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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振杰还真对着书本开始自我介绍, 有种淡淡的疯感。

李彦追求真理, 明明都是人类, 为什么他们宿舍的两位大神好像和知识点达成了协议, 主动钻进他们的脑子里。

“栩哥,你怎么记得这么多知识点, 不会真有哆啦A梦的记忆面包吧。”

“你当科技玄幻片呢,还记忆面包。”戚栩笑着说:“记得住知识点因为我有上辈子的记忆。”

谢淮放在键盘上的手一顿,看了一眼戚栩的表情,没什么异样,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忽然感到一阵钝痛。

戚栩是真的在笑,不是强颜欢笑,宛如一句无意说出口的玩笑话,谢淮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半年的体检谢淮确认自己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莫名的痛楚,不明的理由。

李彦明显也把这当成玩笑话:“上辈子栩哥应该是长命百岁,能记得住大学时期的知识?你逃孟婆汤了?”

戚栩侧头注意到谢淮的异样,没继续这个话题:“图书馆抢不着位置去教学楼空的教室复习,你们这种学习状态到了考试那天神仙都难救。”

两人是听劝的,收拾好东西就出门,还贴心地询问是否要带晚饭。

沈老爷子知道他们期末周,这段时间都让人给他们送营养餐。

戚栩说:“不用,你们今晚别吃这么饱。”

他们一听就知道今晚有好东西吃,顿时都觉得干劲满满,人果然离不开吃的。

等到两人离开宿舍后,戚栩起身走到谢淮跟前:“怎么了,不舒服?”

谢淮拉了一下戚栩的手,后者主动跨坐在他的腿上,捧起他的脸揉开紧蹙的眉头。

谢淮环着戚栩的腰:“有点累。”

戚栩听到这句话心里五味杂陈,最近谢淮好像是比以前忙了,越来越多的电话,有时候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就出去,午休后再回来上课,公司和学校两头跑。

还要帮他整理期末重点,是个铁皮人都顶不住。

戚栩捻着谢淮的头发:“复习重点我自己整理吧,早上没课的时候不用这么早把我叫醒,你多睡一会儿。”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谢淮垂眸,把人往自己身上靠,“不叫醒那一个上午就过去了,能复习上吗?”

戚栩按着谢淮的肩膀调整坐姿,和他紧密地贴在一起:“淮哥,养家糊口我也会,你不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戚栩其实一直都觉得谢淮除了身体的反应像18岁,一撩就in,不论思想和行为处事都很成熟。

可能和从小的教育有关,谢淮的出生被谢秦两家寄予了厚望,在压力下长大,好在没有长成小老头的性格,在该有的年纪青春洋溢。

只是有时候过于深沉,连他这个心理年龄28岁的人都无法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十年之后也就有了不苟言笑,城府颇深的谢总。

如今谢淮的性格似乎要往这个方向发展,仔细想想,戚栩前世每次和他见面的时候,眼底里都有他看不懂的情绪还有疲惫。

当然,两人拢共也没见过几次。

谢淮撕开一颗果脯递到他的嘴边:“不是喜欢印钞机吗,我当你的印钞机。”

这对戚栩来说就是情话。

“又是许愿机器又是印钞机,看来是爱铁皮人深切,不用你当机器人,当专属我的座椅吧,把手机静音,不看手机专心复习。”戚栩的语气多少有点霸道。

谢淮乐意地照做,更喜欢一直能抱着戚栩。

一整个下午,戚栩就跨坐在谢淮的腿上看书,偶尔换个姿势侧坐,累了的话就靠着谢淮休息,偶尔接吻放松。

像一对寻常不过的小情侣,只不过这两人是无感情的学习机器,为期末考而奋斗。

在紧张的期末周,戚栩也忙起来了,先前说的宴会由李恺兴和苏珂浩出席,没想到前一日苏珂浩感冒发烧吊了一天的针水,在家休养中。

钟艾明负责出差任务,戚栩唯有抛下书本和李恺兴一起出席。

从家里出发,李恺兴过来接他,不过宴会上少不了喝酒,所以让陈威接他们到会场。

说真的,李恺兴其实还没有正式参观过戚栩的家,除了收房那次,时隔这么久布局应该有所变化。

“戚少,房子住得还舒服吗?一个人住会不会太空。”

“还可以,床很舒服。”戚栩说,“不空,两个人住刚刚好。”

李恺兴一下子就精神了,脸上挂着八卦两个字:“你和老板娘同居?”

戚栩倒也没有否认:“和谢淮一起住。”

李恺兴的八卦热情被浇灭了,没什么兴趣:“之前谢少不是也一起看房吗,怎么和你住在一起了?”

戚栩意简言骇:“同居。”

李恺兴呆若木鸡,不知道是对他老板是同性恋,还是对和谢淮在一起这件事感到惊讶。

他不再是几个月前的愣头青,觉得戚栩是沈家少爷而随母姓,多少了解到他老板的身世,不知作何表达,只能说一句老天还没瞎。

他同样知道谢淮是谢氏的继承人,出生豪门望族。

不说别的,两人的确门当户对,应该不会是什么狗血联姻,那就是两情相悦。

李恺兴说:“你们俩结婚会请我吧,怎么说我也是你们定情房的中介。”

戚栩:“……”

就在这时,李恺兴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看了两眼,朝戚栩晃了晃:“老板娘给我发信息了,让我看着你别喝这么多。”

说着他想到出差S市那两日,说:“我就说他问我拿那两天的行程干什么,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戚栩拿过李恺兴的手机进行回复:他要喝我也没办法,因为他是我的老板。

李恺兴不会对谢淮这么说话,一看就穿帮了,转头谢淮就给戚栩发了条语音。

谢淮点开——“五分醉以下明天任你吩咐,五分醉以上明天一整天都要听我的。”

戚栩对自己的酒量一如既往的自信,回复了一个1,被小组作业文化入侵了。

戚栩作为云瑞的创始人鲜少露面,这也是他第一次出席公众宴会。

李恺兴并没有特意介绍戚栩的身份,戚栩也有意低调,目前他这个身份如果有心人想调查,很容易就能查出他的和沈家牵扯的事。

为了不给云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戚栩以云瑞的开发部负责人现身。

然而戚栩的样貌和行为举止注定不会低调,况且云瑞又是一匹黑马,不少人拿着酒杯过来攀谈。

李恺兴社交恐怖分子,加上戚栩前世历练回来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整个宴会就属这两人最忙。

敬酒更是一杯接着一杯,最后被李恺兴提醒:“做做样子就够了,养会儿金鱼吧,要是你喝醉了,我怕谢少揍我。”

戚栩瞥了他一眼:“他不会动手。”

他就没见过谢淮动过手,但他知道这人的力气比他大。

就在两人都以为能歇息一会的时候,三人朝他们走来,其中有一位是外国人。

李恺兴认出了其中一个人,主动打招呼:“贺总,好久不见。”

贺总握上了李恺兴的手,笑着介绍:“李总监,这位是我们创智的首席执行官Jackson。”

贺总是S市一家互联网公司的总经理,在行业里也算是数一数二,无奈抵抗不住外资的入侵,如今变成中外合资。

Jackson也握上了李恺兴的手,望向一旁拥有优秀相貌的戚栩。

戚栩自我介绍:“我是云瑞开发部的部长,戚栩。”

Jackson非常热情想对戚栩来一个贴面礼,被戚栩给拒绝了。

之后这人用蹩脚的中文和戚栩交换联系方式,把中国人那套有空一起吃饭学得淋淋尽致,戚栩给了他工作号。

最后这三人被其他公司的人围住,李恺兴和戚栩才得以离开。

李恺兴心有余悸:“这外国友人也过于热情了吧,要是你被占便宜了,我没看住,我对不起谢少给予的厚望。”

除了必要的社交礼仪,戚栩压根不会给人触碰他的机会。

倒是他总觉得这个叫Jackson的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宴会结束,李恺兴和戚栩的住处是两个相反的方向,而且他喝醉了不能开车,也就不能回戚栩那拿自己的车。

李恺兴说:“你也别绕了,我自己叫个车,谢少还在家等你呢。”

戚栩无语地说:“不送喝了酒的下属回家,这是老板能干的事?”

“没喝酒,不过是二十分钟的事,你搭上我再绕那就是一个小时的事。”李恺兴看了眼门口的车,“我叫的车到了,到家给你发信息。”

戚栩记下了车牌号,看着李恺兴上车后离开。

已经晚上十点半,夜路上只有寥寥几辆车,畅通无阻,经过一段田野公路时,车后忽然出现两辆黑色的车。

以陈威的敏锐力不免多注意了那辆车的动况,只见其中一辆忽然加速超越了他们,并没有放慢速度,让他稍微放下了一些警惕。

后排的戚栩一直系着安全带,闭目养神中,刚刚的呼啸而过的车声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陈威的车速不算快,后面的车一直没有超越他们,这也很正常,夜间行驶,安全第一。

忽然马路对面开着一辆打着远光灯的车,陈威被晃了一下眼睛,下意识地踩了一下刹车。

戚栩睁开了眼睛,下一秒“砰”的一声,车辆撞上了前面的车,同时也被追尾。

劳斯莱斯被夹在了中间,戚栩也因惯性向前冲,安全带拉到极致,勒得他发疼。

又因车尾的二次撞击往旁边倒,脑袋重重地磕上了车窗,似乎比车辆的撞击声还要大。

驾驶座的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陈威头晕眼花之际第一时间确认后排戚栩的情况,额头渗着血丝。

车辆情况更是不容乐观。

第77章 第 77 章

前车和后车上面的人都没有第一时间下来, 陈威刚把手放在车门上听到戚栩的声音:“先报警。”

戚栩额头作痛,如果不是陈威下意识地踩下刹车降低车速,以他们的车速足以将前方车辆掀翻。

刚刚那辆打着远光灯的车丝毫没有放低车速, 虽然这段路刚通车, 两边也有路灯,没必要开远光灯。

戚栩解开了安全带摸索刚刚被撞飞的手机。

陈威报警之后拿着防身的武器下车检查油箱是否有损坏漏油,这个时候前车的后排下来一个女人,似乎受伤了,跌跌撞撞地扶着车外壁朝他们走来。

同时后车也下来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年轻人, 第一时间时间就对着陈威破口大骂,是车祸后正常不过的现象。

前后两辆车的驾驶座的司机都没有下车,不知是否受伤严重。

这段道路是刚开发, 半个月前才通车,原本车流量就不大,这会儿是夜晚, 风很大,路边的树枝都在使劲儿摇晃。

夜色里, 碎了一地的车灯,破败的后车厢,劳斯莱斯像一只苟延残喘的猎物被夹击, 喘息着无法逃脱。

陈威受伤并不严重,精神紧绷着, 不对, 这一切都不对, 放在后背的手已经握上了伸缩棍。

下一秒戚栩下车, 眼神悠悠地扫过那两人,手里还打着电话:“父亲, 这么晚打扰你休息,我想和你聊一下有关沈氏股份的事宜。”

这是沈泽予退学之后戚栩第一次联系沈卓海,只是这个时候这个情形打电话说股份的事似乎不合适。

戚栩外放通话,沈卓海被人扰了清梦十分不耐烦,还有听到股份两个字下意识地加重语气:“什么股份?”

戚栩嘴唇发白,声音平静:“大哥说让我接手沈氏项目,从他的股份里转让出一部分给我。”

沈卓海给予了什么回应戚栩已经听不清楚,他的注意力全然在身后那辆库里南上,以及从后排下车的人身上。

夜幕低垂,库里南的车灯明晃晃地打在了跟前,黑暗瞬间被光明所包围。

谢淮背光而来,在疏疏光影下身影高大,越走近那双黑眸越发深沉,像个煞阎罗。

谢淮过于严肃的脸色却给了戚栩无比的安心。

谢淮扫过戚栩额头上的伤不免加快了脚步,伸手环住了戚栩的肩膀。

戚栩站不住脱力地靠着谢淮,还在死撑着:“我没事。”

沈卓海没听到戚栩的声音连续追问,谢淮接过戚栩的手机:“沈叔叔,戚栩和我在一起,他现在不方便。”

没等沈卓海说些什么,谢淮就挂了电话。

前车的女人顺势地靠着车辆蹲了下来,前车也打开了应急双闪,那个破口大骂年轻人也拿出手机给保险公司打电话问赔偿的事。

宛若这只是一起寻常不过三车连环追尾的交通事故。

谢淮没等救护车,将人带上了库里南,之后又来了一辆车,谢淮的人处理现场情况。

老高在开车,陈威坐进了副驾驶,两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像座大山一般压着他们不敢喘气,甚至连后排都不敢看一眼。

唯有戚栩不知死活地蹭着谢淮的下巴:“你怎么来了?”

谢淮问陈威:“今晚发生车祸的准确时间?”

陈威下意识地坐直身板:“22点45分左右。”

谢淮看了一眼外表:“距离现在23点20分,已经过去35分钟,你没有通知老高,也没有通知任何人,你是一个人面对这起事故?”

事故两个字被谢淮咬在嘴里,却听出了一点若有所指的意思。

戚栩现在头晕,听到谢淮说出来的一串串的时间更晕了,谢淮看到戚唇色发白连忙拿过一旁的袋子打开。

戚栩刚想接过,谢淮没让,戚栩头晕目眩,在谢淮怀里,在谢淮手上的袋子里,把今晚的酒全都吐了出来。

直到最后连黄胆汁都吐出来,吐无可吐只能干呕。

谢淮抚着戚栩的背,又拿出手帕给他擦嘴,戚栩嘴边的脏东西沾到他的手,后者没反应,戚栩抽过纸巾给他擦。

戚栩按住了他的手:“头晕。”

这些伤对戚栩来说算不上什么,戚栩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他自己都认为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的身躯,只不过是见到谢淮的出现瞬间觉得受伤的地方在痛。

戚栩都觉得很意外,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过后他几乎确定自己完全信任谢淮,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全港。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新奇又觉得意犹未尽。

谢淮将人抱紧了些,微微蹙眉:“快到医院了。”

老高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医院。

抵达医院,戚栩在医生的指示下做了很多检查,谢淮一直在身边。

最后被医生确诊为轻微的脑震荡和锁骨软组织挫伤,谢淮直接安排他住进vip病房。

十分钟后戚栩在病床上输液,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依旧一声都不吭。

谢淮刚刚亲自帮戚栩换下繁琐的正装,穿上病服,在他的腰腹还看到被安全带勒红的痕迹。

戚栩躺在床上盯着谢淮,再次问:“你怎么来了?”

按照时间点,谢淮是打算来接他的,可已经有陈威在,谢淮没有理由再来。

戚栩虽晕,但从车祸现场看到谢淮的那瞬就觉得有些不对,眼眸底下不是担忧而是后怕。

谢淮上手调慢了戚栩的针水的速度:“我不放心。”

戚栩追问:“为什么不放心。”

谢淮原本在家等戚栩回来,看文件的时候心忽然一阵阵钝痛,如上一次听到戚栩若无其事地说起前世一般。

这次的钝痛比上一次更久,他当机立断查看戚栩的位置,发现他还在会场,毫不犹豫地去接他。

谢淮要亲自确认戚栩的安全。

谢淮没把心脏痛这件事告诉戚栩,同时也掩盖眼底的疯狂,平静地说,“我想亲自来接你。”

戚栩信了一半,毕竟谢淮最近很粘人,至于剩下的一半有待考察,没有给他发信息,说明来接他这个想法临时所起。

戚栩看了一眼走廊,刚刚他就发现门口几个人守着:“把他们撤了吧。”

谢淮没应,戚栩拉住了他的手。

这会儿戚栩才发觉人形小火炉的手冰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戚栩安慰他:“这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没发生什么事不是吗?”

谢淮垂眸盯着他看:“你觉得是吗?”

戚栩冷笑了一声:“明面上我可以当作是。”

当然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引出的可能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戚栩用股份已经试探出这些人为谁服务,他们身上应该有监听器,沈卓海的声音一出现他们就没有动手。

可能是知道老爷子让他继承了老宅,而且老爷子手上还有沈氏的股份,说不定一个不注意他就成为第三大股东。

戚栩肯定他们暂时还不想要他的命,伪装车祸漏洞百出,越是大的意外越容易被推翻,应该只是给他一个警告。

今晚的宴会行程算是戚栩临时决定,除了公司的高层没多少人知道,那就是在宴会里他被通风报信了。

至于是谁,戚栩现在没什么头绪。

谢淮却说:“我不可以。”

不管明面还是私底下,谢淮都不会放过始作俑者,恨不得将这些人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

戚栩看出了谢淮眼底的狠意和不可控,刚想坐起身,被谢淮给按住了:“不要乱动。”

戚栩蹦出一个字:“抱。”

戚栩难得表现出需要爱,谢淮满足他所有的要求,面沉如水走到床的另一边坐在边上,把人揽入怀里,时刻注意戚栩吊针水的手,还要避开额头受伤处。

谢淮的不安都被戚栩看在眼里,他单手抱着他的腰:“我在,我没事,你摸摸我。”

说着戚栩拉住谢淮的手放在自己温热心口,试图让自己的体温传递在那只冰凉的大手上。

谢淮舍不得用力,又恨不得把人融进血肉里,走到哪带到哪,这样他才能安心。

如果戚栩没有系安全带,又或者陈威没有踩下刹车,这场车祸是不是就无法避免,戚栩会受重伤,亦有可能就此丧命。

一想到这里,谢淮的暴动因子即将控制不住,他无法承受失去戚栩的可能,他绝不允许,绝不。

光是想象……不,无法想象。

戚栩的体温不算高,花费了许久才把那只手焐热,可还不够。

下一秒他主动递上颈脖,乖巧地说:“淮哥,咬我吧。”

戚栩装作温顺乖巧的模样正好踩在了控制欲超强的谢淮心底,扭曲掌控欲得到满足。

谢淮低头一口咬在了戚栩的颈侧,比以往加重了力气,戚栩的眼睫颤了颤,沉默地接受这一切。

谢淮的犬牙叼着那块单薄的皮肤又咬又吮,在药物的作用下,戚栩觉得自己有点飘飘然,也没管谢淮的所作所为。

怀里的人呼吸平稳,谢淮把人放平在床上,盖好被子后在戚栩的鼻尖上亲了一下,看了好几分钟才离开病房,也没有走远就在走廊给人打电话。

“调查清楚今晚发生的追尾事件,我不希望见到最后的结果是意外,将沈泽予和宋若明同流合污的资料送给沈枫凯,特别是和戚国辉有联系的照片,送到沈夫人的手里。”

对面是秦老爷子的人,后半段任务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但前半段似乎带有一定的私人情绪,他不得不开口询问:“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意外呢?”

谢淮的语气平静:“那就是你们的无能。”

那人沉默了两秒后才说:“少爷,这件事我们不能定夺,必要时候我们会上报给老爷子。”

谢淮说:“不必了,我会亲自和外公说。”

第78章 第 78 章

第二天早上, 戚栩觉得没这么晕,但就是吐,喝个水都吐, 喷泉都没他能吐。

这下真的只能靠吊针水维持生命。

谢淮不知道去哪里了, 戚栩一醒来就没看到他,一旁的沙发上放着毯子,知道他一整晚都在病房里。

护士进来换药后,陈威过来守了他一会儿。

他作为戚栩的私人保镖,让雇主出现这种意外主动要罚:“少爷, 您出院之后会其他同事接替我的工作,他叫……”

戚栩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干什么?赶着到我这里来请辞,我没时间再去培养一个有眼力见放下挡板的人, 你做过详细的检查了吗?”

陈威想到每次放挡板都是在后视镜里对上谢少爷的眼神,每个人看到这个眼神应该都会放下挡板。

他回答:“做过检查,除了软组织挫伤身上没别的伤。”

戚栩说:“你让人到学校给我拿一下复习资料。”

刚刚他问过护士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对方客客气气地说要请示主治医生,之后主治医生带着一群医生进来, 对着他询问了一番,说他这个情况还需要留院观察两三天。

他当然知道这是谢淮的意思,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 过几天就要考试不如复习一下期末重点。

陈威愣了下,这个时候才想起戚栩是个学生。

他应下:“我这就让人去拿。”

戚栩恢复平躺, 问:“爷爷那边你说了吗?”

陈威如实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谢少让我不要向老爷子汇报。”

谢淮知道他不想让老爷子担心, 昨晚他没来得及对陈威吩咐这件事, 谢淮替他做了。

陈威出去办事后, 戚栩拿起手机查看消息,一个晚上李恺兴给了他发了无数条消息。

李恺兴:【老板, 我安全到家了。】

十分钟后,李恺兴:【???收到请回复。】

没得到回复又给他弹了语音,估计那个时候他在做检查,手机在谢淮那里。

李恺兴:【老板,你别吓我。】

三十分钟后,李恺兴:【吓死,原来你和老板娘在一起,他说最近期末周会忙一点,你放心把公司交给我们,安心复习。】

戚栩回复李恺兴:【涨工资加年终奖。】

继续往下拉还有李彦和冯振杰的慰问,今天上午要填写资料,两人分别给谢淮和戚栩发信息,得到谢淮的回复信息知道戚栩生病了。

最后两人帮他们填写资料上交,他们问戚栩的身体是否有大碍。

戚栩隐下了车祸的细节,回复路上遇到剐蹭,肯定能准时出现期末考。

再往下拉就是沈卓海和沈枫凯给他发的信息,没看,直接略过。

过后,和复习资料一起送到戚栩手上的还有南瓜小米粥,当然旁边不可缺的还有果脯。

戚栩原本不想吃,吃什么吐什么浪费食物,等到陈威说是谢少让人送过来的,他知道是谢淮亲手做的。

他没问谢淮去哪了,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粥,吃一口歇一会儿,好让自己别吐出来,吃了一半他就吃不下去,连忙吃了一颗果脯。

剩下的时间他晕乎躺平,不晕的时候就看一会儿复习资料。

徐亦辰知道昨晚发生车祸这件事打来视频慰问,那个是戚栩正在头晕中,随便把手机架在小桌板上,自己躺在床上等待眩晕的过去。

又不是孕反,果脯对戚栩来说一点用都没有,该吐的都要吐。

徐亦辰见状先是呦呦了两声,然后说道:“你这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养胎。”

戚栩瞥了手机一眼:“要是闲就去复习。”

看徐亦辰的背景不像是宿舍,看起来像在办公室。

徐亦辰拿起书本递到镜头前:“我在公司还要看期末重点,谁有我勤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挂科就对不起我的付出。”

戚栩倒也没有攀比,拿起期末重点在镜头前晃了一眼,没说话。

果不其然徐亦辰反应极其剧烈:“狠人,你不拿第一谁拿第一。”

戚栩其实没看进去几个字,谦虚地说:“淮哥可以和我决一高下。”

说起谢淮,徐亦辰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转瞬即逝,被戚栩捕抓到。

徐亦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接着和戚栩插科打诨,戚栩很顺利地被转移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还有蒋子慕和方倩加入群聊,这三人也不知道得到了什么任务,演小品似的,把戚栩逗得一边吐一边笑。

最后还是方倩看到戚栩如此可怜强行停止了小品计划,进行普通的对话。

“什么可以出院?我们来接你吧。”

戚栩说:“看你们淮哥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方倩:“……”

说得像囚禁似的。

将子慕似乎忘记了任务脱口而出:“淮哥今早去了秦……”

被徐亦辰及时打断:“说起来寒假有何打算。”

他一边说着一边瞪着蒋子慕这个呆瓜。

蒋子慕干笑了两声:“我打算画画,你们谁有兴趣。”

无人出声,无人感兴趣。

还好,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方倩对寒假安排有话要说:“寒假一起去滑雪吧。”

话题再次热起来,戚栩不知道是头晕还是什么,没说什么话。

直到挂电话戚栩兴致依旧不高。

中午,又有人给戚栩送餐食,他比早餐的时候吃得还少,连最喜欢的酸甜排骨几乎没动过。

送餐的人进来收拾的时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原以为这个病房除了谢淮不会有第二个人出现。

下午,病房里第一位探望者是戚栩意想不到的人。

秦越,谢淮的小舅。

戚栩听到门口传来动静,私人保镖亲自开门,秦越一进门就对上了戚栩的的眼神,刚想打招呼,谁知戚栩又吐了起来。

秦越吓得叫医生,病房兵荒马乱,戚栩叫停这场大惊小怪的闹剧。

等到医生离开后,秦越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得知戚栩没多大事,玩笑道:“我以为你看到我想吐,我没长那么丑吧。”

戚栩还有心思回应秦越:“小舅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和丑一点都沾不上边。”

秦越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两秒后才后知后觉,惊喜来得猝不及防,戚栩这是叫他小舅了?

愿意了?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猜到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秦越笑了起来,能接受他的大侄子这么扭曲性格的人果然不简单,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聪明。

“冲着你这声小舅,我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们这边。”

秦越这句话印证了戚栩的猜想,谢淮去秦家了,为了他惊动了秦家两位老人。

“他还好吗?”

秦越说:“被我家那两位老头老太太关禁闭了,手机被没收,他没回你信息也别着急,估计得关个一天左右,我家那两位舍不得关他太久。”

这也是戚栩没有给谢淮发信息的原因,谢淮在能保持信息通畅的前提下,不可能一条信息都不给他。

还有在他没有动过酸甜排骨的时候一个电话也不打来,他今天都吐了几次,谢淮始终没有出现。

戚栩知道谢淮可能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他受伤了吗?”

秦越顿了下:“跪着被老爷子用拐杖甩了几下,差点被混合双打,还好我妈她腿脚便利没拐杖。”

有一部分理由是他在场,不然血洒书房。

他继续说:“谢老爷子也在场,他希望我父母插手这件事,和谢淮做交易。让他在你和谢秦两家二选一。”

戚栩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有湿意:“你们不该这样对他。”

秦越的眼神同样复杂:“阿淮他是被两家老人共同培养,倾尽了所有的心血,两家不会让你成为他人生的污点,所以会拼尽全力把他掰回所谓的正道,道路光明,畅通无阻地登顶。”

在高门贵族中,所有人几乎都身不由己,就算彻底逃脱这层枷锁,不死都一身残,最后被家族捡回去,拼拼凑凑又是一个明面上光鲜亮丽,实则内底已经烂透。

在两家的眼中谢淮这种行为算数迟来的叛逆,他们一贯对待叛逆期的小孩很有手段。

先是满足,然后收回,最后谈判让你失败,无论如何所有人挣扎过后的结局注定是失败。

也包括他自己。

戚栩知道秦家两位老人很疼爱谢淮,应该不会忍心下死手,就算打也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悲愤。

“谢爷爷前段时间进医院是因为我们的事?”

秦越“嗯”了一声:“那臭小子直接在老人面前说非你不可,把老人气进医院了。”

戚栩了然,怪不得最近没听他爷爷说起和谢老一起喝茶的事。

两位老人因为他和谢淮的事产生了隔阂,几十年的老友情因为孙辈而暂时中断。

戚栩并不认为两个老人会结束这段友谊,决定点在他和谢淮身上,他们结束,两位老人的友情续上。

决定权在他们手上。

戚栩第一次不想要这个主动权。

秦越此次前来的目的是确认两个小辈的感情到哪一步。

“你会和阿淮分开吗?”

戚栩紧紧地攥住那串沉木手串,感受无数珠子按在掌心的触感,平和的心逐渐缓慢加速跳动。

他的语气平静却无比地坚定:“不会,我们不会分开。”

第79章 第 79 章

秦越听到戚栩的回答后眼里带着一丝落寞若有所思, 终究是为这两个孩子的坚定而有所感触。

“如果他被家族所放弃,不再是天之骄子的谢家少爷,你还会这样想吗?”

“对我而言, 谢淮就是谢淮。”戚栩看向秦越, “怎么,秦家和谢家找到流落在外其他少爷?”

“……”

感触此刻烟灰云散,现在的小年轻可不同他那个时候。

秦越吐槽:“你这张嘴真是和阿淮有得一拼,我真好奇你们俩平时是不是都要毒一下对方。”

戚栩调整了一下身后的靠垫,靠得舒服:“那倒也没到毒死对方的程度, 舍不得。”

秦越阴阳怪气地哼哼了几声:“我过来吃你们的狗粮是吧,听说你午饭没吃多少,是不合胃口还是怎么。”

谢淮在秦家老宅关了禁闭, 没收了联系工具,人被关着,手下的人还在继续为他做事, 通过他,二姐夫妇两人传递消息。

秦家两老睁只眼闭只眼看着他们三人明目张胆地进入禁闭室。

他就是带着戚栩食欲不佳的消息进入禁闭室, 看到房间里的谢淮坐在书桌上练字。

老一辈都是这样,心浮气躁就勒令练字,练字能够修养身心。

秦越当时就说了一句有个屁用, 他们秦家个个脾气大得很,练了几十年一点不带改。

结果他被老爷子关禁闭练字一天, 那时他忽悠大哥二姐帮他抄, 最后这两人都进来陪他。

“合胃口, 但晕。”戚栩说, “想吃他做的饭。”

秦越嘶了一声:“我大外甥还会做饭呢,真假的, 能吃吗?”

戚栩看着天花板发散思维:“咕咾肉,糖醋肉,糖醋排骨,五柳炸蛋,我乖……心情好的时候会给我做。”

被咬不反抗,被摸乖乖受着,对谢淮的入侵迎合着,所发生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心情好,不然甩几巴掌也是轻的。

秦越被戚栩说得泛口水,全都是酸甜口,谁喜欢吃一目了然。

“行,我等会让他给你做,做完给你送过来。”

戚栩问:“禁闭室还有厨房?”

秦越说:“应有尽有,除了没有联系工具,不能和外界联系,家里人知道他被关禁闭了,多得是人为他求情,家门口都被踩烂了。”

人和人的差距为何如此之大,他被关禁闭的时候为什么没人帮他求情。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戚栩:“差点忘了,古时候飞鸽传信,现在我帮你们传信,我可冒着被连坐的风险替你们做这件事。”

戚栩挑了挑眉接过,似乎没有想到谢淮还有兴致写信,没了换手机也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交流。

他拆开信看到熟悉的字体总觉得和谢淮许久未见,明明昨晚才抱在一起。

信的内容很简单——

好好在病房休养,外面的事我会处理,吃不下不要硬吃,今晚我给你做糖醋肉,下个星期考第一门专业课,别偷懒,多看几遍我给你划的重点。

乖乖的,等我回来。

戚栩失笑,他真是让一个关禁闭的人操碎了心,大到外面的事,小到期末考。

还想让他乖?乖不了一点。

他手边没什么正式的信封,只能撕下笔记本回信,再循坏利用谢淮的信封。

戚栩回信完之后说:“转告他好好复习,第一我可不让给他。”

秦越收起信封,得知自己变成传信人,有那么一点微妙,以后就该他喝那一杯敬茶。

“哎呦,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们两个大一新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早恋的帮凶。”

戚栩看到谢淮的信后心情平复了下来,也终于体验到他出差那几天谢淮的心情。

还好,他想念谢淮的时候,对方也在想他。

如果这个世界上能看得见脑电波相连,他和谢淮应该进入了同一个频道。

重活一世,戚栩明白只要人还活着,一切皆有可能,生命是本钱。

“你等会回去不会还有人搜身吧。”戚栩恢复心情和他开玩笑。

秦越摆了摆手,不甚在意:“不会,放心吧,谁敢拦我。”

秦家老宅。

秦越刚踏入门口,一声严肃而宏厚的声音把他叫住:“站住。”

秦越被这一声吓了一个激灵,转头看着那位白发苍苍依旧精神抖擞,一身上位者气息的老头子:“爸,你只有那么一个小儿子,吓死了就没了。”

老爷子呵斥:“胡说八道,没个正形。”

秦越耸了耸肩:“等会再陪你,我去看看阿淮。”

通风报信都是默认的,可没想到这次老爷子直接说:“你又帮他带那孩子的消息?”

秦越指尖夹着那封信:“情书,爸,你要看吗?让你一秒重回青春。”

老爷子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下来,秦越宛若没看到一样:“就算棒打鸳鸯也得两人在一起,听说你外孙还在没把人追到手呢,你总不能把人关一辈子吧,二姐要和你闹。”

说曹操曹操到,秦缓思及时来救场。

“爸,你什么时候让阿淮出来。”

说着秦缓思给秦越使了个眼神,后者顺利地进去。

老爷子面对女儿的时候语气不自觉地放轻,颇具无奈地说:“他现在这种状态在家里走动自由,像是被关了禁闭吗,如果不是门口有守卫,他早出去了,这里困得住他吗。”

秦缓思说:“确实困不住,三米高墙都照样爬,他是知道你和妈还在生气,甘愿受罚。”

老爷子不威而怒,沉默着,确实甘愿受罚,不然也不会跪着任由他打了那几棍。

那可是实打实地打在后背,即使他收住了力气,他那外孙一声不吭就这样受着,硬着骨头和他对抗。

这也是他以前教过的,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父母谁都不能跪,男儿有泪不轻弹,全都在今天早上应验了。

一看就是他教出来的。

晚餐,戚栩如愿地吃到了谢淮亲手做的糖醋肉,这一次他难得的没有吐。

进来收拾餐食的人看到饭菜如释重负。

经过休养,戚栩的头晕症状有所缓解,会晕,但已经不怎么吐了。

在病房的几天,戚栩一直在里面安心地复习,没人来打扰,手机也不多看,vip病房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自习室。

谢淮还是被禁足中,偶尔拿秦越的手机给他打电话,不过经常被打断,他很多时间都会听到秦越的声音说什么我爸来了,我妈来了。

打个电话像打游击似的。

而秦越每天都会来传信,有时候在他这里一待就是一个小时起步。和他说谢淮小时候的事,权当陪他聊天放松。

病房门口一直都有人轮流守着,让人平平安安地到出院那天。

到了出院那天还是没瞒过老爷子,戚栩换好自己的衣服收拾好一切,陈威带着老爷子出现在病房里。

戚栩对老爷子的出现并不意外,他头上有伤一直没接老爷子的视频,都是语音通话,老爷子何等人,很快就起了疑心。

沈老爷子被李叔搀扶着朝戚栩走去,眼神盯着戚栩额头上的伤,尽管被贴着纱布看不出伤势,可听到车祸这两个字他的心都颤了颤。

戚栩主动扶着老爷子的手,李叔退到一半。同样也担忧地看着他。

他回以安慰的眼神,对两位老人说:“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老爷子不舍地骂,眼神检查戚栩的伤势:“这么大件事不告诉我,你就尽管瞒,越瞒着咱们爷孙的心就越来越远。”

老爷子的眼眶不由得红了。

戚栩哄着他说:“以后不瞒了,以后什么都告诉你。”

“要不是我无意中知道他被秦家关了禁闭,你又不接我的视频。”老爷子骂骂咧咧,“你们两个真想把全部的事都扛在自己身上,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哪里。”

车祸的事被谢淮有意封锁了消息,老爷子要查只查到这是一起意外事故。

没有任何指向性的消息,永远都不会想到这是一起蓄意安排的时间。

戚栩并不想让老爷子忧心,所以并不打算告诉他。

戚栩说:“没要瞒你多久,今天我打算回老宅。”

沈老爷子已经想到谢淮那孩子被秦家关禁闭应该和他孙子有关,这几天谢老头闭门谢客谁都不见,是怕被他找。

“秦家那边我插不了手,你谢爷爷那边我尽量和他交流,这件事只能你们两个共同面对。”

戚栩说:“您不用操心,我和他会解决的。”

沈老爷子没说什么,重重叹了一口气,只能每天诚心拜佛,希望佛祖保佑他的臭小子如愿以偿,苦了那么多年,以后一切顺遂。

戚栩扶着老爷子上车,没想到司机是沈枫凯,倒像是个尽责的司机帮他们开门。

戚栩挺有礼貌的,上车之后对他说:“谢谢。”

沈枫凯听到这句谢谢更不是滋味,如果回一句不客气,那就证明他们亲兄弟的关系比滴滴司机还有疏远,要是什么都不回,两人之间无话可说。

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你不是有男朋友吗,怎么和谢淮……是他逼的你?”

戚栩:“……”

“六楼精神科,慢走不送。”

沈枫凯又把话给憋回去,沉默了一路,把他们送回老宅后,又在老宅住了下来。

过后戚栩才知道沈枫凯的反常出自于沈家的鸡飞狗跳。

沈卓海和曾云吵架,曾云一怒之下回了娘家,沈泽予劝着他们反被沈卓海甩了一巴掌,并收回了他在沈氏的职位。

沈泽予离家出走,期间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戚国辉拉拉扯扯,被人拍照发在网上。

沈泽予前段时间极其高调,无论是新闻还是自己的社交账号,都散发出一种胜利的气息。

他和戚国辉的对话被清晰地录下,网友知道戚国辉的身份,原来这位粗鲁的中年男人是传说的养父。

男人嘴里说着粗俗的话,而沈泽予一改优雅贵公子,当街和他对骂。

舆论被发酵,为了阻止这件事越闹越大,沈泽予和戚国辉上演了一场父子相认的戏码才勉强平息这件事。

然而在即将尘埃落定之际,一段录音将整个沈家拉上了风口浪尖。

“戚栩?只不过一个半道回来的野小子,我爸的股份凭什么给他。”

“你是你爸最宠爱的小儿子,但三叔也要提醒你一句,老爷子已经立好了遗嘱,将来他的股份都是戚栩的,你拿什么和他争。”

“老爷子也是偏心,遗产上没有你爸,你大伯,你的小姑的名字,只有戚栩一个人,也不知道他给老爷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录音里出现了好几个人的声音,熟悉他们的人应该听得出来是谁。

舆论再次发酵,热度再次飙升。

【我去。豪门夺权战役让我赶上了?】

【谁和谁啊,我只听出了第一个声音是假少爷的声音,原来他在外的形象都是伪装,什么你爸,人家是戚栩的亲爸。】

【沈总不是说一视同仁吗,这是一视同仁教养出来的?】

【我记得沈家老爷子还在世吧,这就是惦记起遗产了,后面几个人听着都是不是亲生儿子,真有脸啊。】

【我阴谋论了各位,假少爷凭什么这么得意啊,只有沈家严重偏心眼给了他资本啊。】

【豪门真可怕,被认回了豪门还要被人谋算,我要是真少爷,回去的第一天就死无全尸了。】

此时,沈家要做出一个选择,保还是不保,还有保谁这个问题。

保那就一起亡,不保还有一丝活路。

沈家已经尽力截止录音的传播,然而网友的力量不可小觑,不到两个小时已经全网遍布。

网上的事对戚栩来说无关紧要,影响不了他的生活,也没人在他面前说起这件事。

沈枫凯有意瞒着他,把他当成不上网的山顶洞人。

老爷子出手果断,第一时间就处理了那几个沈家旁支,从此在沈氏除名。

戚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期末考。

第一门考试当天,戚栩额头上的伤已经换下创口贴,在脸上还挺明显的。

戚栩在教学楼阶梯和李彦他们相遇,两位舍友将近一个星期没见到戚栩,看到他额头上的创可贴惊讶不已。

“栩哥,额头怎么了?”

戚栩玩笑道:“头悬梁锥刺股。”

李彦信了:“我去,真的假的,为了期末考付出这么多,注意身体啊。”

冯振杰翻了个白眼:“头悬梁也不是悬额头,是撞伤吧?”

戚栩嗯了一声:“不小心撞上了。”

李彦往戚栩身边看,下意识地找谢淮:“栩哥,淮哥呢?”

戚栩戴着谢淮的围巾,像是有预感地抬头。

人潮中眼神准确地固定在穿着和他身上同款不同色,戴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围巾的谢淮身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星期没有联系没有见面,没到度日如年的地步,戚栩也一直以平常心度过。

他耐心等待的不是期末考,而是和谢淮见面。

戚栩说:“他来了。”

第80章 第 80 章

谢淮大步流星自觉地走到戚栩身边, 宛若两人一直都在同行,从未缺席过那一个星期。

不过是真正的缺席,从今天开始补上。

戚栩扫了一眼谢淮身上的衣服, 这人是回了一趟家才过来, 他们的羽绒服一直挂在家里的衣柜。

守得云开见月明,看来人身自由了。

至于谢淮是怎么解决,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戚栩没问。

李彦他们不知道戚栩和谢淮将近一个星期没见过面,以为这两人一起来, 毕竟形影不离已经成了两人之间的刻板印象。

两人同一时间离校,又同一时间出现。

“淮哥,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教学楼在哪里。”

谢淮手上拿着个文具袋:“没有栩哥带着差点迷路。”

李彦笑着说:“你们两前后脚来, 淮哥你离不开栩哥是吧。”

谢淮点头:“嗯,离不开,一辈子就跟着他。”

除了戚栩都以为是玩笑话, 一边说笑一边走进教学楼。

戚栩和谢淮走在后排,步伐一致。

戚栩挑眉:“你还有时间回家拿衣服穿, 早上几点起床?”

今天是考试日,楼梯上都是考试的学生,人头涌涌, 大家都穿着厚重的衣服前行。

谢淮明目张胆地勾住了戚栩的手指:“昨晚偷跑出来的,只能回家住一晚上, 心惊胆战一晚上没睡。”

戚栩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是, 你……”

他余光瞄到谢淮嘴角上扬, 心里哼了一声:“那今晚你自己一个人继续心惊胆颤吧, 我回老宅。”

说完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不过被那双温热的手反握住, 让他不容后退。

谢淮挑眉:“这么狠心,好吧,我跟你回老宅。”

戚栩轻哼着没说话,两人的手在袖子下没分开。

考完第一门,明天继续考第二门,李彦和冯振杰拿着明天的复习资料到空教室复习。

祈祷临时抱佛脚多少有点用。

戚栩并不着急回宿舍,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乱逛,谢淮始终跟着他。

最后他逛够了,累了,谢淮的目光还是那么炽热,首都零下的天都没把他身上的热度降下去。

戚栩有那么一点心虚对谢淮的回信,只顾着撩拨,不负责灭火。

他就该想到谢淮出来之后的事,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不出意外,根本逃不出去。

戚栩慢慢吞吞打开宿舍门,又慢慢地推门而入。

谢淮极其有耐心,不催也不插手,不动声色地观察戚栩的一举一动。

宿舍外是戚栩的安全区,直到宿舍门被身后的人反锁。

戚栩还没来记得说什么就被谢淮推撞到门上。

掌心护着他的后脑勺,谢淮欺身吻了上来。

在外面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

谢淮掐着戚栩的颈脖,他被迫仰着头,强势地,血腥地,一层一层地侵略。

吻得极深,戚栩即将缺氧,在他喘息着,眼尾带着暧昧的红,谢淮将他抱起朝书桌走去,随手将桌上的书本扫落一边。

戚栩张了张嘴本想提醒这是复习资料,还没说出口就被谢淮抢占了先机。

戚栩不得不抬手环住了谢淮的脖子,不让自己被顶得后退。

他闭着眼嘴里含糊地喊着:“谢淮,热。”

零下的天,在密闭的宿舍里,戚栩因为一个吻大汗淋漓,脸上发热,乌黑的头发凌乱地贴在侧脸,如同一条缺氧的美人鱼被人捞上了陆地。

直到他被压在单人床上,他才意识到惩罚才刚刚开始。

谢淮的大腿压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潮红的脸:“今晚梦见你了,在梦里和你拥抱,接吻,做着你想做的事,梦醒了,你不在身边,”

回信被谢淮原封不动,一字不错地念出来,戚栩感到无比地羞耻。

戚栩偏头不去看他,开始倒打一把:“倒背如流,你究竟看了几次。”

谢淮的手捻住了戚栩的耳垂,压上去在他耳畔说着更露骨的回信。

除了第一封回信,戚栩回了三封信都是晚上复习完之后再写,夜深人静,调情的心骤然冒起,然而人不在身边,只能回信以表想念。

谢淮低沉的嗓音听得戚栩晕乎乎,似梦境。

鼻尖低着鼻尖,谢淮惩罚地咬了一口:“一点都不听话,”

戚栩过火地反驳:“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是在挑衅,这也是戚栩想要确认此时的谢淮不是梦境的唯一途径。

谢淮从来都没有掩饰过自己对戚栩的情。欲,他只对戚栩重欲,上瘾,那只游走在腰间的手肆意地掠夺,在每一寸肌肤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互相纾解,是停留在戚栩脑海里算是过分的一种。

他被围巾遮住了眼,感官无限放大。

谢淮的手放在了他的裤带上,手指勾下,戚栩没忍住抖了抖,然而下一秒一阵阵温热的呼吸洒在那片敏感处。

戚栩朝他扔围巾,气息不稳抬脚蹬开他:“明天还有考试。”

谢淮一手拽住了他的脚腕,眼神沉沉,另一只手拿着围巾:“听话。”

戚栩用手撑着起来:“不要其他。”

谢淮没回话,眼神盯着面前情动的戚栩,一手将人按回枕头,在他的颈侧慢慢磨着,哄着:“会让你舒服。”

戚栩似乎无法接受,挣扎着,力量悬殊,最终盖着脸的围巾,将戚栩的一只手绑在了铁架上。

戚栩的里衣已经被卷上胸膛,箭在弦上,溃不成军。

谢淮放过了戚栩的脖颈,慢慢地往下,找到新的领地。

冰冷的,炙热的,戚栩宁愿被围巾蒙住双眼,剩下的一只手胡乱地想抓着什么。

下意识地抓住了谢淮的头发,通电般倏然放开,下半身不由得挺起,他认命地闭上眼睛。

戚栩怀疑被关禁闭的一个星期谢淮都在学习,只因上一次他说了一句不怎么舒服,当然是为了逗谢淮。

谢淮凭空想象的学习能力很强,几乎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戚栩咬着下唇睁开眼睛,窗帘挡住了大半的光线,却无法挡住这一幕给他的冲击。

谢淮猛然抬眸看他,戚栩浑身紧绷,能看到谢淮眸子里自己宛如那只已经拆骨入腹的猎物。

宿舍门被敲响,隔壁宿舍的同学在门外喊着:“淮哥?栩哥?在吗?”

敲门声持续了好一会儿,停下来之后传来好几个人的交流声,都在说是不是没回来。

他们所找的人在宿舍,在床上,在交缠着。

继而恢复寂静。

脑子空白前一秒,戚栩确认了一件事,是真的,不是梦境。

戚栩的眼尾被逼出了泪水,谢淮俯身含去。

戚栩回神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松绑,躺在床上表情看起来爽过一遍之后的餍足。

谢淮刚抽了一张湿巾擦拭时,被人推到在床尾,错愕地看着他,似乎没有想到还有那么一出。

“不强迫你,不喜欢可以不做。”

“没有不愿意,只要对象是你。”

戚栩衣衫不整地趴在他身上,面无表情不算认真地一物还一物。

戚栩是懒的,上一次的后半程由谢淮自力更生。

这一次更是,还没到一半就要起来。

谢淮更不可置信,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哑着声说:“宝贝,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还能怎么样,戚栩被一声又一声的宝贝蛊惑着,双眼又红了。

色欲熏心后果,就是戚栩闭着眼任由谢淮一遍一遍地擦脸,咬着后槽牙想要杀人。

被褥杂乱不堪,戚栩躺在床上气不过又给了谢淮一脚。

谢淮抓住他的脚放进被褥里,又拉下被卷起的衣摆,下床开了暖气,拿着一张新被子上来。

缓过来后戚栩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痕迹,抬眸问:“你真是来强的。”

谢淮捋着他额前的头发,笑了笑:“能绑得住你?”

围巾根本绑不牢固,只要一用力就能挣脱,戚栩需要给自己一个理由,允许谢淮做过火的事。

戚栩往墙边挪了挪,谢淮顺势躺在了他旁边。

花费了一个半小时不干人事,戚栩总算能问正事,他让谢淮转过身,他撩起衣服去看谢淮的后背。

谢淮知道他在检查伤:“打的那几棍不严重,外公没下死手,涂了点药淤伤就散了。”

戚栩还是在后背找到了被打的痕迹,肩胛骨,后腰,虽然看着已经不严重,但能想象到那天的情况如何。

他指尖拂过那些痕迹,忍不住地心疼,却知道这是无法躲避。

谢淮转过身抱住了戚栩,掌心也同样拂过戚栩后背的伤:“你心疼我,如我心疼你百倍,我不会放过让你受伤的人。”

戚栩皱了皱眉:“没必要为了我再惹你的家里人生气,难道你还想被关禁闭,我可以自己解决。”

“他们不会生气。”谢淮说,“没人能分开我和你。”

戚栩闻言,忽然想起秦越所说,如果谢淮为了选择他被家族放弃,这个结果过于破釜沉舟,没必要。

他们两人的事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他撑着床看他:“你和他们谈判的条件是什么?又或者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谢淮捏着戚栩的脸,玩笑道:“我没钱了,被没收了所有财产,只能靠你养着我。”

戚栩白了他一眼:“勉强能包你,不过只能按月包,我也穷。”

谢淮笑道打:“没关系,我可以倒贴。”

戚栩听到他的不正经给了他一拐:“说认真的,不会是签了对赌协议吧。”

谢淮挑了挑眉,戚栩见状立即坐起身:“你一个人对秦谢两家?权衡过了吗。”

谢淮说:“权衡过了,四年的时间不用谢秦两家的权利再创一个商业帝国,最后失败的结局我会出国,永远不会回国。”

戚栩骂了一句,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谢淮创立商业帝国被提前到这一年,18岁创立商业帝国,对于别人来说天方夜谭,可谢淮不一样。

戚栩当然相信他的能力,28岁那年已然创立,只是现在足足提前了十年,需要谢淮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和心血,和常人无法想象的辛苦。

不能像一个正常不过的18岁大学生享受当下的生活,被对赌所困住。

所以谢秦两家还是在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