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面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管家先生倒是习以为常，他开门见山地说：“去查一查，莫里亚蒂先生现在在哪，以及，如果情况到了万分危机的时候，你要保护好先生。”
管家的话音刚落，对面就立刻挂断了电话，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答没答应。
不过，管家先生倒是对此习以为常，似乎对电话里的那个人非常放心。
——
挂断电话后，雷斯垂德探长扫了眼办公桌上一沓一沓胡乱堆放的卷宗和资料，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把这些资料匆匆收拾好，艰难地搬下楼，来到自己的车里，接着一股脑都扔了进去。
开车前，雷斯垂德探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华生医生，请问夏洛克在家吗？在家？好的，我等下去找他，嗯，是的，有案子。”
没过多久，“咚”的一声，221B二楼的房门被人打开，雷斯垂德的声音传来：“夏洛克，又有案子了！”。
前去迎接的华生却没有看到雷斯垂德探长的身影，映入眼帘的是高高一摞的卷宗资料。
华生连忙帮他把手上的东西接下来，放到桌子上。因为资料实在太多，有不少都滑落到了地上。
华生在捡起地上其中的几张现场照片时，眉头狠狠皱了皱。
原来，这几张照片上的受害者都太过凄惨，哪怕是在战场上看管了血腥场面的华生都觉得有些太过血腥，完全算是在虐杀了。
愤怒、怜悯等情绪汹涌而来，让华生面上温和的笑容彻底消失。
夏洛克则是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等华生他们把资料堆到桌子上时，夏洛克立刻扑上前去，翻找浏览起来，一目十行，十分迅速。
“哦，对了，夏洛克，”雷斯垂德探长对夏洛克说，“莫里亚蒂教授失踪了，如今生死不知，我需要你的帮助。”
——
伦敦郊外，废弃的根特工厂，地下室。
虽然根特工厂已经废弃了很多年，但令人惊讶的是，这里的地下室居然被布置成了一个小型监控室的样子。
简单的木质长桌前，是覆盖了大半面墙的一个个监控画面。
上面绝大多数的监控画面之中都是安安静静、空无一人的。
只有两个画面之中出现了人影。
其中一个靠中间的画面之中的人数最多，也最热闹，有四人之多。
一个身着简单白色衬衫的年轻男人正坐在长桌后，头戴耳机，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从耳机之中传来，他正在监控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一开始，在这几人进入画面之中的时候，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睛正死死盯着靠中间的屏幕，不住打量着每一个人，如同猎食者在观察自己的猎物。
只是后来，他渐渐感觉有些无聊起来，尤其是在看到，那几个年轻人反复做着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尤其是过了那么久，他们压根就没有发现自己设置的“开始游戏按钮”，他就感到一阵烦躁。
然而，事情的转机出现在第四个人的身上。
当原本一直昏睡在椅子上的人悠悠转醒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当然知道那个人是谁，伦敦大学的犯罪心理学教授，莫里亚蒂。
他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站起身，凑近监控画面，仔细观察起莫里亚蒂来。
然而，就在他密切关注着对方苏醒后的一举一动时，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莫里亚蒂突然转头望向了摄像头这边！
自己突然和画面中人对视，他心里一惊，瞪大了双眼，瞳孔猛然收缩。
就在他以为自己被对方发现的时候，莫里亚蒂又若无其事地转换了视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他自言自语地说：“这应该是巧合吧。”
虽然安慰了自己不用在意，但莫里亚蒂望向自己的一瞬间，那双眼睛却一直萦绕在自己的心头，无法消散。
不过，后面对方的举动却赢得了他的“好感”。
原因在于，莫里亚蒂几乎完全是按照自己规划的方向行动。
发现了紧锁的大门、察觉出血迹的异常、明白了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想要和他们玩一场致命游戏
他非常满意，只是，就在莫里亚蒂说出血迹中的玄机后，他拿起对讲机打算宣布游戏的开始时，异变陡生。
他惊诧地看到，莫里亚蒂目标明确地指向自己。准确的来说，是指向监控所在的地方。
看着画面之中，那个名叫加文的年轻人向自己这里靠近，以及站在远处的莫里亚蒂那似笑非笑的脸，他再也没有办法安慰自己这是巧合了。
对方如此目标明确地指向这里，肯定是早就发现了这里有监控摄像头了！
怎么可能？！
莫里亚蒂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他觉得，事情已经有了脱离他的掌控的趋势。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就像是鬼屋的工作人员原本打算好好吓一吓游客，却发现游客居然找到了鬼屋之中的员工休息室，正自来熟地躺在沙发上休息。
游戏的沉浸感可以说是完全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然而，鬼屋的工作人员遇到这样的游客只会好言劝离，但对于致力于游戏的艺术感的杀人魔来说，他的做法必然不会如此温柔。
“不不不！我不会让自己的游戏被破坏的！谁都不行！”他喃喃着，眼神之中射出择人而噬的光芒。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桌子上摸索了一下，掏出一把匕首，没有任何犹豫，对着自己的大腿就来了一刀。
这一刀下去，角度刁钻，虽然鲜血四溅，他的额头也立刻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但却巧妙地避开了大血管，不会危及生命。
“就像导师说的那样，死亡可以唤醒人们对于生命的珍惜，同样，疼痛也是有益的”因为极度的疼痛，他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但是他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再看向监控画面时，表情变得平静非常，只有脸上的肌肉因为剧痛而生理学抽动的动静，才能表明，他现在正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现在的画面正好是摄像头被拽出来，然后在几个年轻人的手上来回倒腾。
画面非常混乱，经常天旋地转，但他依旧神色平静。
只是，就在又一次天旋地转后，画面之中突然出现了莫里亚蒂的脸。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承袭了导师的习惯，他也喜欢在和目标玩游戏的时候，近距离欣赏自己的杰作。
所以，每次作案的时候，他都会在各个隐秘的角落安装摄像头，密切监控目标的一举一动。
然而，如今的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一习惯了。
他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把监控摄像头藏得再隐秘一些，至少也不能再像这次一样，那么轻易就被找到了。
他咽了口唾沫，和画面之中的莫里亚蒂对视着，打定主意不要纠结，按照计划走就好。
于是，在莫里亚蒂反复“挑衅”后，他没有犹豫太久，酝酿了一下便开始对着对讲机说出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只是，没等他把话念完，对面的莫里亚蒂居然说出了后面的内容，几乎分毫不差！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办法淡定了。
他豁然起身，把身前的桌子顶得晃了晃，不少东西都落到了地上。
但他现在已经没心思管这些事情了。
“你，你怎么”他的喉咙发苦，发出的声音艰涩至极，虽然心中有无数的疑问，但一时之间却什么都没法说出口。
他的犹豫纠结反倒惹得对方有些不耐烦了。
只听对方皱眉催促道：“快点直入正题吧，已经那么晚了，你还要耽误多久？”
他一时无言，心中百感交集。
莫里亚蒂难道不知道自己为他们准备的都是足以致命的游戏吗？为什么还要主动催促？
这和小白鼠催着毒蛇把自己吞食入腹有什么区别。
死神让他们晚上死，他们却非想白天就去地狱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越看莫里亚蒂的双眼，约觉得对方的眼神似乎和自己的导师格外相似。
这一发现让他抖得更加厉害了，把对讲机握得咯吱作响。
不过，犯罪届的导师和学生的关系向来是“相爱相杀”的，双方不出意外的话，基本都会有真正的“过命”的交情。
如果能够把和自己导师一般伟大的人杀死
想到这里，他几乎要激动得尖叫出来。
于是，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后，他尽量平静自己的声线，说：“你们的任务很简单，找到兰迪，并且把他救出去。如果任务失败，你们所有人都将会死在这间废弃工厂，永远不会被人发现，尸体只会在这里慢慢腐败。”
说完，他立刻看向莫里亚蒂，期待对方的反应。
只可惜，他再次失望了。
“就这？”画面中，莫里亚蒂教授咂了咂嘴，有些不满意的样子，“你就算是不说，我也肯定会去把兰迪救出来的，所以你这游戏开始前的引导词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啊？”
“唔，其实也不能说是一无是处，”莫里亚蒂瞥了一眼吓成鹌鹑的学生们，主动为对方找补了一句，“倒是能好好吓吓胆子不大的受害者，让他们在惊慌失措之下犯下更多的致命错误，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
微微摇了摇头，像是在说服自己要宽容大度，莫里亚蒂拍了拍手，发出“啪”的一声，把现场和监控室中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他有些兴奋地说：“好了！游戏正式开始了，我们行动吧！”
这之后，莫里亚蒂教授像是十分随便地找了一个方向，便率先向那里走去。
看起来随意极了，半点儿也不谨慎。
那几个年轻人犹豫了片刻才选择跟上去，但他确实知道的，莫里亚蒂教授选择的就是最正确、安全的路线。
他已经被对方的操作秀麻了。
然而，就在他打算把目光提前放到他们即将到达的下一个地点时，耳机之中突然传来莫里亚蒂极其轻微的低语。
如果不仔细听，甚至都会忽略掉。
“和你的导师相比，你真的有太多的地方需要改进了。”
第106章 脑子有坑吗？居然主动跳坑！
#脑子有坑吗？居然主动跳坑！
“好了， 好了，男孩们，不要磨蹭了， 快往里走吧。”
前方的通道黑洞洞的， 从门口往里望去漆黑一片，仿佛一张洞开的大嘴。
目力所及之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加文他们竭力不去看那黑洞洞通道尽头，努力把视线全都聚焦在教授的身上。
没想到的是， 教授竟开始催促他们走进这片黑暗之中。
见学生们仍然像个木头一样杵在原地，艾尔文直接半推着他们， 把他们往漆黑一片的通道中推去， 完全没给他们留下做心理建设的时间。
“不用太害怕，就把自己当成是在游览一家超级逼真的鬼屋就好。”艾尔文安慰了他们一句。
人类的恐惧更多的是来自于未知，当真的融入黑暗之中的时候， 他们反倒不太害怕了， 心绪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一行几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空旷的走廊之中回荡。
“潜藏着变态杀人魔的深夜无人废弃工厂”，每一个形容词单独拎出来都能让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打个寒颤， 更何况是如今要素齐全的情况。
在前面走的时候， 艾尔文在手中颠了颠凶手的监视器， 想了想，没有就地摧毁，而是放在了兜里。
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方便和对方联系。
艾尔文觉得， 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的话，如果自己是杀人游戏的设计者， 肯定会希望参与者能够给予自己实时的反馈。
哪怕不是言语上的反馈也没问题， 尖叫声、求饶声、哭喊声都将会是对自己最好的赞美。
表面上看，艾尔文和学生们像是变态杀人魔的玩物， 但在艾尔文自己看来，自己更像是一个测评员，正在在和同行进行“友好且深入”的交流。
走了没几步，艾尔文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提醒身后的几个学生：“不过你们这一路上不要乱摸乱碰，不然后果可能是你们想象不到的。”
加文他们老老实实地点头，说：“好的教授，我们一定不乱碰。”
伊恩则是懵头懵脑地插了一句，“会有什么后果？”
艾尔文略略评估了一下，这段路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啧，正好无聊，那就谈谈吧，正好可以通过说话来缓解一下这几个年轻人的恐惧。
“就比如说，进入一个房间之前，一定要小心脚下可能出现的透明丝线。那也许是连接着几支**的扳机，一旦不小心踩到”
出于对学生的爱护，艾尔文并没有说下去。
只可惜，这种爱护之心有，但并不多。
在黑暗之中听着教授的讲解，加文他们依旧不可抑制地想象到自己被几支**同时击中后的惨状，仿佛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这让他们立刻产生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然而，教授的话显然没有说完。
“还比如说，在一条平坦道路上行走的时候，你可能会在不经意间一脚踏空。等待你的也许是一个两米高的深坑，虽然不会摔死人，但里面可能会安排一些可怕的东西。”
“比，比如什么？”伊恩忍不住问。
伊恩总是这样，三个人当中，虽然他已经害怕得要死，但好奇心却驱使着他问下去。
艾尔文轻笑一声，用闲聊的语气说：“那可太多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放进去一些捕兽夹？大量已经被使用过的针管？等等，只要发挥想象力，还是有不少思路的。”
“又比如说”
很好，一条通道走到底之前，加文他们已经重新被吓得变成了鹌鹑。
能够很明显感受到，他们走路变得疑神疑鬼，不住地四处张望，生怕那里隐藏了什么致命的陷阱。
艾尔文无声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等到拐了一个弯，脚下突然出现一段通往地下的台阶，一级级往下，像是通往一个无尽的深渊。
艾尔文率先向里面走去。
不过，莫里亚蒂突然提醒道：“嘿，艾尔文，你最好谨慎一些，可千万不要因为疏忽大意在这里翻了船。最重要的是，你可得好好爱护我们的身体！”
对艾尔文和自己有自信是一回事，担心出现意外状况导致他们折在这里又是另一回事，两者是不冲突的。
听到莫里亚蒂的提醒，艾尔文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敛了几分。
虽然艾尔文一直表现得游刃有余的样子，但他其实心中一直绷着一根弦。
刚刚在和幕后凶手的短暂交谈中，艾尔文已经看出了对方的身份。
现在他已经没时间探究，为什么自己刚见到了汉尼拔，转头就成了电锯惊魂里的死亡游戏参与者。
对于艾尔文他们来说，摆在面前的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对方只是那位知名变态杀人魔——竖锯的门徒，不论是经验还是手法都要生涩很多。
但坏消息则是：对方作为门徒，理念却和他的导师有很多不同。其中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参与竖锯的死亡游戏时，只要按照他的游戏规则来，是真的能活下来。但竖锯门徒可不是，他们所设计的游戏绝大多数都是无解的死局，压根就没想着让参与者活下来。
加文他们跟在教授的身后，扶着墙，一边默数着台阶，一边战战兢兢地下楼。行进间，他们突然有种自己正在前往地底深处的感觉。
艾尔文边走边问加文他们：“你知道兰迪他为什么要选择这里吗？”
加文回忆了一下，说：“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当时他直接给了我们一份行动计划，上面详细写出了这次绑架的时间、地点、每个人的任务等等内容，并没有和我们解释原因。”
艾尔文点了点头，微微皱眉沉思了片刻，突然说：“在我看来，你们可能在很早之前就被盯上了，兰迪之所以会选择这里，也是受到某个神秘人的暗示甚至是明示的。”
“早就盯上我们了？为什么啊！”加文他们面面相觑，在害怕之余还有些委屈，“我们虽然不是什么乖孩子，但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真正的巧合，所有的巧合本质上都是蓄谋已久的，”艾尔文边走边解释，“你看我们刚刚路过的那两个陷阱，不可能是短期内布置完成。既然如此，伦敦郊区的废弃工厂那么多，怎么就能让兰迪正好选择这家被杀人魔精心改造过的地方呢？”
见这几人的脸上依旧是害怕的神色，艾尔文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不该高兴吗？”
“你说是吧，先生？”艾尔文干脆直接拿出监控摄像头，询问起对面杀人魔的意见。
只是，回应艾尔文的是死一般的沉寂，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艾尔文倒也不在意，自顾自说道：“既然要对兰迪施加影响，那么必然要接触对方，而且你们之间大概率是认识的，这就对于锁定幕后真凶提供了关键性思路。”
“诶？照这样分析下去，”艾尔文用略带挑衅的语气说，“我不会在救出兰迪之前，就能查出你的身份吧？”
对面依旧沉默。
好不容易挨到底，迎接他们的依旧是一片黑暗。
艾尔文原本吓唬加文他们的陷阱全都没有遇到，全程都是在自己吓自己，没有遇到一点危险。
脚下的地面已经不再是水泥了，踩下去会发出砂石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一些踩到木质地板的咯吱声。
卢卡和伊恩原本一直紧紧跟在教授的身后。
只是，人是不可能一直保持高度专注的状态的，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脚步稍微偏了偏。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完全不同的地面。就在他们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前，整个身子突然往下一沉。
“啊啊啊！救命啊！”在那一瞬间，他们的脑海中会想到的是教授之前所说的种种恐怖机关。
他们发出一声凄惨的呼救，巨响后，他们跌落到了地下室的的底层，重重摔在了水泥地上。
这一下可把他们摔得不轻，觉得全身疼得几乎要窒息了，但好在没有断胳膊断腿。
“怎么样？你们没事吧？”艾尔文从上面探头向下面关切地询问。
“嘶——，教授，我们还好。”
艾尔文向加文要来手机，借助手机光线往下面照了照。
这应该是当初工厂用来生产商品的坑洞，足有四五米深，里面空无一物。
他伸手摸了一下池壁，上面光滑无比，像是被事先打磨过。
如果说之前还可以当成是意外的话，从这池壁就能看出，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
“算了，让他们现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吧？反正这里看起来也没什么危险。”莫里亚蒂冷漠地对艾尔文说。
他早就对艾尔文非要带着着三个拖油瓶感到不满了。
怎么，难道艾尔文还要在他们出意外的时候伸出援手吗？
“啊啊啊啊！”就在艾尔文皱眉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时，坑底突然再次传来惨叫声。
“怎么了？”
“指甲痕！血迹！这里有一具尸体！”
原来，他们在疼痛缓解了一些后，便拿着手机四处查看周围的环境。
卢卡突然发现某处墙壁上出现了很多手指甲挠出的划痕，夹杂着血迹，把他看得心惊肉跳。
虽然已经被吓到手机开始颤抖起来，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点点顺着划痕的方向往下看去，赫然与一具骷髅头对视。
他吓得向后猛退好几步，直到后背重新贴到冰冷的墙壁才停下来。
就在这时，头顶出来传来咔嚓咔嚓的机关启动声。
“哗啦啦！”
没容艾尔文和伊恩他们多想，顷刻间，一股带有刺鼻气味的液体从上方浇灌下来，目标是下面的坑洞。
伊恩和卢卡他们本能的想要躲避，但却依旧被浇了个通透。
因为液体淋撒的范围很大，哪怕是在坑洞旁边的艾尔文和加文都沾染了一些。
加文抬起衣袖闻了闻，心里咯噔了一下，是汽油！
先不说本就光滑的池壁再淋上汽油，几乎彻底断绝了靠人力爬上来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那么多可以减少摩擦力的液体不选，单单选择汽油，对方不会是想当场烧死伊恩和卢卡吧？
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全身僵硬，再也不敢看坑底一眼。
这时，艾尔文衣兜里的监控摄像头发出了声音：“莫里亚蒂教授，怎么样，对这个游戏还满意吗？看着学生在自己的面前活活烧死，却无能为力。而且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是你旁边的学生，再接着是兰迪，最后，就轮到你了。”
“因为我为你们准备了很多类似的深坑，接下来的每一步你们都可能会一脚踩空。怎么样，想要试试你们的运气怎么样吗？”
“而且很快我就会按下喷火按钮，届时整个地下室都将会回荡着你们的惨嚎声。”
虽然心中担忧着学生的安危，但艾尔文的说话依旧刻薄辛辣：“唉，怎么说呢，之前我说你完全比不上你的导师，但是现在，我要收回这句话。”
“怎么，你”对方的声音少见的出现了些许波动。
“因为你连竖锯的门徒都不如！如果我是竖锯，一定会把你这份机关设计判为不及格。”艾尔文说话毫不客气。
“创新是一点儿没有的，刚刚我只是随口说的一些机关设计，没想到居然就猜得大差不差了，你不会以为，把东西换一换，就是创新了吧？”
“教育意义也没看出多少，怎么，你费力安排一场学生在我的面前死去的场面，难道是想让我产生愧疚之心？”
艾尔文故作惋惜地轻轻叹了口气，“总而言之，你实在是太差劲了，我本来还很期待这场冒险呢。”
监控室中的凶手脸抽搐了一下，一下子变得惨白。
监控中传来对方喘着粗气的声音，然而片刻后，对方居然哈哈笑了出来。
就着这渗人的笑声，艾尔文居然也应和着笑出了声。
他快速地说了一句：“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导师要选择用木偶来传递信息，而不是实时交流吗？因为这可能会让自己露出致命的马脚。”
说完，艾尔文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只见他没打招呼，直接把旁边的加文推入了坑洞。
这之后，在一片惨嚎声、惊呼声和人体落地声中，艾尔文居然也跳了进来！
“嘭！”
尽管艾尔文的双脚被震得生疼，但他却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第107章 初见面
#初见面
贝克街221B， 二楼。
“夏洛克，莫里亚蒂教授失踪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雷斯垂德探长把资料一股脑放下后， 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呢， 就抓紧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然而，等到他的话音落下，迎接他的却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哗啦啦的翻动资料声戛然而止，夏洛克和华生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向雷斯垂德。
尤其是夏洛克， 他的眼睛中少见地透露了一丝困惑。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对视了一下， 仿佛在和对方确认自己没听错。
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让夏洛克去救莫里亚蒂？！
老实说， 对于夏洛克来说，对于莫里亚蒂，如果可以的话， 他何止不会伸出援手， 只会在事后去确定一下对方是不是假死脱身以发动更大的阴谋。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雷斯垂德探长一头雾水地看着夏洛克和华生。
不对啊，平时他带来案子的时候， 夏洛克可从来都是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 这次怎么那么淡定？
夏洛克用一贯嘲讽的语气说：“我还是第一次发现， 你说冷笑话的能力那么强，已经可以和我那自以为是的哥哥相提并论了。”
雷斯垂德探长直接忽略了夏洛克的阴阳怪气，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华生。
“咳咳， ”华生很不自然地咳嗽几声。
老实说，别说夏洛克了， 连华生自己都不知道要从何处吐槽。
犹豫了几秒， 华生试探着问：“雷斯垂德探长，你是不是弄错了名字？您说的应该不是伦敦大学的那个莫里亚蒂教授吧？”
雷斯垂德探长无语， 失踪案是较为特殊的案件，案发后的24小时是黄金时间，非常宝贵，必须要争分夺秒，他可没空和夏洛克他们打哑谜。
虽然觉得华生他们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但雷斯垂德探长已经没有深究这些。他把自己目前得到的情报一股脑都说给夏洛克听。
几分钟后，雷斯垂德探长摊了摊手，开门见山地问：“夏洛克，这案子，你接不接？”
夏洛克仅仅只是犹豫了几秒钟，便说：“接，当然接了！”
华生转头用诧异的目光看向夏洛克，有些惊讶于夏洛克的选择，不过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夏洛克的打算。
他应该是担心这会是莫里亚蒂的又一场阴谋，所以必须要确认后才能放心。
华生的猜测在接下来他们两人出门查找线索时得到了验证。
走在路上，夏洛克兴奋地搓着手，对华生说：“放心吧约翰，不论莫里亚蒂是失踪、死亡，还是别的什么事情，我都会查得一清二楚！”
——
伦敦最大的五星级酒店。
夜幕深沉，华灯初上，酒店的顶楼宴会厅却灯火辉煌，被温暖的灯光点缀着。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慈善晚宴，可以看到很多伦敦上流人士的身影。
这其中，一个被不少人簇拥着的男人隐隐成为全场的焦点。不论是暗暗打量还是主动示好，男人都能轻松应对。
那个男人就是最近在伦敦名声鹊起的美国阔佬——布鲁斯韦恩。
虽然刚来伦敦没几天，但他却凭借自己壕无人性的“买买买”，成功吸引了伦敦上层人士的注意力，开始被邀请到各种高端活动之中。
布鲁斯对于这种场合轻车熟路，正在和一位美丽的女士调情，哥谭蓝玫瑰的魅力尽显无疑。
然而，就在他为女伴拿来一杯香槟酒时，衣服口袋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与常规的信息和电话提醒有略微不同。
他面上不显，蓝色眼眸的深处却划过一丝凌厉。
“失陪一下。”和女伴短暂告别后，布鲁斯走向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掏出手机，查看屏幕显示的内容。
布鲁斯眉头狠狠皱在了一起，脸上花花公子的笑容不再。
角落里，他喃喃自语，神色之中少见地透出一些关切：“莫里亚蒂的生命体征怎么消失了？”
艾尔文的手腕上依旧戴着布鲁斯“送”给他的手表，虽然他如果真的想，完全有能力卸掉着只有监控功能的手表，但让布鲁斯有些意外的是，艾尔文并没有这么做。
他立刻拨通艾尔文的电话，回应他的却是令人烦躁的忙音。
布鲁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想了想，他选择打电话给艾尔文的管家。作为同样拥有一位出色管家的人，在他看来，如果有事找不到本人，转而找管家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这一次，电话终于接通了，但布鲁斯紧蹙的眉头依旧没有放下。
“你说什么，莫里亚蒂先生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莫里亚蒂先生有什么仇人吗？会不会是被绑架了？”
“呃”
听到这个问题，管家先生一时有些语塞。
如果问先生有几个朋友，他倒是努力努力，说不定能想出一两个。
但要问仇人有哪些，那先生可太多了，多到他压根就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神奇的是，布鲁斯居然从管家的犹豫之中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于是他转而问：“莫里亚蒂先生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伦敦大学是吧？”
“是的，”跳过前面那个让人尴尬的问题，管家先生回答的就干脆很多，“我怀疑先生可能是在回家的途中遭遇不测的。”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布鲁斯匆匆走向自己挂衣服的地方，打算穿上衣服就离开。
“您要去哪？韦恩先生，难道是宴会招待不周吗？等下的慈善拍卖活动您不参加了？”
宴会的组织者见布鲁斯已经在换上大衣，似乎是要提前离开，于是立刻走上前来询问。
“实在是抱歉，伯爵先生，临时遇到比较紧急的事情，需要我立刻过去处理。”布鲁斯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想了想，他说：“这样吧，您可以代为拍卖吗？”
“嗯？您的意思是”格罗斯特伯爵有些困惑。
“您替我参与竞拍就好，费用我来出。”布鲁斯又解释了一句。
低头思忖片刻，布鲁斯又说：“不过，我毕竟是初来伦敦，还是不要太高调的好。”
格罗斯特伯爵有些好奇韦恩先生的“不要高调”具体是指什么。
只听布鲁斯用谦逊的语气说：“只需要每件拍品都比最高价高1美元就好。这样既可以为伦敦的慈善事业献出绵薄之力，也不至于太过高调。”
格罗斯特伯爵愣了愣，一时无言，再看向布鲁斯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布鲁斯随手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还有些怔愣的格罗斯特伯爵，随后便匆匆离开了酒店。
驱车来到伦敦大学，布鲁斯从车上下来，改为步行。
他沿着艾尔文每天下班回家常走的路线，如同警觉敏锐的杜宾犬，一路搜寻着蛛丝马迹，没有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布鲁斯来到了一家公园。
在走到一处小径时，布鲁斯停下了脚步。
他发现，这里不仅是监控盲区，而且草木茂盛，一个转角就能挡住所有人的视线。与此同时，这里没有多少市民路过，是个下手的好地方。
他的目光不断地在这周围逡巡，不放过任何一处微小的细节，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剩下布鲁斯和这些线索的无声交流。
当视线扫到地面时，布鲁斯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不远处的脚印上，似是察觉出不寻常的地方，他蹲下身来，低着头，眼神锐利，认真观察起这一连串脚印。
就在布鲁斯专注于描摹这些脚印的形态、深浅、方向变化等等特征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都这么晚了，难道还会有市民来散步？
布鲁斯的眼睛微微眯起，出于某种考虑，他并没有站起身来，而是安安静静地蹲在原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作为常年隐匿于黑暗之中的蝙蝠侠，当他打定主意隐藏自身时，会下意识放轻呼吸，不再发出一丝声响，悄无声息地融入到周遭环境之中，比最优秀的狙击手都要擅长隐蔽。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布鲁斯很快辨别出，是两个人，而且应该是两个一高一矮的男人。
很快，两个人和布鲁斯的距离变得很近，近到他可以轻松听到其中一人不大的说话声，语气之中满是极度的自负。
“这是个不错地方，如果我要绑架莫里亚蒂的话，这里虽然不是最佳选择，但却还能说得过去。”
听到这话，布鲁斯皱了皱眉。
他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绑架”？“莫里亚蒂”？这到底是什么人？
想了想，布鲁斯竟然在对方还没有走远的时候，选择直接站起身来。
“上帝啊！你是谁？！”自己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吓了华生一大跳，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居然还会有第三个人。
夏洛克也面带惊疑地看向布鲁斯，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心下凛然，立刻提高了警惕。
对方距离自己那么近，他事先居然也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在看清对方的面容时，夏洛克瞳孔猛然收缩。
他可太知道对方是谁了！
不就是那个自己前段时间一直期待可以收到对方噩耗的——布鲁斯韦恩吗？
居然在这个场合、这个时间点遇到对方！
第108章 针锋相对
#针锋相对
华生要比夏洛克慢一步认出布鲁斯的身份。
见是熟人， 而且是曾经为自己伸出援手的布鲁斯，华生松了口气之余，更惊讶了， 他忍不住问：“韦恩先生？！怎么是你！”
在贝克街， 夏洛克看完所有的案卷资料后，便立刻招呼华生和他一起往这里赶来。
一路上，夏洛克依旧像往常那样一声不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宫殿之中，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华生茫然跟在后面。
他完全不清楚为什么夏洛克要来这个小公园，夏洛克对此也完全没有任何解释。
不过华生对此早就习惯了， 他知道， 夏洛克卖关子的状态只是暂时的，等到案件侦破的时候，他自然会忍不住卖弄自己的推理能力， 到时候也就清楚了。
“您怎么”
华生本来想问布鲁斯怎么像个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的， 不过话说到一半，他终究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毕竟他觉得这样问有些不太礼貌， 而且也太冒犯。
但夏洛克可就没有那么多顾虑， 他毫不客气地问布鲁斯：“你刚刚在这里干什么？而且，你刚才应该是故意隐藏自己的吧？不然我和华生医生不可能发现不了你。”
夏洛克自问自己的感知极其敏锐，几乎不可能发生一个活生生的人隐藏在自己的身边但却没有发现的情况。
更何况， 夏洛克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华生，对于一位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军医的敏感度， 他是信任的。
所以， 这位来自美国的阔佬，居然可以轻松躲过自己和约翰的感知， 啧，事情变得有趣多了。
布鲁斯挑了挑眉，面对夏洛克的咄咄逼人，倒是没有生气。
随手抚平刚刚因为下蹲动作而变得有些褶皱的高定礼服，布鲁斯看向夏洛克，用困惑又无辜的语气说：“我以为这里是每一位市民都可以自由进出的公共场合，怎么，难道这里居然是私人所有的吗？实在是抱歉，我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看标牌。”
话说的委婉，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他暗含的讽刺：这公园又不是你家开的，你管我什么时候在这里？
呃
华生挠了挠头，事实还真是如此。虽然夏洛克经常为苏格兰场侦破案件，但如果较起真来，他其实并没有警察所享有的讯问权、搜查权等一系列的司法权利，韦恩先生也确实没有必须要回答的义务。
华生有些尴尬地说：“不不不，韦恩先生，您误会了，这里确实是公共场合。”
夏洛克难得被人噎了回去，半眯着眼睛，更加认真地打量起布鲁斯。
突然，夏洛克问布鲁斯：“韦恩先生，看来格罗斯特伯爵的慈善晚宴不合你胃口啊，不然你也不会宴会举办到一半就跑出来，在这个小公园里独自一人闲逛。”
布鲁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脑中回想起今晚这场慈善晚宴召开前的宣传预热，他几乎在一瞬间就猜到了夏洛克的分析过程。
唔，这位所谓的咨询侦探似乎还算有点本事，但如果仅此而已的话，他可就要失望了。
“格罗斯特伯爵的晚宴很有意义，我虽然中途离开了，但却委托伯爵先生为我拍下所有拍品，也算是为英国的慈善事业做贡献。”此前的行踪被说破，但布鲁斯依旧神色淡然。
“所有拍品？！”华生吃惊地重复了一遍，眼睛瞪大了几分。
韦恩先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出手阔绰啊，华生已经想象不出布鲁斯这场拍卖会将捐出多少钱，总之依旧会是一个让人咋舌的数字就是了。
夏洛克关注的重点和华生的完全不同，他微微侧头，看向布鲁斯的目光少见的带了几分疑惑，原本背在身后的双手也垂了下来。
他暗忖，这个布鲁斯韦恩的反应怎么和自己以往所遇到的情况完全不同？
对于夏洛克而言，绝大多数人在他看来都是透明的，几乎一眼就能看穿，他能够直截了当地说出对方的行踪和心中所想。
每当他一口道破别人的秘密时，有人会震惊甚至会被惊吓到，就比如说华生医生；当然更多的人其实会恼羞成怒，甚至会把他当成一个怪胎，苏格兰场里除了雷斯垂德探长几乎所有的警探对夏洛克的态度都非常糟糕，原因正在于此。
毕竟，不会有人希望自己昨天晚上偷情的事情被人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
因此，不论布鲁斯会震惊、气愤、恼怒、提防，哪怕是直接给自己一拳，夏洛克能理解并接受，而且还能借此试探出对方的性格特点。
但不为所动？这种反应还是夏洛克从未遇到过的。
接连的受挫让夏洛克那灰蓝色的眼眸中凝结了一层寒霜，他再也不掩饰眼神之中的锋芒和凌厉，想要刺穿对方的伪装。
“那么韦恩先生，请问您刚刚躲在草丛里是为了什么？”夏洛克语气突然放缓，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布鲁斯理直气壮：“系鞋带！”
华生和夏洛克的目光都落在布鲁斯脚下的皮鞋上——手工雕琢的定制皮鞋，确实有鞋带的设计。
但是连华生都能感受到这个回答极其敷衍，就更别说夏洛克了。
夏洛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原本自然下垂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他向前迈了一步，直直逼近布鲁斯，将陌生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至危险范围。
面对夏洛克的步步紧逼，布鲁斯则是脚下生根，分毫不让。
见现场的氛围已经向着剑拔弩张的方向发展，华生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为了缓和气氛，他赶紧站在两人中间，时刻准备在气氛不对的时候当和事佬。
两人又互相过了好几遍招，绵里藏针、处处有坑。
这可苦了华生医生。
不论是布鲁斯还是夏洛克，他们的身高都比华生高很多，这就导致，华生在他俩中间站着的时候，不得不微微仰头，才能和他们对视。
一会儿看看夏洛克，一会儿望向布鲁斯，几个来回之后，华生的脖子便开始酸痛不已。
加上两人的说话开始越来越不客气，紧张的氛围开始弥漫，华生终于忍不住了。
一把将拳头紧攥的夏洛克扒拉到一边，华生主动伸出手和布鲁斯握了握，“你好，韦恩先生，向你介绍一下，我旁边的这位就是”
“大名鼎鼎的咨询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吧？我可是如雷贯耳，在飞往伦敦的路上我就听说了你的大名，很荣幸和你见面。”布鲁斯重新露出一个哥谭蓝玫瑰的经典微笑。
被华生这么一打岔，刚刚的剑拔弩张的氛围似乎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布鲁斯和夏洛克的目光突然变得清澈了很多。
只是，夏洛克虽然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也照单全收了布鲁斯对自己的追捧，但面上却依旧冷漠：“哦？韦恩先生是在来英国的路上才知道我的？那你可有些孤陋寡闻啊，难道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这倒还真不是夏洛克自大。如今他的咨询工作已经不再局限于伦敦，而是想整个英国乃至世界各国拓展，偶尔还会出国侦办案件。
布鲁斯蓝色眼眸的深处划过一丝暗芒，虽然福尔摩斯先生说这话显然是在嘲讽，但还真是让他误打误撞说对了，他可不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吗。
不过，布鲁斯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他问：“你们来这里是在查案？是什么案子，可以让我知道吗？”
考虑到对方和莫里亚蒂也算是相识，或许可以从他身上问出什么线索，于是华生看了眼夏洛克，见他没有反对，于是对布鲁斯简单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什么？！莫里亚蒂先生失踪了？！”布鲁斯认认真真地表演着听说自己的好朋友生死不知后，那种担忧焦急的样子。
夏洛克凝视着布鲁斯，眼神之中充满了探究，不放过他面上每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企图找到对方内心的真实情感。
然而，让夏洛克有些失望的是，他居然没有看出对方一点说谎的迹象。
但布鲁斯在这么敏感的时间出现在这里，哪怕是华生都能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这种感觉对夏洛克来说非常怪异，原本明明一眼就可以得出的结论，但当运用自己向来无往而不利的推理能力进行推导时，得出的却是一个违背常识的答案。
就像是一位数学系教授，耗费好几章草稿纸进行演算，得出的结论却是1＋1=3。
布鲁斯诚恳地请求道：“福尔摩斯先生，请问你们在查案的时候，可以把我带上吗？莫里亚蒂教授毕竟是我在伦敦唯一的好朋友，我也想为找到他贡献一点绵薄之力。”
听到布鲁斯这话，华生忍不住在心中呐喊：上帝啊，这个请求可不禁提啊！
华生知道，夏洛克向来讨厌有人在他破案的时候打扰他，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他都会毫不客气地赶走，稍微慢一慢就会喜提“你的思考声吵到我了”的辛辣讥讽。
所以，顾及到韦恩先生的情绪，华生打算自己来拒绝对方的请求，总归会委婉一些。毕竟韦恩先生当初在银行的时候帮助过自己，对于
然而，就在华生斟酌好语言，努力最大程度地保存对方颜面时，没想到夏洛克先他一步开口了：“可以，我们一起来侦破这个案子。”
天哪，夏洛克居然答应了？
华生震惊到张大了嘴巴，诧异地看着夏洛克。
夏洛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华生觉得，要是安德森法医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大呼凭什么的。
布鲁斯其实也没料想到夏洛克会那么干脆地答应下来，但他的情绪调整得很快，只是稍微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真的吗？那就太感谢您了！”
“男孩们，闲聊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查案了？”华生催促了一声。
布鲁斯露出一个期待的表情，“能够近距离旁观福尔摩斯先生侦破案件，是我的荣幸！”
话虽如此，布鲁斯的内心却升腾起了一股浓重的胜负欲，他倒要看看这么一个自称咨询侦探的家伙，到底有没有真本领。
夏洛克的心里同样打算好好会会这个奇怪的美国人。
之前在看麦考夫给自己的资料时，夏洛克以为布鲁斯不过是众多小金鱼中的一只。
但通过刚才短暂的接触，夏洛克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可能大错特错了。
第109章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
时至深夜， 月影稀疏，灯光昏暗，对于侦探们收集线索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阻碍。
于是， 夏洛克从口袋之中拿出一个小巧的手电筒， 又掏出一个折叠的迷你放大镜。
瞥了布鲁斯一眼，夏洛克语气冷漠地说：“韦恩先生，请你不要随意走动。如果破坏了现场，会影响案件侦破的。”
布鲁斯立刻好脾气地答应：“没问题， 福尔摩斯先生，我一定不会乱动的。”
直到现在， 布鲁斯依旧在扮演一个草包阔佬的角色， 而且看起来似乎乐此不疲。
他能感受到这位福尔摩斯先生应该已经察觉出了什么，但只要对方没有确切的证据，他就可以继续演下去。
这里是公园相对偏僻的地方， 虽然不远处铺有小径， 但却鲜有人踏足。
夏洛克先是把手电筒举过头顶，用白色的灯光大略扫了扫周围的环境。
宏观情况了然于胸后， 夏洛克开始从小径的入口开始搜查， 时而停下， 时而跪地观察着什么，有一回甚至把脸都贴到了一处痕迹上，左手打着手电， 透过右手的放大镜，认真观瞧着什么。
夏洛克一开始还顺着小径走下去， 但是到达某处常人完全没有发觉不对劲的地方时， 他转换了方向，开始离开小径， 向旁边的草地走去，神情也愈发专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世界之中。
就在夏洛克低头顺着一串脚印一路向前推进的时候，视线之中出现一双熟悉的皮鞋。
夏洛克抬头，正好和皮鞋的主人视线相碰。
一瞬间，如同两道深海之中暗流激烈碰撞，在海底激起层层涟漪。
夏洛克的视线锋芒毕露，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布鲁斯的神色乍看之下是顺从友善的，但透过那层厚重的伪装，掩藏在瞳孔深处的，同样是毫不退让的坚决冷冽。
难道是巧合？
夏洛克发现，布鲁斯现在站立的地方，当然也是他刚刚“藏身”的地方，居然正好和自己所发现的最重要踪迹相距不远。
呵，真就那么巧？他可不信！
他甚至怀疑，对方在自己和华生到来之前，就已经提前在这里侦查，并且也和自己一样，找到了这处踪迹。
想到这里，夏洛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憋闷的情绪压下去，指了指布鲁斯脚旁的痕迹向两人示意，然后说出自己的结论：“三个人，年龄在20到30岁之间，年轻男人，应该是学生，而且我确定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绑架。”
华生同样看了看那处地面，然后茫然抬头，看向夏洛克的目光之中满是困惑。
不知道是不是在和布鲁斯暗暗较劲的原因，夏洛克面对华生蒙圈的目光，罕见的不打算卖关子了，“因为你看这几串脚印”
“咔嚓。”
伴随着这声古怪音效的，是一道亮到刺眼的闪光灯。
自己的话被打断，夏洛克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始作俑者——布鲁斯。
“韦恩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声音不辨喜怒，但却夹杂着冰块。
布鲁斯十分诚恳地道歉道：“哎呀，我这是打扰到您了吗？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扬了扬手机，解释道：“我主要是觉得，如果按照您的推断，这里应该就是绑匪绑走莫里亚蒂先生的案发地点。既然如此，我觉得为了避免证据被破坏，还是拍照固定一下的好。正好我的手机有不错的拍照和分析功能，所以就主动拍下来了。”
合情合理，连夏洛克也说不出什么。这时的他其实还没有意识到，对方口中的“分析功能”其实大有玄机。
于是，夏洛克冲布鲁斯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但这个笑容，全是礼貌，没有情感。
布鲁斯也回以微笑，他的微笑里倒全是情感，但却挑衅居多。
夏洛克长长呼出一口气，他刚打算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头，却听布鲁斯又开口了。
“很抱歉再打扰一下，我想，我可以试着猜一猜福尔摩斯先生的推理过程。”布鲁斯抢先开口，但眼睛却盯着手里的手机屏幕，“福尔摩斯先生之所以能够通过这里的痕迹得出对方是三个人，首先应该是比对了出现在此的每一个脚印。”
布鲁斯的眼睛终于从屏幕上移开，对华生说：“首先最容易辨认的，自然是莫里亚蒂先生的脚印，他惯常喜穿伯明翰手工鞋店出品的鞋子，顺带一提，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以此结论为基础，就可以很轻松地发现，围绕属于莫里亚蒂鞋印周边，在小径处开始出现三种样式不同的鞋印。”
“有不同的鞋印就能说明是发生了绑架？”华生提出了疑问。
布鲁斯进一步解释道：“由于这三种鞋印和莫里亚蒂的距离过于接近，几乎算是紧贴着的状态，这在陌生人之间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们就能排除莫里亚蒂先生和这三个人是恰好顺路的情况。”
“与此同时，纵观整个案发现场，我们都没有看到打斗的痕迹，说明莫里亚蒂先生是被半强迫着离开这里的，而且也能告诉我们这是一场绑架而非杀人。”
顿了顿，布鲁斯又说：“至于福尔摩斯先生得出的这三个人的身高体重以及年龄等信息，我想应该是通过分析脚印的深浅、步频等等要素得出的结论，这些都是有相关论文支撑的，完全可以作为一个数学题来做，我就不解释了。”
那么一大段分析结束，布鲁斯已经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了。
他的话音落下，却并没有得到什么反馈，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沙沙的风声。
良久，还是华生率先开口了，声音之中是压抑不住的惊异：“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刚刚布鲁斯将推理过程娓娓道来的时候，老实说，华生居然有一瞬间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夏洛克的影子。难道韦恩先生也是个难得一见的推理天才？
夏洛克擅长的是跳跃式的演绎推理。
在外人看来，夏洛克经常会在收集完大量线索后，十分突兀地得出一个意想不到的结论。
旁人之所以会觉得不可思议，就在于夏洛克跳过了推理过程，而是直接给出结论。
但事实上，正如夏洛克经常遇到的那样，每次在说出结论的时候，都能得到对方惊为天人的称赞，可一旦耐着性子说出推理过程，就往往会得到“这也不过如此”的评价。
“当然是因为”面对华生的问题，布鲁斯先是看了夏洛克一眼，然后故意停顿了一会儿。
在这段空档，夏洛克忍不住想，难道这个布鲁斯韦恩不装了？啧，不装也好，也就是自己暂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然一定会戳穿他假装自己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花花公子的样子。
只是，就在华生和夏洛克都忍不住想要听到布鲁斯的下文时，他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给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答案：“其实是因为我的手机。”
“你说什么？手机？”华生一头雾水地重复了一遍，完全摸不着头脑，夏洛克也十分意外地瞥向布鲁斯的手机。
“是的，就是我的手机。”说着，布鲁斯把手机打开，当着另外两人的面，把刚刚拍下的脚印照片调出来，然后简单输入了几下指令，便摆弄出了一个内容密密麻麻的表格。
华生好奇地凑上去看，发现这个表格之中的信息竟然是对于脚印的分析结果。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刚刚的推断过程，其实全都来自手机？”华生把视线从手机移向布鲁斯，有些回过神来了。
“是的，”布鲁斯微笑着说，“这部手机是韦恩科技公司出品的最新款，具备很多高科技功能，不少都是世界领先水平，分析痕迹就是其中的一项功能，当然了，这项技术还在试验阶段，尚且无法做到量产应用。”
布鲁斯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之中，“所以并不是我的推理能力有多强，只是个依赖高科技的普通人罢了。”
他转向夏洛克，谦逊地说：“和单纯凭借自己的强大推理能力得出结论的推理天才相比，肯定是不能比的。”
虽然被对方夸了，但夏洛克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情绪，看向布鲁斯的目光格外复杂。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就在夏洛克几乎已经要把布鲁斯当成一个同等出众的推理高手的时候，布鲁斯却来了这么一出，连夏洛克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夏洛克叹了口气，紧接着他意识到，今晚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叹气最多的时候。想到这里，夏洛克突然又想叹气了。
“韦恩先生刚刚的推理过程分析的很对，和我的思路几乎相差无几。”
评价完布鲁斯刚才的话，夏洛克的目光重新移向那段能够显示艾尔文是被绑架的痕迹，一种失望之中夹杂着莫名愤怒的情绪突然开始发酵蔓延。
只听夏洛克说：“真是不知道莫里亚蒂是怎么搞的，居然会被这样一场完全算不上高明的绑匪给成功绑走！他不是有很多威胁人的小手段吗？为什么不用出来？他到底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说到后面，夏洛克的情绪彻底爆发，他把手搭在华生的肩膀上，激动地说：“约翰，你应该是知道的，我有段时间一直在跟踪莫里亚蒂，并且据此制定了很多袭击、绑架、甚至是杀害的计划。”
华生把夏洛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扒拉开，这才说：“是的，不过你那些计划最后不都被你否定掉了吗？因为你觉得成功的几率不高。”
“是啊！”夏洛克更生气了，“我原以为莫里亚蒂是一个很难得手的目标，没想到他居然会栽在几个经验不足的年轻人手里。”
“福尔摩斯先生，你还制定过这些计划呢？”在一边旁听的布鲁斯语气古怪地问。
华生一脸习以为常地为夏洛克解释道：“韦恩先生，不要误会，这其实是夏洛克的习惯，哪怕是我，是他的哥哥麦考夫，都被他以这种方式制定过犯罪计划。用夏洛克自己的话说，这是为了换个角度扩充破案思路。”
布鲁斯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不过，他倒是理解为什么夏洛克会那么恼怒了。
带入到自己就好理解了。就像是自己费尽心力也没能捉住的小丑，最后居然被几个小孩子用玩具枪降服了。
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布鲁斯肯定会觉得自己之前受到过的伤、绞尽脑汁制定的计划完全就成了个笑话。
第110章 “不会是恋爱关系吧”×2
#“不会是恋爱关系吧”×2
夏洛克觉得， 艾尔文要不就是吃错药了，要不就是脑子抽了，不然不可能那么容易被人得手。
对于这件事， 布鲁斯倒是有一些不同的想法。
在哥谭待久了， 布鲁斯见识过很多超自然的事情，再加上曾经亲眼见识过艾尔文身上的奇异之处，他觉得，这次的绑架事件可能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布鲁斯本就是一个极度谨慎的人， 再寻常的事情他都会分析到底，更何况是莫里亚蒂失踪这种大事。
难道是第二人格意外现身捣乱？
又或者是莫里亚蒂先生的其他宿敌在找他的麻烦？
亦或是那个黑暗君主达克赛德在暗中做的手脚？
一时之间， 布鲁斯的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种或离谱或可能的猜测， 直到一声短促的手机提示音响起。
布鲁斯神色一肃，迅速拿出手机查看。
浏览完屏幕上显现的信息，布鲁斯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瞬， 倏地握紧了手机， 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不敢相信的再次从头阅览了一遍信息，最终不得不让他接受这个结果。
之前显示莫里亚蒂的生命体征消失的时候， 就已经让布鲁斯担忧不已，
而现在， 情况更加严重了，干脆显示仪器彻底损坏。
对于艾尔文身上的手表，布鲁斯曾经参与过一段时间的研发， 所以对它的质量很有信心。
这只手表要比市面上所有的款式都要坚固，已经能够达到航空级别。它使用的是最先进的航空级别材质， 能承受高强度应力、惯性力、各种突发因素导致的冲击载荷和交变载荷， 无法想象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让它存在彻底损坏的结果。
布鲁斯对于艾尔文的现状更加担忧了。
“先生们，我想我们需要加快速度了， ”布鲁斯看向夏洛克和华生，声音有些艰涩严肃，“莫里亚蒂先生那边可能等不及了。”
“发生了什么事？”夏洛克立刻问。
“我之前送给莫里亚蒂先生一只手表，可以监测到他的大体情况。之前是生命体征消失，而现在，”布鲁斯顿了顿，沉默了一瞬才接着说，“是手表的彻底损坏。”
“生命体征消失？难道莫里亚蒂已经死了？”华生惊呼。
“那倒没有，至少现在没有。”布鲁斯赶紧说，“但是我们确实要加快进程了，不然我不能保证会不会有更加严重的情况发生。”
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毕竟如果莫里亚蒂先生真的死了，我也就不可能还在这个世界安稳待下去。
“但是现在莫里亚蒂先生的状况肯定很不容乐观。”布鲁斯语带担忧地说。
“那你送的那个高科技手表，既然都有检测生命体征的功能了，你难道就没考虑过加装一个定位功能吗？”华生忍不住问。
“这怎么可以！不瞒你说，我跟莫里亚蒂先生也算得上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布鲁斯叹了口气，“既然是朋友，事关莫里亚蒂先生的隐私，我当然不能太过冒犯。”
布鲁斯摊了摊手，“定位这东西自然就不方便存在了。”
华生和夏洛克看向布鲁斯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古怪，他们对视了一眼，似乎猜出了对方在想些什么。
他们原本以为布鲁斯和莫里亚蒂之间，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但现在看来，怎么越看越像——
恋爱关系？！
咦！！！
这个猜测让他们同时打了个激灵。
布鲁斯怀疑地看向夏洛克他们，他总觉得这两位眉来眼去的过程中，脑子里可能正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出于某种直觉，布鲁斯本能地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问的好，问出的答案也许并不是自己想要知道的。
但这两人的关系是不是太过于亲密了啊，他一直以为两人只是合伙人或者朋友之类的，但现在看来，怎么越看越像——
恋爱关系？！
——
夜色朦胧，弦月高挂。
少有人路过的废弃的根特工厂，今天晚上出乎意料的热闹。
不久前才驶来一辆车，没过几个小时，又有一辆车从远处的道路上疾驰而来。
这是一辆价值不菲的黑色跑车，一路上没有打开任何灯光，如同暗夜的精灵，完美地融入夜色之中。
在距离工厂还有一段路程时，黑色跑车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
驾车的是布鲁斯，后排坐着的则是夏洛克和华生。
“到了！”
驾车的布鲁斯低沉着嗓音喊了一声，扭头看向后排乘客，却发现他们的脸色都有些差。
尤其是华生医生，他还紧紧拽着车内把手，面色惊惧，嘴唇发白，身体突然一个抽搐。华生赶忙捂住了嘴，似乎下一刻就要吐出来了。
布鲁斯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刚刚因为太担心莫里亚蒂先生的安危了，车开得有些快。”
心里想的却是：唔，终究还是没有蝙蝠车开着顺手，不然就能再早一些时间到了。
华生颤抖着伸出手，打断了布鲁斯的思考，眼睛瞪得老大，“你”
上帝啊！有些快？你把这叫有些快？！
华生想说什么，张嘴刚吸了口气一阵恶心迅速涌起，想说的话瞬间堵在了喉咙口。
他这次算是第一次体验到，顶级超跑刹车焊死、油门踩到底的感受了，比他在战场上坐的悍马和直升机都要刺激。
感觉很奇妙，但是打死他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转头看了看夏洛克的情况，却发现他似乎没受什么影响。
“怎么了？”感受到华生关切的目光，夏洛克淡然问。
“没什么。”华生的目光之中全是敬服。
不愧是夏洛克，哪怕在这种速度下，居然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只是，华生没有注意到的是，当他们分别从左右两边的车门处下车时，夏洛克的脚步不易察觉地踉跄了一下。
20分钟之前，夏洛克他们进一步推断出艾尔文被绑架的地点后，边立刻驱车赶来根特工厂。
为了避免提前暴露，布鲁斯他们特意把车停得远了一些。
这之后，他们小心地一点点摸索到工厂大门，动作消无声息。
就在华生打算打开大门进入其中之前，布鲁斯和夏洛克同时按住了他。
华生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们。
夏洛克指了指头顶，用气声轻轻地解释道：“大门顶部安装有监控，如果从这里进去就暴露了。”
布鲁斯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后他扬了扬手机，同样悄声说：“我的手机入侵这里面监控的网络系统，不仅可以覆盖掉画面，而且还能查看其他监控的情况。”
说着，没有理会另外两人的惊异目光，布鲁斯自顾自在手机上操作起来。
“又是神奇的韦恩科技？”华生忍不住问。
布鲁斯点了点头，但对这其实并不是十分满意。
如果自己能够把蝙蝠装备都带来的话，哪里还需要这样麻烦。
但是莫里亚蒂先生当初是怎么劝自己不用带那么多装备的？好像是说伦敦并不危险，只需要当成一场休假就好。
回想莫里亚蒂先生当初信誓旦旦地说伦敦很安全，再看看自己如今正处在去救对方的路上，布鲁斯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讽刺。
“头顶的监控已经被覆盖了。”布鲁斯说话的声音重新变回正常的音量，然后率先推开大门。
三人依次步入工厂。
夏洛克用手电筒照了照地下的痕迹，很快便发现了艾尔文他们几个小时前留下来的痕迹。
布鲁斯则在手机上挨个查看所有的监控画面，华生也在旁边看着。
打开的第一个画面看起来像是一个通道的内部，但却空无一人。
下一个，
下一个，
再下一个，
布鲁斯不断地切换画面，但却一直没有看到艾尔文他们的身影。
不过，在又一次切换画面后，布鲁斯的瞳孔剧烈收缩了起来，面部肌肉也有了微微的颤动。
另一边，华生同样看到了画面之中的内容，震惊之余，立刻招呼夏洛克过来看。
“又出什么事了？”夏洛克一边说，一边向这里走来。
但是当他来到布鲁斯旁边，伸头看向屏幕画面里的场景时，他也顿住了。
画面之中似乎是一个四面被水泥墙环绕的房间，视线所及之处，满眼都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焦黑。隔着屏幕，他们似乎都能闻到一股浓重的焦糊味和呛人的黑烟。
“烧成这样，绝对不可能是自然着火的结果，应该是用了大量的助燃剂。”夏洛克分析道。
这时，布鲁斯突然放大了画面中某个角落，华生也顺势看去，在仔细观察那处角落的轮廓后，华生医生震惊地说：“是人！”
是几乎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骸，但华生医生却依旧一眼就辨认出这是一个人的尸体。
布鲁斯和夏洛克同样具有深厚的法医知识，也看出来了。
所以，已经有人死了吗？会是谁？
布鲁斯已经变得面色铁青，神情更加严肃。
眼角扫过画面中的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布鲁斯对着那里又放大了几分。
画面的清晰度很高，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是一只烧到只剩下半截的手表。
“你送给莫里亚蒂的那一只？”夏洛克问布鲁斯。
“是的。”
怪不得他得到了仪器损坏的提示，原来是被这烈火焚烧所致。自己送给莫里亚蒂的手表虽然采取了耐高温的材质，但却经不起用了助燃剂的烈火焚烧。
虽然布鲁斯依旧可以肯定莫里亚蒂没有死去，但对方贴身佩戴的手表都成了这副惨状，布鲁斯不敢想象，莫里亚蒂本人现在的情况到底会有多糟糕。
“那这具焦黑的尸体，不会就是莫里亚蒂的吧？”华生顺理成章地问。
既然莫里亚蒂的手表就在尸体的不远处，他们没有办法不会多想。
布鲁斯默默听着，但却一声不吭。
见此情景，华生也不再说下去了。
连一向毒舌的夏洛克也没再说什么，而是默默离开，继续确认莫里亚蒂他们的痕迹去了。
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是宿敌的关系不假，但既然已经看出布鲁斯和莫里亚蒂的关系“不一般”，夏洛克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火上浇油的话。
向来忠诚可靠、富有同情心的华生医生就更不可能这样做了。
沉默了片刻，布鲁斯开口了：“莫里亚蒂先生没死，我确定。”
华生医生看向布鲁斯的眼神更同情了，他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安慰道：“嗯嗯，我相信，你不要太难过了，放心吧，我们会陪你找到莫里亚蒂的。”
不知为何，感受到华生医生话语中浓浓的同情之意后，布鲁斯觉得那种古怪又别扭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将时间倒回。
位于工厂地下室的隐秘监控室中。
马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屏幕。
看着猎物主动跳进自己精心设计的陷阱中，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得逞的笑容，反倒是眉头紧皱，甚至可以看到些许慌乱的神色。
怎么会，莫里亚蒂怎么能
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般，他抓起通讯器，努力摆出一副故作刻薄的语气：“怎么，堂堂的莫里亚蒂教授难道是打算提前认输？”
同一时间，从艾尔文口袋中传来了说话声，虽然闷闷的，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到。
被教授一把推下来的加文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事发突然，他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猝然之间被推下坑洞，直接一个屁股着地，把他疼得龇牙咧嘴。
但幸运的是，他并没有摔断骨头，但屁股肯定是青一块紫一块了。
然而，尚处于震惊和不理解之中的加文刚抬起头，正想要质问教授为什么要把自己推下来的时候，却目瞪口呆地看到，教授居然也一跃跳了进来！
这算什么？！
莫里亚蒂教授难道因为想不出救人的方法，所以直接认输了？
还是觉得，只要自己先自杀，就不会被杀人魔杀死吗？！
周身刺鼻的汽油味无不提醒着每一个人，他们现在的处境危险万分。
如今，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也主动跳入陷阱
完啦！彻底完啦！这是他们此时唯一的想法。
不过，和他们绝望呆滞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刚刚跳入坑洞的艾尔文。
跳下坑洞后，艾尔文既没有理会故意冷嘲热讽的马修，也没有去看呆愣住的学生们，而是目标明确地奔向那具已经白骨化的骇人尸体。
与此同时，监控室中，大感不妙的马修已经在匆忙间按下了一个按钮。
他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混蛋，都去死吧！我要烧死你们！烧死你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