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根鸡腿给周清水：“你尝尝看好吃不？”
“啊？还得摆盘呢。”周清水觉得一只鸡也就两根鸡腿，还没端上桌呢就先被他吃掉一根多不好，“你给我撕点肉尝尝就行。”
“不就是招待他嘛，有什么不能吃的？”张大海看了眼邓良，然后把鸡腿递到周清水嘴边，“来，尝一口。”
邓良说道：“对，也没什么外人。”
周清水咬了一口，朝张大海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好吃！你腌的味道特好！”
张大海也尝了一口：“挺成功的啊。”说着把鸡腿给了周清水，跟张明亮说道，“中午留家里吃饭。”
张明亮笑着应道：“好啊！”
回到家，张大海去厨房找他娘：“娘，午饭做好了没？”
郑春燕道：“差不多都做好了，再弄个凉拌素菜就齐活了。”
张大海看了眼外面，盖房子的人已经收工了，便说：“我来拌凉菜，娘你去发饭吧。”
郑春燕往外瞅了瞅：“行。”
周清水把叫花鸡放桌子上，并用罩子盖好，便去找张大海。
见他正在切黄瓜，便问：“要我帮忙吗？”
“不用，要不你先盛些稀饭晾着吧？”张大海随便的把黄瓜切片，辣椒切丝。
周清水拿碗去盛饭。
张大海跟他说：“咱俩下午去放羊吧？”
周清水问：“你还真不准备干活了啊？”
张大海狡辩道：“放羊也是干活啊。”
周清水想了想后，依他：“行，去哪里？”
张大海说道：“去南地吧。”
张牛和张大山他们收工回来，郑春燕给盛了水让俩人洗洗。
邓良一旁帮忙。
张牛对他印象不错，吃饭的时候说道：“等大海他们的房子盖好了，家里就有了空屋子，你以后来了还能住一晚。”
张大海给周清水夹了些炒肉丝，没说反对的话。
“嗯。”邓良高兴于张家人对他很和善。
张大海把鸡腿给他爹：“爹，我下午去放羊。”
张牛啃了口鸡腿：“行，羊被栓了几天也急了。这鸡问道不错啊，春燕你尝尝。”
说着把鸡腿给了媳妇。
郑春燕高兴：“肉还多着呢，你自己吃吧。”
“鸡腿就这一个。”张牛硬给了她。
邓良看着他们夫妻和和美美的样子，想到他在家的时候，他爸总是一头热的情景，心里叹口气。
饭后，张大海拿着凉席和周清水去河堤上乘凉。
微风徐徐。
两人躺在凉席上，舒服地翘着腿。
“卢波就那么栽了，那些东西你准备怎么办？”周清水调整了一下姿势，枕着张大海的手臂问道。
“金子换钱，其它的东西暂时不动。”张大海说道，“老物件以后会越来越值钱。”他甚至考虑，要不要收一些古董，不过目前确实没那么多本钱。
周清水：“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留着也好。”他扭头道，“而且，这些东西可见不得光的。你真拿去卖，恐怕也卖不上什么价钱。”
张大海认同道：“对啊，所以就算要出手，我也不打算在内地出手。”
周清水感慨：“还是你胆子大，把卢波的东西给收了个精光。”
张大海笑言道：“对于黑吃黑，我向来不含糊。”
周清水轻笑：“你觉得你是黑的啊？”
张大海玩笑的语气说道：“这辈子恐怕白不到哪里去。”
周清水道：“没关系，我跟你混。”
张大海握着他的手：“跟我混好啊。保证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周清水笑：“你可真有信心。”
张大海道：“我这要是还没信心，都对不起老天爷对我的厚待。”
周清水放下脚舒服地躺好：“不说这些了，过不了多久就该收玉米了，你不会还跑吧？”
张大海装样子地叹气道：“唉！我这么个人才，却还得下地干活，简直太糟心了！”
“是，你是个大人才。不过人才也得吃饭，那人才就得干活。”周清水笑得有些幸灾乐祸，“这回你不想下地，你爹娘也得硬拉着你下地干活的。”
张大海道：“结婚前的表现嘛，我懂！”
他把人搂紧了，有些激动的说：“都进八月了，离咱俩结婚的日子不远了！”
周清水笑道：“大白天的，你激动个啥？”
张大海便凑到人家耳朵旁说：“晚上咱俩在外面睡呗？”
周清水觉得痒，笑着躲开一点：“你想挨揍啊？”
张大海撒娇哄人：“来嘛来嘛，咱俩可是订好日子的，在外面睡有啥关系？大舅哥他们真要揍我，我扛着就是。”
周清水笑着捏他的脸：“让我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张大海笑：“比城墙拐弯还厚。”
周清水故作思考道：“在外面睡确实比在屋里凉快，不下雨的话……”
张大海立马说道：“就这么说定了！”
傍晚。
吃过晚饭，周清水拿着凉席要出门，一边心道：“别叫我，别叫我。”
王翠兰阴测测地在他身后出声问：“干嘛去啊？”
周清水转身，笑得不太自然：“屋里太热了，我想在外面睡。”
王翠兰盯着他：“外面睡啊？行。”
周清水高兴的说：“那我走……”
王翠兰打断他的话：“小松、小柏，你们几个陪小叔去外面睡。”
周清水高兴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好！”
几个大点的孩子，立马兴奋地去拿自己的小席子。
张大海满心期待的等着周清水，结果看到了他身后的一串小尾巴。
周清水语气无奈的跟他说：“我娘让他们陪我。”
张大海自然明白丈母娘的意思，语气幽怨地说：“四个啊，能把咱俩围一圈了。”
周清水笑着凑他旁边小声说：“小孩子睡得早。”
张大海被安慰到了，牵着他的手，跟几个小孩说：“我带了手电筒，咱们晚上摸知了猴去！”
“太好了！我想吃知了猴！”
几个小孩显然对这个活动很喜欢。
到了河堤上，来这里乘凉的村里人不少。他们选了个离人群远一些的地方，铺了凉席。
张大海放下篮子，问：“谁想吃西瓜？”
小松觉得自己是大孩子了，不好意思说。
小柏、小雨、倩倩三个小的心里，张大海是他们小叔的对象，一点顾虑都没有。
“我想吃——”
“我想吃！”
“我也想吃！”
周清水见小松没出声，笑着揉揉他的脑袋：“装什么大人呢？”说着，把水果刀给他，“既然这样，你来切西瓜给弟弟妹妹分。”
小柏立马说道：“哥，你给我切个圈。”
俩小姑娘也纷纷表示自己要圈。
小松大手一挥：“别说了，都切圈。”
张大海铺好凉席，招呼周清水坐。
他笑着说道：“活给小松干了，咱俩擎等着吃就行。”
周清水坐下拿着蒲扇看向小松说道：“你们都要圈，我跟你们大海叔叔拿勺子吃。”
小孩子吃的一个有趣，小松答应后，从西瓜中间切开。小松继续切西瓜，小柏便拿了半个西瓜先给周清水他们，还贴心的递上两个勺子。
张大海看着小松切西瓜圈：“你那样切，还得切西瓜皮，多麻烦啊？”
“不麻烦。”小松是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他切一个西瓜圈后，便拿着削掉一部分的西瓜皮就行，问两个妹妹：“先给谁？”
小雨觉得自己是姐姐，便说道：“先给倩倩吧。”
倩倩高兴地接过西瓜，对着青色的西瓜皮啃得津津有味。
张大海看他们这么啃西瓜皮：“半个西瓜呢，皮就不用吃了吧？”
周清水不以为然：“你不懂。吃掉西瓜皮就能吃到甜甜的西瓜瓤了，第一口甜瓜瓤特别好吃！”
张大海见几个小孩吃得都很高兴的样子：“好吧，我们这么吃是不是浪费了西瓜皮？”
“确实浪费，要是在家，还能切了炒菜呢。”不过周清水也没太在意，“现在只能留着给猪吃了。”
张大海：“……”
吃完西瓜，天彻底黑了。
张大海道：“走，去捉知了猴。”
本来他是想趁机把几个孩子给支走的，但又怕他们遇到危险，索性跟着一起去。
周清水犯懒地趟凉席上不愿意动：“你陪着他们，我就不去了。”
张大海怎么会同意：“小的们，把你们家大王拉上，我们去巡山！”
倩倩年龄小，不理解的问：“天都黑了，为什么要巡山？”
其他几个孩子则笑哈哈地涌过去拉周清水。
“小叔我们一起去。”
“小叔快走快走！”
“摸知了猴去啦！”
周清水无奈的被拉上：“别拉了，我去，我跟你们去行了吧？”
他们把凉席什么的让同村人看着，便带着四个小孩去摸知了猴了。
张大海把手电筒交给了小松，两人手牵手地慢悠悠地跟在几个孩子后面。
张大海看着他们精力十足的样子，说道：“哇，感觉养孩子好累，我们可以等个十几年再养。”
周清水惊讶：“十几年？”
张大海有点骄傲的说：“对啊，毕竟我们很年轻嘛。”
周清水给了他一个白眼：“别犯蠢了，这种事我说了算。”
张大海想了想，说道：“对，都听你的。”
小柏他们跑出去好远了，回头喊道：“小叔，你们走快点！”
周清水大声应道：“来了！”
张大海还想趁机亲一口呢，只好跟上去。
捉知了猴捉到十点多，几个孩子熬到了时间一个个都开始犯困了。
两人便带着他们到河边简单的洗了个澡，几个孩子一躺到凉席上很快就睡着了。
张大海说：“我们也去洗个澡吧？”
周清水拿上毛巾：“你看着他们，我先去洗。”
两人轮流洗完澡回来，旁边不远处的同村人已经鼾声四起了。
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自然风吹得人舒服极了。
两人躺在凉席上。
张大海把人搂在怀里低语道：“现在是我们的时间。”
“对。”周清水笑着亲上去。
——
郑徐庄。
刘婆子最近心情好，小儿子松口愿意找媳妇了，她很快便给相了一个满意的。
她春风得意地四处跟人显摆：“是个比我们家建雄小八岁的黄花大闺女！”
因为大儿子郑建钢每个月寄回来的十块钱，给小儿子娶媳妇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高兴，她都没怎么骂文腊梅了，不想让喜事沾上晦气。
文腊梅做好午饭，给端到堂屋。
刘婆子喜气洋洋地跟郑建雄商量着婚事该怎么办。
“早点结婚，好能早点让我抱上孙子。”
文腊梅把碗放到郑建雄面前，余光看了他一眼后，便回了厨房。
娘俩在厨房吃饭。
文腊梅端着碗，想到婆婆提起孩子时郑建雄认同的态度，她忍不住摸了下肚子。
“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下午，找到机会。
文腊梅问郑建雄：“你真要结婚了？”
郑建雄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我得有自己的孩子。”
文腊梅眼里升起恨意：“我说过，妮妮是你的！”
郑建雄不说话。
文腊梅眼神从失望变为平静：“我明白了。”
她转身离开。
郑建雄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坚定的走了。
文腊梅坐在土坡上，回想着以前。
因为两家的交情，她从小和郑家兄弟俩相熟。她更是和郑建雄有着一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情愫。
后来家里出事，为了保命她嫁给了郑建钢。但郑建钢看不上她，娶她只是因为还一份人情，第二天便走了。
为了能在郑家待下去，她找了郑建雄，她需要一个孩子。
只是妮妮越长大越像郑建钢，郑建雄不相信孩子是他的。无论她怎么解释，他都不信。
今天她想明白了。
郑建雄爱她也怨她。
怨什么呢？怨她让他做了坏事。
睡了自己的嫂子心里过意不去。怨谁？怨她能好过些。
文腊梅决定放下从女儿家时便存在心里的这份情。
她站起身，下定了决心。
郑栋梁正在和郑妮妮玩，觉得这个丫头片子太蠢了，自己不和她玩，就没人和她玩了，自己是可怜她。
文腊梅远远看到，便走了过去。
郑妮妮看到她开心的喊：“娘。”
文腊梅笑得慈爱：“你们玩什么呢？”
郑妮妮：“画房子。”
文腊梅道：“你继续画，我跟栋梁说个事。”
郑栋梁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
两人走开了几步，文腊梅才说道：“帮我去找一趟张大海吧？让他来一趟。”
说着，她塞给郑栋梁两毛钱。
郑栋梁觉得需要出钱办的事肯定不简单，于是也就没有问为什么：“好，我明天去。”
夜里。
文腊梅确定妮妮睡着了之后，悄悄起身，来到郑建雄的房门口。
她敲开了郑建雄的门。
月光下。
文腊梅特地收拾了一番的面容带着往日的清丽，她抱住郑建雄：“结婚前，我只要你结婚前的这段时间。”
郑建雄脑海里闪过多年前文腊梅梳着两条麻花辫子对他羞涩地笑的场景，他爱了这个女人那么多年。
他的手抱住了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的放纵。
第88章 文腊梅的金子 二更
早饭吃完, 老小郑文涛第一个先跑了。郑国梁对郑栋梁说：“今天该你刷锅洗碗了。”
郑栋梁态度随意的说：“刷就刷。”
郑国梁不满：“那你别糊弄人，刷干净点！”
郑栋梁收碗，不搭理他。
胡玉娇不管他们, 进到屋里, 拿出盒子来，清点自己还有多少钱票。
她一张一张的数，了熟于心，还把几封旧信看了看。
当摸到夹层的时候，手指动了动, 下意思排斥地避开了。
郑栋梁干完厨房里的活，拿了张饼子便出门了。
张大海在工地上搬砖, 看到郑栋梁来了很意外。他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擦汗, 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有事？”
郑栋梁看向盖了大半的房子：“你真盖新房了啊。”他羡慕大人, 可以有自己的房子，过自己的生活。
张大海道：“对啊, 我要结婚了嘛。”他说道，“走, 去我家说。”
到了家，张大海给他盛了碗绿豆汤, 还给他洒了些白糖。
两人坐在堂屋里，张大海看着他喝汤：“有什么事要你特地跑一趟啊？”郑栋梁可不是那种为了玩就跑来的性子。
郑栋梁喝了绿豆汤觉得特解渴还甜滋滋的：“郑妮妮她娘找你，说让你去一趟。”
“文腊梅找我？”张大海若有所思。
郑栋梁道：“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她还给了我两毛钱呢！”
张大海笑：“那你这一趟没白跑。”
郑栋梁像模像样地叹气：“可惜这种好事多少年也就碰上过这么一回。”
张大海道：“你人小，挣钱的心思倒是不小。”
郑栋梁瞥他一眼：“废话！”
张大海揉乱他的头发：“没大没小的！”感觉他头发汗津津的，“头发有点长了。你喝完绿豆汤，我给你把头发剪了。”
郑栋梁意外：“你会剪头发？”
张大海道：“当然了，不然我干嘛提啊？”
郑栋梁便加快了喝汤的速度。
张大海在院子里给郑栋梁剪头发的时候, 郑春燕回来了。
“栋梁来啦！”郑春燕是很欢迎侄子的，“头发这么长了？让你大海哥给你好好剪一剪。”她玩笑道，“你不知道，你大海哥这剪头发的手艺，能比得上那些剃头师傅了，前阵子不少人找他剪呢。”
郑栋梁首先想到：“那么厉害？那能挣东西了呢。”剃头师傅轮着村子的去，村里人给粮食。
张大海无语：“你哥我不吃这口饭。”
郑栋梁便说：“那你可以交给我啊。”
郑春燕笑：“栋梁比你有出息啊，这么小就知道操心糊口的事了。”
张大海跟郑栋梁说道：“别瞎扯，听我的以后好好上学。”
郑栋梁不以为然：“上学有屁用！”
张大海抖掉剪子上的头发说道：“有什么屁用你以后就知道了。”
郑栋梁不信，心里惦记着剪头发的手艺。
张彩霞过来交作业：“大海哥，我写完了。今天能不能休息一下午啊？”
张大海残忍的拒绝：“不行，你要懂得持之以恒。”
张彩霞哀嚎：“清水哥跟我说过一个词叫劳逸结合。”
张大海笑地故意：“词没用错，可惜谁让你目标远大，肚子里的墨水又特少呢？加油吧！”
张彩霞无力地坐在小凳子上，看着悠闲地被张大海剪头发的郑栋梁：“还是小孩子好，啥也不用想。”
郑栋梁好奇问：“那你的目标是啥让你这么惨？”
张彩霞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特别的。”
张大海问她：“最近处的怎么样？”
张彩霞道：“还好吧？”她语气不太确定。
张大海见状挑眉：“还好就行，可以继续。”
张彩霞心里觉得奇怪，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想着自己堂哥肯定不会害自己，那些道理她也觉得很对的：“嗯，我会继续努力的！”
周清水过来洗手，看着她被忽悠地一愣一愣的，冲着张大海露出彼此都懂的笑容。
中午郑栋梁留下来吃饭。
新蒸的大馒头，松软香甜，堆得冒尖的炖菜外加一盘凉拌猪头肉。
郑栋梁吃得喷香！
他心里觉得，二姑家伙食这么好，是因为表哥张大海挣到钱了。
“钱真是个好东西！”
郑栋梁悄悄问张大海：“大海哥，我以后能跟着你一起挣钱吗？”
张大海笑问：“不学剪头发了？”
郑栋梁理由充分：“剪头发挣不到钱啊。”
张大海说道：“行。”
郑栋梁又说道：“不过剪头发我还想学的，万一挣不到钱，还可以挣东西。”
张大海被逗乐：“你小子聪明啊，还双保险呢。”
下午送走了郑栋梁，张大海去找余文臻。他之前让余文臻帮忙写个故事，据说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决定过去看看，顺便偷个懒。
“你看看。”余文臻把本子给他。
张大海翻看了一下，没看多久便摇头：“不行，你这么写的太正经了，没看点。”
余文臻问：“什么看点？”他擅长写文章，却没怎么写过小说。
张大海道：“人物要鲜明，夸张都没关系，情节要狗血特狗血！”
余文臻皱眉：“请说。”
“你太阳春白雪了，我给你说详细点。”张大海说道，“男主要优秀但也要特别虚伪，特别擅长甜言蜜语骗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姑娘，形象简单来说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前期他要是个吸引人的男人，后期要特别招人恨，不能不痛不痒。”
“男主他娘要刻薄，非常刻薄。你要是不会写，村里有素材，你可以仔细观察一下这种人是怎么恶意羞辱别人的。那种嘴脸一定要写得生动些才有代入感。”
“故事情节就写男主本来是想骗女主的身子，但因为在乡下，最后逼的不得不娶。回城时他本来想甩掉女主自己走，但没得逞，又习惯了女主的伺候便接受了她。但他娘嫌弃女主是乡下人，想法设法地对女主各种羞辱。女主要因为自卑很能忍，要窝囊，特别窝囊才行。发生矛盾时，男主活稀泥，面上全都站在他娘那边，然后背地里安慰女主，让她为了他忍耐。女主为了爱情什么都能忍。”
“女主被折磨地连续流产了两个孩子后，才强硬起来和婆婆斗。但依然没有看破男主的真面目。”
“然后，她好不容易又怀孕了，男主在她怀孕期间出轨跟别人睡了，并因为女主能挣钱而跪求她原谅。说什么只是身体的一次意外，心里爱的还是她。女主因为爱和孩子选择原谅。”
余文臻皱眉：“‘身体的一次意外’？‘心里爱的还是她’？你的想法很危险。”
张大海解释：“什么我的想法啊？明明是那个渣渣的想法。”
余文臻看着他：“哦。”
张大海无语：“你爱信不信！”
“最后女主要看破男主给她营造出的虚假爱情，懂得男人靠不住要靠自己才能真正地活得漂亮精彩。”张大海道：“你认真写，写好了我给你稿费。”
“稿费？”余文臻问，“你要发表？”
张大海想了想说道：“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
余文臻立马说道：“别挂我名字。”
张大海：“……嫌丢脸啊？”
余文臻不说话，算默认了。
夜晚，余文臻点着油灯构思。
魏振峰问：“想什么呢？”
余文臻道：“张大海说，男主是个肉/体出轨还说自己只爱女主的渣渣。”
魏振峰：“……这种人不少。”
余文臻惊讶：“真的？”
魏振峰出来混的，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不少：“对，很多男人甚至觉得嫖并不算对不起媳妇。”
余文臻轻呵：“男人。”
魏振峰立马表忠心：“我可没这么想。”
余文臻盯着他：“我信你。”
魏振峰握着他的手，他知道那些男人不是无所谓就是心存侥幸，但他不会。他承受不了失去余文臻的痛苦。
第二天。
张大海骑车，带着他娘给准备的礼物，去了郑徐庄。
文腊梅在村口附近等着，直到看到张大海的身影。
“大海，又来看你姥爷姥姥啊？”
“是啊，我侄女快满月了，我过来通知一下。”
两人自然而熟络地打招呼，都是有几分演技在身的人。
张大海问：“找我什么事？”
文腊梅小声道：“听说你在外面挣到钱了，我想拿东西和你换钱。”
张大海知道他所说的东西是指金子：“好，你需要多少钱？”
文腊梅踌躇了一番：“五百，有吗？”
张大海意外：“这么少？”
文腊梅笑得惨然：“要是多，当初就能拿去买命了。”她眼里满是恨意，“卢泰仁认为我们家有金子，有很多金子！那么点东西拿出来，他们怎么会信？只会让我们吐出更多。可是没有啊！”
张大海静静的看着她。
文腊梅收起情绪，如今她也算报了仇了：“约个时间吧。”
张大海道：“我带了钱。”
文腊梅：“那等会儿我去找你。”
文腊梅回到家，匆匆进了屋，从破木箱子里拿出一件旧棉袄。她摸了摸，从棉絮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塞进口袋里，一点都不显眼。
她装着把棉衣都找了出来，在院子里晾晒上。刘婆子回来看她晒衣服，也没太在意。
张大海到了姥姥家。
郑老太太问：“你咋来了？房子盖得咋样了？”
张大海道：“我娘让我来看看你们。房子盖得挺顺利，过几天就能上大梁了。”
郑老爷子说道：“那盖得挺快啊。”
“是啊。”张大海说道，“等盖好了房子，还得围院子。不过我结婚前肯定能盖好的。”
张大海说道：“下周我哥的娃办满月酒，姥姥姥爷可一定得来。”
郑老太太笑眯眯地说：“我们一准去。我最喜欢看小孩了，我现在就开始盼着跟你的孩子见面呢。”
张大海笑：“那可能还要等几年。”他们俩都不急着要孩子。
郑老太太以为他是怕哥儿不好生养才这么说的：“清水他娘生了那么多个，他肯定也是个能生的。”
张大海笑笑，不是一个问题。
文腊梅找来时，张大海假借出去逛逛见她。
文腊梅把装着金子的袋子给他。
张大海接过去打开看了看，六根小金条，还有四件金首饰，没多少分量。但五百块钱买的话，不亏。
他给了钱，看着她小心的收好：“你要跑？”
文腊梅动作顿了一下：“对。”
张大海对她多少有点可怜的情绪，拿出一份介绍信：“名字你自己填。”
文腊梅接过去一看，大喜：“我永远记得你的恩情！”
张大海无所谓，看到不远处的郑栋梁：“栋梁，过来。”
文腊梅道：“我先走了。”
郑栋梁跑过来，看了下走了的文腊梅：“你们说什么秘密呢？”
张大海道：“既然是秘密了，哪能随便告诉你啊？走，跟我帮忙做饭去，有肉吃。”
郑栋梁笑：“我觉得一看到你就有肉吃，你在我这里跟吃肉都要划等号了。”
张大海笑：“看看，确实该上学吧？不然你知道个屁的等号。”
在郑徐庄吃了午饭，张大海便回去了。
周清水见他回来，问道：“那个文腊梅找你干嘛？”
张大海把小布袋给他。
周清水打开一看，惊讶：“这么多金子！”
张大海道：“跟卢波的那些比，只算一丢丢。”
周清水看到小小的金条，点头：“确实差很多。”他问，“文腊梅的？”
张大海点头。
周清水皱眉：“怎么回事？”
张大海道：“听说她那个小叔子要娶媳妇了。等弟媳妇进门，她们母女在那个家里日子恐怕会更难过，所以她想跑吧？”
周清水坐下：“不是因为那件事？”
张大海想了想，说道：“警察应该没有怀疑她，她没必要因为那件事而逃跑。”
周清水握住他的手，说道：“她走了也好，我总担心她哪天被抓了会牵连到你。”
张大海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放心，没事的。”
几天后的夜晚，文腊梅在郑建雄的床上醒来。她小心地起身，留恋地看了这个男人一会儿，收敛尽心里的情义，起身离开。
“妮妮，妮妮……”
郑妮妮迷迷糊糊醒来：“娘？”
文腊梅小声说：“起来，跟娘走。”
郑妮妮不解的问：“去哪？”
文腊梅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说：“妮妮乖，别问，跟妈妈走就好。”
这一天，文腊梅母女借着夜色离开。
早上刘婆子起床后，见厨房没有开火的迹象，破口大骂。
找到文腊梅房间里，却没看到人影，有些东西也不见了，想到一种可能，她脸色特别难看。
“建雄！建雄快起来！”
“大早上的，什么事啊？”
刘婆子说道：“那个贱女人和赔钱货都不见了，连屋子里的东西都没了！她肯定是跑了！”
郑建雄瞬间没了睡意，脸色黑沉。
刘婆子催促道：“你还愣着干嘛？快点起床去抓她啊！”
郑建雄不动：“跑就跑呗，抓她回来干嘛？”
刘婆子怒道：“她是你大哥的媳妇，是咱们郑家的儿媳妇，她凭什么跑？她跑了，我们家的脸往哪搁？”
郑建雄躺床上：“随便吧，反正我哥也不稀罕她，跑就跑了。”
“你！”刘婆子看他这个样子，气得不行却拿他没办法。
刘东明和金盛在食堂里吃完饭回去的路上。
金盛看刘东明在想事情的样子，询问道：“还在想卢强的案子呢？”
刘东明道：“嗯。”
金盛道：“我觉得你想得有道理，凶手很有可能是文腊梅。她跟卢家有仇，又那么巧的出现在山上。她自己没能力制服卢强，但就像你猜测的，或许是张大海撞到了卢强对姜苗苗用强，他好心出手救人，把卢强给打晕了。有这个可能，然后呢，文腊梅恰好出现，趁机把卢强给杀了。”
刘东明道：“有什么用？都是推测，又没有什么证据，姜苗苗也咬死了当天没见过卢强。如果抓了文腊梅，就她那瘦削的模样，任谁都会以为她是咱们没能力破案找的替死鬼。”
金盛试探问：“那就这么算了？”
刘东明道：“没证据只能算了。”
金盛是老油条了：“所长，你也别太往心里去，破不了就破不了吧。”这年头破不了的案子多了去了。
郑妮妮坐在大巴车上，看一切都很稀奇：“娘，我们去哪？”
文腊梅思考了很久：“去益州。”
郑妮妮好奇问：“益州是哪？”
文腊梅看着车外的风景：“是一个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没有远房亲戚，不过益州有郑建钢。
她知道郑建钢又结婚了，她也没打算去破坏他的婚姻，但她需要一个安全的落脚地。
文腊梅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她觉得她爹这辈子最错的事便是给了卢泰仁一家不该有的好心。
她摸着肚子，如果已经有了孩子，她希望这次是个男孩，可以姓文。
“娘，我们还回来吗？”郑妮妮很乖，只要跟着娘，去哪里都可以，就是有些舍不得愿意陪她玩的郑栋梁。
文腊梅语气肯定的说：“会的！姥姥姥爷还在这里，我们会回来的。”
郑栋梁又跑了趟张家。
张大海和他蹲在树荫下啃冰棍。
郑栋梁道：“郑妮妮她娘带着她跑了！”
张大海问：“已经传开了？”
郑栋梁道：“郑妮妮她娘不见人，大家肯定要问的，刘婆子就算要面子不想说也没用，大家会猜啊！”
他把听说的闲话告诉张大海：“有说郑妮妮的娘实在受不了没男人的日子，去找郑妮妮的爹了。”
“还有说，郑妮妮的娘受不了刘婆子，也怕弟媳妇进门没好日子过，索性先跑了。”
“还有说，郑妮妮的娘跟野男人私奔了。”
张大海道：“打住，这些我都不关心。你自个跑来，有大人知道吗？”
郑栋梁道：“我跟奶奶说了。”
张大海说道：“那行，你今天就别走了。明天家里办满月酒，你们家也会来人，到时候一起回去。”
郑栋梁高兴：“好啊。”
第89章 坏心肠 三更
张家要办满月酒, 赵红梅也终于出月子了。她踏出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好好地洗个热水澡，连换了几次水才觉得终于洗干净了。
赵红梅月子里养得很好, 皮肤白里透红, 人也胖了一圈。
她洗完澡回房间，郑春燕正帮忙带孩子：“娘，我来抱吧？”
“我抱。”郑春燕逗孩子，“奶奶的小宝贝终于可以出门喽。”
她把孩子抱出去，张大海凑过来看。
养了一个月, 小婴儿已经变了大样，张大海笑着说：“胖嘟嘟的真可爱, 跟刚出生那会儿完全两个模样。”
“那是, 小孩子见风长, 一天一个样。”郑春燕可喜欢孩子了，对着小宝宝各种哄, “我们丽丽是最漂亮的小宝贝对不对？”
周清水过来帮忙，看到孩子, 笑着说：“长得真好看，给我抱抱？”
郑春燕递给他：“小心。”
周清水动作娴熟地接过孩子：“没哭, 她愿意让我抱。”
张大海一旁探头看宝宝：“你看起来很熟练，我都不敢动她。”
周清水道：“我家的侄子侄女我都帮忙照顾过，当然熟练。”然后他小声说道, “你以后得练习。”
张大海郑重点头：“你说的对。”然后他又说道，“当然，我们也可以找人帮忙。”
周清水笑道：“闭嘴吧，养孩子这种事可不能偷懒。”
张大海道：“你是对的，我保证。”
周清水抱了一会儿孩子, 赵红梅把屋子里收拾妥当之后，过来接手：“我来吧。”
周清水把孩子给她：“她谁都让抱真好，以后你能轻松点。”
赵红梅慈爱地看着孩子：“是啊，她很乖的，平时也很少哭。”
徐桂芝带着张彩霞来帮忙。
郑春燕问她：“彩云今天会来吗？”
徐桂芝道：“会来，正好我也想她了。”
张彩霞道：“我姐得有七个多月了吧？姐夫也不知道会不会借个车？”
说到这里，徐桂芝有些担心的说：“应该会吧，总不能让她挺着肚子自己走过来。”
徐桂芝脸色不太好的说：“他要敢这么干，就别怪我给他没脸！”
张彩霞趁机说道：“所以找个没有家里人捣乱的男人也挺不错的，不用应付婆婆，一时没有儿子也不会遭人嫌弃。”
徐桂芝没好气的说：“你在说什么傻话？嫁给那种人，谁帮你照顾孩子？我吗？”
她不高兴的说：“我就俩闺女，要是都嫁的不好，还能不能让我过点安生日子了？”
张彩霞悻悻地不说话了。
郑春燕安慰徐桂芝：“别想太多，胡磊会照顾好彩云的。”
张大海和周清水在不远处摘番茄和黄瓜，听到她们的话。
张大海小声道：“亲戚大聚会的时候，总能见识到很多的恩怨。”
周清水特别认同的说：“我经历过，甚至还有打起来的。”
张大海故作思考了一番：“我想了想，觉得我们家应该没有麻烦到那种程度。”
周清水小声提醒：“别忘了你舅舅。”
“哦！”张大海道，“希望他有骨气点别来。”
说完，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郑栋梁凑过来：“或许会跟你想的一样。”
“什么？”张大海问。
郑栋梁道：“我爹可能会故意不来。”他小声道，“他说要给二姑一个教训。”
张大海挑眉，几次冲突后，他这个舅舅不足为惧。
郑栋梁看向篮子里，问：“我能吃一个番茄吗？”
张大海拿了一个给他：“留着点肚子，中午会有很多好吃的。”
郑栋梁问：“我可以吃麻花吗？我看到堂屋桌子上有。”
张大海道：“可以，桌子上的东西你随便吃，记得别吃太多。”
“知道了。”郑栋梁高兴地跑了。
周清水看着他：“这小孩很聪明。”
张大海看着郑栋梁高兴地跑进堂屋的样子，说道：“聪明点也好。”
周清水觉得他话里有话：“什么？”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张大海起身：“来客了，这么早？”
周清水道：“你快过去看看。”
郑春燕看向已经来到门口的父母：“爹娘，你们来这么早啊？”
郑老爷子说道：“早点过来给你帮忙，有几桌客人啊？”
张牛过去帮忙接过东西，说道：“能忙得过来，哪能让你们干活啊？”
郑春燕道：“对啊，你俩歇着吧，我来掌厨。”
郑老爷子道：“都别假客套了，我平时去别人家当大厨，没道理你家办满月我就闲坐着。说吧，有几桌客人？”
张大海过来，高兴的说：“姥爷要掌厨啊？那太好了，大概有四桌的客人。姥爷，我想吃酱肘子。”
郑老爷子笑骂道：“你个臭小子，真不会客气。”
郑春燕笑着拍了张大海一下，跟郑老爷子说道：“这小子总惦记着您的做的菜呢。”
“跟您客气什么？”张大海说着朝周清水招手，“清水，你过来。”
见这种长辈，周清水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好。”
郑老太太打量着他：“小哥儿长得真俊！”
张大海笑道：“跟我很配吧？”
郑老爷子道：“配，特别配。那个什么词来着？”
张大海道：“天生一对？”
郑老爷子笑呵呵的说：“这个词也行。”
几人聊了几句。
郑老太太跟张大山说：“咱们先去看看孩子吧。孩子乖不乖？”
张大山提到孩子便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来：“她特别乖，特别好带。”
郑春燕跟两人说道：“你俩就在门口守着吧，有客人来了，你俩就招待一下。”
张大海跟周清水说道：“看来我们都不用去厨房帮忙了。”
周清水用手肘怼了他一下：“你以为你能帮上什么忙啊？”
张大海笑着说道：“烧火我还是可以的。”
两人站在阴凉地上凑在一起说话，郑栋梁送了点零食过来。
“小侄女长得很好看。”郑栋梁道，“我已经是叔叔辈的了。”
张大海提醒他：“你大哥也已经有孩子了。”
郑栋梁点头：“我知道啊，他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他咬了口麻花，“我以前没想到他能过上这么正常的日子，他太蠢了。”
周清水看他小大人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小孩子总喜欢把老实人当做蠢。”
郑栋梁有自己的逻辑：“老实人能得到什么？好像只能得到别人的欺负。”
张大海道：“我们别聊这个话题了，今天你大哥和哥夫也会过来。到时候态度好点，说话过点脑子，知道吗？”
郑栋梁道：“我懂，好日子不要说难听话，不然就是故意招人嫌。”
张大海点头：“聪明。”
客人陆陆续续的上门，当张大海看到赵佑平带着几个孩子走来时，他跟郑栋梁说道：“盯着那几个小的，让他们安分些。”
郑栋梁看出他对那几个孩子的不喜，问道：“要教训他们吗？”
张大海道：“你看情况决定。”
周清水闻言：“今天这种日子，不太好吧？”
“我可不会惯着他们。”张大海说道，“放心，交给栋梁，他也是小孩子，就算打起来也没关系。”
郑栋梁看着走来的几个孩子：“保证完成任务。”
周清水小声问：“你有点过分关注他们家。”
张大海道：“不关注不行啊。”他看向走来的赵佑平一行人，“多了个孩子，看来他听了我的建议。”
周清水不解：“什么意思？”
张大海说道：“待会儿再跟你细说。”
赵佑平走了过来，张大海热情地上前招呼：“你们来啦！”
赵佑平有些不好意思，来吃席，结果带了五个孩子过来，全家都来了：“他们都想过来看孩子。”
赵大宝很不待见张大海：“我们去看姑姑。”
张大海看着他笑了下，说道：“急什么？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我表弟，郑栋梁。”
赵二宝态度不以为然：“干嘛，我们可不帮你带着他玩。”
张大海假笑了下：“他是我表弟，也就是我大哥的表弟，所以这么算下来，你们应该叫他叔叔。”
郑栋梁挺胸：“我是叔叔，快点叫人。”
赵大宝兄妹四个都不开口，显然觉得张大海是故意让郑栋梁来占便宜的。
这时一个小小的声音传来：“叔叔。”
张大海看过去，是个长得挺好看的哥儿：“他叫什么？”
赵佑平看起来很喜欢这孩子：“他叫小溪，今年九岁。”
周清水看着孩子矮小的模样：“看着不像九岁啊。”
赵佑平怜惜的说：“他以前的日子不太好过。”他跟张大海说道，“我收养了他，他喊我爹。”
张大海无视赵大宝兄妹四个怨愤的目光，笑着跟赵佑平说道：“感觉很不一样吧？”
赵佑平点头：“我还是第一次当爹，我会好好养大他的！”
跟着赵佑平姓的赵小溪说道：“爹，我长大了也会养你的。”
张大海看着他机灵的眼睛：“聪明的孩子。”他跟郑栋梁说，“你带他们去看小宝宝吧。”
郑栋梁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盯好了这几个。
等他们走了，周清水道：“难怪你要关注他们，这几个孩子教养的不太好啊。”
张大海道：“我们以后经常往外跑的话，家里就靠哥嫂了。大嫂很在乎这几个孩子，我可不想埋雷到以后。”
周清水问：“人家收养孩子是你怂恿的？”
张大海说道：“我觉得是个很不错的方法，让那几个有白眼狼趋势的孩子有点危机感。”
周清水有点担心：“他们会不会一起针对那孩子？他看起来太弱小了。”
张大海道：“怕什么？只要他擅长告状就行。一边是侄子侄女，一边是自己的孩子，你懂的。”
周清水点头：“我会更爱自己的孩子。”
周清水笑他：“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奸诈啊。”
张大海笑道：“谢谢夸奖。”
“志国和刘楠他们来了！”
郑志国驾着驴车来的，看到他们两个，很热情的来打招呼：“哥，清水哥。”
张大海道：“我还担心你俩要走着来呢，那可太远了。”
郑志国道：“阿爹借的车。”他看了眼旁边快要铺瓦的房子，“已经快要盖好了吗？可惜我没办法过来帮忙。”
张大海不在意的说：“有什么关系啊？有的是人帮忙干活，你那点力气又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
周清水看向刘楠，关心问道：“身体怎么样？”
刘楠爽朗道：“好着呢，一点事儿都没有。”
“那就好。”周清水道，“你们进屋休息吧，今天挺热的。”
忽然院子里传出小孩子的吵闹声。
赵三宝声音尖利地指责道：“他骂我们！”
郑栋梁闲闲地说：“作为叔叔，教育你们几句怎么了？”
“是栋梁。”郑志国听到声音有点担心。
张大海心道：“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他们进了院子。
此时张大宝威胁道：“少占便宜，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郑栋梁一点都不带怕的：“打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看到郑志国，“别以为你们人多就了不起。”
他指着郑志国：“看到那个高个没？那是我大哥！一个打你们四个！”
张大海玩笑道：“他没高估你吧？”
郑志国：“……打小孩子好像不太好。”
刘楠直接上前给郑栋梁撑腰：“栋梁，怎么了？”
他那身板，可比郑志国要有威慑多了。
郑栋梁道：“他们差点把桌子上的东西全装自己兜里。”
赵三宝辩驳道：“放在桌上就是给人吃的，我们想拿就拿！这是我姑姑家，跟你有啥关系，那么多屁事！”
赵红梅出来，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喊住赵三宝：“三宝！好好的，吵什么啊？”
赵三宝不满，指着郑栋梁告状：“是他故意找茬！”
赵红梅多少也知道自家侄子的德行：“你们……”
张大海出来解围：“大嫂，小孩子吵架而已不算什么，不用管他们。”
赵佑平正在被交代待会儿帮忙负责上菜的事，听到这边的动静本来要过来，被赵小溪拉住了。
赵小溪小声说：“爹，别过去，会丢脸的。”
赵佑平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别嫌弃他们，和他们好好相处可以吗？”
赵小溪心里觉得不可能的，不过却说道：“我会努力和他们好好相处的，可是他们好像都很讨厌我。”
“他们是怕我把爹抢走吧？可是爹和叔叔本来就不一样啊。”
赵佑平不解：“什么不一样？”
赵小溪一副天真的模样说：“你是他们的叔叔，但你是我爹啊。你对我好他们为什么要生气呢？”
赵佑平解释：“别担心，我会好好跟他们聊聊，让他们对你友善些。”
赵小溪冲他笑笑，心道：“他们不会的。”
另一边。
郑志国跟郑栋梁说话：“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郑栋梁无所谓的说道：“还不错，看起来你过得挺好的，明年可以当爹了。”
郑志国看了眼刘楠的肚子，只觉得现在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他们还没来吗？”
“没呢。”郑栋梁跟张大海说，“要是他俩来了，我可不负责。”他指的是自己那俩兄弟。
张大海道：“行，知道你搞不定他们。”
胡玉娇自己带着两个孩子来的，看到郑栋梁就训：“谁让你自己跑来的？都不知道回家了是吧！”
郑栋梁不说话地任她说。
张大海出声道：“舅娘，你不会是来训孩子的吧？”他跟郑栋梁说道，“你带国梁和文涛去拿点零食。”
郑栋梁趁机离开。
张大海问胡玉娇：“舅娘，我娘在忙，需要我留下来特别招待你吗？”
胡玉娇翻了个白眼：“少阴阳怪气的。”说完，她扭身走向做菜的棚子。
周清水过来：“你舅舅真没来啊。”
张大海朝胡玉娇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看吧，故意去跟我娘说了。”
郑春燕正在忙着做菜，胡玉娇走过去。
郑春燕看到她：“你有事？”
胡玉娇故作挑剔地打量了一下菜色后，说道：“宝家不来了，他还在生你的气。我劝过他，不过他觉得你这个当姐姐的当初志国那件事你们家做的太过分了，没不认你这个姐姐就不错了，他不想见你。”
“哦。”郑春燕平淡地应了一句，转身收拾东西时翻了个白眼，心道，“爱来不来，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对于郑宝家这个弟弟，她算是看开了。
胡玉娇见她态度不咸不淡的，觉得没趣，说了几句郑春燕都不怎么搭茬后，便转去找别人说话。
张大海晃悠过来：“娘？”
郑春燕摆摆手：“忙着呢，你要是闲得慌，待会儿帮忙负责上菜。”
“行啊。”张大海凑过去，捏了片卤好的肉吃，“待会儿要忙的时候喊我一声。”
郑春燕嫌弃道：“一院子的人，你闲着去啊？”
张大海道：“我先去屋里养养神。”
他说完，嬉笑着走开了。
来的都是亲戚，周清水负责帮忙端茶倒水。张大海把他拉走：“歇会儿去。”
周清水问：“都是亲戚，不管他们了啊？”
张大海道：“有我爹呢。”
张牛这会儿正和一些男人瞎侃呢。
周清水被他拉着进屋，往床上一躺。
他忍不住笑问：“你干什么了？整的跟多累似的。”
张大海道：“太闹腾了。”
周清水觉得一般般：“这才多少人啊？来的还都是近亲。”
“能歇会儿也好，我被追着问了好多话。”张大海坐起来，“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去大嫂那桌坐。”
“好。”周清水躺着也不想动，“这天气，人懒洋洋的。”
张大海拿蒲扇给他扇扇子：“感觉好点没？”
周清水道：“舒服，继续。”
张彩云来了，看到赵红梅收拾利索的模样，羡慕道：“你月子里养的真好。”
赵红梅笑着说：“多亏了我娘帮忙带孩子。”
她瞧着张彩云有些憔悴的模样，关心道：“累着了吧？你快坐下来歇歇。彩霞，给你姐端碗绿豆汤解解暑。”
张彩霞心疼她姐，立刻去拿碗。
张彩云坐在床边看孩子：“娃养得真好，白白嫩嫩的。”看到赵红梅，再想到自己头一胎的待遇，忍不住心酸。
她私下里跟妹妹说：“我听娘说了些你的事，看看我现在的日子，你得多想点。女人嫁人就跟第二次投胎似的，一旦进了火坑那可就跳不出来了。”
张彩霞心疼：“姐，他们家怎么你了？”
张彩云摇摇头：“说那些没用。嫁都嫁了，再不好也得咬牙过下去。你还小，别着急嫁人。等以后你会知道，在娘家的日子才是这辈子最轻松的时候。”
张彩霞点头，像是听进去了。
赵红梅房间里没外人了，赵大妞装好零食，走进来。
她看着床上床上被精心照顾的小婴儿，心生嫉妒，语气羡慕的说：“小娃娃的衣服真好看！姑姑，小叔没攒下钱，我们的衣服都短了。”
赵红梅看着她，心里叹气：“我想想办法。”
赵大妞立马高兴了，期待着有新衣服穿。
赵红梅道：“去把你叔叫过来。”她叮嘱道，“让他自己来。”
赵大妞忍不住趁机告状：“姑姑，你好好说说小叔。他真不该收养赵小溪，那个小贱人可坏了，特别爱撒谎挑拨，小叔都被他骗住了！”
赵红梅道：“你去叫人吧。”
“好！”赵大妞跑出去叫人了。
没多久，赵佑平来了。
赵佑平问：“姐，你找我什么事？”
赵红梅问他：“你怎么突然收养个孩子啊？大宝他们几个都养不过来呢，怎么又养一个？”
赵佑平没有多说什么：“我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赵红梅闻言沉默了，大哥没了，最不幸的却是这个弟弟，年纪轻轻便注定了娶不到老婆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看着瘦削的弟弟，赵红梅心酸：“佑平……”
赵佑平安慰道：“姐，你别难过，我日子过得还行。现在有了小溪，以后也有人给我养老了。”
赵红梅听着，心里更难受了。
外面，赵大妞故意跟赵小溪说：“你等着吧，要是姑姑不喜欢你，小叔肯定会把你赶走的！”
赵小溪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周清水在不远处听到，皱眉：“小小年纪，心肠这么坏。”
第90章 结婚后就出门
张大海给他拿了瓶汽水：“你等着看。”
周清水好奇：“看他怎么反击吗？”
张大海点头：“这个小哥儿显然不是懦弱的性格。”
两人站在角落里, 分享着一瓶汽水。
周清水看到赵佑平从屋里出来：“来了！”
张大海看过去。
只见赵小溪可怜兮兮地跑到赵佑平身边：“爹爹，你不要我了吗？”
赵佑平吃惊：“当然不会！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呢？谁跟你说的？”
赵小溪指着赵大妞：“是姐姐说的，她说你会赶走我。”
赵佑平闻言表情不太好：“大妞！你怎么能对弟弟乱说话？”
赵大妞生气：“他不是我弟弟！”她眼神厌恶地看着赵小溪, “告状精！你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
赵小溪抱着赵佑平的手臂不说话, 像是被她吓到了的样子。
赵佑平有些生气：“大妞，你别吓唬小溪！”
赵小溪可怜巴巴地抬头问他：“爹爹，你真的不会赶我走吗？”
赵佑平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这个问题，心疼地蹲下安慰他：“小溪，你别怕, 我是你爹爹。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永远不会赶你走的。”
赵小溪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我相信爹爹。”
赵大妞看到这一幕特别讨厌。
赵佑平看向她, 严肃地说道：“以后不许跟小溪说这种话。”
赵大妞愤怒地瞪了赵小溪一眼, 根本不答应赵佑平的话, 生气的跑走了。
赵佑平叹口气。
赵小溪天真无邪地模样说道：“姐姐不乖，都不好好听爹爹的话。”
赵佑平无奈的说：“爹爹不知道该怎么教好他们。”
赵小溪握着他的手：“爹爹, 你养我们已经很辛苦了，是他们不乖。”
他拿出自己得到的零食：“爹爹, 给你吃。”
赵佑平心里慰藉极了，这孩子真贴心。
看到这一幕的周清水感叹道：“果然像你说的, 会告状就行。”
张大海感觉有点复杂：“这孩子好像……”
周清水看向他有些奇怪的表情，好奇问：“有什么不对的？”
张大海道：“这孩子好像个小绿茶。”
周清水不太理解：“绿茶？这是什么形容？”
张大海笑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算是，夸他聪明吧？”
周清水动了下眉：“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张大海点头：“一种有点奇怪的聪明。”
周清水轻笑, 小声说道：“你应该和余老师进修一下语言能力。”
张大海笑：“我放弃。”
“大海，你过来！”郑春燕的声音传来。
她都快忙死了，实在看不得儿子悠闲的样子。
周清水把瓶子里最后一点汽水喝完：“走，去帮忙。”
胡玉娇随手把花生皮扔在桌子上：“都什么时候了还不上菜？”
郑文涛跑来她身边：“娘，我饿了。”
胡玉娇朝做饭的火炉那边看了眼：“饿了？找你爷爷去。”
郑国梁一听：“我也去！”
赵大宝听到后, 立马告诉自己的弟弟：“他们去要吃的，我们也去。”
郑栋梁一直盯着他们呢，也跟了过去。
张大海把水倒在院墙外面，看到几个小孩跑来，便主动过去应付。
“你们来干嘛？”
郑国梁道：“我们饿了。”
赵大宝趁机说：“我们也要吃的。”
郑春燕听到后，跟他说：“你拿个盘子，给他们装点吃的。”
郑文涛跑过去，指着做好的菜说：“我要吃那个肉。”
“你点菜呢？”张大海随便给他们弄了点吃的，“拿着，一边吃去，别捣乱。”
几个孩子端着盘子走了，郑栋梁没有动。
张大海问他：“你不去？”
郑栋梁道：“我可不像他们那么蠢，先把肚子填满了，待会儿怎么吃？”他瞅了眼里面的各种菜，“那么多好菜呢。”
“是的，你最聪明了。”张大海哄了他一句后说道，“看到那个小哥儿吗？他叫赵小溪，也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能和他玩到一起去。”
郑栋梁看了眼：“我为什么要跟小哥儿玩？”
张大海轻笑了一下：“你都愿意和小姑娘玩，为什么不能和小哥儿玩？聪明的小孩子要一起玩不是吗？去吧。”
“哦。”郑栋梁走到赵小溪所在的桌子旁，见他乖乖地坐着吃花生，心想，“他哪里聪明了？”
于是，他在赵小溪旁边坐下：“我叫郑栋梁，是张大海的表弟。”
赵小溪看着他：“我知道，我之前还叫过你叔叔呢，你忘了吗？”
他有些嘲讽的说：“你几岁了？记性这么差？”
郑栋梁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后，像是评估完了：“张大海说的对。”
他有点得意的说：“看来你很不乐意叫我叔叔啊。不过你别忘了，可是你自己主动叫我的。”
“你傻吗？”赵小溪道，“那是因为你表哥不喜欢那几个。”
郑栋梁觉得他的脑子很成熟：“你以前在哪混的？”
赵小溪道：“街上。”
郑栋梁理解了：“难怪你这么聪明。”他小声说道，“我表哥是个很厉害的人，你最好别得罪他。”
赵小溪白眼道：“我当然知道。我们家还要靠着姑姑帮衬呢。”而实际上，姑姑能过上好日子，靠的还是张大海，这个逻辑他很清楚的。
“你聪明就好。”郑栋梁道，“我表哥喜欢聪明的孩子，我以后可以跟他混。”
赵小溪小声问：“他是有什么路子吗？”在街上混的几年，让他很清楚，那些有门道的人，兜里有多鼓。
郑栋梁感受到了他和村里小孩的不同，心里自然地升起防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赵小溪看出来了，不在意的说：“你爱说不说。”他说道，“反正我现在只是个小孩子，什么都做不了。”
周清水路过，回去跟张大海说了下他俩的对话内容：“娘耶，现在的小孩子真了不得。”
张大海无语的是：“赵佑平在大街上领了个孩子回家？他可真的是。”
“是有点鲁莽。”周清水猜测道，“缘分吧。能做父子，缘分不浅。”
赵佑平和张大山说了会儿话。
“走，该上菜了。”
“好。”
张大海举着托盘：“菜来了——”
“这菜做的真好吃。”
“郑老爷子的厨艺，味道肯定差不了。”
“鱼，奶奶，我要吃那个糖醋鱼！”
“菜色真好，听说有十个菜呢。”
“油水真足！”
吃饭的时候，赵红梅把孩子抱出来给大家看。她穿着一套新衣服，抱着孩子的模样光彩照人。
“孩子养得真好。”
“孩子娘养得更好。”
“春燕也是大方，对儿媳妇这么好，还是个……”
“人家乐意。”
“张家盖房子，听说每天都有肉吃，红梅要是养得不好才奇怪呢。”
“他家房子盖得不错，砖瓦房，眼看快盖好了。”
“谁能想到张大海也会是个好对象呢。”
“又上菜了!吃菜吃菜。”
……
这场酒席，办得宾主尽欢。
客人临走时，把剩菜都打包掂走了。张大海收拾碗碟的时候，一个个都特别干净，有的甚至被馒头抹了一遍。
胡玉娇临走前，硬是要走了一个肘子：“宝家还没吃呢，我给他捎点吃的回去。你们这还剩不少菜……”
张大海道：“舅娘你是没吃饱啊？这还有几个馒头，你拿着。”
胡玉娇不满地瞥他一眼：“我跟你娘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张大海把手里的毛巾扔桌上：“我午饭还没怎么吃呢，别惹我说难听话。”
郑春燕道：“行了，这条鱼没怎么动，给你带着。”
张大海烦的就是这样，这种人最会蹬鼻子上脸。
周清水道：“别生气，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拿点凉菜。”张大海道，“我先去冲个澡。”
送走其他客人，郑春燕跟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说：“爹、娘，你们俩今天就先别走了。等明天，让大牛借辆车送你们回去。”
张牛道：“对，家里还有些菜，咱们晚上整一桌，我陪您喝一杯。”
二老想想答应了。
满月酒办完，日子又恢复了平常。
在一串鞭炮声中，张大海的新房盖好了。之后，小张庄也进入了农忙季节——收玉米。
张大海戴着草帽站在玉米地里，他机械地掰掉玉米棒放进袋子里。
张大山看他一副很厌倦的样子，说道：“要不你去喝点水吧？”
张大海闻言看了下时间：“快十二点了，我去喝点水。今天实在太热了，哥，你也休息一下吧。”
张大山觉得没什么：“不了，再干一会儿就能收工回家了。”
张大海冲远一点的张牛喊：“爹，休息一下去喝点水吧？”
张牛正忙着呢：“你先去吧。”
张大海闻言转身往外走。他来到地头，找到他们家的水罐喝了点凉茶，直接靠着树干坐下休息。
看到周清水朝这边走来，笑着朝他挥手。
“你们忙完了？”
“对，已经掰完了。”周清水在他旁边坐下，“你怎么样？累得想躺平了吗？”
张大海靠在他身边：“我爹在旁边盯着呢，不敢躺。”他小声道，“我其实更希望来一场雨。”
周清水轻拍了他一下：“闭嘴吧你，真下雨了，粮食就遭了。”
“所以只是偷偷地想一想。”张大海抬头看了眼炽热的天空，“一点都不像会下雨的样子。”
周清水看着被晒得耷拉的树叶：“这一两天就能忙完了。”
张大海看着好像没有尽头的玉米地：“掰完了玉米，还得砍玉米杆子。”他小声问，“你说，如果我给村里献出一头野猪，大家的称赞声下，我爹娘会不会放过我？”
“应该会。”周清水笑着说完，变脸道，“但我会想揍你！”
“太浪费了吗？”张大海也只是说说，他不适合再出风头了，“好吧，我留着过冬。”
大队长宣布可以收工了。
周清水起身：“我扶你回去。”
张大海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会不会显得我太废了？”
周清水笑：“跟我比的话，是的。”
张大海挂在他身上：“啊，能找到你这么厉害的爱人，我命真好！”
几天后，地里的活终于忙完了，也迎来了一场大雨。
张大海把窗户开到最大，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躺在床上舒服极了：“终于忙完了，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
周清水坐在桌子旁吃红糖月饼，闻言故意说道：“什么时候种麦子来着？”
“打住！”张大海说道，“不如我们结婚后就出去玩吧？去海边，去度蜜月！”
“我就不问你什么是蜜月了。”周清水感兴趣地坐到床边，“出去玩？去哪？”
张大海坐起来：“我们可以去滨州，然后……”他语气神秘地说，“去香岛。”
周清水超级期待：“真的？我还以为要等到冬天呢！”
张大海搂住他：“再等下去，我们就该去地里扶犁了！”
周清水见他怨念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想多了。你连锄头都用不好，谁会让你扶犁啊？”
“你不知道，我爹超级想让我成为一个干农活的老把式！”张大海说道，“就因为我这次好好干活，给了他错误的希望。他都要教我修农具了，我得赶紧溜啊。”
周清水笑了会儿，说道：“我支持你，反正我对你没这方面的期望。老把式？哈哈哈……”
“别笑了，让我拿镰刀，我不如去拿……”张大海顿住，“不知道现在的国外是个什么样子？”
周清水有些惊讶：“你还想去国外看看啊？”
张大海道：“有何不可？”
“怪不得你要跟余老师学外语。”周清水有些不确定的问，“真能去国外玩吗？”
张大海想了想，说道：“如果去香岛顺利的话。”
周清水觉得以后的日子会很精彩：“我先不想那么遥远，我现在连咱们这个县城还没出过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张大海说道，“结婚后，我们就出发。”
周清水答应：“好啊，你负责说服爹娘他们。”
张大海道：“没问题。”
八月十五临近，作为周家的未来哥儿婿，张大海要去周家走亲戚。
他提着东西出门，半道上遇到了同样带着东西要去未来媳妇家的张明亮。
张明亮神采奕奕地说：“这么巧？你也是今天啊。”
张大海和他一起走：“我还没问过你，看样子未来堂嫂长得很好看啊。”
“对，特漂亮一姑娘。”张明亮忍不住笑着说道，“我这回去一趟，过了十五就能去商量结婚日子了。”
他显然很高兴：“真没想到你小子会在我前面结婚。”
张大海道：“我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早结婚，遇到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