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呐!水会笑了!”灵龟的背甲“咔嚓”裂开,冰与浪在甲上织出既稳又活的纹路,“五百年了,俺终于能好好划水了——俺本是东海里的巡海龟,静时驮着珊瑚是序,动时追着洋流是乱,原是一体两面的事啊!”
吴仙望着潭水,潭里的声响渐渐变得和谐。定波水的静穆里多了几分灵动:“原来不必冻成冰坨子呀。”逐浪鱼的奔涌里添了些许安稳:“原来不必跑成旋风呀。”两种声音缠在一起,化作既沉稳又轻快的歌谣,像老水车转着圈儿哼的调子,既转得稳,又流得活。
灵龟衔来一颗水珠,水珠一半凝着冰,一半裹着浪——这是动静潭的馈赠。吴仙接过时,水珠化作一股清流向灵台漫去,他突然懂得,界力的运转原也如此:凝时如定波水般稳,散时如逐浪鱼般活,少了哪样,都成不了圆融的力量。
“往东南去吧。”灵龟指向东南方,“听说‘昼夜峰’上出了怪事,峰上的‘昼阳花’和‘夜阴草’打起来了。昼阳花说‘天就该永远亮着’,用阳光晒得夜阴草打蔫;夜阴草说‘地就该永远黑着’,用暗影遮得昼阳花枯萎,那里的序与乱,怕是比动静更难调呢。”
吴仙望向东南,那里的天际一半亮如白昼,一半暗如黑夜,像被人硬生生撕开的天幕。界心在胸口轻轻跃动,像是在期待着新的领悟。
“昼夜峰……”他握紧掌心的清流,紫金色的身影融入渐起的晨雾,“看来,连晨昏交替里的序与乱,也在等着被温柔地牵起手呢。”
动静潭在身后轻轻荡漾,银白水带的光芒穿透水面,照亮了潭底的每一粒卵石。那些曾经既僵冷又狂躁的水纹,此刻都化作既安稳又灵动的涟漪,像是在为吴仙送行,也像是在昭示:动静的相成,从来都不是终点,而是无数新开始的韵律。
而他的路,正铺在这些韵律之上,向着更悠远的天地,缓缓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