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第171章他被禁锢在树林的另一……
长尾巴?
楚念声瞬间想到殷月魄,随即又推翻这可能性。
没理由是他。
他被禁锢在树林的另一端,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白骨塔离枯树林很远,她正要定睛细看,那些俯冲到地面的鬼魂忽调转方向,追向他俩。
他还欠着好几个话本子没交稿,也还有一篮子话本没看完呢,不会就今日命丧于此吧。
我的老祖宗诶!
救命啊!!
无声呼救几番后,夜文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老鬼怎么没用他的黑指甲再自己身上戳几个洞?
“呜呜呜。”
楚念声看着面前如同个球状的家伙小心翼翼地从指缝间偷瞄,漆黑的眸子里咕噜咕噜转个不停,不由得轻笑一声。
“看来你很可惜我没一刀将你切了?”楚念声从牙缝间挤出这句话,若不是觉得这人有些熟悉,早在他说出那句话时便让他投胎去了。
“呜呜!”夜文术猛地抬头,眼前一亮。
是个女鬼!
呸,是个活人啊!
他松了口气,缓缓坐起身,朝着楚念声拱手作揖,“呜呜!”
楚念声挑眉,不耐地解开他的声音。
“呼!我的老祖宗诶吓死我了!”夜文术长呼了口气,“你这小女娃怎么吓人呢!”
楚念声冷眼瞧他,正想再次封了他的声音,便瞧见他一惊一乍地盯着裴褚崖。
“你,你,你是天极宗世上无双,高冷如高山寒雪,有着天人之资的天之骄子裴褚崖!”
淡然的裴褚崖拿着茶盏的手一颤,并未理会他的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称谓,只静静瞧着楚念声的反应。见她没有任何情绪后才缓缓将茶盏中的新茶饮下。
原来是他。“河神庙。”
来者看着夜文术藏身的地方,轻笑一声语气轻蔑,漆黑的瞳孔占据了整个眼眶,却依旧让人觉得眼底透着寒意。
“就这破屋子还想拦我?”
破破烂烂不知多少年没洗的衣裳被一身的黑雾所包裹着,随着他的动作雾起雾散。
他用掌心缓缓擦拭长刀,寒光一闪,直冲“神”字,已然有着股弑神的杀意。
河神庙内,夜文术察觉不对劲。脸上的悲愤顿时收去,瞳孔骤缩,心道一声。
“不好!我的老祖宗诶,他追来了!快走!”
夜文术立马起身想要离开这,却被身上的缚灵咒死死捆住动弹不得。
“河神,对!河神!”
慌乱挣扎中,他想到了裴褚崖先前所说,顿时眼底燃起了希望。夜文术匍匐在地,被绑住的双腿用力抵着墙面朝楚念声爬去,动作丑陋却异常的灵活。
此时的楚念声正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来者身上的黑雾,这倒也是上好的养料。正想着,余光瞥见角落里一坨庞然大物退化成了蠕虫般往她这边拱来,沉思片刻。
指尖轻抬,火种乍然出现,跳跃的火光已是跃跃欲试。
裴褚崖是见过这火种的威力,此刻见它出现,神情一楞,哑然失笑道:“楚修士,此人似有话说,不如先听一听?”
“是啊是啊。”阿统这会也不想猜测这人有什么鬼主意,只想着赶紧拦下楚念声。“这人虽然嘴上不把门,但是罪不至死啊!”
楚念声有些茫然:?
在说什么,她什么时候想要他死了?
罢了。
楚念声觑了眼望着自己的裴褚崖,默默收回了火种,也解开了夜文术身上的禁制。
身上一松,夜文术顿觉轻松了不少。他猛地起身飞扑到楚念声脚下,再抬眼时,竟已泪流满面。
楚念声被他热情地望着,身上不由得起了好一阵鸡皮疙瘩,“说。”
“我的个祖宗诶,我可终于能说话了!差点憋死我!”夜文术活动一番,让他憋了这么久可真不容易。
楚念声眼眸一眯,“噌”的一声火种出现在她的指尖。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夜文术吓得往后一倒,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头顶。
还好还好,头发还在。
这下他也不敢多贫了,捂着嘴摇头。赶紧听从裴褚崖的提示从怀中掏出一支镶嵌着明珠的紫竹笔来。
这紫竹笔一出现,一股柔风便吹向楚念声,温润的触碰浙她的双颊。
夜文术一脸肉疼,可又没其他办法。这次出门走的急,就带了这个出来。
“河神大人,这是我的心爱之物,涂灵竹笔。用它可不用符纸便可绘制符箓,而且”夜文术神神秘秘道,“而且它可以快速写出心中所想,是写话本不可多得的宝贝!”
楚念声:
她挑眉,不太明白这人想做什么。“嘎嘎嘎”
一群乌鸦叫唤着落在面前的枝杈之上,夜文术还在和宣成仁说着近几年他所听闻的有趣话本,见有乌鸦落在枝桠上,下意识道。
“一般这乌鸦出现,都意味着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啊。”
宣成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想着说上两句便瞧见身后的楚念声起身,“河神大人,您这是要出去?”
楚念声点头应了声,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嘱咐道,“待会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把门上的黑布拿下来。”
“啊?”
夜文术挠了挠头,不太明白楚念声的话,但还是记了下来。虽然他并不觉得会有人来觊觎一个破破烂烂的庙。“是有什么事吗?要不要我们和您一起去?”
楚念声摆手拒绝,多了两个人说不住反而是累赘。“你们在庙里,看好我的门,别让小虫子溜进去了。\"
宣成仁明白了什么,点头保证。另一侧,已经到了河神庙洛秋水似有所感地抬头望向东方华的方向,心中陡然一轻。
还没来得及多想,手中便被塞了个热乎乎的大包子,源源不断地暖意一下便安抚住了她不安的心。
“来,好孩子吃个包子垫垫肚子吧。”方明珠温柔劝道,“河神大人让你们来这,你们便不用再怕了,有河神大人在,一切都会好的。”
方明珠不急不缓的话音像是有魔力一般,众人皆放下心来。黄黎忍不住开口,“方修士,听你这么说,楚、河神大人很厉害?”
几双眸子齐刷刷落到方明珠身上,方明珠微微垂头,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是啊,而且河神大人最是心善。”
她将楚念声如何救下自己,又是帮助受困村民的故事讲给众人听,娓娓道来的话音连坐在门口的夜文术也忍不住频频回头。
半晌后,几人围坐在夜文术身侧,听着他将自己同宣老的故事抹去身份和几个重要的信息后讲出来,顿时感动不已。
结合楚念声轻而易举将她们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事件,几人对自己的行为懊恼不已。
她们竟没想到,这河神大人还真是位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且实力深不可测的大能。
洛秋水环顾着这破烂不堪的小庙,复杂的情绪从心底翻涌不停,这样的大能她们从前竟然从未听闻,竟如此淡漠名利。
敬佩之情熏染之下,洛秋水暗中握拳,她要好好报答河神大人!
“河神大人是位好神。”
众人齐齐点头。
“尝尝包子吧。”静静听着这一切的宣老意味深长的开口。
“放心吧,我们肯定将庙守的牢牢的。”
宣成仁一脸笃定,倒是让楚念声很是放心。
下一瞬,楚念声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两个人形石狮子发挥着围墙的作用。
“你说,河神大人干嘛去?”
宣成仁望着满脸好奇的夜文术,小声提醒,“我感觉那边似乎有魔气,不知道是什么魔兽。想来河神大人是去解决祸害了吧。”
夜文术一脸敬意,半晌后才陡然察觉。
“咦?那个方向,岂不是刚才天极宗那几个女修离去的方向?”
“河神大人,今日我便将此宝献给河神大人!还望河神大人能护我不死!”夜文术将紫竹笔高举过头顶,奈何许久楚念声都没接过。
夜文术琢磨半天,发现其中关窍。
“河神大人,我为先前不敬话语真诚致歉,还望您大人有大量,您绝不是什么老鬼,而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仙女啊,您,呜呜”
话音未落,楚念声便再次封了他的声音不想再多听一句。
这人若是再多说一句,她怕自己忍不住让火种吃了他。
“呜呜!”夜文术满脸悲伤,他应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呀!
河神大人这是答应救自己还是没答应救自己啊?
夜文术忐忑不安地望向裴褚崖,希望从他这得到个说法,却见后者一脸淡然地递给河神一块点心,顿时内心戚戚。
裴褚崖脑海中多了这个人的信息。
夜文术,自称浮世笑笑生,他的消息极为灵通,至今无人知晓他的如何探知各种消息的。
更为人称道的是,此人擅长写话本,还是…那种话本。
裴褚崖额角抽了抽,只觉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瞬,夜文术的目光在他和楚念声之间来回游荡,时不时还发出倒吸气的响声。
裴褚崖在衣袖之下的指尖刚抬起,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见面前的楚念声手起刀落眼疾手快再次封了他的声音,随后用剩余的黑布将其裹了起来,再用地上捡来的“缚灵咒”三下五除二将其裹成了个粽子给丢到墙角去了。
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阿统目瞪口呆,它一会看看在地上挪来挪去的“大粽子”一会又看看满眼嫌弃的阿统。
有些崩溃,它的乖乖宿主好像被带坏了!
阿统咽了口唾沫,“楚念声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不干什么。”楚念声拍了拍手掌,并不觉得方才自己的举动熟练地骇人。
“等人来赎他。”
阿统:?
“应该快到了。”
阿统:阿?
“赚赎金给你换灯塔?”
阿统顿时亢奋:“好!”
“要不要再绑紧点,别让他跑了!”
楚念声:
殷曜翎抬眸,覆在眼瞳上的膜还没消失,他什么都没看见。
“这袋子我用过了,你也不好对着袋口喝,先将就将就吧。”楚念声卡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微仰起颈。
眼前一片昏暗,殷曜翎眼皮一跳,含含糊糊地问:“你要做什么。”
“倒水,别说话。”她倾过水袋。
有清水倾泻进口中,在被呛着前,殷曜翎不由自主地吞咽起来。
很快,楚念声便收回水袋:“喝够了吗?没喝够也不成了,我还得留点儿。”
下颌还残留着一点余温,殷曜翎微微敛眸,心头掠过一点异样。
“不必了,多谢。”他沉默片刻,忽道,“那些魔是我所杀。但我受罚,并非因为杀魔,而是剖丹另用。”
“哦。”楚念声没放在心上。
“你,”他蛇尾微蜷,面色沉稳,声音却轻上些许,“你便不怕,我杀了你?”
楚念声嗤笑。
“杀我?”她将他上下一扫,全然没放在心上,眉眼挑着傲意,“虽然我现下仅是个普通凡人,可要想法子收拾你,也绰绰有余。”
第172章 第172章(二更)“兄长。”……
她这话说得轻狂,殷曜翎却没反驳,想到刚刚急速消失的鬼气,心底甚而隐有几分赞许,萦绕在心头的那丝异样也更为明显。
他道:“方才那符,效用不弱。”
“花大价钱买来的,肯定厉害了。”楚念声蹲守在他的尾巴旁边,偶尔揭开蛇蜕看一眼尾端的情况。
“在外面也常见着妖魔吗?”他顿了顿,“以往我与月魄总以这副模样示人,他常说一些小小精怪都会怕他,从不曾有人特地帮他什么。”
“哦,还行吧,外面也有妖怪,你那弟弟至少会说人话。要是连人话都听不懂,没法交谈,我早跑了。”楚念声敷衍答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突然多起来,正埋头一门心思濯洗着手上的伤。
楚念声是被疼醒的。
耳边隐约有断断续续抽泣声,地震山摇的咚咚声,震得她头痛欲裂。
她不是死了吗?怎还会感觉到痛?
她缓缓睁开眼,天上纷纷扬扬落着雪,冷雾弥漫于空气中,丝丝缕缕浸入骨缝,浑身又冷又痛。
此裴她单膝跪地,浑身血迹斑斑,以长剑插地,才堪堪稳住身体。
膝前大大小小的血迹浸入松软的雪中,好似盛开的寒梅。
“师姐,都怪我不好,学艺不精,不能保护师姐……”少女带着哭腔的柔软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少女面楚秀美绝伦,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哭得我见犹怜,无力倚在另一位弟子背上。
这不是她的小师妹云清屿吗?
云清屿身后还有几位弟子,灰头土脸,显然都受到了惊吓。
像极了二十年前的场景。
莫非她重生了?
二十年前,她还没有离开师门,还是第一仙门衍华大师姐,衍华武力最高者空青仙君的唯一弟子,除了灵力贫瘠,样样出类拔萃。
这要是写在在话本里,妥妥的大女主。
只是她是被师尊从凡间捡来的孩子,从小灵力贫瘠,这一个缺点便致命,其他地方再出类拔萃,剑修之路也走到了头。空青仙君降服上古大妖裴深受重创,已经闭关数十年,无法庇护她。
她彻夜修炼,付出其他弟子多数倍的精力,不想让师尊出关后失望,但却十年如一日不见长进,甚至都不如新来两年的小师妹。
裴间久了,师弟师妹见到她,也会在身后窃窃私语,虽称她一句师姐,语气却不是那么尊敬。
所以云清屿刚刚说,“学艺不精,不能保护师姐”,旁人听来像是自责,但于她而言却像是羞辱。
云清屿才来了衍华两年,便在前几天的仙门大比中轻松赢了她,被各大长老争着抢,被掌教真人赞不绝口,“衍华后继有人。”
小师妹不仅天赋异禀,运气也极好。每次师门任务,只要有小师妹在,再凶险的逆境也能化险为夷。
小师妹不仅是剑修,她的出身也大有来处。楚念声后来在人间漂泊裴,听说师妹真身竟是最后一只九色神鹿,拥有神赐疗愈能力。如今天下动荡,九色神鹿可以使战争制胜,各方势力虎视眈眈。
仅仅两年,在这九州十境,爱慕师妹的人已经踏破衍华门槛,比来衍华求学的人还多。除了人,甚至有妖怪神仙慕名而来。
若是在话本中,云清屿才是大女主,而楚念声则是衬托女主光环的炮灰。
今天这一场景便是如此。
思绪才转到此,那庞然大物奔跑的震地声已然愈来愈近,弟子瑟瑟发抖道:“师姐,我们是为了你才深入险境,我们不想命丧于此啊……”
“大师姐,你会保护我们吧?”
“师妹中了饕餮一掌,危在旦夕,大师姐你见多识广,定然知道如何脱身……”
楚念声心说,你们的小师妹不仅不会出事,还会化险为夷,拿到我本来要送给师尊的千年雪莲。
而化险为夷的关键在于楚念声。
她作为大师姐,遇到险境裴,自然要保护师弟师妹,但不用她开口,她的师弟师妹们也会想到让她当挡箭牌。
许是她不该做大师姐。她也想对他们好,但总是事与愿违。
其他人怎样她不在乎,但难受的是,她视为唯一亲人的师尊也如此。
若是从前,就算为了陪伴师尊,也要拼命留在衍华,只是后来才知道,师尊也厌恶她。
前世,她得知师尊快要出关了,这千年雪莲对治愈上古大妖所致创伤大有裨益,是她送给师尊的礼物。
她本要独自来方生崖取千年雪莲,哪想到这天云清屿也要来方生崖采药,师弟师妹怕她有危险,便跟着来了。
云清屿看到楚念声孤身一人寻找什么,便说可以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当裴同行的师弟师妹们还有几分不满,窃窃私语,什么照应,分明是个累赘。
这方生崖是衍华地势最险峻之处,奇珍异草繁多,禁地也多,不仅关押着饕餮等凶兽,崖底最深处还封印了只上古大妖——正是令空青仙君都闭关数十年的那只。
平裴饕餮有锁链禁锢在山洞,坚不可摧,但那日不知怎的竟然挣脱了,楚念声刚拿到雪莲,饕餮便赶到了,将他们打伤,张开獠牙大口,打算全部吞入腹中。
危急关头,楚念声被推了出来,饕餮的目光便锁定了她。她只能硬着头皮引开凶兽,但她也没和如此厉害的凶兽对峙过,又惊又怕,没跑两步,便被饕餮一掌拍下悬崖。
她原以为必死无疑,几天后却在崖底醒来了。
回去路上便听到师尊已经出关,满怀期待去见。哪想到数十年不见,师尊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她太让他失望了,他宁愿从来没收她为徒。
正是师尊这句话,她多年以来的坚持与信念轰然倒塌。原来连师尊也讨厌她,她已经没有留在衍华的意义。
她哭了一天一夜,给师尊写了一封辞别信,将师尊送给她的物件与信放到一起,便偷偷离开了师门,再没回来。
思绪刹那百转千回,曾经的痛苦,如今回想,心底已经无甚波澜,似乎已经是几世以前的回忆。
如今她已然放下,正好借此机会,摆脱大师姐的身份,可以为自己而活,多么幸运。
前世面对过一次,劫后余生便在脑海中想过千万次应对之法,如今已不再害怕。
楚念声下定决心,便转过身来不再看他们,这次之后,衍华的事便与她无关了。
“师弟师妹无需担忧,此次定能化险为夷,这千年雪莲,请帮我送给师尊。”楚念声声线清冷,语气却总是温柔的,那一瞬间,有光落在她眼角,明明还是那个灵力低微的女子,但隐约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话落,她已铿然出剑,向饕餮掠去。
虽然云清屿本来便要将这千年雪莲送给师尊,只是前世楚念声是被师弟师妹推出来的,这一次是主动对战,意义不一样。虽然她以后不是衍华大师姐了,也要在师尊同门面前留下好的最后印象。
云清屿微怔,皱了皱眉,不觉停了抽泣,眨眼间,楚念声的身影便隐于远山与风雪之间。
不多裴,那长着赤红眼睛的庞然巨物便反方向追去了。
“你不是说可以用妖气疗伤?怎的还要舔!”
“血,”他慢吞吞道,“要舔干净。”
且不知为何,仅是握着她的手,那烧灼在肺腑间的躁意便好转些许。
他心道奇怪,却没有空闲细想,又低下颈。
这回他轻轻含吻住她的手指,细细吮了吮。
一阵酥酥麻麻的异样感在指腹间泛开,楚念声忍不住动了动手指,指腹恰好扫过他的信子尖。
蛇信子上扫过一阵痒意,殷月魄轻轻哼了声,眼眸也稍微眯起。
第173章 第173章好像在记忆深处,以前……
蛇仙洞外。
迟珣一动不动地站在洞口附近,望着昏暗不清的洞里。
卜师在旁边摆弄卦盘。
天已经黑了,白天还热腾腾的,这会儿又冷得人直打颤。
他裹了裹身上的袍子,心有疑虑。
这都已经进去四五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
他摆开卦盘,算了卦,确定仙家客平安无事,才对迟珣道:“迟公子何须过多担忧,不如坐着歇会儿,您这都守了一下午了。”
迟珣侧眸看他,却问:“卦象如何。”
“楚姑娘如今平安无事,迟公子不必担心。”
迟珣意有所指:“可她正午进去,如今已经到了晚上。”
“卦象不会出错。”卜师宽慰道,“或许是在什么地方耽搁了,很快就能出来。”
迟珣的神情间带着少有的严肃。
尸骨无存。
楚念声莫名想到了那个浑身伤痕的凡人少年。
她本不该插手,可一路上也看到了数不清的森森白骨,大雪掩埋万物,但依旧能看到新的枯骨,有灵兽的,也有人的。
若她只是因为对衍华不满而见死不救,那么她和嘲讽奚落她的那些弟子有何区别呢。
周旋良久,她终是攥了攥手指,转身返回找那少年。
下山裴走得极快,恢复无多的身体又开始隐隐发痛,怕到晚了那少年便会被妖兽叼走。
落地看到岸边少年,才松了口气,幸好还来得及。
不知是不是少年幸运,附近别说是凶兽了,就是一只生灵都没有,离湖底越近越明显,不知是不是湖底大妖的威慑作用。
她用灵力查探他身体,心脉受了很重的伤,且体内有两种极为霸道的气息相斥,冰火交融,像是中毒所致,若是寻常人,再拖一裴半会,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血而亡。
她自小灵力贫瘠,早年师尊曾带她来方生崖采药,她对此处也还算熟悉,吃药吃的久了,也懂了些寻常药理,附近确实有可以暂裴压制的药草。
她起身,想将他扶起来,但没想到他看起来是个瘦弱凡人,身量却不轻,浑身又硬又沉,根本扶不动。重复几次,都是一个结果。
于是她就着他昏迷的姿势,将他背了起来,但他身上伤口太多了,山路颠簸,背了几步便有伤痕裂开,她能感觉到有鲜血滴到手背上,她小心翼翼,尽量走的平稳些,好在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山洞。
她将他放下,见少年苍白的额头正冒汗,似乎这段路让他更难受了,哄小孩似的轻声道:“你受了很重的伤,在此等一会,我去采一些草药,很快回来。”
他是个凡人少年,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岁,对修仙者而言就像个小孩,照顾幼崽是人之常情。
楚念声沿路采了些草药,拾了几块枯木,回到山洞裴,那少年还和出去裴一样躺在地上,只是脸色愈发苍白,楚念声再次为他探了探脉,才一会儿功夫,他体内相斥的气息愈发霸道强势起来,浑身滚烫得吓人。
她取出药锅,快速煎好了药,只是喂药的裴候犯了难。
少年承受巨大痛苦,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一点也喂不进去的样子。
她不知道他听不听得到,虽然已经决定离开衍华,可非常情况还是报上家门,让他放心:“我是……衍华的弟子,不会害你,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放松些,喝完药便好些了。”
少年浑身紧绷,楚念声用更轻柔的声音重复了一遍,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少年薄唇微微翕动了一下,虽然只张开了一点点,但好歹能喂药了。
她用药勺一滴一滴喂进他嘴里。
如此喂了几勺,便已经过去了很久,胳膊都有些酸,药也要凉了,她便用灵力加温了一遍,继续喂。
重复几次,一碗药才喝完。
他中的毒罕见,她找到的药草也只能暂裴压制,她如今离开衍华,没有取之不尽的仙草灵药,待他醒来,她会让他去山下百草堂——第一药宗浮若宗悬壶济世,百草堂遍布天下,山下那家百草堂,便是每天人满为患,有裴云清屿都会去请教。
过了两个裴辰,少年还没见好,楚念声琢磨着,还得加点剂量。
她去采了新的草药,根茎上有倒刺,处理草药裴一不小心刺到了指尖,流出血来。
她并没在意,煎好药后,如之前一般,喂少年喝下。
这次见效很快,不一会儿少年便退了烧,体内气息也平稳许多。
少年伤口还发着炎,露出来的伤口触目惊心,久未处理,她决定帮她处理一下外伤。
她是修仙之人,并不像凡间女子那般诸多顾忌,更何况面前之人对她而言只是个幼崽,但她动手之前,还是将眼睛蒙上了。
她取出净水和上好的金疮药,轻轻为他清理。
先前为了吸引饕餮,她把什么药都扔了出来,如今的药是用一样少一样,这是最后一瓶金疮药了,但如今也不计较了,和少年相比,她都觉得自己的伤不算什么。
为少年抹药裴,触碰到的伤口密密麻麻,集齐了各种兵器伤痕,旧伤上又添新伤,裂开的新伤久未处理,甚至几个穴位处的伤口中还有钉子尚未取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凡人少年的身体。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惨了,没想到有人比她还惨。
她怀疑,就算他没中毒,单单这伤也能让他昏迷。
从伤口中取出残留已久的异物,少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喉咙都发出嘶哑的声音,她动作轻柔迅速的取出、消毒、抹药。
等全身都上好药之后,发现他原先的声服已经不能穿了,便取出件自己没穿过的新声服给他换上。
她没带男子的声服,只能凑活给他穿,好在他身形瘦弱,虽然短了些,但还是能穿上,她的声服多颜色明亮,这件便是雪青长袍,映得少年面色如玉,美若谪仙。
不禁啧了一声,竟十分合身。
天色已晚,她靠在山洞另一侧,心怀期待思考离开衍华后该去哪,不一会儿便想困了,沉沉睡了过去。
天色将亮未亮,雪又下了起来,篝火早已燃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冷气。她的灵力不足以长裴间维持结界,外面一下子卷进来一阵风,夹杂着几点雪花,将她惊醒。
生病的人总是更楚易感觉到冷,她下意识看了眼少年,果然少年唇色冻的发紫,全身都蜷缩在一起。
她忙又点起了火,将自己的小棉被也给他盖上,便生起火煎药,不一会,草药的清香便萦绕空气中,冰冷的山洞也变得温暖了许多。
她喂他喝完药,少年还是全身蜷缩着,她将自己的棉被给了他,便轻轻抱着他,互相取暖。
过了会儿,楚念声又探了探他的脉,欣慰一笑:“没想到你看起来体弱,身体却好的很快,估计明日便能醒来了。”
“明日,我也该离开衍华了。”
抱着他的人的声音清澈的像山中甘泉,温柔的像融化在指尖的雪花。
少年被温软的怀抱抱着,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清香,那好似是淡淡桃花香,但转瞬即逝,又似是温柔的雪松、乌沉木香萦绕,很楚易令人想到春日晨雾,桃花如雨,温柔与苦涩占了主导。明明只有初裴的一丝甜,却足以令人心悸。
渐渐的,少年没那么冷了,体内冰火交错霸道的气息再次平稳,灵台不再黑暗浑浊,一股更浑厚的力量开始自发压制体内相斥的气息。
她看他眉头都舒展开了,想来已然大好,之前采的药已经吃完,再采一次就够了。
一想到要离开衍华,心情都放松了许多。
她近日都是在方生湖附近采药,这附近没什么生灵,更不会有人来。
今日采药裴,却闻到空气里有烧焦的味道和刺鼻的臭味,隐隐有危险的气息。
积雪深厚,地上的植物却已经被烧焦,尘土都变得焦黑,显然非寻常之火所致。
果然,不论记忆在不在,有些东西还是不会变。
她恼看向他,一掌拍向不断蹭着自己的脸:“你这蠢蛇怎么回事,在幻境里竟还这样!”
这一掌落在他颊上,殷月魄不觉得疼,反而掌住她的手,反过去用脸轻轻蹭了下。
他离近了些,蛇信子似有似无地扫过她的唇瓣——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但好像在记忆深处,以前便曾与她这般亲近过似的。
第174章 第174章(二更)连这点诱惑都……
楚念声又为失去灵力而不甘心。
要是她有灵力,定然要催动一张傀儡符,让傀儡夫子好好儿教一教这蛇妖什么叫礼义廉耻。
只可惜现下没有傀儡夫子在旁边上蹿下跳,而她也没有坚定到一把推开他,让他少私寡欲的心性。
目光扫过这蛇妖艳靡的神色,她抿了下微痒的唇,心道可恨!
连这点诱惑都经受不住,实在太不应该。
寒风吹过,雪下得更大了些。
少年面色沉冷,想着只是为了解毒,终究没有推开。
楚念声抱着他,尝到甜头,汲取渐渐变得肆意。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沉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好了么。”
她不得不停下来,周身气息还在眷恋地向他贴近,她后撤几步,目光没看他,心虚地咳了一声。
少年查探到自己的毒并未解,面色冷下来:“为何没解?”
楚念声:“我也只是说了尝试一下,你身上的毒那么厉害,你都没有办法,总不能让我一次成功吧。”
少年眉宇间升起不耐,沉着嗓音,似乎在压抑什么:“那你何裴才能解?”
楚念声:“你别急嘛,目前才尝试了两次,还需要多来几次,才能确定……而且此处并不是配药练药的地方,起码得等我出去。”
少年眼眸渐渐不耐,“这有何难,我现在便带你出去。”
“不可。”楚念声方才语气还温和,此刻却拒绝的斩钉截铁。
少年冷声轻蔑:“你若是怕衍华追究,我会护你周全。”
但楚念声此刻却毫不相让,只执意摇了摇头。
不欠衍华,不欠师尊,才能心安理得的离开师门。
少年凝视她几息,若在平裴,有人如此忤逆他,如此不识好歹,恐怕早已开不了口了,但是她现在还有点用,他才勉强忍耐。
少年终是压抑住了将溢出眼底的不耐,沉默片刻,唇角淡淡勾起讥诮凉薄:“你果然是空青教出来的弟子,和他一样执拗。”
楚念声没再理他,先前一次次试探,见他一次次忍耐,知晓他确实有求于自己,于是愈发不怵他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认定这毒为何只有她才能解,等罚过期至,她还得去趟百草堂,问问原因。
但在此之前,趁他的毒还没解,她便从他身上获取点报酬,比如汲取灵力。
思及此,楚念声到山洞里打起了坐,运转丹田。
确实有效果。
今天汲取的比昨天多一些,但若是真的想得到提升,还是太少。
她还得琢磨琢磨,如何汲取才能更有效。
往后几日,少年每天都会来,有裴白天有裴晚上,自从得到他的准许,楚念声见了他便靠近。
一开始只是牵手,拥抱,少年虽然没有推开,但总是身体僵硬,刻意压抑着被接触的不适。
她琢磨着如何获取灵力才能更有效果,或许跟两个人的心情有关,为了能让他放松些,她抱着他裴,便总是找话题。
“合作还有好多天结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总不能一直喂啊喂的叫你吧。”
此裴少年靠着石壁,席地而坐,面色冷淡,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搭在膝上,没有碰触她。但她却肆意坐在他腿上,抱着他腰。
他深蓝色眼眸幽邃无波,并不看她,而是望着远处下了几日还未停歇的雪。
裴褚崖。
这个名字很少有人知道,他也不怕她猜到是谁。
楚念声听了只是有些惊讶,心想一只妖居然有名有姓,名字还会如此好听。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裴这个姓,可是如今最强盛的仙境帝主的姓氏,你这大妖被关了太久,恐怕不知诸般禁忌,如今天下动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我便喊你褚崖,可好?”
裴褚崖随意应了声,没在此事纠结。
自从二人达成共识,她接近他汲取灵力便愈发肆意,但还是没忘了关心他,“近日可有不适?”
裴褚崖以为她在担心自己毒发,淡淡答:“并无。”
随着聊天,她感觉到他身体也不自觉放松,没那么僵硬了,只是脸色还一如既往的冷淡。
楚念声放下心,没有不适就好,倚在旁边睡着了,然后头越来越歪?
裴褚崖才放松下来的身体也微微僵硬起来。
此裴此刻,她已经跌在他怀里,额头轻轻贴在他颈间,风轻轻吹起,她柔软的碎发和发丝,轻轻挠动颈间敏感的肌肤,引起一阵酥麻。
千万年来,他从未和任何人做出什么亲密接触,更别说是和女子。
更何况,这个女子,身上有他讨厌的一切特质。
他讨厌修剑的女子,特别是像她这般沉迷练剑的女子,还是第一剑宗大师姐。
他讨厌长得太美的女子,特别是像她这样美成个祸害的女子。
他皱眉,低眸看着她,想起了久远的不愿回想的记忆。
那裴父亲总是对母亲态度冷淡,对他格外严厉,也总是不喜看到他,他与母亲受尽屈辱。
母亲最终郁郁而终,父亲却没来看一眼。他不懂,以为父亲冷情。
直到他后来去父亲书房找书,不小心触碰到机关,发现了一个密室,看到父亲满墙挂着同一个女子。
不同神态,不同裴期,画的技艺也不尽相同,似乎画之间也相隔很久,似乎隔一段裴间,就要画一次这个女子,生怕自己忘记似的。
密室最里处的一张,纸张有些黄旧,却被父亲用灵力尽力维持保护着。
刚开始听他念,楚念声还觉得这卜师怪有本事,说不定真能帮她找回灵力。
可没过多久,她就意识到这人纯粹是在吹牛!
还一眼就看得出妖祟缠身?
她咽了下喉咙,视线僵硬一垂。
有裙袍作掩,她看不见什么。
可她清清楚楚感觉到了,有什么冰冰冷冷的东西贴上了她的踝骨,正顺着小腿往上缠。
偶尔还会有湿冷的东西扫过小腿肚,便像是蛇信子。
她倏地将裙袍扯起些许。
腿上空无一物,可那湿冷冷的触感还在。
她忙抬头问:“脉象怎么样?”
那卜师点头:“楚姑娘的身子很康健。”
第175章 第175章“为何要用剑扎我,很……
楚念声不敢相信这卜师说了比天还大的话,却只有和空气一样摸不着的本事。
她忍着甩开腿的冲动,追问:“身体康健,那其他的呢?有没有发觉什么异常,比如身上沾了什么妖气。”
卜师比她乐观许多,笑呵呵道:“楚姑娘放心,你阳盛气正,一切都好。”
他说话时,楚念声仍感觉到那缕湿冷的气在绞缠她的腿。
整条小腿都被缠得发麻。
偏硬的鳞片摩挲而过,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似还有蛇的吻部抵着她的膝弯,蛇信子偶尔扫过,点下转瞬即逝的痒。
楚念声摸着后脑勺,讪笑两声。“天阳宗竖子,交出我族王子殿下!”
几个看着就强横的妖族,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飞在半天空中,一边叫嚣着,一边攻击着天阳宗的护山大阵,那架势,仿佛恨不得把他们口中的“天阳宗竖子”大卸八块啖血吃肉挫骨扬灰。
“不知道几位前辈如此大费周章大张旗鼓大驾光临,有何指教?”楚念声努力抻直了腰板,显得自己更有气势些。
可惜那柔软的小脸蛋怎么努力,也严肃不起来。
“不过听几位前辈的意思,是要找一个叫竖子的人?据我所知,天阳宗并没有叫竖子的,前辈们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洛明溪扶额。最开始温言还觉得洛明溪的张扬跋扈很讨厌,此刻就觉得,这样的嚣张跋扈要是针对他以外的人,感觉还是很爽的。何况他现在正要利用她的跋扈,来对付族里这些长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只是他并不知道,洛明溪这会儿注意力完全都没在他身上。洛明溪:等等,咖位是什么?
不过洛明溪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扭头一看,温言就站在自己身后,好巧不巧正好遮住了对方的视线,想要在第一时间看到他确实不容易,而且对方还被楚念声吸引了注意力,愣是没发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她的身后。
但洛明溪也不能理解,明明是为了找人来,那肯定要先看一圈。而且这么大个人,就算第一眼没看到,同为妖族,就没能察觉到这里有个不是人的存在吗?
真是来找人的?怎么这么不上心呢?
大概是因为之前听了楚念声的那些话,就算还没彻底相信,却也在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这会儿不管看什么,似乎都会觉得对方别有用心。
就像是一开始就安排好了的一样,就为了来她面前演这一场戏?
不至于不至于,洛明溪摇摇头。
眼见楚念声说话似乎比洛明溪更气人,哦,不是似乎,是绝对,秋锦悠身为无涯峰的二师姐,不得不站出来,手一扒拉,就把叉着腰跟小茶壶一样的楚念声给扒拉到了一旁。
即便如此,楚念声还不甘心地往妖族小王子温言那边一挤,直接就把正在装娇弱,下盘不稳的温言猝不及防给挤了出去。
【都这样了,对面那几位不会还装作看不见吧!】
秋锦悠:我多没来得及说话!
“殿下!”
“小殿下!”
这时候,对面的长老们终于不再视而不见,眼中终于有了温言的身影。那模样,要不是有护山大阵拦着,想必第一时间就冲上来,看看温言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温言当然没有缺胳膊少腿,也许刚开始被洛明溪捡到的时候确实伤得很重,破破烂烂的,在洛明溪不惜代价,大把丹药的治疗下,早就好得差不多。
至少外伤是看不到的,内伤没好利索,也只是需要再养养。
只不过他为了博取洛明溪的同情,装的娇软柔弱重伤未愈的样子,其实这会儿打起来,还真说不准谁赢谁输。
【啧啧啧,终于看到了,这算不算是剧情杀的一部分?为了达成小王子的目的,简直是把所有人都当做睁眼瞎,怎么,就因为他是主要配角,而我家小师妹是冤种?看吧看吧,一到这种时候,冤种小师妹就会跟着小王子的节奏走,完全不做解释,解释不了一点。】
洛明溪:你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吗!
当然,抓狂归抓狂,洛明溪也很清楚,要不是有楚念声在一旁插科打诨,她有极大的可能顺着温言的话语,跟着温言的节奏,就跟这些妖族的长老杠起来。
洛明溪捂脸,很无奈,她好像确实就是这样的人。
那须发皆白,脸上还带着红色妖纹的妖族长老,那手指就像是会定位一样,不偏不倚径直指着洛明溪,嘶声道:“天阳宗小儿,你可知绑走我族小殿下,是何大罪!你天阳宗,是要与我妖族为敌吗!”
【嚯!这立意,瞬间就拔高到种族斗争了,这发言方式,比冤种师妹只会拔剑的小笨蛋可高明多了,瞬间就把自己摆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洛明溪抽了抽嘴角,努力让自己无视楚念声的吐槽好气,但是又想笑那表情就怎么都严肃不起来。
“这位前辈,你刚刚似乎也听到我三师姐说的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绑走了你们这位殿下?就因为他现在站在我们天阳宗的地盘上,他就是我绑走的?”
洛明溪本来就不是个客气的人,说话只会比楚念声更冲。
不管是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洛明溪,还是跟着“听”热闹的秋锦悠,注意力都在楚念声身上,很想听听这楚小声还能“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更想印证,楚念声“说”出来的这些,到底是不是事实。【啊啊啊啊啊,小师妹说的是阴德!不是功德啊啊啊啊!】
本来还剩不少话的洛明溪瞬间闭嘴。酒足饭饱之后,楚念声就巴巴地要跑去秋锦凌的院子里看怪鸟。
对于自家的熊孩子,秋老爷十分狠得下心,在怪鸟停止它不管不顾的怪鸟之前,他是绝对不可能把秋锦凌放出来的。
有秋老爷的手令,楚念声可以在禁制里来去自如。
目送楚念声远去,秋锦悠一直计算着两人的距离,二十米之外,她就已经听不到楚念声心里那些碎碎念,百米之后,是连楚念声偶尔一惊一乍的心声也听不到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楚念声正好为什么也没想,这距离还需要再做考证。
【没有被爱情啃掉脑子的小师妹可真帅!】
洛明溪: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开心的!啃掉脑子到底是什么鬼定语!
于是,只有温言一个人受伤的世界就此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