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司机进来通报的时候，修纪辛的神色忽然冷下来，就能看出他对此不悦，那些人会出现，大概率是一场意外。
系统帮忙分析了，雪昭也能猜到，修纪辛身为高级血猎，有自己的队员，应该是不方便随意前往其他区域的。
结果他送自己去中心区，又一路跟着来到这片区域，多半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
还是大白天，可能差一点就要暴露了，修纪辛却在这里……
雪昭心里不安，更觉得是自己把他“带坏”了。
修纪辛沉着眸子：“白天？我什么时候都想操你。”
雪昭被刺激得一抖，因为他，埋头呜咽出声。
偏偏修纪辛还要问：“怎么，不行？”
雪昭说不出话，睫毛挂着一点湿漉漉的泪水，又被亲了好几下。
修纪辛语气轻缓温柔了些，依然问道：“能不能操你？”
此时此刻，雪昭终于思考不了别的什么了。
虽然是白天，但卧室没有开灯，厚厚的窗帘密不透风，光线并不好。
雪昭背后抵着衣柜门，坐在修纪辛腿上，衣摆也被掀起来一截。
自知无法抗拒，他红着脸，轻轻应道：“嗯……”
别墅外的远处，轿车已经行驶在新的路口，放慢速度暂时停了下来。
车内鸦雀无声，队员们听着队长打电话。
“嗯，没见到修队长……我们？我们走了啊，东西送到了……”
“修队长不见我们，那怎么办？不如您过来一趟？”
“我们还有不少事要忙……行，我知道。”
挂断电话，队长吩咐：“走吧，东西送到我们就不管了。”
其他人也松了口气，轿车继续行驶。
都不愿意见他们，强行再去一趟，只会讨人嫌。
听说修纪辛还会巫术，刚任职血猎就是个不好惹的，现在只会更不好惹。
唯独另一名队员若有所思，前天晚上抓住的吸血鬼，最多在房子附近关了半天，到现在还会有气息残留吗？
但一个高级血猎，怎么可能与吸血鬼那种生物扯上关联？
队员想都没往别处想，只觉得是那只吸血鬼受伤流血太多，气息才没有散去。
这样看来，更没有“关注”修纪辛的必要了，他一来北门区，就抓住了一只曾经逃脱过的吸血鬼。
队员低头看着手里的探测器，打算回去后检修一下。
与此同时，别墅卧室内。
雪昭躺在被子上，什么也没穿。
他想将被子扯过来盖住自己，却又被按着手腕，与修纪辛接吻。
亲到一半，修纪辛柔声哄着：“我会护着你，别怕……不许再逃。”
与温柔的话语不同，他有些强硬。
雪昭泛红的眼尾含泪，仰头小口呼吸着。
距离上个位面的结束，其实没有过去太长时间，但眼前的修纪辛是没有记忆的，仿佛是第一次这样。
雪昭忍不住掉眼泪，但不知是不是咒的缘故，他没怎么感觉疼。
渐渐的，他不哭了，脸颊泛着潮红，乖巧伸手搂住修纪辛。
顾及咒刚刚完成不久，修纪辛也还算克制温柔，始终注视着雪昭的任何反应。
包括他的眼泪，蜷缩起来的指尖，无意识的哼喘。
之后，雪昭昏昏沉沉，肩膀控制不住轻颤。
他像被烫到，恍惚间竟然有一种自己还是魅魔的感觉。
雪昭被抱了起来，修纪辛撩开他脸颊边的发丝：“疼不疼？”
他没有回答，微微喘息着，好像还在走神。
但从雪昭的反应里，修纪辛知道，他不疼。
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脊背，又问道：“舒服吗？”
雪昭眼睫颤了一下，还是不说话。
“有迷情咒，应该会舒服，”修纪辛哄道，“继续好不好？”
才这么一会儿，他又……
雪昭不安地动了动，泛红的脸颊略显迷茫神色。
他到现在还不确定修纪辛话里的真假，自己好像没有太明显地感受到迷情咒的效果。
虽然……虽然是舒服的。
但因为这一点，他也的确迷迷糊糊的，羞耻感没那么强烈。
随后，雪昭被哄着趴在被子上。
窗外的阳光已经淡了许多，别墅内外空荡。
卧室房门紧闭，时不时有动静传出来，夹杂着各种暧昧的声响。
修纪辛不再克制，甚至有点凶。
雪昭的腰侧被捏住红印子，无意识地掉着眼泪，彻底恍惚失神。
中途，修纪辛弄破了嘴唇。
雪昭被抱起来，忍着颠簸一点点舔掉鲜血。
喝了血，他更加乖巧，让说什么就说什么。
比如舒不舒服，喜欢怎么弄。
雪昭还是十分羞涩，呜咽着出声，每次断断续续只说一半。
待时间来到下午晚一些的时候，卧室里终于停歇。
雪昭累得不想动，被修纪辛抱去浴室。
浴缸里，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脊背：“好乖。”
雪昭埋着泛红的脸颊，他还惦记着自己的任务，闷声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你答应了的……”
闻言，修纪辛却有些不悦。
刚刚才上了床，现在又在想别的。
他捏起雪昭的脸，凑近用力亲了一下：“后天再说。”
雪昭被亲地闭上眼，也没能躲开。
后天……虽然任务时限足够，他仰起脸，犹豫着问：“为什么要后天？”
“迷情咒还没结束，”修纪辛面无表情，“要再多操你几次。”
雪昭听得一颤，羞耻移开视线。
但他也隐隐察觉到，修纪辛肯定是故意那么说的，也许并没有给自己用迷情咒。
雪昭忍了又忍，小声控诉：“你、你整天就想着这些……”
修纪辛继续亲他，从脸颊到嘴唇，语气未变：“不然呢？”
第97章
雪昭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又被亲了好几下。
他扭过头，脸颊泛起的红晕久久不散。
回忆起前两个位面的修纪辛，也总喜欢和自己待在一起。
系统说，这里的修纪辛控制欲更强，别人不清楚，反正在雪昭面前，他简直像个变态。
跟踪、监视、巫术……
有上个位面的意外，系统也提醒过，即使修纪辛身为绝对的正派角色，实际接触起来，未必真是那样。
然而防是防了，雪昭还逃走两次，最后依旧无法离开修纪辛。
但雪昭却觉得……好像也没什么。
浴缸里的水不断流淌，修纪辛抱着雪昭，又哄道：“饿不饿，再喝点血好不好？”
雪昭哼哼着说不饿，转眼嗅到鲜血的香味，就忍不住了。
他搂紧修纪辛，小猫似的探着舌尖，舔舔嘴唇上的伤口。
修纪辛背靠着浴缸，缓缓抚摸雪昭白皙的脊背，耐心等他舔完，再和他接吻。
两人姿势亲密，难免克制不住。
雪昭实在很累，还是被哄着又弄了一次。
他趴在修纪辛怀里，眼前是晃动的墙壁瓷砖，悄悄掉眼泪。
还好修纪辛这次温柔些，结束后为雪昭清洗干净，裹好浴巾抱出浴室。
雪昭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后半夜醒来，让修纪辛陪他看电视。
直到天亮，他靠在修纪辛怀里，再次睡着。
下午晚些的时候，系统才与雪昭说上话。
[系统]：明天出发也行。
[系统]：去了之后，有什么情况你就躲在修纪辛怀里。
任务计划好像越来越简单了……雪昭托腮望着窗外的景色，“嗯”了一声。
修纪辛从书房回来，揽过他的腰抱进怀里，低头亲吻。
雪昭乖巧仰头，亲到一半，羞涩拉着衣摆往下扯，想把修纪辛推开。
他支支吾吾：“我还有点疼……”
虽然身为吸血鬼，他的体质没那么弱，恢复得也快。
明天就要出发，雪昭怕耽搁时间。
等完成任务回来再……
但很快，雪昭就后悔说了这句话。
他趴在沙发上，被迫让修纪辛检查，究竟哪里疼，有没有受伤。
雪昭羞耻地快哭出来，忍了好一会儿，修纪辛从身后抱住他，亲了亲通红的耳尖。
“看不出来，”修纪辛低语道，“试试里面疼不疼？”
雪昭呜咽着发抖，小声骂他：“混蛋……”
修纪辛轻笑：“好，我是混蛋。”
房门没有关紧，整栋别墅空荡寂静，渐渐被暧昧的声响填满。
所幸两人没像昨天那样折腾太久，雪昭洗了澡，独自蜷缩在被子里，看着修纪辛清理沙发。
天色即将暗下来，窗户打开了一半通风。
他打了个哈欠，睡了一会儿。
—
第二天上午九点，雪昭被叫醒。
“要出发了，”修纪辛捏了捏他的脸，“得变成猫。”
雪昭睁开困倦的双眼，迟钝反应，随后转换成第二形态，钻进修纪辛怀里继续睡。
等他终于睡醒，发现两人已经离开了北门区，正在前往天湖区的路上。
路途较远，最快也得三个多小时才能抵达。
小猫抬起头，望着窗外掠过的街道，打了个哈欠。
修纪辛抚摸着小猫柔顺的毛发，问道：“要去存放药材的地方？”
小猫想了想，点头：“喵。”
修纪辛又摸了摸小猫的下巴：“好。”
距离目的地大概还有一个小时，雪昭彻底没了睡意，趴在窗边看了一会儿。
无聊的时候，修纪辛打开手机，给他放电视剧。
司机在前方始终目不斜视，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小时后，轿车终于抵达天湖区，并顺利通过检查入口。
修纪辛抱着小猫，垂眸叮嘱道：“藏在我怀里才能进去，不许乱跑，不许闯祸。”
他穿着外套，内层有一个很大的口袋，刚好能藏一只小猫。
雪昭钻进去试了试，从外面几乎看不出来。
“遇到什么状况，”修纪辛继续低声道，“待在我身边就好。”
这与系统叮嘱的差不多，小猫抬起金瞳望向他，忍不住舔了舔他的脸颊。
修纪辛勾起唇角，捏住小猫的爪子：“快到了。”
制药厂在区域边缘，进了天湖区，二十分钟就能到。
雪昭重新藏进衣兜，逐渐忐忑起来。
他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和修纪辛一起做任务。
有一种两人结伴干坏事的感觉……有点兴奋，又很紧张。
很快，制药厂抵达。
修纪辛早已提前通知过，说要来一趟，并挑选一些合适的药材。
他会巫术，这在异管局不是什么秘密，以他的身份，来拿点药材，也没人会拦着。
轿车经过简单的审查，畅通无阻进入大门，朝着后方的工厂驶去。
雪昭藏在衣兜里，感觉到车停了下来。
有负责接待的人帮忙拉开车门，恭敬喊道：“修队长。”
修纪辛下了车，与工作人员一起，乘坐电梯前往工厂负一楼。
那里是库房，存放着各种药材与原料。
而在抵达库房的时候，雪昭眼前的面板弹出好几条信息。
[任务已完成！]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寻找药材的过程中，差点被发现，随意偷走一种药材后成功逃离
[任务奖励]：反派值+20
[当前反派值]：220
系统忍不住吐槽：“好难的任务。”
制药厂本来就不好进，它扫描过了，到处都是监控。
任务不仅要成功潜进来，被发现但不能被抓住，还要顺手偷点东西。
可以说，如果没有修纪辛，任务的难度非常高，这么难的支线任务，奖励才给20点反派值。
现在好像也挺难的……系统思考着，如何做到“差点被发现”，还有“成功逃离”。
看见新任务的描述，雪昭更加紧张。
库房已经到了，工作人员原本想继续带路，被司机制止。
他识趣地停住，让修纪辛带着司机进去，自己则守在门口。
库房非常大，有十多个单独的小库房，门口贴着清单，写明里面的药材种类。
察觉修纪辛的脚步微顿，雪昭没忍住，悄悄探头。
一截毛茸茸的爪子从衣服里伸出来，扒拉开一点点。
这时，面板又弹出信息。
[任务进度：差点暴露（1/1）]
[系统]：……
会不会有点草率了？不过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不小心露了一只爪子，的确有被发现的风险。
看见信息，雪昭就赶紧缩回爪子，安静不动了。
修纪辛垂眸扫了一眼，迈步继续往前走。
走廊仿佛一眼看不到尽头，两侧宽敞，越朝里侧存放的药材越贵重。
修纪辛直接来到最后一间库房，推门进去。
沉重的房门缓缓关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带着苦味的药香。
修纪辛走到一个木柜前，拉开抽屉随手拿起一块药材，黑漆漆的看不出原貌。
他带着手套，轻声问道：“想找什么？”
怀里的小猫动了动，没有更多反应。
雪昭无法回答，努力思考着该怎么办。
实在太顺利了也不好……他得自己偷才行，不能让修纪辛帮忙了。
系统继续扫描着整个库房：“没有监控死角……”
那就……只能硬来了。
雪昭再次悄悄探头，此刻修纪辛来到摆放药材的另一侧木架前，木架上的药材装在透明盒子里，都没有盖子。
他趁修纪辛不注意，小心翼翼伸出一只爪子，快速勾住一根干草。
然而雪昭还来不及开心，下一秒，爪子被捏住。
修纪辛将干草取下来，再用袖子擦了擦小猫的爪子。
司机立即上前，拿起那一根干草，放入准备好的推车里。
[系统]：……
雪昭不肯放弃，一双金瞳从衣服里悄悄观察。
恰好这时，修纪辛的手机震动。
他取出手机查看，按下接通键。
趁第二次机会，雪昭直接从衣兜里跳出来，快速跑去库房后方。
那边有好几个木架，能稍微遮挡住视线。
反正爪子已经在监控里暴露过了，偷完药材，他就回到修纪辛身边。
小猫奋力奔跑，迅速冲向后方。
司机“诶”了一声，被修纪辛抬手制止。
他一边接电话，朝着小猫溜走的方向找去。
雪昭很快来到库房尽头，墙边放着一个很大的竹篮，里面是一些木头做的小圆球，每个用透明塑料薄膜单独封起来。
他跳上竹篮，低头叼起一枚小圆球，想藏在嘴里。
[任务进展：差点暴露（1/1）；偷药（1/1）]
雪昭欣喜不已，还在埋头努力想把小圆球藏起来，身后响起脚步声。
修纪辛挂断电话，抓起竹篮里的小猫。
小猫嘴里咬着圆滚滚的木球，根本藏不住。
修纪辛有些不悦：“吐出来。”
[系统]：任务已经完成，被他发现应该不影响。
小猫只好松口，将一枚小圆球吐在修纪辛手里。
修纪辛打量着圆球：”想要这个？“
他把圆球随手交给司机，又接过司机递来的纸，为小猫擦嘴。
竹篮上贴着药材的标签，修纪辛扫了一眼。
——软黄木，非致命药材，可制作迷药、假死药、催眠药、麻醉药等等。
“老实点，”修纪辛一边冷声道，“不许乱碰东西。”
小猫哼哼唧唧，凑近讨好般舔了舔他的脸侧。
忽然，小猫的动作慢下来，吐着舌尖呆呆的模样。
系统暗道不好，肯定是雪昭刚才太用力，把裹着圆球的薄膜咬破了。
它先前也扫描了标签，确认这东西比较安全，才没有阻止雪昭，但不小心舔到，依然会出现麻醉效果。
修纪辛也察觉了小猫的异样，猜到几分。
他还冷着脸，取下手套，轻轻捏着小猫的舌尖摸了摸。
第98章
小猫舌尖软软的收不回去，爪子也僵住了，金瞳浮现出一点慌乱。
“不要紧，这点剂量只会产生轻微麻醉效果，”系统安抚雪昭，“没有其他副作用。”
系统查过资料，软黄木是一种比较珍贵的药材，能作为许多种药类的原料，并且使用起来比较安全，用量再多也不致命。
司机将小猫咬过的软黄木放在推车篮子里，回头看了看库房大门，压低声音询问修纪辛：“要去门口拦着吗？”
库房里有监控，小猫在里面暴露，肯定会被发现，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过来询问。
修纪辛扶着小猫的爪子，在怀里抱好：“不用。”
一只猫而已，没有哪条规定说不许携带“宠物”。
就算不允许，也不用担心太多。
果然，库房外的走廊很快响起脚步声。
一名工作人员推门进来：“修队长？监控室那边说……”
修纪辛转过身，坦然道：“我的猫不怎么听话，刚才在这里乱跑。”
工作人员快步走近，见到他怀里抱着的小白猫。
小猫此刻老实了，乖巧埋着头，好像还露着一点舌尖。
工作人员表情有些微妙，听到监控室那边的消息时，他还半信半疑。
来拿药，竟然带着自己的宠物？
而且根本看不出来，修纪辛会养这样一只小猫。
又小又可爱，大概被吓到了，模样还有点胆怯。
通常血猎选择的宠物，都是些凶狠勇猛的大型犬类、鹰类，甚至听说有位血猎驯服了一只巨型山狼，能够协助捕杀异生物。
工作人员又问道：“有没有误食什么药材？前台那边有解毒的药水和香薰。”
“舔过软黄木，”修纪辛却说，“不用麻烦，刚好让他长点记性。”
闻言，小猫眼神委屈，可怜兮兮的。
工作人员看着心软，但碍于修纪辛冷酷的脸色，尴尬道：“好……”
只舔过软黄木，那倒没什么大碍，躺一会儿就好了。
没别的状况，工作人员又退了出去。
修纪辛垂眸，抬起小猫的下巴，再次查看状态。
小猫的舌头收回去了一点点，望着他哼唧出声，金瞳湿漉漉的，好像在说自己错了。
修纪辛脸色稍有缓和，抱着猫继续拿药。
没了小猫的捣乱，他挑选药材的速度快很多，司机负责将选好的药材放好。
之后，修纪辛去另外两间库房，又拿了几种。
系统默默看着，心想这是顺便陪雪昭来的吧，估计打算自己做点什么巫药巫咒。
雪昭全程埋在修纪辛怀里，暗自懊恼。
还好没出现更多意外，他第二形态的伪装谁也看不出来，也没人敢质疑修纪辛带着宠物进制药厂库房。
自己应该更加谨慎些的……是不是因为待在修纪辛身边太安全，又有他帮忙做任务，所以松懈了许多。
待挑选好所有药材，由工作人员清点打包。
雪昭之前碰过的干草和软黄木也带上了，单独放在小包装里。
紧接着，工作人员送修纪辛离开。
走出库房的那一刻，雪昭就收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
[任务已完成！]
[系统]：我还以为会很麻烦。
这样也算完成，任务一定降低了整体难度。
工作人员将修纪辛送到门口，目送轿车驶离。
车内，修纪辛安静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等到轿车离制药厂越来越远，他摸了摸怀里的小猫：“感觉怎么样？”
小猫已经勉强恢复了些行动力，哼哼唧唧的，一边努力咬住修纪辛的手指，尖牙却软得像棉花。
“想说话？”修纪辛拿开被咬住手指，“现在可以变成人类。”
轿车正在行驶，附近暂时安全。
小猫歪着头，没有犹豫太久，一转眼变成了黑发黑瞳的少年，扑进修纪辛怀里。
修纪辛将雪昭扶好，捏着下巴查看。
“你……”雪昭说话含糊，“你生气了……”
“没有，”修纪辛松了手，抚摸着他的黑发，“喝点解药？”
他说着要让雪昭长记性，实际还是让司机拿了前台给的解毒水。
雪昭迟钝点头：“嗯……”
修纪辛拿出一旁袋子里的解毒水，正要打开时，却又停了下来。
他捏了捏雪昭的脸颊：“头晕不晕？”
雪昭回答：“一点点……”
“还有哪里难受吗？”
“没、没有……”
修纪辛又问：“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是……”雪昭支支吾吾，“是混蛋。”
他明显不太清醒，大概因为软黄木的毒性在消退，身体行动有所恢复，反而让人思维迷糊，变得像喝醉一样。
而雪昭估计还记着昨天的事情，下意识地将“混蛋”两个字说出口。
修纪辛笑了一下，又将解毒水放回去。
雪昭懵懂看着，似乎察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他发呆片刻，凑近搂着修纪辛的脖颈：“要亲……”
修纪辛不为所动：“我是混蛋？”
“不是，”雪昭改口，“错了……”
“我对你不好吗？”修纪辛低声道，“你想来，就带你来。”
他语气温柔，好像也没怎么生气。
雪昭用鼻尖蹭蹭他，还是撒娇：“要亲……唔……”
车内安静了许多，只能听见些许暧昧的声响。
亲完，雪昭仰头小口呼吸，舌尖若隐若现。
修纪辛喉结滚动，捏着他的后颈又亲了一次。
轿车一路行驶，不久后，抵达一栋熟悉的别墅，是雪昭前往中心区时住过的。
雪昭被扶着下车，勉强自己慢吞吞走了几步，最后被修纪辛直接抱了进去。
别墅里依旧是上次来的模样，修纪辛将雪昭抱去二楼卧室，放在床边。
雪昭搂着修纪辛不放，说话依然含糊：“你好喜欢我……”
不管在哪里，都会喜欢他。
修纪辛垂眸：“是不是说反了？”
雪昭认真想了想，摇头：“没有。”
但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也好喜欢你。”
修纪辛摸了摸雪昭的脸颊，低头温柔亲吻。
亲着亲着，就有些失控。
修纪辛撩起雪昭的衣摆，在他耳边问：“要上床吗？”
任务顺利完成了，雪昭很放松，红着脸乖巧应道：“嗯。”
司机早就离开，上回负责做饭的阿姨暂时不会来。
卧室房门紧闭，窗帘提前被换上了非常厚实的，透着十分微弱的光线。
雪昭身上衣物基本完好，只露出了一截，被压着狠弄。
他眼尾泛红，睫毛很快被泪水沾湿，要哭不哭的模样。
“好乖，”修纪辛吻着他的脸颊轻哄，“再放松一点。”
雪昭呼吸不畅，不自觉地哭哼。
直到中午，雪昭被抱去洗澡，软黄木的药效终于彻底消退。
—
之后的几天，雪昭继续住在别墅里。
新任务一直没发布，系统也没收到任何后续的剧情提示。
从制药厂带回来的药材，都被存放在一楼书房，雪昭去看过，有好多都不认识。
修纪辛没有外出，除了陪着雪昭，每天会抽时间待在书房，使用这些药材。
雪昭好奇问起，他只说是用来试验的东西。
也许与修纪辛的工作有关，雪昭不多问，独自一人的时候，就待在房间里看电视。
隔天，修纪辛将一个新的护身符送给他。
护身符似乎就是上次的金属小牌，被改成了新的形状。
——一片叶子。
并且是与含羞草很像的叶子，有七片小叶片，精致又小巧，散发着金属光泽。
雪昭一看见就非常喜欢，爱不释手地打量了好久。
那次他不小心告诉修纪辛，自己的本体是一株含羞草……没想到修纪辛还记得。
金属叶子上端有小孔，加链子做成了吊坠的样式。
修纪辛为雪昭戴上，亲吻着他的银发：“喜欢吗？”
雪昭低头摸了又摸，伸手搂紧修纪辛：“喜欢……”
系统默默看着，自觉主动下线。
—
又过了两天，修纪辛要在夜间外出。
他没告诉雪昭要去哪里，带上了专门猎杀吸血鬼的微型弓弩。
系统警觉，留意着会不会有新任务发布。
都这么多天了，面板一点动静没有，难道因为之前的任务完成得太快，剧情没跟上？
没有任务，雪昭反而很轻松，修纪辛给他买了一个新手机，他最近迷上了打游戏，每天连电视也不看了。
他一晚上玩得入迷，抬头看时间时，已经是凌晨四点。
修纪辛还没回来，但几分钟前给他发过信息，让他不用等自己，但不要一直玩游戏。
雪昭摸了摸叶子吊坠，回了一条“嗯”，乖巧放下手机，倒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修纪辛出门前，两人还在浴室折腾很久，雪昭渐渐有点困，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他一觉醒来，是早上七点钟左右，听见了开门声。
房门被推开，终于见到熟悉的身影，雪昭揉揉眼睛坐起来，本能般地伸出手。
修纪辛弯腰抱住他，将他搂进怀里。
“再睡一会儿？”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后背，“还早。”
雪昭含糊应着，埋头在他身上嗅了嗅。
修纪辛换了身衣服，不是晚上外出时穿的，而且沾了点熟悉的药味，还有丝丝鲜血的味道。
雪昭仔细寻找，果然在他右手指尖看见一道小伤口，愣愣地询问：“你受伤了？”
但伤口很整齐，像是自己用刀具划的。
“没有，”修纪辛回答，“刚做了点巫药。”
雪昭放心下来，忍不住凑近舔了舔伤口。
修纪辛任由他舔，随后取出一个药瓶。
他打开药瓶，一股更加浓郁的鲜血气息扑鼻，夹杂着淡淡的药香。
修纪辛从药瓶里倒出一粒红色的小药丸，要喂给雪昭。
雪昭好奇打量：“这是什么？”
鲜血的味道很新鲜，药丸是不久前才做好的。
修纪辛回答：“巫灵做不出来的药。”
雪昭呆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修纪辛做了……能抵抗阳光的巫药？
仿佛知道雪昭在想什么，修纪辛继续说道：“不止能抵抗阳光，也能免疫银弹的灼伤。”
[系统]：什么？他做了什么？！
系统震惊不已，没想到修纪辛这段时间经常待在书房，为的是这个……
昨晚他外出一夜，今早才回来，不会就是在找别的吸血鬼试药吧？
大反派最想要的东西，就这么被他做了出来。
但是……这怎么能由他做出来！
雪昭也彻底傻掉，看着修纪辛手里的药丸，久久说不出话。
“不是想要吗？别怕，我找到另一只吸血鬼，提前试验过。”
果然，修纪辛柔声道：“服下后会有一个月左右的药效，之后再给你做新的。”
试验用的是别人的血，确认巫药制作成功，那只吸血鬼也被解决掉了。
雪昭不知所措：“可是……”
可是，他在这里的任务，最终应该是失败的。
系统也很着急：“他怎么就做出来了……不能吃！想办法糊弄一下！”
它还等着新任务发布，疑惑怎么突然没了进展。
也许早在发现雪昭召唤巫灵时，修纪辛就有了亲自制作巫药的念头，先前又带着雪昭去制药厂……
系统的信息刚刚发出，面板响起提示音。
[检测到位面剧情偏移]
[检测到npc行为超出设定范围]
……
[抱歉，您的任务已终止。]
[正在强制进行评估——]
……
[评估完成！]
[评估结果]：已达标
[评估分数]：99
[系统]：啊？
[系统]：差点满分？
不等雪昭反应，面板又弹出好几条信息。
[梦境状态已开启——]
[梦境状态被迫终止]
[已强制进入凝固状态]
[凝固状态被迫终止]
[温馨提示：因当前位面出现未知bug，即将强制转移]
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修纪辛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他轻轻蹙眉，目光落在雪昭眼前的面板上。
[脱离当前位面失败，即将再次尝试]
[脱离当前位面失败，即将再次尝试]
……
[脱离成功——]
第99章
一连串的信息弹出来，雪昭没有察觉到修纪辛的目光。
他正在被强制脱离，但又失败了好几次，眼前阵阵发黑，无法冷静思考。
[系统]：怎么这么突然？在搞什么？
[系统]：宿主不要抵抗，我们先离开位面，回委派中心看看什么情况。
系统也没有留意修纪辛，还以为几次连续脱离失败，是雪昭造成的。
而最后一次尝试脱离，成功了。
即将脱离位面之前，雪昭下意识抱紧修纪辛：“你等……”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他的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
十个小时后，雪昭坐在委派中心的后台办公室里，低头看着手中的电子面板。
系统已经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前方的桌子上站着一个迷你机械小人，正在跟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交谈。
“这个系列漫画全出了bug！为什么还会开放任务！而且我的宿主一开始不打算去这里的！请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面的工作人员也是机械小人，个头稍大一点。
“这个情况，我会为你们上报的，”它说道，“现在那三个位面已经彻底封锁了。”
“不能再进去一次吗？任务结束得这么突然，这会对我的宿主造成严重精神伤害……”
“抱歉，真的不能，封锁的位面需要维修。”
“……那补偿呢？这种意外事故，除了佣金，至少得给十倍以上的补偿吧？”
“规定是三倍补偿，如果觉得不满意，我会为你们上报的。”
雪昭始终低着头，翻看着电子面板里的位面记录。
三个位面，足足几十页，全都是以前的任务者在里面的失败记录，并且他们失败的原因都基本相同。
第一个位面，任务者们前面还能顺利完成，在最后关头，却无法将圣灵从堕落中拉回。
最后经过检查，确认是圣灵npc出现了状况。
本应时刻保护小镇居民的圣灵，也就是修纪辛，在位面长久的运作中，诞生了过重的傲慢情绪与控制欲。
为了让居民始终保持对教堂的敬畏，他故意制造伪装更多恶魔入侵的事故，才导致了自身的堕落。
第二个位面，状况同样出在修纪辛身上，同样因为位面运行太久，他仿佛在重复的命运中开始感到厌倦，该忍受磨砺时没能忍到最后。
于是主角便不再是主角，反而成了拥有毁灭一切力量的“反派”。
每次任务者一进去，就会被他发现，并直接解决掉。
后来更改了任务时间点，任务者在漫画故事开启之前进去，依然无法改变未来，整个位面崩塌了不知道多少次。
位面每次崩塌后能够重建，大概是修纪辛觉得无聊了，又重新扭转时间，变相自我了结，才给了任务者尝试的机会。
第三个位面，造成任务失败的还是修纪辛，他这一次不是主角，而是漫画里的重要配角，但他的实力太强，各方面能力都远在主角之上。
所有任务者还没能完成第一个任务，就会被他抓住并杀死，主角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位面的反派能量严重不足，漫画故事迟迟没有进展。
虽然npc的意识被分割，但本质还是同一个人，三个位面的任务失败，其实原因也相同。
失败记录的末尾，写着评估总结。
“推测该异常npc已自动诞生出“反派”能量，不再适合作为“正派”角色投放至位面。”
“反派”能量几个字有单独标注，是“冷血”“残忍”“暴戾”“掌控欲强”之类的词。
雪昭皱着眉看了好一会儿，再往后翻。
后面的……是他的成功记录。
第一个位面，修纪辛对他产生了情欲值。
也就是最后进行评估时，除了堕落值以外，另一个被屏蔽了名字的数据。
看见“情欲”这两个字，雪昭耳尖泛红，把头埋得更低了。
他努力保持冷静，继续往下看。
npc对任务者产生情欲值，在位面里是第一次出现，而这类数值，竟然成功将堕落值压了下来。
也就是说，雪昭的存在，转移了修纪辛的注意力，让他开始不在意小镇居民。
虽然过程出乎意料，但最后的结局是良好的，考虑到圣灵的情欲值依旧会影响角色属性，于是评估只给了80分，不然会更高。
第二个位面的成功，是因为雪昭顺利封印了修纪辛。
雪昭进入位面的时间点，修纪辛已经偏移了角色剧情，按照以往经验，也是位面崩塌的结局。
但偏偏，他又喜欢上了雪昭。
记录里，雪昭身为厉鬼，需要恐吓人类获得情绪值，但每次修纪辛增长的情绪值，都不是恐惧之类的，而是……
“觉得可爱；觉得可爱；觉得漂亮；觉得可爱……”
“好喜欢；真可爱；好喜欢；好喜欢；真可爱……”
“好喜欢；想＊……”
雪昭手一抖，差点直接把电子面板掉到地上。
他慌忙移开视线，把那一长段记录划走，当做没看见。
将修纪辛封印后，位面故事自然也无法进行，但由于雪昭成功阻止了位面崩塌，解救出被困住的其他npc，评分是满分100。
第三个位面有些不同，雪昭的任务失败了，却被记录为成功。
和前两个位面一样，修纪辛也喜欢他，纵容他完成了好几个任务，所以在任务者当中，雪昭收集到的反派能量是最高的。
不过，漫画主角还是没什么戏份，还因为雪昭，直接被调离了异管局。
这里有剧情痕迹标注，雪昭点开仔细查看，发现是自己那次想找主角的电话号码，翻过电话簿，被修纪辛发现了。
修纪辛不确定他要找谁，索性将那一整页的人全部调走。
雪昭：“……”
这种行为，也算是造成剧情重大偏移，在修纪辛为雪昭做出能抵挡阳光与银弹的药丸后，主机评估后续任务无法再进行，为了保住位面仅有的反派能量，火速将雪昭送走。
至于评分，雪昭的反派值在一众记录里非常显眼，别人都是0，他足足有三位数，所以只扣了1分的剧情偏移。
记录的最后，也有评估总结。
“推测该任务者因bug进入位面时，位面能量不稳定，又因自身属性过重，导致角色属性出现偏差，反而达到不错的效果。”
自身属性是指雪昭的本体是含羞草，性格又比较单纯，与“反派”半点不沾边，角色属性的偏差，则是恶魔变成魅魔之类的。
这样的“反派”，实力也很弱，却能让修纪辛产生不同的情绪波动，在最初没有直接杀了雪昭，而是纵容他。
所以，修纪辛对雪昭心动，喜欢上了他。
看完所有记录，雪昭安静发了会儿呆。
原来系统之前说的没错，修纪辛当真很危险，他失去了一部分主角的良性特质。
可是……可是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
离开前，他还给自己做了能抵抗阳光和银弹的药丸。
雪昭越想越难过，他就这么走了，都没有时间和修纪辛好好道别。
叶子吊坠也没有拿走……他本来想着，做完所有任务，就偷偷把吊坠放进面板背包里。
这时，桌上的机械小人靠近。
系统轻声问：“宿主，我们先回你的世界？”
现在三个位面都被封锁，雪昭回不去了，上报的十倍补偿，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
系统想着，先陪雪昭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再做打算。
是要接新委派，或者别的什么准备……
雪昭犹豫着想了想，鼓起勇气问道：“我还能不能把他买回去……”
系统说过，可以把npc买走，现在位面封锁了，那自己还能买吗？
也不知道完成了三个位面的任务，再加上补偿，佣金有多少……
系统迟疑：“买回去的话……”
对面的工作人员听见，说道：“可以单独为npc赎身，你想选择哪一个npc？”
雪昭眼前一亮，说出修纪辛的名字。
“啊，这个……”工作人员摸了摸下巴，“这个npc目前有三份意识，每份意识身上的反派能量都很重，你确定要为他赎身吗？”
它继续向雪昭解释道：“反派能量过重，代表他的性格比较一般，安全指数低。”
而安全指数不达标，看守住被赎身的npc、防止其出现不恰当行为，就成了雪昭的责任。
如果他赎身的npc犯错，他也会被罚款。
雪昭却毫不犹豫：“确定。”
工作人员点头：“好的，目前三份意识的价格相同，是一起赎身，还是单独挑选？”
它递过来一个电子面板，上面是每份意识的价格。
雪昭和系统凑近，一起仔细数了数价格后面的零。
系统悄悄说：“买不起……”
太贵了，实在太贵了……等雪昭的十倍补偿发放，加上这次的佣金，也就够一份意识的五分之一。
雪昭沉默，低头模样失落。
见状，工作人员拿走面板：“这个npc比较特殊，身处的位面又在维修当中，是比较贵一点，以后所有bug都解决，位面恢复正常运作了，大概率会有降价。”
雪昭小声应道：“谢谢。”
系统心想，有bug不应该更便宜吗？更贵是什么道理？
但它也不太希望雪昭这么快为修纪辛赎身，可以冷静一段时间，再好好想想。
修纪辛身上的反派能量这么高，是很危险的，万一以后出现什么意外，雪昭都得承担。
机械小人碰了碰雪昭的指尖，抬头安抚道：“我们回去吧？”
系统暂时不打算接别的任务者，能陪雪昭一段时间。
雪昭再次点头，站起身。
机械小人跳上他的肩膀，与他一同离开后台。
—
一小时后，雪昭带着系统返回自己的初始世界。
从传送门出来的那一刻，系统忍不住惊叹：“哇，是森林！”
雪昭的初始世界，是自适应比较完善，科技不发达、没什么居民的低阶世界。
但胜在环境非常好，没有遭受任何污染，才能让雪昭这样的植物成精化形。
系统四处张望，想跳到旁边的树枝上，雪昭却神色紧张：“等一下。”
他说话声音很小，一边环顾四周，似乎在害怕什么。
系统也学着压低声音：“怎么了？”
雪昭往前走了两步，蹲在一棵树后面。
他此刻恢复了本体的外貌，发丝乌黑，墨绿的双瞳略显警惕。
“我离开之前，”雪昭小声说道，“这边被好几只虫子占领了。”
是这个世界独有的一种巨虫，它们力大无穷皮糙肉厚，专吃植物。
能够成精化形的植物，它们不会吃，但喜欢故意恐吓驱赶，甚至恶意伤害，非常讨厌。
“虫子？”系统也戒备起来，从后腰掏出一个迷你电击棒，“别怕，我这有武器。”
雪昭欲言又止，望向另一侧：“它们应该去别的地方了，我的房子就在那边。”
确认四周安全，雪昭慢慢起身，小心翼翼朝前走去，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
这一带被巨虫占领过，也没有其他植物敢来，周遭很安静，只有普通的草木。
时间不早，天色很快暗了下来，不久后，雪昭抵达自己曾经居住的地方。
然而，他从前用泥土和石块搭建的小房子，已经不知何时坍塌，零碎的石块散落在四周。
雪昭呆滞片刻，既生气又难过。
站在肩侧的系统开启扫描，一边道：“一部分石块有被击碎的痕迹，其他暂时看不出来，那边的泥块还有印记，看着比较新一点……”
“肯定是虫子干的，”雪昭抿了抿唇，“它们占领过这里。”
趁他不在……不，就算他在，多半也阻止不了。
雪昭走上前，想在附近找找自己的物品。
他用树枝扒开泥土，找到一小片损坏的陶瓷。
曾经的小房子不大，他每次会变回原形进去睡觉，房子里存放了一整排的花盆，每个样式都不同。
但现在，自己所有的花盆好像也被砸坏了。
雪昭捡起陶瓷片，心疼地摸了摸。
转眼间，天色更暗了许多，这个世界没有月亮和星星，夜晚会变得完全漆黑。
系统依旧开着扫描：“要另外找个地方休息吗？”
泥块上有比较新的印记，说明巨虫不久前才出现过，附近不一定安全。
雪昭“嗯”了声，正要起身，猛然嗅到一股怪异的气息。
他脸色一白：“有虫子。”
紧接着，窸窸窣窣的动静由远及近，系统也从扫描里，终于见到了雪昭口中的巨虫。
两只虫子足足有三四米长，与树干一样粗，外壳是草绿色，长着锋利的獠牙，有一双白色的眼睛。
它们发现了雪昭，正在朝这边靠近，速度非常快。
雪昭抬手丢了个攻击光球过去，转身就跑，一边将肩侧的机械小人拿下来塞进袖子里。
然而他刚逃出几步，前方也有两只巨虫拦路。
四只虫子几乎将雪昭包围，他努力保持着冷静，又丢了几个光球，想试着将其中一只虫子砸晕。
然而攻击光球落在虫子身上，好像一点都不疼。
那只虫子缓缓往前逼近，叽里咕噜说了什么。
“嘻嘻，你胆子变大了。”
“外面好玩吗？有没有给我们带礼物回来？”
雪昭没说话，呼吸有些颤抖。
他悄悄酝酿着新的法术，思考该怎么办。
被虫子抓住，免不了受伤，可能还会被迫为虫子采摘食物，等两三天后它们觉得无聊了，就会主动离开。
以前雪昭胆子太小，总是会蜷缩着不动弹，虫子们觉得没意思。
但现在不同，听说他获得资格，去了“外面”，和他聊聊，一定会很好玩。
眼看四只虫子继续逼近，系统握紧手里的电击棒，立马就要冲出去。
就在此时，森林里刮过一阵热风。
原本昏暗的天空，突然浮现出淡淡的红光。
巨虫的目光被吸引，抬头疑惑打量。
片刻之内，红光越来越强烈，随即爆发。
伴随着飓风刮过，压迫感极强的气息从天而降。
几棵树的树干应声断裂歪倒，四只巨虫也被直接掀飞，躺在草丛里。
雪昭处于风浪的中心，反而受到的影响最小。
待风稍有停歇，他小心翼翼睁开眼，见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雪昭愣在原地，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天空中的红光依旧，修纪辛就站在不远处。
他身穿神父外袍，背后展开的黑色双翼缓缓垂下，随后骤然化为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检测到当前位面遭到入侵]
[入侵者身份已确认：修纪辛(npc)]
系统的面板弹出信息，它从雪昭的袖子里探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雪昭快步朝修纪辛奔去。
雪昭激动万分，几乎是扑进了修纪辛怀里，伸手紧紧抱住他。
“你、你怎么会来……”雪昭有些语无伦次，“我在后台问过，他们不让我进去了……”
说到一半，他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雪昭慢慢松了手，抬起头。
修纪辛冷淡垂眸，审视般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这时，系统急急忙忙出声：“他是逃出来的！所有意识被迫直接融合了……”
应该还处于融合的初期，不太稳定，记忆多半也会产生错乱。
听见系统的话，雪昭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攥住了手腕。
修纪辛微微弯腰靠近，轻嗅着雪昭发丝间的草木香。
他喃喃低语：“雪昭……”
修纪辛眼眸漆黑，整个人显得冷冰冰的，又将雪昭按进怀里，仿佛全凭着本能与冲动，试探着亲了一下。
第100章
修纪辛的体温很高，发烫的吻落在唇边，雪昭呼吸颤了颤。
他怯怯地抬眸，忐忑望过去。
逃出来的……所有意识被迫融合了？
雪昭不知道意识被迫融合会发生什么，但修纪辛亲了自己，那应该没有忘记他……
修纪辛抱得很紧，雪昭几乎动不了，又被亲了一下。
此时，四只虫子翻身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修纪辛，叽里咕噜说话。
“哪来的？”
“揍他揍他……”
“先等等，他看起来很厉害！”
修纪辛目光扫去，神色又骤然冰冷。
这几只虫子，有点眼熟。
他在混乱的记忆中搜寻，很快找到了来源。
——当初雪昭在恶魔草的幻境里，扑进他怀里掉眼泪，害怕的就是这种生物。
修纪辛眼底浮现一抹暗红，透出隐隐的杀意。
系统挂在雪昭的袖子上，见状有不好的预感，连忙大喊：“不能随意攻击位面原住民！”
修纪辛是逃出来的，好像正在被追捕，这种情况下，他要是对原住民发动攻击，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那几只虫子欺负雪昭，它也想把它们揍一顿，但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闻言，修纪辛垂眸看向机械小人。
顶着他冰冷的目光，系统硬着头皮又道：“不然宿主也会受牵连的……”
话音刚落，闪着红光的风刃朝外袭去，却只落在了虫子的脚边。
“砰——”
泥土四溅，几只虫子被吓到，终于确认双方实力悬殊，扭头仓皇逃跑。
系统刚松了口气，身体忽然凭空升起，一下子被弹飞，掉进了远处的草丛。
雪昭有些担心，修纪辛却捏着他的脸，不许他往那边看。
周遭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两人。
修纪辛依旧一言不发，安静注视着雪昭，凑近轻嗅他白皙皮肤里散发的气息。
雪昭这时候才发现，修纪辛手里拿着一条熟悉的叶子吊坠，在昏暗的视线里泛着金属光泽。
……是先前他送给自己，没来得及带走的。
雪昭欣喜万分，想把吊坠拿过来，结果被修纪辛紧紧攥住了手。
他只好说：“这是你送我的呀……”
修纪辛安静片刻，似乎才想起来，淡淡“嗯”了声。
他还是没有松开雪昭，见雪昭因为吊坠的出现明显开心，眼眸渐渐柔和下来，忍不住再次凑近，想和雪昭接吻。
雪昭能察觉到，修纪辛现在的状态不怎么好，于是乖巧没有抗拒。
远处的草丛里，系统扒开草叶，悄悄往前挪。
它也不敢靠太近，暗中观察着。
系统一边心想，应该是自己多虑了吧……
就算因为意识融合而出现记忆混乱，修纪辛也肯定没有忘记雪昭。
所以，他不会伤害雪昭的。
系统又打开面板，在公告通报和各种记录里搜寻，找到了有关修纪辛的内容，包括三个位面的情况。
因为不久前协助宿主完成了位面任务，系统有权限查看这些，它迅速看完，暗自心惊。
雪昭被迫离开后，位面其实一直没能顺利冻结，修纪辛身上的能量太强，竟然摆脱了位面规则的束缚，有成为独立存在的迹象。
出现这种状况，他已经完全不适合作为npc，要么转化为任务者，要么直接销毁。
而他发现雪昭失踪后，盛怒之下，唤醒了前两个位面的意识。
一个是带有堕落属性的圣灵，另一个是被封印起来的天师恶魂。
再加上第三个位面的纯正巫师血统，彻底融合后的修纪辛，实力强得令人感到恐惧。
所以他强行将位面撕开裂缝，在被阻止时抓了委派中心的工作人员，问出雪昭的身处之地。
现在，这个位面外正围着一大群机械兵，想抓住修纪辛，但位面被修纪辛封锁了，它们进不来。
系统又默默往草丛里藏了一点，心情复杂。
机械兵进来了，也未必能抓住修纪辛……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npc，他应该是第一个吧，能同时拥有好几份意识，并且承担的角色都很重要，他本来就是特殊的。
要是没有出现异常，他会是非常完美的npc，在不同的世界源源不断为主机收集主角能量，可惜……
不过唯一好些的是，就算修纪辛再危险，他是自己逃出来的，不会牵连雪昭。
系统想了又想，决定尝试联系外面的机械兵，向它们说明情况，让它们别担心，修纪辛现在还能被控制住。
远处，雪昭靠在修纪辛怀里。
修纪辛为他戴好叶子吊坠，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与眼睫。
雪昭已经放松了许多，小声问：“我们去那边好不好？这里太乱了。”
附近像被飓风袭击过，好几棵树断裂栽倒，落叶遍地。
修纪辛抱着雪昭，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嗯”了声。
天空的红光淡了很多，快要完全消散，夜晚的视线越来越暗。
雪昭捏了一个小光球，漂浮在身边当作灯泡照明，又在掌心蓄起淡绿色的光雾。
光雾中有闪闪发亮的星点，缓缓朝外扩散，将所有受伤的草木恢复原样。
做这一切的时候，修纪辛始终注视着他，目光有几分专注。
雪昭与记忆里的不同，在这里是他原本的样子。
黑发绿瞳，一对尖耳，使用法术的模样，像纯净的林中精灵。
雪昭刚刚收回法术，就被亲了一下。
他扭头躲闪，牵着修纪辛绕过地上的泥土和石块，去了附近的一棵树下。
两人一起坐在柔软厚实的草丛里，修纪辛将雪昭抱进怀里，牵起他的手亲吻指尖。
除了最初抵达时他模样有点冷，不怎么说话，此刻又好像很黏人。
雪昭摸了摸修纪辛的脸侧，问道：“之前的事……你都记得吗？”
“记得，”修纪辛低声应着，“你丢下我离开了。”
在他的记忆里，每一次都是。
雪昭呆了呆，解释道：“没有丢下你，我要去做任务……”
他搂着修纪辛，主动亲了一下：“任务完成，我会来找你的，我昨天问过，把你买回来要多少钱，可是实在太贵了，我连一个都买不起……”
雪昭自顾自说着，将修纪辛搂紧：“没想到你来找我了……”
他很开心，但忽然想到系统说，修纪辛是逃出来的，又很担忧。
“你……”雪昭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还要回去？”
修纪辛言简意赅：“不。”
雪昭双眼微亮：“真的？”
“嗯，”修纪辛吻着他的指尖，“不回去。”
远处的系统清楚听见两人的对话，抬手扶额。
虽然不确定究竟能不能这样，雪昭依然很欣喜。
他埋在修纪辛颈间蹭了蹭，嗅着熟悉的气息，无比满足。
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黑发，忽然出声：“连一个都买不起……”
他捕捉到话里的微妙，问道：“想买哪一个？”
意识融合后，他当然知道，与雪昭在一起过的，不止一个自己。
雪昭愣了一下，老老实实回答：“我……我没想好。”
他确实考虑过，如果钱不够，可以先只买一个回来，但的确还没想好。
修纪辛却道：“现在选。”
雪昭疑惑迷茫，小声说：“你不是说，不会回去吗……”
他还以为，修纪辛之后还是要离开，所以才会这样问自己。
“选一个。”
修纪辛置若罔闻，摸着雪昭的下巴尖，沉声问：“最喜欢谁？”
雪昭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慢慢反应过来，呆住了。
难道……难道他……
修纪辛耐着性子：“快说。”
雪昭直觉这个问题不能随意回答，要是说错了，修纪辛会不高兴。
他支支吾吾，试图蒙混过关：“每一个都是你呀……我都最喜欢。”
话音刚落，雪昭白皙的脸颊被咬了一口。
他轻哼出声，捂住自己的脸，怯怯地望向修纪辛。
光球的照耀下，修纪辛眸底透着晦暗情绪。
“不行，”他半哄道，“必须选一个。”
雪昭没有办法，只好努力思考。
他看着修纪辛身上的神父外袍，于是说道：“最喜欢……第一个。”
“是么？”修纪辛轻声问，“我还为你做了巫药，最喜欢的不是我？”
雪昭浑身僵住，实在不知所措，干脆闭眼装死。
但修纪辛好像也没有真的生气，低头吻着他的发丝，又问：“最喜欢跟谁上床？”
雪昭耳尖通红，埋头闷声道：“你别问了！”
他这次绝对不会回答的！而且……而且明明全都是他，没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不能问，是不是离开我太久，记不清了？”修纪辛的吐息发烫，“那就轮流干你一次再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