯垂德探长怎么说也是在关心自己。

只不过,关心的人错了罢了。

艾尔文看着不断向自己走来的弗兰克斯夫妇,眼睛微微眯起。

想了想,艾尔文突然掏出手机,找到麦考夫福尔摩斯的手机号码,发了个短信过去。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麦考夫,弗兰克斯大臣对大英政府来说,重要吗?]

正在办公室处理公务的麦考夫,突然看到手机里弹出这么一条消息,笔尖一顿,再看发信人,莫里亚蒂,直接放下了钢笔。

又看了一眼短信,麦考夫的眉头皱着,拿起手机回了句:[你想干什么?别乱来!]

很快,新的消息发来:[大英政府介意暂时少一个司法大臣吗?]

麦考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认真想了想,然后回复道:[介意。]

[好吧。]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回复了一句。

虽然看到了这条消息,但麦考夫依旧有些不放心,他立刻向特工们要来莫里亚蒂的近况资料。

最近麦考夫一直在忙一项重要的国家项目,所以对于莫里亚蒂并没有时刻关注。

匆匆看完资料,明白了前因后果,麦考夫暗骂了一声:“真是蠢货,惹谁不好,非要去惹莫里亚蒂。”

说起这位司法大臣,麦考夫完全没有一点儿好感。当被艾尔文问到,这位司法大臣对大英政府有没有用的时候,就麦考夫的内心真实想法而言,肯定会回答没有用。

但话又说回来,对于麦考夫来说,整个内阁,上到首相,下到各部大臣,全都是愚蠢的小金鱼,压根就没有一个是有用的。

不过,这话肯定是不会对莫里亚蒂说的。

毕竟,麦考夫知道,自己如果真这么说,那么莫里亚蒂可能也会真的让本届内阁少一个司法大臣。

麦考夫可不觉得莫里亚蒂突然发这么一条消息过来,是在开玩笑。

另一边,看到手机上收到回复上明晃晃写着:[介意],艾尔文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麦考夫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自己都做不到公正司法的司法大臣,也不知道对于大英政府能有什么用处。”

“莫里亚蒂教授,您说什么?”艾尔文自言自语的声音太小,雷斯垂德探长没听清,只听到了第一句话的麦考夫。

“您刚刚是在和麦考夫聊天?”

“嗯,是的。”艾尔文随口回了句,然后把手机放回口袋之中。

雷斯垂德探长以为艾尔文是害怕弗兰克斯夫妇的权势,所以在向麦考夫求助,于是说:“向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求助应该是可行的,毕竟他在英国政府高层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艾尔文笑了笑,没有作声。

求助倒是真的,但可不是他向麦考夫求助,而是代弗兰克斯向麦考夫求助。

和麦考夫和雷斯垂德聊这几句的功夫,弗兰克斯夫妇已经走到了艾尔文的面前。

道路只有那么宽,雷斯垂德探长下意识侧身,打算让这群人先过去,但艾尔文却一动未动,完全没有一点要让的意思。

“这位是?”弗兰克斯夫人从上到下扫了一眼艾尔文,问旁边的副警监。

“哦,夫人,这位就是本案的受害者,伦敦大学的莫里亚蒂教授。”副警监连忙介绍道。

“受害者?”弗兰克斯夫人显然对这个说法很不满意,瞪了副警监一眼,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丈夫制止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弗兰克斯先生露出一个政客的标志性笑容,对艾尔文说:“莫里亚蒂教授是吧,既然正好在这里见面,不如就聊聊吧?或许我们可以达成和解呢。”

艾尔文似笑非笑地说:“和解?弗兰克斯先生,您作为司法大臣,应该知道的,这是故意杀人的刑事案件,公诉案件可是没有办法私下和解的。”

弗兰克斯先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有些尴尬。

不过,后面的随从中,有一个人立刻凑到弗兰克斯的身侧,嘀咕了两句。

弗兰克斯点了点头,然后重新露出一个笑容。

看着这两个人暗中的小动作,艾尔文暗自叹了口气。

啧,作为国家的司法大臣,连这点儿法律常识都不具备,也不知道麦考夫到底在介意什么?

另一边,爱子心切的弗兰克斯夫人已经忍不住了,她的声音扬了起来,“我们为什么要和他和解,反正可怜的兰迪已经被诊断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这一切都不是兰迪的错,他只是生病了!他也不想的!”

“诶,话虽如此,”弗兰克斯先生因为已经有了手下的提示,说起话来更有底气了一些,“但莫里亚蒂教授,如果您可以和我们达成和解的话,兰迪就能够彻底脱罪了。毕竟兰迪还小,我们做父母的,并不想让他的身上背负官司,不论是刑事官司,还是民事纠纷。”

“和解?”艾尔文咀嚼着这个词,然后似笑非笑地对弗兰克斯夫妇说:“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假如你们的宝贵儿子真的是杀人恶魔呢?你们和他朝夕相处下去,真的不会恐惧吗?或许哪天,他会把刀口对准你们呢?”

艾尔文觉得,兰迪在进入监牢的第一天就伤害了同舍的监友,这事弗兰克斯夫妇应该是知道的才对。但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依旧认为自己的儿子是天底下最乖的儿子,就算会伤害别人,也一定不会伤害自己的。

事实上,艾尔文刚刚的话可不是在吓唬弗兰克斯夫妇,向兰迪这种情况,屠刀最容易挥向的,就是自己的至亲。

“我不准你诋毁我的儿子!”弗兰克斯夫人尖叫着打断艾尔文的话。

“你应该是为了钱吧?说吧,要多少?”弗兰克斯先生的脸也冷了下来。他作为司法大臣,就这么在苏格兰场里,明晃晃地贿赂受害者。

居然要用钱来收买我?

听到这话,艾尔文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们。

先不说他的身边就有一个随时都能薅羊毛的哥谭阔佬,哪怕是莫里亚蒂自己的财富,都不是能够用简单的数字来衡量的。

艾尔文现在愈发不想和这种愚蠢的人说话了,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弗兰克斯先生,你们在这里和我纠缠是没有用的。”艾尔文拉着雷斯垂德探长,继续往监控室去。

和弗兰克斯夫妇擦身而过的时候,艾尔文最后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或许你们的宝贝儿子兰迪,会有自己不一样的选择呢?你们作为父母,还是要尊重孩子的想法的。”

只可惜,弗兰克斯夫妇完全没有听出艾尔文话语中的深意,见艾尔文如此不配合,他们的脸色全都阴沉了下来。

好在副警监赶紧说话岔开话题,“弗兰克斯先生,我带你们去看望兰迪吧?放心吧,兰迪在苏格兰场过得很好。”

果然,弗兰克斯夫妇的注意力立刻被儿子吸引了过去,他们赶紧加快了脚步,向兰迪所在的房间走去。

艾尔文他们已经走远了,所以,他们并没有听到的是,关着兰迪的监牢中时不时传来的怒喝声和巴掌声。

但是全程陪在弗兰克斯夫妇的副警监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说什么?!兰迪,你是疯了吗?我们好不容易让你被精神病医生诊断为患有严重精神疾病,你居然要推翻这个结果?!”这是弗兰克斯先生的怒斥。

“兰迪,兰迪,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妈妈说,我们会想办法的。”这是弗兰克斯夫人的哀求。

“我没事,真的没事,我只是想开了,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这是兰迪的声音。

“啪”的一声,弗兰克斯先生甩了兰迪一巴掌,他恨恨地骂道:“蠢货!你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你接受了惩罚,会给弗兰克斯家族带来多大的名誉污点?一个杀人犯?嗯?你将不配姓弗兰克斯!”

兰迪伸手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眼中的凶厉一闪而过。

家族名誉?呵,名誉哪里有我一辈子经受生死循环重要?

兰迪知道,自己虽然是杀人未遂,但如果真的判下来,再运作一番,其实只需要坐十几年的牢就好,并不会被判处死刑。和后半辈子永远经历刚刚的那种痛苦相比,还是可以接受的。

只可惜,弗兰克斯夫妇可不知道这些,他们只当是自己的儿子在监房住了几天,脑子有点不正常了。

于是,这场家庭内部的争吵以弗兰克斯先生的一句话收尾:“兰迪,我不管你到底是吃错药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我是不可能让你被判刑的,弗兰克斯家族的荣誉不能被玷污!”

说完,弗兰克斯先生就把哭哭啼啼的夫人领走了。

弗兰克斯夫妇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兰迪直勾勾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目光之中,充满了怨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