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呐!峰在呼吸了!”灵禽双翅一展,半燃半冰的羽毛在翅上织出既明且暗的纹路,“三百年了,俺终于能好好飞了——俺本是月宫里的司晨鸟,昼时衔着日光报晓是显,夜时披着月影巡夜是隐,原是一体两面的事啊!”
吴仙望着峰峦,峰上的气息渐渐变得悠长。昼阳花的炽烈里多了几分温柔:“原来不必烧成像火炭呀。”夜阴草的酷寒里添了些许温润:“原来不必冻成冰块呀。”两种气息缠在一起,化作既明亮又静谧的呼吸,像老座钟摆着晃儿走的调子,既走得明,又摆得稳。
灵禽衔来一片羽毛,羽毛一半燃着暖光,一半凝着凉露——这是昼夜峰的馈赠。吴仙接过时,羽毛化作一道清光向识海漫去,他突然懂得,界力的显隐原也如此:用时如昼阳花般明,藏时如夜阴草般暗,少了哪样,都成不了圆融的境界。
“往西南去吧。”灵禽指向西南方,“听说‘虚实涧’里出了异状,涧里的‘实石’和‘虚雾’较上劲了。实石说‘只有摸得着的才是真’,用石棱撞得虚雾散不开;虚雾说‘只有抓不住的才是实’,用雾气裹得实石透不过气,那里的显与隐,怕是比昼夜更难融呢。”
吴仙望向西南,那里的虚空一半凝如磐石,一半散若轻烟,像被人硬生生掰成两半的镜子。界心在胸口轻轻搏动,像是在期待着更深的领悟。
“虚实涧……”他握紧掌心的清光,紫金色的身影融入渐起的暮色,“看来,连有无之间的显与隐,也在等着被温柔地牵起手呢。”
昼夜峰在身后轻轻起伏,峰上的光影渐渐变得和谐。昼阳花的金光里藏着夜阴草的影子:“原来光里有暗的温柔。”夜阴草的暗影里浮着昼阳花的光点:“原来暗里有光的明亮。”两种光影缠成圈,化作既不刺眼也不晦涩的光晕,像是为吴仙铺的路,既照得清脚下,又留得住前行的影。
而他的道,正沿着这光影交织的路,向着更辽阔的天地,缓缓铺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