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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低声点,难道光彩吗

微风中有潮湿的气息, 在这样肃杀的冬日中,这里竟然还有几分绿色存在。

伏黑惠感觉她好像正往一处秘境走去,里面或许是捧着王者之剑等待王者的湖中仙女, 也或许什么都没有。

她继续前进, 没过多久, 那些绿色便繁衍出了一株一株的山茶,花垂头吐露着艳丽的色彩撞入视线,它们羞涩地藏在叶冠中, 但不远的地方, 却是最寻常的呈现出死灰的树木。

这里好像用冬季锁住了一小片的春天。

“你和乙骨学长来过这里吗?”她轻声问。

“来过一次, 也是为了见鬼杀队的当主,”虎杖悠仁拂开挡在面前的枝桠,那些灰色的枯木一碰就轻轻地落在地上,“当时他病得很重。”

那个人是他见过的,病得最重的人。

虎杖悠仁见过不少病入膏肓的人, 他陪着自家老爷子治病时, 在医院里一天能遇到上百个命不久矣的病人, 他们有的年迈, 有的年轻,有的甚至只有一点点大, 碰见人不会笑,只会用那双仿佛没有光亮的眼睛看,但没过多久,即便是那双眼睛,也遮掩在了白墙之后。

“但病得更重的是他的心。”虎杖悠仁停住脚步, 不确定他有没有走错,最后还是决定别逞英雄了, 跟着炼狱寿郎走吧。

“是吗,”伏黑惠像是在说没有意义的答复,“这也算一种诅咒吧。”

另一个五条悟曾经说:“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可世间种种情感,但凡能在心里经过千百次的咀嚼,最终还吐不出来的,都会化脓生蛆,成为挥之不去的伤口。

不过。

黑色海胆开始向粉毛老虎投放不赞同的眼神:“在来之前两面宿傩又去烦你了?”

要不然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文艺,她有点——她非常不适应。

要知道虎杖悠仁在两面宿傩没横空出世之前是个心细但万事不往心里装的性格,也就之后撞上诅咒之王在短时间内硬生生给他整抑郁了。

而且伏黑惠也不知道他们打得最激烈时发生了什么,她原本一直对虎杖悠仁合伙其余人将她瞒得死死的这件事耿耿于怀,半夜想起来都要从床上做起来苦思冥想:不是,为什么啊。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这或许就是不同粉毛老虎之间存在的心心相映。

但这是另一回事。

伏黑惠脑海中警报拉响,她自从回来以后一直防着两面宿傩像蟑螂一样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难不成正是现在:“我就知道当时羂索肯定还留了一手,说不准两面宿傩就被他扔了过来,按照关系推算两面宿傩还能算你——”

“不不不不是两面宿傩,”粉毛老虎两眼一黑,一时间什么忧郁什么青春伤感都没了,只剩下五雷轰顶,“是我爸妈。”

“等等等等,你们在说什么,难道是在说虎杖和两面宿傩的叔侄关系吗?”钉崎野蔷薇笑眯眯地给予虎杖悠仁重击,“没关系啊,虎杖,现在谁没有几个极品亲戚。”

虎杖悠仁:“。”

低声点,难道光彩吗.jpg

她这话说得声音不高不低,但再低也逃不过咒术师灵敏的耳朵。

听闻此言,禅院竹生转头看了一眼粉毛老虎,眼中是淡淡的疑惑,像是看不出他和那位传说中的诅咒之王之间有什么亲缘关系,而其他咒术师就没有禅院家主这么淡定了,他们看粉毛老虎的眼神逐渐惊恐起来,看上去大受震撼,好像脑子被锤子砸蒙了一样。

虎杖悠仁悲愤欲死,他这辈子都没感觉这样丢人过。

其实对于两面宿傩是粉毛老虎叔叔的事情……大家也是过了许久才懵懵懂懂地旧事重提,主要是因为任何信息都在羂索英雄母亲的震撼下黯然失色,导致这件事情翻篇以后才有功夫消化第二个重磅消息。

“停!stop!结束这个话题好吗?”在众多铜铃一般的视线中,虎杖悠仁的表情逐渐扭曲起来。

钉崎野蔷薇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她来说两面宿傩死得无影无踪,毕竟如今咒术高专的热搜都变成了赌五条悟能不能成功让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代替他上班,虎杖悠仁的家庭关系早已过时,也就开班会(纯聊天)的时候会拿出来调侃粉毛老虎,让屋子内外充满快活气息。

——虽然有点地狱笑话那味。

但伏黑惠是真焦虑,她再次问道:“真的不是?”

粉毛老虎犹豫了。

他支支吾吾,还专门拿手比划着说:“一点点吧。”

伏黑惠着重看了看那段距离——基本上等于虎杖悠仁的两根手指劈了叉,她点点头,心如死灰:“亿点点。”

眼见着同期仿佛下一秒就要出刀,钉崎野蔷薇也正色道:“两面宿傩又要复活了?”

吉野顺平:“还是你吃了他的手指?”

五条悟:“唔,这可难办了,难不成我还要给自己发一张通缉令?哦顺带还有悠仁的一张。没关系悠仁,我听说在别国有句话叫最好的会计都在提篮桥,放到我们这边,大概就是说最好的咒术师都有死刑通知书,越多越好。”

伏黑惠被这地狱含量超标的小品雷得不行,看向虎杖悠仁的眼神都充满了杀气,仿佛在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其实真不算什么大事,”虎杖悠仁叹口气,“在临行前我爸妈来找我,解释为什么没有亲自养育我,反而把我交给爷爷,这是因为他们发现,羂索在很久之前就给我爸的灵魂上做了手脚。”

“他们没有告诉我具体是什么问题,只是说,这个问题很可能遗传给了我。他们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一直在找羂索,但找着找着,发现羂索已经死了,可问题依然没有解决。”虎杖悠仁说,“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怀疑,我爸妈口中的这个问题,很可能和两面宿傩有关。”

他耸耸肩,故作轻松:“毕竟从伏黑的消息来看,羂索只在乎两面宿傩。”

“……”黑色海胆无言以对,片刻,她冷笑一声,“我觉得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是纠正一下你对大事的定义。”

第142章queennevercry

虎杖悠仁带来的消息狠狠攻击了伏黑惠脆弱的神经, 险些让她梦回当时被世界线的恶意强行糊了一脸的时候。在这种强度的攻击下,黑色海胆不由露出了让她缓一缓的表情。

看得出粉毛老虎也知道自己刚刚发表了何等荒谬的言论,他耷拉着狗狗眼垂头丧气, 仿佛路过被踹了一脚很可怜的样子, 但很难说这不是因为他妄图自我逃避搞出来的事情, 因此黑色海胆郎心如铁选择了沉默。

“没事的伏黑,”吉野顺平站出来打圆场,“总不可能两面宿傩现在就出来夺舍悠仁, 他现在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

活着, 那正好不用担心有大汉暗中窥伺虎杖悠仁的肉/体(?)。

死了, 那也波及不到几百年前。

半死不活、活人微死、死人微活——以上状态都没有写到两面宿傩应对手册里,勉强忽略不计。虽说有二十根随机复活器的诅咒之王按理也可以计入蟑螂系咒术师/诅咒师的行列里,但相比较羂索,他竟然能算好对付的那一列。

主要是因为他还要点反派的包袱。

伏黑惠听了这话,第一个反应是想说“你不懂”, 她是担忧两面宿傩对虎杖悠仁下手吗——哦这个的确要担忧一下——她是害怕羂索又从哪里蹦出来破他们的心防, 加上两面宿傩那更是难上加难, 但话到嘴边又将将停住, 因为现在再怎么担心也于事无补。

因为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可——”

“我们到了,”乙骨忧太打断了这句话, 他拿下肩上背的剑,出言提醒自己的学弟学妹,“这里就是鬼杀队的大本营。”

随后,便转头走了进去。

他沉稳的背影足够让学弟学妹发出赞叹。

*

乙骨忧太虽然看着风平浪静,但其实这人一路上都在感慨自家后辈真有活力, 同时借此怀念自己还没正式踏入社会的校园时光,他当年也是唇红齿白的腼腆少年, 夏油杰看了一眼就判定他是个欺骗女人的小白脸(?)。谁能想到小白脸现在已经在做社畜牛马的路上越走越远,成为阴暗男鬼。

即使他同期禅院真希劝他说,没关系现在阴暗系地雷男也很受欢迎,但他那颗属于青春学生弟的心已经一去不会了。

想到这儿,乙骨忧太又生出一个疑惑了很久的问题。

——话说夏油先生为什么一直看他不顺眼。

这题伏黑惠会答,但可惜的是她乙骨学长没问,而且她也根本想不到稳重老实的乙骨忧太有这样波涛汹涌的少男心事。

所以他们一行人就这么平平静静、毫无波澜地走了进去。

这处庭院对虎杖悠仁和乙骨忧太来说不算陌生,更准确地说,他们打从一进入这里就没看清楚过这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而这个体验也在此时降临到在场所有咒术师身上。

在他们眼中,这里主屋为中心,围绕着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咒灵,它们游荡盘踞在四处,发出扭曲可怖的声音,整个庭院如同在用百万咒灵养蛊,但这些东西的目的并不是吞噬厮杀,而是为了向一份血肉传达仇恨与愤怒。

短暂的沉默后,御三家的咒术师中炸开了小小却密集的浪花。

“……知道吗虎杖,”伏黑惠沉默片刻,“我上一次看到这种场景,还是在咒术师围攻两面宿傩的地方。”

那地方算是众多咒术师的埋骨地,接着能够复生的特性孕育出新的咒灵,最终成了禁地,而这里,这里所有的咒灵都不能复生,但却有无数源源不断的咒灵填补进来。

虎杖悠仁虽然看过一次,但这次他还是感受到了相同的震撼:“……我其实一直怀疑这地方会养出特级咒灵。”

但震惊归震惊,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两方交锋,代表先行。

禅院竹生在简单地交代后,便独自一人踏进了屋子,产屋敷日和在里面等待他的到来。

*

鬼杀队的主公和禅院竹生的谈话伏黑惠他们没有去旁听,毕竟两个团体的首领进行谈话,伏黑惠他们见多了,不差这一次,到偏殿吃吃喝喝也很是不错。

——当然前提是吃的是自家带的东西。

在这里招待他们的是产屋敷日和的妻子——产屋敷铃奈,她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端坐着等待他们的到来。

她长得很美,却是那种不带半分情绪的美,在不动的时候就像一副静止的美人画,风吹过也不会折损她的容颜。

这样的美人,合该留下诸多的故事。但更多的时候,产屋敷铃奈像一道安静的影子跟在产屋敷日和的身后,为他操持家业,为他生育子女,最终同样在灭鬼的大业中消失,一同成为历史的侧影。

禅院葵见过许多这样的巫女,但其余人却是很少见,连伏黑惠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产屋敷铃奈是个完美的当家主母,待人接物行为举止都十分得当,但或许是因为担忧丈夫的缘故,她在安排好各项事宜后,坐在偏殿的一角不由自主地沉寂下来。

整座庭院骤然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声响,偶有听到一声孤鸟的叫声,也恍然那似乎只是幻想中的声音。

钉崎野蔷薇受不了这样的寂静,她开始匀速慢慢向伏黑惠靠近,没过多久两个人又头碰头靠在一起说起悄悄话。

“我现在还是觉得惊奇,”钉崎野蔷薇靠近了才说,“这世界上竟然还有鬼——我上次看到这种情节还是在虎杖那里听到的。”

“感觉和低级咒灵差不多吧,”伏黑惠也顺着她的话,“对人有攻击欲望,还有各种各样的技能。”

吉野顺平:“不大一样吧,没有咒灵只能晚上出来。”

——特级咒灵都满大街的跑,还活蹦乱跳的,低级咒灵只会“阿巴阿巴阿巴”。

五条悟:“但是悠仁不是和忧太早早地来过这里吗?”

粉毛老虎哭哭脸:“我们就来过一次。”

实际上他们当时也就见了产屋敷日和与他妻子两个人。

别看他们说得那么欢畅,其实心理压力很大,跟在产屋敷玲奈身后那两个小孩看上去有些诡异,眼睛大而无神,长得又好像复制黏贴,因为诅咒的缘故,皮肤苍白没有血色,盯着人看的时候让他们分分钟想起出现在霓虹鬼片里的鬼娃娃。

“我其实一直觉得伏黑你如果去演鬼片就很合适,”吉野顺平苦思冥想后开始胡言乱语,“就是那种黑发女鬼的经典形象。”

众人一起向黑色海胆看过去,然后一众地点点头。

怎么说呢,他们家黑色海胆但凡套个白裙子,连粉底都不需要,用阴间滤镜一打,那就是活脱脱一个生前饱受折磨死后自行公道的女鬼——眼里还冒绿光。

伏黑大姐大:“……”

钉崎野蔷薇又戳戳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但这不是你们擅长的领域吗——就那个什么蟑螂人,怎么你们也害怕啊。”

“不要这么说蚯蚓人啊!”虎杖悠仁端着脸,气息从齿缝里钻出来,“蚯蚓人根本没有这么吓人,多有意思啊蚯蚓人。”

“呵。”伏黑惠听闻此言勃然大怒,冷笑一声。

她之前不了解还被虎杖悠仁忽悠带过去看了一场,实在接受不了那个剧情,灰溜溜从电影院退了出来,大有这辈子都不想踏进来的意思。

罪魁祸首吉野顺平:不敢说话,已老实.jpg

但看着看着,虎杖悠仁又坐不住了。

“我觉得主要是这孩子的表情吓人。”

“什么表情?”闻言,钉崎野蔷薇也着重看了几眼,“queen never cry?”

伏黑惠差点把嘴里含着的一口茶喷出来。

还不等他们搞清楚那俩孩子改出现在什么片场,禅院竹生就出来了。

从他的神色中看不出这场谈话究竟是好是坏,达成了什么样的结果。他隔得很远就看到了向这边观望的黑色海胆,于是对这个算是自己后代的小孩笑了笑。

……有点慈和的那种笑容。

说真的,和他那张端方贵公子的脸非常不搭配,不仅不搭,还有一种莫名自己降了辈分的不爽感。

于是伏黑惠不留痕迹地丝滑转身,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回过了头。

伏黑惠一直没办法将禅院竹生和历史上的禅院家主联系起来,不论是禅院家或是五条家留下地只能叫做只言片语,但不管是哪一家,对于这位禅院家住的记载都语焉不详,让观看者从只言片语中根本判断不出这厮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经历了什么,又和什么人为友,有过什么样的经历,去过哪里。

这些都没有。

只用寥寥数笔留下了一个少年雄主,年少英才的形象,但他依旧躲不过英年早逝的宿命。

像海中巨鲸发出一声长鸣后,便落入海沟,成就一场“万物生”的美名。

禅院竹生走近了,伏黑惠才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非常眼熟的东西。

——三家誓约,和她影子里的那张一模一样。

虽然看上去新了点,但实际上新也新不到哪里去,莫名的这让伏黑惠想起现代鉴定遗迹遗物的技术。

生物体即便是死亡,也并不是完全的“死去”,他们身躯中存在着一种叫做碳同位素的东西,这种物质会不断衰变,变成另一种物质,现代科技正是根据这种物质的含量来判断* 文物的年代。

可咒术界并不需要判断物品的岁数,他们只需要这东西长长久久地保留下来,或者长长久久地隐藏起来。这并不是一段历史,只是一段可以利用的往事。

没人知道它曾经隐藏过什么过往——咒术界不兴历史学。

那几百年、或者很久很久之后,咒术界又会怎么说她,说五条悟,说他们这一些人呢,他们究竟是反抗者,还是新时代的变革者,或许只是时代的一粒尘沙什么都不留呢?

这些遐想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伏黑惠只是等禅院竹生走到面前,才问“你们商量好了?”

禅院竹生点点头。

黑色海胆很不客气地继续问:“结果呢?”

禅院竹生一下子笑开,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摸黑色海胆的脑袋,但随即又把手收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因为蓝眼睛雪豹在一边虎视眈眈。

黑色海胆:“……”

好无语。

第143章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做

这有些少见。

眼前像是有一层白纱被轻轻掀开, 伏黑惠想到了什么,她浑身一震,从热闹的聚餐场景骤然抽离, 抬眼从上到下认真打量五条悟, 然后确认了这家伙没被掉包, 自己也没被羂索一类的人偷家。

那就更奇怪了。

五条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安静得非比寻常,回想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伏黑惠这才发现蓝眼睛雪豹既没有搞幺蛾子, 也没有突发奇想作弄学生, 好像脱离了加班的环境后, 他就情绪稳定不少。

伏黑惠之前也察觉了这个情况,她怀着疑惑试图和自己的同期对对答案,但无论是钉崎野蔷薇还是吉野顺平都觉得她太过小心,而虎杖悠仁就更指望不上了,这家伙甚至很惊讶地反问:“没有吧, 五条老师不是平常就这样吗?伏黑你太紧张了。”

——不顶用。

伏黑惠冷笑一声。

放到任何一个其余学生头上, 可能都会像粉毛老虎一样被岁月静好的假象蒙蔽双眼。

可黑色海胆作为五条悟身边唯一一个从小带到大的崽子, 应对经验堪称身经百战, 她实在是太了解她老师了。

五条悟从来都是心智坚毅,人格稳定的战士, 但他可从来没有情绪稳定的时候,从某种角度上说,他简直就是个情绪调节杠杆,灵活运用各种行为将其余人的情绪完成置换反应。

总之,有他在的现场必须存在一个或几个情绪不稳定的人, 要不是装的五条悟,要不就是其余受害者。

而现在——雪豹静悄悄, 必定在作妖。

更何况来之前她和五条悟之间甚至可以说是爆发了第一次正式争吵的事件,当时两个人谁也不服谁的场景历历在目,总不可能现在良心发现,决定当一个安静的壁画。

五条悟在经历了伏黑惠怀疑目光来回扫射后,竟然有些无奈:“我就不能真是因为担心学生被抢走,所以心烦意乱病急乱投医导致人设ooc的可怜老师吗?”

“……你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不觉得已经ooc了吗?”伏黑惠着实没想到就算是变革派已经成功的现在,五条悟仍有心惦记着自己的教育事业。

她突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五条老师,你是不是应该教新的一批学生了。”

“……没想到我在小惠眼里竟然是超人,”五条悟看上去心平气和,却平生仅有地服了软,“虽然很感动,但五条老师只是特级咒术师,做不到既备课上课,又全国做任务,还要一天批八个小时的文件再开三个小时的会。”

虽说咒术界的确是封建时代的遗留产物,但他好歹也是现代社会的人,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上班。

这人说着还开始了表演:“五条老师这么做的话说不准真的会英年早逝,太可怕了——小惠赶紧来帮我上班开会批公文吧。”

“我不要,”伏黑惠可没被蓝眼睛雪豹的哭哭绕进去,当机立断地拒绝,接着又狐疑地说,“但是……”

五条老师真的表现得很奇怪。

五条悟不愿意回答没了声音,一边的禅院竹生却是找到了横插一脚的机会:“惠多次来寻我,想知道的是魔虚罗,还是十种影法术?”

他提起的突然,将伏黑惠的思绪骤然抽离。

她皱眉看了眼微笑不语的五条悟,最终仍是回过头没继续问下去。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嗯?”禅院家主似乎有些惊讶,微微睁大眼睛注视着伏黑惠,“惠不知道吗?”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这位一直温和端方的家主突然变了表情,像是白玉雕像上出现一道裂痕。他冷笑一声,声音如冰,冷得吓人。

“看来葵他们做的不错,即便是到了后世,那群人也没堪破最后的那层秘密。”

——这又是什么意思。

伏黑惠的绿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在脑海中有些许明悟,但那道灵光消逝得太快,她连尾巴都抓不到。

她等了等,意外发现禅院竹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禅院家并没有相关的记载,只有我一位长辈曾猜测十种影法术其实就是魔虚罗。”伏黑惠想让禅院竹生再往外吐点东西——你们御三家怎么回事别做谜语人了啊混蛋!

当黑色海胆正儿八经摆出求知若渴的表情,安静坐在原地等待回答,任谁看了都会生出一种传道授业解惑的责任,她聪明,理解得也块,五条悟当年教完她觉得自己简直是教育界的天才,就算是夏油杰也能在这小孩身上找到做老师该有的自豪感(?)——当然他很快就在教育界身败名裂了。

禅院竹生也不例外。

“等一切事了,我会将所有的我知道的东西告诉惠。”他在五条悟“偷腥猫”的眼神攻击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终于摸到了黑色海胆的脑袋,然后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所以不用急,你肯定会得到你想要的。”

“——我保证。”

两双相似的眼睛遥遥对视,下一秒,绿色的率先移开视线。

对于禅院竹生,伏黑惠也放弃了追问,这才想起他们到这里其实是有正事的。

“你的合作谈成了?”

“谈成了,”禅院竹生在这方面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御三家会定期来这里清除咒灵,并且尽可能延续鬼杀队当主的寿命,与此同时,御三家将获得日轮刀的制作方法,以及鬼杀队所有关于鬼的情报单方面向御三家公布。”

伏黑惠:“……你们需要鬼的情报?”

“准确的说是葵需要,事实上,即使没有这些东西,我们也会派出人手去对付那些东西。”禅院竹生说,“因为有御三家的人被攻击了,从我走出禅院家的一瞬间,我就代表了御三家的最高意志,即使有反对的声音,即使他们再不愿意,也要听从我的命令。”

“而现在,能让御三家联合的准则只有一个,那就是任何杀我门下族人者皆死。”

“——那么,惠有兴趣吗?”禅院家主拂去不存在的尘土,身形修长,笑起来仍旧是那副朗月入怀的模样,可莫名的,伏黑惠就是从这个笑中看出了一份铮铮长鸣的味道。

他实在是个绝对的铁血派家主,用的和五条悟是一路的手段,若不是这两人还有点底线撑在那,或许就是如出一辙的暴君。

“去干什么?”虎杖悠仁凑过来问,他只听见了禅院竹生的最后一句话。

伏黑惠叹口气,随即起身,眼神波澜不惊,说出的话却杀气四溢。

“——去剿灭它们。”

第144章虽千万人吾往矣

“听上去, 伏黑不喜欢那些鬼?”听到这句话,虎杖悠仁若有所思。

伏黑惠只是睥睨他一眼,眼中有一点细微的嫌弃, 大概是嫌他多嘴净说废话的意思。

她是个什么性格, 她这群同期有一个算一个, 还能不知道?

虎杖悠仁随即笑起来,只不过这笑意里同样增添了危险的锋芒。

这位年轻的特级咒术师在伏黑惠还没摸到十影最后一道门之前,是继乙骨忧太之后的同辈第一人, 即便没有继承任何有名的术式, 但天生的野性和直觉共同赋予了他超凡的天资。

“——那加我一个。”

钉崎野蔷薇夹在他俩中间, 看着莫名其妙站起来并且突然战意四起的两个人,脑袋反应了一下,和吉野顺平猫猫祟祟地嘀嘀咕咕,最后逐渐理解了一切。

“什么嘛,这也太不仗义了, ”她也一下子蹦起来, 手臂伸长, 抓娃娃机一样将自己两个同期的脑袋框在怀里, 嘴角扬起一个略带狰狞的弧度,“难道你们要抛下我一个人去?”

吉野顺平同样起身, 他也是五条悟手底下教出来的,虽然是召唤师一流,但他们师门讲究的就是一个法师也要干坦克的活,早日争取成为六角形全属性战士。

他倒是没做出一些过激举动,只是若有所思。

——我们这副样子, 真的好像反派啊。

但没关系。

他想。

他的同伴一直是这个性格,战意永远放在死亡前面, 永远警惕,永远……疯狂。

疯狂才是所有咒术师的底色,让他们不论是痛苦还是快乐,抑或是恐惧的阈值都远远超过普通人。

但这样也好。

任何痛苦都不足以击溃他们,任何恐惧都不会使他们屈服,即便自己选择的是一条死路、是一条失败的路,他们同样会贯彻自己的意志。

毕竟——虽千万人吾往矣。

*

旁观的五条悟看到自己教出来的一个个小萝卜头逐渐长成天降猛男猛女,掏出手绢擦拭感动的泪水(bushi)。

*

鬼杀队没想到御三家对鬼的仇恨,或者说是报复心那么强烈,在合作达成的当天就要走了大部分鬼的资料,从已经被杀死的恶鬼,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所有信息全都搜罗了一遍,。

咒术师和需要苦练呼吸法,拼劲生息燃烧寿命才能追上岁月痕迹的人类不同,他们本身就是已经被诅咒的非人,已经凭借被诅咒的血脉获得了超乎常人的扭曲,以及超越俗世的力量。

对禅院竹生来说,这场合作其实是可有可无的。

禅院家和五条家在达成与鬼杀队的合作之前便决定了要对鬼下手,禅院竹生出来这一趟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下死手威慑群鬼,与产屋敷日和的合作反倒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成功失败与否,都不会更改他要动手的意志。

但就在他们杀气腾腾讨论要不要去怎么去的时候,浑然没意识到御三家的家被偷了。

就在禅院竹生打算给恶鬼几个终生难忘的教训之际,禅院葵收到了后方传来的消息,似乎除了加茂家以外,不仅是她的未婚夫,连禅院家同样出现了被鬼攻击的人。

以及,加茂家主一个智力正常的、具有反抗能力的男性,在自家院子里失踪了。

收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禅院竹生俊秀的脸上赫然爆出青筋。

伏黑惠站在他身边,感觉旁边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更像是一座死火山之类的东西,粘稠沸腾的岩浆被藏在岩石铸成的铜墙铁壁之外,熔岩摇晃,似乎在下一秒就有喷出的迹象。

可这些波动却在转眼之间就被禅院竹生遮掩住,他立刻恢复了平静。

“惠,对鬼的围剿可能要交给你了。”禅院竹生压下信封,温和地看向伏黑惠,“我将加茂家的那些人带回去,剩下这些人留给你,在我不在的时候,你拥有我所有的权力。”

他拿出三家誓约,交给了伏黑惠。

“——见此物如见我。”

伏黑惠没有伸手接过,她锁紧眉头,流露出微微的抗拒。

她对这个时代的禅院家没有喜恶,甚至因为禅院竹生一贯的友好态度,她觉得自己也是绿色友好一方,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在此时接过这项权力。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迁怒。

伏黑甚尔的经历还是给她带来了刻印,那是她的父亲,她又怎么会不记得他曾经受过的伤痕,经受的耻辱。

如果说另一个世界五条悟和伏黑甚尔之间的死仇是她不愿意触碰也不可以触碰的禁忌,那但伏黑甚尔和禅院家的恩怨则是砍一刀深入骨髓的仇。

因为前者的一切恩怨早已停止在天与暴君死亡的那一秒,剩下的恩情,则是五条悟和伏黑惠的事情。伏黑惠了解自己的同位体,认定即便是他知道了,也会对停滞在那段过往之外。

这是私情也是大义。

而后者,则是无论回头或是向前都忘不了的耻辱。基本上可以说,如果没有遇见伏黑蝉月,禅院家的经历——禅院家真的会毁了伏黑甚尔。

伏黑蝉月那已经是悬挂于世间的唯一蛛丝了,所以另一个世界的伏黑惠也拉不住伏黑甚尔。

可他并不是不爱那个孩子的。

无疑是存在着爱的孩子。

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即便是在放弃自己的情况下,他也会为自己的孩子谋划两条出路。

一条是如果没有成为咒术师的路,如果他的孩子也像他一样没有天赋,那么大可成为一个普通家庭里的普通孩子,另一条,则是在确定了伏黑惠拥有这术式天赋的情况下,他无疑没有能力去教导这个孩子,那么回到禅院家的伏黑惠自然会过上比他要好过的日子。

而第三条路,则出现在他死亡的那一条分支。

很难说那时候的伏黑甚尔到底在像什么,至少首先漫上来的,并不是死亡和致命伤口带来的痛苦。

他会死,为了可笑的、早已抛弃的自尊。

他模模糊糊地想。

那他的孩子呢,那个生下来就被他起名的孩子,那个小小的,流露出难过的孩子又会怎么样呢,他知道自己入赘的那家是靠不住的,他们本只是交易关系,如果没有自己提供金钱,那个女人大概会连自己的孩子也抛弃——他们是一类人。

而禅院家——他死了,自然不可能再筑起一道屏障,就算若有若无,他活着,对禅院家来说仍然是一种威慑。

“……随你处置吧。”*

最终,是什么让他说出了这一句呢。

是破碎一地的自尊,还是最后的、所谓的【爱】?

是对过去的追悔,还是向她的认错?

应该都不是。

伏黑甚尔想。

他只是看起了那个孩子的表情。

他不愿意去见他,因为他就是烂人一个。如果可以,那个孩子只要有她一个人的血液就好了。

但最后,他想起的,还是那个被他带来,却也被他留下的小孩。

……

伏黑惠不想去评判那个男人,就像她其实将自己的父亲和另一个伏黑甚尔分得很清楚一样,是非对错要给具体的人去应对。

但禅院家就不同了。

这没什么可以区分的。

就算是不同的世界,伏黑甚尔都因为大差不差的禅院家遭遇了大差不差的遭遇。

——还是个小孩子呢。

禅院竹生看着眼前眉梢都流露着不情愿的少女,在心里叹口气,觉得自己好像又被讨厌了,又觉得这样也不错,有脾气总比没脾气好。

他强行将三家誓约塞进了伏黑惠的手里:“如果不愿意用,就当替我保管吧。”

“那么现在,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

现在,正是鬼舞辻无惨春风得意的时候,没有天降制裁按着他抽让他知道什么叫正义铁剑,而现在的人类在他眼里更是弱小的可怜,就算能造成些许麻烦,也只不过是不痛不痒的问题。

没有制约,没有天敌,他像癌细胞一样物种入侵,肆无忌惮地扩张着自己的势力,甚至到了任意宰割生命自比神明恩赐的地步。

世界在他面前更像一个血腥游乐场。

何等暴虐和自负。

——何等无知。

伏黑惠还没见过他,只是从情报和吉野顺平的只言片语中推断这又是个类似两面宿傩一般的人物。

这时候死得只剩二十根手指的两面宿傩:“?”

“鬼舞辻无惨不会监视所有的鬼,”吉野顺平也是从其余鬼的口中拼凑出这么一个形象,“他大多时候只会控制选择性的监视那些最强大的。”

“但这其中也有例外,比如说被我代替的那个鬼,它的能力在恶鬼当中绝对不弱,但依旧被鬼舞辻无惨发配了。从这点来看,他的行为很大程度上是受喜好驱使。但鬼舞辻无惨的性格极度自傲,他将那些鬼视为自己的仆人,自己可以决定生死的物件。”

吉野顺平的手指在纸上轻点,一路扫过鬼舞辻无惨的字迹,最后停在下方其余鬼的位置。

“但即使是物件,也是他的物件,我们只要在短时间内拿下的恶鬼数量越多,他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可能性就越大。”

“但是我们去哪里能找到这些人……鬼?”钉崎野蔷薇抬起下巴,灵感凸显,“听上去好像我们在玩捉迷藏。”

“为什么不呢?”虎杖悠仁兴致勃勃,“担任猎物的是鬼而已。”

那么——

天黑。

请闭眼。

第145章捉鬼游戏开始了

夜色如昨。

在物质资源极度匮乏的过去, 没有钢铁丛林,没有五光十色变化多彩的霓虹灯,也没有成千上万的行人匆匆走过, 仰望天空, 只有月光与星星为伴, 同时,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体会到这个时代有多么的……荒芜。

伏黑惠坐在一棵古树的枝桠上,式神鵺安静地陪她坐着, 用宽大的翅膀为她遮挡寒风。

冬日里, 树也是干枯而不丰盈的模样, 但没有叶子的遮拦,透过枝桠,正好可以看到清冷的月亮。模模糊糊,半睡半醒之间,月亮旁边的星星好像就在湛蓝的夜空下缓慢旋转, 薄雾一样的云也在流淌, 一切都像是那副《星月夜》画的那样。

不知从哪里吹到这里的风带来讯息, 伏黑惠从中嗅到松木与雪的气息, 以及从未褪去的铁锈味道。

——好冷。

她喜欢冬天,因为冬天是她降生的季节, 她也喜欢安静,因为平日里她就是个安静的性格。可冬天的冷她不喜欢,安静过后的寂寞她也不适应。

——这个时候要是有一杯生姜红糖就好了。

可是伏黑惠也不想费劲从影子里那么多东西里找出姜茶块,再费劲去烧一杯热水,只能转头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式神里。

虎杖悠仁刚晃悠到这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人依大鸟”的场景。

他装模作样向上喊, 实则声音根本不大:“禅院家主已经走了?”

没动静。

虎杖悠仁挽挽袖子,腿一蹬地, 还不等伏黑惠第二次眨眼,他就出现在式神旁边——老虎不愧是师承于猫猫,爬树的本领埋藏在猫科动物的基因里。

粉毛老虎一上来就被高海拔的冷空气冻得直搓手,忙不迭拉起了鵺的另一边翅膀,说得很不客气:“好冷好冷,借我暖和暖和。”

伏黑惠动也没动,只从鵺的翅膀下露出一双绿得透彻的眼睛,以及被冻到微微发红的鼻尖和脸颊。过了片刻,才又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嗯”飘出来当作不知道是哪一句的回应。

她很平静,但被突然袭击的鵺模样凶了不少,看上去似乎是想狠狠叨一口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但碍于自己的主人在旁边没有说话,只好屈尊降贵且憋屈地贡献出自己充沛温暖的毛茸翅膀。

它不想看这一幕,所以委屈地啼叫一声,把头埋到了伏黑惠身后。

“呜哇,它好嫌弃我,伏黑你快管管它!”粉毛老虎恶人先告状,享受着式神的毛绒绒还要倒打一耙,“我还专门过来看你有没有出什么心理问题呢?”

这话说得茶,大有“不像我,只会心疼紫啧”的意思,听得伏黑惠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总算肯动弹一下。

“说。”

伏黑惠懒得听虎杖悠仁说这些前缀,她好像也被冻得不轻,整个人都进入了冬眠状态,说话也言简意赅。

这时候她不像一个炸毛海胆,反而更像是一只和五条悟同族的猫科动物,但话又说回来了,被蓝眼睛雪豹教出来的这些学生,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猫科动物的特性,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咒术高专何尝不是一个大型的猫猫总动员。

虎杖悠仁没回话。

“你来干什么?”她再次硬邦邦地说道,“交给你的任务——”

“都做完了!”虎杖悠仁没把她的态度放心上,主要是这么多年,真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也不可能玩下去了,他们几个同期做的最熟练的事情就是勇敢对黑色海胆的黑脸说“no”!

——勇敢虎虎,不怕困难!

他为此表功,还摇头晃脑地来了一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但是伏黑,你为什么会突然干劲十足的样子?”虎杖悠仁话锋一转,他其实是来问这个的,“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虽说伏黑惠表态以后,他也跟着同期的话说了下去,但那一半是出于自身的正义感,另一半则是习惯了和同期并肩作战,其中还掺杂着一点“伏黑说的大部分都对(?)”的固定思维,可他同样心有疑惑。

“来之前你说是为了十种影法术,那现在呢,你改变目标了吗?”

伏黑惠懒得理他,也懒得说谎,随便扯一些“为了正义”更不靠谱,她说“不公正地拯救他人”,因为这个世界上实在存在着太多不公正的事情、太多需要拯救的人,阳光之下无新事,但审判的刀刃无法像阳光一样照到任何罪人身上。

甚至阳光都无法照耀所有恶人。

虎杖悠仁说得没错,她不是为了拯救他人而决定接过禅院竹生给她的权柄,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对鬼进行围剿——虽然有一部分是为了这个——但更多的,则是另一个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

寒冷的风将伏黑惠的声音吹散,清澈的字眼变得若有若无。

“我想看看,我们能不能改变过去,”她看向自己的同期,“如果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呢。”

如果,我可以拯救一切呢?

时空可以倒转,遗憾能够被弥补,那些痛苦是不是就可以一笔勾销。

虎杖悠仁看着她,却渐渐收起了笑意,他心中懊悔,过了那么久,才发现他的同期早就失去了冷静,变得偏执而又寂静。

“伏黑,”他坐到伏黑惠旁边,扒开式神的翅膀,像是把牡蛎撬开,露出柔软的内力,“你知道的吧,我身上还有两面宿傩的事情没有解决呢,而且,钉崎还等着你给她提建议,过一段时间,吉野要你看他刚写的同人本。”

“你的爸爸妈妈还等着你回去呢,再过一段时间,你又要过生日了,到时候就别偷偷替五条老师加班了。”

他不能劝。

就算再怎么心急如焚,他也只能提醒。

很奇怪。

伏黑惠完全可以看出虎杖悠仁在想什么。

——我让他们担心了。

这是第一个念头,随后则是胃部的灼烧感。

“我知道的。”

她对粉毛老虎笑笑,然后突然轻声说:“它们快来了,但是,还有一点时间。”

那么在此之前,先喝一杯姜茶也不错。

*

这里又将是一个血色的夜晚。

它选中这里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这里有足够多的人畜。

这个词是它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这个别人似乎也是它曾经很熟悉的人,是谁?

好像是它的老师?还是它的父亲,可能都不是,也可能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