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2 / 2)

“……”芥川龙之介语气硬邦邦地说道:“算了,我们先捡子弹和弹壳吧,省得等下再有人过来跟我们抢。”

三个孩子的动作都很迅速轻快,再加上有边牧甩动着尾巴帮助他们将散落在地的子弹和黄铜弹壳扫到一起,捡起来就更加节省时间了。

这些子弹和黄铜弹壳都可以拿去卖给专门回收废品的人,换来他们所需的食物、衣服、药品等生活物资。对于一些规模较小的黑手党组织来说,弹药的支出是一笔巨大的负担,但要是使用二手弹药,成本就会减少很多。而这也衍生出了弹药回收二次加工的产业链,让生活在贫民窟的流浪儿童们有了谋生的工作机会。

搜集完了战利品,芥川龙之介低声道:“走吧。”

枪战的声音已经停止了有一段时间了,再不离开这里的话,他们刚刚搜集起来的子弹和黄铜弹壳就会被其他闻讯而来的小团体抢走。

中原中也毫不犹豫地跟上了芥川龙之介。

边牧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粉发男人消失的巷口方向,也载着坐在它背上的小姑娘跟上了他们。

第36章

横滨中华街。

一家老字号中医馆迎来了虎杖夫妇的登门造访。

须发皆白的老中医在听完他们的来意之后, 看了眼婴儿车里睡得正香的粉毛小婴儿,严肃地说道:“你现在还在哺乳期吧?哺乳期的妇女最好不要吃中药或者西药止痛,能忍的话还是尽量忍一下吧。实在觉得难受,就喝点红糖姜茶或者贴个暖宫贴缓解一下疼痛。”

虎杖仁侧头担忧地看向妻子, 看到黑发女人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反正,比起我身上的那点疼痛, 还是悠仁的健康更重要。”

这一瞬间, 额头带着缝合线的黑发女人周身仿佛散发着圣母玛利亚一般的圣洁光辉。

虎杖仁浅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妻子, 感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要被妻子夺走了。

羂索含笑的目光忽然瞥向丈夫, 两人的视线缠绵无比地相交在一起。羂索意有所指地说道:“而且,有旦那在我身边,你一定不会让我疼的,对吗?”

粉发男人果然如他所料上钩了,立刻万分感动地握住了他的手, 含情脉脉地说道:“放心吧,香织。我一定会做你最佳的止痛剂, 不会让一丝一毫的痛苦侵扰你的身体。”

羂索笑吟吟道:“听到你这么说, 我就放心了呢。”

——对于这个结果,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 他又不是没有常识的愚蠢丈夫, 不知道妇女怀孕与哺乳期间,许多药物都有服用禁忌。

“……”老中医无语地看着面前这对执手相望的夫妻, 清了清嗓子说道:“两位, 我们这里是公共场所, 还请注意一点。另外,看完病了就赶紧走吧, 不要耽误下一位病人。”

被这么臊了一通,正常人多多少少都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虎杖夫妇显然非常人也。两人淡定自若地放下了胸前相握的手,粉发男人仍然牵着妻子的一只手,语气平静地说:“抱歉,我们这就离开。”

老中医看着夫妻二人推着婴儿车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胆大又开放啊。”

末了,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看起来感情倒是很好的样子嘛。”

感情很好的虎杖夫妇在离开中医馆后,并没有立刻打道回府,而是在横滨闲逛了起来。

虎杖仁看着热闹的街景,神情怀念道:“香织,我们上次约会就是在横滨,当时拍的大头贴我还留着呢。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啊。”

羂索:“……呵呵。”

——不,那次的约会经历只有你一个人觉得美好吧?

午饭时间,虎杖仁顺着冥冥之中的指引来到了一家拉面店。

[祂]侧过头,看向妻子,“今天中午吃拉面好吗?”

羂索无所谓地回答道:“行啊。”

夫妻二人进了拉面店,里面人不算多,他们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而那个桌位的旁边则坐着一个身穿深绿色和服、戴着眼镜的白发青年,虎杖仁浅金色的眼睛透过镜片与他对视。

瞬息之间,拉面店里只剩下了白发青年和粉发男人,整个空间仿佛进入了异次元。

面对此情此景,白发青年仍然面不改色地说道:“这家店的酱油拉面味道还算不错,你可以尝尝看。”

虎杖仁脚下的黑色影子冒起细小的气泡,“你将我引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吗?”

白发青年文弱秀气的脸上露出肃然之色:“那么,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留在这个世界,又有什么目的?要知道正是为了抵抗你的力量侵蚀,这几个邻近的平行世界才会黏合起来,不然早在你降临的第一天,这个世界就已经崩溃了。”

虎杖仁歪了歪头,“我不打算对这个世界做什么,只是想体验一下当一个幸福平凡的普通人,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你应该也看到我的妻子和孩子了吧?他们都很可爱,就算是为了他们,我也不会破坏这个世界。所以请安心吧,世界规则的监督者,伽卡菲斯。”

被一语道破身份的白发青年定定地看了[祂]几秒,似是在确认[祂]话中的真伪,“我不相信一个专司破坏与毁灭的外神。”

虎杖仁神色淡淡道:“但你不得不信。”

伽卡菲斯叹了口气,“确实,希望你可以遵守自己的承诺,远道而来的客人。另外,也请你不要再大范围地滥用你的能力了,你使用的力量越多,这个世界的稳定性就会越差。”

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或许有一天太平洋上就会出现异世界的投影,或者干脆再并入另一个新的世界以维持岌岌可危的平衡。

然而不同世界观的平行世界黏合到一起,对于低武世界的居民来说,无异于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

“滥用能力?”虎杖仁思索了下,“你指的是仙台市的结界吗?放心吧,我已经答应香织,结界马上就会撤除了。”

“多谢,那就祝愿你的人类生涯如同你所期望的一样幸福平凡。”伽卡菲斯最后如此说道。

异次元空间随即消失。

拉面店里也没有了白发青年的身影。

羂索见坐在对面的丈夫视线越过自己,落在了后方,不由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了一张空荡荡的桌子。

他重新看向粉发男人,略带探究地问:“仁,你刚才在看什么?”

虎杖仁答道:“墙上的照片,那个招牌酱油拉面看起来好像不错的样子。”

羂索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说:“那我就要豚骨拉面吧。”

吃完拉面,夫妻二人推着婴儿车找了个僻静的巷子,直接穿梭空间回到了位于仙台市的家里。

羂索换上家居服,喂小悠仁喝了奶后,就将填饱了肚子的儿子交给丈夫,让[祂]带着儿子去书房完成今天的写稿任务。

他自己则回到卧室,洗漱完毕就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一会儿。

虽然虎杖仁已经帮他消除了小腹的坠胀疼痛之感,但他还是觉得身上非常不舒服,尤其是当两腿之间的那个地方涌出一股热流的时候……让他不由地想起了昨夜相似的情形。虽然那个时候并不是因为生理期的缘故,但具体的感受总归都差不多。

——唉,他当初要是没有为了制造两面宿傩的受肉容器,在虎杖香织的脑壳里随随便便安家落户就好了。不然哪会经历那么多倒霉的事情?

千年诅咒师不知不觉陷入了生理期的抑郁状态。

想着想着,身体的疲惫让他的思绪渐渐模糊,最后彻底沉入梦乡。

睡到傍晚,羂索起来的时候不仅觉得头很疼,就连牙齿后槽部分也在隐隐地涨痛。他皱着眉抬手碰了下自己的颊侧,清晰的痛感传来,让他不由地倒嘶一口凉气。

——是智齿发炎了?据说对于哺乳期的妇女而言,智齿发炎肿痛也是颇为常见的一种症状。

羂索面无表情地想,什么踏马的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踏马的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第37章

“香织, 你醒了?”

卧室的房门打开,身形高大的粉发男人出现在了门口,[祂]抬手摁下了门边的主灯开关。

“啪”的一声,昏暗的房间立刻亮了起来。

羂索微微眯了下眼睛, 适应了光亮后看向朝自己走近的粉发男人, 声音沙哑地开口道:“仁,我的智齿好像发炎了。”

——既然丈夫已经答应过不会让他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痛苦, 那他当然要物尽其用了。

虎杖仁皱起眉, 温柔地说道:“张嘴让我看看。”

羂索依言朝[祂]张开了嘴巴, 好让[祂]可以看到自己口腔内部的情况。

“确实是发炎了。”虎杖仁抬起手轻触妻子的下颌骨, 治愈的力量从[祂]的指尖传递而出,小心翼翼地祛除了妻子体内的病灶,“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羂索仔细感受了下,发现智齿下方原先胀痛发热的部位已经恢复如常,“嗯, 已经不疼了。”

虎杖仁将妻子散乱的短发捋到耳后,微微笑道:“那就先去洗把脸, 然后准备吃饭吧。”

羂索点点头, 道了声“好”就起身离开了床铺。

吃完了晚饭,又给嗷嗷待哺的儿子喂完了奶后, 羂索走到阳台看起了夜空。

街道上偶尔有三两行人经过, 这时候他会低头,漫不经心地瞥去一眼。

——最常见的低级咒灵蝇头, 已经出现了。

羂索的嘴角满意地微微扬起, 看来他的丈夫确实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已经如同昨晚约定好的一样撤掉了笼罩着仙台市的结界。也希望丈夫可以尽快开始搜集两面宿傩的手指,毕竟如果[祂]不开始搜集, 又怎么能见到他在东京咒术高专为[祂]准备的惊喜?

东京咒术高专的忌库里面保存着六根两面宿傩的手指。

而他已经偷偷递出了消息,告诉咒术界高层有人想要盗取两面宿傩的手指,咒术界一定会对此事严阵以待——毕竟,两面宿傩的手指可是极其危险的特级咒物。

反正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丈夫能不能活着回来,对于羂索来说都没有什么损失。

虎杖仁要是活着回来了,那他就能集齐所有的两面宿傩的手指,等到儿子再长大一点就让他吞下手指试试看能否受肉成功;虎杖仁要是死了或者被东京咒术高专囚禁了起来,对他来说同样也是一件好事,毕竟他早就受够了这操蛋的人///妻生活!

——能够得到久违的自由,再也不用被丈夫疼爱,也不用忍受这具身体带来的种种不便……

羂索默默地在心里想,果然这个世上最好的丈夫,就是死掉的丈夫啊。

黑色短发的女人目光幽幽地看向竭力缩小存在感的龙沙宝石,伸手从茂盛的花丛里面无情地揪了一朵下来。

然后他一片片扯下柔嫩的花瓣,嘴里轻轻地念道:“死、活、死、活、死……”

龙沙宝石:“……”

——它的主人和恶毒的女主人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有亿点那个大病。

“……活。”羂索皱起眉,不满地轻啧了一声,他目光危险地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龙沙宝石,正打算再揪一朵花重新测试一遍,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香织。”伴随着这一声温柔呼唤,一件外套披在了羂索的肩上,裹住了单薄纤细的身体,“最近天转凉了,晚上来阳台看星星别忘了穿外套。”

羂索没回过头,双臂搭在阳台围栏上,任由身后比自己体型大了不止一号的粉发男人将自己禁锢在了怀里。

身后的男人很危险,但[祂]坚持不懈的侵入已经让他逐渐开始习惯[祂]的气息和怀抱,甚至还会荒谬地产生所谓的安全感。但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迟早有一日,他会摆脱这个麻烦,继续自己坚持千年的大业。

“香织,你很喜欢看星星吗?”

“马马虎虎吧,不过观星确实挺有趣的。”

虎杖仁抬头看了看只有零星星子闪耀的晴朗夜空,忽然低头看向怀里的妻子,从[祂]的角度只能看到妻子的一小半侧脸,秀美而白皙。

那一截暴露在[祂]眼前的后颈纤细得如同白天鹅,缀着[祂]昨晚在妻子精疲力尽地昏过去后留下的吻痕。[祂]知道自己可爱的妻子在努力地用那些化学工业品遮盖掉[祂]留下的痕迹,但对于视野盲区的草莓田,如果不是预先知道,即便是他也无法顾及。

粉发男人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干渴,牙齿也有点痒了。[祂]连忙挪开视线,脚下的影子里却冒出了蠢蠢欲动的黑色触手,沿着妻子纤细的脚踝向上攀缘。

——喜欢,好喜欢……这是永永远远只属于[祂]的妻子。

羂索踢了踢泛起痒意的腿,“这么早就有蚊子了吗?”

他正要低头去看自己的腿,身后的丈夫忽然开口问道:“香织,你想不想看流星雨?”

羂索回头,对上了丈夫浅金色的眼睛。因为丈夫的打断,他并没有看到刚刚缠在自己腿上的黑色触手猛然缩回了影子里面。

他笑问道:“如果我说想,你可以立刻让天空下起流星雨吗?”

粉发男人也笑了起来,“可以啊。给我一个吻,我就为你下一场流星雨。”

羂索转过身去拽住虎杖仁的衣领,轻轻松松便让[祂]低下头来,然后吻了上去。但跟他预想中的浅尝辄止不同,这个吻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吻都要热情。

开过荤的男人吻起人来有一股像要把人拆吞入腹的迫切欲望。

羂索腿有点软,整个人像是融化一样紧紧贴着虎杖仁的身体,等到被[祂]放开的时候,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

虎杖仁将被自己亲得晕乎乎的妻子转了个身,俯首在他耳边,声音低沉地笑道:“你的报酬我已经收到了,现在,就来看看我给你变的魔法吧。”

说完,[祂]伸出手轻轻打了个响指,一片沉寂黑暗的夜空刹那间就被漫天划过的流星雨点亮。

附近的住户留意到了夜空的美丽景象,不约而同地跑出来观看这一场令人猝不及防的流星雨。

羂索恢复清明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夜空,谁又能想到这场美丽的流星雨只不过是一个不可名状的怪物为了讨好[祂]的妻子而献上的小小惊喜呢?

——[祂]这份未知的力量,当真是美丽又可怕。

——东京咒术高专显然是困不住[祂]的,算了,可以集齐两面宿傩的手指也不错。

当然,羂索也不打算去提醒咒术界的高层不要派人驻守在东京咒术高专的忌库白白送命了。

反正,那些咒术师死或不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场突如其来的流星雨,在第二天成为了仙台市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也变成了邻里之间的一笔谈资。

前来虎杖家拜访的主编,同样说起了这件事情。

虎杖仁听完笑了笑,给主编递过去一本签好了笔名、写好了祝福语的《恐山青春物语》,“给,之前说过会把第七本签名本给你,多谢你对我的帮助。”

“……谢谢你还记得这件事情。”主编心情复杂地接过了签名本,随后说起前来拜访的目的,还特意换了个称呼,“我妻老师,全国巡回签售会的事情,你看——”

虎杖仁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了,如果举办了全国巡回签售会,就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影响。我并不想打破现在的平静生活,而且悠仁的年纪还太小了,需要我的陪伴。”

主编倒也没有勉强,说道:“那就算了吧。不过,接下来你要辛苦一下,抽空来出版社一趟把一万本限量签名本签好,另外还有一千张特签。如果不方便来出版社的话,我就直接给你寄到家里来。”

“好。”虎杖仁爽快地答应了,“那就麻烦你寄到家里来吧。”

说完了正事之后,主编就起身告辞,虎杖仁将他送到了门口,然后折身回到了书房。

书桌旁的婴儿车里,粉毛小婴儿睡得正香。

虎杖仁坐进电脑椅,对着空白一片的文档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先把妻子提出来的要求全都搞定再来继续写小说。当然,[祂]是不会把年幼的儿子一个人留在家里的。

粉发男人握住了婴儿车的推杆。

下一秒,[祂]与婴儿车一起凭空消失在了书房里面。

十四根两面宿傩的手指集齐,对[祂]来说也不过是花费半个小时就能轻松做到的事情。

遭殃的特级咒灵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一脸懵逼地进入了三途川。

半个小时后,粉发男人推着婴儿车闲庭信步般走进了东京咒术高专戒备森严的忌库里面。

察觉到了外敌的入侵,提前做好准备、想要上前迎敌的咒术师们一个照面之后,就纷纷扑街倒在了地上。

虎杖仁抬脚跨过那些昏倒在地的人,看在某个平行世界的未来中,[祂]的儿子悠仁也是一个咒术师的份上,[祂]可以大发慈悲地原谅这些妄图袭击自己的人。

——但也仅此一次而已,神明的尊严,除了[祂]的妻子,绝不容许他人的二次侵犯。

虎杖仁轻而易举地侵入忌库,拿到了由东京咒术高专保管的六根手指,但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祂]忽然在忌库里面感应到了什么,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祂]转过身去,推着婴儿车缓缓走到了一个玻璃柜子面前。

柜子里面按照次序,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九个封印咒物的半透明容器。

这九个咒物是加茂宪伦在明治年间的实验产物,其名为咒胎九相图。

第38章

粉发男人浅金色的眼睛幽幽地盯着玻璃柜里被封印着的九个咒物, 心情不太美妙。

——[祂]的感知绝对不会出错,这九个咒物的身上都有妻子的气息,他们是与妻子血脉相连的孩子。但这九个孩子跟[祂]没有半毛钱关系,这是妻子与他人一起诞下的孩子。

此时此刻, 虎杖仁莫名地感觉到似乎有一顶隐形的绿色帽子从天而降, 精准地落在了自己的头顶,[祂]的心中也随之燃起了熊熊妒火。

[祂]心爱的妻子, 居然曾为别的男人生下九个孩子, 而他直到现在才只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虽然妻子之前就跟自己说过这件事了, 但随着[祂]对妻子的占有欲与日俱增, 原本能够接受的事情,现在也变得让[祂]觉得无法继续忍受了。

可是……

虎杖仁想到了妻子向自己坦白的时候,自己对他做出的承诺。

——“我之所以想要离开你,也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起你。我在为你生下悠仁之前,已经有过九个孩子了。”

——“没关系, 我不介意。你要是想孩子的话,可以带回来我们一起养。”

[祂]要带走这九个孩子。

男人对妻子做出的承诺, 绝对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而[祂]也绝对不会让丑陋的妒意扭曲自己在妻子心里的完美丈夫形象!大不了就让妻子辛苦一下, 重新将这九个孩子再生一遍,让他们真正地成为自己与妻子爱的结晶!

想到这里, 虎杖仁的心里好受了些。

[祂]看着封印在容器里的九个咒胎, 神色柔和地宣布道:“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与香织的孩子了。”

——至于[祂]心爱的妻子愿不愿意, 这九个咒胎又对此抱有什么想法, 这件事情不在[祂]的考虑范围之内。

——毕竟, [祂]的妻子那么爱孩子,肯定不会拒绝这种从天而降的好事。而咒胎九相图能够重新拥有诞生于这个世界的机会, 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吧?

虎杖仁理所当然地在心里下了这样的结论,然后带走了由东京咒术高专保管的六根两面宿傩手指以及咒胎九相图。

而就在粉发男人与婴儿车一起消失的下一秒钟,援兵冲进了忌库的大门,却只看到了以各种奇怪销魂的姿势倒伏在地面、陷入昏迷状态多时的众多咒术师们。

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这显然并不是因为敌人的实力太过弱小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而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就被敌人轻而易举地放倒了。

援兵们意识到了这件事情,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昏迷不醒的咒术师里共计有一个特级咒术师、两个一级咒术师、一个准一级咒术师以及三个二级咒术师,剩下的若干位杂鱼咒术师暂且不提,光是前面的七个咒术师组成的阵容就已经相当豪华,对付特级咒灵都算是绰绰有余了。

但即便是这样的阵容,在面对那个入侵者的时候,仍然不是一合之敌。

由此可见那个不知名的入侵者实力究竟有多强大,咒术界到底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强敌?这场盗窃事件,是否意味着风雨欲来?

这一切暂时还不得而知。

目前他们唯一能够确认的事情,就是这次的入侵给忌库带来了多少损失。

在清点了一遍忌库里的收藏之后,东京咒术高专的时任校长发现入侵者不仅盗走了两面宿傩的六根手指,还将咒胎九相图也一并带走了。

这个发现让东京咒术高专时任校长的脸色非常难看,这件事情既然是在他就任期间发生的,自然就会由他来背锅,成为他个人职业生涯里的重大错误,咒术界高层肯定也会以此为由,狠狠地惩戒他一番!

如他所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眼线众多的咒术界高层的耳朵里面,引起了一场强烈的地震。

他被革除了东京咒术高专的校长职位,但这件事显然不会这么轻易地结束。高枕无忧了那么多年的咒术界高层骤然发现有一个实力强大、目的不明的敌人正在虎视眈眈,如何能够安得下心?恐怕晚上睡觉都睡不好了。

——找!!!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入侵者找出来处决掉!两面宿傩的手指和咒胎九相图也必须要带回来,绝不能任其流落在外受肉成功,重新复活来到这个世界作乱逞凶!

就在整个东京都圈戒严的时候,嚣张的入侵者已经带着所有的两面宿傩手指和咒胎九相图,回到了位于仙台市的家中。

[祂]的力量覆盖住了这些蕴含着强大咒力的特级咒物,没有让它们的气息流泻出一丝一毫,因此也没有引来任何咒灵。

虎杖仁坐在电脑椅里,打量着拿在手中的那根两面宿傩的手指,已经变成了尸蜡的手指卖相当然不怎么样。味道想必也难吃得要死,吃下去后能不能活命都是个未知数,也不知道平行世界的悠仁到底是心有多大,才敢毫不犹豫地将这玩意儿吞进肚子。

[祂]想到了自己看到的平行世界的画面,忍不住瞥向了一旁的婴儿车里睡得正香的小悠仁,小声嘀咕道:“还真是不挑食啊,悠仁……”

——真这么想吃的话,作为开放包容、爱护儿子的爸爸,[祂]当然也不会阻止儿子。

——不过,到时候就把尸蜡手指变成巧克力味的手指饼干吧,好歹口感能好一些。

暮色降临之时,只有父子二人留驻的虎杖家重新热闹了起来。

虎杖倭助从武馆回到了家里,羂索也按时推开了家门,而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儿子喂奶。毕竟,小悠仁的胃口比一般的小婴儿还要大上许多,一天可以吃好多顿,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他的饭点也是常有的事情。

熟练地喂完了奶后,羂索就将小悠仁交给了丈夫,自己则进了盥洗室清洗身体,不然总觉得儿子湿哒哒的口水还留在自己身上。

虽然他知道睡前肯定至少还要再喂小悠仁喝一次奶,但他不管,他就是要尽快地洗掉那让他难以忍受的婴儿口水!

吃完晚饭,照例是由虎杖仁收拾残局。[祂]以最快的速度做完了家务活,然后就找到了正在缘侧廊下静静观赏夜色的妻子。

已经步入五月中旬,夜色中蝉鸣蛙叫声十分地响亮,昭示着夏天的到来。虽然前两天降了温,但今天温度一回升,草丛池塘里便又重新开始变得吵闹。

听到了丈夫靠近的脚步声,坐在廊檐下的羂索回过头去,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仁,你好像有话要对我说啊。”

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风韵气质,哪怕额头带着狰狞的缝合线,却也令人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羂索会说这种话,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虽然咒术界的高层将消息捂得很严实,但他还是通过自己近乎于无孔不入的消息渠道获悉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东京咒术高专的六根两面宿傩手指以及咒胎九相图失窃了,作案者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的咒力残秽,而查看过失窃现场的人也没有在忌库里找到任何可以用于追踪作案者的蛛丝马迹。

羂索知道,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人或许不止有他的丈夫。但在这个时间节点,盗窃了这两样特级咒物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虎杖仁。

如他所想,施施然在他身边落座的虎杖仁,下一秒就很随便地掏出了一个真空袋朝他递过来,“嗯,确实有话要对你说。这是之前答应过你要帮你搜集的两面宿傩手指,一共二十根。”

羂索看着手中疑似一袋香肠的东西,“……为什么要用真空封口机把它们封起来?”

要不是这些“香肠”的造型跟手指一模一样,他真的会以为虎杖仁在跟他开玩笑。

虎杖仁语气平静地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盒子,就直接用了真空封口机,不然我担心这些千年尸蜡上的病毒会污染家里的环境。”

“……”羂索微笑道:“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这么记挂着答应过我的事情。”

虎杖仁微微倾身在妻子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语带笑意地说道:“真要谢我的话,等你的生理期结束,再来身体力行地表达你的感谢吧。”

“……”羂索的手指无声地蜷缩起来,攥紧了拿在手中的那一袋两面宿傩牌手指“香肠”,并将自己的两腿并拢得更紧了些。然后,他微笑着说:“旦那,你的脑子真的非常需要进行一下垃圾清理了。”

粉发男人露出宠溺的笑容,“哈哈哈哈,香织,你真幽默。”

羂索依旧带着那仿佛已经焊死在脸上的微笑面具,“是啊,我可真是个幽默大师。”

虎杖仁并不知道妻子已经在心里忍下了十吨的脏话,直接另起了一个话题,问道:“香织,你想不想让以前跟别人一起生下来的孩子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羂索不知道[祂]问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但为了维持自己爱护孩子的形象,他自然只能答道:“想啊。”

——应该是在问自己需不需要新的工具人或者实验体吧?

羂索不太确定地想,心里却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虎杖仁静静地看了妻子几秒钟,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了。”

——看来,要选一个好日子把二胎安排上了。

羂索:“……”

——能不能说说看你到底明白了什么?我不是很明白啊!!!

第39章

羂索最终还是不知道丈夫究竟明白了什么。

他也没有开口去问, 仿佛是下意识的逃避。

转眼之间,将近三个月过去了。

仙台市也彻底步入了盛夏时节,虎杖家热闹漂亮的阳台上除了龙沙宝石月季花之外,又增添了不少新的品种, 例如绣球花、百合花、小雏菊和满天星等等。当然, 除了倒霉的龙沙宝石,其余的花朵都没有受到黑色不明物质的污染, 仍然只是普通又可爱的小小花朵。

虎杖仁每天晨起, 都会在洗漱完毕之后, 拿着洒水壶给阳台的花朵们浇水, 顺便跟老板巡视企业员工KPI完成度一样,认真地检查每一朵花的开花情况以及它们有没有染病生虫。

有一段时间[祂]的巡逻频率是每天三次,结果那段时间除了龙沙宝石之外,一朵花都没有开,仿佛是被[祂]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

虎杖倭助见状忍不住说道:“你不要总是去看它们, 没看它们都被你吓得不想开花了吗?”

虎杖仁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原来是这样吗?那我以后一天只看一次吧。”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巧合, 在[祂]降低了巡逻频率之后, 之前一直都不肯开花的光秃秃盆栽立刻就接二连三地冒出了小小的花苞。

虎杖仁自此以后便一直维持着每天早起巡逻一次的频率,将原本就只有龙沙宝石雄踞于此的阳台打造成了位于二楼的一个露天小花园。为了方便妻子赏花, [祂]还在阳台里安装了一个秋千架。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 阳台上的小花苞们逐日展露出了盛放之姿。

日历本上的日期也在渐渐逼近虎杖仁早已选定好的二胎受///精///日。

2003年8月5日。

一年一度的仙台七夕祭前夕,按照惯例将会举行盛大的花火大会。

虎杖仁早就决定好了要带着妻子一起出门约会, 于是在当天吃完了午饭之后, [祂]就将熟睡的小悠仁送到了虎杖倭助的武馆里面。

已经将近五个月大的小悠仁比起以前长大不少, 食谱的范围也有了小幅度的变化。除了母乳之外,虎杖仁现在还会给他喂食一些米糊、菜汁或者鱼泥之类容易消化、又不需要咀嚼且还营养价值高的食物。

而小悠仁对于新的食谱显然也也适应良好, 完全没有挑食的坏毛病。

这一点颇让虎杖仁感到骄傲,但也更加担心自家儿子未来会变成食用千年尸蜡的可怕异食癖。不过,鉴于这种事情暂时还不会发生,所以[祂]也就是偶尔忧虑一下。

离开武馆之前,虎杖仁还放心不下地叮嘱道:“爸爸,悠仁就交给你了,我和香织今天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走吧。”虎杖倭助单手抱着宝贝孙子,毫不犹豫地拉上了武馆大门,无情地将儿子关在了外面。

——有了乖巧又可爱的孙子,还要什么妻奴儿子?

虎杖倭助心情颇为愉悦地哼着小曲儿,转身回到了武馆里面。被他抱在怀里的小悠仁圆睁着浅金色的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象,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成年人听不懂的婴儿语。

“虎杖师父,这是您的孙子吗?他好可爱呀!”

一群穿着白色空手道服的孩子一拥而上,围住了抱着小悠仁的虎杖倭助。

虎杖倭助神色柔和道:“嗯,是我的孙子,他叫悠仁。”

小悠仁一点也不怕生,对着围观的孩子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白色的小牙在口腔中若隐若现。他比一般的小婴儿更加健康皮实几分,就连长牙也快人一步。

小孩子们见状惊呼道:“他笑了诶!不过,他只长了一颗牙要怎么吃东西呀?”

立刻就有一个孩子说:“我知道我知道!小婴儿都是喝奶长大的,喝奶用不到牙!”

虎杖倭助任由小孩子们围着自己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但是等到休息时间一结束,他立刻就板起脸道:“你们该回去训练了。”

小孩子们乖乖地离开,但在临走之前,有一个小孩问:“虎杖师父,你以后会不会教小悠仁空手道啊?”

虎杖倭助皱纹密布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如果他愿意跟我学习的话,我当然会教他。”

他自己是抱着一腔热忱将一生奉献给了空手道,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子孙后代必须要继承他的衣钵。如果他们愿意,他自然乐得当个引路人,如果他们不愿意,他就做他们最坚实的后盾,让他们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就在虎杖倭助将小悠仁放进婴儿车里推进道场的时候,被赶出了武馆的虎杖仁已经回到了家。

[祂]看到羂索按照约定的时间从秘密实验室返回家里,脸上不由地露出高兴的表情,“香织,我给你准备了和服。等下我们出门之前,你记得换上哦!”

在日本,一个女性一般只会收到父亲或者丈夫赠送的和服,其余身份的男性若是送和服的话,未免就会显得过于狎昵。

羂索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收到由男性赠予的女式和服,一时有些无言以对。好在经过了这长达半年多的折磨,他已经可以非常淡定地面对虎杖仁做出的各种事情。

“嗯,我知道了。”

“穿的时候如果需要帮忙,记得叫我,不用跟我客气。”

“……”羂索诡异地沉默了几秒,一针见血地说:“那我们今晚恐怕就出不了门了。”

粉发男人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羂索进了卧室,看到床上果然放着一套和服,配饰鞋履都整齐地放在一边,看起来就有一种昂贵华丽的质感。

而他内心的感想则是,穿起来很麻烦的感觉。

虽然非常麻烦,但见多识广的千年诅咒师还是顺利地穿好了和服,并且佩戴上了所有的配饰。

虎杖仁痛失了帮心爱的妻子穿和服的机会,但[祂]仅仅失落了一秒钟,就兴致勃勃地开始为妻子梳理头发了。

妻子秀丽的黑色头发留长了些,垂放下来将将越过锁骨的位置,汗湿的时候紧贴着脖颈脸颊,可谓诱人至极。

虎杖仁给妻子编了个优雅又不失活泼可爱的发型,然后用漂亮的发饰进行装点。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妃红色和服的黑发美人就踩着木屐款款走出了虎杖家的大门。

身穿竹月色和服的粉发男人锁好门后,立刻跟上了抛弃自己先行离开的妻子,紧紧牵住对方垂在身侧的手。

羂索侧头瞥了一眼丈夫,没有挣脱[祂]的手。

反正也是徒劳无用的挣扎,何必白费功夫呢?

街上的各家店铺都已经做好了迎接仙台七夕祭的准备,以色彩艳丽的和纸制作的纸花彩球、千羽鹤串成了长长的一串高高挂在竹竿上,随着夏日的晚风飘荡,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等到虎杖仁和羂索牵着手慢悠悠地来到燃放烟花的指定地点广濑川时,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他们只能站在人群的后面,好在这个位置的视野也不算太差。

羂索立刻说道:“人太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虎杖仁轻笑道:“没关系,你可以坐在我肩上,这样就不会被人挡住视线了。”

羂索想象了一下那个令人不忍直视的画面,只能对丈夫愚蠢的提议回以沉默:“……”

——你踏马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虎杖仁蹲了下来,仰起脸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看着妻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要上来吗?”

羂索不由地幻视了一条大型犬正在朝自己疯狂地摇尾巴,“……不了,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只会让我们两个一起社会性死亡。”

虎杖仁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

听到这一声叹息的羂索:“……”

——愚蠢的丈夫!!!

夜幕降临。

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相继绽放,一瞬间极尽的灿烂辉煌之后便彻底消散,唯独人群里的欢呼雀跃之声经久不息。

羂索仰头看着天空,低声念道:“如烟似花,绚烂一刹,消散尽天涯*……”

——如此美丽,却又如此短暂。

粉发男人侧头看向流露出了几分寂寞神色的妻子,浅金色的眼睛里涌动着不明的情绪。

[祂]轻轻晃了下两人相握的那只手,在妻子转过头来的时候,低头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吻,然后说了一句话。

烟花破空爆炸的声音掩盖了[祂]温柔的低语。

——“烟花虽然短暂,但我是永恒的存在。今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陪你一起看烟花。”

第40章

一万两千多发烟花放完之后, 广濑川边聚集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了,徒余一片热闹过后的寂寥。

虎杖仁牵着羂索的手行走在被七夕祭的彩饰装点一新的商店街上,两人在提前预约好的料理店里用完晚餐,又在街道上逛了会儿消食, 才一起踏着清泠月色返家。

回家途中——

羂索看向牵着自己的粉发男人, 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埋藏在心里的疑惑,“仁, 刚才观看烟花的时候, 你是不是对我说了什么?”

虎杖仁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祂]现在已经可以精准地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了, 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露出吓得人san值狂掉的表情,“唔,没什么,我只是说我明年还会陪你一起看烟花。”

羂索闻言,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虽然他的真实心愿是明年可以彻底离开丈夫, 但此时此刻,他还是适时地露出一个温柔羞涩的笑容, “我也很期待明年的这个时候, 能够再看一场美丽的烟花。”

——如果看烟花的时候已经恢复了自由身那就更好了。

——一个人看烟花虽然寂寞了些,但也比跟冤种丈夫一起看烟花要好上千百倍。

看着妻子脸上尽显诱惑的笑容, 粉发男人凸起的喉结忽然上下滑动了一下, [祂]垂下眼睫,遮挡住了浅金色眼睛里流露出来的贪婪欲///念。

然后, [祂]拉着妻子走进了道旁一个幽暗的小巷, 嗓音低沉地说:“香织, 我们快点回家吧。”

羂索心里涌起不妙的预感,“……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

虎杖仁笑了笑, 温柔地说:“因为我有一份准备了很久的七夕节礼物想要送给你。”

“……”羂索头皮发麻,勉力笑道:“仁,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以那些庸俗物质来维系。你的心意我领了,但礼物就算了吧。”

——他敏锐的危机雷达告诉他,虎杖仁送出的这份七夕节礼物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至少,一定不会是他乐意收到的东西!

“我很高兴你能这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虎杖仁闻言,心情更加激昂澎湃了,[祂]干脆一把将妻子拽进了怀里,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膝弯,一下子将身穿妃红色和服的黑发美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羂索惊呼一声,随后听到丈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伴随着[祂]炽热的吐息,“但是,这份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不要拒绝我,香织。”

下一秒,周遭的景象从幽暗的街边小巷变成了他们的卧室。

虎杖仁轻轻将怀里的妻子放在床边坐下,然后单膝跪在地上,为他褪去了穿在脚上的木屐和白色的足袋。

不等羂索把腿缩回去,粉发男人的手已经握住了妻子纤细的脚踝。

妃红色与竹月色相融,绸缎般光滑的布料亲密无间地堆叠在一起,如水流一般从床沿滑到了地板上。早上没能帮助妻子穿上和服的遗憾,在这一刻与亲手将其一寸寸剥离下来的满足感相互抵消了。

羂索柔顺的黑发在被子上散开,他望着上方的丈夫,眼睛里像含着两汪春水。

他伸长了手臂竭力去够床头柜,想要把放在柜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旦那,等一下!还没拿……”

虎杖仁语气坚定道:“今晚,不需要它。”

[祂]的掌心紧紧地贴住了妻子细白的掌心,两人十指相扣。在皎洁的月色之下,仿佛相依而生、永不分离的连理枝。

良宵漫漫。

有花堪折。

次日清早。

虎杖倭助看到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做早饭的儿子时吓了一跳,“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虎杖仁昨晚没走正门,而是直接抱着妻子瞬移回到了卧室里面,待在一楼的虎杖倭助自然不会知道他们已经回来了。

老爷子还以为小夫妻俩会在外面过夜,都已经做好了自己独自带两天孙子的准备,反正小冰箱里的备用口粮还很足够,暂时还饿不到小悠仁。

“早啊,爸爸。”虎杖仁先是冲着虎杖倭助打了个招呼,然后随口说:“你睡着后回来的。”

“哦。”虎杖倭助没起什么疑心,毕竟他确实睡得很早。

吃完早饭,虎杖倭助离家去了武馆。

虎杖仁回卧室看了一眼熟睡的妻子,见他还没醒来,也没有打扰,静静地坐在床边扮起了望妻石。

羂索睡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钟了。

旁边传来丈夫温柔的声音,“香织,你终于醒了。”

羂索:“……”

——现在闭上眼睛装睡还来得及吗?

粉发男人俯身亲吻了下妻子白里透粉的脸颊,柔声说道:“你睡了那么久,肚子应该很饿了吧?”

羂索皮笑肉不笑,“……我现在不仅肚子饿,还很难受。接下来的一个月,麻烦你离我远点。”

“好吧。”虎杖仁一口答应,随后又问:“需要我帮你穿衣服吗?”

羂索还没来得及思索丈夫这一次为什么那么好说话,就听到了[祂]这个显得非常不怀好意的提议。他当即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了,我自己穿就好,你先出去吧。”

“那好吧。”粉发男人乖乖地离开了卧室,“那我去把给你准备的粥和点心端出来。”

餍足的野兽展现出了足以迷惑人心的温顺一面,但只有羂索深刻明白,这个看似是对他百依百顺的丈夫,究竟有多强势可怕。

羂索艰难地穿好了叠放在一旁的衣服,身上的酸涩疼痛让他一动就觉得难受,但又有种微妙的痛快淋漓。

等到他的双脚踩实在地板上面的时候,他险些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还好他及时地扶住了墙,这才幸免于难。

——愚蠢的、可恨的丈夫!

——迟早有一天,他要亲手宰了[祂]!

冰凉的水拍在脸上,混沌一片的大脑终于清醒了过来。

羂索目光阴沉沉地望着镜子里面妩媚动人的黑发女人,想起了一件让他不得不在意的事情。昨晚他意识模糊的时候,那个该死的混蛋似乎把什么东西塞了进来。

——到底是什么?

羂索苦思冥想了半天,还是没能从春色无边的记忆里翻找出来有用的线索。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那个冰凉无比的东西融化得很快,一瞬间就消失了。

没有想出答案的羂索,在离开卧室之前,从自己衣服里的暗袋中取出了准备好的紧急避孕药,直接干咽了下去。

——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再度怀孕的,为了制造两面宿傩的受肉容器而怀胎十月的经历一次就足够了。

羂索慢吞吞走到餐厅的时候,桌上已经放好了小火慢熬的粥,小小的面点也做得精致可爱。

听到脚步声的虎杖仁抬起头,冲着妻子露出温柔讨好的笑容,“香织,你先喝点水吧。”

[祂]殷勤地给妻子递过去一杯温水。

羂索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滋润了下昨晚使用过度的嗓子,感觉喉咙没有之前那么干涩,便坐下来开始享用美味的餐点。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

虎杖仁立刻站起身来,“我去书房把悠仁抱出来。”

羂索“嗯”了一声,脑海里漫不经心地想,丈夫精湛的厨艺算是[祂]难得的优点之一了吧。

虎杖仁从书房的婴儿车里把刚刚午睡醒来、哭嚎着找爸爸的小悠仁抱了出来,重新坐回妻子对面。等到他把碗里的粥喝完了,[祂]便贴心地问道:“吃饱了吗?锅里还有,需要的话我再给你盛一碗。”

羂索抽了张纸巾,擦拭了下嘴唇,细微的刺痛感提醒着他,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昨夜是如何肆意地品尝过他的唇舌。

他神情冷淡地说:“不用了。我现在觉得很累,想要回房再休息一会儿。”

虎杖仁对于妻子忽冷忽热、忽远忽近的态度早就见怪不怪了,反正无论如何,[祂]坚信妻子一定深爱着自己。

[祂]背上一道道被挠出来的红痕就是铁证,毕竟,妻子如果不是怀着满腔热情又怎么能挠出这样深刻的痕迹呢?总不可能是对[祂]怀着深仇大恨吧?

羂索走了没两步,想起了困扰自己的那件事情,一下又顿住了脚步。

他微微侧过身去,恰好对上丈夫浅金色的眼睛,“仁,昨晚你……”

虎杖仁眨了眨眼睛,“嗯?”

羂索实在难以启齿,“……不,没什么,应该是我记错了。”

——对,一定是太过劳累导致的记忆混淆。

——而且,反正他已经吃过紧急避孕药了,就算真有什么也没关系。

羂索回到卧室休息的时候,虎杖仁清洗了他留下来的碗筷,然后抱着小悠仁回到了书房。

——[祂]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与自己的朋友兼情感培训老师分享好消息了!

[虎杖仁]:甚尔,我老婆又怀孕了!

[虎杖仁]:悠仁马上就要有弟弟了!

看到跳出来的这两条消息,禅院甚尔的内心毫无波动。

——这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禅院甚尔]:。

[虎杖仁]:虽然这孩子是香织以前跟别人一起生的孩子,但没关系,我让香织重新再生一次,他就是我和香织的爱情结晶了。

禅院甚尔目光凝注:“……”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真的假的?已经生出来的小孩,你还能把他重新塞回娘胎再生一次?

[虎杖仁]:比24k纯金还真。

[禅院甚尔]:……牛逼!

牛逼哄哄的虎杖仁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谨遵自己做出的承诺,一次也没有碰过妻子。

反倒是已经习惯了享受鱼水之欢的羂索,对无用的丈夫的不满与日俱增。一个月也就算了,可以当做是丈夫信守承诺,但两个月都不交公粮未免就有点过分了吧?

十月下旬的某个深夜。

羂索终于忍无可忍了,他一把将丈夫推倒在床上,气势汹汹地逼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粉发男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妻子仍然纤细的腰,满脸担忧地说道:“香织,我知道你很想要,但你现在才刚怀孕两个多月,我们不能胡来。”

“……”羂索的表情一片空白,他疑心是自己听错了,皱眉道:“仁,我刚才是不是幻听了?要不然怎么会听到你说我怀孕两个多月了?”

虎杖仁爱怜地吻了吻妻子柔软的嘴唇,“香织,你没有听错,你确实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怀孕两个多月却对此毫不知情的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