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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今晚,不要去想悟,完全属于我。”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高兴起来?”

“我不想看到你那么难过的样子。”

“所以,告诉我吧,杰”

不知何时,夏油杰悄然起身,将千鹤揽入怀中。

一向少有眼泪的千鹤,却在触碰到他的肩膀上的一瞬,泪水再度澎湃起来。有太多的话无法说出口,对他的歉疚,喜欢,夹在他与悟之间的犹豫和挣扎,冗杂的情绪化作了泪水,沾湿了千鹤的脸,也打湿了夏油杰的衣襟。

“莉奈,我爱你。”

搂住他的腰,千鹤拥住了他,任由夏油杰的气息和清爽的香皂气将自己包围住。下一秒他的唇覆了上来,尝到了掉落在唇上的眼泪,咸咸的,勾得夏油杰呼吸和心跳都乱了。

“我爱你,一点也不比悟少。”

她重重点头。

“你真的想让我再高兴起来吗?”

千鹤在他怀里怀里点头。

“那就再靠近我一点,再靠近一点”

他精心准备的又一个陷阱,“无耻”的用脆弱去博取她的同情心,为的就是这一刻她的动情和落泪。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信,自己依然是被爱着的那一方。就算现在她的天平暂时倾到悟那边也没关系,只要他在她的心里还留有一个角落,事情就总有转机的可能。

一直到两人都近乎无法呼吸,夏油杰才放开了她,小姑娘在他怀里如同可怜的小猫崽,仰着头,眼睛里水光朦胧,情/热忽然像那簇火苗,一点就燃烧开来。

“莉奈,我怎么都没想到,一直口口声声说着前世跟现世没有任何瓜葛的我,如今会想恳求你将我们前世的事再说一次。”

千鹤的手指慢慢抚摸过他散下来的长发,低声道:“你要我说几次都可以的,只要你高兴。”

“现在就很高兴虽然想到回到学校后,我们又得回到原先的样子,但,只有一天,只有一晚上也好,哪怕只是一个小时,你不要去想悟,我想你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的。”

“嗯”千鹤的思绪如同浆糊,直到夏油杰的唇贴近她的耳畔,低声道:“莉奈,再跟我说一次,我们从前是怎么认识的?”

“我的记忆开始于一场大雪我受了很重的伤,倒在雪地里,奄奄一息,我当时以为自己就这么要死去了。我想喊,可是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在雪地之前的记忆都没了,直到——”

有点冷,千鹤眼神略微呆滞地盯着破旧寺庙的天顶上繁杂的,褪色的绘画,思绪飘得很远。

夏油杰温柔地啄着她潮红的脸,问道:“很冷吗?要再移近火堆一点吗?”

“嗯,移近一点吧那时候,我听到有马蹄行走过的声音,你出现了。你从马上下来,查看了我的伤势。你大声地喊着我,希望能唤回我的意识。后来我感觉身体一轻,你把我抱了起来,我听到你对同伴说,无论如何都要救我一命。”毯子移动到了火堆的旁边,火焰带来的温暖烤着千鹤的左侧,很快她的左侧就积蓄了一层淋漓的细汗,夏油杰的手带着比火焰还热的高温,滚烫地碾过她。噼里啪啦的,柴烧的声音里,千鹤继续在讲述:

“你将我带回了你所在的神社,你是一名很优秀的咒术师,在当地很有声望。很多名医都因为你,都主动来为我治了伤。我伤得很重,最主要的是,当时我似乎遭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整个人万念俱灰,大夫说我好像已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可你没有放弃我。你每天都会来看我,跟我说很多话,比如外面发生的有趣的事,比如你妹妹去庙会买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就算我从不回应你,你也没有泄气。后来你送了一个发簪给我”千鹤发出了破碎的颤音,故事因为夏油杰的缘故没能很顺畅的讲下去。

“我那时候肯定已经爱上你了。”他直视着千鹤,撑起身体轻笑道,“我肯定是见到你就抱着歪心思了。”

“嗯”千鹤微微张着嘴唇,火堆可能靠得太近了,高温她又燥又难受。

“然后呢,莉奈?”

“你真正打动我的,是你那天送了一只小猫给我。你说那只小猫是猫妈妈生小孩子之后叼过来给你的。你平时就有在好好的喂那只流浪猫,她可能想叫你照顾她的宝宝,你说没人能抵御猫的可爱,果然我也因为那只猫终于开口对你说话了。”

柴烧得越来越旺,森林暴雨如注,铺天盖地的浇下来,渐渐的,千鹤听到了雷鸣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点点的朝这边传来。

除开鬼怪,蜘蛛这些,千鹤也有些惧怕打雷。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了夏油杰的脖颈,回忆一直讲述到了她如何跟前世的夏油杰逐渐走近,开始跟他的妹妹一起逛庙会,她留在了神社里工作,后来,后来——千鹤的讲述从拖长的尾音,到断断续续的啜泣,最后是放声的尖叫。

有瞬间,千鹤看向了架在柴火堆上烧着的小锅,本来是为了热罐头而烧的水,此时在大火下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天地茫茫然的一片,滴滴答答打在森林树叶上的雨水,远不不如咕叽咕叽的水声在耳边来得响亮。泪水迷糊了她的双眸,破旧窗户外的雨形成了密不透风的雨幕,越过夏油杰宽阔的肩背继续打量天花板上的绘画,两人的长发在毯子上无比自然的融在一起,“莉奈,后来是我跟你求婚的吗?”

“嗯,是你,是你先求婚的”千鹤泣不成声,“大概,大概我留在神社之后的第二年,你就跟我,跟我求婚了!”尾音划过一个高音。

“那可是太慢了,如果我能回到过去,我才不会第二年呢,我会在你跟我开口说话之后,马上向你求婚的。”将她抱着揽在怀里,千鹤的迷蒙的沾染眼泪的视线如同此时燃烧的火苗一般,在迷离中晃动。

“后来我第一次躲进你怀里,也是因为我怕打雷。”

“那,要不要再回顾一下,你躲到我怀里之后的事情?”他轻声笑道。

千鹤的呼吸彻底慌乱了起来,声音卡在喉咙里。她本就不想诉说在那之后,也是精通咒灵操作的他,是如何被负面情绪逐渐吞噬步入黑暗,而前世的自己并没有选择使用神器的力量净化他,她甚至故意放任了丈夫日复一日的消沉。

千鹤哭了,前世的她对不起他,这一辈子又欠他诸多。千鹤忽然就明为什么姐姐总说,什么都可以欠,感情债不能欠,尤其是不适合有良心的人来欠。

没良心的人千鹤的正脸埋在毯子上,眼神短暂的失焦,大脑中有烟火在放肆的绽放,带着高温的掌心按压在她的后脑勺,千鹤想如果是没良心的人,只会喜欢感情债欠的越多越好或许就像现在这里,卷来卷去,你来我往的,你欠我,我欠你,如同奶茶店里那杯红茶与牛奶,在机械般的操作下,搅成一团浓浊的颜色,就再也分不清了。

千鹤第一次在雷鸣声之中睡着了。这要是放在从前,简直是无法想象。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放晴,森林里空气没有想象里的清新,或许是人面蜘蛛咒灵留下的瘴气依然存在。

“莉奈,醒了吗?”

听到夏油杰的声音,千鹤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只剩下睁开眼睛的力气了。

“还是累吗?”夏油杰从外面走进,笑说:“趁着你睡着的时候,我把咒灵都解决了,还收了一只。”

千鹤被昨天折腾的有气无力,嘟囔道:“校长叫我跟你来,是要我向你学习的”

“你不是学到了吗?我也学到了。”夏油杰笑说,“我可是严格遵守那天医生给的手册啊。”

千鹤脸涨得通红,气得只好随手抓了空罐子朝他砸去。

“罪魁祸首”夏油杰却心情颇好的笑了起来,“我去溪边给你打点水。你爱干净,洗澡洗不了,但把水,擦擦身体总是舒服一些。”

“报告怎么办?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看着她好学生血脉再度觉醒,夏油杰笑说:“我会以你的口吻来写的,放心,我学的很像。”

千鹤下意识的想说,我跟你那位混蛋同期可不一样,我从来不要求别人帮写作业——

于是,脑海里便自然地掠过了悟笑得招摇的那张脸。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捶了一拳。千鹤做梦也没有想到,有那么一天,她也会深陷三角关系里。

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夏油杰微笑道:“莉奈,我跟悟不一样,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昨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要是真的被知道了,那就全都怪到我的头上,没办法,只要莉奈站在眼前,我就实在是忍不住。”

出于羞愤,千鹤不讲理的骂道:“本,本来就是你的错!伊地知先生准备的露营装备里,不可能,不可能会有那个蓝色的小雨伞啦!还不是你自己偷偷放的!”

“莉奈说对了。”阴谋被拆穿,夏油杰浅笑着看她,起身去外面小溪打水了。

荒唐事做了,此时再后悔也来不及。千鹤逼迫自己不要去想,草草套上校服,忽然想到从前老人家交代的:宁睡古墓,不宿破庙之事,她心里没由来的慌了。尽管系统第一千遍跟她重申这个世界真没鬼,但架不住贞子模样的女鬼时不时在千鹤脑袋里冒出来。

夏油杰还要一段时间才回来,千鹤动了动像被车轮碾压过的全身,此时系统叮的一声突然上线。

“宿主,早上好,在依然炎热的九月份,我有两个好消息跟您汇报。”

随着攻略进度的加快,系统已经很少出现了,千鹤猜到了好消息:“是好感度都满了吧?”

系统:“没错,所有可攻略人物好感度都满了。”

“那奖金呢?”千鹤迫不及待地问。

系统:“总部最近财务周转有点问题,啊,别骂,别骂!保证你将大家的好感度都维持到十月三十一号,奖金会到账的!”

千鹤对奖金没有实时到账还是感到生气,系统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突然说:“宿主,这座破庙里有个暗道,你想不想去看看?”

“这破地方还能有暗道?”千鹤好奇心果然被勾起,“这不跟武侠小说似的?在哪呀?”

系统:“你跟着我的指示走”

顺着系统的指示,千鹤以原地为七点走了七步,视线聚集在一块砖头上。

“去敲打它,打七下。”

千鹤照做。

几秒之后,果然,那一块砖头应声微动,先是这块砖头凹陷了下去,接着四周的砖头都凹陷了下去,竟然露出了一个极狭窄,仅融一人通过的暗道口。

千鹤用了火系术式,在手中点燃一簇火苗,借着火光走了进去。

暗道并不长,尽头是赫然是一个房间,有石桌,油灯,床铺,还有一个厚重的木箱,上面覆盖着一条灰暗的布。

“系统!你看这个图案!”

虽然岁月流逝,但千鹤依然可以看到布上的标记,她记得非常清楚,这是百月岛族人的族徽。

“你知道这里有百月族人的族徽?”千鹤问。

系统很老实:“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有个暗道。”其实是想转移下你的火气罢了。

千鹤将布掀开,又打开了没有上锁的木箱,里面放着一张全家合影,一封信。

合影上的人千鹤只觉得略眼熟,一时半会想不起他们是谁,她率先拆开了信件。

阿姐,

距离我逃离百月岛已有十年,当初我们姐妹俩各奔东西,我不知你如今身在何方,很是记挂。

当初那位商人先生给予了我们共同的提示,所以我时不时会来这座庙宇,期望能在这里见到你留下的讯息。

我嫁了人并生了孩子,取名慎太郎。

如果你也平安离开了岛,希望你也能遵从商人先生的指示来到此处。我丈夫的联络方式就写在照片后面。

此生我再也不愿回去,我不想成为供奉神器的巫女了,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愿姐姐也是如此。

落款:阿染

千鹤沉吟道:“慎太郎不会是西川慎太郎吧!”

久远的名字,触动了千鹤的记忆。

系统:“宿主,你让我扫描一下照片。”

千鹤举起照片。

系统:“宿主!经过扫描鉴定,这是西川慎太郎一周岁的模样!旁边那个男人就是他爸爸!”

千鹤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说这男人看得有点眼熟,原来是慎太的爸爸啊!”

与西川慎太郎已经很多年不曾见面了,人家如今结婚生子过得幸福,千鹤也没敢去打搅,更何况,黑羽莉奈在西川慎太郎的记忆里应该是已经死于那场地震了。

“我记得慎太有跟我说过,他妈妈出身很普通呢,当初他父母结婚,祖父还反对过,不过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真想不到他妈妈竟然跟百月岛扯上关系。

“不过她想逃出来也正常吧!”千鹤说道,“白老太婆跟我们说过了,他们的族人因为受到了诅咒而不得善终,也许慎太妈妈觉得能逃出来就能躲掉命运的束缚?但是我记得慎太说过,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呀!真可怜,最终还是没能逃得掉。”

“莉奈!你在哪!”

外面传来了夏油杰的呼唤声,千鹤心念一动,将信件和照片都拿了出来。

“杰,我在这里!”

夏油杰就站在暗道的入口处,见到她安然无恙的走出来,神色才缓和,但还是忍不住斥责道:“不要乱跑啊!”

“哎呀别太担心我!对了,给你看这个!”她将照片和信件递给了夏油杰。

夏油杰站在暗道的入口处,看到她安然无恙地走出来,神色才稍微放松。但看到她没有直接回来,仍旧忍不住斥责道:“不要乱跑啊!”

“哎呀,别太担心我!对了,给你看这个!”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照片和信件递给了夏油杰。

夏油杰接过照片和信件,眉头微微一挑,“这西川慎太郎母亲留下的信?她居然是那岛上的人?”

千鹤点头:“看来是的。”

夏油杰把信件放进口袋:“总之,先带回高专,说不定有什么用。好了千鹤,我们也*应该回去了。”

“哦,好的。”

他们刚走出森林,手机短信立即响起,看起来是恢复了信号。千鹤迅速掏出手机,忽然脸色一变。

“怎么了,莉奈?”

“津美纪突然陷入了昏迷!杰,我们快点去医院,快!”她拉起夏油杰的手,快速往停车的地方跑去。

**

千鹤和夏油杰匆匆赶到了医院。这座医院与寻常医院不同,是西川家族专门为咒术师们捐建的,主要为咒术师们提供免费的医疗,以及咒术医学研究工作。不过基础门诊也会接一些普通病人,以此掩盖咒术界存在的秘密。

夏季多试胆活动,津美纪是跟同学们去了一个叫八十八桥的地方进行试胆活动的三天之后,于打工中突然陷入昏迷的。

伏黑惠坐在病床旁,眼中是满满的焦虑。伏黑甚尔站在儿子的身后,眉头紧锁。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昏迷不醒的津美纪,千鹤的心还是猛地一沉。

“津美纪怎么会这样?”眼泪从眼眶里滚落。

夏油杰拍了拍她的背,向伏黑惠和伏黑甚尔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说到这个,近几年,霓虹各地都有出现相似的案例。不同的,根本没有关系的人,因为诅咒而昏迷不醒,这种情况跟津美纪的很像。”夏油杰道。

“是八十八桥的诅咒吗?”

“不是。”伏黑惠一脸的疲惫,“我和虎杖,钉崎他们已经祓除了八十八桥的诅咒,就在昨日,但津美纪并没有醒来。”

千鹤:“那是来自哪里的诅咒?”

伏黑甚尔声音低沉:“问题就在于,我们查不到。”

千鹤问:“五条老师呢?通知他了吗?”

伏黑惠目不转睛地盯着昏迷的姐姐,轻声道:“他已经知道了,但人还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没法赶回来。”

“惠,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相信津美纪一定会醒来的,我们所有人都会想办法的!”千鹤擦去眼泪,声音坚定了些。

千鹤和惠一直默默守在津美纪的床前,直到夕阳西下,夏油杰走进来,温声道:“你们两个还是先回学校去吧?这里是为咒术师捐建的医院,是有固定咒术师来看守的,今晚会有两位二级咒术师来。”

“我不回去。”伏黑惠声音冷冷。

“伏黑同学,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光看着,津美纪小姐也不能醒来。你还是个学生,需要完成学业。如果你能变得更强,也许就能早日帮助津美纪小姐苏醒,不是吗?”

千鹤走到惠的身边,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夏油老师说得对,惠,我们先回去吧,好吗?”

伏黑惠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任由千鹤拉着他的手起身离开。

两人临走前,都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昏睡的津美纪。

夜色深沉,寂静的宿舍楼内,千鹤依旧无法入眠,脑子里不断浮现津美纪昏迷的事。

她心中充满了焦虑与无力感,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她抓起手机一看,是来自甚尔的短信。

【还醒着吗?】

千鹤:

【津美纪醒了吗?】

甚尔:

【没有。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千鹤:

【你在哪里?楼下吗?】

甚尔:

【对。】

千鹤快速套上高专的校服,尽可能放轻步子下到楼下,果然在附近黑黢黢的花坛旁边看到了伏黑甚尔,丑宝盘踞在他的肩膀上,他竟然穿着练功服。

“甚尔先生,这是——”

“千鹤,你愿意为了津美纪冒险吗?”伏黑甚尔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

千鹤坚定地说:“那是自然!是不是您找到了可以拯救她的办法?我能帮上忙吗?”

“不一定是拯救她的办法,但至少,有个人可以给我们提供思路。但是只能你跟我去。那个地方不是你应该去的,有点乱,也有点危险。”

“那您会跟我去吗?”

伏黑甚尔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当然。”

“那不就行了!”千鹤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只要跟甚尔先生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的。”

伏黑甚尔在强自掩饰心中的涌动,轻笑一声:“别太相信男人啊,尤其是我这样的男人”

他的目光暗沉的在千鹤身上逡巡,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可是,你在我心里是很好的男人啊——”

话音未落,她被甚尔拉入怀中,他的指尖深入她的长发,另一只手捧着她的小脸,用尽全力去吻她。

“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们走吧。”

千鹤的眼中泛起一层柔光,脸深深埋进他健硕的胸膛,过了几秒,千鹤才抬起头,对他说:“我知道所以,带我去吧,甚尔君。”

第102章 “看来还是要我亲自帮忙放松一下。”

两人悄悄离开学校。出乎千鹤意料的是,伏黑甚尔并没有带着她来到什么深山野林,也是来到了新宿地区。

深夜,歌舞伎町的霓虹灯和各色案内所招牌,依然在闪烁。千鹤不常来这个地方,他跟随着伏黑甚尔左拐右转,远离了喧嚣,两人走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四周异常安静,尽头是涂着涂鸦的死巷。

千鹤不禁有些紧张,三两步跟上了甚尔的脚步,他回过头一把将千鹤的手攥在手心里,沉声道:“不必害怕,我从前…也来过这里。”

“嗯?”

“这是个交换情报的秘密基地,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但要能找到这,并买到正确的情报,是需要厉害的人脉的。当初如果不是孔时雨介绍,我也没有进入这里的资格。”

千鹤心里燃起一丝希望,说不定真有什么隐藏在暗处的高人,能指点他们拯救津美纪的办法。

“可是,甚尔先生为什么不带惠来这里呢?”

“他太担心津美纪了,关心则乱,我担心他会沉不住气坏了事更何况,那个人点名要见你。”

“那个人?!”千鹤惊道:“谁啊?”

“你到了就会知道了。”

伏黑甚尔停下脚步,指向一扇锈迹斑斑铁门,千鹤抬头看到了EnglishPUB的牌子,看起来是一间普通的酒吧后门。

甚尔举起手,颇有节奏的先敲打了七下,又敲打了五下,最后是沉重的三下。

突然,门发出沉重的声响,缓缓打开,昏暗的光线,和铺天盖地的烟酒气味扑面而来。

千鹤皱了皱鼻子。

门后是一个昏黄的地下酒吧,空间狭小,但竟然挤了乌泱泱的一群人,他们在房间里肆无忌惮的吸烟,墙壁上挂着骷髅头,里面点着灯泡。

其中一个年约六旬,牙齿被烟熏得发黄的男人看到千鹤之后,浑浊的眼睛霎时间闪过一丝光。

甚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老人顿时萎缩起身子,哆哆嗦嗦地躲到了吧台后面。

“他们都得到咒灵的人吗?”千鹤不安地挽住了甚尔的手。

“是,不过不用担心。”伏黑甚尔的眼神冷静,语气带着几分不屑:“这些人,都是些边缘的角色。他们不敢招惹我。”

他走到吧台,金发的女酒保看到甚尔,嘴角勾起一丝妩媚的笑:“你好久不来了,听说你弃暗投明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呢~咦?这位是?”

“我的朋友。”

“稀奇啊~”金发美人笑说:“你也有朋友?女朋友?那我会很伤心哦。”

无视她语气里的暧/昧,甚尔说:“我要见秋彦。”

女人笑说:“你想见他?我看你两手空空,估计什么也没带,凭什么见他?那不如——”她压低声音娇笑道:“把你人给我吧?”

“那就算了,你肢/解了自己的前男友,我可不敢惹你。”

“讨厌~”女酒保娇笑道,“那是因为他一直缠着我,还想杀了我嘛,我都是为了自保嘛~”

“我认真的,我带了秋彦点名要见的人,所以,让我见他。”

“高专的学生吗?”女人微笑着上下打量千鹤,说道:“你们高专有个人挺有意思的,叫什么冥冥,对对,她炒股票可是一流。我跟着她赚了不少钱,不过她也靠着阿宁的情报赚了。好吧,跟我来,阿宁在里面等着。”

离开女酒保后,千鹤迫不及待地问甚尔:“秋彦是谁?”

甚尔:“地下情报头子,他对咒术界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不过他跟你们那个天元很像,只提供情报,不会主动卷入外面的纷争。”

“那他是咒术师吗?”

“谁知道呢?”甚尔懒洋洋地耸耸肩,“但我可以肯定,没有人敢动他。你还记得从前你被毁容的事吗?”

千鹤点头。

“那些草药你以为是找谁拿的?”甚尔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自然是找秋彦。只要你能拿的出他想要的东西,就可以跟他交换你想要的。”

千鹤忍不住问:“那甚尔是拿了什么交换了药?”

“卖掉了我大部分的咒具得到的钱再去换的。”

千鹤怔住了,“可是,为什么呢?那时候我们才认识不久啊?”

“是啊,为什么呢?”甚尔垂下头看她,嘴角微微翘起,苦笑道:“大概是认识你之后,就鬼迷心窍了吧?”

女酒保打开门,眼前豁然开朗,约莫五六个人坐在赌桌前,其中一个人西装革履。千鹤一看就知道他这身行头价格不菲,心想,这该不会就是转得盆满钵满的情报头子——阿宁吧?

一个身影从角落里缓步走了过来,赌桌旁的人虽然没有站起,但眼神却都投向了那个身影。

那人身穿一件破旧的长袍,赤着脚,因为被长袍遮盖,面容看不清。

千鹤盯着那人,忽然心跳加速,一股极其熟悉的感觉笼罩了她。

还没等甚尔开口,千鹤不自觉上前一步:“你,你是谁?”

一只苍白的手从长袍下伸出来,揭开了斗篷,露出了一张很清秀的脸。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面容柔和,说道:“觉得我很熟悉,是吗?”

千鹤点头:“对!但,但我们应该根本没见过!”

“是没见过,但我们是同类。”

“同类?”千鹤愣住了,心跳顿时加快,“你跟我一样,都是神器的转世!”

**

年轻人微微一笑:“不错,现在,清场。”他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室内的人都主动站起起来,将赌桌边的位置让出。

叫秋彦的年轻人淡淡地看了一眼伏黑甚尔,“包括伏黑先生,请出去。”

甚尔微微一笑,脸上依然那副懒散又随意的样子。但他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千鹤,直到千鹤坚定地点了点头。

随即,伏黑甚尔耸了耸肩,神情依旧懒洋洋的:“行行行,这就走人。”

“自己小心点。”甚尔对千鹤低语道。

室内仅剩下千鹤和秋彦。年轻男人跳到椅子上,拿过一张扑克牌,漫不经心的翻转着,说道:“在开始之前,你必须与我立下束缚。在这间屋子里说的任何事,你都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如果你不同意,我一个字都不会再说。”

千鹤点头:“没问题!”

这是她第二次与人立下束缚,感到有无数根隐形的绳子将她的心脏紧紧缠绕。在这之后,秋彦才开口:“你来找我是为了伏黑津美纪被诅咒的事对吧?”

千鹤捣蒜般的点头:“是!如果您当年可以治好我的毁容,如今说不一定——”

“不一样。”秋彦冷冷地打断了千鹤,“我是药师鼎,或者叫火舍鼎,的转世,治好毁容轻而易举,但津美纪是被人刻下了标记的。”

“什么意思?”

“津美纪是属于术式在身上,但没有术式的大脑。”秋彦顿了顿,说道:“之前虎杖悠仁和七海遇到的叫顺平的少年,就是差不多情况。这不是普通的诅咒,很明显是有人在刻意布局,在她身上刻下了什么烙印。”

千鹤颤声道:“那,会怎么样?”

“被夺舍,意识死亡。”

“真的没有办法吗?”

“没有,这就像束缚一样,是牢不可破的规则。”

“那你知道是谁布局吗?”

秋彦冷声道:“我虽然是负责收集情报的,但也不是什么都知晓的。能告诉你这些就算不错了。”

“求求您想想办法!”

千鹤从椅子上下来,跪倒在地上,哭道:“救救津美纪!她真的善良的人,她不应该遭此劫难!”

“善良,就不应该遭难?”秋彦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讽刺,“若你还抱着这种天真的幻想,你迟早会被这个世界啃到骨头都不剩。就拿五条悟来说,咒术界感激过他吗?咒术高层还不是成天想找人把他给换下去?结果聪明善良的人被踩在脚下,愚蠢阴险的人大当其道!”

千鹤低下头,依然跪在地上,语气坚定,“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放弃救津美纪。”

“凡人不可杀死神器,除非是自然老去或天灾所以,你还是顾着自己就好了。原本等时间到了,我们都会回到百月岛的神社里,不过自从你去过那里之后,他们已经灭族了。这样也好免得他们还痴心妄想,以为只要定期寻找巫女或神官在神社前供奉,就可以解除诅咒。”

“不,不对。”千鹤抓住了一个信息,“你说错了!他们没有灭绝!还有至少一个族人活着!”

秋彦从来没有被人指责过情报是错的,诧异道:“什么?”

“有一个曾经被选定为做巫女,名叫阿染的女孩子,在她的信里,她说自己和姐姐都逃了出来,阿染的姐姐我不清楚但阿染生下的一个孩子叫西川慎太郎,他现在也已经结婚生子了,所以并没有灭族。”

秋彦:“西川慎太郎?那个大名鼎鼎的财阀西川家族?嗯,这位公子哥已经和霓虹最知名的政治家族阿部家族的长女在一起了。话说咒术高层一直都有霓虹政坛的大人物在。”

这点千鹤倒不吃惊。咒术高层本就是由咒术界和非咒术界金字塔那群人组成的。

“不过她是和普通人结婚生子,生下的还是男孩子如果他没有术师天赋的话,是没办法操控神器的。”

千鹤:“什么意思?”

“百月岛族人的祖先就是咒术师啊,他们兄弟姐妹曾为了占有神器,合力杀死了**上人。我们的主人因此降下诅咒,让他们族人虽然能操控神器,但每一个人注定都不得善终,而且这一生注定悲剧无数,坎坷不断,生不如死。最终导致他们只得躲在岛上日复一日的忏悔,不敢踏出一步操控神器的能力,越是靠近宗族主脉的人,越强。此外,族里的女性天生比男性更能驾驭神器的力量。”

“如果没有其他要问的,请走吧。”他站起身,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秋彦,求你——”

“走吧。”他背过身去,不再看千鹤。

**

甚尔在外面的吧台,饮完第三杯威士忌的时候,看到千鹤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

女酒保笑说:“看起来是没得到想要的结果,真遗憾,高专生,想喝一杯吗?”

千鹤摇摇头。

“我们走吧。”甚尔拉过千鹤的手,一起离开了满是烟酒味的酒吧。

“我不想回去”千鹤轻声道。

甚尔:“想去哪?”

“不知道。”她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漆黑无星的夜空,心里也沉暗到了极点,“甚尔,我真没用,如果津美纪真的出什么事的话,我——”

千鹤哽咽住了。

“我大概八岁的时候——”甚尔突然说道,“我记得那是一个黄昏,乌鸦吵得厉害,叫得我父亲心烦意乱,他没有征兆的将我拎起来,不顾我母亲的哭喊,走过很长的走廊,打开门,将我丢到了禅院家的咒灵堆里。我在那里度过了两天两夜,期间我好几次听到了过世的外婆喊我的声音,我想她这是想将我也带走”

千鹤怔住了,她从未听甚尔提起他幼年的事。

“可是后来,谁也没想到,我满身伤痕,但居然没有死,叔父打开门想放我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八岁的我,拼命的一点点的往阶梯上爬。”

“甚尔”千鹤忍不住靠在他肩膀上哭了。

“所以,很多事情会以我们想不到的方式转折。现在先别灰心太早。”拥抱着她,甚尔的手插/入她的长发里,一直抚摸到她尖俏的下巴。

两人回到了车上,甚尔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他们今晚谁也不想回去。直到来到山顶,千鹤摇下车窗,山下是灯火辉煌的东京,她静静看着,眼神空茫。

甚尔心里烦躁不安,他发现自己最是不想看到她露出这幅柔弱可欺的模样。想当初就因为她的眼泪,他便将自己珍藏的好几把特级咒具全都卖了,甚至忍受了被压价的损失,就是为了换钱给她买药。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嗯?”千鹤迷茫的转过脸去。

甚尔单手支着下颌,扭过头看着她,“就是你现在脸上这样的,傻乎乎的,会让人想欺负的表情。”

“对不起,可是我也真的笑不出来。”

“那你觉得自己这样消沉下去,就能想到救津美纪的办法吗?就能让津美纪苏醒过来吗?除了击垮自己的意志,什么都做不到吧。”

被他戳中了痛处,千鹤却哭不出来,她感觉胸口有一个大石块,压得自己几乎窒息。确实,消沉下去对事情没有任何的帮助。可她又没办法振作起来,绝望环绕着她。如果五条悟,夏油杰,秋彦,都没办法让津美纪醒过来,谁能做到呢?就凭她?带着神器转世外挂,但大部分时候就是个平庸低级咒术师的她?

“过来。”

甚尔有点粗鲁的解了千鹤的安全带,抓住她的手臂,稍微用力,就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腿/上。

“想哭也没关系,哭泣可以减轻压力。”甚尔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多了几分柔软。

“哭不出。”

“啧。”甚尔表面很不耐烦的轻哼了一声。他不是很会讨好和安慰女人,因为他从来不需要。可眼前的家伙的心事拧成了一条无法解开的麻绳,他很希望能让她稍微快乐一下,至少能暂时将心事搁浅。千鹤的百褶裙因为此时跨zuo的缘故,裙子被稍微拉高了一些,腿心柔软贴上了甚尔坚实的大腿肌肉,温度开始升高。甚尔微微低下头,丝毫没有征兆的攫取她的双唇,舌轻车熟路的撬开牙关,如同对待甜腻的冰淇淋一般,贪婪地吮着她小巧的舌。

“呜呜嗯”短暂的疑惑再到抗拒,然后是安于现状。甚尔心里微微一颤,大手覆盖她的背部。

说起来有些惋惜。他到底还是来晚了,无论是她的心灵,还是她的身体,都早已被他人先行开发。不过没有关系,虽说是后来者,但能分得一杯羹,甚尔还是能获得一点满足。

“甚尔”千鹤撑着他的肩膀离开,略微拉开距离,水润的大眼睛终于氤氲上了水雾。

“这样好点吗?”

“嗯”

“还不够?”他挑了挑眉,戏谑地问,他落在千鹤腰间的大手稍稍用力,将她微微提了起来,千鹤顺势依偎到他肩窝里,泪水一点点涌了上来。

“哭吧,能哭就好了。”

千鹤再也无法压抑,大哭出声,单薄的肩膀一颤一颤的耸动。

甚尔粗粝的大手顺着她单薄的背慢慢抚,时不时轻轻拍着安抚,也不知哭了多久,泪水将甚尔的练功服领口打得湿湿的,千鹤才勉强止住了眼泪,但心里还是堵塞得难受。

“还是很难受?”甚尔叹了口气,“你真是”

千鹤抽抽搭搭的坐了回去。

忽然,她眼睛瞪大了。

刚才她是扑到甚尔的脖颈处,如今坐下并不是坐回副驾驶,而是坐回他的腿上,坚ying而滚烫的感觉清晰的传到她这里,东京夏季湿热的空气透过窗户,飘进没有开空调的车里,千鹤能感觉到她的深/处也有一股湿热感。甚尔的鼻尖几乎是贴着她的脸颊,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蛊惑,“看来还是要我帮你彻底的放松一下。”

第103章 悟:“昨晚睡的好吗?”

“呀呀呀呀呀!”

千鹤背对着甚尔趴在车后座上,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双手握拳,不断地敲打着车垫子。

“啊啊啊!甚尔,不不不!你的手法太狠了啊!我去按摩都是点女师傅的,从来不找男师傅——呀呀呀,救命啊!”

千鹤怎么都想不到,甚尔所谓的“让你彻底放松下来”竟然是——马杀鸡!

不过,像他这样以体术横行咒术界的男人,精通如何松解肌肉之法一点不奇怪,但用在千鹤身上——

“呀呀呀!可以了可以了!”

带着刀茧的粗粝大手停在她的肩胛骨处,但手冰没有马上从从她的肩膀上移开。甚尔故意将手滑动过她百褶裙下摆的边缘,然后带着不被她察觉的坏意,向上轻轻一挑,他故意放慢动作,想看她的反应。

千鹤果然有些慌张,握拳的手不自觉变成了抓着车后座软垫,泼墨一般的长发被甚尔拨到一边,露出欺霜胜雪的一张小脸。甚尔心想,真正让她放轻松的办法,他其实并没有做。

至今没让伏黑甚尔迈出那一步,是因为长年来,他习惯性的权衡利弊。如果真碰了她,光是想象,他几乎能能看到五条悟发出“茈”的手势。

手放在她的臀/部狠狠拍了两下,富有弹性的软肉发出几声暧/昧的声响,甚尔低声道:“得了,不要钱的按摩享受够了,起来,我们回学校去。”

她咬着下唇,脸色发白,固执地摇了摇头,“不想回去。”

“哈?”甚尔冷道,“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像我这样的货色,可是会直接把你的话理解为,邀请我跟你在外面过夜。”

虽然按摩短暂的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但千鹤的心情依旧沉郁。

“啧。”甚尔轻哼了一声,回到驾驶座,发动引擎,车子一路往山下的市区驶去。

他没有带着千鹤回到学校,而是开回了他的房子。也是在那里,他将当时还叫黑羽莉奈的她带到屋子里,近乎倾家荡产从秋彦手中购到了治好她毁容的药材。

那年得知“黑羽莉奈”在地震中丧生后,他在年底就花光了积蓄,买下了这套房子。对孔时雨说,这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清净的地方,但真正原因在那漫长十年岁月里,连他自己也模糊了,只是每每颓丧的时候,就会回到安静的屋子里,如同野兽一般守护着这片领地。

千鹤意外的发现这里收拾得相当整齐,没有潮湿破败的气息,没有漂浮的灰尘。她打开冰箱,发现除了啤酒,竟然还有鸡蛋,面包,和一些便利店买的,即拆即食的下酒菜。

甚尔越过她,抓了两瓶啤酒和毛豆,打开了电视机。

“你经常来这里吗?”千鹤接过了他丢来的啤酒,显然在甚尔这里是不需要遵从学校的规矩的。

“滋啦”一声,他打开了啤酒盖哐哐的往嘴巴里灌,过了一会才说:“嗯,谁叫校长给我安排的办公室和宿舍,都在那群书呆子附近?他们怕吵。”

“呐,甚尔,绝望到了谷底的时候,可能迎来希望吗?”坐在他身边,千鹤抱着啤酒瓶,目光涣散地盯着屏幕上追逐的球员。

“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迄今为止我的运气还不错,没死也没烂。”他扫了一眼千鹤,“还在津美纪那孩子的事?就一个晚上,你是想不通的。”

“嗯”

“聊点别的吧,听说京都的东堂葵想推荐真希成为一级咒术师。”甚尔撑着下巴,淡淡道:“真想不到,我们这些游离在规则之外的人,也有机会被评级。”

“东堂啊?对,他是个很好的人,很公正,不会因为真希——”

千鹤突然停住了话头。

“怎么了?”

“你刚才说规则之外规则之外规则之外”

“你到底怎么了?”甚尔皱眉。

“规则之外啊,甚尔!”千鹤大叫一声,将啤酒瓶重重放下,激动道:“我们不用纠结怎么救津美纪!如果时间能倒回去的话,阻止让津美纪昏迷的原因,不就没事了吗?!”

甚尔语气戏谑:“也是,我都忘记你是神器转世了,所以你打算现在放大招给我看看?”

“我从前也做过这种事啊!”千鹤压抑不住激动,“我预见了可能会发生的未来,阻止过可能发生的悲剧但是,如果要这么做的话”

“系统!”千鹤在脑海里呼唤。

系统叮的一下上线:“宿主,我可做不到。我确定您是神器转世这回事,也是您重新回到时间线后才得知的。我想能触发过去时间副本的原因,或许是您本身就具备时空之力。”

千鹤急道:“那我要怎么再触发一次?”

系统:“我怎么知道呀?”

千鹤灵光一闪:“再叫忧太砍我一刀?”

系统:“你以为是在网/购还是打游戏啊?是兄弟就砍你一刀?”

“喂,你在想什么?”甚尔屈指轻轻弹了下千鹤的额头,她抓过他的手,急切道:“甚尔,要不你杀了我试试看我能不能穿越回去?”

甚尔无言。

“你脑子被咒灵给吃了吗?万一回不去,你有几条命?”

“秋彦说了,凡人不可杀死神器转世,神器转世只可能自然死亡或天灾,你试着将我重伤看看——”

系统忍不住在千鹤脑海里道:“宿主,我很理解您想救津美纪的心情,但一定要深思熟虑,鲁莽的行动可能会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千鹤顿时泄了气,泪水不争气地落下:“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那到底怎么办!”

这一声喊了出来,甚尔也听到了。

他撑着下巴,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身上,最终轻叹,“睡一会吧,说不定明天就能想到办法了。”

他没有让千鹤回房间,而是找来睡垫铺在客厅,将球赛的声音调低,背景的白噪音可以促进睡眠。千鹤虽然躺了下来,可是想救津美纪的念头却依旧盘踞在脑海里。

秋彦说,觉醒的时刻是不定的,他习得很快,天赋极佳

所以,还是我不够强大

明明在神器的排行里,我要高于秋彦可是,力量锢于身躯内,如果无法动用,等同没有。

要怎么办才能救津美纪?要怎么样才能爆发全部的能力,然后再次穿越时空?

好,好痛啊!

“呜呜——”

千鹤猛地捂住了头。

“怎么了?”甚尔立即放下啤酒瓶,连忙起身查看。

“我的头很痛”

眼前如蒙了水雾一般模糊不清,压在心头迫切希望力量爆发,拯救津美纪的心情,产生了强大的负面情绪,窒息般的痛苦让千鹤蜷缩成一团。

“千鹤,千鹤。”他身躯健硕,轻而易举的将她拉起并拥入入怀中,大手拍着她的背,“别想那么多,冷静!”

落在他高温的怀抱里,千鹤的头疼却没有丝毫缓解。她深知,这种痛不是反转术式可以缓解的,因为她并没有受到咒灵的攻击,身上也没有伤口,但是——

就要炸开了,她的头。

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头脑里的疼痛,眼球却不受控制地颤动,一股更钻心,更尖锐的痛苦如同针扎般遍布全身。

“救命救我”

喂水,按摩太阳穴等统统无效,怀抱中她的身体脆弱得犹如狂风中的花,甚尔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焦躁,盯着她昏暗灯光下动人的脸,脑子里的弦绷紧了又断了,想也没想直接用唇压了下去,辗转反侧了一阵,将怀中人呜咽的声音吞噬,紧紧攥着他坚实手臂的小手在激烈的吻下,竟然逐渐放松开来。

找到了缓解她痛苦的有效的方法,甚尔心里叹气,离开的时候呼出一点淡淡的,稀薄的暖气,喷洒在她挺翘的鼻尖上,脸再次贴了上去,千鹤的嘴巴微微张着,以一种能看到鲜红舌头的方式迎接甚尔。他想自己这回是要死定了,是彻彻底底的,板上钉钉的要死了。

五条悟会杀了他的。

夏油杰也不会放过他。

乙骨忧太?年轻的小特级,说不准也会将他打残。

同时招惹三大特级,这真是一种卓越的,旁人没有的天赋啊。甚尔将T恤狠狠甩开丢到角落的时候想着,自己的脑海里怎么还没有掠过传说中的人生走马灯。明明距离他死亡已经差不了多久了啊。天亮之后他必定要带她回学校去。之前看过五条悟的行程,他应该是今天早上就会回来。五条少爷到达学校的第一件事,很可能是来找她。

甚尔一边想着,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两人一起倒在了睡垫上,两人贴得很紧,千鹤甚至有点透不过气来,但在极度的头痛之中,似乎被甚尔如同制服一般控制着,也不再是什么大问题了。她的脸太小了,甚尔一只手就能完全盖住,让她呼吸不过来。甚尔在下决心之前,有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如果他注定要死,把她也带走吧。

就这么——

他闭上眼睛又迅速睁开,被自己的念头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是室内凝滞的气氛害得他有这种想法吗?炙热的呼吸随着kiss一起落在她的小脸上,辗转来到柔弱的下巴和雪白的脖颈,将她的手臂一带,环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男人绷紧的小*臂肌肉线条分明,蛰伏着近乎危险的力量。用粗粝的手指粗鲁代替了他的舌,与千鹤的舌卷动在一起,泪水与唾液一起流到他掐着她小舌头的手指上。甚尔结实的背影将电视屏幕闪烁的光几乎都挡住了,球赛还在继续。千鹤在阴影里啜泣着,是感动的啜泣。头疼的痛苦终于得到了缓解,尽管是以一种让她心跳加快的方式。耳边的球赛声音越来越大声。

“球权再次转换!距离比赛结束时间,还剩下最后的三十分钟!双方比分依旧紧咬!啊!杰克逊强行突破,空中对抗!”男人如同野兽般,宽阔的背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两只雪白晶莹的小手紧紧抠着甚尔肩胛骨的肌肉。

“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现场瞬间沸腾起来了!没错,大家都在等待这关键的罚球,如果这一球中了,海湾队的压力将非常非常的大!好,让我们屏住呼吸高木出手了!球——进了!漂亮!”

甚尔轻哼了一声,将脸埋到千鹤的肩窝,咬着她的耳朵,轻声道:“进球了呢,是吧?”

“比赛并没有结束!请不要走开,还有时间给到海湾队,不到最后一秒钟,谁知道胜负会是怎么样的呢?现在球来到了早见的手上”千鹤扭过头去,在不断的颠簸与摇晃中,视线迷离地盯着屏幕上的球员正在运球跑过球场,球鞋与地板摩出刺耳的声音,“三分线外,急停跳投!球出手了——啊呀!太可惜了!球砸在了篮筐上,没关系,还有时间!”

“实在是太紧张了,看得激动人心啊!到底这场比赛哪一队才是最后的获胜者呢?今天现场的气氛也非常热烈啊,今天来的观众特别多,不知道电视机前您的支持的是哪一队呢”好,好热啊,千鹤盯着观众席恍惚地想着,室内只有呜呜作响的一台老旧风扇,在炎热的夏季显然不够用,炙热的犹如铁棍的东西烫着她,甚尔的体温又很高,源源不断的汗水蒸发蒸发出来,身体又黏又腻。

“现在比赛终于来到了最后的三十秒!双方的比分依然咬得很紧啊!海湾队可以抗住压力,赢下这场比赛吗?可以吗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了”千鹤近距离盯着电视屏幕,头发被甚尔略微恶劣的往后扯着,“现在比赛终于来到了最后的三十秒!双方的比分依然咬得很紧啊!海湾队可以抗住压力,赢下这场比赛吗?可以吗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了”现场观众激动的挥舞着应援的招牌,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甚至有人与此时的千鹤一样泣不成声,空气中弥漫着狂热的气息,甚尔猛然倒在千鹤的脖颈中发出低低的吼声,呼吸乱得犹如刚刚祓除了棘手的特级咒灵。“时间归零啦!太棒了!真是非常精彩的比赛,海湾队最后还是赢下了这场激烈的比赛,这真是一个值得铭记的夜晚!”

即便是到了九月,东京的天然依然炎热。虽是清晨时分,但因为甚尔那可怜的风扇寿终正寝了,还没过几分钟,千鹤就被热醒了。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视线有点呆滞,昨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呈碎片化。因为太过炎热,她早不安分的将空调被给踢开了。

翻身起来,她摸了摸肚子,肚子回应她以饥饿的声响,头发就像是被大风吹过一样,犹如鸡窝似的顶在头上,抓起一旁的高专校服,千鹤随便套起来,在沙发角下找到了她可怜兮兮的袜子,正准备要穿,甚尔围着围裙从厨房那边走过来。

“醒了?”

千鹤瞪着他,好像在看一头怪兽。

“怎么了?”他故意凶巴巴的问。

“你会做菜?”

“啊,会啊,怎么了?全世界只有你能会做菜?”甚尔语气戏谑,“起来,洗手间有一次性的牙刷,毛巾,想洗澡也有热水。”

千鹤确实需要洗个凉水澡,这天气热的反常。

待得洗漱完毕,餐桌上已摆了味增汤,白米饭,和一小块看起来就是从便利店里买来,拆开之后微波炉滚几分钟就能吃的三文鱼。

甚尔将煎好的太阳蛋放到千鹤的盘子里。

千鹤说:“味增汤是冲泡的,三文鱼现成的,所以不会只有鸡蛋是你自己做的吧?”

“怎么,煎鸡蛋不算做菜?”

千鹤无语了几秒。

“是是是,算算算。”千鹤无奈地笑道。

你们男人怎么都差不多台词

你们男人

举着味增汤碗的手缓缓放下,千鹤整理了一下衣领,有些尴尬的轻声开口,“那个,昨天,昨天晚——”

甚尔嗯了一声,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不说话,想知道她打算怎么说下去。

结果她没说下去,连汤也不喝了。

甚尔蹙眉,心想自己若不来打破沉默,这家伙肯定任由肚子叽叽咕咕下去,这样会得胃病的。

看到她不安地垂下眼睛,左右为难的样子,甚尔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就当是意外。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然而,情况没有好转,空气再次陷入沉默中。不过,千鹤心照不宣的同意了甚尔方才的说法,他们又回到了原来,微妙而复杂的距离感。

“别想太多。”甚尔将筷子塞到千鹤的手里,示意她吃鸡蛋和三文鱼,“如果被五条悟或夏油杰知道了,他们也只会找我算账。你就说都是我的错。”

“我不会的,因为我不后悔,你没有伤害我,你是为了我反正我是绝不会在他们面前污蔑你。”

千鹤说完这段话,脸色瞬间涨红,举起碗,咕咚咚地将剩余的味增汤一饮而尽,碗挡住了她泛红的脸。

“随你。”甚尔也移开了目光。

吃完早饭,甚尔驱车,两人一同回到了高专。

果不其然,五条悟也刚好在这个时间从外地出差回到。

走廊上,两人撞见了他。

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睛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会,然后用他一贯略微轻佻的语气开口:“这不是莉奈和甚尔君吗?你们怎么在一块?对了昨晚睡的好吗?”

第104章 这hotel的设备够齐全的

五条悟随意丢出的问题,将千鹤吓得像被钉在了原地,她不自觉的攥紧了衣领。

千鹤支支吾吾道“昨天,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听说你不在宿舍呢。是去看津美纪了对吧?”

“是,是的。”千鹤想也没想,就顺着五条悟的话往下走。

上当了,笨蛋。

“哦?”五条悟的笑容扩大了一点,“可是,昨天晚上负责守护津美纪的二级咒术师,他好像有不同的说法哦。他说你并没有出现呢。那么——”他背着手,微微歪着头,语气轻快得像在随意闲聊,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你们昨晚,是瞒着我,一起去哪里探险了?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连我和杰都不能知道呢?”

五条悟此刻散发出的混合着危险和戏谑的气场,让千鹤近乎窒息。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略微烦躁地将手插回口袋里。如果不是顾忌到千鹤,惠,还有津美纪的感受,他早就想对着伏黑甚尔发出一记“茈”。

但,此刻他心里翻腾更多的怒火似乎是向着眼前这个垂着脑袋的家伙。

莉奈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坦然,乖巧,从容,机敏。他眼前这幅呆呆傻傻的样子,更让他火大。就她这副样子,怪不得那些不长眼的家伙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觊觎吧,还不是她在无意识的纵容。

五条悟心里酸溜溜地冒着妒火,很自然的忽略了最开始挥舞着锄头,试图撬挚友夏油杰墙角的人,正是他自己。

“说话呀,莉奈,你们去哪玩了?怎么不叫上我一起?”

“悟,我跟甚尔先生是出去找能解救津美纪的办法。”千鹤叹了口气,“你不要胡思乱想。”

嗯虽然悟的直觉一向准得吓人。

“好了,悟——”一只修长的手搭在五条悟的肩膀上,走近的夏油杰脸上带着他标志性的笑容:“莉奈视津美纪为姐姐,如今她昏迷不醒,莉奈肯定很着急,伏黑先生又是津美纪的继父,算是她的家人。我想他和莉奈一起出动并不令人意外对吧?”

千鹤朝他投来感激的目光,“嗯,就是这样没错还是杰最善解人意。”

切!

杰这个可恶的老狐狸!

“虽然我可以理解莉奈的心情,但夜间非任务外出,要是校长知道了,难免会痛批你一顿。”他目光转向甚尔,笑容依旧,语气却冰冷起来:“伏黑先生,高专毕竟还是一所学校,学生的安全和声誉至关重要,考虑到您过去的一些历史,如果带莉奈去一些不好的地方,难免会惹人非议。而且”他笑说,“我已经跟校长说了,为了给伏黑先生减轻一点负担,今后莉奈的体术课就由我来指导。”

“啊?”千鹤一怔,“杰,这样不好吧?”

“莉奈是担心我的体术不过关吗?”

“绝对没有,只是杰之前不是都不想我做你的秘书了吗?现在又要单独指导我体术课——”

甚尔发出浓浓的嘲讽:“傻瓜,现在还想不明白吗?什么不要你做我秘书,你真以为他心里这么想的?不过是以进为退的把戏,故意跟你疏远,拉开距离,让你不习惯,然后担心他,产生愧疚感。都一样是男人,这点弯弯绕就别装了,道貌岸然的夏油老师。”

“你们接着吵架吧,正好我找莉奈有点事。”五条悟声音轻快,仿佛事不关己,手臂自然而然地揽在千鹤的肩上,就在他即将带走千鹤之时,眼尖的夏油杰看到了她后脖颈处的暧/昧的印记。

“等一下——莉奈,可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

冰凉的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轻轻点在了千鹤的后脖颈,她皮肤白嫩,很容易在上面留下痕迹,因而一点细微的痕迹都会格外醒目。夏油杰很清楚那红印代表着什么。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愤怒,而五条悟这边经由挚友的“提醒”,也将视线转到了千鹤的后脖颈。

“喂,你们两个阴阳怪气的吓唬她,有意思吗?怪不得她总是失眠。”甚尔语气戏谑,拉着千鹤的右手,将她拽入怀里,让她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视线却盯着对方壮实的手臂恰好卡在的暧/昧地方,莉奈饱满的浑圆下方,肋骨的边缘。

不是没察觉到两个特级如同死神一般的视线,多年来习惯权衡利弊,不愿轻易介入纠纷和麻烦莉的甚尔,此时却有了赴死的觉悟。

她说昨晚他没有后悔,那他也绝对不会后悔。

“莉奈,解释一下吧。”五条悟嘴角惯常扬起的弧度小时,看起来更是冷峻。

“是啊,莉奈,解释一下吧。”夏油杰也收敛了笑容。

“我那个是被蚊子咬了哈哈哈哈~夏季蚊子多!”千鹤被两人同时施加压力,吓得有点语无伦次,终于找到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莉奈,我猜你被蚊子咬的地方,肯定不只是这里吧?”夏油杰冷笑。

“是什么可恶的蚊子,块头很大吗?长得像健身杂志的封面那种肌肉猛男吗,浑身都飘着劣质恶俗的气质吗?”五条悟问。

甚尔冷笑:“总比某些人表现的太差劲,所以没被认可要强吧?”

这话精准的戳中了男人的尊严,五条悟和夏油杰几乎同一时间爆发:“你说谁表现差劲?!”

被甚尔死死禁锢在怀里,感受着前方来自五条悟,夏油杰实质性的杀气,让千鹤脸色煞白。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身影逐渐逼近甚尔,而他被夹在三个高大男人的中间,冷汗直冒,几乎不能呼吸,甚尔紧绷的手臂搂着她,五条悟和夏油杰眼中的怒火也越来越浓——

“悟,杰,甚尔君,你们都在啊!”

不远处传来了夜蛾校长洪亮的声音。

甚尔闪电般的松开了禁锢千鹤的手臂。

“校长!”千鹤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飞奔到夜蛾身边,星星眼里积蓄了不少泪水。

夜蛾有点震惊,这孩子见到我那么开心吗?

“甚尔君,津美纪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夜蛾拍了拍甚尔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们都会想办法的,只要能找到诅咒的来源,问题应该就能迎刃而解。”

“正好你们都在,任务来了,这次也有千鹤的任务。悟的话我知道你出差刚回来肯定很辛苦了,今天给你放假。哦,刚才若叶在找你,似乎是体术上的问题要请教。如果不是很辛苦的话,休息一会去教导一下她的体术吧。笃也想推荐她成为一级咒术师,但高层方面认为她的体术还未达标。你跟她关系很好,应该很了解她的弱点。千鹤,伊地知在办公室等你,去接任务吧。”

“赚钱去,散了散了。”甚尔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五条悟:“真不愧是麻辣教师五条悟啊,又要去指导爱慕者了,辛苦了。”

夏油杰轻笑:“若叶也很努力啊,是吧,悟?”

“那校长,我先走了!”未等五条悟开口,千鹤扫了他一眼,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飞一般的跑向了伊地知的办公室。

千鹤接的任务是祓除一栋废弃烂尾楼的低级咒灵,因为任务危险系数低的缘故,她可以独自前往祓除。

降下帐,千鹤从一楼开始往上一层层的扫荡咒灵,她的五行法术用在成群结队的咒灵上效率特别高。

还剩下最后一层,将顽固的老鼠咒灵用天火烧干净后,千鹤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点开手机的备忘录,开始兢兢业业的写起祓除报告,她的个性偏着急,喜欢今日事今日毕。

草稿写到一半,亲自降下的帐骤然裂开一个洞,没有戴眼罩的五条悟,身形颀长,如同神祗一般,正明目张胆的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千鹤,宛若宝石蓝的眼睛里透着清冽的亮光,像某种超凡脱俗的存在。

“莉奈,都解决了?进步了不少嘛。”

瞧着对方满是宠溺的笑容,千鹤低下头淡淡一笑:“麻辣教师五条悟不去帮小迷妹提高体术,来找我做什么?”

“莉奈是在吃醋吗?”他扮作无辜模样,靠近千鹤,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已经交给日下部啦!若叶是用刀的,日下部会更适合教导她。莉奈,好不容易我今天休息,你也祓除了咒灵,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约会?”

“走了。”五条悟不由分说的牵起千鹤的手,说道:“最近这附近的甜品店们有联动活动,这个——”他拿出一张明信片递给千鹤,上面是九宫格的空白盖章处,“只要收集满九家店的限定甜品,就可以获得一份神秘大奖,只有前五十名才有哦。活动昨天就开始了,我一共拿了两张明信片,莉奈也来一起排队吧!”

活动现场热闹非凡,九家甜品店距离不远,但每家店都已大排长龙,大部分客人都是冲着收集印章来的。

“好了好了!”

夕阳的余辉洒到千鹤身上,千鹤的抢到了最后一家店的甜品,并拿到了神秘礼品——九店共同研发的终极甜品。

她兴冲冲的跑到五条悟身边,却发现他正一脸闷闷不乐的在约定集合的长椅上等她。

“怎么了?”

“最后一家店正好没了,所以我没收集到。”

“这个当然是给你的呀,全给你吃,我一口都不会吃的。”千鹤的心瞬间软了下来,毫不犹豫的将盒子塞到他手里,见他依然有些闷闷不乐,笑道:“也不是多了不起的东西,就是商家弄的一些促销的噱头罢了。说不定还没有我做的甜品,不生气了好吗?你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呢。”

“如果我失落的话,莉奈就会好好安慰我了吧?就像安慰杰那样。”

他冷不丁的一句话将千鹤弄得无比尴尬,像在外面做错事的偷腥小猫,愧疚不安的垂下头去,心里一遍遍的默念:我是自由身,我是自由身

“走啦~”五条悟拉起千鹤的手,笑说:“这样的话,我和莉奈就扯平了吧?”

“扯平什么?”

“你知道的,就是若叶的事啊,莉奈表面不说,其实心里偷偷生气吧,然后还要拼命装大度。”

“我才没有装!”千鹤瞪了他一眼,脸颊的红晕更深了。

“没关系,我很高兴莉奈吃醋。而且你吃醋起来很可爱。”五条悟笑说。

“不,不一样的悟,如果介意的话,那就——”

“不会放开你的哦。”五条悟笑吟吟地说,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放开你的,说到底,一开始我的目的也不单纯,所以莉奈也别想着要甩开我但是,一想到是伏黑甚尔,还是会很想宰了他。可是这样的话,津美纪醒来也会难过吧?真是啊,没想到那家伙有那么多护盾保护自己”

千鹤心里五味杂陈,他挣开他的手,又被抓住,挣开,又被抓住最终一路纠缠着,被他一路牵着走。五条悟嘴里叽叽咕咕,扯天南海北的事,千鹤沉默不语,跟在他后面,直到不小心撞到他的背上。

“莉奈,那么不专心的在想什么?我可是牺牲了我宝贵的休息时间来陪莉奈约会啊。”

千鹤无言了,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明明是他叫自己去约会的。

夜色已漫上天空,还有五分钟的路程就到车站了,千鹤摇头,轻声道:“没什么,我们回学校吧,你回去之后泡个澡好好睡一觉。你确实很辛苦了。”

“我是因为莉奈不足,才辛苦的。”

他又创造了一个新名词,千鹤无奈地笑了笑,“那要怎么样才能补足莉奈呢?”

“这里啊。”

他指了指旁边的一栋建筑物,千鹤转过身一看——

LOVENESTHOTEL

千鹤的脸瞬间涨红,滚烫的厉害。她从没有像此刻一般,希望自己看不懂英文。

“滴滴”的两声——

门开了。

与其他霓虹类似的酒店不同,这家酒店无论是房间大一倍的面积,还是空气里漂浮的高档百瑞德香水,无不彰显与众不同的奢华。千鹤心下微动,怀疑五条悟早就精心挑选过,他在吃穿用度上漫不经心,但出身富贵的他,从来不降低生活的质量。

更何况,千鹤做任务的地方,又不是东京的闹市区。

将东西都放下,千鹤略带不安的逡巡四周,而五条悟已经兴致勃勃的开始探索了。

“哇,果然跟普通的酒店有不一样的地方呢。”他饶有兴致的打开衣柜,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叹:“莉奈,你快过来看!”

千鹤好奇的走了过去,当目光触及衣柜内的景象,她霎时间脸颊通红,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去。

这些都是什么衣服啊?万圣节的装备吗?可是,万圣节也不会穿这样的吧?这不是在,在,在擦那个什么边吗准备的那么齐全吗?话说这里是自助登记的吧?某个财大气粗的少爷开的是这里最高级的套房,所以装备会更齐全吧!

略显僵硬的坐到沙发上,千鹤的目光不经意的看到了床头摆放整齐的小盒子,上面还赫然标着各色各样的口味。

这玩意为什么还会有口味呢!想不通啊,我是不是要偷偷问一下谷歌

正当千鹤胡思乱想的时候,五条悟问:“莉奈,你想我换什么衣服吗?机长?列车员——”

“不,不用了。”千鹤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颤抖。

“可是,如果不用的话,总感觉有点亏啊,毕竟付了那么多钱啊!还是能用就用吧!”

这个时候装什么节俭啊!我迟早跟你们有钱人拼命!

千鹤豁然起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从衣柜里抓起一套衣服,低声道:“你平时,不,不戴眼罩,就这样穿高专的衣服,对我来说,就,就已经是制服的诱了。”

将真心话说了出来,连带着耳根都在发烫。五条悟微微一怔,从后面环住了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畔,低声道:“原来是这样,早知道我就少戴眼罩了。”

“不,不!悟需要墨镜和眼罩来减少信息,不然你会很累的。”

“嗯,真的超累的。”他的声音难得透着疲惫,白色的额发略微凌乱的落到千鹤的肩膀上,“好几天睡不着了,晚上稍微有休息的时间,也是满脑子都在想莉奈,一整个莉奈补足,所以莉奈要好好安慰我一下。”

“嗯我去一下卫生间。”

“好吧。”料想莉奈爱洁,肯定会先去洗漱一下。五条悟随意的褪去了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踢掉鞋子,慵懒地躺倒下来,等了一会却没听到浴室传来水声,只有窸窸窣窣古怪声音,联想到她拿了一套衣服去洗手间,五条悟的呼吸一窒,心底升起异样的期待。

“悟。”

片刻之后,千鹤的声音传来。

五条悟转过身去。

她有些羞赧的挠了挠头,低声道:“以前每次公司万圣节派对,我的着装都特别没创意,不过相对来说也不容易出错,我挺怕被人笑话的我上一个万圣节的派对,主题是P开头的单词,我马上就想到了police,正好这里连帽子都有”眼前站着的莉奈穿着铁甲小宝里的中野美树相似的制服,只是因为酒店性质较为特殊的缘故,裙子会较普通的万圣节着装要短一小截,堪堪地盖到了腿/根处。

“还可以吗?”千鹤略微忐忑的问。

如果说之前的第一次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才变得放肆。此时千鹤很清楚自己滴酒未沾,神志清醒,是她主动跟到了房间里,是她主动拿过了这套明显暗示的衣服,是她主动到卫生间里更换。

五条悟坐起身,撑着下巴轻笑了一下。

这一声让千鹤越发不安,“如果不适合的话,我就——”

“哪有不合适现在,来逮捕我吧,police小姐。”

“嗯”千鹤从身后拿出了毛茸茸的手/铐,缓缓走向五条悟。

“还有这种东西啊?”

“毕竟是很贵的房间啊话说,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当然是善用搜索了。”

“你每天都搜索这种东西?都在想什么东西呀?”

“这算是罪名吗?”那给我定罪吧,police小姐。“他笑说。

“白痴给人定罪的只能是法官,你个法盲。”

床头的电子时钟上数字一秒一秒的跳跃,千鹤在恍惚的时候,偶尔会想到自己这样彻夜不归,次日杰必定颇有微词了,可她顾不了那么多,因为现在根本不是思考的时候,因为只要她稍微分点神,就会被可恶的“罪犯”惩罚。

“喂喂喂,法官小姐,检察官小姐,你有在专心在审理我的案件吗?”

千鹤微微张着唇瓣,如同案板上的鱼,在垂死挣扎最后一口气,“笨蛋,大笨蛋!法官和检察官穿的是这套衣服吗?高专,高专没有给你科普过吗?”

“那下次租借一套吧?”

“一般,不会有人cos法官或检察官吧?”千鹤很不高兴的撅了嘴,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时钟,从晚上七点到凌晨三点,千鹤实在支撑不住了,疲惫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而可恶的罪犯好像不知疲惫,甚至还穿着那身保守的没有任何特色的高专衣服,不过腹肌偶尔会在衬衫的波动下展露在千鹤的眼中。

“混蛋五条悟,你不累吗?”千鹤气喘吁吁的问。

“我在努力补足更多的莉奈,就当我是在充电,这样能理解了吗?”

“可是,我有话想要跟你讨论的,时间都被你浪费了!”千鹤带着一丝恼意抱怨道。

“莉奈可以说啊,我会好好听。”将她抱起来在怀里,两人恨不得没有一丝缝隙的紧密贴合,千鹤咬了咬下唇,是得到了一点缓解,看来如果不争取现在来说,怕是一晚上都要被这混蛋给“浪费”了。

“悟,你,你有没有想过高专可能会有内鬼?毕,毕竟你上次遇到的特级咒,咒灵,它知道你的路线而且!”她突然尖叫起来,“而且,为什么要趁着姐妹校交流会的时候,杰,甚尔先生,忧太都不在的时候来偷袭呢?他们,他们有备而来的,你想想专门针对五条悟的帐还有,还有他们去了忌库偷东西,悠仁提到的脸上有缝补痕迹的咒灵,跟袭击你的,袭击高专的,是一伙的吧?”

五条悟惩罚性的咬了一下她的唇,沉声道:“我早就怀疑了,有人跟咒灵,诅咒师勾结。京都那边我已经拜托歌姬去调查。”

“嗯嗯,歌姬老师吗?她,她还是很靠谱的。”

“对,歌姬办事不必担心。但现在我完全不明白,那伙人偷走东西是为了什么?尤其是宿傩的手指,是想增加力量吗?”

“他们已经是特级了那么贪心吗?”

“搞不懂啊,毕竟咒灵跟人不一样啊。”

莉奈脸上露出欲哭不哭的表情。五条悟心想,实在是太可爱了,简直可爱的要爆了。心中闪过一个邪恶的不逊色于咒灵的念头,不能让她顺利的去上课,得让她一连休息好几天,连动都动不了的程度。

“嗯我在想,他们是靠着什么突破了天元的结界呢?虽然说,天元的结界更偏向于隐蔽而不是守护,但也不是一点防护能力都没有吧?而且忌库可比银行的金库还要安全吧?他们是怎么知道宿傩的手指,还有神器都藏在哪呢?”

“嗯。如果是要制作可以防护我的帐,应该会需要到我的咒力残骸。”

“那那个人一定能有机会接近你,而且他也了解你。”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接近,才能做到。”五条悟意味深长的说。

闻言,千鹤悚然一惊,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脑海里电光一闪,撑着他的肩膀,不顾一切抬起身子,她想到了一个人:“如果不用接近的话,那,那京都校的机械丸,不正有监听的能力吗?”

“京都那边我已经叫歌姬去排查了,现在我跟她用的都是排除法,确实正如你说,机械丸是有能力去做的,换言之,他是can,但不确定是不是他did,你明白意思吗?”五条悟难得认真地解释道。

这时候用英文但千鹤反而能更好的明白五条悟的意思,正犹豫着怎么继续追问时,千鹤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尖叫着,再也撑不住自己,重新无力的环上他的肩膀,心里憋屈到想要狠狠的咬一口他的颈动脉。这时,五条悟在她耳边轻声道:“如果不是机械丸,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谁?”

“那个人了解我的行为弱点,术式的盲点,也了解高专的防御设置,更何况,那个人的家族历史悠久,当年一直跟随天元大人,甚至就是那个人的家族主导了忌库的建设。”

“谁?”

这次五条悟没有马上回答她,脸颊边缘的头发被汗水浸湿,因为距离的很近很近,千鹤这次准确的从他漂亮的蓝色眼里捕捉到了一丝闪过的难过。

“悟现在先别下结论,说不定不是你想那个人。”千鹤安慰道。

他们都陷入了静默当中,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亲密无间。

“你说的对,至少要等到明天天明了再去想。”

“明天,天明?”千鹤表情惊恐:“你真不打算睡觉了?”

“对啊!”他笑容扩大,带着一丝促狭的意味。“混蛋五条悟,可是我就要,就要——”霎时间大脑空白,柔软的舌尖吐了出来,所有的意识刹那间被强烈的疲惫和ci激吞噬,千鹤彻底晕厥了过去。

千鹤的身体素质还是出乎五条悟的意料。次日醒来后,她好像又没事了,只是看起来稍显疲惫,她还是照常的洗漱,吃早饭,念叨学校里的事。直到发现五条悟的脸色不对劲,千鹤关切道:“还在想内鬼的事吗?歌姬老师有消息过来吗?”

“不是,我在想别的事。”

“什么?”千鹤急问。

“我在想你是不是会反转术式啊?”

“啊?”千鹤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苦笑:“我会那么高级的术式?想太多了。我要是会啊,我早就跟你们炫耀了。能用反转术式治疗的就你们三个人,而且你还是只能治疗自己,我怎么可能学会嘛。”

“那你为什么都没事啊?明明我昨晚都那样努力了。”

骤然明白他在说什么,千鹤羞不可抑,不得不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羞赧,抓起沙发上的枕头朝他砸去,被最强的咒术师闪身避开:“看来是天生异禀,不过这样的话,会让我很没有成就感啊。”

“你个混球!”

回去的路上,五条悟没有打车,而是故意选择了慢悠悠的电车。车厢随着铁轨延伸,缓缓穿行在城市里,一站又一站的驶向品川,五条悟始终攥着千鹤柔软的手,两人看起来与寻常的情侣没什么区别,两人说了很多话,从严肃的高专内鬼话题再到新出的集英社杂志*,五条悟的思维跳跃很快,不过千鹤都有好好跟上。

快到品川换车之前,五条悟忽然问:“所以,我在莉奈心里是不一样的吧?毕竟昨晚的莉奈很清醒。”

他将头靠在千鹤肩膀上,柔软的发丝蹭过千鹤的脸颊,低声道:“我想成为莉奈心中唯一的那个人,告诉一下,我现在的胜算有多高?”

“我——”

“还是没办法决定吗?没关系,那我继续等好了。莉奈,千万不要听任何人胡说八道,你没有浪费我的时间,跟莉奈在一起,才会产生这个世界还是有美好的一面的想法啊。”

千鹤心里一惊,随即释然。

果然,他还是知道那天自己在商场遇到若叶的小姨的事了。

“嗯谢谢悟。”

“但是,也不要让我等得太久。毕竟我也是人,虽然很强大,但归根到底也是个普通的男人,忍耐度也是有限的,光是想象莉奈最后可能跟别人走到一起,就已经想提前杀了那个人了。”

千鹤:“”

“因为实在太喜欢莉奈了,所以可以稍微迁就一下你,容忍你偶尔犯错误。”

这家伙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走寻常路,上一秒还在真诚告白,下一秒就开始霸道的标。记领域了。

“但是,这种偶尔次数不能太多,因为我的宽容也是有限的,如果用完了额度,莉奈后果自负了。”

“认识我那么久,知不知道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啊。”千鹤冷哼一声。

“哪有,你喜欢吃硬的。”

“电车上说什么呢!混蛋!”

最终千鹤没有跟随五条悟一起回校,他要回去上一年级的课,千鹤接了个难度低的祓除任务,时间结束的早,她便去了津美纪所在的医院。

刚陪津美纪没到十分钟,就有人敲门。

“请进。”

进来的是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若是千鹤没有记错,是源家的那位女佣,曾在她逃走的时候递鞋子的那位。

“您好。”千鹤起身行礼。

“千鹤小姐。”女佣鞠了一躬,“老爷他跟这位津美纪小姐一样突然陷入昏迷,医生说,如果他一直都醒不来,加上年事已高,如果再醒不过来,或许就要考虑身后事了,我想您毕竟与他有过父女缘分,如果您方便的话——”

“免了免了。”千鹤连连摇头,她对源老登可是半点好感都没有,不去他坟头蹦迪就算她修养好了,“话说,上次还没有感谢您的帮助,请问姐姐怎么称呼。”

“叫,叫我直美就好。”直美有些为难道,“日向女士过一会也要来看老爷小姐,老爷都这样了,你还是去看看他吧其实他也挺可怜的,到老了,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只有我们这些下人”

“那还不是他自己作的?”千鹤翻了个白眼。

“可是您跟他有父女的缘分,我想老爷庞大的遗产,应该也有您的一部分,我建议您不要放弃这个机会——”

千鹤霍然起身,双眼绽放光芒。

哎呀,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第105章 “我认识姓五条的人吗?”

即使已经失势,但源先生毕竟曾是咒术高层呼风唤雨的人物。他昏迷之后,医院给他安排的病房无论是设施,还是安保等级,但远非津美纪所住的普通病房可比。

直美领着千鹤来到了源先生所在的高层病房,推开门,面积宽阔的病房里站着三个佣人,他们带着不易察觉的拘谨,对千鹤恭敬的鞠躬。另外,室内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老先生。

“千鹤小姐是吧?”

那位老先生开口了。

千鹤点头:“是,请问您是?”

“蔽姓真田。”老先生彬彬有礼道,“是源先生的律师,我们年轻时还是同窗。”

“那您和他认识很久了,真田先生好。”

她注意到下人们在自己进来后悄然离去。现在室内仅剩下她和真田先生。对方换了一副神色,从客气的笑容到愁眉不展。

“千鹤小姐,源先生唯一的血亲,祥平先生已在上个月去世了。他的兄长和姐妹都在当年的家主斗争中,先后离世,现在他仅剩下的,可以称之为亲人的,只有日向女士和您了。”

千鹤摇头纠正:“我跟他也没血缘关系,我想他应该知道自己戴了比较多年的绿帽子了吧?他真正的孩子,日向女士生的,已经失踪多年了,生死未卜。”

“我明白千鹤小姐,您虽然和他有过一些不愉快的冲突,但,我觉得他还是相信您的。因为就在他陷入昏迷之前的几天,我们见过面,他当时好像预感到了什么,说的一些话我认为有必要转告给您听。”

千鹤想,他说的真是委婉,什么不不愉快的冲突,我可是给了老头子一个过肩摔,外加把他手臂砍了。说真的,刚才要不是直美小姐提到遗产,激活了她我体内对金钱渴求的DNA,她才懒得过来呢

“从去年年初开始,他就已感觉到自己的地位遭到了挑战。高层的其他人似乎团结在了一起,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背后好像有一个人在为他们出谋划策,处处跟源过不去。”

千鹤淡淡一笑,“权力斗争,在高层不是很常见吗?”

“问题就在于,源先生一直主张和五条悟保持目前互相利用的均衡状态。但那些人的目的似乎并不是这样。一开始,源先生以为他们想用乙骨或夏油来代替五条悟,但现在发现不是这样的,他们想的是,将五条悟彻底拉下来。”

“可是,咒术高层难道没意识到五条悟对咒术界的重要吗?”

“并不是每个咒术高层的人都有脑子的。”真田先生浅笑,“您以为身居高位者,必定聪明绝顶吗?那可不一定。您想的跟源一样,他也认为,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五条悟。但是那帮人不是这么想的。他们认为放纵五条悟继续在高专培养咒术师,将来那些优秀的年轻人,必定会成为五条悟最忠实的追随者,包括您在内。”

千鹤吐了吐舌头。

“那些人将五条悟描述的十分恐怖,就跟源夫人想的那般,如果不争取到更强大的力量,替换或者杀掉五条悟,迟早有一天,五条悟的屠刀会亮到他们的头上。”

千鹤猛地坐直身体,语气里难掩焦急:“你是说,那帮人想对五条悟动手?简直痴人说梦!他们根本不是五条悟的对手——”

她突然停住了话头。

真田先生没说话,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这一刻,两人心照不宣的想到了一样一个沉甸甸的词语:

神器!

“虽然我只是个能看得到咒灵的非咒术师,但咒术界如果发生异变,毫无疑问会影响到普通人的世界。源他忽然陷入昏迷,或许是因为他想传达不该传达出去的信息。千鹤小姐,我知道您是五条先生的爱徒,您的提醒,他一定会当一回事的。”

“多谢您,真田先生。”

开门走了出去,千鹤一门心思都落在有人想要伤害五条悟上,竟然忘记自己去看源先生的初衷是为了遗产。

“啊,千鹤小姐,津美纪小姐今天又迎来一位访客呢。”

刚走下楼,与千鹤相识的护士小姐便笑说。

“是惠吗?”

“不是伏黑同学哦,是个生面孔啊,说是生面孔,但总感觉在哪见过?”护士小姐指尖轻点下巴,陷入沉思。

千鹤心中泛起疑惑,她回到津美纪所在的房间,果然有个人背对着她坐在津美纪的床前。

“请问您是哪位?”

那个人缓缓起身,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好久不见了,莉奈。”

千鹤一怔。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这里见到阔别已经的西川慎太郎。

“慎太?你怎么在这?哦,也是哦,医院都是你们家族投资建的。”西川财阀不仅是非咒术界,同时也是咒术界的“金主”之一,可以说要正常运作,原就少不了这些顶级财阀的支持。

“好久不见你了,感觉你又变漂亮了很多。”

“哈哈,真的吗?”千鹤脸上露出了羞赧的笑容——

等等。

千鹤脸上的笑容骤然凝滞。

不对,不对!

西川慎太郎不应该知道现在的她是莉奈!黑羽莉奈是她在时间副本里用的名字,而莉奈已经“死”在了那场地震了,除了知情的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以外,与她多年不联系,早已结婚生子的西川慎太郎根本不可能对着现在的她,那么自然亲切的喊她莉奈!

西川慎太郎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声音轻轻的:“很惊讶我知道你是莉奈吗?因为力量不够稳定,所以想不起来?”

“你你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席卷而来。

霎时间,无数零碎的回忆狠狠撞进了千鹤的脑海莉,尖锐的疼痛迫使她抱着脑袋蹲下身去,身体不受控制的蜷缩起来——

那天晚上,她被同是神器召唤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被一对陌生的咒术师夫妇捆绑着,他们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救助濒死的孩子——

她亲眼看到,眼前的“慎太”被咒术师夫妇残忍的杀死——

紧接着,她的愤怒如火山爆发,瞬间引发了那场小型的地震——

“呜呜!”

痛苦的呜咽声从千鹤的喉咙深处溢出,此时一只冰冷的手抚在她的发顶。

“想起来了?”眼前的男人,声音里带着戏谑的意味。

“你,你是谁?”

千鹤猛然抬头。眼前明明是那张熟悉的,温柔的面孔,然而,被微风吹起的刘海后,露出了一道古怪的缝合线。

而在那缝合线后,千鹤的眼睛看到了他皮肉之下蠕动的脑组织,而且里面赫然存在着一张嘴巴!

“你的脑子,怎么回事!”

“哦?看到了吗?”眼前的西川慎太郎微笑着,漫不经心的将手放在头上,就像掀开罐头的盖子一般,咔嚓一声,露出了头皮下白色的大脑组织,和令人恶心的嘴巴。

“啊!”

千鹤从未见过如此惊悚的景象,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面色煞白。

“西川慎太郎”大笑:“厉害!厉害!不愧是神器中排行第四的存在!这种洞察的能力,如果全部觉醒的话,必定不逊色于五条悟的六眼。真可惜啊,本来我是很想拉拢你的,只是你现在好像深陷无聊的男女之情里,灵魂已被麻烦的感情所束缚,大概率不会被我利用了呢。唉,哪怕是借助神器琴的力量,也没办法操控同为神器的你的心灵啊。”

“你——”

“不要想着联系五条悟他们哦。”眼前人笑说,“津美纪小姐可是跟我近在咫尺呢。”

“你到底是谁!你要怎样?”

可恶,眼前这家伙绝对不是慎太!千鹤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津美纪被他所害。

“自我介绍一下吧,在下羂索,我的术式就是通过移植大脑,就可以更换肉/体,然后一直活下去。聪明的千鹤小姐,大概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西川先生的身体了吧?”

千鹤咬牙道:“因为他是百月岛的后裔是吗?为了神器!”

“回答正确!”羂索轻快地拍了拍手,笑说:“不过也不完全是。其实,西川慎太郎是拥有术式的遗传因子,而且他的术式很强大,只是可能因为其母强烈的希望儿子做个普通人的缘故,压抑住了这股力量哎呀,要找到百月岛的族人真的好难啊一千多年期间,他们被神明降临的诅咒困扰,被折磨的如同丧家之犬,家族人员不断减少,行踪飘忽不定。当我终于得知慎太郎是百月岛宗族后人时,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虽然男性在操控神器上,要逊色于女性,但这已经是我唯一,且最完美的躯体了。话说,我们从前见过面,不过你那时候还不是现在鲜活的模样,你那时只是一面镜子。说实在的,我更喜欢你那时的样子,乖乖的,可以完全属于我。不会有那么多,多余的情感。”

“别恶心我了!”千鹤怒道,眼睛依然看着床上的津美纪。

“话说,我也曾经短暂的使用过你呢,利用你看到了一点未来的碎片。虽然只是一些片段,但也足够了。而且,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还拿不到传说中早就遗落的狱门疆,我也不会知道未来我真的能实现咒力优化的愿望对了,使用西川先生的身体还有个好处渗透高层要容易得多了,本身是财阀的继承人,妻子又是霓虹顶级政治家族的长女。”

“放过津美纪,她只是个无辜的普通人!”千鹤颤声道。

“说到津美纪小姐,她也是我计划里的一环,可惜,你是无法见证沉睡在她身体里的咒术师重临于世的时刻了。”

“你,你想怎么样?”千鹤的身体微微颤抖。

“很抱歉,莉奈小姐,我只是希望你能恢复原来的样子。神器转世虽然力量强大,但由于变成了人,很难被轻易操控。”羂索语气里带着虚假的惋惜,“我等你的力量觉醒到现在,已经等了很久了。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反而会成全你一直以来的愿望。那么,晚安了,莉奈小姐。”

他突然对千鹤张开了手,她看到羂索大手中的古朴的古玉,一道巨大的,足以吞噬一切的白光瞬间爆发,千鹤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意识瞬间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中。

**

“千鹤拜托你,醒过来啊,妈妈求你了!”

“小妹,小妹!”

“二姐,求你,快点醒过来”

有个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千鹤费力地想要动弹,但全身都感觉到麻木和隐隐的疼痛,她用尽全力,试图让自己的手指动了动——

“ShesawakeDoctor!”

千鹤用尽力气,终于睁开了眼睛,刺眼的白色光线立即挤入她的视线中。

说英文的是一个极其熟悉的男声,紧接着,千鹤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奔走,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呼喊,说的都是英文。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钻入她的鼻子里好痛啊,身体仿佛是不属于自己一般,很痛,很痛。

“小妹,小妹,我看到你睁眼睛了,是姐姐啊!”一个温柔又焦灼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响起。这回千鹤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姐姐熟悉的面容。

“姐姐?”

千鹤发出沙哑的声音。

姐姐喜极而泣,哽咽道:“千鹤,你终于醒了,真是各路神仙保佑,我差点以为——”

千鹤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想要转动一下僵硬的脖颈,这时弟弟领着医生进来了,医生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千鹤配合着医生做一些简单的眨眼,张开嘴巴

“我回来了?”

待得医生离开后,病房内只剩下千鹤的一家人,妈妈依然靠在弟弟身旁抽泣,姐姐的情绪好了不少,姐夫刚从外面买了千鹤最喜欢的百合和康乃馨。

姐姐惊讶道:“回来什么?你知道你出车祸了吗?”

“嗯我知道。”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差点没晕厥过去。”姐姐温柔的抚摸千鹤的额头,泪水又再度落了下来,“好在阎王爷不肯收你,你只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就回来了。医生也说真是奇迹呢,明明伤得挺重的。”

千鹤闭上眼又再度睁开。

回来了从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