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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主教笑得亲切:“是的孩子,这是神主赐你的力量,你起来走一走。”

广场上,众人眼睁睁看着前一刻还病入膏肓的病人变得红光满面,甚至在台上跑跑跳跳,看起来健康得不行。

“嚯——真是能治百病的圣水啊!”

事实摆在面前,大家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以身替之。

于清浅奇怪:【世上还有这种灵药?】

她本来以为大主教用白水做精神安慰,没想到真有效果,忍不住翻看这是什么圣水。

还没翻完,便看到年轻病人的debuff从‘黑死病’变成‘中毒’。

于清浅:【】

按照debuff出现的规律,一般只会出现最严重的负面状态,能比黑死病还严重,这是什么毒?

“你给他吃了什么?乔太医,劳烦你看看。”

乔茹注意到这边的状况,过来准备给年轻病人把脉。

大主教防备地上前一步:“这孩子好不容易救活,阁下准备用什么手段害死?”

看向另一边依然扎成刺猬的老年病人,大主教暗带得意,朝广场的圣徒们说:“单纯的圣徒们啊,你们看到了吗?恶魔摆出邪恶的仪式,将人全身扎穿;而我救了这个年轻人,恶魔还想害死他。”

“究竟谁在救人?谁在害人!”

圣徒们犹豫了。

大主教确实救好了人,但是神女那边的病人也没死啊。

人群中的部分狂热分子已经兴奋呼喊:“大主教!大主教!”

刚喊了没两声,就看见站台上还在蹦跳的年轻病人忽然浑身抽搐,没两下就倒地。

修女立刻上前探查鼻息和心跳:“他去见吾神了,愿吾神保佑。”

换言之,死了。

正在呼喊的狂热分子们:“”

正准备抢救的乔茹:“”

这两个病人是刚才招募自愿上台的,本来她打算等大主教精神安慰法失败后再治病,算是负责。万万没想到大主教还能把人治死。

大主教脸色难看。

于清浅看着年轻病人身上消失的debuff,一时无言以对。同时终于翻到所谓圣水。

【噗!圣水?这不是当初打过的乌香吗?产自原来的珊国,具有成瘾性,服用确实能让人飘飘欲仙、疼痛消失,但都是假象啊,对人的伤害特别大……大主教做过的恶事有点多,后台密密麻麻全是字,乌香太不起眼,之前竟然没发现。】

【难怪,珊国因为和玫瑰国打了上百年才衰败,传点东西过来很正常。原来教廷发现这种东西后,把它作为治病的圣药,后来发现光止痛不治病、而且成瘾严重才对内禁止,转而用来对外忽悠信众。真缺德啊!】

于清浅看着大主教的恼意,眼中闪过了然。

【你以为能让人暂时感受不到疼痛、振奋精神,就能骗大家你治好了人?怎么不想想这位病人不是什么轻病,而是濒死啊。你这一下让人透支生命回光返照,完全没想到他已经没资本了,能不死吗?】

底下的圣徒们恍然大悟,之前呼喊的狂徒尬在原地。

原来这不是什么圣水,而是害人的毒药。

可这是光明教廷的大主教啊!是他们一向信仰的光明神的眷属!

为什么会有这种毒药?

一向坚定的信仰和亲眼见到的现实发生冲突,圣徒们痛苦不堪。

人群中,圣子捏紧了拳头。

教父曾多次让他向别人施舍圣水,却从不准自己使用,说神明已经给过庇佑,不能占用其他信徒的东西。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做好事,原来……竟然亲手害过这么多人么?

高台上,乔茹取下老年病人的银针,喂了几颗药丸。

老年病人本来挣扎的力气都无,此刻却能缓缓站起,艰难走了两步。

他一扫恐惧,感激得痛哭流涕,虚弱道:“我好了,我不用死了?谢谢您,谢谢夫人,我……呜呜呜……”

老年病人做得一手黑面包,算是一家的顶梁柱,如果倒下了,家里人也守不住店。

他颤颤巍巍从兜里摸出全部财产,三枚银币、十枚铜币。

“我现在只有这点钱,等回去了还有些,请夫人收下。”

乔茹听不懂,直接叫来巴特:“你跟他说,回去将这服药煎煮三次,熬成五碗,吃完再找他们领主要。”

台下,众人看得分明。这位远东来的医神治过的人虽然不像另一位病人精神抖擞到暴毙,但能站起来走两步,符合一个正常康复的状态。

孰是孰非,他们已经用行动证明了。

大主教害人,“恶魔”反而在救人。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他们过去信仰的一切是虚假的吗?

圣徒迷惑、痛苦、精神崩溃。

直到他们听到台上的远东神女说:“承认吧,你根本不是光明神的眷属,你窃取了圣子的光环,做尽卑劣的事,不配做大主教。”

“本座作为普度众生的观音大弟子,曾亲口听光明神说过。”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的信仰没有错,是卑劣的渎神者窃取了大

主教之位。

祂降临人间,却并不是玫瑰国的光明神,而是远东大赵的神女。

新的反思开始出现。

光明神确实存在,他们的信念并没有错。但是为何他们的神选择惩罚世人,远东的神女和医神却选择拯救世人,哪怕他们并不信仰祂。

有人当场改信;有人想要讨伐大主教,维护光明神的尊严。

“神女和医神大人,请您降下名讳,我想每日三餐祷告,向您献上最忠诚的灵魂!”

“烧死那个渎神者,他不配做大主教!”

“圣子呢?神女说圣子才是吾神的眷属。”

台下一片躁动,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台上大主教冷汗直冒,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此刻他心里只有后悔,为什么招惹这样的敌人。

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大家不要被她骗了!这个孩子没有死,而是灵魂被吾神接去侍奉了。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她是恶魔!”

他把圣徒当傻子,圣徒们却不是真的傻子,尤其在群体声音越来越大时,群体意见给了他们莫大的精神力量,不再被片面之语撬动。

于清浅好心给他机会:“哦?怎么证明?”

看着后台那串看不见尾的标题,各种敛财弄权手段,对贵族仙人跳、拐卖少女第一次组织的背后老大、滥杀无辜……简直沁竹难书。

幸好他把圣子当工具养,教得格外明辨是非。既然大主教原本打算未来把位置传给已经成为红衣主教的私生子,不如就让她提前换个人继承吧,反正都是“儿子”。

一击将他打落尘埃。

大主教孤注一掷,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白色的东西。

第138章 光明教变天+大赵国丧于清浅本来……

于清浅本来好整以暇,突然变了脸色。

大赵几人见她脸色不对,纷纷严阵以待。这是什么宝物?竟能让神人如此动容。

大主教见状,暗道自己赌对了。

几番操作,一团绿油油的鬼火凭空出现,在空中漂浮。

众人停下讨伐,惊讶地看着那团火。

“这是验证恶魔身份的圣火,如果你是恶魔,圣火会一直跟随你。如果你不是,圣火自然不会动。阁下敢来试试吗?”

于清浅看着眼前这团火脸都绿了,尤其在她刚刚翻完大主教的过往后。

【玫瑰国炼金术果然发达,这东西就是炼金术士为了提取黄金,生生煮沸五千升尿液误打误撞提取出的白磷。居然被你得到了,还随身携带。】(1)

她强笑着走过去:“有何不敢呕——”

【五千升尿啊,那炼金术士到底多穷,收集这么多尿就为了找黄金?尿和黄金只是同色,不是同元素!不行了总感觉有味……呕~】

杜雅池几人极其统一地退后数步,远离圣火。

大主教感觉不对,对方连这个都知道?

那她知不知道……只要有人走路,这团火就会跟着……

忽然,对面的人消失不见,他正要寻找,却觉背后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冲。

于清浅飞快绕道他身后,使出一记佛山无影脚。

在圣徒们的注视下,大主教为了稳住脚跟不断往前走,圣火紧紧跟着他。

于清浅在原地没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圣火跟着你呢,原来你才是恶魔。”

大主教回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回真的完了。

底下是圣徒们的呐喊。

“烧死他!恶魔窃取了大主教位置,为光明蒙上尘埃。烧死恶魔!”

“请神女降下名讳,我要永远信仰您!”

……

大主教眼中的剑越来越近,直到刺穿他的心脏,最后的视线定格在祂无悲无喜的眼眸中,以及站台边拼命冲上来的圣子。

他不甘、痛恨、后悔。

不甘堆积如山的财宝和情妇不能继续享受;痛恨眼前女人的杀招;后悔当初捡来圣子,将他培养成侄子最强力的竞争对手,大主教之位将永远脱离瓦尔兰家族。他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个野孩子……

不管他怎样不甘,随着生命消失,所有犯过的罪恶都将带入地底,接受冤魂们的审判。

“教父。”圣子蹲在大主教身边,眼泪大滴掉落。

尽管他意识到教父伤害了许多人,且一直利用他、蒙骗他。但当初如果不是教父捡到自己、给他吃饱穿暖,他早就死在那个黑暗的冬天。

于清浅问:“你要报仇吗?”

圣子擦干眼泪,很快收拾情绪:“我永远不会与阁下成为朋友,这是对教父的尊重;我也不会报仇,这是对被伤害的世人的尊重。”

于清浅点头。

【大主教算是误打误撞做了件好事,培养出一个三观端正的“工具人”,还好他没来得及处理圣子就死了。让圣子来当领事人,治疫应该不会再有阻碍了吧,光明教那些乌烟瘴气的黑暗交易应该也可以叫停了。】

圣子为教父收敛的动作一顿。原来教父还打算杀死自己?为什么?

过往如走马观花出现在脑海。原来教父从来没将自己当作瓦尔兰家族的一员,即便养了这么多年,也从没产生过真正的父子情谊,一直在给他侄子铺路。

如果祂没有杀死教父,将来死的就是自己。

还有“黑暗交易”……那些曾经以为美好的表象下,究竟掩埋了多少尸体?

圣子平静地为大主教阖上眼眸,默默吟唱着通往神庭的最后祝歌,看到神女指着自己。

祂对圣徒们说:“这是光明神真正的眷属,圣子纯洁、善良,他才是大主教的不二人选!”

他听见自己信仰分裂成两半的声音。一半依然皈依伟大的光明神,还有一半不知去往何方……

圣徒们响起狂欢。

“神女!医神!圣子!”

呼声传到很远,叫人群中的牧师和主教们忍不住心惊。

光明教真的变天了,大主教换人,权力阶层估计将跟着大换血;以后说不定还有大批信众流失,前往东方追寻神女。

旁边,杜雅池星星眼:“师傅真乃高洁也,渡化人间、一呼百应。世间还有什么能叫她动容呢?”

熊小将军胸中澎湃:“反正不是金银财宝这等俗物,必是移山填海这类仙术法宝……”

忽听台前师傅不动声色地打广告:“大赵帮助玫瑰国治疫纯属仁义,除了患者对症之药,乔医神强烈推荐一款神药,无病者皆可服之。”

“此方名为银蜜平安饮,不能治病,但对防止染疫有奇效。如果你们家有余钱,可花一银币找大赵官队买上一副。吃了不生病、病了找领主,医神出品童叟无欺,现在打八折只要一银币……”(2)

这种不特别必要的东西挣点钱没关系吧?

熊小将军、杜雅池、并没有强烈推荐的乔茹:“”

*

大批圣徒返回家乡,将广场的事情传扬出去,游吟诗人将祂编进朗朗上口的诗歌,远东神女的名号响彻玫瑰国。

玫瑰国不愧是靠神学统治的帝国,先前对防疫有多排斥,现在就有多狂热。

尤其在亲眼见到被送走的生病亲邻活着回来后。这种病可从来没有活下来的!现在他们都被神女和医神救活了!

于清浅走在没有粪便、洒满草木灰的街头,看见人人戴着口罩、穿着笼罩全身的黑白袍子,相互避开跟防狼似的,和人碰到都要洗洗手,自觉到了让人惶恐的地步。当初定州防疫都没有这样的自律。

信仰确实是一个掌控秩序的神器,也是禁锢人心的枷锁。

太子跟在于清浅身后。

在玫瑰国已经一年。

金光陆陆续续从人们身体涌入天幕,一部分进入神人体内,一部分飞向遥远的东方,还有极其细微的金丝从东方过来,进入他和其他人体内。

神人替他关注着父皇的身体,他也时时关注。

太子落后一步,看着神人在街上乱逛的身影和她头顶的天幕。

帝后在他们曾经约定的桃

林里的竹屋。

今日到了约定的时间,皇帝强撑着身子非要圆十八年前约定,与皇后在其母家后山桃林里一起喝当时埋下的桃酿。

太医院全军出动,宫人们全副武装,生怕圣上有个不测。

皇后担忧劝道:【“圣上,您如今身子虚弱,怎么喝得埋了十八年的烈酒?”】

【“咳咳咳咳咳……”】皇帝捂嘴咳嗽,拧开帕子,发现一抹红色。

【“圣上……”】胡太医担忧地上前一步。

皇后想要直接拖走他的酒杯,被皇帝伸手制止。

他笑着干了一杯:【“当初我们说过一酒抿恩仇,过去朕认错人,让齐妃不时闹你,皇后可愿原谅朕?”】

【“真是头倔驴……”】

皇后拧起酒坛子直接喝完一坛:【“臣妾从未怪罪圣上,即便您那时给了她一些宠爱,却一直尊重臣妾,连给她晋位份都是臣妾做主的。”】

【“哈哈,是极!当初我们一起征战沙场、亦师亦友,年轻气盛多少风光!怎能让一介后宫女子爬到你头上。”】

说起这个,皇帝忍不住和皇后畅聊了一翻过往,又闷了一口酒。

【“圣上,龙体要紧,您不能再喝了啊!”】胡太医简直想把酒碗摔了。

玫瑰国王城的街头,于清浅看得直摇头。

【皇帝前两天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一点不珍惜。胡太医医术也不行啊,之前断言皇帝只能活一个月到半年,吓我一跳;结果一年过去了,皇帝还能和皇后娘娘喝酒呢。】

太子漫不经心地看着漫天零星的金点。

胡太医的诊断没错,父皇能活到现在靠的是玫瑰国这一年源源不断的功德。

如此巨量的功德仅仅为他延寿至一年,现在玫瑰国染病的人越来越少,功德越来越稀薄,哪里才能再获巨量功德?

功德……吊命……

太子看着不远处豪华的城堡陷入沉思。如果他来做推手,再次将疫病扩大,是否能供神人和父皇源源不断收取功德……

周围人不自觉浑身一凉,不知道自己感激的对象心里藏着怎样可怕的恶魔。

太子看了眼神人,压下这个念头。虽说人命如草芥,皆可为上位者铺路,何论他国之人。但在神人心中,似乎不论庶民或权贵,每个人的生命都弥足珍贵。

就在太子思考哪里还能弄来功德,天幕中变故已生。

【“圣上!圣上!快来人!”】

胡太医拼命给皇帝按压,宫女们将他架起来,皇后疯狂给他灌药。

偶有细弱的金光进入他体内,如同水滴掉入枯竭的河床。皇帝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只有大量金光才能让他延缓生机。然而玫瑰国数百万的病人生命仅让他活够一年,哪里还能一下子获得这么多功德。

神人没有办法,太子也无能为力。

他看着天幕中形荣枯稿的父皇,有些走神。

于清浅悄悄回头看他:【他俩之间再有矛盾,终究是亲父子。文宝现在还远在玫瑰国,是时候劝他回去了。】

天幕中,皇帝眼中藏着释然:【“幸好,幸好朕及时与你喝了这壶酒,没有违背承诺。”】

皇后眼睛早已被泪水打湿。

皇帝意有所指的说:【“都是我儿和那位的功劳啊……”】

【“小福子,宣大将军快马……快马加鞭,速往玫瑰国召太子回,回国……”】

【“圣上?”】

【“啊!圣上……驾崩啦!——”】

玫瑰国街头,于清浅下意识回头看太子,却见太子已经跃至半空,踩着房屋的圆顶一路朝远处奔走,只留下一道残影。

太子薄唇紧抿,只想回大赵为父皇守灵。

他这个反应……

天幕陷入黑暗,似乎飘过一阵杂音,于清浅面无表情地原地站定。

须臾,朝远处追去,速度快似云箭,在半空中留下一道细长的云朵。

大街陷入寂静。

本来大家已经习惯神女的天幕,不像刚开始大惊小怪,此时依然为之震叹。

有狂徒拔腿就跑,势要追随神女去往传说中的东方神庭,当祂的奴隶。可惜他们注定徒劳。

不起眼的角落,巴特暗暗擦了把汗。

这一年他各种纠结,从一开始纠结怎样刺杀太子,到后来纠结到底该杀了太子完成君上的任务、还是背叛君上一股脑归赵。

现在不用纠结了,原来大赵太子深藏不露,和国师一样不是凡人!不敢想象自己若真动起手来,会不会当场被扬成灰烬。

他后怕的同时,终于心安理得接受自己叛变的事实。

远在拉尔国的君王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狠狠瞪了大臣一眼,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一位会多国语言的天才。

……

于清浅一步数百米,须臾便追上了太子。

这一年,她习得顶级轻功《缩地成寸》,整个丹田变成漩涡,一次便能存储海量的金丝。现在她体内是凝成小河的金水,再不会像之前轻易枯竭了。

在某个城堡屋顶,她拉住太子的胳膊。

高速前行的两人骤停,整个城堡轻轻震了一下。

主卧室的男爵夫妻正在努力孕育下一代,忽然感觉震动,双双懵逼抬头,被天花板抖落的墙灰撒了满脸。

屋顶,于清浅什么也没问,只说:“你这样怎么赶回去,带我一起吧。”

太子定了一会儿,有很多疑问:“你……”

突然,他看见神人伸出白嫩的右手,细碎的金丝在指尖穿梭。

他什么也不想问了,心腔盈满情绪,紧紧抱住神人。

金丝迅速将两人缠绕,紧紧绑在一起。

脚下忽然传来争吵声。

男爵夫人破口大骂:“废物!你明明知道再不生儿子这里的城堡和土地就要便宜你侄子了,可怜的帕蒂亚只能得到一点嫁妆,没有兄弟照顾。结果你关键时刻居然不行?!”

男爵求饶:“亲爱的,刚刚卧室不知为什么震动,我只是吓到了。重来,远东神女在上,我保证不再这样。”

一哄再哄,夫妻俩和好如初,卧室传来奇怪的声音。

屋顶,两人面面相觑。于清浅一拉金丝,将绑在另一端的太子提起就跑。

大概用力过猛,后座力让城堡又震了一下,比之前动静还大。窗口传来男爵夫人的尖叫:“你个废物!关键时候又掉链子!”

“”

玫瑰国的天空快速闪过一道残影,底下劳作的平民毫无所觉,偶尔有人瞥到,惊呼刚刚脱口就已然看不见残影的踪迹。

于清浅一路拉着太子横跨玫瑰国、两大洋、拉尔国、珊州、众多小藩国……时速达到四百公里,堪比高铁。

累了就换太子跑,他体内的白丝不及她,勉强支持两人交替……

如此轮着跑了两天一夜,原本快马加鞭需要数月才能返回的京都已在脚下。两人累得不成样子。

宣德殿内正上演一出大戏。

满殿挂着白绫,雕刻龙纹的巨大灵柩前,晋王一身孝服,衣摆却绣着龙爪,暗暗彰显其狼子野心。

辅国

将军冷笑:“晋王殿下不是被先帝关在宗人府永远不得出来?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违抗先帝的命令!文相,是不是你?!”

众人面面相觑,暗暗看向文相和皇后,不敢吭声。如今圣上驾崩,朝中唯皇后娘娘、辅国将军和文相三头势大。除了他们仨,谁有这个权力放人。

辅国将军明白了什么:“娘娘,您糊涂啊。”

皇后叹口气:“先帝膝下只有三子,如今太子远在玫瑰国治疫,五皇子在还在平定藩国,赶不回来。这七日总要有人摔盆。”

晋王哭得情真意切:“父皇,您怎能丢下我一个人走,儿臣不孝,没能见您最后一面,只望三年斋戒礼佛,能让您荣登极乐。”

说罢,他对着灵柩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再起身时,脸上涕泗横流,额头实打实地磕了个血包。

忠心耿耿跟随先帝的老人们忍不住动容。

现在除了晋王,还有哪一个皇子能为先帝尽孝。何况晋王到底是亲儿子,谁能阻止人家对父亲的拳拳孝心。

辅国将军不吃这套:“真心尽孝可以穿素衣,为何你的衣摆绣着真龙?本将记得当初你造成一百多起冤案,早被先帝贬为庶民,连蟒袍都没资格穿,何论龙袍?我尊你一声晋王只是看在先帝的面子。”

晋王不吭声,只抱着灵柩哭。几年的关押让他学会隐忍。

文相慢腾腾站出来:“将军何出此言。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殿下不知何年何月归来。如今只能让晋王殿下暂登皇位,待殿下归来再禅位不迟。是故晋王殿下自然有资格穿龙袍。”

皇后没想到文相打得这个主意,扶持晋王上位。等她儿回来怎愿轻易禅位?

早在将晋王放出来时,她就知道会生事端,只是没料到真正想反的人是一向忠君爱民的文相。

“先帝诏书在此,朝堂暂由本宫监国,辅国将军和文相协助,直至太子回朝登基。文相,你要抗旨不成?”

见到诏书,众臣皆跪。等宣读完,文相一派的人就开始迫不及待说理:“并非不让太子殿下继承大统,只是殿下半年不回朝尚可等待,若一年、十年不归呢?国一日无君诸侯必定狼子野心,天下将倾啊娘娘!”

还有一事,听说玫瑰国疫病四起,死亡以百万计,万一殿下中招回不来怎么办?

“放你娘的狗屁!娘娘年轻时也曾随先帝征战,巾帼不让须眉。有娘娘监国,谁敢造反?你吗?!”辅国将军就差打人了。

然而文相自觉问心无愧、大公无私。他是忠君爱民之臣没错,他也支持太子登基没错。但他不相信皇后。

前朝梁后案例在前,如果未来皇后把握大权不放,将太子驱逐权力中心,国才会真正易主。

现在有他把持朝政,晋王只是傀儡。若太子殿下回朝,他自会让晋王退位;万一殿下回不来呢?皇位不能传到一个外姓人手里。

只要争取到辅国将军的支持,他就能让晋王登基,将皇后排除朝政:“将军难道忘了前朝的梁后?”那个扶持幼子登基,结果将儿子养成傀儡、实际自己当女帝的梁后。

辅国将军心直口快:“那又如何?娘娘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她并非贪权之人。”

文相一根筋:“本相一心为了燕氏天下,娘娘追随者众多,若日后她不肯放权,将太子殿下至于何地?为今只有晋王登基……”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晋王。

晋王如今势力全无,没机会掌权,等太子回来,他有能力让晋王将皇位还给太子。但是皇后娘娘他没办法掌控。

跪在灵柩前的晋王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无人看见的方向,他眼底划过一丝阴狠。

等他登上皇位,他会慢慢韬光养晦,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些妄图操控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两方人马政见不合,各自的拥簇很快吵做一团。

辅国将军知道文相并非贪权之人,憋着气道:“本将不想惊扰先帝安眠。文相,你太糊涂,糊涂透底!”

文相并不知道自己在养虎为患。他扪心自问没有一点掌控皇位的私心,因此十分坦荡:“哼,若太子殿下此时能在大殿之上,本相自然无话……”

“轰!”

话未说完,一团火球穿过大殿穹顶,将地板砸了个大坑。

这是速度过快与穹顶摩擦出的火花。

众臣受惊地后退一步。

莫非他们太过吵闹,先帝发怒了?

文相更是害怕,难道他违背先帝的旨意要被惩罚。但他的忠心天地可鉴呐。

烟雾还没散去,久违的声音响彻大殿。

【一万两千公里,我天!整整两天一夜终于赶回来了!】

众臣定睛一看,站在先帝灵柩前久久不语、胡子拉碴的不是太子殿下又是谁,摊在地上不愿起身的不是神人又是谁?

幻视了么?殿下不是远在海外的玫瑰国?一万两千里……两天一夜?!要知道仅仅行军千里就需要二十日,天爷,他们怎么可能赶的回来?!

然而不论怎么揉眼睛捂耳朵,真人就在眼前。

大殿内鸦雀无声。

于清浅太累了,躺了半天才勉强站起来。体内金丝消耗得差不多,至少三五天才能重新填满。

太子看着棺中沉睡的父皇久久不语。

于清浅悄悄拉住他的手掌,很快被紧紧回握。

她侧头看去,太子小脸紧绷,肃穆的眼眸中似有泪珠。

她难得收敛心思,不想看他难过。

【努力了这么久……】

终究只是延长些许时间罢了。

灵柩中的皇帝眼眸轻闭、唇角上扬,似乎临死前发生了令他不再遗憾的事情。

跪着的晋王低垂着头,眼底涌现着浓浓的不甘和茫然。

为什么太子这么快回来?皇位应该是他的!

凭什么太子能登基皇位,凭什么他祭拜完父皇要被继续关押宗人府?

然而再多不甘也无济于事,在他和太子之间,显然文相不可能再支持他。这场所谓的皇位之争,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他就像个笑话。

“咚————”

于清浅回头看。

钟声敲响整个皇宫。

重重宫墙挂满白绫。

京城大街小巷充斥着纸钱的烟灰。

国丧的信号迅速传遍全国。

第139章 大结局(1)世界真相祂们小看了她……

天鉴一年,帝后大典。

太子登基已经一年,过了守丧时期,可以婚娶。

这一年里,于清浅秉持做事做完整的态度,屡次跑到玫瑰国和乔茹研究疫苗,终于将黑死病稳定下来。

她感觉丹田的漩涡饱和许久了。

重重宫门打开,粉色宫墙挂满了鲜花,长长的道路铺满红毯,两侧站着看不到尽头的侍卫,皆披喜庆的绿衣。

新帝燕启文一袭**袍,头戴冕旒,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凤辇。

神人凤冠霞披,脸上头一次出现无措和娇羞的红晕。凤辇之后,百官相随。

新帝不动声色地呼了口气,脚底没忍住往前探了几步。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无人知他内心的开心和爱意。宫人们偷偷侧目,只看到年轻新帝不怒自威的威压。

来了,神人下了凤辇。

神人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神人正被他牵着,一步一步走向最高处。

他听到百官朝拜,高呼:“陛下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新帝小心翼翼地扶着神人,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她,从未感觉这样满足。

于清浅很想把他的脸拍扁。

【再看,路不走了?眼珠子都要掉了。】

心里这样想着,心底却油然而生一股忐忑。两辈子加一起还是头一次结婚……

福公公尖细的声音响彻云霄:“礼成——”

新帝好似做梦一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神人终于完全属于他了。

变故丛生。

天空突然出现一道金色的大门,他眼睁睁看着神人架空而去,须臾便飞升万里高。

他伸手去抓,只抓下一片衣角。

众臣惊呼四起,不知道神人为何突然飞上天去。抬头拼命用肉眼观望,只看见天空有一小团金色和一个小黑点,再眨眼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娘娘莫非功德圆满回仙界去了?”

“今天可是陛下和娘娘大喜的日子啊……”

“这可如何是好。”

众臣交头接耳。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太子的拳头紧紧捏住,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他虽然体内白丝如云,却没有不踩实物御空飞行的能力。神人能用特殊办法飞,也限在百里高度。

她自己绝飞不到万里高空。

有人抢走了他的妻子。

是谁?

[国运。]

他在脑中呼唤。

没有任何回应。

他缓缓从王座下来,将手放在地上。无尽的白丝不要命地从掌间流出。

渐渐的,大地开始震动,宣德殿不断摇晃。

“怎么回事,地龙翻身

了?”

“护驾!快护驾!见鬼,天子栖身之地怎会有灾祸!”

群臣和宫人们四处乱窜,不时有宫墙倒下。

无人看见的地方,白丝直入地底深处,发展成密密麻麻的网。从宣德殿蔓延到整个皇宫,又开始向京都延伸。

太子脸色苍白,体内白丝耗尽了,便开始自毁根基地分解丹田的漩涡。

他没有上天之能,但可摧毁国之根基,哪怕伤敌一百自损八千。每次金丝都进入宣德殿,想必这里便是国运的根本。

随着地底千疮百孔、宣德殿摇摇欲坠,整个京都轻轻颤抖,体内的漩涡逐渐变小。一道空茫的声音出现在脑海。

[住手,你想大赵葬送你手吗?]

太子勾起苍白的唇角:[你既是大赵国运,为何在天子需要之时不出现?]

[生死有命,天子也是凡人,吾为大赵而生,但管不来凡人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不必管朕了。]

掌心用力,牺牲漩涡换来的白丝再次席卷地底。

国运无奈:[普通天子哪有你这样的破坏力,损害自己国家的根基。等你摧毁三分之一,大赵寿命将直接缩短五百年,你也会当场暴毙,何必呢……你意欲何为?]

[朕只想找回……我的妻子。]

……

万里高空之上。

飓风吹得于清浅发丝凌乱,凤冠早就不知吹到哪里去了,皇后喜服也被刀子似的风刃割成布条。

她呆滞地看着脚下万里高空,又看着面前的金色大门,不知事情为何变成这样。

第一次感到恐高。

这么高,真的没有尝试过啊!

她不是在成婚吗?

究竟是谁把她拐到这里来的?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闪过,大门缓缓敞开,露出另一头的画面。

“外公?爸妈……”

门那头是一个黑暗又狭小的廉租房,床上躺着插满管子、沉睡不醒的前世的自己。

老妈温柔地为她按摩小腿,外公不停地抽着旱烟,老爸穿着破烂的大长袖,抱头蹲在门口,头发白了大半。

于清浅内心激起千层浪。

为什么这里会有前世家人的身影,难道跨过这道门就能回家?

她明明记得前世家里刚买了高档小区的大平层,外公从来不抽这种廉价的旱烟,父母都是白领精英,从来衣着讲究,怎么会落魄至此?

“爸!妈!回答我啊。”

没有任何回应。

她想马上冲过门抚摸母亲莫名变得粗糙的双手,想扑在外公的怀里哭,想问问父亲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心底有个答案她不敢深想……

家里的变故只有病床上的自己。

她缓缓地走到门前,伸出手就要穿过大门。

金光越发耀眼。

于清浅不动了。

一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两小时过去……

于清浅收回了手。

金门:“………”

一道和外公很像的慈祥声音从四面八方出现:“孩子,你在此界功德圆满,吾决定奖励你回家的机会。”

“你是谁?”

“吾乃此界天道。”

“天道……”于清浅敛下眼中的惊疑,指着门内景象问:“我家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吗?”

“与你有关系。你来到这方世界后,原本的身体陷入沉睡,各个器官开始衰竭。为了给你治病,你家人变卖家产、四处借钱,由于到处奔波丢了工作,现在只能租最便宜的城中村生活。你在此界生活二十载,原本的小世界已经过去五年。”

于清浅呼吸窒住。

门内的画面出现声音。

于妈温柔地说:“医生来电话说有匹配的**了,咱们抓紧时间凑钱吧。”

于爸沉默地抽了几口烟:“上周才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已经把咱爸最后一点棺材本搭进去了。肝移植……实在做不起。”

于妈柔和地说:“没钱就去借,如果不治,浅浅就没命了。”

“现在亲戚朋友看见我们就跑,怎么借?老婆,这五年浅浅不是肺病就是肾衰竭,光心脏就动了二十多次手术、换过两次,还做过开颅手术。医生说了,她的情况比行将就木的老人还严重,治好这个又会发生那个病,叫我们别白费力气。”

空气陷入安静。

于妈突然尖声吼叫,眼眶变红:“她还活着她没死!医生说我们白费力气但浅浅好好活了五年!!她会醒来的她不会死!!!”

于爸憋着气道:“可是我们把房子卖了存款用完了,能借的都借了,我还欠了两百万高利/贷,现在甚至没有哪个放贷机构愿意借我。浅浅还没有醒来,全身器官都在老化。老婆,算了吧。”

说话间,衣袖不小心下滑,漏出被包裹严实的小指。

于妈瞬间注意到,拉着他的手心疼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于爸躲闪地收回手:“上次遇到那帮催债的打手,不小心掉个指头,养养就好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怎么敢?!”

“这帮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都借上高利/贷了。”

门外,于清浅捂住嘴巴,眼泪大颗大颗掉落。

于妈目光坚定:“我去借,你先躲一阵子。”

一根烟杆狠狠敲向她,外公哑着声音:“我来吧。反正我一把老骨头,他们不敢拿我怎样。你一个女娃娃去借这种贷,指不定要遭遇什么。”

“都别说了,我有办法,你们等着给浅浅做手术吧。”

于爸蓦地站起来往屋外冲,眼里带着必死的决绝,任凭于妈怎么拉都拉不住。

“爸!老爸!别去!”

于清浅在门外大喊,然而于爸根本听不到。

慈祥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而来:“吾为你家人的遭遇感到同情,只要你穿过这扇门,自然会在原来的身体醒来。不再生病,家人就不会再有负担。”

“当真?”

于清浅着魔似的往前走,触碰大门之前,再次停住脚步:“也许这些都是假象,是你骗我的。”

“吾乃规则之力组成,蕴含天地真理,无法说谎。”

于清浅眼底闪过一道暗光:“我不信。”

“……”

大概没料到还有人连天道都不信,祂沉默半响,干巴巴道:“你家人的遭遇都是真实存在的,穿过这道门就知道了。”

“我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

“万千偶然之中的必然,你是有缘之人。”

“有缘人?”于清浅苦笑,“因为我来到这里,我的家人砸锅卖铁过得猪狗不如,这叫有缘?这是倒霉吧。”

之前您说我功德圆满,怎么个圆满法,就因为我做过一些好事?还有为何我体内会有漩涡产出金丝,脑海中时常得到一些秘籍?为何我能拥有特殊力量?这是什么力量?”

大概问题涉及到隐秘,天道

不再回应她。

于清浅垂眸,果然不能说谎。如果能说谎的话,天道不会沉默这么久。祂不想回答又不能说谎,只能保持沉默。

她坚定道:“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好歹让我知道真相,不然我是决计不会相信看到的假象、并且踏过这扇门的。”

天道卡壳,大概从来没跟凡人讨价还价过,想了想:“如果吾回答完你的问题,你就回家?”

祂没意识到一开始是于清浅想要回家,这扇门是对她的奖励,现在却变成祂需要她回家。

“对。”

于清浅说完,一道灰光没入额心。她瞬间感受到与天道的契约,并且模糊感知到规则的力量。

规则……似乎确实不能说谎。

金门的画面出现变化。大街小巷里,有人飞檐走壁,有人群起斗殴,像极了武侠世界的江湖。他们均穿着比大赵更古老的服饰。

“混沌之初,生出万千小世界,此界本为混沌中诞生的一个武侠世界。按照此界规则,每个人出生便有一缕内气,经过锻炼可以使内气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经过千万年演变,人类从原始社会步入王朝,早已总结出一本本秘籍,能最大效率地锻炼和使用元气。”

“武侠世界……难怪之前太子从三千年前的尤文王墓穴翻出一本秘籍,真的能使用。”于清浅若有所思:“现在为何没有武侠的影子?”

天道顿了下。

画面再次变化,无尽的天空出现黑色缺口,像个破洞娃娃。

“因为一部分运行天地的规则崩塌了。人类出生后自带初始内气的规则还在,但任何方式都无法使内气增长,只能沦为普通人。这个规则漏洞不补上,会慢慢侵蚀其他规则。”

于清浅垂眸。

就像一个程序底层逻辑出现bug,长此以往将造成整个程序崩塌。天道就是世界规则集合体,也是这个程序。

祂急需补丁。谁是这个补丁?通过什么方式打?

祂继续说:“任何世界功德都具备修复之力。只要收集足够多的功德,便能补上漏洞。百年后世界将彻底恢复从前的内气规则。孩子,你是大机缘者,所得之内气便来自其他人包裹功德的初始内气。”

于清浅敛下眼中的惊骇。

原来她所谓的能力都来自其他人出生自带的内气。失去这段内气,他们将永远无法修炼。不过照天道所说,现在规则残缺,用功德打完补丁后百年才能恢复如初。

即便他们现在有初始内气也无法修炼。

她的内气之所以是金色,正因为获取别人的功德时,裹挟着别人的初始内气一起吸收了。别人体内的白丝才是内气最原本的颜色。

但她凭什么能吸取别人的功德和内气?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金门闪烁两下,恢复她父母所在的出租屋画面。

“好孩子,你说。”

温和慈爱的声音让她想起自己的外公,莫名感到温暖。

“我回去后,您能给我家人经济上的帮助吗?”

“抱歉,每个世界有自己的运行规则,吾不能影响别的世界。不过……”祂暗示,“你可以带走最重要的东西,吾相信你能解决那里的困扰。”

最重要的东西……这一身能力?

于清浅感觉脖子有点痒,忍不住掐了掐。

“小心些,别受伤了。”天道语气有些快。

她手顿了顿。

往下看,万里高空之下,新帝一袭红色喜服,蹲在地上仿若被抛弃的小狗。

耳边传来催促:“快回去吧,你的家人在等你。”

门内的画面中,于爸来到一片有监控的郊区,暗暗挑选着路口速度快又豪华的车,脸上带着决绝。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他没有接听。

为了凑手术费,他要干傻事。

另一边,于妈和外公正在焦急寻找,却怎么也寻不到于爸的身影。

于清浅狠狠闭上眼,再睁眼时,已经强迫自己忘了刚刚大婚的新郎,只剩冷静。

她走近金门,金光大闪,迫不及待地等她跳进去。

天道也期待地呢喃:“回去吧,回去吧,回去你干什么?!!!”

只见她忽然从头顶摸出一根金簪,对着自己脖子就是一捅。

于清浅瞬间血流三尺,整个人死得透透的。

等大赵国运终于突破天道桎梏,正好看到于清浅的尸/体迅速往下坠。

“”

“”

现场陷入死灰一样的寂静。

如果国运有脑袋,此刻一定头皮发麻。

祂该怎么和新帝交代。待会儿新帝看到这人的尸体,会不会一怒之下和大赵根基来个鱼死网破。

没多久,金门前冒出一个透明的灵魂。

于清浅淡定地看着自己好手好脚,像是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果然如此。”

两道规则体瞠目结舌。

“天道大人,多谢您解惑,我要回家了。”

她往前跨一步,不料金门猛地往后退。

“你不能走!”天道的声音骤然变响,空茫不辨男女,哪里还像刚开始外公一样的慈祥温和。

这才是祂本来的声音,无机制且冰冷。

于清浅淡淡道:“按照契约,您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回家。”

如果她违背约定,她将魂飞魄散。至于天道……作为规则本身,祂根本无法违约。

就比如此刻这道门。她步步紧逼,它只能后退,无法关闭。

“人类,尔敢自尽!”天道第一回知道何谓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不然呢?您擅自带我来到这个世界,害得我家人穷困潦倒。您利用我收集功德,只等我跨过这道金门,能带走的所谓‘最重要的东西’恐怕只是孑然一身的灵魂。所有功德和内气都将被这道门截获在肉身之中,留在此界。”

“您将我利用殆尽。等我回家,恐怕只能作为普通人醒来,毫无招架之力地面对我爸碰瓷自杀、家里被催债、外公老无所依。我家人原本生活幸福,你将我们摧毁后甚至连该有的经济补救都不愿做。”

于清浅言之凿凿:“现在我提前脱离身体,再穿过这道门,想必会将你心心念念的功德都带走。”

“……”

半响无声。

又过了一炷香这么长时间,天道百思不得其解:“你如何知道?”

“呵呵。”

大概在太子身边久了,她也学会面无表情地嘲讽:“刚才只是猜测,现在确定了。”

天道:“”

“”

大赵国运暗搓搓躲在角落,惊呆地看着这个天道的棋子如何反过来霸气戏弄天道。

他们都小瞧了这个人类。

第140章 大结局(2)反杀时刻成为“功德规则……

天道审视自己的规则逻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枚一直被祂摆弄的棋子为何跳出棋盘。

“你不能走。”

把如此多的功德带走,规则漏洞问题无法解决,相当于白费功夫。

现下的优劣局面逆转,祂求着她别走。

“您说了不算,我爸等着我回去救命。喂,那道门,别退了,契约在此你不开也得开。”

于清浅不紧不慢:“您说,我要是把这份功德带给我们世界的天道,祂会给我什么?”

不远处电闪雷鸣,天道陷入混乱中。

似是没想到小小人类如此厚颜无耻。

良久,祂妥协了:“这份功德来自本界,对你方世界的天道无用。只要你不走,吾可与祂沟通,赠一缕规则之力,换祂护你家人一生平安、成为首富。”

如果祂懂得什么叫肉疼,就知道此刻自己为何难受了。

一缕规则之力何其浩瀚,万年才可凝结,仅仅换对方天道护几粒尘

埃的安稳,犹如花一亿买个包子,血亏。但是祂无法干扰对方世界,只能花大价钱请对方帮忙。

“哈哈。”

于清浅没忍住笑了。

刚才天道说无法干扰别的世界,不能给她家人一毛钱经济补偿,哄她脱离功德净身回去,现在却说能让她家人成为首富。

诚如天道所说,祂不能说谎,她确实也在那到契约中感知到这一规则。但天道巧妙地断章取义,只说部分实话、步步误导。

她问自己为何穿来,祂只说有缘人。或许自己确实和此界结下了某种缘分,但天道隐瞒了借助这种缘分操控她穿越的事实。

祂暗示自己可以带走最重要的东西回去,实际只是被薅得干干净净不剩一点功德和能力的灵魂;祂无法干扰其他世界,却隐瞒能通过交易请求其他天道干扰的迂回办法。

天道每一句话都用心险恶。

正如自己早就发现的情况。

“不劳您费心了,你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让别人看我所看、听我所想,不知还能做什么手脚。我的家人我自己守护。”

“你怎么知……”

天道这才知道此人早就发现被祂刻意隐藏的秘密。她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可以任意操控,一直隐忍不发,就等着今日反击。

此刻,于清浅在祂眼中不再是蝼蚁和傀儡,而是需要正视的对手。

于清浅缓缓扬起笑脸。

“我当然知道。”

天道把她当傻子,她却不是真正的傻子。

所有人都盯着她头顶看,常有人试图跟她解释什么却只见嘴动、没有任何声音。更诡异的是,每当她想到什么,别人就能作出对应的行为。

她怀疑别人能从头顶看到她的思想和电视,并且某种力量捂住了她的耳目,让她听不见看不见。

从玫瑰国使臣来朝那日开始,怀疑的种子便已种下。

她随便叽里呱啦几句,只在脑子里正常说话,那使臣居然能听懂,并和她交流顺畅。

联想平日里的见闻。如果她在所有人面前是透明的,她的所思所想所欲所贪被所有人知晓,自己一直活在楚门的世界……

这个猜想当时令她毛骨悚然,不敢求证。

之后的日子,不论出征珊国、拉尔国还是玫瑰国,她做贼一样开始收敛自己的个人观点,大多时候只挑要事想。

直到那次电视播放皇帝驾崩之事,文宝问都不问就预卜先知了此事,不眠不休奔波两天一夜回国。

那一刻,这一猜测仿佛撕开了所有面纱,漏出血淋淋的真面目。

能感觉到文宝曾经数次试图告知真相,却开不了口,但是行为上从来不掩饰,只是自己一直不敢深想。

谁能封住别人的嘴,遮掩她的耳朵?

于清浅感到上天深深的恶意。

所以刚才看见这道金门,听见一道模仿外公的慈祥声音说着所谓功德圆满、回家,她就知道,幕后黑手来了。

天道这么希望自己跨过这道门,一定带着更深地恶意。自己在这等庞然大物面前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不断套话,寻找自救的机会。

当她试探地作出掐脖子自尽的动作时,天道这么紧张,她才终于找到出路——向死而生。

事实也果然如她所想。如果直接穿过金门,一身功德和内气、电视都随着身体这一容器被强留在这个世界。但她提前在这世界脱离身体,灵魂就可以被规则接纳,成为新的容纳功德和内气、电视的容器。再穿过金门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一切思绪只在一瞬间。

于清浅什么也不说,净直冲入金门。

“等等!”

于清浅一只脚已经踏入金门,强烈的吸力袭来,不料身后突然出现两团风球,一左一右苦苦拉扯着她。

一团是天道具现的风球:“吾不是答应庇佑你家人,怎么说走就走,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可好?”

现在于清浅就是行走的功德,她带着功德离开,所有布局都将化为乌有。规则漏洞不补上,万年后将累及整个天道,届时世界不复,祂终将崩塌。

另一团乃国运所化,此刻顾不得暴露:“人类,吾乃大赵国运,你若离开大赵新帝就要灭国了!”

祂可管不了万年之后的事,大赵一灭祂直接没了。

于清浅顿住。吸力和拉力扯得她有些难受,本打算甩开风球的手忍不住停下。

一面是刚刚大婚的文宝,一面是即将赴死的老爸。

“是我对不起他……你转告他,心悦君兮奈何缘浅,青丝缠匣空余茧……百姓无辜,他不会干傻事的。”

国运暗道干都干了,就差没有同归于尽。

怕于清浅直接甩开自己跑路,祂语速极快地全盘托出。

“听吾言。天道乃千种规则的集合。当初‘内气规则’崩塌,连带影响‘功德规则’碎片掉入你方世界,三千年过去,等天道找到这片规则碎片,才发现它误打误撞进入你体内,帮你凝聚了灵魂。就是你以为的电视!”

于清浅侧目。瞅了眼门内画面,于爸还窝在草丛里等待豪车路过。还有时间听祂说。

“趁你方世界的天道发现‘功德规则’之前,祂用一缕规则之力将你的灵魂交易过来,送进一个大赵女人的肚子,然后又慢慢将‘功德规则’从你的灵魂过渡到本土身体。”

于清浅垂眸,没有继续走。

这些大概就是最深的真相,倒要听听天道怎样利用自己。

现在主导权在她手里,天道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国运托盘。

“但是后面发现,受肉身拖累,不论你做过多少好事,规则就是无法运行。天道不愿将‘功德规则’就是你脑中电视归还给你的灵魂,还欲借此收集功德补全‘内气规则’,于是求助于吾。

你的身体乃大赵子民,若吾允许,可借大赵真龙之手助你人魂归一。故你每次与天子或太子对视一阵,便能开启电视。同时根据‘因果规则’,每当你收集功德,天道可取其三,吾取其一、返天子和太子万分之一,你独享六成。”

小小人类独占六成功德,怎能不惹眼红。一套计策下来,功德规则和她辛苦收集到的功德将尽收天道手中,还能拿她的功德修复“内气规则”,一箭三雕。

这是将她利用得头发丝都不剩。于清浅面不改色。

“你能观世间万物,世间万物亦能观你,任何规则都是这般的运行逻辑。”

所以别人能看透她听透她又如何,她不也能通过“电视”看透别人么?

于清浅从前恐惧自己被看透,这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卑劣。

任何事物都是公平的。凭什么只能她看别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对于被听心音一事,她释怀了。

“嗯,是我的错。”于清浅大大方方承认,“只是天道捂住了我的耳朵,怕我知道真实情况后,今日不能被乖乖骗走?可惜我还是没上当。”

天道扎心:“”

通过“因果规则”,祂看到这种方式是拿回东西的最佳途径。究竟哪里出了错?

她随即问:“还有事吗?”

言下之意,没事我走了。

国运:“……”

天道卑微地不敢说话,希望国运能继续说服这人。

“等等!”

国运感觉自己浑身震荡,定是于清浅的尸身落地,叫新帝那小娃娃发怒,开始跟自己同归于尽了。

祂造了什么孽,跟这样的天子一条线。

国运语速极快:“人类寿命短暂没有奇遇难聚灵魂,你就这样回去,只能成为‘功德规则’的容器,老死后成为灵魂没有同伴可就永生孤独了。

不如与天道交易,十缕规则之力完全可助你与‘功德规则’融为一体。你将成为规则本身,行走世间不老不灭。届时天道与你同是规则的化身,相互制约,无法伤你分毫。

只有一个条件,你要充当本界的‘功德规则’,行走世间赏善惩恶。并且如果其他规则出现漏洞,你需要用收集到的功德补漏。”

好比人体受到伤害,如果不治便会越来越严重,小小风寒也可死人。功德就是体内的白细胞,治病的良药,哪里需要往哪凑。“内气规则”的崩塌就是那道疾病,拖久了也可引起天道的死亡。

如果天道有心,现在大概就是心脏被刀子四分五裂的钝痛感。

十缕规则之力!十万年才凝聚而得。但放于清浅离开,对方天道能发现她的东西,定然收入囊中不愿继续交易。

祂不出万年就得跟着崩塌,和本世界一起烟消云散。

看于清浅不为所动死盯着门内家人的模样。祂不明白,明明力量今非昔比了,为何还要惦记小小的人类蝼蚁。

天道大手一挥:“此门赠你,可往返两界。方才的交易你可同意?”

那可是十缕规则之力!

于清浅再傻也知道这事对自己只有好处,国运帮自己争取而来,天道为了活命不得不答应而已。

不过她完全学会了文宝的狮子大开口:“百缕。”

小口一张就是十倍。

国运沉默了。

十缕都够他嫉妒,祂甚至不能存活这么久。百缕?百万年才能得到,她怎么敢想?

“你怎么敢想?!”天道直接问出来。

这不是割肉,这是剖心。

这个小世界存在数亿年,实际规则圆满后祂出世才不到两百万年。

“那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要。”

于清浅直接甩开两道风球,剩下一只脚也踏入金门。这一去可就彻底不回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天道想着走就走吧,不就是万年后自己崩毁么?怕甚。百缕规则之力可是自己出世至今半生的积累!

祂向来高高在上,视人类为蝼蚁,尚不懂蝼蚁有漫天喊价、打骨折还价的风俗。

更不知自己陷入了人类“要钱还是要命”的古今十大难题中。

眼看于清浅还剩最后一只手没离开,祂无奈道:“依你,定契吧。”

于清浅停下脚步,摊开故意留下的最后一只手,丝毫不提自己心里价位只在十一缕。还好最近文宝没有为她开启电视……否则今日必被看透。

“功德规则”果然强大,不开启时天道也不能看透她。

“还有一事,既然是你把我带来的,我爸的手指需要复原。”

天道随口一应:“吾不能干扰,但你既为本界‘功德规则’,身体和灵魂又属于那个世界,可以干扰。”

说话间,契约已成。天道眼看着自己积累两百万年的规则之力瞬间少了一半,心在滴血。

谁叫祂棋差一招呢。

此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两个世界多了一位人类出身、能与天道平分秋色的“功德规则”。

大赵国运绝不承认自己眼红了。眼见新帝还在不要命地攻击大赵根基,祂马不停蹄地往回冲。

真想冲到新帝的耳边大喊:“别打了!现在你妻子成为世界规则之一的化身,吾都要靠边站,谁敢伤她分毫?”

这边,天道没好气地要求新任同事工作:“处理完私事速回,你乃‘吾界’规则,应当履行赏罚万物、收发功德的职责。”

祂强调“吾界”,表示你不要拿着这边的工资给原世界打工。

于清浅在门内行走。

金光闪闪的大门变成一条电闪雷鸣的裂缝、一个黑暗无光的深渊。所谓的门不过是将世界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再链接另一个世界的坐标罢了。

之前为了诱骗她,天道将裂缝包装成金光闪闪的大门,如今连伪装都懒得弄。

这条裂缝现在属于她。

于清浅毫不在意,一步踏出。

……

凌晨03:15。

于爸躲在路边的草丛里,迟迟下不了决心。

不能祸害普通人,如果对方胆子小肇事逃逸了,就得自己赔钱。他们没钱不说,赔了将拖垮整个家庭。

可是豪车里的人也是人,就算能赔钱,如果他没被直接撞死、而是逃逸致死的,这可触犯刑法。就算老婆知道真相愿意和解,对方也会平白遭遇几年的牢狱之灾。

手机不断响起老婆的来电铃声,他没有接。

打开绿信,上千条信息铺面而来。随机点开最新的几段语音。

“你在哪儿,快回电话!”

“刚才遇见我大学同学,她借我手术费了,你快回家,我把钱拿给你看。”

胡说,她大学和自己谈恋爱,交的每一个朋友他都认识,那些同学关系不远不近,也并不富裕。

凌晨03:46。

手机还剩5%的电,电话再次响起,他按了接通。

他看见远处一辆速度极快的红色法拉利和蓝色宾利在飙车。

脑子里默念“对不起”。

电话响起带着哭腔的声音:“老公!我听你的!不治了,我们给浅浅准备后事不动手术了,你快回来好不好?”

“老婆,我爱你,也爱浅浅。”他轻轻说完,手机已经关机。

猛地朝马路冲出去。

“滴————”

“擦!”法拉利车主使劲踩刹车,然而速度过快,根本停不下。

副驾女生尖叫:“撞死人啦啊——”

于爸闭上眼安详地站在马路中间,迟迟没有等到死亡。汽车轰鸣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为啥没有感觉?

似乎还听到女儿的声音。

“爸。”

他睁开眼,看见浅浅因为常年躺床上而苍白的皮肤、瘦弱的四肢,风一吹就倒的病弱身体,正眼眶带红地笑看着他。

“老爸,我回来了。”

于爸也笑了:“诶,你来接我了?看来你这手术费白凑了,竟然比我还先走。”

又愁道:“咱俩都走了,你妈和你外公咋办?”

“爸。”

“诶。”

“爸!爸爸。”

“诶,爸爸在呢,别哭。早知道你在下面,我该早点和你团圆。也不知道地府能不能和阳间通个话,告诉你妈一声……”

“啊——”持续的尖叫声终于打断他。

于爸不爽地向上面的声音来源看去,顿时呆在原地。

只见红色法拉利倾斜着被举在空中,四个轮子在空气里不停地转。而抓着汽车前盖高举右手的……正是浅浅。

于爸怀疑人生。

法拉利车主和不远处开着宾利的另一飙车主角也在怀疑人生。

这世界魔幻了?怎么看见一个病秧子单手举起一辆车,还特么是死对头的车!

不对,人能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