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梨园会(1 / 2)

听说过上班猝死的,没听说过不上班饿死的。

只要心中有沙和海,哪里都是马尔代夫。

老文自从不去上班后,已经彻底去除了身上的班味和死气,寻找到了人生的乐趣所在,在汴京城中彻底玩嗨了,精神焕发!

以前只顾着砍人和防着被人砍,人到老年依然要深谋远虑和别人逢场作戏、使心眼子,费尽一生心力、踏着万具枯骨才得到那把冰冷的椅子,顺带还喜提大孝子一枚、分财产老婆一位。

为了走出心理创伤,也为了体验当皇帝的终极快乐,他爱上了微服私访。

如果再年轻二十岁,或许还能更快乐。

至于那帮不管是发怒还是关心都不理会自己的史官,就当是买来的劣质手办了,放一边吃灰去,爱怎么样怎么样去吧~

千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冢中英雄,岂惧书生妄言。

高级的欲望需要克制,低级的欲望唾手可得,老文如今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和装逼打脸天降正义。哪里有争吵就去哪里,哪里有冲突就去哪里,化身行走世界的裁决者,爱上了调解矛盾。

普天之下,皆由我予夺生杀。

当皇帝为的不就是这个么?不然当它干嘛?

南村群童欺负老而无力的白发翁,被一直藏在暗处的御林军汉们逮小鸡似的统统抓了回来,按在地上排成一排。扒了裤子后,老文亲自上阵,撸起袖子用柳条挨个抽屁股。

听到他们哇哇大哭的声音响彻小巷,回音袅袅,老文的变态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啊——爽!

听说白发翁无儿无女,善良的“颜太公”叹着气给他留下五十两银子,还叫人去告诉本片区的地方官员和社区居委会,白发翁要是死在自己前面,他们也可以交代后事了。

什么?有困难?

有困难去解决啊,跟我说干嘛?

孤儿寡母被坊正带人上门欺负,克扣了原本属于他们母子的抚恤金不说,还要巧取豪夺、拿了他们家的院子做酿酒作坊。

真真是岂有此理!

老文的处理方式十分幽默,假装是那对母子的外地亲戚,一上来就强势教育了坊正和他手下的那帮狗腿子,把一群倒霉蛋打的哭爹喊娘,临了还告诉他们——

“我还会再回来的,你们给我小心着点!”

越活越年轻,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凌晨和韩登这样的年轻小伙都已经不屑去做的傻事,他干的乐此不疲。果然人只有在使坏的时候才会精力满满。

虽然已经没有了年轻的身体,但依然不妨碍郑皇陛下逛青楼、游楚馆,观看那些令人赏心悦目的姑娘。花开的正艳,纵使不能摘取移栽,远远的欣赏景色也挺好的。

猛虎嗅蔷薇,帝王临教坊。

离了个大谱……

年轻时的自己,真的错过了太多风景,老文倒不是后悔没有照顾到每一位姑娘,只是对另一段没有经历的人生有些遐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继承父亲的位子,而是做个逍遥贵公子,如今又是什么模样?

等到美女看累了,心事想完了,再去勾栏看戏听曲,放下一肩外物,享受退休生活。

反正只要有凌晨掌控着禁军,京城就翻不了天。

京城无事,则天下安。

好好给身心放个假,偶尔放纵一下生活也是很有必要的。等到厌倦了躺平摆烂的日子,明年过完年再派种平和邵之祁去孟玄家逗他玩玩,让他来汴京给自己表演喷火和变脸,岂不美哉~

就在老文进去勾栏没多久后,一个皮肤黝黑,一身麻衣脚布,身形偏瘦但胳膊上却能隐约看见肌肉的农家汉子站在了人来人往的勾栏门前。

认识的人都唤他宋二哥,家住在京郊东南的宋家湾。

这两年中原无战事,水患也很幸运的没有波及到他家。风调雨顺,日子安乐,便是庄稼人的快活时光。

宋二哥家里种的麦子刚刚收割,打成了十几袋子麦粮堆进了土仓中。他还学人家种了桑树,在土院里腾出一间房养几窝蚕,各个养的肥大饱满,到时候一定能抽出很多丝。今年官府和村子里也没有什么差役,所以农闲后便无事可做。

年初春社时,宋二哥在土地庙前许下了丰收的祈愿,不奢望出门捡到一大块金子,只求自己这一年的辛苦努力能够收获应有的回报。

也许是土地公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如今一切都得偿所愿,身上也有了几个闲钱,于是他就决定,来城里买些纸火带回去还愿。

他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繁华的汴京城,在街道上走呢,老远就看到从沿街二楼吊下来一个花花绿绿的纸榜,由于不认识字,宋二哥也不清楚上面写的啥,只觉得这里不像别的地方人多吵嚷。

勾栏的班主用手撑着门辕,老远就看到了一副萌新模样的宋二哥,立刻朝着他喊道:“客人快来,请进请进!”

完事后还朝着街上过往的行人们吆喝道:“大家快进啊,现在还有位子,再迟点里面人满了,可就没地方坐了!今天可是有新到的妇人,如花似玉没见过,还有关东的老生角,名声大的不好请!”

老实说,宋二哥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听到班主这样说,顿时就从心底生出一股好奇,这是什么花样?有多如花似玉?

于是他有些拘谨的走到一直盯着他的班主面前,好奇的出声问道:“老爷,这里面是什么?唱戏的么?”

班主见他上钩,立刻开启了忽悠模式:“客人,这里面是从旁处来的歌剧,唱戏的野台子常见,像我们这样正规的大班子可少有,定要进去看看,才不虚此行啊!”

宋二哥听的更好奇了,再加上自己难得进城一趟,更是按耐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的心魔,回去后也好向同乡有吹嘘的话,于是便把心一横,今天就高消费一波了!

给班主交了二百钱后,宋二哥抖着肩膀提了提自己的包裹,将它摆正,背起来不那么累人后,怀着又激动又好奇、还有些紧张的心情,快步踩着木头做的高坡走进了黑黑的门洞里。

上了高坡后,踩着有些阴凉的地砖过了门洞,宋二哥这才发现里面是一处露天的四合楼。

院子里摆着许多正方形的桌子和长条板凳,二楼也有好多房间,许多年轻的汉子探着头向下张望,却并没有看正在表演的台上,而是齐齐朝着自己自己看来。

老实了一辈子的宋二哥被他们看的有些心虚,但一想到自己是花了钱的,又不偷又不抢,就是到了县尉大人那里,自己也有理。

光天化日之下,天子皇城脚跟,他们还能毫无缘由的打自己不成?

一念及此,他便低下头,硬着头皮走进了院子里。

其余的座位都已经满了,人们都在安静的嗑着瓜子、喝着热茶看台上的几个妇女敲鼓拍锣,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传入耳膜,安静的环境中弥漫着热闹的氛围。

果然是大城市,这要是去俺们宋家湾唱,早就有村里的野汉吹着口哨、喊着让那几个妇女穿少点了,这么热的天!

宋二哥往前走了几步,眼睛不断的在场中扫视寻找空位,发现只有最前方偏左边的方桌上是一个老丈和一个壮汉,还空着两条长凳,其余位置都已经满了,便径直朝着这里过来。

何关听到脚步,心有所感,扭头看了一眼朝着这边过来的宋二哥,顿时眉头一皱,正要扶着桌子起身阻拦,却被老文伸手拦住了,让宋二哥就这么四平八稳的坐在了同桌的长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