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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海胆合理怀疑这是粉毛老虎在公报私仇,因为被禅院竹生打招呼的诅咒之王并没有其他反应,反而是听了虎杖悠仁的话以后差点真红温了。

不过。

伏黑惠在心里轻啧一声。

她也多半是在幸灾乐祸罢了,两面宿傩的乐子真是看一次少一次。

“我的领域展开没有名字,”那些巨大的,本应该不出现在世间的怪物,此时随着禅院竹生的术式公开,也睁开了那双红如酸浆果的眼睛,“如果有名字,那也应该是魔虚罗。”

八个巨大的蛇形身体从山石中摇摆着走出,一时间,这个山体都在崩裂破碎,无数土石像天外陨石那样砸了下来。

“而它的作用也很简单。”

伏黑惠似有所悟,她第一时间再次问道:“你想干什么?”

禅院竹生这次却没有再看向她,而是当着众人的面从影子中抽出了一柄赤红的长枪。这东西一看就不是战国时代的武器,那东西来得更锋利,更精细,同时在出现的时候让整个领域都发生了明显的波动。

他看上去并不是使用长枪的战士,如果说其他的东西,那肯定是品茶或者折扇更适合这位看上去清俊无双的家主,但与此同时,当他握住那柄长枪的一瞬间,众人却都觉得再合适不过。

“特级咒具?”钉崎野蔷薇看向自家学长,疑惑地问道,“感觉不是很像啊。”

乙骨忧太和伏黑惠大约是在场的人里使用特级咒具最多的人,其余人大多使用自己的术式和配套专属武器,要不就是五条悟这种使用咒具相当于自降等级的超规格。

但他们并未见过这种武器。

“那上面没有咒力的流动,”五条悟这时候说话了,他的眼睛在黑夜里发出瑰丽而衡定的光,“但又是纯粹的咒力产物,很有趣。”

第四声长鸣响起。

禅院竹生的攻势一顿,随即再次开口。

“曾经须佐之男斩杀八岐大蛇后,在八岐大蛇的尾部发现了天丛云剑,”他将长枪插入自己的影子中心,血色逐渐蔓延到钢铁之上,看一眼都会觉得不详,“真正的天丛云剑应当是把太刀,而在此刻,它也同样代表神魔死亡的预兆。”

禅院竹生挑起长枪,直接向两面宿傩飞去!

“……”

没有人说话,只是凝重地看向这一幕。

明明是必杀的一招却停滞在了诅咒之王眼前,那长枪甚至还在不停地颤抖——让这柄长枪停止地并不是两面宿傩的力量,而是更宏大也更难以反抗的另一种存在。

蓦然,伏黑惠想起真人当时发疯挟持她曾说的话。

“——在天上!”

一击未中,禅院竹生只是叹息一声,“果然,即便如此也杀不了他,明明已经被困在一个废物的身体里,也没找回来力量,甚至是必死的陷阱。”

任由那长枪滑落,划伤了两面宿傩的眼睑后摔在地上,发出咣当地巨响。

“你身上还存在着命运的馈赠,真可笑,一个杀死了无数的人,却还有着不灭的灵魂,”禅院竹生淡笑道,“可是我现在最恨的,就是命运了,所以,你的命,我是一定要留下的。”

在场的是个人都能看出两面宿傩的愤怒,但禅院竹生作为直面者,脸色变都不带变的。

他掌风一转,修长的手向地下拍去,他在地上的影子此时已经不是八岐大蛇的模样,而是更大的,更具体的生物。

伏黑惠喃喃道:“魔虚罗。”

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这东西现在应该待在她的影子里,但只要一眼她就明白,那就是她继承的式神,这就是世界只会诞生一个十种影法术的答案,因为这世界上只有一个魔虚罗,跟随禅院家的血脉代代相传,从始至终,真的只有一个。

“你们想杀了两面宿傩吗?”禅院竹生突然转身问,他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让伏黑惠再次想到了在月光下冰凉的蛇的鳞片,“是这个世界所有时间线上的宿傩。”

第155章三个反派连连看

他好猖狂。

这是咒术高专的第一个反应。

明明苦主就在面前, 却还是气定神闲地当着对方的面问别人“想不想他死”,更何况这个苦主本人还是生前死后都在肆意妄为的诅咒之王。

第二个反应则是好爽。

看见两面宿傩少见的憋屈样子,爽快程度不亚于炎热夏日从冰箱里拿出一贯冰可乐咕嘟咕嘟下肚——知道对身体有害但真的很爽, 那种从心到身的爽快或许就来源于与危险擦肩而过的游刃有余。

这时候聪明的人, 比如五条悟已经掏出设备冲着两面宿傩怼脸式拍照了。钉崎野蔷薇和吉野顺平分别霸占了老师的手臂, 嘴里还说着“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脸上都是“哎呀终于见他倒霉”的喜悦。

不过他俩身高不太够,由于两面宿傩坐在高位, 而五条悟也是微微抬高手臂进行拍摄, 因此人机合一制造出了一个二米多的手机支架, 钉崎野蔷薇和吉野顺平只好跟攀爬猫爬架一样扒拉着蓝眼睛雪豹。

五条悟任由俩学生扒拉自己,一边拍还一边说:“硝子和杰没亲眼见证这一幕真是可惜。”

——什么时候见过两面宿傩有这种拔毛凤凰不如鸡(?)的时候。

好看爱看多看。

虎杖悠仁也呼出长长的一口气,他的神情有些复杂,在纠结和坚决之间来回摆动,但不多时便冷静下来。

“你为什么会和我们合作呢?”他颇为不解。

“因为我没办法杀死他, 你们也看见了, 假如是我给他设置的必死局面, 就会被规则强制停止, ”禅院竹生叹息着说道,“可能这窥伺命运者, 必会被既定的规则束缚。”

他说着,向伏黑惠看去,明显意有所指。

伏黑惠一时无言,因为她知道禅院竹生话里的意思,但就是因为知道, 才惊觉此中的真意。

咒术高专的人光明正大地用眼神传递信号,也亏他们能看明白, 一群人相互瞪来瞪去很容易传错信息。

要说想不想杀,那答案无疑是肯定的,迟疑一秒都是对两面宿傩的不尊重。

虽然这么说有点小人得志,但他们现在也不介意两面宿傩身不由己地给他们跳个舞之类的。

这时候还讲究什么尊重对手的那套才是脑子出了问题,新仇旧恨一起算下来早就是见面下狠手的生死仇敌,根本没有所谓亦敌亦友的可能。

咒术师消灭诅咒师和咒灵天经地义,就像正义的主角打败小怪兽。

其余人再次看了一眼,一拍脑袋决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干了!

唯一一个没参加这场“眉目传情”的黑色海胆:……

说真的你们直接开麦交流不行吗?也不是秘密,难道是害怕把两面宿傩气死?

——这样岂不是更好。

禅院竹生静静地看着其余人相互看来看去,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就淡淡一笑。

伏黑惠又回头定定地看着他的笑容,那一刻自动理解了什么叫做“眯眯眼都是怪物”。

他没暴露的时候连虎杖悠仁这种直觉系都觉不出来他有什么问题,一旦暴露真实面孔 ,鬼畜到没边,让粉毛老虎看一次发怵一次,尾巴都有点炸毛,靠近伏黑惠试图用同期不算健壮的身躯遮挡目光。

“伏黑,你在犹豫什么?”虎杖悠仁问,他和伏黑惠的默契自然不必多说,因此很容易看出来他同期是故意没加入讨论,也不说自己的答案。

“我是在想禅院……说的时间线,”伏黑惠轻声说道,她一抬头,就能看见此时安静的仿佛像个假人的两面宿傩,“他是哪个两面宿傩呢?”

伏黑惠是在迟疑,因此她在第一开始就问道:

“你是之前的,还是后来的,你是其他的,还是当时的。”

这不是绕口令,而是真实的疑惑。虎杖悠仁曾说,两面宿傩消失了,到了赫利俄斯神明号上,而另一个两面宿傩也并没有真正的被杀死。

那他们当时对付的是哪个两面宿傩呢,而这是否是第三个?

想到这,伏黑惠也有些头疼。

——如果两面宿傩跟连连看一样,有三个自动消失就好了。

手指一滑就unbelievable!(难以置信的)

:)

实在不行合成也可以啊,一个也能对付,如果要面对三个两面宿傩是真的可以大呼吃不消的程度。

不过——

“算了,”伏黑惠垂下碧绿的眼瞳,和两面宿傩猩红的视线错过,“见招拆招吧。”

她或许是在场人中,对两面宿傩杀意最强烈的人,因为她直面过另一个世界的悲剧,自然也知道两面宿傩就是那悲剧命运的侩子手。

所以不论是一个,两个,或者是三个两面宿傩,她都会咬着牙战斗到底。

千年后诅咒之王依旧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实力为所欲为,他的确是天才,也不负自己诅咒之王的名号,似乎命运甚至都对他有所顾忌,至此用无数人命才能成就他的赫赫威名与自由主义。

但咒术高专里的咒术师则不同,他们有底线,也有原则,就算是五条悟,也难免会落入世俗的圈套里。

这就是世界上大部分悲剧的逻辑。

*

“那我们要怎么做?”伏黑惠问。

“等。”

禅院竹生影子中的魔虚罗若隐若现,仿佛地下有一个任它驰骋的大海,说来好笑,现在是伏黑惠第一次见到真实的魔虚罗,而不久前她也只是透过另一个世界的虚影见过它的样子。

伏黑惠犹豫片刻看向禅院竹生,想不明白为什么两者明明是相同的式神,但表现形势却大相径庭。

在另一个世界中,两面宿傩曾经通过“浴”夺舍术式者的身体后使用了十种影法术,和疼惜自己式神的伏黑惠不同,在他那里,式神就是式神,工具而已,自然要挑选更好用更顺手的方式。

召唤魔虚罗,毁灭式神后继承式神能力……

她见过两面宿傩用魔虚罗与五条悟对决,而那个五条老师的败落与魔虚罗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十种影法术的确可以说一句不愧是禅院家的祖传术式。

按道理说,在两面宿傩的驱使下,应当就是十种影法术使用的极限,但在禅院竹生却推翻了她的所有设想。

伏黑惠是个隐晦却无可救药的top癌患者,或者说,他们这些咒术师都有些病态的慕强。

当她看着八岐大蛇被影子束缚,当她看到两面宿傩被禅院竹生禁锢,她理所应当自然而然地生出了向往。

——我是否也有变成这样的可能?

第185章黑色海胆不说话,只一昧地思考。

禅院竹生的领域里, 天色长暗,时空颠倒,任何带有计时功能的电子设备都会失效, 即便是手机自带的秒表也不行, 按下“开始”后总是会无助地和“00:00.00”的一行数字大眼瞪小眼, 不论怎么等待,看来看去也没有丝毫变化。

在这样的空间里,只能看到那似乎永远不会亮起来的夜幕, 还有远处在重复着机械行动的妖鬼, 久而久之, 人不自觉地就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这对他们这群习惯从各个地方接收真实时间的现代来客来说无疑是种折磨。

伏黑惠以前听说,古人会根据日晷和水钟来判断时间,而但无论是根据什么,到底是要通过器具或是太阳来确定,而丢失了这些东西, 可能只能凭借时间感知。

——也可能是通过心跳。

伏黑惠想, 她以前和虎杖悠仁他们出任务时就见过一个爱好“原生态隐居”的咒术师, 屋子里什么现代化设备都没有, 一切都是他亲手打磨出来的各种原木家具,即便是计时也是通过一种特制的铜壶滴漏, 据他接受说这是平安时代的计时方法。

是真是假他们不知道,但这家伙非常喜欢天南地北地跑来跑去,动不动就会跑到深山老林的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一年半载不出来,什么不带地进去,再什么不带像个野人地出来, 令人惊奇地是他每次进山出山的时间惊人地一致,从未出错。

钉崎野蔷薇曾问过他这是怎么做到的。

此人非常朴素地说可以根据心跳来算, 他记得自己每一次心跳,甚至知道自己在各种状态下心跳的变化——他对身体把握到了极度惊人的地步。

作为爱好一切新奇事物的时尚达人,五条悟也尝试过这种心跳计时的做法,然后遗憾告退——能倒是能,但只能持续几个小时,再久一点就会失败。

这时候伏黑惠也开始默数自己的心跳。

咒术师的听力要比一般人来得敏锐,因此心脏的声音也格外明显,尤其是当一切都安静下来的一瞬,似乎连血液从那小小的缝隙汩汩流向全身的动静也能听见。

但她又知道这不是真的,因为以人的耳力是听不见身体里的动静的,就算是咒术师也一样。

天幕似乎又暗了一度,伏黑惠的意识也有一瞬间的停顿,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身边的一切都变了模样,

一切的一切都消失在天际线那里,两面宿傩不见了,五条悟也消失了……只剩下了禅院竹生和她。

伏黑惠看了眼禅院竹生的影子,那里已经没有了魔虚罗的影子。

这里也不再是之前神罚场景,巨大的八岐大蛇失去了踪影,只剩下一间小小的竹屋,薄薄一层雪覆盖在地上,也落在竹林上,但遮不住那些绿色。一眼看过去,竹屋前是一汪又一汪小小的水塘,几个与春日大社样式相似的春日石灯静静地摆放在一旁。

令人惊奇的是,这样静谧的雪夜竟然还有萤火虫的存在,这些小东西依附在石灯幢里,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这里的夜空也不像是刚刚那样烦着沉闷与血色,这里的天是一股清透的深蓝,无数星光还有那轮月亮都是明亮宁静的。

禅院竹生支起腿,坐在竹屋外的缘侧一边。

“这里是不是很好看?”他拿起左手边的瓷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清澈的酒液在碗中荡漾,雪飘落到里面,立刻便融化了。

伏黑惠没说话。

她恹恹地做到禅院竹生身边,放空过度运转的大脑,听着雪落在地上发出轻柔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恶向胆边生(?),越过禅院竹生,拿起放在台上的第二只碗,就要灌下去。

……然后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柠檬味汽水。

气泡充足,酸酸甜甜。

黑色海胆:?

她一时间不知道是先吐槽一个战国时期的封建大家长为什么会知道这玩意还是抗议一下她明明已经成年了怎么谁见了她都让她去小孩那桌。

“小孩子不要喝酒哦,”禅院竹生笑了笑,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第三个碗,还是从那个小瓶子里倒出某种液体。“我看到你那个时代的小孩好像很喜欢这些。”

伏黑惠又尝了尝,这次是可乐。

女子口巴。

她把这两碗都吨了几口,最后喝着喝着莫名其妙感觉汽水里有姜味,可乐里有黑咖啡味。

伏黑惠:“……我要喝水。”

虽然她的确喜欢黑咖啡和有姜味的饭菜,但碳酸饮料就不必要了吧,一口下去让她立马想起五条悟给她灌得樱花青瓜味可乐,要多难喝有多难喝。

禅院竹生看伏黑惠不说话,只咕噜咕噜地灌水,* 好奇地说:“你不问我点什么吗?”

“那你现在会告诉我吗?”伏黑惠说,“如果会,那我不用问,你自然会说,如果不会,我再怎么旁敲侧击,你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怎么说呢,这也算是她近几年与谜语人们斗智斗勇得出来的经验吧,要不然黑色海胆干嘛不说话,只一昧地思考,努力得她爹都害怕她英年早秃,那是她显得没事干吗?有捷径为什么不走捷径?但问题是没有捷径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气,语气硬邦邦的。

但禅院竹生视而不见,从善如流地改口:“好,那我们先不说这个。”

他放下酒瓶,轻轻回收,三个石灯幢就旱地拔葱一样把自己连根拔起,然后移动到他们面前。

“小惠,你来杀他。”禅院竹生说。

伏黑惠看着眼前的一幕沉默了,沉默里包含了“我?.jpg”的疑惑和“……”的无语。

“你的时代是不是有一种叫做‘sl大法’的游戏方式?”禅院竹生没在意伏黑惠的沉默,他伸出手点了点第一个石灯幢,里面的萤火虫应声亮起,“不断地存档、读档以获得最后的胜利。”

“之前我给两面宿傩设置的第一个死局失败了,但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次制造一个死局。我将会给你所有的权限,将会有三个时间节点,”男人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超时代的时髦话,他依次将剩下几个石灯幢一一点了过去,“也就是,两面宿傩的出生,两面宿傩与咒术师的决战,以及两面宿傩第一次死亡。”

萤火虫的光在绿色与金色的眼眸中明明灭灭,伏黑惠听着耳边那平静之下却蕴含着滔天杀意的话。

她握紧了自己的手。

“——小惠,你只要能在任何一个节点否认两面宿傩的存在,那么这条时间线上,两面宿傩就会不复存在。”

禅院竹生斩钉截铁地说。

第158章粉毛老虎向世界质问!

伏黑惠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 脑袋还晕晕沉沉的,这一下摔得她头晕脑胀,凭空中生出点被人从暖洋洋的被窝里突然拽出来的悲愤。

她拍拍身上的灰尘, 抬头一看, 满眼迷惑, 四周都是大大小小不认识的山。

——这是给她干哪去了,这还是日本吗?

她到达这地方的时候正好是黄昏时分,天边有大片大片绚烂的、宛若烧起来的红霞, 映得整片天空都红通通的, 这样的人间景色, 难免让她这个许久不见阳光不知时日的“山顶洞人”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摸了摸因为在半空中没接住她和“一家老小”而自惭形愧到自闭的式神,安慰地拍拍它脑袋,随后便放出了兔兔让它们去四周侦察了。

这里日本的平安时期,这时候武士阶层逐渐兴起,权力从天皇手中逐渐过度到了贵族手中, 同时也是一个有着无数幻想色彩的年代。

伏黑惠曾看过的秘典中就提及禅院家可能与安倍晴明有着若有若无似是非是的关系, 不知道是御三家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是确有其事。

这里依旧是冬季的季节, 空气格外冷冽, 千山肃杀,万物凋零, 似乎任何生物都躲在窝里冬眠——脱兔跑出十里地了也没见任何活人的踪迹,只见了几个看面积一看就是贵族宅邸的建筑,而那里面也没有人。

这也正常,虽说平安时代的确经历过一段经济发展的时期,但繁荣也好, 衰败也罢,任何变化的尘埃压在平民的身上, 都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山峦。

难以想象,两面宿傩是在这样的年代出生的。

——不过伏黑惠也不打算在这时候对他做什么。

*

禅院竹生给她的三个时间节点,其中第一个就是在两面宿傩出生的那天,但这个节点伏黑惠第一开始是否决的。

倒不是因为小孩不杀这种原则——虽然伏黑惠事到临头可能的确会产生这种不忍,但只要一想两面宿傩之后造成了什么结果,她就完全能下得去手了。

而她否决的道理很简单——她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和偏差。

假如两面宿傩没出生,对未来的影响太大了,甚至有可能从根本上否决他们的存在。

她将这个疑惑询问禅院竹生后,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不会,”男人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欣慰他能想的那么全面,眼中竟然泛起的是堪比慈祥的情绪。

黑色海胆:“……”

怎么是个人都对成为她爹这件事感兴趣。

五条悟想这么做还能说是因为他想踩伏黑甚尔一头,但禅院竹生这态度就来得挺莫名其妙,伏黑惠扪心自问,如果她面前出现一个关系类似的人,她也会这样去维护对方吗。

……会的。

伏黑惠突然就想起了小号黑色海胆,然后发现她可能也许大概真的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特别在小号黑色海胆身上尤为明显。

但那种对他好却不是出自任何一种感同身受,而是同情与怜悯,她的性格底色里就写着嫉恶如仇,天生的怜贫恤老,要不然也不会用善恶天平来对自己加以束缚。

禅院竹生向她解释道:“在我的领域里做出的改变,与其说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倒不如说是只是改变他一个人存在的意义。”

这里为什么存在了那么多的时代,因为羂索和两面宿傩就是那么多时代的产物,他们代表着过去漫长的岁月,而伏黑惠他们的到来则填补上了未来的空缺。

这里汇集的是他们的时间与生命,而禅院竹生能看见伏黑惠那个时代的事情也是因此,他可以看到这里的一切时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在此地全知全视全能,因此也可以控制一个人时间的倒退与延长。

但所有控制之下的接过无法影响全世界,只能限定在被改变的人身上。

“所以,如果小惠让某个节点上的两面宿傩消失,也不会改变其他人的时间。”

听到这个解释,伏黑惠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咒术师鼎盛时期的咒术时代吗,御三家恐怖如斯。

这合理吗?

无量空处展开都没这个强力。

总不可能几百年之后全世界咒术师水平下降99%这种事情发生了吧?

禅院竹生看着黑色海胆郁闷的神情,只轻轻拍拍她的脑袋说道:“惠不要羡慕我,这是有代价的。”

代价,什么代价?

伏黑惠敏锐地从这一句中察觉到了什么,等她迅速抬头,想食言去找禅院竹生问个明白时,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和同伴就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个从天上飞了下去。

*

“原来是这样。”五条悟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五条老师早就知道吧,”伏黑惠指出蓝眼睛雪豹的险恶用心,“否则你当时也不会和我说这些话了。”

“怎么说呢,”她老师顶着那张帅得一塌糊涂的脸企图蒙混过关,“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又不是很大,但话说回来也不能肯定。”

黑色海胆:“……”

什么叽里咕噜乱七八糟的。

“伏黑!这里救一下啊!”远处传来粉毛老虎大呼小叫的声音。

吉野顺平刚刚掉下来时拿淀月垫了垫,导致自己整个人都卡在了透明水母的脑袋上,像个冰淇淋球上面插着的小银勺,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围绕在他旁边神色复杂。

“吉野你不能直接解除淀月再下来吗,话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卡在式神里,”钉崎野蔷薇绕着吉野顺平转了几圈,“还挺新奇。”

被当成大熊猫围观吉野顺平也不生气,他只是皱着眉说:“咒力运转有些奇怪,卡卡的。”

五条悟作为靠谱的班主任没管几个小崽子挠来挠去的玩闹,他摸摸口袋,惊讶地发现手机竟然还没被强制收回,他输入咒力解锁屏幕后,看到了意外地一幕。

“哎呀,现在好像是一月一日,”五条悟挑了挑眉,对自己学生晃晃手机屏幕,蓝得宛如雨后天空的眼睛蓦然笑了起来,“最近大家都太辛苦了,所以不管是真是假,我就当它是真的了。”

“新年快乐。”

五条悟说,他为了应景,甚至用术式给学生搓了个小型超能电子炮当烟花。

“新的一年要继续健康地给老师加班哦——你们都是。”

他说起话来总是这般自信,听上去像是不变的真理,也狂妄地好像宇宙都听他号令。

可这没什么不好。

伏黑惠想。

很多人——甚至也包括她自己,总是从他身上汲取信心,因此也百分百信任这个人。

“新年快乐,”所以她也装作听不见,对五条悟笑着说,“新的一年希望您努力工作。”

她心底却悄悄地说,希望大家都要平平安安,有自己的happy ending。

“什么什么,”粉毛老虎也期期艾艾地凑过来,“新年吗?”

他笑嘻嘻地揽住终于从淀月里出来的吉野顺平,抱着一种“俺也要玩”的心态对其余人说“新年好啊新年好啊”。

乙骨忧太好像在考虑要不要也搓个术式应应景。

在一片莫名其妙的喜气洋洋中,钉崎野蔷薇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当作话筒,递到了虎杖悠仁那边,随口问道:“请问虎杖同学,即将见到还没出生的父亲和叔叔,你有什么感想吗?”

还没等虎杖悠仁说话,伏黑惠却率先说了:“……是爷爷。”

钉崎野蔷薇:“?”

五条悟:“?”

虎杖悠仁:“什……什么?”

黑色海胆防止其他人听不清,又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是爷爷。”

突然遭到迫害的粉毛老虎一下子垮成猫批脸:quq

不是。

这不是新年吗?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第135章不愧是你(很多意义)

“什么爷爷?爷爷什么?伏黑!”虎杖悠仁大破防, “你说明白一点啊!”

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伏黑惠:我刚刚什么都没说.jpg

之后任粉毛老虎怎么追问,黑色海胆也是一脸神秘的“天机不可泄露”,她似乎在这件事情突然生出了非一般的铁石心肠, 对此守口如瓶, 可越是如此, 虎杖悠仁越是如坐针毡。

扪心自问,伏黑惠不打算现在告诉虎杖悠仁是真的为他好——不管是对他的精神状态还是身体健康状态,或者all in, 全都是。

虎杖悠仁也许的确能接受这种核爆炸的打击, 但这对他的辈分来说着实不是什么好事。

一旦说开, 就会造成两面宿傩的辈分不停加加加加到厌倦,而他们可怜的虎杖悠仁呢,那就是辈分不断降降降降到理智绷断。

他们此次行动如果成功了,这事说出来那就只是个笑谈,如果没成功……那时大家就都忙着懊悔或者打宿傩呢, 哪里有功夫管这个。

他们在原地短暂地等待了片刻, 看能不能等到点任务指示什么的。

这时候的日本以所谓“五畿七道”的方式进行区域划分, 在围绕京都的五个令制国和其余之外的“七道”里再进行细分, 细分出了六十多个令制国,这个制度一直持续到明治维新时期才被新制度取代*——以上就是伏黑惠目前知道的所有平安时期行政划分体系的知识了, 再让她往下说她也挤不出半个字。

因此,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他们并不知道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哪。

平安时代据他们生活的年代可是结结实实的隔了上千年的时光,天气气候乃至是地形都有可能发生过巨大的变化,更别说他们的国家坐落在世界上最长、最活跃并且也最危险的地震带上,三天一小震, 五天一大震,时不时还有火山要迸射情感发发脾气, 让其余人见识见识它的厉害。

——不过反正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沉没到海里,随便了。

伏黑惠想。

↑她见多了许多咒术高层或者其余恶人的嘴脸以后往往会产生这种想法,大部分人类在黑色海胆那里的确不如动物来的重要。

即便人类中能够诞生出五条悟与继国缘一这样的神之子,也同样孕育出了代表着“恶”的两面宿傩和鬼舞什无惨。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就算日本的国土不大,但那起码也是个岛,人用双腿不足以完全查清楚六十多个令制国——即便它再小都不行。

更何况两面宿傩的原生家庭也不是什么众所周知的豪门大族,他如果出生在御三家那的确要好找的多,但那只是幻想,他们现在是要从茫茫人海里找出两面宿傩的母亲(伏黑惠说出这个词都觉得好魔幻)着实困难。

果不其然,还没等五条悟手搓出的小型超能电子炮型烟花烧完,任务指引就来了。

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那上面一月一日的字样在闪烁光芒后突然消失,随后便如同一堆积木那样缓缓倒塌。

与此同时,天地间响起了第五声长鸣。

这声的回音似乎还带着挽留之意,久久不肯离去。这一声要比之前的几声来得都大,并且时间更长,就像哀婉的鲸落。

伏黑惠不明白这声音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根植在大脑的直觉和经验告诉她,这一定与禅院竹生的术式有关。

一次又一次的鸣声可能代表他的领域有时间限制。

——难道禅院竹生口中所谓的“代价”指的就是这个。

伏黑惠心想,但没过多久便立刻推翻了这个想法。

“它是示意我们跟着这个走吗?”乙骨忧太站在五条悟身边,看着屏幕刷新后出现的点——其中有一个是颜色微弱的红点,其他六个则是蓝点。

蓝色无疑代表着他们,而红色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看样子离我们也不远,”五条悟瞥了眼“电子地图”,大手一挥,示意小的们(?)跟上,“我们走吧,争取速战速决。”

*

第二天。

五条悟看着他们狂奔一天一夜,横跨将近半个日本才找到的小屋子微笑不语。

:)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时候的地图都是抽象主义呢。

*

由于赶路实在是太累了,因此几人就算到达了目的地也只是在这家附近转了转,但他们也没看出太特别的事情。

根据指示找到了两面宿傩的生母,那是个非常普通的妇人,不是贵族也没有出身于大富之家,准确点讲,这个可怜的妇人连平民都算不上——那个“平”要换成“贫”才更合适一点。

她死了丈夫,如果不是在一个寺社的私有领地里当杂役,并且那寺社还不算没有底线,她甚至活不下来。

但已经这样艰苦了,肚腹中的孩子还不让她省心。

——她已经怀孕整整两年了。

这漫长的妊娠期足以摧毁任何一个女人,但她依旧坚持了下来。

或许是已经麻木到无法感知情绪,生不出半点希望,才想要继续生下孩子,也可能是因为看不到任何未来,抓住孩子宛如抓住求生的稻草。

但无论是哪种可能性,她都称得上伟大。

根据伏黑惠曾经看见的画面——就是那个让她认为虎杖仁其实是两面宿傩同胞兄弟的言论。

说起这事,伏黑惠也觉得憋屈。

这难道能怪她传递错误信息吗?

两面宿傩这个正主都没搞明白的事情,饶是他都高估了羂索的下限和能力,那么她作为一个正常人,拥有相对正常三观(?),在这事上想错了也很正常吧。

……扯远了。

那些画面中,两面宿傩提及他的母亲是因为饥饿导致他营养不足,因此在母体中就自主将兄弟吸收(……)了——伏黑惠怀疑他吃人的喜好或许正出自于此。

就像野外大型动物,如老虎、熊一类的食肉动物一般不会主动捕猎人类,但一旦它们真的误打误撞尝到人类血肉变成食人野兽后,便必须被杀死,因为人类已经上了他们的食谱,成为可以被捕猎的对象。

“按理说,我们如果想要否决这个时间点,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阻止两面宿傩出生,”伏黑惠说完沉默了一瞬间,“但是——”

她看着那个命途多舛的妇人,微微叹了口气。

准确点来说,他们都是一群即便是在游戏里都不会选择“全杀了”的乐子人党,面对刁民也会认认真真选择让所有人都活下去的类型。

她确实下不去手,即便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也不意味这她真的做到杀死一个活生生的、和其余生命没有差别的妇人,这有些挑战她以及她的同伴的底线。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伏黑惠的视线随着思考移动,最后停留在了一个身影上。

灵光乍现。

黑色海胆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一个绝妙的主意,一个或许可以让粉毛老虎扬眉吐气的主意。

第170章喜当爹(bushi)

最近某处神社里人人都说, 有个流亡来的农妇交了好运。

她原本也是个可怜人,死了丈夫,家中的地也早早的没了, 只得在外流浪, 人又因为长期的劳作, 站在那里就像一把嶙峋的骨头架子,稍微动一动,说不定立马便会散架。

可怜是可怜, 但这里有类似经历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她一点也不突出, 并且没谁还有余力在生活之外想着再拉其他人一把,他们甚至不会将过多的视线投注到这个人身上。

但现在不同了,她不知为何被人从神社中带走,将她带走的人还给她添置了房产与田产——竟是一夜暴富!

一旦游离在平均线以下的个体猛然因为某些事情而产生了区别于其他群体的待遇,就会迅速地引来关注, 并且这些关注视情况而定, 有些因为过于不可思议, 还会被填补上一些神话色彩。

有人说她是某位贵族遗留在民间的血脉, 也有人说她是救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僧侣因此被赠予财宝,还有人说, 她肚子中的孩子自有神异之处,被某个路过的天神看中,想要收为义子带到高天原上去。

“‘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的爱,是天神的爱!’①”最后一个传言是在是太离谱了,钉崎野蔷薇再联系一下他们现在到底想干什么, 不由大笑起来,要不是伏黑惠再她身边扶着她, 说不定她要笑到地上去。

“天神大人,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她看热闹不嫌事大,捂着笑到发疼的肚子,看向欲哭无泪的“天神”本人,“怎么哭丧着脸呢,你这不是马上要给两面宿傩当爹了吗?”

没错,这就是黑色海胆一拍脑子想出来的主意,既然不想对还在腹中两面宿傩下杀手——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魔鬼,那就看看能不能用教育改变他!五条悟亲测有效,好使!

刚刚他们正抽签决定谁出面给两面宿傩当爹,不是,当老师,最后还是粉毛老虎凭借着与两面宿傩之间恒久不变且呈现量子纠缠的孽缘成功当选,和这个位置仅仅只差一步之遥的黑色海胆默默呼出一口气——她抽签的顺序就在虎杖悠仁前头,排倒数第二。

很好,虎杖。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伏黑惠拍拍虎杖悠仁的肩膀,用眼神传达自己没被选中的喜悦,以及对他的同情。

虽然这事落到粉毛老虎头上她早有所料,但真的发生在眼前是还是格外的……震撼啊。

而五条悟——这人排在伏黑惠前头,和那个位置差着两步之遥,他看上去并不遗憾,还振振有词地解释,他的确愿意当,但那样的话,伏黑惠的辈分就降下来了,所以为了小惠还是算了吧。

——伏黑惠这才想起这人最开始好像不是想当她爹而是相当她爹的爹。

:)

我谢谢您啊。

你们DK的心思都这么简单直白的吗?她一直以为五条老师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算了,伏黑惠说这话自己都不信。

*

“所以——你听明白了吗?”伏黑惠不放心地再次叮嘱道,还让虎杖悠仁左右转转再检查检查,“要是发现不对劲也不用直接下手,等你回来我们再重新商议。”

“要不然你跟着他去得了,又不远直接在附近,”钉崎野蔷薇觉得伏黑惠这时候神经紧张地像是虎杖悠仁初次上学一样,“这么紧张你是他妈妈吗?”

她这话刚说完,就见伏黑惠犹豫了一下,仿佛刚才的高兴没出现过一样:“要不然我跟他去吧。”

钉崎野蔷薇:“……我说真的,你冷静点。”

黑色海胆颇为“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懂。

她的眼神中这样写着。

虽然不用给两面宿傩当老师她的确很高兴,但经由另一个世界的摧残以后,她突然意识到她现在想到粉毛老虎和两面宿傩联系起来心脏就突突地跳,仿佛心脏病要发了一样。

就算两面宿傩现在没出生也一样——那可是两面宿傩(那种语气.jpg)!

但为什么不否决呢?

伏黑惠看着虎杖悠仁的脸,一瞬间眼前却闪过的是另一张嗜杀狂妄的面容。

……因为只能是他去,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保护着两面宿傩的天命,或许只能用虎杖悠仁去对抗。

“知道了伏黑,你不要担心,”虎杖悠仁看上去已经接受了命运,这时候反倒开始安慰伏黑惠,说实在的,如果去给两面宿傩当老师的是其他人,说不定他的反应还要更紧张一点,这么一想,粉毛老虎立马就心平气和了,“而且你不是还要控制时间流速吗?”

伏黑惠没跟着过去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她从禅院竹生那里拿到的权限并不是只有来到这地方做直线任务那么简单,她要耗费心神的控制这个时间节点中存在的不同选择,以及影响的未来。

就像完成一个困难的游戏那样。

*

“我,我还能看见他吗?”妇人不安地问道。

她经过这段时间的补充营养后,看上去总算长了点肉,脱离了以往骨头架子的行列,因此也算顺利地上下了孩子。

这点倒是和伏黑惠的猜测差不多。

她认为两面宿傩的母亲有这样长的妊娠期是因为腹中胎儿的咒力太过强大,因此需要更多营养来塑造肉/身,这也是为什么两面宿傩在母亲饥饿的状态下,第一反应是吸收自己兄弟的原因。

因为母胎的不足是难以养回来的,而两面宿傩生前那样子,和先天不足可是没有半个字的关系。

他在腹中就吞吃了自己的兄弟,并且身躯的塑造也用了另一个婴孩的身体,所以他在母体堪称羸弱的情况下仍旧身强力壮,甚至说,他的母亲这样瘦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在用所有精血供养他。

咒术界中,双生子往往被视为一个人,他兄弟死后,咒力也自然而然地被他接纳。

所以他生下来就是拥有四只手两张脸的怪物模样,同时也拥有着恐怖的咒力。

但虎杖悠仁能够谴责一个完全凭借着生理欲望而活下去的婴儿吗?

他看着那两个并排放着的孩子,这次他们的出生却并不是像真实历史那样的残酷,虽说他们的母亲又是遭了罪,但好歹是平安地生下来了。

而在原来的历史中,一个生下来四手双面怪物的女人,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