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VIP】

魏帅今晨起了一个大早，和他妈一起去小妹租的房子。他们家据魏楚上班的城市有些距离，交通不便，转几趟车到了魏楚家，就刚好是她下班的时间。

他人高马大，一副混混样打扮，混不吝地打着哈欠道：“妈，有必要跑这么远吗？你想要找小妹，直接给她打个电话不就完了，用得着上门来堵人？还害我起这么早。”

被他叫做妈的女人叫刘淑芬，五六十岁的农村妇女打扮，人有些干瘦，看起来有些刻薄。

她心疼地看了一眼大儿子，道：“那小妮子现在翅膀硬着呢，不一大早来堵她，她一准溜了。在大城市上了几天班之后，就记不起自己啥样了。你瞧好吧，我今天非得给她脸色看看。”

魏帅还是有些不满，道：“反正她现在身上也没钱了，你管她干嘛。”

他之前跟这个妹妹的交流还算频繁，不过发的也都是要钱的信息。但自从魏楚欠款替他还债之后，知道从她身上榨不出钱，魏帅就再也没有主动回过她的信息。

刘淑芬又想起昨天吴念给她发的信息，恶狠狠道：“你小妹现在可出息着呢，都学会勾搭起别人男朋友了，这次还被公司辞退了，真是丢完了我们老魏家的脸面。”

“我这次就是要抓她回去，省得在外丢脸。她刚好也老大不小了，回家嫁人还能赚一笔彩礼钱。”说起拿女儿换钱，她眼都不带眨的。

听到还能从妹妹身上榨出油来，魏帅来了精神，他搓搓脸道：“刚好赚的钱给我娶媳妇用。”

“好。不过你也得收收心了，上次欠了那么多，要不是你小妹私藏了钱，我就是把家卖了也还不起。”提到儿子成家，刘淑芬不免得说上几句。

魏帅摆摆手，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刘淑芬看着儿子高大的身形，心中满是幸福。她像小时候一样宠溺地拍了拍大儿子的背，一张皱巴的脸上挤出了两条笑纹来，刻薄的面容上竟有了几分慈祥的意味。

然而下一秒刚到魏楚家门口，她就恶狠狠地一掌拍在了大门上，“砰砰砰”的砸门声一下子响彻了楼道。

有邻居不满地推门欲骂，待看到魏帅满脸横肉的样子，又迅速缩回了屋里。

而又是打杂了一天，一下班魏楚倒头就睡了。此刻她正在做一个奇怪的梦。有人把她塞到闹钟里，而她本人的四肢就是时针、分针、秒针，只留一条腿用以维持平衡。

她的左腿是是时针，虽然站的久，但只要不用一直动，就是有点酸。她的左手是分针，这个需要动得多，但也还行。唯有右手的秒针，一刻不停，滴答滴答地跑着圈。

魏楚一直在想，这个闹钟什么时候可以没电呢，没电了，她就可以休息了。但又有一个意识告诉她，只有死人才会休息。

正在魏楚准备思考这个问题时，闹钟响了，她做起来看向门口，那里正在发出惊天地动鬼神的声响。

永远不要吵醒一个死人，这是后来系统培训每一位新系统时说的第一句话。

而曾死过一次的魏楚被吵醒后，此时的怨气能炸了整个房间。

她踢拉着拖鞋，头发散乱地去开门。本来还算宁静的出租屋瞬间进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魏帅见到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要死啊，睡得这么沉，门敲那么大声都听不到，是不是耳朵聋了？”

魏楚此刻还正在低气压着，意识没有清醒，一句话都没有听清。

而刘淑芬则已经开始对着房子挑拣起来了：“你这怎么乱啊?扔的跟猪窝一样，你这么懒将来哪个婆家敢要你。”

见魏楚神色恍恍惚惚，她更是直接对着她的胳膊一把掐了上去，直掐的魏楚痛叫出声。

这下魏楚彻底回了神，但系统却有些慌神。因为它还没来得及通知宿主，这次的任务是一个大剧情。

他看着魏楚一副想动手的样子，急忙通知道：“宿主，系统有任务发布！”

为了转移魏楚的注意力，它这次咬咬牙，放了原文片段：

魏楚有些绝望，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说她被辞退的消息。但是不说也不行，因为她每月都会固定给父母打一笔钱。以往有存款的话，她还可以应急一段时间，但给哥哥还债之后，她只能据实以告。

而刘淑芬也确实如她所想一般气得跳脚，一个劲儿指责她是不是在工作中偷懒了，还是不会和同事搞好关系，要不然公司为什么要辞退她。

魏楚有些难过，但强撑着不落泪商量道：“妈，您说我回老家住一段时间怎么样？虽然我现在存款不多，但还有一笔工资没有发放。老家消费水平不高，我在家里吃住也花不了什么钱。”她的姿态放得极低，不像是亲生的孩子一般，倒像是去借住的外人。

然而刘淑芬怎么可能愿意养一个吃干饭的女儿，她怒骂道：“你怎么想的这么美，当初上大学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只要让你上大学，你之后工作了，钱都交给家里。好不容易把你供出来了，你现在说你想回家歇着？做梦！”

“可是，我上大学用的是助学金贷款。我寒暑假都在打工，生活费也没有问家里要过。”魏楚终于没忍住哭腔，委屈落了满肚子。

刘淑芬却不在乎女儿哭没哭，她直接命令道：“你现在立刻就去找工作，我不管你干什么，哪怕是搬砖，你也别给我回来。家里没有你的房间了，你的房间已经被人占了。”

“还有，你到时间还得像之前一样打钱。家里还指望着你的钱过年呢，你也不想被人骂是个不孝子吧。”说完了最终的目的，刘淑芬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只留魏楚一个人在那头崩溃大哭。

第二天魏楚起了个大早，准备去面试。但没想到刚醒，就看到了妈妈和哥哥过来了。

“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家吧。”刘淑芬看都不看她说道，魏楚一喜，以为她同意了她回家暂住的想法。但下一秒，却听她继续道：“家里帮你说了一门亲事，刚好你年纪到了，回家结婚吧。”

一旁的魏帅笑嘻嘻地搭腔道：“小妹，咱妈可是给你找了一门好亲事，人家听说你是大学生，连彩礼都加了不少钱呢。你嫁过去就直接吃香的喝辣的，咱妈可真心疼你，快收拾行李吧。”

魏帅心里却在想道：他们这个妈可真是狠啊，那男人岁数都那么大了，相亲的来说，她居然一口就应了。不过也得亏对方年纪大，条件有亏，不然也不会出手那么大方。

刘淑芬在儿子的解释里脸色越发和缓，自觉自己是个好妈妈，给女儿找了个好归宿。

魏楚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把自己给卖了啊，她挣扎道：“我不愿意嫁人，我还想留在这继续工作呢。”

“昨天你不还打电话说想回家，现在让你回家了你又不愿意，你到底想干什么？”刘淑芬刚才还和缓的脸色彻底冷了，觉得她真是蹬鼻子上脸。

魏帅这会儿跳出来，忙做红脸道：“小妹啊，你看你把咱妈气得，还不赶紧道歉。咱妈都说了让你回去了，你就乖乖听话，咱妈还能坑你吗？”

魏楚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站着俯瞰着她，越发衬得她很无助。

正在这时，她看向正好走出来的吴念，听了全程的吴念看到她求助的眼神，马上装作匆忙的样子，出门走人。

魏楚希翼的眼神立刻被浇灭了，有些绝望。

既得利者高高在上，不止要占据上风，甚至还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她。

她像是被密不透风的旧棉被捂着，她喘不过气，也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这厚重、腐败味道包裹着她。

她挣扎不动了，有些无奈的想到，这个家怕是要榨干她最后一滴血。这身血填到生身之恩的大池子里，怕也只是杯水车薪。

他们估计还要不满道：“真是没用。”

魏楚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异常平静地对他们说道：“你们先走吧，我收拾收拾东西就回去了。”

刘淑芬和魏帅对视一眼，皆有些狐疑，心想她是不是在搞鬼。

魏帅抢先说道：“我们来都来了，直接帮你把东西带走，这样你到时候还省力。”

魏楚则低着头说道：“我虽然被辞退了，但离职手续还没有办。公司还欠我一笔工资，我得交接清楚了之后，公司才会给我发工资。”

刘淑芬不清楚大公司的弯弯绕绕，看向儿子，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这才同意了她的想法。

不过临走前她还不忘威胁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来，不然之后有你好果子吃。”

魏帅则去冰箱里翻出了吴念减肥用的火龙果，他把火龙果用刀切了之后装到袋子里，这才边吃边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只是边吃边走的他，没有关严大门。

而魏楚在两人走后，沉静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收拾残局。

不大的案板上全是火龙果的汁水，鲜红的像血一样。魏楚任由水冲刷着，她看着看着，拿起了一旁的水果刀。

过了不久，池水中溢满了鲜红的汁水。

系统接着补充了之后的内容：“男主由于昨天送你回家，不小心遗失了一对重要的袖扣。他匆匆赶到，救下了你的小命。”

而这对袖扣，是他白月光所赠，系统默默想道。

魏楚沉默地看完了这狗屎一样剧情，在脑中对系统反问道：“所以，这次的任务颁布的话语是什么？”

“遭家人逼迫，女主无助自杀，男主前来相救。”系统诵读任务内容。

“所以只要他们逼迫我，我自杀，然后男主来救我，这次的任务就会完成对吗？”魏楚阅读理解满分地回道。

系统迟疑道：“这好像也没错。”只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但你确定男主丢了袖扣？”魏楚抓住漏洞问道。

“这……”系统还真的迟疑了，这次成周来她家特别的匆忙，几乎是刚踏进家门两秒，就直接被轰了出来。这个功夫，够他丢袖扣的吗？

“要是男主没有丢东西，那他会过来吗？我要真的自杀死掉怎么办？你们这个世界会不会崩塌掉啊？”魏楚顺着这条线继续说道，有意无意间在这个世界的边缘试探。

系统异常谨慎道：“男主一定会来的。所以宿主你只要忍忍就好了，剩下的你不用管，接下来男主会收拾他们的。”除此之外其他的，它一概不提。

“切，还能有什么，那是因为男主也有个系统对他甩鞭子呗。”魏楚看不惯系统这副假装神秘的样子，在它的雷点上蹦迪般的说道。

这下系统彻底开始装死了，不再说话。

与此同时，另一个在甩鞭子的系统也确实在因为那个袖扣发愁。它发现成周并没有丢失袖扣之后，自主性较低的系统不知道该不该颁布这个任务了。

刘淑芬对她的跑神再次愤怒起来，“你妈站在你面前跟你讲话，你当没听到，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孝顺！”

她说话声音很大，魏楚揉了揉耳朵，顺势坐到了沙发上，道：“我当然不孝顺了，在您心里我哪里是孝子啊，孝子当然是我哥那样的。天天待在家里，在您膝下尽孝。”

这话说的刘淑芬还算满意，只是对于魏帅而言这话却有点刺耳，待在家里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可不算什么好词，不过更刺耳的还在后面。

“最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天天跟在您身后面问您要钱。在外面闯祸，让您帮忙擦屁股，这样才能让您发挥您的价值。”魏楚继续输出道。

突然她“诶”了一声，对着刘淑芬问道：“您当初怎么就愿意给我哥生了个正常脑子呢？这会儿他要是个智障，您现在还能给他把屎把尿呢。也不用担心他在外面欠债，还要您腆着老脸，问自己女儿要钱还债啊。”

“您当初问我要钱的时候，是不是特意难受啊。为什么赚钱的是个闺女，而赔钱的是儿子呢？是不是跟您想的不一样啊！”

魏楚一张利嘴，一个脏字不带，就已经把他们一对母子损到地里去了。

“你这个小贱人。”魏帅撸着袖子就准备上前动手，他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站起来怒气汹汹的样子确实有几分吓人。

但魏楚却没再怕的，她手里还握着上次包厢打架时兑换的一次性电击，虽然比微量电击还微量，但至少也有了点依仗。

刘淑芬也被气得不轻，但她更在意的是魏楚贬低魏帅，贬低她的宝贝儿子！这比贬低她自己更让她难受。

她冷笑一声，道：“别说的花里胡哨的，你还真就不如你哥了！你哥最起码没败坏门风，去勾搭别人的对象。你倒是好，工作丢了不算，还跟室友的男朋友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真是不够恶心的，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

“当初你爷爷说你是丧门星，我就该听他的话，扔了你！”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异常阴狠，就好似魏楚不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而是她天生的仇敌，上一辈子的冤家。

魏楚冷笑一声，将右腿放到左腿之上，双手抱胸道：“你也别想着通过贬低我抬高你的宝贝儿子。不好意思，我没有勾搭别人的男朋友，是对方移情别恋，所以她才来你面前抹黑我。而我离职之后，也确实不想工作，但目前也确实有正式的工作，而且公司规模还相当不错。至少你儿子这辈子都进不去。”

“而我跟你解释这些，也不是因为我在意你，而是我看不惯你这个自鸣得意的态度。”

魏楚歪头看向她：“你小时候估计没少因为是女孩子被父母摔打吧，那时候是不是恨不得自己是个男人。怎么长大了之后，生了儿子，就把自己不当是女人了。真以为自己是男人了吗？男性的红利吃到了吗？还不是得给自己的蠢儿子当保姆，擦屁股。”

刘淑芬这次是结结实实被气到了，因为魏楚确实戳到了她的内心。就性别，她真的耿耿于怀了很多年，直到魏帅的出生才打破了她的困境。那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女人可以依靠生儿子来改变别人的态度啊。所以，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么娇惯儿子的原因。

但当魏楚出生，她发现她是个女儿，于是她又怕了。怕自己回到那种被人瞧不起的困境，于是她冷落魏楚，甚至虐待魏楚，把她当做敌人，而不是自己的骨血。

可当时代变了，魏楚的成就远超过魏帅时，她内心的平衡就被打破了。难道她一直以来的坚持都是错的吗？

凭什么她的女儿可以过她想要的生活，而她自己却要在泥地里。不行，不可以。

所以她要拉魏楚回到那个泥潭里。

被直白地剖析了内心，刘淑芬这次却面无表情，她用手拽住魏楚，道：“都是在大城市教坏了你，你这就辞职，跟我回家找个人嫁了去。”

魏楚想甩开她的手，恍惚间却觉得那干瘦的手掌像是白骨一样，死死地抓着她，想要把她拉到深渊里。

但她绝对不会去到那里！

魏楚不惧，她一下一下掰开她的手指，道：“然后找个彩礼多，年纪大的人把我卖了吗？让我继续重复你的人生？做梦。”

当手指被掰开，刘淑芬这才意识到现在的魏楚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听话、任她摆布的木偶了。她将这一切归咎于，她上了学，在大城市待野了。不过她也知道，她也再不会回去那个“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