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能屈能伸不缺钱，缺爱！
这是他活了二十七年见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尤其这个笑话的主人公，还是杀伐果断、所向披靡的科技新贵——周泽言，周大总裁！
裴添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透着大仇得报的愉悦感，嘴角是压也压不住的上扬。
偏偏两人的头挨的极近，周泽言酸溜溜地伸手将许薏的手机抽走。
他睨了一眼还在捂嘴偷笑的裴添，隐着不耐的眼皮薄薄下压，待看到屏幕里三个字时，差点儿原地去世。
邹—哲—岩！！！
行！很好！
三个字，没一个对的！
“怎么了嘛？”，许薏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偏偏声音清甜无辜，带着她与生俱来的憨直懵懂，“有什么不对吗？”
“对对对！”裴添忍俊不禁，“一字不错！邹—哲—岩！”
周泽言下颌肌紧绷，脸色比外面天气还要阴郁上几分，将手机丢到桌上，自嘲哂笑，挤出几个字，“我出去抽根烟！”
艹
居然这么能屈能伸？
裴添笑的直不起腰，紧随其后，“我也去，我也去！”
二人一前一后，行至遮风的墙角，周泽言拢火焚起一支烟咬在嘴上，心里无比烦闷。
忙前忙后，小心翼翼试探来试探去，居然发现自己连个名字都不配有！
自小到大，他自信雍容，学业事业一帆顺遂，却独独在婚事上屡屡受挫。
开始是爷爷一厢情愿的压制式的包办婚姻，他反感这种束缚，现在，人姑娘忘了他姓甚名谁，又成了他一厢情愿的追赶。
浓郁烟雾在肺部满满弥散，最终化作一股股烟圈随风萦绕，却依旧带不走心头那点郁结。
“哎！”裴添夹着烟凑上来，“邹哲岩，借个火呗！”
周泽言并不想搭理他，掏出打火机朝他怀里一扔。
裴添揉揉被砸痛的胸骨，脸上笑意不减，“发小！就这么认了？”
见他不语，裴添揶揄之心更甚，“啧啧啧！卑微！太卑微了！想想兄弟我，样貌家世事业都不如你，可感情运就贼顺……”
“说完了吗？”周泽言夺过他手里的打火机，“说完可以滚了！”
“你看……”裴添叹了口气，一幅过来人的语气，“咋还急眼了呢？我跟你说，感情这事儿吧确实很复杂，但也不至于卑微到你连姓名都不敢告诉人家，这要让周爷爷知道，你连姓都改，哎吆，周泽言……啧啧啧！！！”
“你放心！”周泽言冷笑，“别说改名换姓，只要能把许薏哄回去，族谱除名，他都干的出来！”
你别说，就周老爷子那性格，还真有可能！
裴添吐着优哉游哉的烟圈，一本正经地道，“你就明白告诉许薏，能死啊？想帮人家，还借着我的名义，大半夜发微信让我连夜往这赶，弯弯绕绕不嫌累！我跟你说，哪天人许薏要知道你这么瞒她……女人的想象力可是很丰富的！”
明白说
以为他不想吗
八岁的小女孩，虽然懵懂，婚事被拒也有自尊，他不知道当年这件事对她有没有影响，亦或是在她心里，压根没有构成什么，所以这些无关紧要的，和那些不堪记忆，都随着亲人离世的那场车祸支离破碎。
忘了倒也好！
那就当个陌生人，重新认识！
先前，他是这么认为！可就在刚刚才发现，相处这么久，她居然连他的名字都搞错。
但如果堂堂正正告诉她自己是谁？又会不会想起那些不堪过往？
两种思绪在脑海里盘旋撕扯，最终还是决定不冒险！
错就错吧，一个名字而已，早晚会要她连名带姓加倍还回来。
周泽言斜倚着石墙，“演好你该演的，嘴巴闭上，签完合同立马滚蛋！”
“擦！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是不是？”裴添笑滋滋的，“我还就不走了！青山绿水，全当来度假了，有吃有喝一分钱不花，许薏还把我当甲方爸爸供着，你说美不美！”
“美！”周泽言低头哂笑，忽然转身提步，“那今晚就以天为被地为席，好好度假吧！”
“别别别！言哥，我一定好好配合，帮你早日追回嫂夫人！”
裴添狗腿式的追上去，二人脚步声渐行渐远，全然没发现不远处的参天古树掩住的一道黑影……
翌日一早，周泽言顶着两只熊猫眼出现在办公室，着实将许薏吓了一跳。
“你……这是没睡好吗？”
周泽言长腿交叠，碎发遮眉，靠在沙发上缓神，“赶紧把合同定一下，好让他滚蛋！”
裴添这人，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每天要持续到后半夜才算结束，早早躺在那临时支起的硬板床，简直就是在受刑。
等他短信电话聊够了，呼噜声四起，周泽言也没了睡意。
“怎么了嘛？邹哲岩！”
周泽言被裴添的夹子音恶心的够呛，丢过去一记眼刀，回眸间，却被桌上一隅放着的身份证拽住视线。
长方形的卡片证照上，许薏眉眼清秀，稚气未脱，比起现在少了一丝文隽气，灵动纯净气更甚。
长长的一串证件数字，周泽言目光精准捕捉到后面几位。
0521……
不就是明天？
“不用改！不用改！我这就让财务付过来！”
裴添的大嗓门儿掠过耳际，将周泽言思绪拉回，掀眸与许薏略带尴尬的目光不期而遇。
“你这发小……”许薏琢磨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怎么怪怪的！”
周泽言挑眉，看着不远处倚在门板上装模作样打电话的那道身影，无奈扶额，“哪里怪？”
许薏是想着熟人介绍的生意，总体打包给个友情价，他说不用。
合同细节的磋商，因为属于产品定制，需要付10%的预付款，结果人家直接改成30%，还立马就付。
让人总有种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的不踏实感。
许薏还想说什么，手机忽然震动两下，一条银行短信入账记录映入眼帘，金额和刚刚说的30%分毫不差。
可合同还没签啊？！
周泽言盯着屏幕静默几许，不得不小声替这个草包着补，“我发小人傻钱多，着急回南城复命，想速战速决！”
许薏点点头，但也不能占人家这么大便宜，“那合同按这个走，我额外再送些店面陈列摆件！”
人傻钱多的裴添还不知道自己被内涵成这样，打完电话，意气风发地回到座位，大笔一挥，红章一盖，将合同推给许薏。
“我听一哥们儿说，你们这有座财神庙，巨灵，带我去看转转呗！”
许薏还未从这干脆爽快的局面中反应过来，却又被他话锋一转彻底带偏。
合同看也不看，上手就签，五十几万说付就付，毫不含糊的裴大老板，要去财神庙求财？
给人一种钱不是赚来的，是上山求来的错觉。
对于这个吃喝玩乐样样在行的草包，周泽言实在有些无奈，开口撵人，“你不是要急着回南城？去什么财神庙？”
“不急啊！”裴添摊摊手，“人都说，求人求己不如求佛，上学上进不如上香！我得去拜拜，保佑我这辈子财源广进，富贵荣华。”
许薏彻底被他这套歪理折服，“不大远，也就一百多公里。”
她抬手看了看时间，“现在过去，中午还能赶上农家饭。”
“走走走！”裴添来了兴致，将周泽言连推带抱从椅子上拽起，“你也去求求！”
周泽言双眼微眯，睨他，“我用的着？”
也是哦！
周泽言不缺钱，缺爱！
裴添搭上他的肩，小声嘀咕，“那你求姻缘！看看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
一个多小时候后，车子由平坦大道驶入山区。
陡峭山路起起伏伏，周泽言放慢车速，开的四平八稳。
青山叠翠，嫣红柳绿，一副春光壁画，随着车子的前行速度不断倒退。
斑驳树影透过挡风玻璃恍入车内，连带着空气都带着草香清甜。
几经辗转，三人吃完午饭，上完香已是下午四点多钟。
下山路及其难走，行至一片巨石开阔处，裴添被眼前景色迷到迈不开腿。
阳光透过云层，万物渡上一层薄金，温暖色调宁静恬淡地笼罩着整座蜿蜒山脉。
三人身影被斜阳拉长，前后交错，裴添立于巨石之上俯视山下景色，然后转身展臂对着许薏说，“许薏，给我拍个照呗！”
许薏刚端起手机，却被周泽言大手一挡，“你去休息，我来拍！”
裴添双手交叉在胸前比了个叉叉，跳着跑开，直男视角，指不定把他拍成啥样。
许薏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互怼式的相处模式正羡慕得不行，周泽言不知何时已站在身侧，大手摊开，递过来几颗巧克力。
“怎么会有这个？”许薏有些意外。
周泽言默了一瞬，依旧嘴硬，“路上买烟，顺便买的！”
冰凉指尖轻擦掌心，丝丝甜意在味蕾蔓延，两个静默身影在残阳下，拉出暗影轮廓。
裴添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兄弟，哀叹两人照这种速度，感情之路，怕是还有十万八千里。
他大步上前溜到身后揽住两人的头，强行紧贴在一起。
“别动！咱仨一起拍张照。”
第22章 你懂挺多上来……听话！
薄粉柔软耳廓轻贴凌厉下颌，带来阵阵酥麻的痒，蔓延至四肢百骸，鼻息间，芳草清香混杂着淡淡薄荷烟草味儿萦绕，盘旋。
短短呼吸凝滞的几秒钟里，心跳蓬勃贲张，重重敲击着心房，这种感觉陌生且愉悦，兴奋中带着些许贪恋。
许薏羞涩垂眸在相机定格后那一刻迅速逃离。
“不错不错！”裴添对自己的拍照技术十分满意，顺手建个三人群，点了发送。
手机几声震动，许薏低头查看信息。
照片中的周泽言，薄唇微扬，颌肌线条流畅，目光深邃宠溺垂落在她额前碎发。
站在第三视角去看这张照片，抛开身后咧嘴傻笑的裴添，两人无论是从距离，意境还是当时的肢体表情，都极度惹人遐思。
“拍的怎么样？”裴添看破不说破，故意邀功打趣，“有没有一种一对情侣带着一个电灯泡的即视感。”
许薏脸上迅速渡上一层薄粉，慌乱退出微信界面，“对啊！我和你俩拍照，的确有点不合适！”
两人对视一眼，周泽言无奈轻笑，“我没那癖好！”
“哈哈哈哈！”裴添也反应过来，笑的前仰后合，“许薏妹妹，你懂挺多啊！”
还有点迷迷瞪瞪的小可爱。
许薏揉搓着发烫的脸颊，举起手机换话题，“这里景色不错，我给你俩拍张照吧！”
也行！
俩人从穿着开裆裤相识到现在，除却幼儿园小学的毕业照，还真没拍过真正意义上的合影照。
主要还是周泽言自小性格桀骜，不喜欢上镜。
但此时，是许薏提议，他肯定不会拒绝。
裴添就仗着这点儿优势，也不管他怎么反感挣脱，主动挽起手臂，对着许薏说：“快，给我和言哥拍日落！”
许薏拉远镜头，将红圆落日圈入框中，一连几个抢拍，就在她慢慢挪动脚步，试图找寻更合适的拍摄角度时，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趔趄着失去重心，朝身后的灌木丛倒去。
“小心！”
两人之间有几步距离，周泽言飞奔过去也为时已晚。
一道触目惊心的鲜红划伤血痕沁着血珠，绽放在白皙纤细手臂上，火辣辣的痛意瞬间袭卷，许薏还没未反应过来，人已被拦腰腾空抱起。
裴添也吓坏了，看着周泽言一张黑的要杀人的脸，后悔不已，“许薏妹妹，你没事吧？”
人被放到平整巨石上，凌乱发丝沾着的枯叶也被瞬时清理干净，许薏吸了吸鼻子，缓了一下，这才轻轻摇头。
“没事没事！就……踩空了，摔了一下！”
越说，脚踝处的钝痛也就越越明显，她活动了下脚，忍不住“嘶”了一声。
闻声，周泽言处理手臂伤口的手一顿，掀眸间满是疼惜之色，“再忍忍？”
许薏蹙眉摇头，“不是那里，脚好像扭到了！”
周泽言顾不上其他，大手箍住她的小腿，慢慢将鞋子摘下，宽大手掌拖住脚掌，一路轻轻摩挲试探，“这里？”
修长指骨轻抚脚踝，见她神色忽紧，自然停下动作，将白色棉袜褪下一截，露出的莹白脚骨晕着红肿。
许薏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瑟缩着想要收回，却被大手禁锢，“别动！”
他说着，从口袋掏出车钥匙朝裴添怀里一扔，“先下山，跟景区说一声，车开到山脚下。”
裴添自然不敢耽误，抓起钥匙就往山下走，也不敢嘱咐两人“慢点”“注意安全”一类的废话。
就眼前，周泽言那担忧心疼的模样，怎么可能会慢？
周泽言将她刚刚褪下的棉袜重新穿好，又拉下裤管，“忍忍，带你去看医生！”
许薏点点头，心里却犯难。
此处属于后山半山腰，折返回去乘索道，显然更耗时耗力，但眼前的一路山道蜿蜒曲折，正常人走下去都会腿脚发颤，更何况她现在还是半瘸之人。
思索间，周泽言已经替她做出选择，“上来，我背你下去！”
周泽言转过身，半蹲在身前，脊背宽阔平坦，手上还拎着她刚刚被摘掉的鞋子。
“我……”许薏手指蜷缩，看向陡峭山路，有些不忍，“……扶着我点也能下去的！”
“想变成小瘸子？”周泽言微微侧头，侧颜轮廓在暖橙光线下，更加清晰立体，“上来！听话！”
一句略带命令又略显无奈的语气，让
许薏一度有些恍惚。
好似在某个梦境之中，亦或是那些她记不大清楚的支离破碎的过往里，有人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慢慢伸出胳膊轻轻搭在他肩头，努力将身体重心朝另一侧转移，两具温热身躯逐渐贴合的一瞬，整个人腾空脱离地面。
周泽言手指勾着鞋带，双手十分绅士地抚在腰跨处虚握成拳，大步迈的又急又稳。
临近景区闭园，后山空无一人，许薏紧绷着身子，伏在他清瘦肩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连呼吸都占据分量，增加负担。
微风拂起，一缕夹杂着薄荷茶味发香的碎发，轻轻柔柔扫在鼻尖，夺走痛感，一起一伏间，两道一深一浅的呼吸交错纠缠，在静寂空山里格外清晰。
“你确定要这样直挺挺的一直到山下？”
磁性略带暗哑的声线从耳侧袭来，许薏在恍惚中回神，微动放松一下下，“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旋即又是几声细碎的轻笑，“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弱不禁风？”
“不是！”许薏否认，急着解释，“上山容易下山难，身体惯性是很难控制的，何况……还是两个人的重量！”
“既然知道，那就让自己放松下来，乖乖趴好！”周泽言说着，将人朝上提了提，“你这样，不只自己难受，我也挺累！”
许薏就着力道勾紧他脖颈，以减轻自己的负担，却又听他说，“上衣口袋有巧克力，吃几颗缓解一下痛感！”
闻及此，本来被紧张情绪埋没火辣辣的痛感，瞬间又翻涌回潮，他就好像有种神奇的预知能力，知道自己很多特殊情况下的小癖好。
就比如，疼了要吃糖来缓解。
许薏手指微动，最终还是忍不住诱惑，慢慢曲身向下，摸索着滑入衣袋。
衣摆宽大，袋口极深，加上周泽言脊背微弓，许薏试了好几下，没摸到巧克力的位置，却无意蹭到几
块凸起起伏带着炙热体温的紧致腹肌。
“占我便宜？”周泽言脚步微顿，放慢了速度，嗓音微哑。
“我没有！”许薏矢口否认，在他停顿的一瞬，终于摸到顺滑糖纸，随便抓了几颗，小手迅速从口袋里抽离。
“我……不小心的！”
她说着剥开塑料外壳，似是生怕他再说什么，直接将巧克力塞进他嘴里，“请你吃！”
醇香浓郁的甘甜在口中爆发，包裹着味蕾，就如此时橙光夕阳裹挟的世间万物那般让人沉醉。
一向不喜甜食的周泽言，此时竟也逐渐被甜腻俘获。
四十多分钟后，两人身影出现在山脚，裴添和几名景区工作人员早已等候多时。
周泽言将人放到后排座椅，紧随其后上车。
裴添启动车子，从前排递过来一袋花花绿绿的雪糕，“用这个冷敷一下！”
周泽言气息微乱，抽出几张纸巾将雪糕包好，按在脚踝红肿处。
冰凉触感袭来，灼热痛感减缓，许薏盯着忙前忙后的两人，心生愧疚，“对不起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怪我怪我！”裴添车子开的又快又稳，从中空镜里偷偷观察周泽言的表情动作，“好端端的拍啥照啊！我跟发小就注定不该有张合影！”
许薏掀眸，见周泽言额前细汗都来不及擦，赶忙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我自己来吧！”
周泽言似是没看到那般，大掌将雪白脚踝和简易冰敷袋包裹其中，“别动！已经肿了！”
额前细汗慢慢密集，顺着他冷白肌理似落不落，许薏自小有点儿强迫症，也没想那么多，抬手帮他去擦。
轻柔触感袭来，目光也在这一瞬绞缠，深邃暗黑的墨瞳里，许薏看到自己愣在半空的手和后知后觉渐渐泛红的脸，不规则的心跳在这一刻作祟，慌乱逃离这场目光不期而遇的较量。
她垂眸，将纸巾塞回他手里，然后自己握紧冰敷袋，“你……你自己擦！”
周泽言唇角不自觉地勾起，目光贪婪锁住女孩红透的耳尖，一时有些失神。
直至车前裴添一声带着不怀好意的轻笑，这才回神，“知道医院在哪吗？”
“当然！”裴添一脸“你小子因祸得福了吧”的戏谑模样，“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啊！”
周泽言冷嗤一声，并不想搭理他，裴添不得不搬救兵。
“许薏妹妹，你看他！帮我跟发小求个情呗？”
忽然被Q，许薏并不知道俩人打什么哑迷，想到之前俩人也是这样互损互怼，不由打趣，“你俩不是一直这样相亲相爱吗？”
“哎？”裴添摇头否认，意有所指，“我俩一直相亲，从未相爱，发小心中所爱……”
他顿了顿，朝周泽言微微挑眉，“另有其人！”
第23章 真有夫妻相想赖上我？
裴添打的哑谜犹如石子投湖，在许薏心里泛起点点涟漪，但很快又被自我抚平。
眼前的周泽言，气质矜贵，举手投足间满满富家公子哥儿的隽逸之姿，被他看上的女孩，应该是那种门当户对的千金名媛，亦或是书香门第的文雅之后。
许薏收了收情绪，从衣袋里摸出手机，选了几张两人的合照发到群里转移话题，“我拍了几张，还不错！”
手机提示音响起，裴添开车也不敢分神，只能从中控镜中观察周泽言的神色来判断照片质量，却见他眉头拧紧，只两眼便兴致缺缺地熄灭屏幕。
罢了！
人心情不好，看啥都不美！还是少惹这个祖宗为妙。
车子迎着夕阳余晖在盘旋山路疾驰，等到达医院附近的路口，正赶上学生放学。
乌泱泱的人流车流堵的密不透风，周泽言看了眼路况，直接开门下车，“我们先过去，你找地儿停车！”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将裴添未说完的话掩在门内。
他绕过车尾，拉开后车门，一手揽腰，一手抄过腿弯，许薏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被腾空抱起，大开的车门被他一脚踹上的一瞬，惹来一阵阵尖叫。
“啊！太帅了吧？”
“天呐～，好man，太鲨我了！”
对面步行道上，几个穿着校服的女生，用手捂着脸，羞赧表情里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惊讶之色，其中一个个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两人，许薏忍不住瑟缩着别过头来。
今天的周泽言穿了件黑色短款皮衣，本就修挺的身材更显颀长，尤其一双逆天长腿，在休闲西装裤的包裹下，特别抓人眼球。
帅气十足的脸，配上十足生人勿进的气场，瞬间成为被众人审视追捧的目标。
两人身影在人流中穿梭，引来无数好奇又艳羡的目光，许薏抓着他衣服的手指又不自然地紧了几分。
“已经不疼了，还是不去医院了吧？”
“嗯？”周泽言微微侧头，侧颜轮廓被暗淡夜色渡上一层滤镜，深邃又迷人，“想变成小瘸子，然后赖上我？”
真够臭屁的！
原来总感觉这人是矜贵中带着拽酷，熟了以后，才发现他还有种随性自恋的痞。
配上那张苏感爆棚的神颜轮廓，居然还不招人反感。
许薏轻哼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医院大门，颐指气使：“那你再快点！别给我赖上你的机会！”
一个多小时后的治疗室内，头发斑白的老医师看看检验报告单，又看看一直将人抱来抱去，心急如焚的周泽言，笑着打趣。
“行了，小伙子，就是韧带拉伤，不严重，回去擦擦药，给女朋友做点好吃的补补，瞧把你心疼的！”
身后等着复诊的几个大爷大妈也跟着附和，“这对儿小情侣可真养眼，啧啧啧，真有夫妻相！”
许薏被周泽言抱着，也顾不上害羞了，抬手拍了下他的肩，“快走快走！”
再说下去，她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反观周泽言，倒是一脸淡定从容，在众人自动让出的过道，迈着四平八稳的大步下了楼。
这一折腾，回到瓷坊时已是月明星稀。
许薏回屋换了衣服擦完药，人刚一瘸一拐地迈出屋门，就被靠在廊柱旁吸烟的周泽言逮了个正着。
“去哪儿？”
许薏默了一瞬，如实相告，“去开工，补瓷已经烧好了，可以修复瓷像了！”
“我不急！”周泽言捻灭烟头，“你就在乎这么一天半天的？”
她肯定在乎啊！
课题组那边再催她回去，而且寰宇马上要开标，也得提前去准备准备。
“拖你这么久，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你也有正经工作的嘛，不能总这样休假守在这儿吧？”
周泽言双手插兜，高大身影借着月色慢慢逼近，“你还挺体贴！”
“我没时间了，后天要回南城，寰宇马上开标，总不能再拖你个十天半个月吧？”
许薏说着，一瘸一拐地扶墙绕开他，“就是点收尾工作了，明天肯定能修复好，我现在躺下也睡不着！”
真的是一个倔犟的，身残志坚的小瘸子！
周泽言最终还是无奈跟上去，大手箍上她手臂那一刻，许薏似是个弹簧般地躲开，“你……干嘛？”
这里可是瓷坊！要被人看到，又免不了被一众师兄弟指指点点，那她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扶你过去！”周泽言薄唇微勾，眼底划过一丝戏谑，“以为我要抱你啊？”
“才没有！”许薏慢慢挪动脚步，“我以为你要拽我回去！”
短短几分钟的路，许薏挪了十五分钟才到。
许薏戴上眼镜坐在桌前，开始细致打磨。
灯光大亮，打在薄薄的镜片折射出瓷像细腻的莹润光泽，周泽言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她专注盯着瓷像……
再次回神已是半夜，屋外鸣虫袭扰，许薏揉了揉发紧的肩颈，这才后知后觉，周泽言就这样静静地陪了她一个晚上。
静到她都忽视了他的存在。
“抱歉啊，一忙忘了时间！”
许薏收拾
好台面，将瓷像锁进柜子里，两人这才慢慢悠悠往回折返。
深夜静谧无声，白色月光下，紧挨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徐徐晃动。
周泽言看着许薏怪怪的走路姿势，停下脚步，“疼？”
“不是！”许薏脚步微顿，“可能坐的有点久，脚麻了！”
周泽言微微勾唇，“背还是抱，选一个吧！”
大概是怕她拒绝，又补充道：“快点儿，我困了！着急回去睡觉！”
许薏活动了下发麻的小腿，两个都不选，“你先走，我慢慢往回走！”
小犟种！
想想住处那高高的大台阶，周泽言无奈摇头，只得慢慢跟着。
“明天……”
“明天我和裴添有事出去，跟林婶儿说一声，不用准备我们的饭。”
两人同时开口，许薏本欲想说的话被抢了先，最后只能空落落地点头。
长夜被梦魇侵扰，导致许薏第二天早早起床开工。
直至傍晚，莹润的观音玉指确定看不出一丝丝修复痕迹，整个人才慢慢从精神高度集中的情绪中抽离。
她抬手关掉修复器械，打开手机拍下一张照片，点开周泽言的微信随手按下发送：【大功告成！】
窗外夜色渐暗，信息发出去许久也未有回音。
难道一大早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百无聊赖中，她翻开微信聊天记录，这才惊觉，好像不知何时他已潜移默化地扎进了自己的本就不大社交圈子。
大概就是从那句“我相信你”开始，慢慢在心里堆积起对这份信任和鼓励的依赖。
依赖到有好的消息和事物，总想第一时间和他分享。
这种感觉，一旦得不到回应，好像又有些空落落的难过。
就挺可怕的一种感觉……
许薏熄灭屏幕，本欲找点其他工作分散一下注意力，小伍兴致冲冲地推门而入。
“师姐，快走！师兄他们准备好了酒菜，就等你这寿星过去了！”
“啊？”许薏有些意外。
最近这么忙，本以为潦潦草草吃碗长寿面就算过去了，却没想到大家都记得。
两人慢慢悠悠晃到餐厅，一众师兄弟笑闹着围拢在桌前摆放碗筷，身着白色围裙的江遇刚好端着一锅汤从厨房出来。
最后一道菜上齐，许薏被众人拥簇到主位，林婶儿端着切好的果盘环视一圈，开口问小伍，“那俩小伙子出去一天了，还没回来？”
“妈！”林也是个直肠子，“你少操心了！富家少爷哪能和我们一样天天这粗茶淡饭的，人家说不准在哪儿下馆子呢！”
“你这孩子！”林婶儿指着一大桌丰盛饭菜瞪他，“这叫粗茶淡饭！江遇都忙活一下午了。”
说着给许薏递筷子，“薏薏快尝尝你江师兄的手艺！”
许薏夹了一口鱼肉，辛辣鲜香，是他们这边的家常做法，很是下饭，“好吃！”
“那就多吃点！”江遇摘下围裙，就近坐到她身侧，埋头舀汤。
林也见状带着几个师兄弟端起酒杯，郑重且严肃地开口，“许薏，生日快乐！”
说完又觉得有些过分矫情，直奔主题，“哥几个，为前几天的不当言论给你道歉！江师兄也狠狠批评过我们，对不起！”
许薏心中五味杂陈，跟着举杯，“一家人不该生分，大家都是为了瓷坊，以后跟着江师兄，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酸甜果汁滑过喉咙，清凉爽口，许薏刚刚放下酒杯，桌角多了一个黑色丝绒长盒。
“薏薏！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温润声线带着柔软，将桌前一阵喧闹瞬间收声，众人目光齐齐投落在两人之间。
许薏打开盒子，一小块成色极好的翠绿玉佛影入眼帘，暖光金属链和玉石呼应，传统又大气。
“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许薏指尖微微收拢，将盒子推还，“师兄的心意我领了，有丰盛大餐就够了！”
“玉佛虽小但是开过光！”江遇说着，取下项链，手指轻轻扭开卡扣，“保佑薏薏以后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剩下所有担子，我来扛！”
“为了搭配这条项链，师兄跑了好几家店呢！师姐可不能辜负师兄的一片心意！”
几个小学徒跟着起哄，让本来单纯的生日宴变了味，也让这种令人手足无措的绑架式关心，看在众人眼中已经有了些许意味深长的暧昧。
面对不善的恶言恶语，许薏可以不屑一顾严词拒绝，可这种错位式亲情，她做不到决绝地回应，毕竟，江遇年长如兄，又是瓷坊顶梁柱。
多少要顾及颜面，给对方台阶，“师兄，我……”
砰——
一声清脆的炸裂声响，划破夜的沉寂，打断许薏的话，也将众人的视线全部转移。
红亮火光从黑暗中窜出，无数光点瞬间散开炸裂，漆黑夜空被突然点亮，欣然绽放，而后点点散落。
“大晚上的放烟花，谁家有什么喜事吗？”
“没听说啊！”
……
砰—砰——
又是一轮密集烟花升空，流光溢彩的炸裂声中，四面八方此起彼伏一一亮起四个大字。
生日快乐！
第24章 surprise！会实现的！小寿星……
寂寥夜空，因为这场的烟花盛宴亮如白昼。
十几分钟后，空中渐静，一股股浓郁的硝烟味随风弥漫，众人默默收回视线，却听不远处一阵孩童嬉闹声袭来，旋即断断续续的烟火光亮冉冉攀至墙垣之上，朝后院蔓延。
半明半昧的光火中，一道颀长落拓身影，裹挟着星空夜色，带着独有的浪荡随性不羁，徐徐而来，慢慢被顶棚的白织灯笼在光圈之内。
明烈光晕勾勒出深邃立体的冷峻轮廓，炽烈目光隔空将她牢牢锁住，无形电流瞬间蔓延开来，许薏的呼吸节奏跟着乱了频次，心跳在这一刻漏掉几拍。
“surprise！”
裴添不知何时从身后窜出，打破眼前缱绻旖旎氛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说着，从拖着的营地车内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盒，“许薏妹妹，生日快乐！”
乳色包装盒慢慢移开，三层立体旋转木马造型的蛋糕映入眼底，顶层上，巧克力翻糖捏制的公主玩偶惟妙惟肖。
许薏目光瞬间定焦，心中的裂缝被热流包裹，光从这一刻透进来，填满心头沟壑纵横的阴暗角落。
那些一直被她刻意淡忘的不堪过往，却以这样温暖又美好的形式耀于眼前。
“为了定制这个蛋糕，发小一天从南城打了个来回，还好来的不算太晚！”
裴添说着，将公主皇冠的生日帽递到周泽言手里，“嘛呢！快给公主戴上啊！”
周泽言这才悠悠回神，修长指骨解开帽檐的暗扣，慢慢走上前来。
被强塞一嘴狗粮的众人面面相觑，等着接下来水到渠成的表白，江遇手握成拳，小小玉佛吊坠却如扎手一般，刺的掌心生疼。
风中混杂着蛋糕的清甜味道，在桌前萦绕，环落，周泽言不疾不徐将压在帽檐下的碎发理顺，薄唇微动，只用两个人能听清楚的气音道了句：“生日快乐！”
许薏只觉浑身血液在此刻凝聚成团，迅速上涌，素白脸颊迅速渡上薄粉。
世人都说，一个姑娘的脸红，胜过千万的情话，周泽言在那双清凌双眸中，第一次看到了自己，不管是出于今天这场惊天动地的烟火盛宴的感动，还是其他，但这一切，仅限于他是“邹哲岩”。
离开这个名字，他还是那个被遗忘在记忆角落，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想起的甲乙丙丁。
走进这个院子之前，那些在心中盘踞了许久的坦白和告白，最终化作一句“生日快乐”，被淹埋在心底。
他需要时间，堂堂正正地以周泽言名义的告白，而不是现在！
“哇塞！”小伍啧啧嘴，比许薏还要感动上几分，“哥，这也太壕横了，十几分钟的烟花秀，差点闪瞎我双眼。”
裴添得意地咧嘴，冲身后一群闻声过来放烟花的孩童吆喝，“来来来，都过来跟姐姐说生日快乐，然后分蛋糕！”
“耶！”
隔壁小虎率先跑过来，“许薏姐姐生日快乐！姐姐好美！”
说完还不忘恭维一下周泽言，“哥哥也好帅！”
温暖烛光映照着一张纯真笑脸，单纯稚嫩声线卖力唱完生日快乐歌，开始起哄，“许愿许愿许愿！”
许薏慢慢闭眼，双手合十，短暂几秒后迅速睁开，“呼”地一下将蜡烛尽数吹灭。
“嚯！真快！”裴添还没反应过来，“看来愿望很简单，说来听听呗！”
许薏勾着淡淡笑意，抬手切蛋糕，“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不说，怎么帮你实现呢？”裴添打趣。
周泽言眉眼疏淡，眸光明亮，“会实现的！小寿星！”
一群孩童早已跃跃欲试围拢在桌前，双眼放光地盯着自己那块，整个餐厅被欢笑喧嚣包围。
更深露重的一夜，那些密不透风的斑驳黑白梦境，第一次有了浓重色彩，荒芜许久的心田，慢慢抽出绿色嫩芽。
许薏第二天是被窗外的鸟叫醒的，明丽光线透过厚重窗帘缝隙洒下一地温暖，时针已指向八点多钟。
她快速穿戴洗漱，赶到工作间时，众人早已按部就班开工。
周泽言长腿微折，懒懒散散地靠在木椅上扶额小憩，在听到身后匆促的脚步声时撩起眼皮，“早餐吃了？”
不等她回答，似是早就知道答案一般，从衣袋里掏出一盒牛奶和一小块面包，递过来。
居然是她最喜欢的舒芙蕾乳酪面包！
味蕾率先被征服，许薏瞬间感觉饿了，“谢谢！”
葱白玉指扯开外包装，撕下一片放入口中，奶香浓郁，口感轻盈，她吃的极慢，微微鼓动的脸颊，似是一只小河豚。
好可爱！一种满足的幸福感在这一刻油然而生。
许薏被盯的有点儿不好意思，慌乱擦擦嘴角，从柜子里拿出那尊修复好的瓷像，“你看一下，满不满意？”
一旁正玩手游的裴添闻言，第一个凑过来看热闹。
供奉的佛像本就没多大，更不用提那只断掉的小指，修复起来肯定要大费周章，可眼前玉指莹润光泽细腻，全然看不到一丝一毫被修复过的痕迹。
裴添不由啧啧赞叹，“行啊，年画娃娃！简直是巧夺天工啊！”
“什么？”许薏有点没听懂，“什么娃娃？”
周泽言长腿伸展踩过去的一瞬，裴添自觉失言捂嘴，“没什么，夸你技艺超群！”
许薏显然被他成功带偏，“希望老爷子能满意！”
“满意！”裴添意有所指地看她，“只要是你，他都满意！”
这人今天怎么怪怪的？
许薏只觉得是他说话有些夸张，咬着吸管呷下几口牛奶，却见周泽言看也不看，三两下将瓷像装进盒里，全然没了先前说的什么“目不离物”的谨慎和珍惜。
“回南城吗？一起！”
这句话似乎并没有给她考虑的空间，并同时替她做了决定。
一起？
很微妙，又很诱惑的一个词……
一个多小时后，许薏交代完瓷坊的事务，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前院门口。
周泽言捻灭手中的香烟提步上前，却被江遇抢了先。
“薏薏！”他快走两步，“我有话要跟你说！”
周泽言双眼微眯，故作轻松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车上等你！”
转身的一瞬，唇角瞬间拉平，裴添见缝插针过来拱火，“真这么大方啊！”
周泽言将行李箱放到好，拉上后车门，“你可以走了！”
现在嫌他碍眼了？！那他必须得碍一下！
裴添唇角弯弯，将车钥匙放回中控台，给小伍发信息找完代驾，然后，三两下又绕回去，拉开周泽言的后车门坐上去。
车身下陷，周泽言微不可查地挑眉，“有没有点眼力见儿？”
裴添四仰八叉地倒在座椅上，“我要那玩意儿干嘛？逼急了，我有办法坐到你的副驾驶位，信不信？”
周泽言伸手去拽，两人推推搡间，许薏已走到车前，“你俩……在干嘛？”
“没……”裴添立马换上一副友爱的样子，抓住周泽言的手，“我腰酸背痛，让发小帮我按一下！”
说完，生怕被报复，立马拿出杀手锏，“许薏，你坐副驾吧，我想路上补个觉！”
许薏茫然不知，看向不远处的黑色跑车，不得不佩服有钱人的脑回路。
车门关启，宽敞轿厢因为裴添的加入变得逼仄不堪。
周泽言扯开安全带扣好，待看到许薏手上的黑色方时，忍不住有些泛酸，“喜欢项链？”
许薏一直沉浸在刚刚江遇那些意味不明的欲言又止里，脑袋早已搅成了一团浆糊，此时被直接点名，竟然萌生出几分心虚。
“不……不是的！”
项链是被措不及防地塞到手里的，而江遇却再三强调是生日礼物，不收，倒是感觉是她想多了。
可收了，又感觉很不妥帖。
“看来，我有必要也送一条！”
周泽言唇角微勾，幽幽开口，抬手按下挡板的按键，将后排的裴添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可以帮你挡挡烂桃花！”他顿了顿又道，“反正你欠我的，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后排的裴添支着耳朵听的异常认真，心中暗暗着急，拽逼追人套路都跟普通人不一样，又酸又傲，昨晚那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
“我会想办法还回去的！”许薏似是下定决心，“你也就不用送了！”
闻言，裴添无奈扶额，心里默默为两人竖拇指，一个又酸又傲，一个呆萌憨直，看来，周大总裁的感情之路，还有好长一段要走。
车开一路，裴添真就睡了一路，长时间的平直路线，开的周泽言也有些乏困，只能在服务区停车休整。
他倚在车门前燃起一支烟，白色烟雾缭绕，宽阔平坦脊背贴在玻璃窗前，挡住大部分光线，静谧空间里只听到裴添粗重的呼吸声。
十几分钟后，车门由外拉开，高大身影裹挟着暖风和淡淡烟草味，重新回到主驾驶位。
他眉头拧着，看起来还是状态不佳，许薏从包里摸出一小盒薄荷膏，“要不要试试这个？”
周泽言微微挑眉，看起来有点嫌弃，“女孩子用的……”
“什么女孩子用的？”许薏纠正，“这可是工作学习必备神器，可提神了！”
这么多年的挑灯夜战，她可都是靠这个撑过来的。
“你试试就知道了！”
眼前的姑娘神色认真，一双小鹿眼里满是期待，周泽言心头软成了一滩泥水，嘴巴却依旧傲娇，“真那么神奇？怎么用！”
期待感被满足，许薏也没多想，打开盖子，纤细指尖沾了点绿色膏液，在他手背上轻轻推开，“怎么样？是不是很清凉？”
自然清新的薄荷香弥漫开来，手背被她蹭过的那一小块皮肤，有一股清清凉凉的灼热。
周泽言只觉得心中郁气倾刻散尽，“还不错！”
被肯定后的许薏来了精神，将绿色小瓶递过去，“太阳穴，脖颈动脉啊都擦一些，很提神的！”
周泽言唇角弯起淡淡弧度，“动脉在哪？”
就……
许薏顺着话头，微微侧身，指尖朝他耳后点了点，“擦这里吧，效果更好！”
微凉指尖触到温热皮肤，激起阵阵涟漪，周泽言的喉结微不可查地滚动两下，嘴角噙上一丝浅淡笑意。
“那帮下忙！”似是生怕她拒绝，周泽言摊摊开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大干净！”
这人多多少少是有点洁癖！
许薏没多想，将膏液在他耳后太阳穴处铺匀，推开。
认真且细致！
直至手腕处感受到一股温热，许薏垂眸，与他视线猝不及防绞缠在一起。
他皮肤白皙紧致，毛孔细腻，整张脸留白很小，
给人一种很强的视觉冲击力，双眼皮褶皱自然，眸光明亮，高挺鼻峰上一颗淡淡的小痣，削弱凌厉感，增加几分少年气，唇色清润，是很好看帅气的浓颜系长相。
许薏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迅速坐直身子，耳廓处袭来几声细碎轻笑。
“确实很提神！”
周泽言微微调整了下座椅，一双长腿肆意敞开，只觉得每个毛孔都透着舒爽，车子开的又快又稳。
傍晚时分，驶入市区，裴添也在走走停停中惊醒，自觉自己睡的有些过分，主动提出要请两人吃饭。
车子稳稳泊靠在停车场时，许薏这才发现，这里是市中心商业街的泰兴楼总店。
正值就餐高峰期，门口的接待区内人头攒动，小餐台前供应各式茶水小食给待客食用。
步入大堂，一派水乡仿古建筑，按区域划分出不同的就餐功能区，许薏边走边观察，想着泰兴楼的那篇设计稿，还需要再细化调整一下。
不觉间，三人穿过小桥廊道，来到一个私密性极好的vip包厢。
刚刚就坐，包厢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花白头发，身着中山服的老爷子走进来，直奔周泽言身边。
“阿言来了！”
“爷爷，是我！”
裴老爷子满脸宠爱，搭着周泽言的肩膀，看向身旁的许薏，目光里全是惊讶之色。
“这是阿言的女朋友？你可是第一次带女孩来我这吃饭，快给爷爷……”
“瞧”字还未出口，裴添一个箭步冲过来，将裴老爷子搀过去，往外撵，“您别跟着添乱了行吗？出去说出去说！”
“你个衰仔！”
爷孙俩互怼声渐消，包厢又瞬间恢复宁静，许薏心里不免有些酸楚。
如果爷爷还在世的话，她也会像裴添一样，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一瞬情绪上涌，竟有些绷不住，许薏急忙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蜿蜒廊道尽头，是个隐蔽外延露台，许薏走过去，掩身在一片绿植花卉里，居然可以俯瞰整个商业街区夜景。
浅浅修整几分钟，便往回折返，刚行至转角处，一道中气十足的骂声穿透静谧空间钻入耳膜。
“臭小子！居然敢带着别的女孩去泰兴楼吃饭？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有婚约的人！”
第25章 许薏妹妹这是你第几个男朋友？
许薏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此时出去，多少会令接听电话的人尴尬，尤其还是这么私密的事情。
她蹑手蹑脚地想躲回原位，一声浪荡不羁轻笑声后，熟悉的低沉磁性声线袭来，瞬间将她钉在原地。
“怎么哪儿都有您眼线？”
“你少打岔！这辈子，除了孙媳妇儿，那些莺莺燕燕，甭想进我周家大门！给你十五分钟，滚回老宅！”
“这个点，十五分钟开车到城北？”周泽言被气笑了，“火箭发射还需要时间呢！”
“滚不回来，那我就亲自去，顺便帮你把人打发走！到时别嫌我说话难听！”
想到老爷子那风风火火的性格，来了只会将事情弄的一团糟，周泽言松口，“二十分钟！”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不保证徐特助会查到什么！”
电话“嘟”地一声切断，余音在静谧空间字字清晰。
许薏无力地靠在栏杆上，指尖冰凉，心头似是被塞进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所以，见不得光的人，插足别人婚约的莺莺燕燕，指的就是她？
想想刚刚，裴添为他打掩护支走裴老爷子的举动，真相好像瞬间明了！
她大口呼气，将眼底的酸涩强压回去，努力调整好情绪，再次回到包厢时，与拿着外衣准备出门的周泽言撞了个满怀。
熟悉清新雪松香，唤醒过往点滴，一帧帧历历在目，无比讽刺，也足够令人窒息。
“怎么脸色这么差？”周泽言问。
许薏躲开他的视线，木然弯唇，“大概是饿了吧！”
“那赶紧来吃！”包厢内，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上齐，裴添将刚刚舀好的汤放到桌盘上，转到她先前坐的位置，“尝尝招牌猪肚汤！”
许薏侧着身要往里走，周泽言的话被落在身影之后，“我有点事要……”
“要回趟公司，一会儿让裴添送你！”
看吧！和影视剧中某些桥段和剧情如出一辙！
丝丝凉意从心头蔓延开来，如坠冰窖，许薏收了收情绪，故作潇洒，“好！”
木门紧闭，脚步声渐远，偌大的包厢内，桌上炖盅“咕噜噜”地冒泡，激起阵阵白雾，让思绪和情绪都能隐匿其中。
裴添本就个心大的人，丝毫未察觉出异样，不停转动桌盘帮许薏夹菜。
“再尝尝这个！就喜欢看你吃东西，像个小仓鼠一样，特别特别的可爱。”
“是吗？”许薏垂眸勾出一抹难以形容的浅淡笑意，“裴老板是笑我能吃吧！”
裴添急忙摆手，矢口否认，“怎么会！”
他说着，拿起公筷夹了一块甜食放到碟盘上，“咱们这么熟了，以后就别老板来老板去的，叫我裴添，或者哥沾你点便宜，叫添哥！成吗？许薏妹妹！”
看着裴添一本正经又憨厚的模样，许薏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是不是太过于片面。
不管以后怎样，眼前，泰兴楼的这笔订单是白纸黑字立下的，那就不能因为私人情绪，去影响甲乙双方的合作关系。
“好！”许薏点头，“那添哥，以后合作中有什么需求和意见，尽管说！”
裴添笑的一脸憨气，“没问题！以后你就是我裴添的妹妹，在南城，有啥事儿哥给你撑腰。”
老天爷待她不薄，失去点什么，会以其他的方式弥补点别的回来，就比如，白捡一个能为她撑腰的哥哥。
鲜美醇厚的汤羹，极大安抚着味蕾，将心底翻涌行的情绪压下，许薏埋头剥着虾壳，全然没注意一旁托着腮帮子的裴添，若有所思的打量。
“许薏……”
“嗯？”许薏闻声抬头。
一汪清泉透彻干净，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过来，懵懂无辜，不染一丝尘埃，裴添在这一刻大概明白了周泽言为什么会一眼沦陷而无法自拔。
“就想问问，站在你们女生的立场上怎么看待……”他想了想，换了个措辞，“男生吃回头草这件事！”
没由来的，许薏脑海里飘过原来闻夏的一句话：好马不吃回头草，但只要回头草够好吃，就有人做不够好的马。
有钱人的花花世界，或许什么都可以重来弥补，可许薏却不敢苟同。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回头’大概是权衡利弊或一时冲动之后的抉择，这样的感情，又有多纯粹？”
几句决绝又带着些许倔强感的话，听的裴添不由替周泽言捏了把冷汗。
兄弟！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他拿出手机，忍不住给周泽言透漏消息：【你那边怎么样？跟周爷爷解释清楚了吗？】
消息发送，石沉大海，裴添不死心，又忍不住发疯：【帮你探下了下年画娃娃的口风，有点……】
这次发送不过几秒，对方快速甩过来一个大大的“？”
行啊！
一说许薏你就来劲，那他还就不说了，憋死你！
裴添熄灭屏幕，将手机扣在桌面，嘴角翘起得意的弧度。
拿捏小小周泽言，好像也没那么难！
许薏自然不知道这些，看在眼里，只觉得对方频繁看手机，大概是有事要忙，匆匆喝完最后一碗汤，便起身告辞。
“添哥，感谢款待，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裴添跟着起身穿外套，“我送你！”
“不用！”许薏摆手，“我打车就好，没多远！”
“你看！又跟哥客气不是！”裴添啧了一下，“再说，周……发小也一再嘱咐，要我一定送你回去！”
裴添说着打开门往外走，两人行至门口，泊在专位的灰色跑车前灯亮闪，车门缓缓升起。
引擎启动，灰色车身缓缓汇入车流，灯光纵横交错，随着车速，在车厢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鼻息间飘散着柑橘与鸢尾花的甜香，与周泽言车上清冷自然的薄荷香相比，有些过于浓烈，
许薏忍不住又想起电话里那道声音。
心中莫名的失落感伴着黑浓夜色渐渐加重，不觉间，车子已稳稳停靠在学校停车场。
裴添率先下车，绅士地拉开车门，手里还拎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包好几大盒的饭菜。
“看你晚饭也没怎么吃，我让厨房重新换了几个菜式，晚上做宵夜吧！”
相处这些天，印象里的裴添一直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个性，倒是没想到会如此心细，许薏还未开口道谢，却见他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黑卡。
明亮路灯下，黑色卡面的logo异常显眼，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