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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模拟器 九州月下 18352 字 1个月前

“他们,想要活下来。”

第196章 归去 一次完美的旅程结束了

众生之愿。

所愿皆所求, 所愿非所求。

金球表面浮现出万千张重叠的面孔,有巫国子民跪拜的剪影,有老树精用根系编织的祈愿符,最终凝成母亲临别掐住他命运的咽喉, 把心核塞进去。

司宙怔了怔, 忽然低笑出声。他伸出手,掌心浮现出无数破碎的时空碎片, 有林昭的世界出现诡异复苏, 世界渐寂灭;有他被大凶盯住化为灰烬;有老树根系被源法之环绞碎,整个山海界化为腐化之源, 毁灭所有星海……

“我开启了无数个存档,反复修改不同的时间线,却始终无法改变巫神们根深蒂固的固执与偏执。于是我逐渐明白, 单凭自己的力量无法改变这个无法打破的结局。”司宙无奈道,“我需要帮助。”

林昭看着右手这灿烂的金色小球,它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脱离他的掌心,缓缓向司宙飞去。

他一时脑子有点过载。

没办法,这一圈鸡生蛋, 蛋生鸡有点太绕了。

他捋了一下,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司命兄弟的诡计, 大金乌带着巫国和山海界一起BE了, 巫神互相不信任,于是宣告没救,Game Over。

司宙作为时间之主,有能力重新来过, 于是,他开始疯狂重开游戏,打不同的存档去改变结局,但巫神那边都是个顶个的死顽固,不接受他的改变,于是他退而求其次,想要用培育小金乌去给世界重新带来生机。

但是总是失败,他也不断地开新存档,直到试到林昭,这小乌鸦刚刚好的搭到了老树,居然慢慢用自己的存在引动了血脉里金乌母亲的血脉的感应,司宙就顺势用时空之力,带着他见了一面大金乌,大金乌在巫神里也是数一数二,一眼就看清了未来大劫,也发现这是以后自己的孩子,母爱瞬间泛滥,将自己的心核透过时空送了出去。

老乌鸦嗤声:“没有泛滥,一派胡言,只是觉得若将来真的会死,心核给小崽,总比落在那些个巫神手里强。”

林昭立刻去抱住老母亲,威胁道:“说,有泛滥,不然就我亲你!”

大金乌睨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试试?

林昭不悦地继续捋,得到心核后,他就去汤谷找老母亲,成为金乌正神,然后去万年前,修补源法之环,同时也要修掉时空的BUG,就是收集所有巫神的权柄和源,中途遇到万年前还没死透的老母亲,老母亲一眼看到他身上的时间之力,和时之主司宙达成约定,帮着完成了林昭收集源,顺便坐视戊神拿到并污染源之环,让历史变成林昭后来应该看到的样子。

接下来的时间,会由大金乌要求小弟来将林昭弄到后续的历史里,从此,就变成金乌老十将林昭带来,而司宙原本将林昭代入的历史,会变成泡影……

“等等,”林昭骤然问道,“也就是说,还有原本历史的另外我,变成了历史的残渣,平行之世界的幽灵……”

司宙轻咳一声:“并没有,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场拯救世界的考试,之前我都是让你在时空的模拟下打草稿,不断修改,直到解出你这个答案,便把你和解题过程抄到试卷上,提交试卷,获得得分,这就不能修改了。”

“你倒对我们做题家很了解啊,但为什么不能修改了?”林昭谨慎地看着他,“我觉得你很能啊 !”

司宙的眉眼间带着笑意,他有一张温柔好看的脸,很轻松地道:“因为,只有一枚众生之愿。那是他们为你支付的代价。”

对林昭来说,这是很漫长的时光,但对司宙来说,他接下来还有很长的任务。

林昭也是服的,所以,司宙花了那么大一段时间,费尽心机,把大金乌、他自己、林昭甚至巫国众生都算计进去,就是为了编出一个历史稳定的圆环,他定好了后世的一个结局,然后让林昭去万年前,把历史调整地符合这个结局。

如果不是自己是在其中吃够了排头,林昭会觉得这让人佩服,但结果是自己上,那就很难受了。

“为什么难受呢?”司宙带着一点满意,“我做的,只是给你重生的机会,你不是说,都是你的努力么?”

话是这么说,但林昭思考了一下,右拳在掌心用力一砸,舒了一口气:“算了,我和你计较这些是非因果做什么,虽然一开始不是我愿意,但是看在这么多生灵的份上,我认了。”

怎么着这生活也比大学生活精彩,再说就算不找他,等腐化蔓延,自己的老家也不一定躲得过这大灾难,所以这个结局也不算太坏。

不过……

“老母亲,”林昭上去勾肩搭背,“你说说,我那么多次重来时的评价,是不是你给出的。”

帝昊嫌弃地想把他掀开,试了两次失败了,便道:“不是,若不是这废物很难取信你,我根本不会放一缕意识过来给他做证,别废话,我走了。”

林昭不说话,也不放手。

帝昊摸摸他的头:“多大的崽了,怎么那么粘。”

他难得地弯起唇角:“你是个好崽儿,当你的母亲,我、还算满意,好了,别闹了,我还要归于汤谷,这最后一口气,得留着见你,还有给那杂树一点好处。”

林昭更难受了,低声道:“你就不能在后来孕育我的时候,给自己留一口气么?”

帝昊揉着他的头发,捏了捏崽的脸:“就这一丝气,分不出来了,我甚至留不出更多,让你把第三足长出来,撞天柱时,还是冲动了些。”

林昭还想继续抱着他嘤嘤一下,帝昊已经果断地掀开他,与司宙对视一眼后,化为一缕金色虚影,消失在这时之国中。

林昭捏紧了拳头。

司宙也收敛了神色,轻声道:“小金乌,等回到你的时间,时之国,也托付给你了。”

林昭惊讶地看他。

司宙微笑道:“权柄和源都给你了,你以后的时空,便我不需要我费心了,我也该死去了。”

林昭大怒了:“你们搞什么啊,一个个的,自己的惹出的祸,让我这个出生没多久的小乌鸦背,你们亏不亏心?”

司宙微笑道:“源法之环碎裂时,我们就都已经死了,你一个大活鸟,让我们这些死人帮忙,也说不过去不是?”

林昭顿时警觉:“果然,每次重来后,那些嘲讽我话,都是你写的!”

司宙眨了眨眼:“是么,可现在的模拟器已经消失了,我写的东西,你翻遍时空,也找不到啊?”

林昭手中的火腾地就起来了:“别说这些废话,你得去找老叔,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还有,这些年你怎么不见他,他一个人有多累你知不知道?”

司宙微微摇头:“我见不到他。”

林昭怔了怔。

司宙看着那众生之愿,微微垂眸:“扭转时间需要代价,众生之愿的力量,能让你回到过去,却不够让你回到未来。”

“所以,我就是你归去代价,”司宙缓缓起身,“完成这个循环后,我会从时间长河中消失,没有人再记得我,包括时之国,包括你,小太阳,能留下的评价,这样,命运才不会从时间长河中追溯到你的存在。同时,还能将那陪伴我在时空缝隙中轮回了一万年的巫国,平安送到未来。”

“没,没有别的办法么?”林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对司宙虽然有些意见,但他不是小气的人,知道他有难处,所以,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扭转了山海界命运的人,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些年,那些重来机会,有很大一部份都是他们支付的时间,为此,他们不断在重复的时光里生存,无法解脱,如今,他们也终于可以迎接自己的新生,这是好事,”司宙笑道:“不必为我遗憾,我为自己做到的事而骄傲。”

“所以啊,一切交给你了,小金乌,你和命运的战争还没结束,辛苦了。”

林昭沉默了一下,认真道:“我会尽力的。”

虽然是很重的担子,但既然已经不得不背,那就背上吧,他从不怕谁失望,因为他相信自己能做到-

万年后的时光。

妖墟瀚海外,一只羽毛丰满的小鸟正无聊地整理着自己羽毛:“破地方唱歌都没有网,大凶早就没了,巡逻有什么用,不如躺着……”

“啊,老哥啊,你刚刚走这刻钟,我便想你了,希望你早点回来啊……”

小鸟哼着简单又快乐的歌,正在回忆。

突然间,瀚海之中,一座庞大到恐怖的城池如海市蜃楼一般显出虚影,虚影动荡间,逐渐凝实,那是一个仿佛由无数青铜时钟、日晷、沙漏、等元素组成的国度,一层层圆环漂浮其中,其中无数气势冲天而起,让小鸟所有毛都瞬间炸开。

我去,好多的天巫,甚至帝君都有七八个。

这是什么鬼啊,要吓死鸟了。

这是要打仗了么,哥哥啊,你快回来,巫国有危险啊!

第197章 又是新的开始 哥哥啊,弟弟可能等不到……

时之国笼罩在一片微弱的光幕里, 如同一层无形的屏障,仿佛一场永恒的风暴从未停息。光幕下的子民生活在无尽的循环之中,每天都是同样的一刻,循环往复, 既没有进展, 也没有终结。

他们的时光被剥夺了,被囚禁在不变的轮回中, 仿佛永远无法迈出这座困笼。

这座国度中的祭坛, 青铜日晷是唯一的圣地,也是唯一的存在。在这片时光静止的土地上, 祭坛是唯一与外界有着联系的地方,是祭祀与神明沟通的桥梁。而今天,这个祭坛上, 十二名祭祀依然在举行仪式,等待着他们的巫神——司宙的指引。

他们也是在这里,围观着小乌鸦的每一次重来。

光幕外的砂砾永远悬停在坠落瞬间,时之国的子民仰头望着那些凝固的星辰。十二位身披月纹祭袍的守时人跪在青铜日晷前,看着晷针终于开始有阴影偏移。

“今日是第几个朔望?”最年长的女祭伸手接住凝固的露水,露珠里映出一道时光的剪影, 轻叹道, “自父神舍身镇守光阴长河,日晷的阴影便再未偏移。”

没有人回答她, 他们知道这个未来, 知道自由将至,但却没有一人期待这一刻的来临。

“辛苦各位了。”司宙的声音缓缓传来,他的影像在祭坛中展开,如同破碎的镜像拼接成的整体, 给人一种飘渺而虚幻的感觉,“从这一刻起,我归还你们自由。”

祭祀们默默叩首,依旧恭敬有加。

然而,在其中,一名青年缓缓起身,他的目光不再是那种无条件的崇敬,反而充满了疑问与不满。他盯着司宙,沉默片刻后,声音冷静却充满质疑:“父神,你将时之国的权柄,也交给那位殿下了么?”

司宙的眼神依然柔和,嘴角含笑,缓缓点头:“是的,始幽,那是最好的选择。”

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抬起头,语气坚定而充满挑战:“父神,折渊才该是权柄的继承者。大灾降临时,他与我们的子民们曾追随你,奔走在时光的长河之中,勘探着每一个未来、每一个分支。我们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多少的同胞因此疯狂,最后与时间碎片一同泯灭。为什么,您要将这样沉重的权柄交给一个从未经历过这些痛苦的幼鸟么?”

始幽的声音带着颤抖,但并非单纯的愤怒,更有一种对父神不舍的伤感:“为什么,你就不相信,在您的相助下,我们可以从灾变初始的时刻与天灾对战,不用牺牲您为代价,能让那位殿下和你都有更好的未来?”

司宙静默片刻,仿佛对这番话早已预料。

他伸手抚摸着始幽的长发,声音低沉而沉重:“执掌时间,并非一件轻松的事。时间的权柄,诸位,你们并未真正掌握过。曾几何时,我也为你们铺设了这条道路,但你们已经没有资格再持这份重担。”

始幽的眼中泛起泪光,声音有些哽咽:“你怎知道我们不能掌握?”他咬着牙,目光坚定而决绝,“难道我们曾经为此付出的努力,还不够么?”

司宙轻笑道:“当然是试过了,你也好,折渊也好,都失败了。”

始幽的神色瞬间悲伤下去,他低声道:“抱歉,父神,我没有帮到您。”

司宙叹息,沉默许久,才缓缓答道:“这世间的事,向来不是公正的。若我不将时光的权柄交给他,司命必将不断纠缠着光阴,而时之国的命运,也会因此湮灭。”

始幽抬起头,眼中有一瞬的痛苦与迷茫,但又很快坚定:“那便如此吧……”

司宙目光一动,他轻轻拍了拍始幽的肩膀,眼神中满是遗憾。时之国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无论是他,还是其他的巫神,都无法再回头。

他轻轻向前一步,露出身后一脸怨念小乌鸦,轻声道:“开始吧。”

林昭翻了个白眼,金色的光芒洒下,照耀在那青铜日晷之上,灰败的指针被阳光一照,被洒上一层金黄,投出道阴影,印在刻盘之上。

司宙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形影渐渐淡去,便要消失在日晷处。

瞬间,在这片静谧的时空中,祭坛的启动声如雷鸣般响起。庞大的天光穿破了众生之愿的屏障,照亮了整片国度。时之国的子民们纷纷抬起头,目光投向天际,有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而有的则是深深的悲伤与绝望。

有一名少年模样的祭祀紧紧握着手中的日晷,目光定定地看着那道天光。

十二帝君们坐镇在祭坛周围,他们的目光依旧专注,似乎没有太多的情感波动。

随着第一刻时钟波动,那名开始提出的质问的始幽帝君不舍地看着远方,仿佛与一名少年交汇,微微一笑后,身形缓缓消失,甚至在林昭脑子里,都开始缓缓遗忘他的模样。

林昭本来还懒洋洋地,此时却骤然一惊,不按司宙要求的由东至西照耀日晷,而是逆转方向,向北方位一去。

瞬间,时光逆转地,那原本已经渐渐消失的祭祀又缓缓出现,但他没有感动,反而大惊:“臭乌鸦,你别胡闹!”

连只剩下一点虚影的司宙都惊了,急忙抓住它的爪子:“你做什么?”

林昭冷冷道:“你没说,这些子民也会和你一起消失啊 。”

司宙还没说话,那名叫始幽的已经怒道:“我们早就知晓,不用你多事,我们分了父神一丝权柄,不交回去,怎么带你去万年之后。别胡闹了!”

林昭收起阳光,爪子踢开司宙,落在那青铜日晷之上,冷淡道:“司宙你换个办法,你一个人死可以骄傲,带那么多人一起死我不准许。”

始幽拳头都紧了,强压怒气:“殿下,你别乱来,这关系到整个时之国能不能保住。”

林昭看着他:“那就保不住,你们继续在夹缝里过些日子,我会再去收集众生之愿和源,不但能保你们,还能把你们记忆里的司宙留下,让他有可能在时间长河里重生。”

这话一出,始幽拳头顿时紧不起来了,他震惊无比地看着他:“殿下,您还要对抗司命他们……”

林昭点头,无奈道:“这些长辈巫神也不知到底对死有什么执念,我们做晚辈的不要相信他们,我这里还有一丝源,是从腐化大凶们那里摸过来的,送你们了,别跟着这些老头去死,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时之国。”

司宙的虚影低声道:“我们已经准备好接任的巫祭,他会接受你的……”

林昭用翅膀拍拍他:“好了,你去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他露出一点光,把时间转了转,但没让阴影再指向那第一刻。

司宙无奈地摇头,身影淡淡消失祭坛中。

看着司宙消失了,始幽有些脸红,又有些扭捏:“殿下,在下并非怕死,您能让我们留下与父神的记忆,多谢您,但是,若是留下我们,还有父神的痕迹,你可能会被司命从时间中寻到,到时他必然会影响你的命数,给将来带来不可知的变数……”

林昭随意道:“那也是我该承受的变数,我做出的选择,就要有参与感,不能什么事都让这些老顽固决定,话说你也太听话了,他叫你死你就死啊,要是我老母亲,该敢提这事,他不生吃了对面才怪了。”

始幽低声道:“当以大局为重……”

“不要被大局拿捏了,”林昭霸道地道,“我就是大局,这因果我背了,反正不差这一个。”

在他看来,性格决定命运,那个司命的玩意,说不定使用的就是他们这种认命的脾气呢,想要冲破命运,就要有鱼死网破的勇气,就像老母亲,大家一起死,看你怎么编命运!

始幽生平第一次生出了惶恐与纠结,目光便转向周围兄弟姐妹们。

十一位帝君们也有些无助,大家低声讨论,有说还是算了,有说听殿下的,有说我随意……

最后的最后,只有最后一个选择,还是投票吧。

“投什么票啊,”林昭霸道地道,“我就是票,想想办法,快把这个祭坛运转起来,不然我可走了。”

众帝君平时都是遇到司宙那种温柔和气父神,哪里吃过这种霸道款,无奈之下,只能先把自己的权柄交出,过了殿下的源法之环,这才开始继续。

林昭放出光芒:“事多,早这样不就得了。”

始幽低声道:“无论如何,多谢殿下,另外,殿下,您可以把那位青帝放到日晷之中,这样,万年时光顷刻而至,他就长成了。”

林昭顿时大喜:“不错,我喜欢你这个有眼力劲的。”

他转过头,长喙在空中一啄,把小伙伴们都啄了进来:“大家有福同享了。”

始幽怔了怔,神色有些复杂,与兄弟们对视了一眼,大家都觉得,跟着这小殿下,好像,也挺好……

姬尧光等人与众人都客气地笑了笑,任时光之晷针投射在他们身上。

他们有信心,这次回乡,必然是大有不同。

……

妖墟瀚海中,炸毛的小鸟正准备化光,逃去巫国报信,但下一秒,那突然降临的巫国中,又爆发出冲天光芒。

不是,七八个帝君还不够,怎么又多出十二个?

还有,那种恐怖的压力,不是吧,巫神都不止一个?

姒锦恍惚了。

“啊,完蛋了,我一定是病了,出现了幻觉。”小鸟捂住胸口倒下,开始给自己挖坑,“哥哥啊,弟弟可能见不到你,等不到你回来了——”

第198章 重聚 这是两个巫国的重聚。

就在小鸟准备安详地把自己用土给盖上时, 一个熟悉力度,用熟悉的手法将它的翅膀拎起,带来了熟悉的感觉……

小鸟顿时在老哥的手里乖巧:“不是,哥哥啊, 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是被殿下嫌弃了么?”

而当它定睛一看,大惊, 翅膀拼命扑腾, 尖叫:“哥啊,你怎么把巴蛇半身放出来, 快放开你的弟弟啊,你这个样子会把你弟弟吃掉的,救命啊, 有没有谁来救救鸟啊——”

远方,时之国的祭坛上,虽然离了有百里之遥,但对于巫神及帝君级的强者来说,这点距离和在眼前并没有区别。

所以,时之国主祭始幽有些疑惑, 忍不住小声地问身边的孤灯下:“那位, 也是第一巫国的天巫么?”

孤灯下很想摆手说不是,但那小鸟哥哥哥哥叫得那么凄厉, 说不是 , 好像反而显得心虚了。

于是他立刻道:“那是羽族的,我不太清楚。”

倒是羽国主微笑应道:“是我家巫国的,这小鸟儿养的挺精心不是么?”

始幽有些羡慕地点头:“是啊,活泼恣意, 得是完整的世界,才能养育出的孩子。”

他们的时之国已经很久没有新生命了,大灾时,他们将所有新生命全数封印,很多子民也在无数次的重复里,选择了将自己锁在时空裂隙,宁愿被长河侵蚀,也不愿意经历那样的时光。

“没关系了,”林昭在一边骄傲道,“你们现在也有了正常的时间线,都在我照耀之下,对了,缺什么可以和羽国主说,药物、食物、还有各种资源,他那还有不少,可以先借给你们。”

始幽微笑间又有一点自信流露:“谢神上关怀,但这万年来,时之国的资源,并未被消耗,保存尚算完整,第一巫国这些年与腐化抗衡,损失颇多,时之国愿意全数献出,听凭调用。”

林昭看他:“你们时之国,这些年也在辛苦抵抗末日降临,不必如此。”

始幽摇头道:“相比其它巫国,时之国只是躲避在时间缝隙里,对抗末日的,一直是父神,如今我等既然已经回归时空之中,便没有独善其身的道理,而且,这些年,我们子民,早就想要投入其中了。”

那种无法改变,一次次失败的时光,他们已经受得足够,如今,是时候加入这场大幕了。

林昭看他这么坚定,当然是赞成:“不必妄自菲薄,你们一直在其中,从未退出过片刻。”

……

时之国的降临,震惊了整个巫国。

这是一个完整的,万年前未被灾变洗礼的时间巫国。

它有着上个时代的一切的传承,甚至还有传承者本人在世,它有着上个时代所有稀有资源,而且有的数量庞大直接用来打造城市道路,它有着的数量庞大的顶层,以至于巫国的那九名长老们看到都有些想哭——曾经,他们第一巫国也有比这更庞大的顶层积蓄,但都磨灭在这万年间的征伐里。

贪黎婪这位狐狸长老看到大祭祀始幽时,忍不住扑了上去。

不过,不是扑始幽,而是扑向始幽身边的一名少年:“折渊啊——你还活着,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叫折渊的少年和他相拥:“阿婪啊,早知道我当年就不接时之国的邀请,让你辛苦了这么多年……”

“这怎么能怪你,”贪黎婪平复着见老友的激动,“我们巫神人都寻不着,更不可能给权柄,你们这些有追求的去另外找出路,怎么能算是不该,走,我带你去看看我这些年打造的巫国……”

始幽也跟了上去……

“这位是……”

“这是司宙神上的长子,”折渊悄悄对狐狸长老道,“大灾后,司宙不愿意将来让我们陪葬,所以神上重启动十二时辰司祭,孕育了十二位帝君,不过小金乌神上不认可,不让他们一起殉,将来可能还要让司命巫神找到破绽……”

“你这话,怎么感觉你不是很高兴啊……”

“已经高兴过了,这小子是我带大的,你不知道,在时之国那地方又不太正常,把他养的单纯又冲动,我当时无聊,就和他有那么一段……”折渊摇头道,“这还甩不掉了,刚刚还说他要和我耗一辈子……”

贪黎婪笑笑道:“没有一辈子,巫生漫长,等上几千年时间就淡了,走走走,我们几个老朋友一起聚聚。”

……

林昭豁然发现,自己原本准备让时之国和巫国来个官方接触、代表团之类的事情,居然无人支持。

时之国的认实其实还在万年前,他们和巫国有着很寻常且正常的交往,巫国九位长老虽然是老古董,但一切如常,他们天关可以轻易与时之国的天关对接,甚至两边的户籍与认证都是免签……

一时间,他居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恩,哪需要做什么,带着老树见见老叔才是。

离开那么久,老叔一定很担心……

一定……

“你们才走一刻。”巫神殿中,老叔淡定地表示了一句,“想念,还不至于。”

林昭冷哼一声,然后抱着自家树,讲起了时之国这旅程里发生的所有事。

包括老母亲撞天柱、司戎、司岳……到司命和司季的事情,最后讲了司宙作为代价,消失在时间里。

司宇听到司宙逝去时,眉眼微垂,轻声道:“原来如此,但你不该阻止他,司命的权柄极为难缠,他会透过时间的痕迹,缠绕在金乌一族的身上……”

但这话一出,他也想到这些年那些失败的小乌鸦们,目光不由得落在林昭身上。

林昭轻嘶了一声:“好吧,这样因果居然也接上了,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老叔觉得我要怎么弥补这些兄弟们?”

姬尧光一时和老爹一样无语,兄弟们都已经在你肚子里了,你再说这话亏不亏心。

“所以,九个兄弟,换了十八个时之国帝君,其实也不算太亏对吧……”林昭有些心虚,也给自己找补了一下,“没事没事,只要我找到足够的源,不但司宙能活过来,我的老母亲,还有老树的二哥这些人,也不是不能捞一把,你们说是吧?”

司宇微微摇头:“我的力量,只能维持巫国,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攻击那源头,它汇聚了几乎山海界所有巫神尸骸,我们的躯体本身,就是源,所以,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林昭拿出源法之环。

这环没有七彩光晕,显得灰白暗淡,也没有运转,其中众生之恶已经脱落,像个老旧的青铜古物。

“老叔,我收集了所有巫神的权柄,除了您,这源法之环却没有恢复,您看……”

司宇凝视着这源法之环,仿佛透过它看到了久远的从前。

那时是,山海界的第一次危机,薄弱的山海界,接受了太多异域之源,处于崩溃边缘,于是他们十二人重新理清权柄,铸造源法之环,以此重定天道,让山海界有了更坚固的根基。

但之后,异族之源越来越多,便是源法之环也有无法梳理的一日,那时候,就应该停止征伐,梳理地气。

然而,世界本源带来的强大迷惑了眼,他们镇压着各种异常,直到后来,甚至主动断开与源法之环的链接……

司宇淡然道:“可以恢复。”

林昭松了一口气:“要怎么做啊老爹。”

司宇少见地勾起唇角:“重立巫神,连接这源法之环就好。”

万年前没有做完的事情,居然以这样的因果,补上了。

他都看到了命运在嘲笑他。

林昭想着手上还没送出的权柄:“行,那老树,咱们去把事情办了。”

他不想拖延。

“老爹我走了。”走之前,他还走上前,给老叔一个大大的拥抱,后者抬眸伸手,拖来一片裂隙,让这个拥抱落在老树身上。

“你等着!”林昭轻哼一声,“等我回来,不但要抱,还要亲一口。”

……

接下来的几日,巫国与时之国的接触非常和谐,如果说有什么不对的,就是时之国子民们有点像潮水,冲得巫国都有些抗不住。

万年来,精神损伤远大于实质损伤的时之国保存着超大量的资源和咒法,尤其是在时间咒法上有登峰造极的造诣,国民们非常热衷于加入方国们的巫族队伍,前去征伐大凶,他们底层并不多,但却是精英中的精英,存活的帝君一共有二十余位,天巫更是达到三百余之数,但地巫、人巫只有可怜的三千多位,地巫比人巫还多,普通人更是只有三百多万……

没办法,在当年,时之国定居的资格极为严格,时光术法又是难度最高的一门,还在司宇的空间术法之上,所以,只有资质最最顶尖的生灵才有资格进入时之国,所以,在大灾降临时,时之国的人口远没有其中的各种管理傀儡多。

但这却巧妙地和巫国形成了互补,因为巫国这些年人口倒是有多,反而是顶层大巫损失甚多,数量一直上不去,于是时常可以看到,时之国的天巫们捧着自己积累的资源,在方国巫国中挑挑拣拣,想要扩大自己的学派,传承术法和巫源。

这也是巫国文明的最常见的事情,巫对种族总是众生平等的,只有成为自己这一脉的巫,才算是自己人。

至于这些巫师先前是人是鸟,是蛇是虫,那都无所谓。

始幽带着一名少年行走在氐国的街道上,选着新唱片。

“时之国的权柄,殿下没给你,”始幽跟在少年身边,有些焦虑,“你不会有异议吧?”

折渊摇头:“我是真不想再碰时间了。”

始幽正想说话,就看到之前离开时,那个叫柏壤的青年,正在和他孪生兄弟说话。

他忍不住,和围观小殿下一样,悄悄竖起耳朵。

第199章 做出选择 这是我选择,也是你的

折渊与柏壤四目相对, 正想前上打个招呼,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呼唤,那是贪黎婪的呼唤,老朋友正在呼唤里生气地要求他的前去解释。

折渊想着和那柏壤也只是一面之缘, 便只是与对方相视一笑, 便前去找那老狐狸,始幽当然也就跟了上去。

这条街上, 便没有两位帝君级的强者。

柏壤目光一转, 看向柏稔,无奈地道:“哥哥啊, 你怎么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呢?”

柏稔冷笑道:“这也能是小事,你让我把那个微生戊给你偷出来,我不要性命的嘛, 还是你觉得我脸有那么大,能顶着伟大源头的意志,把这事做到?”

柏壤认真恳求道:“哥啊,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用了,偷一下呗,而且, 他一开始就是伟大源头盯上的, 不然那颗心也不会被放在他身上,没有他, 你忍心我一个人带三个孩子么?”

柏稔本想以前一般嗤笑, 但看着柏壤那认真的神色,却收敛了笑意。

他轻声问道:“这是你的要求,还是他的?”

柏壤微笑道:“哥哥,你知道的, 从来就没有他,只有我。”

柏稔转过头,沉默数息,又转过头来:“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走吧,时间不会太久。”-

另外一边,狐狸长老正怒斥责着时之国的人。

“我说最近怎么一点冲突都没有,原来你们时之国那么恶心,遇到麻烦就悄悄回溯时光,假装事情没有发生,”狐狸的爪子和尾巴一起,愤怒地把地面拍的呯呯做响,“时之国的混账们,还有没有脸了?”

本来他都装睁一眼闭一眼了,结果这些家伙把这套路糊到他脸上来了。

简直不能忍。

有很多个帝君了不起么,他们还有很多个巫神呢,真打起来试试。

“他们初出牢笼,有些放肆也是应当,你又不是未遇见过,何必如此大惊小怪。”折渊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再给对面狐狸也倒上。

“如果能全部回溯也就罢了,”老狐狸提起这事更气了,“但他们一个个学艺不精,也就只能在小范围回溯时间,把到处的时间弄得乱七八糟,这事又怎么算。”

“这也合理,”折渊微笑道,“若真像神上那样可以回溯整个时光,你怕也要坐不住了,再者说,时之国的光阴使者在征战之中,可是超过了任何其它的强者,只要不超过时间,是真正能起死回生的人物,你真的不想他们加入么?”

“那也得是真正能回溯时间的人物才行,”老狐狸冷笑一声,声音却渐渐软化了些,“一般的时间巫徒也就能回溯那么三五刹那,十二个时辰最多使用一次,便是如你这样拥有权柄的帝君,一次也就能回溯片刻而已。”

“好了,这次算我们过界,”折渊微笑道,“三百块时晶,一千二百份道基,从他们的俸禄里扣除,做为补偿。”

老狐狸更生气了:“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这是无视了我们巫国的颜面,侮辱了我的人格……”

“五百块时晶,两千份道基。”

“笑话,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你这点东西想糊弄谁,如果让你们这么下去,拿点钱就能过,整个巫国的秩序谁来维护,天道甚至都会……”

“八百块时晶,三千份道基,不要拉倒。”折渊拿起一根金色羽毛,在手中把玩。

“啊,这有点多啊,”老狐狸瞬间优雅坐好,尾巴盘上前爪,凶猛的气质一下就变得端庄,“你变得好说话了啊。”

折渊随意道:“扣狠一点,他们才知道厉害,杀点威风,多出来的就算是谢谢小殿下把们从时空里解救出来了,对了,十二巫神重立的事情,开始没有,时之国的权柄我没什么要求,但总不能十二道全归你们巫国吧,时之国至得有两份才是。”

老狐狸郑重道:“这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讨论的,巫神权柄在殿下那边,我不可能伸手前去讨要,甚至问都不能问,哪怕是时之国,也要是司宙神上才有资格讨论此事。”

折渊微笑道:“殿下并没有拿到所有权柄,司冥、司幽两份权柄在大金乌与他们大战后,就落入时之国,至今依然保存时之国中,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殿下。”

老狐狸的瞳孔微缩:“你为什么不把这事告知殿下,却要告诉我?”

折渊神色郑重,却没有说话。

老狐狸深吸一口气:“你们这次让殿下过来,还把时之国的人几乎全部遣散出来,难道说,那权柄还留在时之国,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折渊轻声道:“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这是司宙神上的要求。”

他自己,肯定是没有资格染指那份权柄的。

巫神的资格不是来自己血缘,而是来自山海界时光的认定,需要本身与其极端契合。

如果不契合,强行认定,便会永远卡在境界之中,无法晋升巫神,然后成为众矢之地,变成别人猎杀的目标。

小殿下要重立十二巫神,必然会引来司命的窥探……

“司命不是已经失去命运权柄了么?”大狐狸也已经知道万年前那些经过,虽然那个祭坛上的司命可能不是真的,但是他交出的权柄和补上的环并不假。

折渊轻声道:“在源法之环破碎后,他就必须卸下司命权柄,但这并不代表它不能使用,就如我不是时之巫神,但一样可以用时空术法,而且,我感觉……”

“你感觉什么?”

“我感觉他已经重新建立起了腐化土地的天道,正在确立腐化时空的巫神。”

到时,便是新神与旧神的生死之战。

又或者,是两股新神的争夺。

这世界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

大狐狸却是骤然起身:“你是说那是个诱饵,谁在诱,谁又是鱼?”

折渊低声道:“你明白不是么,我也只是应司宙神上的要求……”-

妖墟瀚海中,庞大又充斥着文明之美的时之国,静静屹立。

星轨和日晷针依然在阳光下旋转,各种傀儡和器仪默默运转。

只是如今的时之国,却空无一人。

万年的重复的时光 ,折磨着所有时之国的子民,他们已经看尽了每一砖每一瓦,重复的记忆充斥着他们的灵魂,在众生之愿耗尽的瞬间,他们便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里,踏上瀚海废墟的土地,都能让他们痛哭失声。

如今的他们,已经如沙子一样涌入了巫国之中,没有人想要留在这里,就如没有人会眷恋一个万年的牢笼。

星轨的运转在固定的时刻发出了宏伟又浩大的星鸣,却只让这座城市更加寂静。

今日,一个身影却缓缓从虚空中踏出,赤足踩上这孤独的土地。

他神情寂寥,在祭坛之下,静静凝视着日晷那宛如尖塔的青铜指针。

星辰的光芒落在他长发间,破碎的虚空在他身侧环绕,曾经在星河尽头的诺言消失在时光中,变成了这寂寥又孤独的世间。

他的指尖轻轻触碰着日晷那庞大的底座,仿佛又听到司宙在很久以前笑道:“你不建奇观也亦无碍,我就是你的奇观。”

幽幽的冷声从时晷的阴影中响起:“这一万年,他囚禁自己在时之国,你囚禁自己在巫神殿,明明都是各自抉择,却依然是殊途同归。”

“你一直都在?”司宇眼中映着幽魂之影。

“他留下我。在时间缝隙里,我非生非死,一直存在,”那阴影中人轻笑道,“生死是与愿望等同基石,若我消失了,这世上之人,便不会死去了。”

即便腐朽、即便困顿,都会活着,直到被裹挟、被炼化、被腐朽,都不会死,只会渐渐变成不灭的凶,游荡在天地间。

那样,司宇的巫国,也不会熬过那一万年。

自然也不会,守住最后的星火。

司宇收回指尖,沉默数息后,缓缓道:“你,自由了。”

“司岳的权柄还在尸神之躯上,”阴影中的幽魂声音渐渐虚弱,“如果重新演化法环,你怎么办,那承载一切的山河土地……就只有替代……”

司宇微微勾起唇角:“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一刻,才开始准备么?”

“那,我也为你的自由祝贺……”那声音缓缓弱下去,最终微不可闻。

留在日晷之下的,是一截指骨,指骨之上,还有一枚鲜花指环,像一段美好而幸福的人生……

司宇伸手,拿起了那一段指骨。

……

“啊,这就好了?我还没有安排好接任巫神的人啊,”林昭惊讶地问老叔,“就这样直接重新演化源法之环,会不会出事啊?”

司宇平静道:“不会,尸神快要苏醒了,重新演化的源法之环,能真正接下世间山海的权柄,你才能与他有一战之力。”

林昭总觉得哪里不对,不由怀疑地看着老叔:“你不会也和司宙一样,搞什么这个事情完成了,就消失在风里的把戏吧,别样搞啊,我会闹的。”

司宇难得地泛起微笑:“不,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林昭警铃大作:“谁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啊,距离产生美,嗯,不对劲,你是不是哪里瞒着我,还是用什么巫法让我忽略了不对的地方,老实交代,不要隐试图欺骗一个巫神的直觉。”

司宇将微笑收起,伸手拎起一边悄悄勾唇的姬尧光:“你该去忙了,已近年关,今年的份额,你连一成都未有。”

林昭顿时就准备跟上去:“老树,我给你阳光,让你生快些。”

司宇伸手拦住他。

林昭对视一眼,悻悻地收回手:“行吧,那过程是在哪里实施,要怎么做?”

司宇平静道:“我会将巫之国接壤到山海界,撤销结界,到时尸神必然会寻到我的位置,在重演山海时,你要挡住他,只要演化成功,山海界的腐蚀,便会蜕去。”

林昭怀疑道:“就这么简单?”

司宇凝视着他。

林昭轻咳一声:“我知道不简单,这可是十几位巫神的性命,还有司宙巫神用性命和无数光阴换来生机,是我说错话了,但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好像是认知被扭曲了一样,老叔,这种不安感你懂的,反正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是不愿意这么做的。”

“你没有选择。已经没有人可以为你试错,”司宇依然平静,他手指轻轻抚上少年有些生气的而翘起的头发,微微勾唇,“阿昭,如果你不做,等到尸神演化出属于末日的源法循环,那时,你一个也守护不了,一个也救赎不了。”

第200章 这世界要重新开始 这重任就交给你了……

老叔都把话这份上了, 林昭自然也不可能真闹脾气说不干,毕竟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的。

要重新演化源法之环,需要补充十二巫神来执掌权柄,其中, 老树拿司季权柄、羽国主拿司戎权柄、孤灯下的司烛、氐国主的司澜, 这才四个,还需要补充八位来填补, 林昭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

毕竟这是十二巫神权柄, 如果这个世界是个游戏的话,十二巫神就等于是GM, 可以随意调整变化,权力大到难以想像不说,冒个两个巫神级的反派, 那就毁灭世界的灾难。

所以,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有十二巫神,让源法之环自行运转不行么,大家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啊。”

司宇轻声道:“这是执掌整个世界,你便一点也不动心么?”

“这个世界有什么好执掌的?”林昭顿时无语,“不但不给工资, 还要我每天上班打卡, 让太阳自己升起不行么,凭什么一定让我飞啊, 还好我留下一个兄弟, 不然天天执勤的就是我了!”

司宇微笑道:“那是因为山海界吸收了太多的本源,源法之环便是梳理整个世界的规则之天道,它的演化之中,会有不同的路径, 不同的冲突,这时,便要巫神去梳理确认,如此,才能重新演化出源法之环。”

“就是这山海界得重新写程序,只能人来写,写完还要修BUG,”林昭有些抱怨,“你们干嘛一定要那么多本源,让它们回归原本的世界,把山海界保存最初的样子拼回去不行么?”

司宇神情渐渐冷漠。

“好吧好吧,我也就抱怨一下,”林昭举手投降,“我知道我知道,如今算是生米煮熟饭,人都加入巫族,该杀都杀了,要还也也找不到债主了,只能凑合着过。”

司宇摇头:“如今腐化之世蠢蠢欲动,你能还给谁?不过为人作嫁,巫国天巫、时国帝君,你挑选便是。”

林昭头都大了:“我目前只筛选出四个靠谱的啊老爹,你总不能让我挑姒锦这样的吧?”

司宇垂眸看他,突然伸手,从虚空中拎出一只正在拿着海螺高歌的漂亮小鸟。

“平凡的梦啊~!”小鸟唱歌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恐地看着周围,瑟瑟发抖,“殿、殿下,神上……怎么了,怎么了,我就唱了个歌……不犯法吧……”

司宇平静道:“决定了,让你当巫神司愿。”

小鸟先是一愣,然后瞳孔变大,最后化为惊恐:“不要啊,我不要啊,我要躺平,我要唱歌,这种责任不是我这么只小鸟承担的起的,小殿下你放过我啊~我们是朋友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它扑棱着羽毛乱飞,被哥护着没受过疾苦的鸟儿拒绝天上的馅饼。

林昭本来还没看上这小鸟,不过听到这话,反而眼睛亮了亮:“有道理,比起司愿那种骗人许愿的办法,躺平的,不给你实现愿望的你反而还更合适……”

这鸟平时也承担着粉丝的愿望,但从来不去实现,就算这样,也能混到天巫,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和司愿权柄的契合度高到可怕,更重要的是,司愿和其它权柄不同,反而不能让巫神干扰太多,众生之愿这玩意,是唯一可以和命运对抗的力量,小鸟这种放飞党倒是合适啊。

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个哥哥,能死死管住他,让他哪怕躺平却还是得偶尔翻个面。

果然,姜还是老叔辣,一眼就挑出最合适的了。

“老叔,继续,你看哪个人更适合当司宙司幽司冥……”

司宇凝视着他,倒是少见地耐心起来:“折渊是时国大主祭,他来接任司宙,对时国与你都好。”

林昭与折渊不熟,但老叔说的就是对的,所以果断道:“行,老叔,把他也拉过来。”

司宇从虚空中拉来一人。

折渊正在和始幽聊天时感觉到熟悉的空间波动,给后者打了招呼就摆好了姿态,看到巫神司宇时微笑有些僵硬:“师、师尊啊,一万年不见,您风彩依旧呢。”

林昭多看他一眼,很难听到这个称呼呢。

折渊看着小殿下困惑的眼神,苦笑道:“我是当年与师尊还未成为巫神时入门的,只是当年想要修筑司宇奇观,却被师尊拒绝,就去了时之国,想要若有什么大灾降临时,也能庇护司宇巫国上下,却没能料到……”

奇观都在,人却不在了,还被困在奇观里,看着司宇神国这万年在黑暗中屹立,最终点燃重生的星火。

林昭更满意了:“好好,那接下来呢,还差六个啊,老叔?”

司宇露出一丝笑意:“够了,每人多拿一样权柄,以六星做为巫神,也能重新演化。”

林昭不满意:“不对啊,姒锦这种废鸟怎么也可以拿两件啊,他是躺平的啊。”

折渊倒是明白了:“司命的权柄也很适合他,这种不需要有人主导的权柄,反而最合适它来保管。”

小鸟终于懂了,顿时大松一口气:“原来是让我当库管啊,早说嘛,吓死我了……”

林昭又问道:“但是司衡呢,两种权柄在司衡身上,会激发动荡,维持不了平衡。”

司宇平静道:“给羽弦却月,他会有三种权柄。”

林昭想说那多给哪个,但还没出口,他便好像忘记了刚刚想说什么,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于是只能撇撇嘴:“好吧,我同意了,既然人都定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时之国奇观,加上巫神殿,便有宇宙两道权柄,”司宇淡然道,“加上山川地岳之权,就有演化源法之环的根基,这些早就是已备好的事物,但是,当我演化源法之环时,必然会引来尸神,你需挡住他片刻。”

林昭一想到那大黑手就有点悚,但没有拒绝:“好,交给我吧,我拖着他爆了也不会让他们伤到你们的!”

司宇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他的翘起头发-

腐化之地,巨大的尸神躯体血脉如树根一般,与大地融为一体。

微生戊猛地睁开眼睛,从尸神躯上惊坐而起:“啊,啊,我刚刚干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好像去掏了那金乌殿下的心口,还释放了恐怖的腐化,毁灭了整个世界???

搞笑呢,这种事情是他做的?

“是你做的。”柏壤用一种怜悯地眼神看着他,“不但如此,你的事迹还通过时之国,传到了整个巫国,如今大家都已经知晓,是你带来了灾难……”

微生戊沉默了整整半分钟,才从尸神身体中站起身,他的血肉还生长着的触须,链接着这巨大的尸神,他伸手把这些肉扯断,它们便安静地收回身体,化成白皙健康,和往常无二的肌肤。

但微生戊能感觉到不同,他的力量,不在心口了,就好像,整个身体都焕然一新,不再孱弱,那一拳中的力量,还在蕴含,能打碎整个天地。

“好牛逼啊,”他轻轻挥了挥,有点兴奋地跳了跳,“这升级地有点猛啊。”

柏壤忍不住扶额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微生戊还在研究自己身体,敷衍道:“在听在听,你继续说。”

柏壤无奈道:“你总不能还想着回到巫国去吧?”

微生戊终于抬起头,理所当然道:“当然要回去,灾难又不是我做的,是那个什么神用我身体,再说了,这身体超有研究价值的好吧,我去找巫山瑶,让她多解剖几次,她肯定愿意给我做担保,要是还不放心,就把心肝肺掏出来送她,给我换个能用的就行了。”

说到这,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甚至热情在柏壤身边畅想未来:“这可是巫神之心肝肺啊,怎么也能卖个好价钱,到时都不知能在神都买多少套房、多少个一作呢,想想就觉得前途无量!”

柏壤也摸着下巴:“是啊,好像很有道理。”

微生戊邀功一样地道:“对吧对吧,所以收拾收拾,我们快回去。”

在一边的柏稔终于听不下去了:“你们在胡说什么,这是源头之地,你这个鬼样子还想跑哪去,乖乖在这里和我弟呆着得了。”

微生戊看了一眼周围,到处是血池肉林,诡异的凶物行走其间,在迷蒙的紫雾中露出恐怖的一角,周围回荡着诡异的悲声,仿佛无数幽魂的悲运,源鬼们披着长袍,低头行走其间,仿佛不敢抬头的败犬……

柏稔被他的目光看得恼怒,烦躁道:“这不是人少么,等万法源头成功了,大家都这样,你就会觉得热闹起来了!”

“这能怎么热闹?你怕不是在逗我。”微生戊皱眉,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扯了扯柏壤衣角,“算了算了,你们把我捞出来肯定也不容易,咱们走吧,趁着有时间。”

柏稔无语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帮了我,我们走了你不走,那你不是要负责么,”微生戊难得苦口婆心地劝道,“和我们一起,弃暗投明吧。”

柏稔冷笑道:“是投明,还是拿我去换房呢,我身价还低,要换两次对吧?”

微生戊小声道:“你怎么什么都和你哥说啊?”

“他不会介意。”柏壤笑了笑,叹了一口气,看着微生戊,“你确定么,也许回去,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命运啊。”

微生戊果断道:“那也是我选择的,自己选的事,哪能归到命运里,放心,小殿下不会介意。”

柏壤点点头:“正好,那边在准备重演源法之环,我们去,能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