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少游一愣,没想清楚,话便已经脱口而出:“要的。”
“那就是了。”医生恐吓他:“你是alpha,脑子一定要清爽,得拎得清!自己的omega要疼着,宠着,想要他将来为你生儿育女,这个时候就一定得忍住,再那什么也不能冲动,听到没有?”
盛少游的脸上流露出微妙的痛苦,想了想,无法辩解也不想自揭伤疤,只能点头应下:“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
他其实每天都在忍,忍得血管都要爆炸了,也从没舍得越过雷池半步。
但医生怪他,他的omega也怪他。
他们让自认为站在人类基因进化巅峰的盛少游,感到挫败,好像他是全世界上最失败,最不会疼伴侣的alpha。
盛少游的确辜负过许多年轻貌美的omega,包括那个舒欣。
那天在机场,他没有留舒欣。而是给了她一大笔钱和一套市中心的公寓,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分开。
舒欣收下钱和房子,却仍哭得很厉害,但盛少游对她的眼泪免疫。他几乎立刻想到,要是换成花咏肯定也会哭,未必会说挽留他的话,但一定不会收钱。
如果盛少游硬把钱塞给他,那朵倔强的兰花只会哭得更厉害些,搞不好,还会再甩他一巴掌。
盛少游好像已经下意识地把花咏当做伴侣,并以他为标准去审判其他伴游的omega,然后满意地确认,他们一个都比不上他。
易感期的烦躁让盛少游对哭哭啼啼的omega更没有耐心,甩下话让陈品明处理好后续,头也不回地一个人上了去海岛的私人飞机。
为了花咏,盛少游自己觉得自己快成情圣了。
接下来难熬的一周,他用含有omega信息素的仿真娃娃,独自度过了易感期。
......
第二天下午,花咏恢复了意识。
醒过来时,盛少游不在。但病房里坐着另一名高大的s级alpha。
没见到盛少游,花咏眉头一蹙,罩着病气的苍白脸上满是不悦:“你来干什么?”
“我不来,让常屿来?那撞上盛少游就更不好解释了。”沈文琅放下手机,转过脸来,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病了。”花咏抬起手臂,把扎着输液针的手背举给他看,淡淡地问:“你难道看不出来?”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脸色疲倦,看起来的确是虚弱貌美的病秧子一个。
沈文琅咬了咬牙:“我是问你怎么弄的。”
输液袋里药水所剩无几,花咏随手拔掉了输液针,按住针孔,平静地说:“我加大了的信息素修改剂的使用量。”
“你疯啦?”
“嗯。”花咏抬起头:“盛先生易感期和其他omega去了海岛,七天。”
“他本来就是个滥情的人渣。”想起那条乱咬人的疯狗,沈文琅恨得牙痒痒。
“不就是打了你几顿?”花咏倒很轻巧,“又不会少块肉,你一个alpha干嘛那么小气?”
“你大方?那你管他和哪个omega上床?”
“那不一样。”
病房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花咏神色一敛,掀眼看去。
门口传来保镖的声音:“花先生,您醒了吗?”
他大约是听到了房间内的响动,却又不敢贸然进屋查看。
花咏的声音拔高了一些,但还是有气无力:“醒了,你别进来。”
保镖应了一声,又说:“那十分钟后,我请医生进来替您检查一下,好吗?”
“好。”花咏说完,转过脸,问沈文琅:“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文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好看,绷着下巴抬了抬脸,示意他看窗户。
“你爬窗户?”花咏这么问,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他笔挺的西装和擦得雪亮的皮鞋上,兴趣盎然地说:“这里是四楼,看不出来,你还挺担心我的?”
沈文琅没什么好气:“我是怕你死了,坏我的事。”他愤愤地瞪着眼前这个清俊秀丽的青年,冷声道:“盛少游大概也被你带疯了,我好几个快到手的项目都给他搅黄了!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你打算拿什么赔?”
“盛先生是很厉害。”提起盛少游,花咏的脸色柔和了一些,笑了笑才又说:“可他厉害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况且,真到嘴的鸭子是不会飞的。文琅,是你自己没咬好,能怪谁?为什么要我来赔?就因为我看上的alpha比你厉害?”
“厉害个屁!”沈文琅被这对臭不要脸的鸳鸯气得肠子打结:“公开招标的项目,他也敢带人围标,擦着成本价给老子找不痛快!这是恶性竞争!你要是同意,老子立马收集证据告他!”
“那不行。”花咏摇了摇头,“我不能为了钱让我的alpha伤心。”
“这样吧,公司损失了多少,我个人补上。以后见到盛先生,你避着点走。”
避开盛少游这一条,用不着花咏来提醒。
自那天被盛少游堵在社交晚宴门口又打了一顿后,沈文琅一直都是避着那条疯狗走的。
“还有,你和你的团队得调整一下投标策略,以后就算再碰上围标的,也能第一时间解决。事后诸葛亮是没用的,只会浪费时间。看上的东西,吃不到嘴就都是无能。”
沈文琅无言以对,一般人的行为逻辑和眼前这个看起来纤弱无害的青年的毫无可比性。因为,只要是花咏看上的,就从来没有吃不到的。
手机震动起来,花咏摸过手机,细白的手指在屏幕上按了两下,抬起头说:“盛先生马上就回来了,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快走吧。”
沈文琅来本就是为了确定花咏的身体状况才跑这一趟,见他没什么大事,便放下心,为了自己的心脑血管健康,他简直一刻都不想再多待。
站起来打开窗,利落地纵身往外翻。
s级alpha的运动能力超群,爆发力、耐力甚至弹跳力都比普通人优越许多,别说是爬四层楼,就是跳四层楼,对像沈文琅这样的s级alpha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沈文琅手腕一翻,轻松地将自己悬挂在了大楼的窗户外,正要继续往下,谁料空调架不稳,他一下没踩牢,差点直接摔下去。
他已做好了硬着陆的准备,手臂却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牢牢地钳住。
抬起头,撞上花咏苍白秀丽的脸。
一双玻璃珠般剔透的眼睛,似笑非笑。
病号服底下细白的手臂,从敞开的窗户里伸出来,看上去没花什么力气,纤薄的手掌轻轻抓着alpha强健的手臂,清瘦秀丽的青年缓缓地说,“文琅,你好没用啊。”声音娇弱甜蜜,如恋爱中的撒娇,脸上却淡淡的。
花咏用拇指和食指握住沈文琅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我救了你,以后别再对盛先生动粗了,上次,他受的伤半个月才好,我不喜欢。”
他先打的我!我他妈也大半个月才好!你怎么不说!
沈文琅暴跳如雷,挣动着想把手臂从他手里抽出来,咆哮道:“你以后谈恋爱,别他妈再来找老子帮忙了,我也不喜欢!”
“不行。”花咏瘦弱的、仿佛一折就会断的细瘦手腕底下,却好似连着一段铁钳般的精钢,紧紧箍着他不肯放。
“你得帮我,我以后也会帮你。”
沈文琅觉得自己的手臂就快被他拉断了,肌肉绷至极限,撕裂般的疼,他咬着牙怒道:“我用你帮?”
花咏无辜地朝他眨眼睛:“不用吗?”
心想,那凭你自己,恐怕这辈子都追不到高秘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