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许是他说得过于明显，宋到源一直没等到回应，余光偷偷摸摸的瞧过去，直接就愣住：“你要哭啊？”
宋到源很贴心的把肩膀侧过去，“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裴缙云浑身都充斥着激烈汹涌的情绪，他伸手捂住眼睛，微微沾湿。
宋到源都看愣了，扒拉着他的手臂，结果没拽动：“哭什么啊。”
过了几秒，裴缙云主动放下手，湿润过后的眼睛比往常更加的明亮清澈，像两只会发光的小太阳。
宋到源都被看得不知所措，后知后觉害羞起来：“这有什么好哭的……”
裴缙云扯了扯他的衣服，被宋到源抽开了，两个人彼此都不敢对视，宁愿面向湖边，装作若无其事，偶尔又会转头观察，冷不防的撞上视线。
裴缙云抿了抿唇，稍微敛下眼皮，低低地说：“完了。”
宋到源紧张起来：“怎么了？”
“眼睛好累，一晚上没睡。”
宋到源灵活的窜到他面前，“给我看看你眼睛，别是熬坏了吧，本来就是要戴眼镜的……”
尾音忽然停顿，宋到源后腰被人轻抚般的搂住，胸膛贴着胸膛，整个人被迫扑在裴缙云的怀里。
这次过往的人会时不时注视过来，宋到源轻轻的抬起手回抱他，说实在，当了这么多年兄弟忽然转变身份还挺奇怪的。
但这个感觉并不令人讨厌，反而是有些向往的期待，跟失忆那时候根本不一样。
但是被围观还是太别扭了，宋到源脸色微红，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好了好了，别在这里抱。”
裴缙云只能松开手劲儿，眼眶红了一圈，估计是刚才太激动了，现在又笑得很温柔，目光深邃的瞧着他，一眼不眨的问：“回家能抱？”
宋到源被他看得羞耻，多是臊，别开脸没回他这句话，“够了啊。”
“还能牵手吗？”
“能不能再抱一下。”
“你身上好香。”
宋到源：“……”
说话越来越过分啊，宋到源抬眼瞪他，耳朵跟脸蛋都是红彤彤的，脖子估计也是，在围巾下面。
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就害羞到要瞪他了，多可爱。
这就是他男朋友，可爱漂亮的男朋友，不是别人的，是他的。
裴缙云视线跟藤蔓一样缠绕在他身上，温柔得不带一点束缚感，两人对视时眼眸里的情绪是笑着的。
呼吸心跳彼此纠缠，混在一起，交织成动人的音乐。
宋到源脸热得不行，又觉得裴缙云这个犯傻样特别好笑，嘴角忍不住上扬，骂他：“傻逼。”
“嗯，我是傻逼。”
“……神经。”
“嗯，我是……”
宋到源要绷不住了，打断他：“你真的没事吧，没谈过啊！”
裴缙云倒是认真思索了一下：“还真没有，初吻，初抱，初夜……”
宋到源脑袋磕伤过两次，一次比一次严重，对失忆发生的事情虽然记得，但不会那么细枝末节。
所以想也没想就顺着他的话说，甚至嘴角混乱了一下：“我，我也是……第一次什么的，都给你了。”
“……”
“……”
宋到源怀疑的问了句：“有初夜吗？”
没得到回答，他抬头撞入了裴缙云略微戏谑的眼神中。
“……”
裴缙云眼窝深，专注看人显得很长情，竟让宋到源有点气不出来，脑袋直冒烟儿，多半还是羞的，他裹着外套，嘁了一声原地转了个圈，背对着裴缙云。
裴缙云也不介意，从身后抱着他，宽阔的胸膛挡住了大部分寒风，脸颊轻轻贴过去。
宋到源神经末梢被撩拨，半身身子都酥麻了，闭着一只眼去蹭他，回应着。
他们就这么待着，不说话，任由风吹，任由经过的人看着，任由手机在兜里震动，好似全世界只剩下他们。
裴缙云低声道：“谢谢。”
谢谢宋到源没有彻底放弃这段若隐若现的感情，谢谢他们还有机会继续在一起。
宋到源看不清他的目光，自己的眼前反而模糊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哭，可能是有点心疼。
“对不起。”宋到源的手被包裹在掌心里，指节分开，被人摩挲着热度，开口时瓮声瓮气的，“我不是要让你……这么辛苦的。”
“不是的。”裴缙云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湿润，“我自愿的，没人逼我。”
宋到源从他怀里缩出来，红着脸：“你这说的，好像从小就暗恋我一样。”
裴缙云：“你要是女的，很难说。”
看着又不像是开玩笑。
宋到源反击。
“这话谁不会说，你要是女的，我也跟你在一起。”
裴缙云感到一丝危机感：“那男的呢？”
“男的现在跟男的在一起了，你还想怎么样。”宋到源想咬人。
不知道哪来的妖风，轰轰声的，跟打台风似的，宋到源被吹得头发都乱了，裴缙云伸过手：“能牵吗？”
“……”
装什么蒜，刚才不都把他的手指摸了个遍？
宋到源一点都不客气，啪的一下放在他手掌上，抬眼看他：“你能不能别问这种傻逼问题。”
“我尊重你。”
“那我可以坐副驾吗？”
“可以的，请问我能不能回家抱你了？”
“嗯嗯，可以可以，那等下我能不能打你？”
“请打。”
后面长椅的中年人呢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向后看，只看见一对年轻同性情侣吵吵闹闹的拌嘴，高一点的笑得很温柔，眼里没有其他人，矮一点的脸红得不行，透着一股未知的幸福。
深冬的叶子泛着枯黄，随着风簌簌的落下，飘到半空时摇摇晃晃的，彻底落入地面，慢慢的填满了整条路边。
回去的路换成裴缙云开车，上车时，宋到源手都是热的，他刚拉出安全带，裴缙云忽然说：“等等。”
“干嘛。”
裴缙云倾身，拉住他的安全带，帮他扣上，两人鼻子对鼻子，差点就要吻上去，但一触即分，只有呼吸蹭过。
混乱不堪，却又让人有股上头的暧昧与心动。
宋到源有些无语，却绷不住笑：“你好神经，正常点吧，就算是第一次谈恋爱也不是你这样的。”
裴缙云轻咳一声：“我怕你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
宋到源想了下，牵手拥抱是初步，后面可能要肢体接触，亲吻是第一步，后面……
宋到源被甜言蜜语织成的网密密实实的包裹着，一下子跳出来。
“这么快？”
裴缙云眼神很正经，但漆黑得犹如天罗地网，笼罩着宋到源：“倒也不是，可以先等你习惯，虽然你当初也没有给我缓冲的机会，一上来就亲我。”
宋到源冷汗直流，磕磕巴巴的说：“我可不会像失忆那样粘着你撒娇，我不会做的。”
裴缙云笑了笑：“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
宋到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扭过头去掩饰，余光忽然看见裴缙云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累，还是换我来开吧。”
“不是。”裴缙云侧过头，沉默了片刻后，说，“不是累，我在告诉我自己。”
宋到源：“什么？”
“冷静点吧。”
“…………还是我来开吧。”
他怕一脚油门把他们送进医院，那他们第一件情侣衫是病号服。
裴缙云这次嗯了一声，侧过身子，额头抵在宋到源的肩膀上，手环着他，热乎乎的，很舒服，也很香，很想用嘴唇去感受一下。
但裴缙云并没有那样做，很平静的松开了手，跟宋到源换了位置。
宋到源坐上驾驶座，好笑的看着裴缙云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目光干净而坦诚，是让人很想吻过去的一双眼睛。
而且刚才还哭过，更好看了。
裴缙云忽然发现原来的自己只是一直在克制着，潘多拉魔盒只需要稍微打开一角，里面全是肮脏的欲望。
宋到源被他看得不自在：“你在车上睡会儿吧，我慢点开，别看着我笑，真受不了你。”
裴缙云显然顿了一下：“看都不给了？”
不是不给看，是他目光灼烧感太重了，宋到源本来就热，有种衣服燃烧殆尽，身体被火舌缠绕的错觉，很怪异。
宋到源打开抽屉，拿出眼罩给他戴上：“好好保护眼睛。”
虽然但是，就算戴上，裴缙云的头依旧歪着宋到源那边，实现还是太强烈了，宋到源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出汗了，目不斜视，余光克制的没有去看。
回到家后，裴缙云把眼罩给脱下来，眯着眼睛，浓黑深邃的眉眼透着一股困倦感。
就算他不说，宋到源也知道这货肯定开了一夜的车，拉上手刹，他说：“我昨晚没睡。”
裴缙云侧头看着他。
“就是睡不着，四点就起床，五点去广场放烟花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裴缙云：“你发了朋友圈，我认得。”
宋到源停好车，轻咳一声：“所以，就是，我也很困，可以一起睡觉。”
裴缙云笑着看他：“是一起睡吗？”
“不然呢？”宋到源说完后头也不回下了车，又转身弯下腰，对着发愣的裴缙云说，“赶紧的，我真的要困死了。”
裴缙云跟着下车，重新牵起宋到源的手，十指相扣，腻的发慌，宋到源下意识看了眼电梯的监控，远没有表面那么淡定。
连走路都是飘的，这次是真谈了……还，还要一起睡觉。
裴缙云是他的男朋友。
这换做以前想都不敢想。
路上没什么人，走廊干净，这一天的阳光特别好，墙壁的边缘都泛着一层浅浅的金芒。
站在门口，裴缙云忽然就不动了。
宋到源不明所以，歪个头看去：“没带钥匙，忘了密码？”
“不想分开。”裴缙云晃了晃他们牵着的手。
裴缙云的手指故意紧了紧，宋到源耳尖重新泛了红，两人扭头下意识的对视片刻，又转回视线，开了门进去。
两人进门换鞋都没有松开手，玄关的空间窄了点，两个身体成熟的男生连转身都困难，裴缙云顺势抱着他，衣服穿得多，怀里的人是蓬松的柔软的，热乎乎的。
宋到源小声的说：“围巾，好热。”
裴缙云的手臂很长，绕到他脖子后面，气息微热：“待会儿你先洗还是我先？”
宋到源：“……你是不是想听我说，不如一起洗？”
裴缙云目光带笑：“又不是没有一起过。”
“那时候跟现在能一样吗……”宋到源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少儿不宜的事，直接整张脸都红了，“死变态啊你。”
裴缙云视线下瞥，把他所有情绪都放在眼里，呵护着：“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做什么的。”
宋到源想把自己的藏在围巾里，才发现没了，嘟囔着：“你肯定是馋我身子……”
裴缙云：“真馋。”
“……”
裴缙云注意到男朋友要发火了，改了口：“不馋。”
“？？？”
“反正不是现在馋，现在不给馋，以后馋个够。”
宋到源跟着笑了：“有病吧你。”
两人一前一后的洗了澡，干爽的躺在床上，宋到源趴在枕头上，另一只手抱着小糕，大床就是舒服。
裴缙云躺在边上，遮光窗帘一拉，最亮的就是那双眼睛了，他眼皮微落，扫过宋到源的鼻子，逐渐往下看。
宋到源扭过头，眉眼一跳，跟他靠近一点，“午安。”
裴缙云：“午安。”
那一眼把宋到源给看燥热了，几分钟都没睡着，明明很困。
宋到源半睁开一只眼观察，服了：“你怎么还不睡啊，你快点啊。”
屋内视线昏暗，裴缙云恍惚了一瞬：“有没有可能一觉醒来只是梦？”
宋到源觉得很神奇，跟裴缙云说一两句话，开始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呢喃着：“你是不是要抱着我才睡得着啊……”
屋内一片寂静。
宋到源艰难的睁开眼，裴缙云狭长的眼睛微微掀开，好似一脸期待。
“……”
裴缙云觉得他睁圆了眼睛很可爱，二话不说过去把他抱着，宋到源呼吸乱了一瞬，下意识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膛上，哼唧哼唧的说：“手麻了别怪我，是你非要抱的。”
裴缙云嘴角微微翘着，抵在他头发里，落下若有似无的吻，他维持着姿势没动，肩背的弧度很明显，手臂几乎将宋到源整个脑袋包裹住，呈现一个保护的意图。
屋内泛着温暖安逸的气息。
宋到源喜欢乱动，闷热出汗，头发散开，翻过身，朝着天花板呼吸，皮肤变得很软很润。
裴缙云无意识的追着把他抱过来，怀里的人却不依了，又要继续翻身，手脚乱动，急起来还想打他。
裴缙云一点都不觉得疼，迷迷糊糊贴着宋到源的脑袋，在他脸蛋亲了一口，又在唇角处点了点。
“小源，乖。”
没醒的嗓音低沉磁性，裴缙云捧着脸颊一侧又继续亲，一下一下的，像狗一样嘬他的脸。
宋到源一脸懵逼的睁开眼。
裴缙云嘴唇还贴在他脸蛋儿，亲个没完。
“？？？”
卧槽，这货亲了他几口？
第52章
就在宋到源宕机的那一刻，裴缙云睁开眼缝，抿了下唇，似乎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摆烂似的用下巴靠在他肩窝，忍不住闷起来，胸膛震动，宋到源被他弄的好痒，也跟着笑出声了。
宋到源伸手环着他的脖子，把脸轻轻凑过去：“刚在一起就亲我，你很早就想这么做了吧，亲够了赶紧继续睡。”
裴缙云搂他的腰更近，开始怀疑宋到源是用什么做的，松松松软软的，还透着暖香。
他嘴角抿着，克制的在宋到源脸颊处亲吻：“在医院那会儿你推开我的时候……就想吻你了。”
宋到源觉得在医院那时候，裴缙云的神态完全不能细想，容易扯着心脏疼，他闭上眼睛，缓慢的组织语言：“我们再好好睡会儿，以后都好好的。”
醒来时是晚上九点，宋到源揉着眼睛翻身，神清气爽的，就是有点懒，不想动，但裴缙云在边上把他拉起来，对着脸蛋又是一口。
宋到源跟拍蚊子一样拍走他，真烦了，但也没说什么，睁开眼看他，眼神呆滞的，趴在他怀里，四肢无力，虚虚的。
裴缙云把他抓起来，鼻子蹭着他的耳朵：“嫌我烦了？”
“不是。”宋到源说不出拒绝的话，他能感受到裴缙云有极大的不安全感。
宋到源做事喜欢未雨绸缪，恋爱是第一次谈没什么经验，当然也没什么信心，别人可能他还不会这么谨慎，但裴缙云不是别人，他要更加的小心，珍重这段感情，以及售后……
但这种时候问假如我们分手了怎么办这种扫兴话太不合适了，太不合适了。
宋到源低低的应了一声：“不是还要打卡吻吗，我都记得呢，总不能换到本尊谈恋爱就断了吧。”
瞬间回到那些曾经温馨的时刻，结合此刻的状态，让幸福的温度攀上一个高度。
宋到源脸颊微微发烫，在裴缙云温柔的眼神里，不满的哼了一声：“但是你刚才亲太多了，今天不给了。”
背后抱着他的人，紧绷的手臂微微放松下来，裴缙云嘴唇贴在他耳后根的皮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裴缙云太想亲他了，可是不给的话，他也没办法：“过了零点就给了？”
“你是一分钟都等不及吗。”
“或者你可以亲亲我。”
“你把脸皮捡起来吧，求求你了。”
“都有男朋友了，脸是什么东西，反正你的也被我亲没了。”
“靠，臭不要脸的——”
没说完，被裴缙云压过去，倒在床上了，两人四目一碰上，就忍不住要笑。
宋到源开始明白为什么裴缙云一看到他就想笑。
是那种发自内心，看到喜欢的人，心情会变得很好，像旭光拂过每一处毛孔。
他被裴缙云抱着，被亲着，除了没有主动迎合外，更多的是想告诉裴缙云，他是愿意的，不要怕，他不会走了。
再怎么说，伴侣感到不安，宋到源是该要负全责的，何况裴缙云的负面情绪几乎都是他引起的。
他不知道他们的性格是恋人合适还是继续做一对兄弟更好，他们的关系能不能承担分手后的风险，付出的代价都很大；以后工作了，能不能公开；面对家长的不同意时，他们又要怎么办，但既然跨出这一步，宋到源就有信心可以走下去。
他们还年轻，可以暂时不考虑别的因素，先好好谈个恋爱。
宋到源嘴角就没下来过，拍着他说：“我饿了，快点给我做饭……算了，叫外卖吧，家里没菜啊。”
裴缙云抱着他不松手，眼睛就盯着他的脸：“嗯，出去吃吧，庆祝一下。”
“今天才初三，到处都关着的。”宋到源说完又顿了下，从他怀里坐起身，“你这么早回来，爷爷奶奶没有说什么吧。”
裴缙云摸着他的手：“他们有多善解人意，你知道的，倒是念叨着你，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回去。”
这话说的很有歧义，要是没在一起前，宋到源觉得很正常，他又不是没在他们家里玩过。
但现在反而心里怯怯的，有种把他们唯一的孙子给掳走的心虚感，好像要一脚踢开柜门。
宋到源支支吾吾的：“下一年吧。”
下一年要是他们还在一起的话。
裴缙云抿了下唇，始终没有说出他已经踢穿柜门的事，他们才刚在一起，属于感情不稳定的状态，他不愿意给宋到源增肌莫名的负担，他要等宋到源慢慢的愿意，慢慢的对他付出所有的信任与爱意，慢慢的敞开心扉。
他就这么想着，脑袋也贴过去蹭，宋到源被他这个黏糊劲弄得受不了，但身体一股暖意流动，并不排斥：“你快点，我真的饿了，带我去吃饭。”
“行。”
宋到源换衣服的时候动作顿了下，最后只是背对着裴缙云脱光了自己，换上常服跟外套。
换完了回头一看，裴缙云的眼睛亮得跟在阳台装了个一百瓦的灯泡，光芒万丈的。
宋到源恶狠狠的警告：“看什么看。”
“你脱了不就是给我看的？”
话音刚落，裴缙云二话不说呼噜一下把上衣扔在床上，扫了扫微乱的头发，胸肌轮廓饱满，腹肌线条分明，给人一种很有力量的感觉。
草！
宋到源第一反应是羡慕。
体质原因，他就练不出这么好的，眼不见为净，宋到源丢下一眼就出门了。
宋到源放在这里的衣服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件，今天穿了件很少穿的驼色外套，显得气质斯文身材修长，裴缙云原本穿了件深灰的，看了眼后回头换了件卡其色。
出门前，裴缙云牵着他的手，宋到源侧着脸：“灰色的很好看，干嘛换了？”
“像不像情侣装。”
“……”
不知道为什么好搞笑。
宋到源没绷住，嘴角轻轻上扬。
年初三的街道依旧人烟稀少，A大附近一圈到了晚上更是万籁俱寂，两次跟裴缙云这样牵手出门的心情截然不同，上次是激动紧张兴奋，这一次是酝酿着甜蜜的氛围，像街上普普通通正在热恋的小情侣。
上车前，又是裴缙云给他系的安全带，脸跟脸的距离靠得很近，鼻息近在咫尺，宋到源睫毛一动，轻轻的眨了下眼，裴缙云就好像知道什么，凑过去亲了一口。
宋到源脸上微微发烫。
裴缙云光是这么看着他，心都跳得好快，他觉得自己快要病入膏肓了，叫他现在去死也愿意。
宋到源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我来开。”
他真的很怕跟裴缙云穿病号服，那得是什么世纪名场面，癫狂级笑话。
不过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跟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谈起了恋爱，不是说太有默契的人就不适合走得太近吗。
宋到源一开始老认同这句话了，也是他迟迟不想跟裴缙云谈的原因，谁愿意跟从小穿开裆裤的哥们谈恋爱，真是脑子中枪了。
结果中了一枪还没死，宋到源就觉得还好，跟裴缙云谈的时候，一个眼神足以明白对方在想什么，这种熟练程度，高到令人吓人。
他们在对方面前，没有任何秘密，比身体脱光更炙热的是，彼此灵魂的触碰。
裴缙云单手抓着方向盘，笑了声：“不用，我一会儿就没事了。”
宋到源抱怨的动了动腿：“你就是个色鬼，整天想亲我。”
裴缙云拉上手刹，咯吱一声，余光瞥到宋到源躲在围巾里的下半张脸，眼睛弧形很漂亮，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轻佻，可能是被他亲太久了，脸颊红扑扑的。
想再亲一口。
宋到源忍不住吼他：“给我看路！”
初三没多少饭店开门，只有一些高星级酒店还会招待下VIP客人，不然就是肯德基没搭理，或者细心点也会发现很多店铺过年都不关。
但他们没空细心，真饿了，裴缙云索性拿出老妈之前存下来的经理号码，拨打过去后，他们成功抵达一处五星级酒店吃饭。
宋到源看着那金碧辉煌的酒店，再一次觉得裴缙云真tm是个富二代吧……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有钱？？？
贫富差距悬殊，贫穷的我配不上少爷的你。
裴缙云下车前解释：“这家店的老板是我妈研究院的合作对象，认识的，老熟人，吃饭我有五折卡。”
“五折！”
“不用白不用。”
“那倒是。”
宋到源来过这些地方，不是吃饭，是去打工的，他在南大的学费一部分靠奖学金，剩下的就是兼职打工，多了点的，还能寄点给顾瑜珠。
他没有想要说跟顾瑜珠一刀两断，顾瑜珠也不需要养他的那些三瓜两枣，如果计较的话，当初就不会把他从福利院接出来收养了。
这些事他一个字都没跟裴缙云提过，觉得没必要？特别是青春期少年，刚满十八岁，很好面子的。
现在更没必要了，他就等着面试回复，找到工作立刻上班赚钱。
不知道是裴缙云太兴奋，还是宋到源太饿，两人点了一桌子的硬菜，吃到后面，快要吃吐了。
裴缙云默默推脱：“你不是很能吃吗？”
“你比我高了一公分，不应该你吃多点吗？”
裴缙云把牛肉放在他面前：“这个是你点的，你吃。”
宋到源把那份烤肉推过去：“这个是你的。”
裴缙云：“提拉米苏跟慕斯都是你点的。”
宋到源：“这两杯是你的。”
裴缙云：“你多吃。”
“我心疼你，你也多吃。”
裴缙云放下筷子：“有个提议，打包怎么样？”
“这些很多东西都不能隔夜吧。”宋到源心想，你以为我就没想过打包吗！
“……吃吧。”
宋到源：“你也吃。”
在没有浪费食物的前提下，他们硬塞都塞完了，宋到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仙女棒，昨晚还没燃烧完。
宋到源一脸兴奋的说：“走，我们去广场放。”
广场这会儿反而人多了起来，到底还是有本地人的，裴缙云下了车再次牵他的手，只要在外面，他们都要这么做，好像要告诉全世界他们在一起了。
裴缙云：“想吐吗？”
“还好，我消化得快，你不舒服？”
“我没事。”
宋到源点了点头，想到什么，严肃又正经：“要吐一起吐，不吐就不许吐，要合群。”
裴缙云忍俊不禁。
找了个空旷，等风没那么大的时候，宋到源点燃剩下的烟花棒。
裴缙云拿着其中一根，他很少玩这些，印象里上一次是十年前玩。
宋到源倒打一耙：“你好幼稚啊，裴缙云，这么大还喜欢玩这些五颜六色的。”
裴缙云顿了一下：“你说我幼稚？”
“不是？”宋到源歪着头。
裴缙云趁着还没燃烧完，立刻拿着去吓人，宋到源一下子跳起来要跑，在燃烧殆尽的那一刻，裴缙云伸手把人抓入怀里。
“嗯嗯，我太幼稚了。”
宋到源握拳揍了他一下：“神经。”
宋到源趴在他肩头上，哼哼了几声：“怪不得这五年都没有女朋友，你应得的。”
“我想着你跟别人谈恋爱，这种事，缺德，我不做。”
宋到源从他怀里抬起头：“你为什么要想我啊？我有理你的啊。”
除了私信……
只要是裴缙云的电话，朋友圈的回复，甚至跑去短视频那里骚扰他，他都回复的！
别说的好像他很无情一样。
“不知道，可能我太喜欢你了，各种意义上的。”
友情上的喜欢，亲人之间的喜欢，以至于过渡到爱情的喜欢，裴缙云觉得太正常了。
宋到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完了，我得被你吃得死死的。”
裴缙云笑起来。
砰的一声！
一个冲天炮在天边响起，然后炸开，像一朵朵绚烂发光的花。
宋到源看过去，发现是一家人买了个大炮，往天边发射，万箭齐发，火树银花，绚烂光彩，充满着新年的生气。
裴缙云视线往上看，还抱着他，目光温柔的弯起来：“有星星。”
宋到源跟着抬头，到处张望：“还真有，就几颗，我记得你老家有一会晚上，满天都是小星星，我们还唱歌来着。”
“我想做一件事。”
宋到源收回视线，一顿，裴缙云额头抵过来，鼻尖蹭了蹭他的，宋到源余光都顾不得担心会不会有人看过来，所有注意力都在眼前人的身上。
连同温度，呼吸，颤抖的频率都交付在对方的手里。
“行使一颗星星的权利。”
砰的一声，烟花照亮了整座广场，一闪一闪的映在对方的眼眸。宋到源抓着裴缙云外套的衣领，嘴唇微微抿着，跟对方柔软的触碰。
他们无比自然的缠绵亲吻，继而从浅至深，慢慢的抵开唇缝滑进去。
宋到源不太习惯这么深的，哼唧了几声，裴缙云立刻松开，宋到源微微喘息，脑袋发热，快要融化在这个吻里了。
过了片刻，宋到源唇舌微麻，眼皮都湿了一样：“你好会。”
“你教我的。”
裴缙云搂着他的腰，把人抱在怀里，宋到源侧着脸，下巴贴在他肩膀处，是一个相互依偎又温暖的怀抱。
他能感受到宋到源的不知所措。
还是太着急了点。
要慢慢来。
亲了之后的宋到源的变得又乖又软。
裴缙云紧紧的抿唇，有个称呼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但估计会被恼羞成怒的宋到源一脚踢开。
“我有个请求。”
宋到源从他怀里离开，重新调整情绪：“你已经用过小星星了，不可以。”
“很小的要求，不用你动手。”裴缙云补充一下，“动嘴也不需要。”
都给宋到源整好奇了：“什么啊？”
“我能不能把备注改回去？”
“改成什么？”
“老婆。”
“……滚。”
第53章
广场的人流越来越多，烟花在浓稠的天空肆意绽放，空气变得又闷又热。
宋到源感觉自己的脸就算不是红的，也被天上红粉花朵形状的烟花给映照得红彤彤。
他的手被裴缙云牵着，余光瞄了一眼，裴缙云根本没看烟花，眼波流转，好像在看远处，但又好像在看他。
裴缙云那身气质在人群中彰显得很，肩膀很宽，远远看着有点慵懒有点冷淡，只有靠在他身边宋到源才知道，他散发的那股荷尔蒙几乎要把他吃掉。
宋到源很难忽视这种眼神，推搡了他一下，裴缙云一动不动，垂眸看他。
“真的不能改？”
宋到源斜睨一眼：“你是不是在找骂？”
“你本来就挺喜欢骂我的，多骂爱听。”
“没有吧，咱们不都是有来有回。”
裴缙云看着他：“咱们打闹起来比较多，君子动手不动嘴。”
“……”
这话让宋到源心神一震，随即低头反思，自己的脾气是不是太过了，刚谈就这样好像不大好，容易破坏感情。
“别乱想。”裴缙云捏他的后颈，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你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做你自己就好。”
裴缙云：“你看我家族基因，是不是挺好的，外公外婆去世的早，也就生了我妈一个，爷爷奶奶就生了我爸一个，爸爸妈妈也只生了我一个，我们都很长情的。”
这么一听，家族史可真干净，一代传一代的……
宋到源手指在他掌心里掐了一下：“是啊，到你这代就断了。”
裴缙云眉心微动，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下：“是啊，源源不能生，我不勉强。”
宋到源对上他的眼睛，福至心灵般想到失忆的糗事，一下子甩开手，离得远远的：“滚你的，你敢笑，我撕了你！忘了，马上忘掉，不然我把你砸失忆！！”
裴缙云还在微笑，宋到源直接扑过去要锤他，被裴缙云顺势把人抱在怀里，“你别这么可爱，真的。”
宋到源无力吐槽：“……”
“而且，我不是在嘲笑你。”裴缙云闭着眼睛揉着他，胸膛被填满，“那些不是黑历史，是恋爱史。”
宋到源一时无话，沉溺其中。
这种揉进骨子里的拥抱，热恋的粉红泡泡达到了最巅峰。
这次真的被围观了，好多人看他们，甚至有人在拍照，宋到源从怀里挣脱出来，整理下衣服，红着脸光明正大的把手放在裴缙云的掌心里。
主要是就算他不这样，裴缙云也会摸他的手，挤着，然后十指相扣，这是裴缙云最爱的握手方式。
恋爱应该就是这么谈的吧。
宋到源其实不太会，特别是这种身份转变的谈，虽说看过别人的，但放在自己身上还是懵圈。
实践永远大于理论。
他有想过一个问题，他们睡过在一张床，一起光着身子洗澡过，牵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换了个身份后，以上这种那种的亲密事情，好像都要从头去摸索一遍。
青涩，害羞，带着初恋禁果的味道。
这什么未成年情窦初开的感觉啊啊啊，问题是他们都大学毕业了！！！
别弄得好像小学生谈恋爱一样，好吧。
好的。
宋到源平复心情，很自然的单手插兜，另一只在裴缙云那，手机在他掌心里震动了一下，掏出来看，是谢弋给他发的信息。
【谢弋：源，听说你一个人过年，要不要找我玩，我家里没人，你放心来】
【宋到源：费高没陪你啊】
就年三十那天晚上，谢弋在零点发了条脱单宣告，新年第一天，收获了爱情又收获了红包。
【谢弋：他初二跟爸妈回了外婆那~「羞羞羞羞」】
宋到源觉得去别人家里玩没意思，随口一说：【你出来吧，初四大部分都开业了，出来玩吧】
【谢弋：额，我出不来，我还疼着】
【宋到源：？】
【谢弋：算了，咱们找个机会下次再见吧】
【宋到源：你，跟费高这个那个了？】
仿佛突然有了个宣泄口。
【谢弋：真疼，贼tm疼，我找你就是想聊这件事，这个不行真的不行QAQ】
宋到源：“……”
好吓人，费高到底做了什么，让谢弋这个爱看片儿的人从此萎了。
宋到源打字的手都在抖：【什么感觉？】
【谢弋：死了一样……而且不是说收就收的，刀剑出鞘见花才收】
“……”
宋到源突然冷静下来了，他知道了，不做就可以避免这种事发生，对吧。
“冷？”裴缙云摸了摸他的脸，“你在发抖。”
宋到源镇定自若的收起手机：“不冷，我们回去吧，怪冷的。”
裴缙云看了他一眼，没觉得男朋友说话前后矛盾脑子有病，只觉得他很好看，很招人喜欢。
车子就停在广场的停车场里，不免费，新年过节还多收了，宋到源一直觉得A市的停车费就是冤大头，是真特么贵。
刚到公寓楼下的停车入库，裴缙云手机屏幕亮起来，是施安谦给他发消息，他因为过节干活儿走亲戚错失了很多瓜，后知后觉才吃起来。
【施安谦：我这次是真信了，你跟小源分手了，同学聚会闹这么大，我的天啊！你都快跟别人打起来了，为什么会闹成这样啊……出来喝酒吗兄弟】
【裴缙云：……】
【施安谦：分手了下一个更乖……】
【裴缙云：滚】
【施安谦：大过年的，我妈说这种词语不吉利】
【裴缙云：请你麻溜的滚，谢谢：）】
【施安谦：好咧！】
宋到源扭头过去：“你在跟谁聊天，火气这么大。”
“推销诈骗的。”
“啊……大过年的，他们一点都不吉利，滚去吧，记得拉黑。”
裴缙云下了车，揽着他肩膀笑起来：“你觉得怎么样才算吉利，我们这种吗，还不算，得结婚的那种才行。”
宋到源红着脸，用手肘怼他胸膛：“别老想有的没的。”
裴缙云胸口一阵甜蜜：“结婚得洞房。”
宋到源耳朵动了动，惊疑不定的瞅着他：“……”
裴缙云观察了他的反应，眉眼微动，忽然淡下来：“不是现在，我知道。”
都到这份上了，装纯情也没用，特别是在裴缙云面前，他就是穿上龙袍，指不定都被裴缙云轻而易举的扒拉下来，所有想法无处遁形。
宋到源心里稀里糊涂的，知道他们迟早会走到这一步的，顾不上电梯里有其他人，咕噜咕噜的说话：“先这样。”
裴缙云疑惑的弯下腰：“什么？”
宋到源凑近些，嘴唇不经意擦到他耳廓：“先这样，我怕。”
裴缙云一只耳朵瞬间灼烫起来，睫毛微颤，喉结滚动，宋到源让他干什么都行：“别怕，我尊重你所有。”
宋到源脸红得不行，把外套的帽子给挂上，他头小帽子大，眼睛都被遮住，只露出下半张秀气的脸型轮廓。
裴缙云的手伸进去挠他的下巴，被宋到源一把打掉手：“痒！”
到家已经很晚了，今天冲过一次澡，但出了汗，所以还要再洗一遍，就是那睡衣不想再穿了，宋到源忘了自己只有一套。
“刚才出门就该买的。”宋到源将就吧，只穿过一次睡衣，埋进去闻不臭。
“买了也得洗了才能穿。”裴缙云：“换了，穿我的。”
“不是，这味道还行。”宋到源递过去给他闻。
宋到源一脸认真的求证，那双干净明亮的狐狸眼睛眯着，像是在证明——我就是不臭的。
裴缙云唇角不受控制的勾着，凑过去埋在他衣服闻了闻，一股沐浴露混着宋到源身体的味道，很独特的香。
“也得换。”
宋到源板着脸看他：“……”
裴缙云过去把他抱着：“你穿我的，好看。”
低沉醇厚的嗓音离得近，宋到源耳朵不自觉的发烫，这家伙无时无地的在勾引自己。
他不得不承认，长大点开始有审美观念的时候，他就很欣赏裴缙云的颜值。
虽然性格不好，但对眼睛跟审美，还有心灵上造成一定的抚平程度。
他当然没有颜值歧视，但谁会拒绝一个长得好看的帅哥呢。
可以说，裴缙云的五官，身形，声音几乎都踩在宋到源的审美点上，多看两眼头都不疼了。
最终还是换上了裴缙云的睡衣，领口位置还是太大了，一点都不锁喉，宋到源很有自知之明，那次穿着裴缙云的睡衣睡觉，结果醒来，下摆直接掀翻，都堆到脖子那去了。
谁家好人能睡成这样。
宋到源提醒了一句：“今晚睡觉你压着我。”
裴缙云微微挑眉：“突然这么急？”
宋到源反应了一下，用抱枕打他：“不是说这个，我怕我乱动。”
“我精神着，你困了。”
“还成。”
主要是他们睡了一下午。
虽说离开学还有段日子，但裴缙云任务繁重，戴上眼镜坐在书房，气质斯文，挺有那精英范的味道。
宋到源翘着腿，歪着腰，半边屁股坐在沙发上，姿态特别扭曲，但他觉得舒服。
他看杂志，应该是以前给失忆版的他买的，确实是宋到源爱看的。
想了想，裴缙云当时对他这么耐心，其实早就喜欢他了，嘴硬不承认而已。
宋到源忽然开口：“你在书房放沙发床，其实想让我跟你待在一起？”
裴缙云目光不躲不闪，“嗯，你在我会安心很多。”
“分开一下都不行？”
“不行。”
“……”
裴缙云迟疑了下：“五年还不够？”
“…………”
宋到源打开书，把头埋进去，一个字都没看。
他没心思了，拿起手机解闷，打算看看能不能哄自己睡觉，他可不想把作息弄得颠三倒四，这对身体不好，打工不方便。
之前被宿文宣拉进过A市兼职群，里面开始发布兼职信息。
他年前投的简历，大厂都有完善的制度，基本都得十五之后才能回复他，还有半个月呢。
宋到源只觉得有点郁闷。
他醒来的时间着实尴尬，一月中旬，修养几天就差不多过节，这个时间段，换个正常人，都认为不如躺平在家，过完年再找工作吧的心思。
他现在焦虑吗。
其实一点也不。
他现在有人兜底了，什么都不着急，日子也过得惬意起来，少了几分危机感，多了几分幸福肥。
“你说我要不要找份兼职？”
裴缙云明显一顿：“为什么？”
宋到源说不出别的，含糊道：“无聊了。”
“我可以陪你。”
宋到源看着他的眼镜框后的眼睛，冷冽清淡，透着微闪的瞳仁，他不想跟他吵，于是闭了眼：“算了，以后再说吧。”
裴缙云脱下眼镜，别的不说，他很担心宋到源答应自己后会受到委屈，或者说想做什么事都要压抑自己。
特别是他还清楚的感受到，小源在南大生活的那五年，估计过得一般。
他没有问，一方面是过去就不要提，另一方面是，他怕自己会当场哭出来。
裴缙云揉了揉眉心。
他比所有人，都受不了宋到源委屈。
“你想去就去吧。”裴缙云轻轻地说，“放假三倍呢。”
宋到源睁开眼，昂首呆了很久，脖子酸痛，头又重新垂下去：“不用了，我懒，你养不起我？”
算了，以后工作哪有时间这样腻歪，好好珍惜吧，宋到源。
裴缙云抿唇一笑：“跟我待一起，你不无聊？”
“……”
宋到源没吭声，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只是稍微伸出一只手臂。
裴缙云立刻起身把他抱着。
宋到源哼哼几声，心说最想跟他腻歪的到底是谁！
宋到源异常兴奋：“叫我源哥！”
“源哥。”
宋到源嘴都合不拢了。
他们是同一年的，不过裴缙云比他大几个月。
宋到源环着他脖子，不让他看见，其实自己是笑着的：“没有比跟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更高兴的事了，一点也不无聊。”
裴缙云搂着他的后背，闭着眼去呼吸去感受。
宋到源继续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你就是不舍得我，你直接说就是了。”
裴缙云呼吸加快，潮热的后背慢慢抵上温暖，再也不会经历寒冷的风霜。
“追我的时候，让我留到节后，谈了，怎么反而怕了，怕什么？怕我骂你，怕我不要你。”宋到源凑过去，眼神狡黠，“我是那种人吗，你是那么大方的人吗，装什么啊，裴缙云，我还不知道你？”
裴缙云似乎忍不住了，眼皮冷淡的瞥下来：“给亲吗？”
宋到源心跳如鼓，将自己的唇贴上去，一触即分。
一点柚子味润唇膏的味儿，特别浅，裴缙云记得他用过漱口水，好像是桃子味的，他没尝到。
宋到源别开脸：“可以了，再来我受不了的。”
裴缙云低声问：“哪里受不了。”
宋到源闻言瞪了他一眼，刚谈的男朋友就是勇啊……这种话都敢在他面前说了。
哼！
裴缙云笑起来，揉他的头发，揉成鸡窝头：“我剩点收尾，写完咱们回房。”
宋到源打了个哈欠：“你慢慢来。”
裴缙云找回了以前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零点前，裴缙云关了电脑，取下眼镜，把睡得正熟的人抱回去，宋到源身子一动就半睁开眼，悠悠转醒，又好像没醒。
“先放我下来。”宋到源被蹭着面颊，睡得半边脸都汗湿了，整个人都好懵。
裴缙云把人放下：“就几步路。”
宋到源闭着眼跟盲人似的摸索，口齿不清：“不是，我上厕所。”
裴缙云给他打开洗手间的门。
宋到源睡得迷迷糊糊，落地面走路都不稳当，裴缙云一点都不放心他，七歪八扭的别是又磕到哪里，索性跟了进去。
撒个尿而已。
宋到源眼皮都睁不开，感觉到有人靠近，回头一看，面部表情放松下来：“是你啊，要尿吗，一起吧。”
裴缙云看了他一眼，免得他不自在：“嗯。”
耳边窸窸窣窣传来解裤带的声音。
宋到源垂眸看去，那一瞥直接把他眼睛给瞪大了。
什，什么东西。
大香蕉？
第54章
那一眼直接把他给干醒了。
宋到源突然就不知道该不该掏自己的，定在原地没动，最后等着裴缙云慢条斯理的收进去后，就把人赶走。
“洗完手，把门关上。”
裴缙云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洗手时用了洗手液，他手指很长，指节分明，一寸寸的抚摸，洗个手都花了几分钟。
“我在门口等你。”
宋到源完事后洗了手，打开门发现裴缙云抱着手站在门口，两人无言四目相对，过了一会儿，裴缙云低声说了句：“又不是没看过。”
“……”
宋到源眼皮一抖，控制着不红脸，脑子一道电光火石劈下，心道，这货不会是想让我夸他吧。
“那怎么一样，以前我们都是豆芽菜！”宋到源给自己加油打气，“你现在是我男朋友啊。”
言下之意，都长大了，还是情侣关系，两人脱裤子在厕所？那不是容易擦枪走火吗。
裴缙云听出来了，低低笑了一声。
宋到源忍不住脸红，笑个屁啊。
其实比起爱侣，更多的是自身感受到被侵略的危险而升起的保护机制，宋到源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有些兴奋，但显然他不能跟裴缙云说这些。
睡前，宋到源左侧是裴缙云，翻过身右侧是小糕，可以说不论怎么翻都翻不出这张床的主人的手掌心了。
宋到源自从被砸过脑袋后休眠时间会变得比以前长很多，裴缙云精神奕奕一点都不困，醒来也早，但他不想起。
不是谁都有机会每天无时无刻抱着男朋友睡觉的。
这么想着，裴缙云闭着眼睛伸出手臂把男朋友抱在怀里，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宋到源会非常的软，非常好弄过来，没有任何一点攻击性。
结果摸到一片柔软白腻的触感，裴缙云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掌搭在宋到源的肚皮上。
手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动起来，揉了几下，裴缙云便把他的睡衣下摆放下来，免得着凉。
宋到源睫毛颤抖几下，便睁开眼，眼神涣散的望着他，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先被浅浅的亲了一口脸蛋。
裴缙云正带着笑看他。
一张帅脸迎面而来的冲击力是很大的，宋到源顿时清醒过来，半边脸颊微微发热。
裴缙云托腮看他：“早。”
宋到源声音略哑：“早啊……”
清晨的氛围实在太好了，让人的心情不由自由的混乱起来，连带空气浮着一层暧昧因子。
宋到源领口大开，锁骨清晰精致，皮肤白腻，犹如一块晶莹剔透的玉。
“起来了……”
还没说完，唇被含住了，张开着被温柔的侵入，不愿意用一点力怕会伤害到自己，缱绻缠绵，这个吻不长，宋到源却犹如屏息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宋到源眼睛湿润，细小的电流浑身上下的流窜着，让他深深自陷其中。
裴缙云的眼瞳是深黑色的，美轮美奂，如同雨后被洗涤过的黑，清澈明亮，很适合被落入繁星。
宋到源闭着眼睛，半个身子压过去，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自己清醒又沦陷的模样。
那种对身体的熟悉程度就好像，他们就该早点在一起的。
裴缙云翻身压过来，宋到源就很自然的张开嘴，吮吸，含着舌头，搅动翻滚，小糕都被踢到床下。
热烈动情的亲吻着，互相感知着对方身体的酥麻，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宋到源环着他的脖子，身体迎合，四条腿互相交缠嵌合，仿佛是一个很适合做/爱的姿势。
睡衣的布料很薄，轻易的传递着两人的信息。
特别是清晨敏感时期。
宋到源瞬间清醒过来，眼眸被一层水雾覆盖，抿唇，透着一丝惊惶与迷茫，但更多的是未知的好奇。
互相摩擦的快感让欲望飞速攀升，腹肌贴着腹肌，胯骨贴着胯骨，激烈的碰撞着，明知道羞耻却还是欲罢不能的沉溺其中，过程中汗毛竖立，头皮发麻。
宋到源一脚把人踹开，脸颊泛红，嘴唇红润的吸气呼气。
裴缙云直勾勾的，表情已经很熟练，但还是被宋到源察觉出一丝兴奋的意思。
宋到源被弄得锁骨都红红点点的：“敏感鸡。”
裴缙云下意识反击：“你也不差。”
“滚。”宋到源再次一脚踹过去，裴缙云没躲，宋到源也没真踹，只是把脚放在他大腿上。
敏感的位置，宋到源重新缩回去，没办法，腿长就是这样的。
洗漱的时候，宋到源把漱口水吐出来，刚擦完脸，裴缙云就偏过头，在他下唇咬了一口，准备来说是舔，吮。
宋到源嘴唇已经肿起来了，要发脾气：“说好的经过我同意才碰我？假的？露出真面目，忍不住了吧，裴缙云！”
“你同意的。”裴缙云睫毛很长，亲过来时，能撩到宋到源的颧骨上，骚骚的，痒痒的。
裴缙云又含着他的唇，手指贴着他脖颈的皮肤，指腹几乎要融进去，重重的呼吸着：“你同意的。”
声音都烤哑了一样，听的人半边脸都麻了，宋到源蹙眉：“烦你。”
说是烦，宋到源却偏过头跟他亲吻，嘴唇贴着嘴唇，又咬又啃的，腿都软了。
在浴室里待了差不多半小时才出来的。
宋到源捂着脑袋，不肯相信先腿软的是他，坚决认为是自己没吃早餐的缘故。
裴缙云给他做的米粉，很清淡，辣椒都没放，他认为宋到源现在不适合吃重口味的。
吃完了，嘴唇依旧又红又肿，像抹了层胭脂，裴缙云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转身洗碗。
下午看连载综艺，宋到源笑起来东倒西歪的倒在他身边，裴缙云拿着牙签插着切好的苹果块放在他嘴里。
他没怎么看，几乎都在照顾男朋友。
裴缙云的手一直在护着他的后脑勺，直到综艺结束，宋到源才意识到自己枕的是他的掌心，眼珠子往上看，是裴缙云心疼落寞的眼神。
宋到源环着他的腰背，埋在他胸膛里：“早就不疼了。”
“有疤痕。”
而且还不止一条
那里曾经碎了两条裂缝，此后永远的铭记于此。
宋到源没当一回事，他也不能当，不然裴缙云会直接哭出来的：“疤痕算什么，剃发才叫难看。”
幸好只是剃了一小圈，宋到源刚醒来时看不见的，也没人告诉他，后面照镜子眼珠子向后瞥了眼，发现有块头皮毛茸茸的，跟周围形成明显对比。
内心别提多崩溃了，幸好每次出门都会戴帽子……幸好这是冬天……
宋到源脸颊有湿热的气息，他闭了闭眼，抱着裴缙云的脖子，亲在他眼角处，尝出一丝咸苦的味道。
裴缙云只是眼眶微微发热：“没哭。”
宋到源也说：“我就是想抱你，没安慰你。”
裴缙云表情重新带着笑容，亲着他的嘴唇，舔进去还有苹果的香味，清甜的。
宋到源仰着脖子，喉结微微滚动，主动的迎合。
休闲惬意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感觉也没躺几天，虽说A大还没开学，但研究室已经开了，裴缙云被王导每天叫过去开会。
没人陪的宋到源是彻底无聊下来，他原本没有找兼职的心思，但小燕回来了，邀请他一起做蛋糕，说是补偿上次的。
在沈笑妍的帮助下，宋到源在面包店里做收银兼职，穿得一条蓝粉色的花朵边围裙，沈笑妍很抱歉的说，这是店里女装最大的尺码，主要是她们家没打算招男兼职，所以并没有配备。
宋到源说没关系，他就是个兼职的，看的是能力，又不是着装。
小燕给他竖起大拇指：“你穿的也好看，一点都不违和。”
宋到源嘴角翘上天，“还行啦，一般般。”
唯一不太自由的是，裴缙云要来接他下班，无论什么时候，就算是有事耽搁了，也得先接他再回学校办事。
宋到源猜到是上次给他留下阴影，没劝，他知道肯定劝不动。
今天宋到源又学了一道新的慕斯蛋糕，形状已经能看的去了，味道也还好。
宋到源想起之前把自己的那份送给小燕，裴缙云那货吃醋，酸得要死，这次没送了，也让裴缙云成功把他接上车。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打破平静初八之后的日子，打工族纷纷觉醒，面包店生意开始忙起来了。
面包店营业结束至晚上九点，可以多加工资，所以宋到源乐意留下，这几天都会有好几个固定客人进来买面包。
其中也有一个带着骨钉，毛线帽的清秀帅哥天天踩点买，u宋到源注意他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搭讪，要加微信。
当然他拒绝了。
清秀帅哥也没放弃，天天买天天夸，最后打卡似的一句，加个微信呗，我们很好聊啊。
宋到源忍无可忍：“我不是单身的。”
“这借口很普通啊，换一个？”
“……”
“你很对我胃口，像这款白奶油面包，吃起来特别美味。”
“……”
“明晚见！”
宋到源很无语，客人就是客人，而且客人没对他做什么，白天跟小燕说了这事，小燕说，不如我跟你换班吧。
宋到源看了她一眼，叹气：“算了，女孩子太晚也不好，我能应付。”
门口叮铃铃一声。
“今天有什么好介绍吗？”
宋到源走过去给他介绍剩下的几款面包，清秀帅哥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就剩这么点，我都打包，你吃了吗，请你吃？”
宋到源面无表情：“吃了。”
“当宵夜呗，我请你。”
“不吃。”
*
“哈喽哈喽，我又来了。”清秀帅哥再一次把面包店里剩下的清场了。
“可以等我吃完再关门吗。”
宋到源摇头：“不行，我男朋友在等我。”
“害，早说了别让你用这个借口，你是不是没看出来，我在追你。”
宋到源好想踹死他。
“好吧，你看起来真的很不喜欢我。”清秀帅哥落寞了几分，“真的没机会吗，我是一见钟情，不过我是真的喜欢你，虽然你都不肯跟我多说几句话。”
宋到源拿出钥匙，冷冷的看他：“我要关门了。”
清秀帅哥：“你声音真好听，你家在哪，我送你？”
宋到源重复：“我等我男朋友过来接我。”
“真的啊？”清秀帅哥开始动摇，“我从来没见过呀，你不会是故意骗我的吧，没必要吧，我值得你这么费尽心思？”
宋到源站在铁闸门口，已经换了工作围裙，一身黑，冷冰冰的，煞气很重，清秀帅哥看得迷了眼。
感觉宋到源要是叼根烟，他能当场高/潮。
宋到源蹙眉：“有没有看过之前的新闻，有几个混混跟踪然后反手被打进警察局的事。”
清秀帅哥：“听过啊，闹挺大的，我就住那片小区。”
“我打的。”宋到源眼神厌烦的看着他，“买好你的东西，别再烦我。”
清秀帅哥：草……帅死了。
结果第二天还来，而且是下午四点左右，清秀帅哥买了几款面包，笑嘻嘻的说，这次我可以坐下来吃吧。
宋到源内心冷笑，爱吃不吃，关他屁事。
店里冷清，小燕在烘焙室，前台这边就他们三人。
门下再次响起叮铃铃的声音，宋到源正在不厌其烦的打包。
裴缙云进门插兜，眉眼泛冷，穿着黑灰色的大衣，里面一件浅色衬衫加毛衣，非常有学术精英范，又带着一丝儒雅温柔的气质，他这么看过来时，目光深邃。
那清秀帅哥回头一看，心头一跳，又来一个。
宋到源看过去，呼吸频率都变乱了，这次怎么进门了，想吃面包，饿了？裴缙云喜欢吃抹茶的，好像还有几个，等下留给他。
清秀帅哥比较钟情，他收回视线，笑着继续说：“加个微信呗。”
宋到源说了好多遍：“不加。”
他真的很烦，但对方也是真的顾客，沈笑妍是裴缙云的师姐，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清秀帅哥也不勉强，笑嘻嘻的收回手机：“那我下次再来找你，你是这附近的学生吧……他是你哥？怎么一直看你。”
宋到源嘴角抽抽：“不是我哥，是我男朋友。”
清秀帅哥狐疑的挑眉：“别是你随便找个人糊弄我吧，不喜欢可以直说，你们俩长得很像啊，更像是亲兄弟。”
“我跟男朋友长得像不可以？”
“……我没这么说过，你别生气。”
“……”
宋到源吐血了，之前说分手没一个人信，现在说他们是情侣可信度也这么低？
这合理吗。
裴缙云走过来，风度翩翩的，看都没看别人，对着宋到源扬了扬下巴：“我等你，累的话我替你值班。”
“切，你懂什么，坐着等。”
宋到源把口袋的钥匙给他，突然作精：“揣着重，你给我拿着。”
“好。”裴缙云伸手接过，大掌摸着宋到源白嫩的手背滑走的。
宋到源脸颊微微泛红，裴缙云依旧是笑着的。
清秀帅哥看的一清二楚，眼睛都瞪大，老铁，你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揩油？
这次不由得他不信，没说什么，咬牙灰溜溜的走了。
裴缙云一直坐到下班时间，车里难得一路无话，宋到源却浑身不自在，回到家后问了句：“你生气了？还是吃醋了。”
裴缙云淡淡一笑：“不至于。”
宋到源观察他的表情，点了下头，脱掉一只鞋，腰弯下去准备拿拖鞋，看见裴缙云垂在身侧的手背青筋脉络浮现，筋骨分明。
“亲吗？”
“嗯？这么突……”宋到源垂眸，睫毛微微颤抖。
下一秒就被裴缙云捧着脸亲了一口，舌头伸进去了，纠缠着搅弄口腔内部，泛着滋滋水声，特别涩/情。
小小的玄关一角全是呼吸跟接吻的声音，浓烈厚重，几乎要死在身上。
宋到源眼皮一跳，没站稳，后背碰到墙壁，裴缙云单手搂着他的腰，嗅了嗅他发丝的香味，奶油慕斯的甜腻味道迸发出来。
他深深的侧头呼吸，在宋到源脖颈上亲了一口，没咬下去，没种草莓，怕宋到源生气。
宋到源脸色爆红，那点黏腻在他嘴唇，喉结流连不走，两人身材几乎无差，长腿交缠，裴缙云一条腿嵌入中间，金属皮带扣碰撞发出声音。
后尾椎地方被人狠狠的抵在墙壁上，宋到源一愣，裴缙云也停下动作了，轻咳一声。
宋到源不可思议：“你，你撞我？”
他眼睛瞪大了，像是被吓坏的样子，特别可爱，裴缙云垂眸看着他微微张开，红润，还有唾液黏丝的唇齿。
裴缙云道歉：“本能反应。”
“谁的本能。”他怎么没有！
裴缙云原本想说我的，最后改了，因为宋到源开始揪他的头发，估计下一秒要把他摔出去。
要哄源源。
“狗的。”
第55章
宋到源被他这两字弄得生气都不知道朝那去……他深吸几口气，然后红着脸把他推开，腿中间还有被撞后的触感。
草，真是死狗……
不对，是色/狗。
宋到源一只脚还穿着袜子踩在地毯上，他低着头没吭声，直到眼前的人动了一下，他又抬头看过去。
裴缙云抿了抿唇，在他面前蹲下身，把他脚上的鞋脱下来，再把拖鞋放在他面前。
这下子是什么气都消散了。
裴缙云没起来，仰着脸看他：“心情有没有好点。”
宋到源哼了一声，抬脚就走：“赶紧去洗手，我饿了。”
想到什么，又折返回去，把搁在玄关柜上的蛋糕放进冰箱里：“是抹茶卷，小燕给我们留的。”
裴缙云喜欢的口味并不多，但也不挑食，非要说的话，奶奶做的饭可能是比较合他的胃口，他爸妈压根就不下厨的，男朋友更不用说了，直接禁止明火。
抹茶类倒是比较唯一，不甜不苦不腻。
宋到源不是天天都能带蛋糕面包回来的，但看到他喜欢的一定留。
这种被人记挂着的心情太美好了，裴缙云擦干净手后，刚把菜拿出来，转身看见宋到源在他背后转悠的身影，想也没想伸手把他抱住，埋进渴望已久的后颈处。
一刻都忍不住要拥抱。
急死了，又要抱又要亲，每天都不能少。
宋到源仰着头在他身上，频率太高，是有点受不了，但也由得他去了。
“你先做饭啊……不然我只能先吃蛋糕了。”
“先别吃，我马上。”裴缙云只是把围裙套上去，宋到源走过去帮他系好绳子。
裴缙云侧过头在他脸颊亲了一口：“出去等你，别进来。”
宋到源难以言喻的看着他：“我都不动了，你还怕我炸厨房？”
裴缙云倒不是这个意思，要他说，家里最危险的区域必定是厨房。
“新闻上多的是厨房爆炸的事，别说你不知道。”裴缙云眼神阴暗的补充一句，“你自己就炸过一次。”
这都多久的黑历史了，还提！
他要不要脸了。
“……”
算了，都跟认识十几年的竹马接吻亲嘴，要什么脸呢，还是男朋友重要。
不过这也太杞人忧天了，宋到源说：“这房子那么小，那我们得一起死。”
裴缙云轻声说：“不会的。”
宋到源撇了撇嘴，安静的坐在餐桌上等饭。
从裴缙云的角度瞥过去，宋到源不玩手机，也不左右张望，就乖乖坐在那等，侧脸跟个包子一样软乎乎的。
长得那么好看，睫毛又密又长，眼角泛红像沾了被揉碎的红玫瑰，靡丽漂亮。
菜都差点炒糊了。
吃饭期间也是各种无言，但宋到源还是很有必要为自己澄清的，“我一直在拒绝他，没跟你说是没必要，真有解决不了的，我肯定跟你讲。”
裴缙云情绪淡淡的。
“我真的没生气。”
宋到源看着他阴沉沉的眼睛，一点都不信。
裴缙云继续淡淡：“你拒绝人的功力很厉害，我知道。”
宋到源：“……”
神经。
算了，反正他解释过了，裴缙云自己消化去吧。
睡前的晚安吻是必不可少的，宋到源今天累得够呛，躺床上就闭眼，迷迷糊糊的直接把脸怼过去让裴缙云自己亲个够。
“源源。”
“嗯……”
“我后天要外出，两天。”
宋到源迷迷瞪瞪的睁开眼，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太可爱了。
裴缙云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不用来送我，我跟学校的人一起出发。”
“哦。”
宋到源翻了个身继续睡觉，直接把男朋友晾在一边。
“……”
半晌，裴缙云把下巴轻轻搁在他肩膀处，想把人翻过来，但不敢，语气轻轻地：“这是我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分开。”
宋到源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事：“才两天。”
可是裴缙云每天都要亲，两天太长了，他心想，这就是异地恋的滋味吗。
也算是给他体验上了。
*
裴缙云外出学习的那天早上，宋到源起得比他还早，裴缙云很有经验，失忆有一回他生闷气去做面包就是趁自己没醒坐公交车跑了，从而产生微弱的应激反应。
宋到源不是很能理解：“你送我去面包店又回来停车，然后走路去A大集合，不是多此一举吗……唔。”
裴缙云跟他亲吻，舌头离开时还舔了下他唇角，声音沙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你自己路上小心点，我走了。”宋到源看到小燕已经在开门了。
裴缙云嗯了一声，手臂圈着他的腰，手指合拢，把他的腰线摸了又摸，两人一对视，不由自主的，黏黏糊糊的亲起来。
这是今天唯一的配额，要亲完了。
终于，裴缙云很不舍的松开了嘴，把宋到源的羊绒围巾稍稍提上，遮住红润的嘴唇。
裴缙云握着他的手，“那个人再来烦你，你告诉我，我找人帮忙。”
宋到源惊奇的笑了：“干嘛，你找人揍他？”
“不是，他上班的公司有认识的学长在里面工作，可以起个口头提醒作用。”裴缙云看见了他的工牌。
宋到源觉得好好笑：“你说话的调调好像老师。”
裴缙云没反驳，亲了下他的手背。
这次是真走了。
宋到源进去把工作装换上，小燕指挥着司机搬东西进去，完事后，她洗了手，神秘兮兮的凑过来：“要是那男的晚上还过来，我跟你换个岗位。”
“没事，不用换也行。”
“别逞强啊，那男的都骚扰你几回了，我看着都烦人。”
“真没事，我男朋友会搞定的。”
小燕：“……哦。”
你男朋友混/黑的啊。
一般早餐店开门时间都很早，刚好跟他们团队出门研学的时间相差无几，裴缙云是踩点集合的，他们一行人都上小巴车了。
施安谦给他抢了位置：“你睡过头了？”
“不是，送人上班。”
施安谦一时没反应过来：“小源啊，你们不是分手了……OK，我闭嘴。”
裴缙云一个眼神扫过来，渐渐收敛：“没分过手，别乱说。”
施安谦啧了一声：“所以说就是闹别扭了，你们怎么可能分手。”
医院那会儿说一次，同学聚会又说一次，搞得施安谦不想信都得信，然后现在又怎么回事了？
他怎么活得跟NPC似的，还有没有点人形了。
学习的地方在隔壁省，但不算很远，好几年就装修了一条长长的大桥通往两边，方便交流。
这个时间点，是宋到源最忙的时候。
裴缙云抱手歪头，看着窗外影影倬倬的景色，心里眼里想的都是他。
喜欢。
太喜欢了。
为什么这么喜欢。
哪又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了。
裴缙云嘴角微微勾着。
施安谦睡得迷迷糊糊，头要歪在裴缙云身上那一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催醒，他立刻睁开眼，看见裴缙云对着车窗自顾自的笑起来。
爱情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人都不在眼前，还能傻笑。
裴缙云指尖敲着手机壳，低头解锁，看着置顶的聊天框，备注是老婆。
他们聊天的次数其实很少，也就上下班时间，问，你到了吗，我准备下班了，我已经下班了，过来接我。
就这么重复来回几句，裴缙云最喜欢他命令式的语气，主要是宋到源就是那种性格，他就温柔不起来。
也不算，他对不熟悉的人挺温柔的，比如小燕老师，比如谢弋，对施安谦或者姚秋江是爽朗大方，对他是烦躁命令的一面多。
人再完美，也肯定会有缺口的，而裴缙云就是那个可以全心全意接受他好的坏的一面的人。
施安谦是一点都受不了这个痴汉男，红灯停车的间隙找了个空位坐下，伊珠星看他凑过来，笑了笑说：“你晕车啊？”
“晕。”
这也不算假话，施安谦对小巴大巴的决策是，一上车就戴口罩，闭眼就睡觉，醒来就是目的地了，完美。
“师姐，借你肩膀枕枕。”
伊珠星温柔一笑：“你睡吧。”
到达目的地后，他们一行人背着书包进研究院，中午随便在里面的食堂吃饭，晚上解散，回酒店。
酒店是王导叫王师兄订的，裴缙云把自己踢出队伍，说是不习惯跟人同房，自己掏卡单独订了一间商务房，带书桌的。
从其他学校过来的，大部分都在附近的酒店住下，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裴缙云。
“哇塞真阔气。”
“这么有钱还跟我们读什么书，抢什么名额啊。”
“你懂什么，这年头干什么都得镀金。”
“有这么厉害的爸妈，随随便便发表几篇sci，我们怎么比。”
王师兄经过时瞥了他们一眼。
沈笑妍呵呵冷笑：“要说就说大声点，生怕我们听不见啊。”
裴缙云才是那个完全没听见的，因为他在跟宋到源发语音，问他到家没。
宋到源回了个表情包：「仓鼠喝奶茶」
拿到房卡后，转身看见他师门一群人气得脸色铁青，又看了看远处的，一想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施安谦：“太气人了，说话造谣不用成本。”
裴缙云面无表情：“大多都是没脑子跟风，不就是看很多人踩，自己跟风踩一脚显得很清醒，肚子没半点墨水，大脑一摇全是厕水，考上研都是他们三生有幸，干蠢事还要被当事人听见，说有心计他们连论文都写不好，没心机那又算不上，都读研了，总不能是混分数进来吧，哦，不能这么说，小心别人告我造谣~”
说完还微微一笑，非常符合裴缙云平时淡淡嘲讽的姿态。
但这次施安谦不想揍他，只想给他大拇指。
“…………”
电梯内部空间很大，除了他们几个人外，都没人进来跟他们一起走。
门关上后，沈笑妍哈哈大笑：“太搞笑了，你有没有看到那几个人的脸，真后悔没拍下来发网上。”
王师兄摁住她蠢蠢欲动的心思：“你还想让裴师弟给全网审判吗。”
“说说而已说说而已，别当真。”
施安谦还有点事要问他，跟着裴缙云进了商务房，“同学聚会你跟祝敬明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但我不信那边人说的，我肯定站你这边。”
施安谦说出自己猜测：“所以你们真的分过手？”
“没分过。”
裴缙云眉眼拢着一抹夜色，压根就没在一起过，怎么分。
“靠，那群人还说得真真的，我差点就信了。”
“他们没一个正常人你也信。”
不是哥们？
分手你也没反驳，这话难道不是你说的。
你一个不正常的，说我们一群人不正常？
这正常吗。
裴缙云挥挥手，让他走，待太久，他男朋友会吃醋的。
施安谦丢下一句源子才没你这么神经，拎着书包加快跑路了。
……
洗完澡差不多八点，宋到源霸占了一整间书房，手指在鼠标上点点点，左手放在键盘辅助。
今晚房子是安静了好多……他正低头想着事，裴缙云发了一条消息。
【小狗：不开心】
【宋到源：干嘛？有人欺负你？】
【小狗：还真有】
【宋到源：骂回去】
【小狗：骂了，还是不高兴，要你抱】
宋到源隔着屏幕脸色微微发红，打字的手都软了。
【宋到源：回来给你抱】
【小狗：能亲吗】
【宋到源：你有问过我意见？】
【小狗：没反抗我就当你同意了，我觉得你喜欢】
宋到源偷偷的勾着唇，还行吧。
因为没人会把他当小宝宝那样抱在怀里亲来亲去的，第一个让他感受到这份柔软的怀抱，竟然是来自认识二十年的好朋友。
【小狗：看看你】
【小狗：要看】
【小狗：好久没见了】
刚好，宋到源接了网上兼职，弄ps跟剪辑弄烦了，侧着头趴在桌子上，拨了视频通话过去。
那边几乎半秒接上，别问他为什么不是瞬间，那是设备的问题，不是他的原因。
宋到源的背景他很熟悉，暖黄色的台灯散发着光芒，浅浅一层落在宋到源眉眼处，裴缙云看着看着，眼神不自觉流露出温柔的情绪。
他学着宋到源那样侧趴着脸在桌上，两人就这么傻傻的对视。
宋到源哈哈大笑，声音却低低的：“你也很累？”
“还行，主要是见不到你。”
宋到源笑着没说话，也没跟之前那样吐槽他，更没有骂他。
没话题他们之间的氛围也十足的温馨自然，不会觉得尴尬，甚至对视一眼都想笑的程度。
裴缙云不问，宋到源主动说了，今天那个男的过来，但是没来骚扰他，而是安安静静的买完面包就走。
“我本来还做了蛋糕，但是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吃不完，只能分给小燕了。”
“感觉我的手艺大有进步，至少很会用烤箱，家里只有微波炉。”
裴缙云在这个时候出声：“买一个。”
宋到源垂下眼眸，碎发搭在额头处，鼓着一边脸吹了一口，絮絮叨叨说了些话。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听。”
宋到源一天很无趣的，三点一线的过，没了裴缙云，这个作息更规律了，他索性不言，看着屏幕里的裴缙云，渐渐地，发现他的视线不大对劲。
又深又沉，平静的深海下泛起点点涟漪，实则早就想向自己扑过来。
他想亲他。
宋到源睫毛轻轻颤抖，垂着目光。
视频里裴缙云的声音好沙哑，极小的喘息声细细密密的钻入耳膜，又痒又骚的：“小源，你穿着我的睡衣。”
“……”宋到源嘴硬，“不给啊，你又没给我买。”
“给你买。”裴缙云笑起来，抬起一只手托腮看他，眉眼微垂，慵懒十足，突兀道，“我改了备注。”
宋到源冷不防的跟他思维拐了个弯，脸一红：“你别给我看就行。”
“我不给你看……”
宋到源觉得他又要语出惊人了，果然——
裴缙云喉结滚动：“老婆，我想你了。”
第56章
宋到源捂耳朵都来不及，不知作何反应，眼睛都四处乱瞄，全然不知自己的皮肤变得白里透粉，羞得不行。
屏幕的始作俑者就浅浅的笑着看他，不出声，直到宋到源那股子害羞劲下去了点，才轻轻的瞪他一眼：“发什么疯。”
裴缙云一点都不觉得宋到源的瞪人多有攻击性，反而觉得很娇羞，说不出来的心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他多瞪自己两眼。
不过这都是他内心的想法，表面依旧浅浅的笑着：“你失忆也叫过我，还不少。”
“你也会说，失忆。”宋到源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危险，不跟他说这个。
裴缙云慢条斯理的把手机放在他正面，架着，他手指长，正玩弄着一支笔。
“我从来没忘记过，都是你。”
也没有把所谓书中的人物代到宋到源身上，宋到源就是宋到源，就是失忆了，也还是他。
宋到源没反驳，他在很多个夜晚也曾回味过，很多时候，那些亲密的姿态，更多的是他蜷缩在黑暗的角落，无人可知，下意识寻找可以依赖的怀抱。
裴缙云就是很适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