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技能“入梦”终止失败]
[技能“入梦”终止失败]
……
梦境始终无法脱离，雪昭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错。
现在他也做不到集中注意力，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现实中的修纪辛醒来……
然而梦境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这里的三十分钟，实际可能比三十分钟更久，也可能只过去了几秒钟。
雪昭没办法确定，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他埋在修纪辛怀里，努力想忽视正在发生的一切。
然而床上的动静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激烈又淫/靡，哭喘声甚至更大了些。
雪昭掉着眼泪，将修纪辛的衣领打湿。
这样的场面，仿佛把他与修纪辛从前上床的过程，完整记录了下来，再重新放给他看。
可是修纪辛并不记得，或许还会以为……
修纪辛低头，轻柔抹掉雪昭脸上的泪痕：“哭什么。”
他哄似的说：“兔子天生就要发/情的，或许玩偶也一样。”
雪昭差点又哭了，下意识反驳：“才不是……”
他忽然隐隐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修纪辛简直像是故意说这些，来试探引导、或是逗弄他。
而他的确不是什么玩偶化形，反驳的话说出来，一点底气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他当真在想，玩偶兔子是不是会……
但雪昭此刻也根本思考不了更多，越发难为情。
他伸手挡在修纪辛眼前，磕磕绊绊道：“你、你也不许看！”
虽然即使不看，声音也遮挡不了。
修纪辛拉下雪昭的手，顺势牵住，亲了亲微凉的手心。
他没有看床铺那边，目光都落在雪昭脸上，漆黑的眸子微垂。
被这样安静注视，雪昭没来由得有些紧张。
梦境里的视线变得更加清晰，再面对修纪辛时的感觉也不太一样。
先前什么都很模糊，像隔着一层薄薄的雾，也就无法看清修纪辛的神色，只能从他的语气举动中分辨情绪。
梦境之外，雪昭又从未与他有过什么交流。
而此时此刻，两人好像才第一次真正见面。
望着眼前熟悉的人，雪昭意识到，他其实还并不了解这个世界里的修纪辛。
但如果幸运的话，他依然会喜欢自己。
在雪昭短暂走神的时候，修纪辛亲了上来。
这个吻很温柔，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雪昭被搂着腰，不自觉放松了些。
然而温柔没能持续太久，修纪辛的力道加重，束缚着雪昭的侵略感越发浓厚。
亲到一半，雪昭被抱起来，带去后方的床铺。
这时他才发现，之前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卧室里只剩下他与修纪辛。
雪昭几乎是跌进了柔软的被子里，修纪辛倾身压下，继续亲他。
马甲外套的扣子被解开，里面的薄毛衣掀起一点点，修纪辛的掌心探进去，轻轻抚摸着腰侧皮肤。
“小兔子，”他低声问道，“以前有过几个主人？”
雪昭脸颊泛着红晕，怯怯回答：“没有……”
这话的意思有两种，修纪辛是他的第一个“主人”，又或是……第一个猎物、目标。
修纪辛眼眸沉沉，不知信没信。
他的掌心逐渐往上，毛衣被掀起的幅度越来越大。
雪昭推拒着，却因为反抗的力气太小，只能呜咽出声、任由抚摸。
修纪辛一边亲他，又哄道：“化形这么漂亮，给你穿裙子好不好？”
完完全全的恶趣味，也像是为了惩罚雪昭，因为他欺骗自己。
以前或许还用同样的方法，骗过别的谁。
玩偶的化形？
那主人想让“玩偶”穿什么，就得穿什么。
闻言，雪昭双眼覆上湿润的泪光，慌忙拒绝：“不要……”
他才不要穿裙子……太羞耻了！
雪昭伸手推着修纪辛，此刻意识回神，终于想起再试一试终止梦境。
他打开面板，按下技能键的瞬间，眼前一黑。
同时，梦境中的雪昭消失不见。
——又溜了。
四周的雾气徒然加剧，卧室的场景也随之消散。
修纪辛站在浓雾当中，脸上没什么表情。
雪昭哭过一会儿，他后来心软，就没有再强行留下他。
早知道……
但梦境与现实，终究是不一样的。
梦是虚假的，梦里看似真实的触碰也同样如此，根本做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事情。
所以先前那样的一幕才会出现，是欲望的具象化。
雾气持续扩散，再转化为虚无，逐渐将修纪辛的身形笼罩。
片刻后，梦境之外。
修纪辛睁开眼，窗外透着微弱的晨光。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六点。
雪昭不见身影，已经躲进了玩偶的身体里。
系统有些担忧：“怎么了这是？”
入梦技能开启的这几个小时，生命值和情绪值涨了两次，一共8点。
但雪昭出来之后，就躲着不肯出来，问了也只说计划顺利，没有出什么问题。
系统想了想，愤愤不平：“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玩偶里的魂体缩成一小团，雪昭弱弱地出声：“我没事……”
他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欺负，修纪辛后来还说要给他穿裙子……
兔子玩偶的红宝石眼睛闪了闪，看着有点委屈。
但任务进展应该是顺利的……他不想拖了，想尽快完成。
拥有了鬼身之后，至少能给自己换衣服吧……
虽然……虽然修纪辛两次给他准备的，他都很喜欢。
雪昭正胡思乱想着，听见修纪辛醒了。
他悄悄望过去，又慌忙闭上眼睛。
玩偶兔子坐在床头的柜子上，沉重的呼吸传入耳边。
修纪辛低垂着眼，黑暗中的轮廓模糊。
他已经知道雪昭的存在，可能会被玩偶“看见”，却也丝毫不避讳。
雪昭反而感到羞耻，不受控制地回忆起梦境，魂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蜷缩在玩偶的身体里，努力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直到修纪辛起身离开了卧室，系统也紧跟着解除屏蔽状态。
[系统]：哼……
[系统]：可以把计划提前一点，宿主看着来吧。
看来是它预估错误……还怕这里的修纪辛会不喜欢雪昭。
一共也就入梦那么几次而已，都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雪昭脱离梦境后的状态，再加上被屏蔽，系统能大致猜出发生了什么。
提前完成任务也好，以免夜长梦多，反正雪昭的生命值也攒了一些。
玩偶的眼睛微微闪烁，雪昭小声回应：“嗯……”
不久后，修纪辛从浴室出来。
他返回房间，缓步来到柜子前，垂眸注视着兔子玩偶。
雪昭有些紧张，忽然耳尖被捏住。
修纪辛碰过凉水，指尖残留着一点点湿润的冷气，抚摸着玩偶的耳尖。
“唔……”
玩偶哼唧一声，脸颊与下巴也被摸了摸。
大概还没从梦中的经历缓过神来，雪昭的魂体泛着粉红色，像一团带着甜味的果冻。
修纪辛又捏了捏爪子，终于松了手。
这时，面板弹出信息。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为你的物品，寻找下一个新主人，并做好逃走的准备
[任务奖励]：反派值+10
[当前反派值]：15
看着任务详情里的描述，雪昭感到迷茫：“为什么……又要找新主人？”
主线任务不是还没完成吗？
[系统]：我来查一查。
[系统]：这应该是两边都需要有进展的。
[系统]：鬼身修炼完毕后，协助画符的人类就没有太多利用价值了，而且到那时被发现的风险很大。
许多实力强的附物鬼，也都是这样，在不同的主人之间游走，通常不会待太久。
等人类意识到物品中有鬼魂作祟，再去寻求天师的帮助，附物鬼早就溜了。
[系统]：也就是说，要在鬼身炼成后，马上离开这里。
雪昭犹豫：“好吧……”
[系统]：别担心，这个支线任务的时限也很长。
离开之后，雪昭还有充足的时间，来寻找下一个目标。
等完成了任务，可以再回来。
雪昭想了想，应道：“嗯。”
要离开的话……也不是不行。
有了鬼身，他的行动一定能更自由些，做任务也更方便。
而且……
想起昨晚梦里的修纪辛，不知为何，雪昭心里有些怯意。
在梦境里的时候，他没办法思考太多，现在又总觉得忐忑。
修纪辛说不定……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真的玩偶。
这个念头没有依据，全凭直觉。
也可能是他想多了，修纪辛并没有怀疑。
就是不知道他离开后，修纪辛会不会很生气。
反正还可以再回来，到时候就说……自己不想穿裙子，也不喜欢喊主人。
还有……他又不是真的兔子，根本就不会发……情。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雪昭早就开始犯困，迷迷糊糊地想着。
……没错，就是这样的。
他不高兴了，所以要换一个主人。
如果修纪辛答应不再说那些话，也不再欺负他，他就回来……
房门轻响一声，修纪辛独自外出。
玩偶摆在柜子里侧的阴影中，不会感受到日光。
雪昭依旧藏在里面，渐渐陷入熟睡。
—
天黑后，修纪辛准时回来。
雪昭今天提前关了电视机，站在门边等待。
看见修纪辛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拿，才松了口气。
要是真的给自己买了裙子，他……他一定不会穿的。
雪昭抿了抿唇，转头又去了阳台，看着远处的灯光与夜景。
身后，修纪辛的视线一扫而过，在客厅沙发坐下。
到了夜里，又该入梦的时间。
雪昭磨磨蹭蹭，挨着修纪辛躺下，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开启技能。
[技能“入梦”准备中——]
[技能“入梦”生效中——]
浓雾之间，雪昭习惯性地扑进修纪辛怀中。
因为上一次的梦境，他还有些羞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修纪辛。
好在修纪辛并没有提起什么，只是低头亲了亲雪昭的额间。
雪昭埋在他颈窝蹭了蹭，鼓起勇气：“我……我今天不能出来太久。”
修纪辛抚摸着他的黑发，问道：“为什么，伤还没好？”
雪昭“嗯”了声，浓密的眼睫颤动：“昨天的梦时间太长了。”
他声音很轻，看着的确有几分虚弱的模样。
修纪辛又问：“伤在哪里？我看看。”
“看不到的，”雪昭胡乱想了个理由，“是以前不小心……被拆开过。”
他一边说着，伸手搂紧修纪辛，凑近亲了一下。
“主人……”雪昭小声喊道，“主人想在梦外见到我吗？”
大概因为又说出了那两个字，他的模样羞涩，又很胆怯。
修纪辛眼眸微暗，缓缓应下：“想。”
进展很顺利，雪昭反而紧张起来。
“那、那……”他望着修纪辛，“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修纪辛顺势询问：“什么忙？”
“用血画两张图案，”雪昭回答，“这样就可以了，我的伤恢复之后……才能和你见面。”
他努力保持镇定，又亲了修纪辛一下。
修纪辛却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他笑了笑，捏着雪昭的脸颊：“这么会勾引主人？”
雪昭慌了一瞬，试图辩解：“没有……我没有勾引你。”
他拉住修纪辛的衣袖，看着可怜兮兮的：“我只是想见你……帮帮我好不好？”
“想见我？”修纪辛似乎不为所动，“梦里也可以见我。”
“那不一样呀……”
雪昭歪着头，在他掌心蹭了蹭：“梦外……梦外我可以陪主人久一点，陪主人吃饭、睡觉……”
话音未落，修纪辛弯下腰，轻声问道：“陪主人上床？”
雪昭顿时不知所措，脸颊泛起红晕。
“不可以吗？”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下巴尖，“那为什么一直勾引主人？”
明明没有一直……
雪昭不回答，眼神委屈。
修纪辛又亲了亲他的脸颊，哄道：“可以的话，我就帮你。”
雪昭不敢看他，犹豫了一会儿。
最终，他强忍住羞涩，怯怯道：“可以……”
第52章
刚刚说出这两个字，雪昭就有些后悔。
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为了完成任务，自己的确在勾引修纪辛。
虽然上个位面，他也这么做过，但那时大部分时候，目的仅仅是“食物”。
他也无法确定，修纪辛是不是当真会帮忙，又或者随口说说而已。
雪昭脸上的红晕未散，又被亲了一下。
修纪辛抱着他，低声道：“小兔子好乖。”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雪昭眼睫颤了颤，悄悄望向他。
昨晚入梦终止后，梦里的视线又变得模糊起来。
修纪辛的语气很温柔，包括先前说自己勾引他，似乎并不生气。
但因为视线模糊，无法看清修纪辛脸上的神色。
不过就算能看清，他也许会和上个位面一样，情绪从不外露，总是冷冰冰的样子。
只有每次好感度数据的增长，才能让雪昭确定他在想什么。
如果修纪辛依然喜欢自己，那是不是就不算勾引……而且这样的话，他一定会帮忙。
反正以前什么都做过了……
系统也说，修纪辛的体质不可能差，协助修炼鬼身，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最多休息两三天。
雪昭努力思考了一会儿，搂住修纪辛的脖颈，又小声问：“你喜欢我吗……”
他还有些羞涩，湿润的黑眸望过来，带着点忐忑与期待之意。
修纪辛垂眸安静片刻，应道：“喜欢。”
当然喜欢，否则以雪昭的实力，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越是强大的鬼魂，越能感知他身上的生煞之气，不敢离太近。
一些非常弱小的鬼，感知力也很弱，但魂体会被煞气逐渐消磨，直至彻底死亡。
雪昭或许并未察觉，他的魂体一直被阵法保护着。
而喜欢上一只鬼，常人或许有所顾虑，修纪辛却不会。
他向来随心所欲，尤其面对鬼魂这类生物，不受太多规则的束缚。
即使雪昭的目的不纯，也没关系。
想在梦外见面，要用血画两张图案，那就是为了修炼鬼身。
一点精血而已，可以给。
等他想要的鬼身制作完成，再让他学会乖乖听话就好。
四周的雾气缭绕，从梦境边缘的虚空中不断飘散而来。
得到问题的答案，雪昭终于安心了些。
他主动在修纪辛脸侧亲一口，羞涩道：“那说好了……你会帮我的。”
修纪辛“嗯”了声，抚摸着雪昭脸颊边的发丝：“要画的图案，是什么样子？”
“我明天再告诉你，”雪昭含糊说着，“我要走了。”
今晚就把符纸图案拿出来，会显得太过着急，而且他也得准备准备。
除了符纸，还需要修纪辛的头发，和一小片衣服布料。
雪昭想了想，又说：“还有……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
他搂紧修纪辛，神色有几分惧意：“会有人想抓住我的。”
玩偶化形这样的生物，被外人发现，很容易引起麻烦。
修纪辛同样应下：“好，不让别人知道。”
雪昭总算放心了，向他道别：“那我走了……”
雾气飘散过来，修纪辛怀里的身影缓缓消失。
雪昭从梦境脱离，面板弹出信息，生命值和情绪值又涨了。
他草草扫一眼，第一时间将任务进展告诉系统。
[系统]：这么顺利！
[系统]：好好好，明天晚上就给符咒！
[系统]：其他材料简单，卧室里找找。
拿到所有材料，雪昭就立即离开，找个更隐蔽的地方修炼鬼身，之后再带着玩偶寻找新目标。
这样一来，两个任务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雪昭攥着袖口，略有紧张：“嗯。”
玩偶现在干净又漂亮，肯定能更吸引人。
他消失一段时间再回来，也可以告诉修纪辛，是养身体去了。
至于回来之后……等他回来再说。
系统迅速制作接下来的计划，想到离开的那一步时，有些迟疑。
只要带上物品，附物鬼想去哪里都行，而且修纪辛不会一直留在家里。
但系统还是顺便分析了一下，出现意外与如何逃脱的步骤。
此刻是凌晨，雪昭又溜去客厅看电视。
待天色稍稍亮起，他返回卧室，凑到修纪辛身边，悄悄寻找掉落的头发。
但床单被子的颜色深，他又越来越困，实在看不清，靠在修纪辛肩侧，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片刻后，修纪辛缓缓睁开眼。
直到彻底天亮，他才起床离开，准备外出。
—
晚上，雪昭睡醒起来，开始继续寻找任务材料。
这会儿没人在家，他打开卧室的灯，仔细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根头发。
雪昭将头发藏在空抽屉的角落，又去找剪刀。
找到剪刀，他再打开衣柜，从修纪辛常穿的外套袖子里衬，剪下指甲盖大小的布料，和头发放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雪昭将剪刀放回原位，坐在沙发上休息。
与房屋建立连接后，他移动里面的物品，会更轻松些，但也做不到像人类那样。
一把剪刀，简直像有二十斤重。
雪昭揉着胳膊，听见修纪辛上楼的脚步声，连忙将电视机关掉。
修纪辛今天回来得晚些，外面刮着风有些冷，他却只穿着单薄的衣物。
系统也好奇，发了一条信息：“他的外套哪去了？”
早上修纪辛出门时，雪昭已经睡着了，但系统是看见了的。
他穿了一件深色的外套，白天也没回来过。
雪昭慢慢靠近，想碰一下修纪辛的手，感受他的体温，忽然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好像……是血腥味。
魂体的嗅觉几乎失效，闻不出什么气味，唯独对血迹十分敏锐。
难道修纪辛受伤了？
画符的图案还没给他，他不会这么快取血才对。
雪昭顿时紧张起来，跟在修纪辛身后来到沙发，凑近不断轻嗅着，终于在他右手袖口的位置，找到一小片血迹。
血迹已经干涸了，不是才弄上去的，但只有血迹，没看见伤口在哪。
雪昭想摸一摸，刚刚伸出手还没触碰到，修纪辛忽然又站起身。
他去卧室拿了衣服，准备洗澡。
雪昭不好意思跟进去，暂时作罢。
直到修纪辛从浴室出来，返回房间。
雪昭像粘在了他身边，不住地打量检查，许久后终于确定，没有找到多出来的新伤口。
所以，那是别人的血吗？
雪昭再凑近嗅了嗅，那点血腥味已经彻底消失了。
他不懂为什么，但只要没受伤就好。
雪昭又摸了摸修纪辛的腕间，触碰他的体温。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情绪值]：45点
面板信息一下子弹出来，雪昭下意识缩回手。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思考了一会儿，凑近偷偷在修纪辛侧脸亲了一口。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情绪值]：48点
修纪辛背靠着椅子，丢开擦拭过头发的毛巾。
他微垂的眼眸冷淡，似乎没什么反应。
雪昭故技重施，又亲了一次。
但而这一次，数据没有继续增长。
算了……
雪昭回到床边坐下，一边看系统发来的信息。
[系统]：这个就是修炼鬼身需要的符咒图案，如果看一次记不住，就得重复入梦加深印象。
符咒图案并不难，是两个念不出读音的字。
修纪辛用自己的血，用两张白纸上写好，再交给雪昭就行了。
头发和衣物布料藏在抽屉里，到时一起带走。
雪昭悄悄应道：“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来到夜晚入梦的时间。
雪昭靠着修纪辛躺下，开启技能。
[技能“入梦”准备中——]
[技能“入梦”生效中——]
雾气飘散，雪昭刚刚来到修纪辛身边，就被按在熟悉的怀抱里。
修纪辛捏着他的下巴尖，低头亲他，力道有些重。
雪昭被亲得瑟缩一下，懵懂望过来。
他心底隐隐有些直觉与念头，又因为在梦里，不怎么能保持清醒的思考。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任务进展。
修纪辛抱着雪昭，主动询问：“图案带来了吗？”
雪昭点点头，凭着意识催动，手里出现一张纸和一支笔。
面板正打开着，入梦前就停留在与系统的对话框。
按照系统给的信息，雪昭在纸上画好图案。
他将图案交给修纪辛，并说出用法：“一点点血就够了……”
血液越多，鬼身的维持时间会更久，但任务没有这方面的要求，保证符咒的完整就好。
修纪辛接过纸张，垂眸扫一眼。
他一边问道：“用了这个之后，就能在梦外化形？”
雪昭再次点头：“嗯。”
修纪辛又问：“和现在一样吗？”
不等雪昭回答，修纪辛凑近亲他，轻声道：“有没有兔子耳朵？”
雪昭呆了呆，莫名有些紧张。
他想起自己进入玩偶身体里的时候，修纪辛总是喜欢摸他的耳朵，还有尾巴……
“没有……”雪昭努力试图解释，“我是玩偶……又不是真的兔子。”
好在修纪辛并未深究，掌心轻轻抚过雪昭的腰侧，低头再次吻上来。
然而只短暂亲了一小会儿，他就被雪昭推开。
“我要走了，”雪昭垂下眼睫，慢吞吞说道，“我现在不能出来太久。”
修纪辛眸光沉沉，应了声“好”。
随后，他看着雪昭的身影逐渐消失。
画有图案的纸张也不见了，空荡的梦境中，只剩下浓浓的雾气。
—
天色逐渐亮起，修纪辛起床时，雪昭蜷缩在床铺角落，已经睡着了。
屋内安静，他离开卧室，去了隔壁从未开启过的储物隔间。
里面放着许多杂物，有未开封的符纸、银质罗盘、铜币等等。
这些东西都落满了灰尘，已经许久没有使用过。
修纪辛从中找出一把木剑，割破指尖。
鲜血立即涌出，自动悬在空中，缓缓汇聚成一团。
修炼鬼身，要准备东西很简单，除了用血画符，还需要他的头发、穿过的衣物布料。
后两种，雪昭应该已经拿到了。
待鬼身修炼完成，他的魂魄就能够转化为实体。
不过通常情况下，鬼魂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会再加一些别的物品一起炼化。
比如融进一粒泥沙，鬼身开启时，能将身体像泥块一样扭曲。
物品的选择，会为鬼身加持一些特性，或是外貌。
半空中凝聚的血液已经足够多，修纪辛随手丢开木剑，又取出另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小小的蓝色蝴蝶结，曾经出现在玩偶兔子的毛衣领口上。
——也是玩偶这件物品的一部分。
下一秒，蝴蝶结化为灰烬，飘至空中。
修纪辛抬眸，看着灰烬与血液融合在一起，眼底黯淡。
喜欢骗人的小兔子，慌乱不知所措的模样，一定很可爱。
第53章
晚上七点多，天色渐渐暗下来，即将步入夜间。
雪昭刚刚苏醒，就收到系统的好几条信息。
[系统]：！！！
[系统]：这么快！
[系统]：宿主！宿主！
[系统]：宿主！符咒做好了！
什么……符咒？雪昭迷迷糊糊坐起来，打了个呵欠。
[系统]：修纪辛已经把符咒做好了！
看到这条信息，雪昭终于清醒了。
他愣了一下：“做好了？”
昨天晚上给修纪辛看了符咒的图案，原本计划着至少入梦三次，才能让他将图案完全记住，并正确画下来。
梦毕竟是梦，绝大多数普通人在梦里见到的，很难一次就印象深刻。
[系统]：在桌子上，你快看看。
雪昭白天在睡觉，系统却是醒着的。
它看见修纪辛起床离开，原本没怎么在意，又过了一会儿，修纪辛重新回到房间。
他手中拿着两张纸，放在角落的桌子上，随后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桌上的那两张纸，系统扫描到上面有疑似血迹的红色液体，形状也与符咒很相似。
但因为隔着一段距离，还没办法确定，符咒是否有错误的地方。
看着系统发来的信息，雪昭一边走向桌子。
当靠近时，他嗅到了一丝鲜血的味道。
不难闻，反而……有种奇特的香气。
雪昭心里莫名忐忑，慢慢走近，低头看着放在桌上的符纸。
系统立即扫描对比，确认可否使用。
[系统]：匹配度100％！
这说明符咒上的图案完全正确，没有半点需要修改的地方。
[系统]：不过……这也太厉害了吧，是天赋吗？
只在梦里看过一次，就将符咒完整画了下来，普通人没几个能做到。
雪昭伸出指尖，小心翼翼碰了碰符纸上干涸的血迹。
离得近了，血液的香气更加浓郁，又散发着令人难以描述的压迫感，就好像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东西。
雪昭后退了半步，他犹豫道：“我觉得……”
不太对劲。
这种感觉，是前两天就出现过的，修纪辛有时在梦里的行为举动，或是说出的话，总有些奇怪。
但每次仔细一想，又好像没什么。
直到现在，符咒被迅速做了出来，还这么……完美。
雪昭本来就胆小，此刻看着眼前的符咒，不太敢使用。
万一又和上个位面一样……是用来抓住他的陷阱。
[系统]：外表看着是没什么问题的。
[系统]：担心的话，先带上材料离开这里，做完支线任务再说。
两个任务的时限差不多，没有要求哪个必须先完成。
雪昭迟疑片刻，点点头：“好。”
他把符咒带在身边，先观察个两三天，发现不对就立马扔掉，没问题的话再使用……
趁修纪辛还没回来，他现在就得走。
雪昭小心翼翼，将符咒对折叠好，再找出藏在抽屉里的头发和布料，一起塞进去。
最后是他的玩偶，以前的毛衣多半已经被扔掉了，新衣服穿了一套，另一套就留在这里。
临走前，雪昭抱着玩偶和符纸，望着空荡荡的屋子。
要离开了，他其实也有些舍不得。
雪昭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符纸没有什么问题。
但那样的话，等修纪辛回来，发现他不在了……会不会生气？
[系统]：宿主？
看见信息，雪昭回过神来。
他赶紧把脑子里杂乱的念头忘掉，转身走出卧室。
与房屋建立了连接，雪昭也能开启任意一扇门，包括上了锁的。
他来到大门前，闭上双眼，努力用意识操控房屋。
两分钟后，门锁“吧嗒”一声打开。
成功了！
雪昭悄悄拉开门，外面的楼梯间漆黑安静，暂时没有人经过。
他正要出去，脚步迈出去，却发现了异样。
门口像被一面透明的墙体牢牢堵住，雪昭迷茫地伸手触碰：“这是什么……”
[系统]：有什么东西吗？扫描图像里看不到。
雪昭仔细摸索，再用力推，或是尝试催动意识，都无法将门口的“墙”移开。
系统很快反应过来：“这难道……是修纪辛做的？”
雪昭放下手中的玩偶和符纸又试了一次，也没办法出去。
望着漆黑的门口，他茫然又不安，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即转身去了阳台。
阳台外侧有栏杆，雪昭朝栏杆外伸出手，果然也摸到了透明的墙体。
和门口的一样，看不见却能触碰到。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雪昭后退一步。
——他被禁锢在了这里。
先前玩偶还未被修纪辛带回家的时候，也有一次，他想离开卧室，却出不去，最后是直接传送回了玩偶身边。
那时没有深究，现在看来，也许……
[系统]：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系统]：但符咒都已经做好了……也许是误会？
比如这栋楼有别处闹鬼，波及到这里什么的……
雪昭摇摇头：“我不知道……”
符咒他肯定不敢用了，只有等修纪辛回来之后，才能弄清楚状况。
“宿主别担心，还有办法，”系统说道，“可以试试强行传送离开。”
还好它昨天留了个心眼，提前搜索过资料库。
并且，这个位面也可以使用基础道具，读档点空间。
[系统]：这是一枚鬼魂可以使用的符咒，能传送到曾经去过的地方，以宿主目前的实力，大概需要耗费35点生命值。
幸好雪昭的生命值足够，传送咒生效的成功率高。
雪昭双眼微亮：“真的？”
既然很可能已经被修纪辛发现，那他更要想办法离开了。
不管怎样，得尽快完成任务再说，以免出现更多意外。
[系统]：这个就是传送咒。
系统把咒语图像发过来，刚准备开启读档点空间，雪昭突然闷哼一声，魂体无力地跌倒在地。
他手中的符纸不知何时开始发光，即将与另外两件物品融合在一起。
[当前形态转换中，将转换为：怨灵·鬼身状态]
[系统]：？？？怎么回事！
三件用于修炼鬼身的物品，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竟强制开始融合，被雪昭使用。
形态的转换已经在进行，系统根本无法阻止。
它心急如焚，依然先打开了读档道具，尽可能节省些时间。
[已进入读档点空间，读档时间：1秒]
屋内没有开灯，雪昭独自坐在漆黑的客厅。
他低着头，浑身轻轻颤抖。
面板提示的是正在转换形态，但鬼身形态并非原本就有，需要先修炼完成。
雪昭只觉得身体“松”开了一样，骨头和皮肤麻麻的，但魂体好像又没有真正的骨头和皮肤。
他没什么力气，连坐在地上都勉强，除了不适应的感觉，倒是不觉得疼。
还有……头顶和尾椎的位置，莫名泛着一点痒意，像被绒毛轻轻拂过。
直到几分钟后，面板再次弹出信息。
[转化成功]
[当前形态：怨灵·鬼身状态]
[任务已完成！]
与此同时，另一边。
修纪辛短暂走神，抬眸望向某处。
“一只三级鬼？地点发我。”
身旁有一名同伴，正拿着手机和谁通话：“那群天师不在附近吧？”
电话那头的人说：“这会儿是不在，你们尽快过来。”
雇主的目标大限将至、即将死亡，需要用特殊的方法提前杀死，才不会变成鬼魂。
而会被预测到即将变成鬼，多半是生前遭遇过什么，积攒了不少煞气。
虽然这样做，能从根源控制住鬼魂的诞生与作恶，但在没有彻底死亡之前，依然是活生生的人。
那些拥有正规名号的天师，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一旦得知会立即前来阻止。
电话挂掉，同伴收起了手机，转头正要说话。
修纪辛从远处收回视线，冷淡道：“你自己去吧。”
“你今晚又有事吗？”同伴面露为难，“那边可能会是只三级鬼，要是失败了，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有事。”
修纪辛言简意赅，同伴张了张口：“好吧……不过你最近怎么这么忙……”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漆黑的夜空见不到月光。
符咒已经启用，雪昭的鬼身修炼完成了。
修纪辛转身离开前，低声说了一句：“养了只小兔子。”
小兔子？
同伴觉得不太寻常，又不好多问，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
漆黑的客厅内，雪昭独自蜷缩在墙角。
“为什么会……”他简直想哭，“我……”
在形态成功转换的那一刻，雪昭的魂体不再半透明，变得与人类相似。
但仅仅只是相似而已，他没有心跳，呼吸非常微弱，吐出的气息冰凉。
皮肤也很凉，感受不到体温。
衣物依然是先前穿着的，毛衣质感柔软，紫色的绒皮马甲厚实。
然而……
当雪昭看见资料里自己的图片，如遭雷击。
此刻的他一双红瞳，黑发变成了银白色，与上个位面的魅魔形态一模一样。
也……与兔子玩偶的特征一样。
不仅如此，就在雪昭的头顶，还有一对毛茸茸的、白色的……
——兔子耳朵。
不是真正的兔子耳朵，是玩偶的，看起来像戴了发箍，但摸上去却有感觉。
他的鬼身形态……好像和玩偶融合了一部分。
雪昭不知所措，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
[系统]：宿主别怕，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系统]：我这里显示各项数据是正常的。
生命值扣掉了5点，也证明形态的转换算是自愿，并非完全强制，没有让雪昭受到伤害。
刚才鬼身修炼完成，读档点空间还被迫中断，系统及时重置了一遍。
雪昭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我……好像没有。”
他没有哪里不适，硬要说的话……
不止兔子耳朵，他还长出了……一团尾巴。
尾巴藏在衣物里，轻轻一动就会被布料蹭到，非常不习惯。
而且为什么会这样……虽然系统说过，附物鬼是有可能与物品融合，外貌产生改变。
但他先前的魂体明明很正常，没有这些……
[系统]：暂时不清楚，可能出了bug，或者材料里有问题。
材料有问题……
那就可能是修纪辛做的。
雪昭又想起他最近几天微妙的异样，过于顺利的任务进展，迅速完成的符咒……
还有……还有昨天晚上入梦，修纪辛问过他。
在梦外化形，会不会有兔子耳朵和尾巴。
雪昭越想越觉得就是他，有些闷闷不乐：“怎么可以这样……”
“没事的，还好问题不大，”系统安抚几句，“以后还可以重新修炼一次。”
它又问：“要现在离开吗？”
雪昭犹豫片刻，轻轻点头：“好。”
如果是修纪辛故意的……那他更要离开，才不想被看见这副模样。
[系统]：好的，传送咒在这里。
转换形态的冷却时间过去，雪昭立马变回了半透明的魂体。
他摸摸头顶，发现耳朵没了，总算松了口气，开始认真查看系统发来的使用方式。
传送咒难度高，以雪昭的实力，起码得用两个小时做完。
但有读档点道具的加持，当他离开后，外界只过去了一秒钟而已。
雪昭勉强冷静下来，聚精会神地制作符咒。
—
晚上八点，小区附近安静，偶尔有路人经过。
修纪辛匆匆返回，在抵达门口时，就觉察出了异样。
他眉间轻皱，打开房门。
屋内空荡荡的，没有丝毫魂体存在的迹象。
卧室里，摆在柜子上的玩偶兔子也消失不见。
——雪昭逃走了。
修纪辛面无表情，将手中的纸袋随意丢到一旁。
他安静站在黑暗当中，眼底压抑着戾气。
作者有话说：
修：(想好了一百种欺负小兔子的方式)
第54章
夜晚，漆黑阴暗的废弃地下停车场里。
雪昭抱着兔子玩偶，蜷缩在电路室的墙边角落。
传送咒能够将魂体转移到曾经去过的地方，而雪昭先前在这里休息，留存的气息最多。
但即使如此，传送咒的制作时间依然比预计的久，足足花了快三个小时。
好在有读档点空间的加持，外界仅过去了一秒钟。
否则……他一定无法在修纪辛回来之前逃脱。
加上转换形态耗费掉的，生命值只剩下15点了……
生命值骤然降了许多，雪昭十分疲惫，坐在角落闭眼休息。
[系统]：这个时间，修纪辛应该已经回去了。
希望他没有搞什么追踪之类的东西……
要是有，雪昭躲去哪里都会被找到。
不过修纪辛竟然早就知道了吗……还一直装作被骗到的样子。
简直和上个位面一模一样。
系统心想，那应该也问题不大，并且虽然雪昭的鬼身出了点意外，却也修炼成功了。
可惜没有好感度提示，不清楚两人目前到了什么阶段。
系统不放心，再次询问了一遍：“宿主，身体没有其他不适吧？”
雪昭轻声应道：“没有……”
恢复半透明的魂体形态，他的耳朵和尾巴也没了，玩偶兔子的特征只在鬼身显现。
除此之外……骤然来到这冷冰冰的地下室，还有些不习惯。
雪昭一直将玩偶紧紧抱着，怕蹭到灰尘被弄脏。
在找到新主人、完成任务之前，他多半又得天天藏在这里了。
黑漆漆的没有灯，没有电视可以看，白天睡觉也没有床。
而且这里离修纪辛的住处不远，还有被找到的风险。
但雪昭此刻实在太累，没有力气赶路。
万一真被找到……
雪昭抱紧玩偶，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兔子耳朵。
其实到现在，他都还不够了解这里的修纪辛。
修纪辛在梦里说喜欢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真话……
如果不是真话，那他……那他就继续再勾引几次。
雪昭潜意识里，已经想着等任务完成，就回去找修纪辛。
偷偷回去看看也行……
雪昭默默发呆，重新闭上眼。
电路室的房门关紧，被半截椅子抵住。
停车场空间很大，今晚外面还有别的鬼魂在游荡，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动静，所幸实力不高，没有接近这里的意图。
待到夜晚过去，白昼降临，地下停车场内变得一片寂静。
—
当夜晚再次来临，雪昭已经在电路室里待了一整天。
生命值还是15点，但精神勉强恢复了些。
他起身在屋内活动活动，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
[系统]：诶？
[系统]：今天是万圣节。
雪昭好奇：“万圣节……是什么？”
[系统]：这个位面的节日，每年一次。
[系统]：出去看看吧？今晚外出的人应该很多。
雪昭犹豫片刻，点点头。
人很多的话，他可以尽快找机会挑选新的任务目标。
于是，晚上七点半的时候，雪昭带上玩偶，悄悄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附近一带比较偏僻，当他沿着小路走了一会儿，果然陆陆续续碰见了不少人。
魂体带着玩偶不方便，雪昭也被迫走走停停，决定先找个地方把玩偶放着。
能被人直接捡走最好，要是没有，他先去挑选目标，跟着对方回家，再使用入梦技能。
一路挑挑拣拣，雪昭最后来到一处路口，将玩偶放在了花坛的草丛中。
玩偶早就被洗干净，还穿着新衣服，他不希望弄脏。
这里位置虽然隐蔽了点，但至少不会被丢进垃圾桶里吧……
放好玩偶后，雪昭环顾四周，慢慢朝前走去。
经过路口，他看见远处道路拥挤，人非常多。
人群聚集在一起，看着很热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路边放着音乐，还摆放着几块牌子，雪昭小心翼翼走近一点，看到上面写着“万圣节活动区”。
而离得近了，他发现有不少人的装扮十分怪异。
有穿黑袍戴尖帽的，提着眼睛会发红光的南瓜灯，还有浑身缠满绷带的，浑身皮肤紫红的……
雪昭甚至还看见一个人背上长着巨大的昆虫腿，看着像是蜘蛛。
虽然蜘蛛不是食草昆虫，雪昭依然着实被吓了一跳，慌忙退到角落藏了起来。
[系统]：别怕别怕，那些都是人类。
雪昭惊魂未定，望着人群：“都是……人类？”
[系统]：对，他们把自己扮成了各种非人类生物。
系统向雪昭解释，这是因为在过节。
“好吧……”
雪昭犹犹豫豫，不确定要不要过去。
人这么多，正好趁机会挑选目标，可是那些人的模样看着实在……
他甚至还见到了打扮成鬼魂的，身上衣物沾满血迹，面部涂得青黑，和套着巨大巧克力包装袋的同伴大声说着话。
好在没过多久，这几个看起来很可怕的人类，陆续去了街道里侧。
路边又走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个的头顶，竟然长着一对黑色的猫耳。
雪昭呆呆看着，目光落在那人身后，一条猫尾巴垂下来左右晃动。
他迟疑道：“这……这也是假的吗？”
[系统]：对，她也是人类。
雪昭渐渐不再害怕，好奇观察着。
除了人类，那边也当真有两三只鬼魂，混在了人群中，不知盯上了谁。
雪昭再三犹豫，还是没能忍住，慢慢朝写着“活动区”的街道走去。
活人实在太多，稍不留神就会被撞到，他小心翼翼挪动步子，一边打量着四周。
活动场地内有许多万圣节的布置，南瓜灯次数看多了，也变得可爱起来。
还有各种临时摆摊的小商铺，卖吃的玩的，什么都有。
进来之后，雪昭很快忘记了任务，心思全在别处。
系统看在眼里，也没催促。
反正任务时限还长着，玩会儿就玩会儿。
雪昭继续往前走，街道的尽头是一处广场，被装扮成了小型游乐园。
广场门口有个小摊，写有“免费领取”的牌子，为来的人发一小袋饼干。
饼干用透明的包装袋装着，是浅绿色的叶子形状。
雪昭又走不动路了，在小摊附近徘徊许久，直到系统发来信息。
[系统]：可以用鬼身，混在人群里。
雪昭的鬼身形态，在这种节日场合，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他完全能伪装成人类，去领一袋饼干。
雪昭双眼微微发亮，明显心动：“可以吗……”
他打开面板资料，生命值还剩下15点，转换形态需要扣掉5点。
这个位面的生命值与魂力有关，生命值降低，雪昭会感到疲惫，但不会像从前那样饥饿。
剩下的10点生命值，刚好够两次入梦技能。
[系统]：去吧，不过最好把脸遮一下。
鬼魂的面容会在镜头下模糊扭曲，无法留存正常的影像。
这种人多的节日，万一不小心被谁拍到照片之类的，有被天师盯上的风险。
加上雪昭容貌出众，会被很多人注意到。
雪昭紧张点头，先躲去了无人的角落。
他再次打开面板，转换成鬼身形态。
毛茸茸的耳朵又冒了出来，一分钟后，雪昭变成了银发红瞳的模样。
他伸手摸了摸耳朵，再将衣服里的尾巴仔细整理一下。
之后，雪昭在草丛捡了一条被人丢弃的彩巾，绑成口罩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做完这一切，他鼓起勇气，慢慢走出来。
果然像系统说的那样，这副装扮在人群中再正常不过，没有人会多看他几眼。
附近人来人往，雪昭装作闲逛走了小半圈，忐忑与紧张逐渐消退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好奇与兴奋。
终于，雪昭来到广场入口的小摊前，领了一袋饼干。
摊主笑眯眯道：“里面还有很多活动哦，可以去看看。”
雪昭小声说了“谢谢”，拿着饼干，望向广场内的灯光。
他原本想领了饼干就离开，任务还没完成呢……
然而在附近徘徊片刻，雪昭还是进了广场。
广场里面的人也很多，视线更加昏暗，布置和外面有点像，卖东西的不少，还有搭着台子表演的。
雪昭绕着广场走了一大圈，越发兴致勃勃，恨不得到处都看过一遍。
最后，他彻底混进人群，在中央的露天幕布前看电影。
电影是免费的，来了就能看，雪昭在侧方后排找了个座位，抱着饼干看了许久。
万圣节播放的电影，自然也与万圣节有关，一些画面有点吓人，他中途离开过，没几分钟又忍不住回来接着看。
直到电影放完了一遍，开始放第二遍。
广场里的人依然很多，嘈杂热闹的动静层出不穷。
雪昭坐在椅子上，低头打开了装饼干的袋子。
他拿起一块嗅了嗅，轻轻咬一口。
尝了一点味道，雪昭皱起秀气的眉毛。
不知道是本来就不好吃，还是因为他是鬼魂……
但难吃归难吃，饼干的形状他很喜欢，舍不得扔掉。
雪昭把咬了一口的饼干放回去重新装好，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四周。
远处人影闪过，他没有留意，打算再看一遍电影。
然而，电影第二遍还没有放完，活动就结束了。
时间已经很晚，场地里的人走了很多。
雪昭这时终于想起来，任务目标还没找到。
他有些惭愧：“我……”
[系统]：没事的，不用急，明晚再说吧。
人越来越少，剩下的多数结伴而行，只有雪昭落单。
他也该走了，望着空白的幕布依依不舍，低头走向广场出口。
待离开节日的活动区，外面的人更少。
来到无人的角落后，雪昭再次转换形态，重新变回了半透明的魂体。
他还拿着饼干，想一起带回藏身的地方。
但这样一来，就没办法直接传送回玩偶的身边。
雪昭留意着周围，快步朝着路口走去。
已经是凌晨的时间，四下寂静。
绕过拐角，空荡的路口，仅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放置玩偶的花坛前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雪昭脚步顿住，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
——是修纪辛。
慌乱之下，他顾不上拿回玩偶，将手中的饼干悄悄放在地上，立刻要溜。
然而才刚刚走出几步，前方的路被透明的墙体堵住。
身后，略显冷淡的声音响起：“玩够了？”
雪昭肩膀一颤，慢吞吞转过身。
侧方的路灯又亮起一盏，修纪辛迈步走来，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
雪昭不知所措，怯怯地往后缩了缩。
他果然……能看到自己。
小巷狭窄，后方被堵住，雪昭哪里都去不了。
他眼睁睁看着修纪辛走近，来到身前。
修纪辛垂眸，注视着雪昭轻颤的睫毛：“是不是该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修：(捏兔子耳朵)好玩吗？
雪宝：o(/// ^ ///)o好玩……
第55章
糟了……
雪昭忐忑不安，根本不敢抬头看修纪辛。
[生命值获8点增长]
[情绪值]：68点
面板提示忽然弹出，偏偏在这时候生命值和情绪值都涨了许多，让雪昭更加紧张。
他支支吾吾出声：“你……你怎么……”
修纪辛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我怎么？”
修纪辛又往前了半步，说话时的语调低沉。
他模样看着很冷，似乎强压着情绪，漆黑的眼眸盯着雪昭。
雪昭肩膀又是一颤，越发不知所措。
原来不止能看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也能听到。
究竟是什么时候……又或许从最初，修纪辛就一直在伪装。
但雪昭此刻无暇顾及这些，任务没完成，他还不能回去。
[系统]：怎么办……
系统也一时想不出办法，修纪辛就在这里，读档点道具没办法开启。
而且修纪辛能这么快找到雪昭，就算再次逃离，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要不然……主动和他商量一下？
可万一让他知道，雪昭想去找新的主人，总感觉他会非常生气……
路口依然寂静，不见半个人影经过。
雪昭悄悄抬眸，朝前望了一眼。
放置玩偶的花坛，离这边有一小段距离。
他可以传送过去，然后赶紧溜……
虽然希望渺茫，依然得尝试一下，要是能成功，他就立刻寻找新目标，争取尽早任务。
一边想着，雪昭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我过段时间会回去找你的。”
话音刚落，他打开面板，直接按下传送键。
下一秒，雪昭的魂体骤然消失。
修纪辛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转身望向后方。
花坛的草丛里，一只兔子玩偶埋头栽倒。
雪昭的声音慌乱：“我怎么出不去了……”
魂体被禁锢在了物品内，怎么也无法脱离。
他试图用软软的四肢站起来，勉强抬起头时，就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
修纪辛慢条斯理地走来，在花坛前方站定。
玩偶兔子呆住不动了，一双红宝石眼睛微微泛光，看起来怯怯的。
系统也默不作声，有些担忧。
好吧……这次是彻底不可能逃脱了。
修纪辛居高临下，目光扫来，一言不发。
片刻后，他拿起草丛里的玩偶，塞进外套衣兜。
—
被带回去的路上，雪昭一直在努力想办法。
任务不能在这一步就此终止，否则前面的努力全白费了。
他甚至打算再编一个什么理由，让修纪辛帮忙为他挑选新主人。
要是不答应……他就勾引。
雪昭一路上胡思乱想着，直到被带回了熟悉的小区。
他蜷缩在衣兜里，听着修纪辛上楼的脚步声。
随后是房门开锁的声音，紧接着一条提示弹了出来。
[任务已完成！]
雪昭愣住：“……诶？”
[系统]：什么？支线任务也完成了？！
它打开任务栏仔细看了看，任务奖励确实到账了。
……所以折腾了半天，任务里描述的寻找新主人，也可以是被旧主人第二次带回家。
雪昭愣愣地看着面板信息，着实松了口气。
然而，任务是顺利解决了，他又开始担心起另一件事。
修纪辛现在……肯定还在生气。
透过衣兜的缝隙，雪昭看见屋内的灯光亮起。
修纪辛进了卧室，将衣兜里的玩偶拿出来。
他冷声道：“出来。”
同时，房门“砰”一声关紧。
这动静不小，兔子玩偶被他握在手中，轻轻颤了颤。
雪昭有点害怕，磨蹭着不敢出去。
修纪辛垂着眼，捏了一下玩偶。
“唔……”
玩偶哼唧一声，里面的魂体被迫脱离。
雪昭站在前方，小心翼翼地望过来。
修纪辛将玩偶丢去床铺，迈步靠近。
他面无表情，一边问：“还想逃吗？”
雪昭不住地往后退，低着头轻声道：“对不起……”
他试图主动认错，好让修纪辛不那么生气，可仅凭这一句话，显然没多少效果。
修纪辛步步紧逼，直到雪昭背靠着门边，退无可退。
“现在知道错了？”他又问，“错在哪？”
雪昭犹豫片刻，支支吾吾：“不该……不该骗你。”
骗他自己是玩偶化形，并利用他修炼了鬼身。
“可是，”雪昭又有些委屈，“你明明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不拆穿。
而且修纪辛能看见鬼魂、听到鬼魂的声音，那他以前在修纪辛面前做了什么……修纪辛也都知道。
自己还偷偷亲过……
雪昭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又带着几分控诉：“还有……还有那两张符咒，是不是你……”
修纪辛说道：“修炼鬼身的符咒？我是加了点东西进去。”
他十分坦然，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雪昭抿了抿唇，更加委屈：“你……你故意的！”
修纪辛神色依旧：“你骗我。”
雪昭这回无法反驳，移开视线不想理他。
修纪辛弯腰凑近，语气轻柔了几分：“不喜欢吗？我为你做的鬼身。”
修炼鬼身，精血刻画的符咒是最关键的材料，说是他为雪昭做的，也合理。
雪昭不吭声，听到他又说：“让我看看。”
“不要……”
雪昭扭过头，拒绝的话刚刚说出口，面板就弹出了提示。
[当前形态转换中]
——他正在被迫转换成鬼身。
不知是不是符咒还加了什么别的东西，修纪辛竟然可以操控他的形态。
雪昭有些慌了神，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发软。
头顶和尾椎泛起一点痒意，他的黑发迅速褪成银白色。
在修纪辛的注视下，半透明的魂体转变为真正的身体，显露出细腻苍白的皮肤。
雪昭低着头，冰凉的呼吸微弱轻颤。
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犹如实质，他试图推开眼前的修纪辛，找个地方藏起来。
然而他只挣扎了一下，手腕就被紧紧攥住。
修纪辛再轻轻一扯，雪昭撞进他怀里，腰间也被搂住。
这个拥抱措不及防，不属于自己的体温散发着热气，将雪昭包裹起来。
他像握在掌心的冰块，一下子化掉了一些，浑身更没力气。
“跑出去给别人看，不想让我看？”
修纪辛的吐息就洒在耳边，语调低沉，听起来十分不悦。
雪昭肩膀颤抖，耳尖迅速泛红。
他用鬼身去了广场……修纪辛也知道。
随后，修纪辛松开雪昭的手腕，轻轻抚过他的银发，以及头顶的一对毛绒兔子耳朵。
兔耳被碰到的时候，雪昭又挣扎了一下。
修纪辛将他强行按在怀里，从耳朵根部一直摸到耳尖。
耳朵不到巴掌高，摸起来柔软细腻，不是真正的兔子耳朵，却拥有触感。
力道稍重一点，会在掌心微微颤抖，颜色更加绯红。
修纪辛摸了许久，似乎很满意，低声道：“小兔子。”
他语气亲昵，又带着一点逗弄的恶劣感。
雪昭挣脱不了，抬起湿润的红眸，弱弱地瞪着他。
都怪他……不然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然而雪昭控诉的眼神起不到任何作用，看起来反倒像在撒娇似的。
修纪辛眼眸暗了几分，抚摸着他柔顺的发丝。
雪昭拥有了鬼身，这也是两人在梦境之外，第一次真正的接触。
修纪辛低头凑近，仿佛试探一般，在雪昭脸上亲了一下。
脸颊皮肤冰凉，柔软又脆弱。
他亲得不重，雪昭却像被体温烫到，怯怯地往后缩了缩。
下一刻，修纪辛捏起雪昭的下巴，毫不犹豫地吻上来。
与鬼魂相比，活人的体温实在很高。
雪昭不太适应，下意识挣扎，修纪辛的力道随即加重，几乎是强制般地继续这个吻。
热气太多，雪昭仿佛被浸泡在水里，连指尖都泛起了浅浅的红晕。
他也没了半点反抗的力气，软软靠在修纪辛怀里。
待这个吻终于结束，两人不知何时坐在了地上。
雪昭呼吸不太顺畅，像在抽泣，眼尾挂着泪痕。
修纪辛将他抱在怀里，一边抚顺着他的脊背，轻声问：“万圣节好玩吗？”
他此刻温柔了许多，与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雪昭缓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应道：“嗯。”
修纪辛又捏住他的脸颊，语气转沉：“骗了我就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