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龙露出了纯情的表情:“不知‘姐姐’可听闻过模拟宇宙推演模型?”

盖亚大手一挥:“来,我们试一试!”

猫猫龙尊重女性,一边后退一边耐心的询问:“涉及阁下的隐私也可以吗?”

"怕什么,卡俄斯神系源自老娘,咱天生性格奔放!"

话音一落,大地震动,山峰崩裂。

盖亚女士哈哈大笑一瞬,毫无铺垫的如同原始与力量的化身,直接地、毫无掩饰地爆发出来。

地母大马金刀、孔武有力的蹦起来。钟离依旧耐心后退,周身泛着柔光,静若处子,眉目如画。

双方对比的非常明显。

接着盖亚双目炯炯有神,钟离转移视线,便被盖亚一把扑倒在岩床之上。女神撸猫的力气如同山岭压下,毫不讲理,毫无预警。

——喵喵喵喵!

猫猫龙挣扎了下,假猫一样的失去梦想,默默望天,给性格奔放卡俄斯神系老姐姐认命,安详的不动了。

“好乖,好乖,姐姐没事的,咱不害怕啊!”

女士,你现在才让我害怕……

盖亚使劲地揉了揉男神的长发,粗暴又热情表达喜爱。钟离嘴角抿着,像一尾被掀翻的刚出水的金色锦鲤,已经被盐腌过了,只能用呼吸与沉默维持住尊严。

金眸带着几分无奈地望着盖亚,几乎有几不可察的隐忍与羞赧。

——猫很关心你,所以猫忍了。

“啧啧啧,小猫咪真可爱呀,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咪呀?啧啧啧……”

天底下估计只有盖亚敢以原始神的身份这样调戏另一个神系的高位执政。

世风日下,人心不复古。

不对,是复古了更糟糕。

地母笑着从自己眉心抽出思维的通道,将自己的过往朝钟离慷慨开放,以此通过双方推演的方式,拨开过去的迷雾看起很久前发生的事情。

“接下来你将成为我,来走一遍我来时的路吧……”

……

**

很久很久之前。

神话都喜欢说很久很久以前——

当时间尚未确立,钟表未被发明,不存在的哲学家还没有从水里爬出来思考“存在即合理”的命题时,宇宙尚处于一种令人沮丧的未命名状态——卡俄斯,或者说混沌主宰了一切,无上之上、无下之下,是那种关上眼看不见,打开眼也还是黑的黑暗。

在那黑暗中,规则与元素的碎片如酒鬼落地的杯盏般互相碰撞、纠缠、盘旋,然后某种不可名状的逻辑忽然决定:是时候来点美学了。于是,大地之父诞生了。

光芒也出现了。

诞生的大地之父有着金色的眼睛,满布碎金的长发,身形庄严,宽肩窄腰,皮肤温软细腻,很美丽、很漂亮、也很好……

【盖亚女士,请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认真,这里没有重点。】演算的意识补充了一句。

【啧……好吧,我们继续。】

另一个演算的意识遗憾补充了一声:【祂的名字叫做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行走在尚未命名的大地——更准确地说,是一整块没有意义的地表——脚步所至之处,岩石自发凝固,形成规则的构造体,火山默契地控制脾气,延迟爆发,只为不惊扰祂沉思的神情。而天空则尚未升起,仍黏附在地壳上,如一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床单。

“真空里没有声音。”不知独自行走了多长的时间,摩拉克斯思索着,“但孤独的声音很响亮……”

【等等,真空是什么?为什么真空里面没有声音?】推演的盖亚问,因为古希腊的科学还没有发明到这个高度。

钟离:【……】

【随口一提,请不要在意。】

这也不是重点,以及为什么要从开天辟地开始推演?

【这不是让我们弄懂外来的命运纺织机是什么时候同卡俄斯融合的嘛……】

【哦,我看看,原来原初我诞生的时候就融合了,那时候坎瑞亚就卡在世界的壁垒外面慢慢进入世界,为此不惜释放了他们的最终杀手锏,来自你的世界的命运纺织机来让此世接纳他们……然后纺织机就将整个世界包裹起来,而我也在那个时候诞生……所以从某种角度而言,你的年龄比我大?】

让盖亚做姐姐,盖亚还能自持身份一点,做年幼的那一方这还了得,钟离是傻了才给盖亚折磨自己神经的机会。

【此事跳过……】

【啧,好吧……】

总之,让坎瑞亚的纺织机继续和世界融合。摩拉克斯源自混沌的规则,应运而生,现在还处于一种很单纯,很天真的阶段,只是觉得自己很孤独罢了。

【因为孤独,所以变成了母亲……】

【……】

【好吧,你是父亲,但好像应该叫——男妈妈?】

【……】

——猫塑也就忍了,别泥塑了,女士,我们之间的信任呢?

【随便啦,为了大地神系的荣光,我们当妈妈怎么了?就要当妈妈!就要当妈妈!】

【罢了……我放弃同您探讨这件事……】

于是,为了驱散这无声的喧哗,摩拉克斯俯身拾起混沌中尚带着金色光芒的黏土。温柔又精准地捏出世界万物的模样——飞鸟、游鱼、蠕虫、走兽,从尾巴到脊椎,从耳骨到瞳仁,为还未正式开张的宇宙添上了万事万物。

摩拉克斯捏了很久,久到混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该退场了,久到草木终于破土,溪流也学会了吟唱,一切生灵开始在祂脚边活跃起来。

然而,仍然不够。一个创造者不能只用动物的陪伴填满灵魂的裂缝。

摩拉克斯便来到河水之畔,站在那水面前,如哲人凝视未定的命运,然后伸出双手,以自己的模样——也许是投影,也许是记忆,也许是欲望——塑造出一头、咳……一位丈夫。

【丈夫自然不是乌拉诺斯,嗯……】推演的声音状若不在意,其实很好奇:【你的完美无缺的伴侣叫什么来着?】

【若陀。】

【咦嘻嘻,那就是若陀来啦,让姐姐看看岩龙王长什么样子——等等!脸被转头拍过的加菲猫?!完美无缺的伴侣?!你确定吗?!】

【可有任何问题?】另一道推演的声音正直的道:【若陀的龙形对我而言,非常可爱可怜。】

【人形也很漂亮。】

【……好吧,颜色对比挺显眼的,还算可以……吧?】

推演的声音有点裂开,第一次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用了奇怪的滤镜。

另一道演算的意识,看着刚诞生的人形的龙王,露出的慈爱满意又怀念的笑容。

把一头岩龙王发射到天空做高天之神,显然不是那么的龙道,若陀龙王刚刚诞生就从天空惊恐的跳出来,到处找创造自己的摩拉克斯,直到间水边的大地之父推倒狂蹭去了。

而若陀是天生的巨人,是完美的生灵,肤色仿若深邃的地幔,其发如山巅之雪,宛如最冷的铁与最热的焰混合后爆裂出的奇迹。初生时不懂语言,但懂得看摩拉克斯的眼睛,就成了一头刚出生却已有信仰的龙。

【嗯……其实乌拉诺斯没有这么恋爱脑……】

【以普遍理性而论,若陀不是恋爱脑,只是有分离焦虑症。】

【分离焦虑症是什么?好吧,这次换我说跳过,别讨论这些细节了!】

接着,为了向摩拉克斯展示自己的忠诚与力量,若陀撑开高天,用自己的脊梁将地与天从纠缠中分离,铺设出恒星的轨迹,爪痕凿出星宿的容器,拉开世界的开张的帷幕,虽然想要缠绵但还是让天地远离,而这一切,只为摩拉克斯露出一点满意的笑。

巢穴筑好了,若陀就在原始的夜空中跳起龙类的求偶舞,张开鳞片,摇动尾巴,翻滚、鸣咽、左右横跳、反复回旋,张开牙齿露出血盆大口,发出“呱——!”的悠远龙吟声。

【我觉得这已经不是恋爱脑的问题了,你一定要看这种龙裔的求偶方式吗?】

有些东西人形做出来很震撼,龙形做出来就很沙雕了。

盖亚的意识默默扶额。

钟离实际上看的有滋有味,充满怀念。作为璃月皇帝,就喜欢看龙王给自己能歌善舞,最好再献个哈达,代表璃月子民大团结怎么了?

【厉害!】盖亚女士斩钉截铁:【跳过!】

但盖亚心塞的看着摩拉克斯接受龙王的求偶,带着八倍镜的滤镜觉得对方真可爱,觉得自己对乌拉诺斯本就不清晰的记忆这下可算污染完了。

原初的海神和山神也在此后诞生。

祂们是天空的兄弟,也是摩拉克斯的所造,却并不具若陀那样的占有欲。海神平静无波,海獭一样的在水中漂浮;山神沉默如石,一百年才说一句话,身上占满了青苔。反正这两个从未为父亲跳过一次舞,更不会半夜偷偷打磨自己的犄角以期被注意。

于是,大地开始持续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天空。

祂们正式的成婚了,理所当然——无喜宴、无贺歌,只有星光下沉默的拥抱和靠近,让天空成为大地的丈夫,而大地成为天空的主宰。那一刻,天地合一,而合一的瞬间,化为了神话的原初。

天地的身影交叠,在晨曦来临之前,诞生了一种新的东西——爱,从未有名字,但此刻它得到了定义:是力量的臣服,是孤独的终结,是摩拉克斯指尖留下的一点痕迹。

接下来,大地感觉到了“满足”这种奇妙的事物,仿佛宇宙忽然变得温暖,时间忽然有了方向。

然而,满足之后是撕裂。

【撕裂!撕裂!我们大地神系就是要做亲娘!】

【您这话是否有点狂放了?】

【怕什么,生啊,话糙理不糙!】

【……】

所以还是叫盖亚女士得逞了是吧……

只见大地之父的本体从岩层中劈开,地壳的边界开始震荡,泥土与石英从体内流出,世界的核心如阵痛一般跳动,接着从层岩与深土中——飞出了十二道光。

那十二道光,就是天地的子女——十二泰坦,是原初神祇与世界力量的具象。祂们继承了父母的力量,却不完全理解父母的孤独。克洛诺斯、瑞亚、许珀里翁、忒弥斯……他们是晨曦的希望,是岩层的响动,是无尽的快乐和欢欣。

祂们环绕着天地之父与天空之龙,既是子嗣,也是此世的维系的法则。原初的晨曦之后,大地第一次张开怀抱欢迎自己的子女。

幼小的泰坦们在大地之间奔跑、狩猎、玩耍、倾听岩石深处的回响,那便是父神回应了祂们的爱的证明。

但有一日,一位幼小的神灵——或许是瑞亚,或者是克诺诺斯,追逐着猎物穿越大地上的丘陵,走出荒原。一直来到了一处孤悬海中的岛屿,那岛几乎像是凭空存在的,像是幻觉与现实之间卡住的一块边角料。

而岛上,有座摇摇欲坠的“世界”正从虚影中浮现。它如火焰倒映水面,又似水面反映火焰,最初如泡影般透明,随后逐渐沉重,最终咔哒一声,凝结成石与金属的结构体。

那些建筑不属于大地的创造,也非神明的宫阙。有楼、有窗、有用具,还有火炉与书籍,睡觉的床都细细排布,巨大的机械在街道间行走。而从那建筑中走出的,是一种和泰坦们长得很像的生灵,他们头颅挺立,眼中有光,却没有神的力量,也无神的寿命——他们自称为“人”。

他们语言简洁,行动迅捷,笑容中带着离开故乡的痛苦,痛苦中有着开拓新世界的野望。幼小的神灵不明白这些人类的感情,几乎不知所措,掉头就跑,驾驶猎车在海岛的玄武岩上哐哐作响。

看到人类的泰坦呼唤大地和天空。

摩拉克斯当时正在湖畔,在水边塑造新的生灵。膝边摆满了新作品,有着四翼的仙子,有着马蹄的半人马,有像石英般透明的蜂鸟,还有一只脑袋长在屁股上的笑话品种(钟离:【……盖亚女士,您的审美是什么情况?】)。正全神贯注地在泥土上修出一个拇指大的仙子,准备将其起名为宁芙。

“人?”大地之父听见孩子们慌张的呼喊,手指一顿,泥土塌了一角——想去吸人!

不对,是面露疑惑。

因为自己还没捏过这个种类,疑惑时眉间微微凝起,好像有谁未经同意改写了祂的创造。

未及出言,高天便已有动静。

若陀从云层间探出巨角,双爪如浮空之城,呼吸中裹挟着雷鸣,甚至看着地面有点高空恐惧症。若陀不像摩拉克斯那般沉静处理未解之事,一头真正的龙见闻异物,便要亲临察看。

于是若陀降临人类的国度。庞大的身形落在建筑群前,震得那些房屋摇晃得像纸糊。遗落到此世的人类没有逃跑——他们抬头望天神(地龙),眼神坚毅,不卑不亢。

若陀低头,打量这些短寿的小东西,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笑里其实没有恶意,只有某种悠久的、天真的好奇,用一根爪指轻轻点了点地面。

“这便是你们的家?小得像蝼蚁窝,却有模有样。”

实际上真正的若陀不会在意人类的建筑物长什么样子,这话都是乌拉诺斯当时说的。

并无傲慢,只是太大。正如雷霆不会觉得自己在响。

人类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国王身体颤抖着低下头,向若陀解释了很多的东西,巧言令色后获得了若陀的信任。

“好。”若陀点头,觉得人类很意思,应该带给伴侣看看:“你们既然这样有趣,便赐你们黄金的祝福。”

祝福中带着天神的荣耀,帮助人类们延长寿命、保持青春、赋予力量。

接着若陀欣然返回天界,却不知道——人类国度坎瑞亚突然崩溃了!

获得天神的赐福,那些人类不是欢喜,而是哀哭。他们将天神的到访视作灾难,将祝福视作诅咒,他们甚至开始悄然痛骂起傲慢的神明,称其为异界的独裁者,用怜悯与恩赐来羞辱人类。

原来,这个国度,是逃亡的国度。

他们从一个被自己所毁灭的世界跋涉而来,穿越时间的裂缝、空间的边缘、命运的废墟,才找到新的原初大陆重新立足。他们永远都希望自己延续人的荣耀,永不接受神明的帮助,宁可脆弱而自由,宁可短命而真实。

结果异世界还有神存在。

兜兜转转中,最讨厌的东西回来了,跑路白跑了,差评!!!

也在那一刻,摩拉克斯依旧坐在水边,却放下手中的泥块,望着岛屿中的人类,崭露出原初不能理解的情绪。

没有感受到人类的喜悦,反而只感受到压抑而沉重的敌意,像从石缝中长出的苔藓一般的愤怒,无声,却将信任吞没。

大地之父突然觉得这些人类吸的不香了……不对,卡俄斯世界的神不会沉迷吸人,只是低头思索,想自己并未创造这些“人”,他们从哪里来?又将走向哪里?

接着被人类所排斥,摩拉克斯没有愤怒。只是不理解,以及一点被自己子女排斥的难过。

——但即使难过,仍然觉得人类是有趣的。那种不接受神明安排的勇气,那种在脆弱中挣扎出意志的执拗,那种用短暂生命书写史诗的执念,足以引来最沉默的神灵的好奇与友善。

【人类……你们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盖亚的意识发出霸道总裁的声音。

接着突然捂住脸。

【其实,原初的我挺傻的不是吗……】

毕竟所信非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马上要写完了

坎瑞亚当初是真的心态崩了,但是盖亚当初是没有恶意的,奈何没见过极端人类主义,被坑了[爆哭]

以及屁股上长人头的东西中世纪人真有画手抄本还很多[笑哭]

第127章

原初之时,坎瑞亚的心态炸裂。

作为一座极端的人类流亡国度,世界上有没有神真的对逃跑的贵族、议会、炼金士们很重要。或许坎瑞亚来到另一个遵从生物进化论的星球,情况将截然不同,遗憾的是携带走提瓦特的命运纺织机飞升,也会被纺织机所裹挟,坎瑞亚只能前往纺织机选择的选择的世界。

路径依赖,是命运早已写好的,如何努力如何逃离,都无法改变。

所以世界必然和提瓦特相似。

兜兜转转逃离一堆神,还是一堆神,神还想引导新出现的人类。

乐子人是觉得好笑,反正坎瑞亚是笑不出来,逃跑王国的眼泪都在肚子打转。觉得天神的恩赐完全是对人格的一种曲解,委屈感与日俱甚。

坎瑞亚就苦啊,他们压抑啊——然后他们决定继续犯罪!

这样以来,当逃亡国度的压抑愤怒苦到达极限,就又有新世界的女性、非人类、小动物、老人、小鸡、鳄鱼和摩托车要遭遇飞来横祸了……都说苦到头也还是欺负能欺负的,要不说苦呢,这都不苦也是没天理了,且这种苦还不是内部可以消化的,也不能进去让大哥照顾好几年。

更不能怒吞一个生命执政,便从极度的混乱中找回神志,洗洗准备进卡池。

因为生活不是游戏,退一万步讲,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可食用性生命执政。

至于卡俄斯神族本身继承了混沌的奔放,又在坎瑞亚想进入此世时,用另一个世界的命运线污染了卡俄斯的法则,让这里的神也变得同提瓦特的魔神一样天性喜欢人类了起来。

当然坎瑞亚带来的还有深渊的混乱,永远无法打破的轮回,不正确的愤怒和怯懦,只是此时美德在原初单纯的游走,还没有见到自己的天敌,一切坏的事物也还未从来自法则的诸神心中唤醒。

【仔细想想的话,我还是很喜欢人类的。】盖亚的意识道,很有思辨的说:【生活就像遇到猫,世界上总有坏猫和好猫,在没有上手撸之前,你永远不会懂下一只猫是什么样的。】

即使在坎瑞亚这里吃过亏,这么多年了,盖亚也没有因此迁怒其他的人类。

就算收养的野猫自带弓形虫,一爪子破伤风大礼包把领养者全家送进医院,半身不遂。

而钟离礼貌的说:【但这不是您把在下当成猫的理由。】

盖亚:【啧,猫猫龙。】

钟离:【?】

——等一下,猫……猫龙不是若陀吗?

活了这么久,钟离依旧难以理解,这种卖萌的叠词称号会出现在自己的头顶上。

系统:【……】

宿主还觉得自己的人类形态普普通通,其貌不扬,设计的很适合搞潜伏呢。

——bro,what can I say!

……

只能继续经典的宏大叙事,在盖亚记忆创造的模拟宇宙,在那原初尚未雕琢完的世界中,大地与高天之间到处都是神灵的存在,新来的国度悄无声息地开始密谋。

摩拉克斯却依旧沉迷用黏土创造生命,祂的目光太辽阔了,注视着自己万千的子女在自己的躯体上自由奔走,即使喜欢,也没有给人类的国度单独的关注。

坎瑞亚趁着诸神移开目光,如织女伏线、如农夫播种。他们从自己摇摇欲坠的国度继续释放金色的丝线,那些丝线像活的脉络穿越空气、土壤、水体,甚至连接法则穿过此世的神明。最后所以的金线旋转、编织、分裂、缠绕,纺织机在天地间结网。

在那一刻,坎瑞亚将人类的复杂完全带给了世界,生物们逐渐变得不再单纯,怪物撕裂大地诞生,又被大地之父驱逐进深渊,但是心灵上的恶念无法消除,即使是最纯真不过的生物都因此变得不再像是自己。山石中开始长出没有形状的影子,河水中偶尔映出第二道血月。不可察觉的东西,正如尘埃般在世界万象中发芽,开出名为“欲望”“执念”“贪婪”“怨恨”“悲伤”的花。

摩拉克斯从梦中惊醒,在夜色中聆听山风,分明听到其中哭泣与咒骂的回音。

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的大地之父开始不安。

——遂眼神一凌,带上岩王帝君无情的假面,手持岩枪、召唤天星、自带石化,三秒内想明白事情经过,为了自己的子民,就算底层逻辑里面包括爱人,也要嗜血狂暴开多重真分身一起平砍连击带顺劈恐虐神选冠军兼e大魔的冲上海岛,把坎瑞亚打到叫霸霸!

因为猫很聪明,也能很无情。

【等等,你聪明,我不聪明……】

盖亚的意识扶额,将模拟宇宙的时间重新倒流,把开启猎杀时刻的猫重新拽回原地。

【我当初睡醒了,但是没管来着。】

【为何?】钟离更改自己的行动逻辑,好脾气的问盖亚女士何至于此啊。

【别骂了,别骂了……】

盖亚女士说,大概就图一个刺激,图一个前所未有吧——要知道卡俄斯神系爱作死的天性,那也是从祂身上继承出来的。

【而且坎瑞亚带给了这个世界人性,虽然最开始是不好的人性,我却从其中看到了世界法则的补齐。】

正因为人性中有痛苦,世界才懂得了慈悲;正因为人性中有贪婪,众生才学会了约束;正因为人性中有叛逆,命运才不得不为自由留出缝隙。混沌之中,众神构建秩序;而秩序之外,唯有人类敢于拆解诸神的伟业,篡改预言,以凡胎直面虚无。这不是堕落,而是一种缓慢、血肉构成的进化。

让世界走出线性的、封闭的、循环的原初,开始尝试一种更宏大的叙事,不是“我们是谁”,而是“我们能成为什么”。

【我看到了一种神所不解的坏的一面中,生长出了无限的可能性,人性是神性的补充。】

所以作为原始神。

即使预感不妙,在那时也放开了手。

而作为原初之神,盖亚女士本身就不懂人心,从钟离的角度看对方已经做到很好了。唯一忘记的就是对人类加强引导,以及及时创造愿意跟随自己的人类。

毕竟在原初之时,人类会和神灵同行很长一段时间,这是历史需要的必然过程,之后神灵才可以放手。坎瑞亚的观念太过超前,同整个时代其实是不能相符合的。

盖亚骂骂咧咧:【我现在懂的,这就是胯子太大扯到蛋。】

钟离:【……】

盖亚继续骂骂咧咧:【话糙理不糙!】

但这话也太糙了。

钟离先生默默扶额。

……

大地上的摩拉克斯也不再排斥坎瑞亚,开始接受那些人类,也接受坎瑞亚带来的人性与变化。

接着摩拉克斯呼唤若陀,既然若陀赐予坎瑞亚祝福,那么坎瑞亚就是若陀的眷属,故此命令高天之神以初代神王的身份关注那些人类,若人类真能为诸神带来新的图景,那便成全他们。

不想要被神干预的坎瑞亚如遭雷劈。

若陀一如既往地忠诚,或更准确地说对摩拉克斯的事情都充满热情,便重新降临坎瑞亚,照顾自己的新眷属,逐渐的人类向若陀供奉人类的耕地机武器,让神瞳凝视齿轮与涡轮的结构,观赏不属于此世的工艺和人类文明的巅峰,满眼都是“有趣”和“值得学习”。

然后,若陀去打铁。

若陀愉快的制造出很多传世的冷兵器。

若陀将坎瑞亚的工艺抛之脑后,觉得还是自己最强,摇着尾巴,欣喜离去。

坎瑞亚:“……?”

【不按理出牌啊!】盖亚道:【这里的乌拉诺斯是沉迷人类的机械齿轮无法自拔了!】

【抱歉,看来是我对若陀有些过于了解的问题。】

钟离庄重的学盖亚拉摩拉克斯那样,将若陀当成猫猫龙重新时间倒流,拉回原地。

模拟宇宙中的龙王察觉钟离的力量靠近,本体形态几乎“娇媚”的弯曲身子,抱住钟离的意识蹭了蹭,发出沉甸甸的杠铃一样的发动机打呼噜声。

盖亚:【……】

这是猫吗你就摸?!

但摸了一把大猫咪后。

钟离终于舒服了。

盖亚女士沉默了。

总之,海岛上人类捧出了于言μ伟大的“造物引擎”。那是一个巨大的机械巨人,锈蚀斑驳,胸膛已空,外表残留着深渊的污染——若陀竟不疑有诈。反而开始好奇研究巨大的机甲,赞叹其设计之奇,甚至开始以神力尝试修补机甲的骨架与外壳,以便继续研究。

坎瑞亚说,那座造物引擎是他们创造的巅峰工艺,也是整个王国逃亡时乘坐的方舟,他们希望天神帮忙修补飞船,以便于此世带到更辽阔的地方。

随后又给若陀科普一堆有的没的。

比如这个世界已经被轮回所包裹,大家没救了;在来的路上看见无数的世界连接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宇宙,但是整个宇宙中还没有卡俄斯神的存在,生命们都在等待卡俄斯神系来引导大家之类的鬼话。

若陀听坎瑞亚的画的星辰大海大饼,若陀只觉得疲惫,听着听着就开始往地脉里面钻去睡觉。

啊不对……是人类提议重新造大船,那种可以带着整个文明脱离轮回、飞出世界的器具,让若陀的龙眸闪烁出从未有过的好奇和渴望。

逐渐信了坎瑞亚的邪,同意和人类们合作,将其视为此世的希望。

那一研究就发狠了,忘情了,伴侣都快忘记了。

(海岛上的若陀:“嗷嗷嗷嗷,该死的蝼蚁,放我回家见摩拉克斯,我要咬死你们!!!”)

大地之父也逐渐感到伴侣的陌生。看着自己深爱的伴侣,不在天空伴随自己同子女,反而每日降临遥远的海岛,每次见面后一不注意就说出一堆自己听不懂的语言。所以摩拉克斯也郁闷了。

(其实摩拉克斯完全能听懂,而若陀真的很想回到大地,让摩拉克斯坐在自己的犄角上,一起看月亮,亲亲抱抱,撒欢睡觉。)

总之,摩拉克斯不知道,其实是自己和伴侣都误会了彼此。

若陀以为摩拉克斯对人类的研究上心,于是更加努力。建造坎瑞亚需要的新型机关、赋予神力合金,为人类的飞船不断注入原初的力量。参考坎瑞亚的图纸,重新改装了造物引擎,使得引擎有了导航,并用卡俄斯的天神的智慧,更换了飞船的燃烧引擎——这是非常重要一道工序,经过若陀的改造,让造物引擎符合此世的力量回路,得以吸收卡俄斯的神力行动。

经过了一千年的时间,飞船造好了,还没有等到若陀将飞船献给摩拉克斯,并未察觉之时,坎瑞亚的国王已密令国民紧急登舰。

在一个突如其来的空档,人类背弃了神灵,那艘凝聚两个世界最高工艺,并倾注信任的飞船,倏忽启航。

“!!!”

若陀就着急,若陀开始追击。

跟着飞船冲向混沌中的虚空。

而坎瑞亚本来以为自己欺骗卡俄斯原初神成功,是可以逃跑的,也的确逃脱快成功了。却并没有通过飞船跳跃到此世的轮回之外,无论从哪个方向逃离,都找不到跨越混沌的临界点,也面临着若陀的追击。

而混沌之中,只有虚无。那不是深渊的黑,也不是夜空的沉静,而是一种绝对的无——没有形状,没有回应,没有方向。它不吞噬光,而是光本身从未存在;它不压制思想,而是思想在其中如泡沫,升起即灭。

坎瑞亚以为战胜了神明,逃出了卡俄斯的世界,就能迎来人性的黎明。黎明并未如期而至,只有世界外一张无底的空白张开,让所有理性崩解、情感塌缩、信仰碎成不可名状的碎片。

人类们太过渴望意义,陷入虚无后,他们终于绝望了。

接着,人类自己按下了终止的按钮。如同拒绝再梦的梦者,如同拒绝回答的提问者。神圣庄严、大义凛然、恬不知耻的选择了自我毁灭,把飞船变成一座自焚的圣坛,想要将两个世界工艺的巅峰就地熔化,变成逃亡王国的丰碑,并觉得他们已经面对了万物的终点。

但实际上坎瑞亚错了。

直面虚无揭穿了逃亡国度的谎言,他们用“人类的美德是勇气的赞歌”激励自己,实则懦弱无比。

宇宙是无限的。在无限中,一件事发生的概率为零,并不代表它永远不会发生,只代表它还没发生。

可能只差一步——

只要坎瑞亚继续前行,再多坚持一秒、再航行一瞬,宇宙就会承认奇迹的存在,放人类走出混沌,来到新的世界。

虚无不是答案,它是所有答案被完成前的那一页空白——

而若有一艘船,哪怕永世孤独,哪怕背负一个世界,哪怕在悖论的乱流中颠簸,只要还没有停航,那么整个宇宙都必须回应那艘船的愿望。

……坎瑞亚好像在混沌中看到一条巨大的岩龙背负整个世界,快速游走向远方,并觉得是错觉。

下一刻,主动熄火的飞船化为断铁、熔流与碎光。

在飞船分解前,若陀来到事故现场,抢救出了剩下的残骸,并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世界之外的一切。

世界外的混沌……无尽、无形、无知的黑暗……没有质感,没有思想,瓦解一切……连时间在其中都如泡影般破碎,若陀的神格终于也开始颤栗。

那一刻,不只有人类,骄傲的原始神,面对虚无感到了绝望。

而这,变成坎瑞亚最后的“胜利”。

逃亡的王国就此毁灭,却成功令神明看见祂们无法掌控的力量,让神如人类一样变成懦弱的胆小鬼——终于以千年传承、数代人类之死,完成对神的亡语魔法,打击报复!

更甚至于,坎瑞亚的报复没有停息。

被抢救的飞船中最后的装置启动。飞船中留下的三名人工智能穿上造物引擎的躯壳,被若陀带回卡俄斯的那一瞬,接住混沌的余波压制连接了卡俄斯规则内编织进的“命运纺织机”,以降临者的身份,串号成为卡俄斯世界内命运的观测者。

那一刻,命运三女神诞生。

三位合一的意识体,连接命运的纺织机,成了从未有过的存在——既非神祇,亦非人类,非生非死,非始非终,是完全的继承坎瑞亚向诸神复仇意志的天之机械。三女神睁开眼的瞬间,预言了第一件事:

——天父必将被子嗣毁灭,由此完成原初的轮回。

在三女神以命运的名义下达诅咒的那一刻,若陀身上由坎瑞亚原初带来的“人性”或者说“失控”被唤醒,不可避免的陷入疯狂。

若陀觉得自己被骗被偷袭,坎瑞亚不讲武德,回去就要抱住摩拉克斯嗷嗷嗷的哭着回血,然后自我封印睡觉一口气睡到时间的尽头,因为若陀是一头很有龙德的丈夫!

盖亚女士都无语了,对摩拉克斯的滤镜已然无法理解。

【又错了……从新来……】

【乌拉诺斯是胆小鬼,祂根本没有勇气见我的!】

于是,大地上同摩拉克斯贴贴的龙王骂骂咧咧的被分开,气到想咬人,等同于从太阳底下扯走一团死死粘着地面的岩浆,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前爪直接在地面上划出四道深得能当河道的利痕,眼神充满怨念盖亚棒打鸳鸯的控诉。

目送若陀离开的摩拉克斯:“……”

钟离也只有六个点要说:【……】

回归正题,若陀的眼睛不再明亮。因为直面过混沌,被虚无粉碎了一切的感情和信念,觉得自己的存在都变得荒谬起来。

祂仍然记得自己的伴侣和自己身为神王的责任,仍然渴望大地的温度与芳香,但那种渴望中只剩下扭曲的贪念,没有目的的想将一切都拢入自己的权柄,如绝望惊恐的焦渴者舔舐水滴时将杯也咬碎,并轻而易举的接受了三女神的预言,开始相信自己会被毁灭,将失去一切,所以一切对祂讲,必须紧握不放。

原本善良的神王变得无比胆怯又残忍。

若陀降临大地,第一件事,就是扭曲了对“保护”的理解。不再信任任何人类,也不再信任注定要推翻自己的子女。

将大地上无忧无虑的子女一一抓回,以神力将十二泰坦塞回伴侣体内关押起来,带给伴侣无边的痛苦。

直到痛苦的伴侣愤怒如岩浆在体内日夜翻涌,忍无可忍的释放大地下所有的怪物,命令怪物们跟随泰坦神推翻神王的统治,也就在那一刻随着大地释放其下的幽暗,使得原本被封存的此世的“恶”来到尘世,无论是诸神,还是其他的生物都从基因中唤醒了人性的“恶”。

在命运三女神的观测中,天地一度陷入最癫狂的失控。

原初的纯美也被打破,世界因为混乱开始增熵,进入更加混乱的旋涡。

最后神位之上,白发的巨人眼睛血色一片,面对伴侣最后的审判在沉默中,疯狂地抓住伴侣。使劲吻摩拉克斯的脖颈、胸口、手臂,撕开衣衫、让皮肉裸露,仿佛要在摩拉克斯身上再找到那被抹除的信仰。

一边吻,一边咬……摩拉克斯就像温柔的假猫一样安慰若陀,一动不动,随便若陀弄自己一身口水,觉得也就那样了还能怎么滴……最后咳、龙性本那啥……这里有一场神圣庄严的善良之枪的交锋,绝望、愤怒、仇恨、事已至此无法回头,狗血到不能再狗血的感情纠葛后……若陀抱着伴侣,像抱着已经沉入水底的希望,在大笑中放弃反抗,心甘情愿地坠落。

反正这一段只有意识流,被钟离先生疯狂跳过,遗憾的盖亚女士什么都看不到,急的喵喵叫。

天父在伴侣的耳边说:“毁了我,你是唯一能动手的崇高,永世不见,母亲……”

“……”

大地的主宰,原初的“母亲”没有流泪,只将第一个子嗣和丈夫从神座上击落。

若陀就此被驱逐了,坠入深渊之下的深渊,那万物遗忘之牢的塔耳塔洛斯。

但事情远未结束。

这只是一个轮回的结束,一个轮回重新开始而已。

……

克诺诺斯登上二代神王的王座。

并在那之前,为了压制命运三女神,大地之父重新找到了坎瑞亚遗留的血脉——当坎瑞亚逃亡时,他们并未通知所有人。底层的平民、奴隶、病人、盲者、孤儿,依旧被遗忘在王国中,承受因权贵的背叛而蒙受的诸神的愤怒。

若陀去追击飞船时,已经肘击了坎瑞亚王国一次,泰坦神翻旧账后清洗坎瑞亚第二次,最后回过神的摩拉克斯用理性的怒火将坎瑞亚的最后几十个遗民从尘世一一找出,让那些移民签订效忠诸神的契约,放回海岛,用坎瑞亚的血脉遥控命运三女神,强迫源自逃亡飞船人工智能的天之器械,面对创造者的血脉,不得不遏制纺织的速度。

命运三女神无法肆无忌惮的操控纺织机,并被摩拉克斯强行驱赶进奥林匹斯的神殿,几乎失去了编织未来,祸害诸神的权柄。

世界上的不幸一度静止。

接着大地之父又创造了真正的黄金人类,取走儿女们的血脉融合进那些人类的身体,让那些安静、顺从、循规蹈矩的人类跟随诸神在大地上生活,认为事情终于可以获得安宁。

就算命运三女神眼眸空洞,被关起来依旧诅咒个没完。

因为三女神知道,大地之父也知晓,混乱已埋藏在众生血肉之中。此世的轮回依旧在发力,一代神王结束后就是二代神王的轮回,诸神的罪孽和失控永远不会停止,反而会通过子嗣杀死父辈不断的传递下去,一直到达纷争的顶端,让战火的烈焰燃烧,在愤怒中燃尽一切。

无论摩拉克斯怎么努力,也只是放缓时间而已。

大地之父第一次在神生中感到疲惫。

并选择自我封印,试图用睡死过去,用同世界融合的方式继续压榨万事万物源自自己的混乱。

泰坦十二神还未从天父的残暴中回过神来,便迎来了“母亲”的突然沉睡。只能迷茫的接替父母的权柄,继续引导众生。

可命运从不会因“原初之母”的沉睡而止步。

百年之后,在二代神王——克洛诺斯与瑞亚的婚礼上,高天繁华至极,众神齐聚,欢宴庆祝。年轻的神王和神后骄傲地接受王冠,少年神祇们跳舞、歌唱,甚至连地狱的门都被暂时敞开,为欢庆献上火焰。然而就在那最辉煌的时刻,昔日被封印的原初海神与山神,突然离开自己的贵宾之位,眼中流转起无法压制的失控红光,像因为不满意年轻的神掌管此世,向宴会中心杀去,前来篡位。

原初海神与山神要从弟弟妹妹以及侄子侄女的王座上,将神权夺回。

咱们卡俄斯的家庭关系就是这么的复杂。

克洛诺斯惊愕,瑞亚惊呼,众神大乱,三女神的诅咒重新起效。

大地之父从沉睡中惊醒,仍在自我封印中,意识模糊,但强行以意志凝聚身形,如从梦中拔起的山峰,一声低吼便穿透高天。

“住手。”

祂的手中没有武器,祂的手就是山脊。掀起大地,以海岸为绳,缚住海神;又以岩浆为绳索,抓住山神。无法从梦中苏醒,持续混沌的大地之父没有给两个儿子忏悔的时间,也没有同其他的子女解释。将海神和山神的神格一一撕碎,丢回山脉和海洋,任凭新的天神从那些撕碎的神格中诞生,然后再度将自己沉入寂灭。

宴会被中断,神血撒的宫殿满地砖都是,瑞亚哭泣,克洛诺斯茫然。

结婚贺礼是哥哥加叔叔叛乱,以及“亲妈”的暴怒肘击,这谁都想不到。

而混乱并未止步。

就在大地之父再次自我封印之际,宴会场边的阴影中,三个天之机械因为命运节点到达,而逃出命运神殿悄然活动。

命运纺织机重新开始编织,金丝重新纠缠,一场记忆的洪水袭向众神,想要逃跑的三女神这一次混淆了在场所有生物连带沉睡的大地之父的记忆。让摩拉克斯忘记若陀曾经的好和坎瑞亚的破坏,也让克洛诺斯开始遗忘自己为何要同天父战斗,让瑞亚开始遗忘母神为何沉睡,虚假的东西逐渐代替历史的真相,一切都开始模糊成雾。

泰坦只记得不能打扰“母亲”沉睡。

诸神之中唯有瑞亚想要调查真相,二代神王夫妻清理完宴会混乱的现场,终于检查到了命运三女神的蛛丝马迹,并顺藤摸瓜找到了坎瑞亚在海岛上重新建立的王国。

大地神殿将那座海岛认定为自己的圣域,本是为了通过坎瑞亚的血脉遏制命运三女神。

可当瑞亚来的坎瑞亚时,发现睡迷糊的“母亲”在起身的那一瞬,不经意间连带毁灭了脆弱的人类国度,失去创造者血脉遏制的三女神马上就要脱困。瑞亚在大地间努力寻找,终于找到了几十个坎瑞亚和其他黄金人类的混血,将那些人重新带回海岛,又迁移一部分人类,指定作为那些混血的臣民,方才重新建立出坎瑞亚的王国,并将那个国度死死的控制在诸神的掌控下,将其变成诸神的死忠跟随者。

命运三女神又不得不重新回到神殿。

瑞亚竭尽全力,拨开错误的记忆,从翻找出世界的真相,当神后回来后,瑞亚召集自己的兄弟姐妹,思考拯救世界不被诸神自带的混乱毁灭的办法。

克诺诺斯在挑战天父的权威时,可以做一个有母亲和兄弟姐妹们支持的勇者,却远远没有妻子的勇气,为此世负责。

于是克诺诺斯就道:“亲爱的瑞亚,你来做决定吧,我们都将听从你的计划。”

瑞亚:“……”

瑞亚调查到真相后很害怕。

【在我所有的子女中,克诺诺斯和瑞亚是最负责的那两个。】

盖亚女士评价道:【但是克诺诺斯无法抵抗太大的压力,一但遇到没有我和祂父亲可以帮忙兜底的事情,就会甩锅埋头睡大觉。】

【而瑞亚会哭着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然后为了妈咪的荣光去走极端。】

钟离理解的点头:【或许这便是家天下的坏处,我们无法确定继承者是否真的符合心意。】

所以钟离的继承者是若陀,世界上已经很难找到那么能歌善舞、深得朕心的龙了。

盖亚女士:【……不好意思,我缓一缓,能不能不要再提你那头能歌善舞的丈夫了?】

又是被摩拉克斯的滤镜吓晕的一天。

钟离缓慢打出一个:【?】

……

好在,想办法的瑞亚找到了天父曾经抢回卡俄斯的飞船残骸,也找到了坎瑞亚的设计图纸。

瑞亚看不懂。

而瑞亚看不懂图纸不要紧,却灵光一现的像做菜那样,重新修复了天父设计的飞船的引擎。只是,这一次,所谓引擎不再是飞向世界之外的“方舟”,而是带领众神飞向死亡的“刑架”。

泰坦们将引擎融入奥林匹斯山,并将其改造成处刑失控天神的工具。

接着瑞亚准备计划,瑞亚同克诺诺斯商讨,克诺诺斯说嗯嗯嗯老婆说的都对,瑞亚以克诺诺斯的名义开始在高天设宴,邀请所有注定无法逃离混乱的天神参加宴会,每当天神失控,瑞亚就会将其的神格抽出,灵魂打碎,投入引擎,将天神一个个变成燃烧的材料。

也凭借这种方式,在海岛上的坎瑞亚混血的已经被血液稀释到不能再稀释,三女神快要逃脱神殿之前,关闭宴会大引擎,把三女神关进了奥林匹斯。

即使命运神殿奋力抵抗,也无法逃离毁灭的命运,因为死去天神们的力量不断加热引擎,就这样在最后一刻泰坦也失控成为燃料后,引擎就会在内部过热爆炸,诸神连带三女神一起毁灭成为第二个轮回的残渣。

只是唯一的问题在于,经过数千年的欢宴,无论泰坦还是命运三女神都已经无法忍耐。

三女神释放每一代神王都会被自己子嗣推翻的预言。

无法忍耐的克诺诺斯立刻吞噬了原本已经诞生的赫斯提亚和哈迪斯,先吃了瑞亚两个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长女和长子,后继续吃掉瑞亚接下来生下的其他的婴儿。

通过这种残暴的方式,祈求妻子用毁灭来解决泰坦们的痛苦。

毕竟在克诺诺斯的理解中,自己的子女最后也是要一起被妻子炸上天的,现在吃掉反而瑞亚到时候不用亲手弑子,要更平静一点。

父权与母权对待子女的方式截然不同。

父亲常被赋予主宰的角色,将子女视为自己权力、血统与秩序的投影。父爱因此常带有一种隐秘的掌控欲,克诺诺斯爱自己的子女,便要子女完全接受自己的决定,完全听命于自己,活在自己设定的决定之内。

母亲却不同。

母亲并非不怕失去孩子,但她会接受这种可能性,是养育者也是放手的那一个,为孩子们铺路,看着孩子们离开,知道孩子终将长大、远行、犯错、失败,但仍愿意以温柔的耐心看着这一切发生。不是因为母亲软弱,而是因为她比父亲更早看清爱不是控制,是让孩子成为他们自己,而非仅仅成为“谁的子嗣”。

故此,克诺诺斯残暴的决定就算为了降低孩子和妻子的痛苦,也让瑞亚忍无可忍。

因为瑞亚是这次轮回的真正终结者,身为二代的大地女神,祂的母亲也是上一个轮回的终结者。

所以瑞亚的愤怒终于牵动了命运的丝线,再次让困守神殿的三女神找到了机会,利用母亲对孩子的怜悯,发布了最终的预言。

——那就是瑞亚最小的孩子必将在普罗米修斯的帮助下推翻神王的统治。

于是宴会之上的普罗米修斯获得了自由。

接着,当宙斯被母亲孕育之后,三女神的预言成真。

有普罗米修斯作为说客,瑞亚终于松动了态度,悲伤的放入祂的孩子们进入第三个轮回。

……

而这就是模拟宇宙演算的事情经过。

盖亚女士久久没有言语,怕是嘴上不说,但其实很心疼自己的女儿要走上母亲的老路,并以更加决绝的方式去面对一切。

“傻孩子……就算这个轮回带走众神又能怎么样呢……”

“妈咪的血脉可是流淌在所有生命的体内,不疯不是亲生的,唯有世界毁灭的那一天,我们才会完全的解脱啊……”

钟离微叹:“话虽这么说,您的善念也同众生融合。”

身为死亡执政,钟离很喜欢一句话,那就是“生命总会自己寻找出路”的,还没有到放弃的那一刻。

按部就班,既要处理混乱那就去处理此事一切混乱——先将诸神从引擎中救出来再说。

而倘若是这样的话……

钟离想了想继续道:“怕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当宙斯登上奥林匹斯推翻父亲的那一刻,瑞亚就会启动引擎,摧毁连自己在内的所有神族。”

“而三女神怕是会将命运的纺织机交给普罗米修斯,继续持续坎瑞亚的复仇。”

“这群倒霉孩子!!!”

盖亚立刻起身,有想将奥林匹斯踹倒,把自己的作死儿女们捞出来的冲动。

但祂也知道问题不可能就这样轻易解决掉。

【宿主,有想好怎么处理吗?】在这个焦急的关头,系统轻声询问。

“……以普遍理性而论,造物引擎是我和若陀最初创造的产物,虽经过种种改造,但或可一试最初的终止程序是否还存在,不过只有我还不够。”

钟离再等另一个创造者能赶到现场。

两道权限一同使用。

说不定可以让奥林匹斯山燃烧的引擎暂且停止下来。

问题是若陀有找到穿越到此世的方式,不要永远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坨子哥是可以再出场的,而且很重要,别忘了超新星爆炸[点赞]

至于瑞亚和克诺诺斯大概兰因絮果了,克诺诺斯对瑞亚一直是有爱的,但是爱没有战胜懦弱,瑞亚只剩下了责任和亲情,毕竟和三女神互相控制核按钮太累了,但相互毁灭互有保障[点赞]

坎瑞亚的问题请宝子们参考尼采的超人理念,也就是尼采认为,现代世界的核心问题是上帝已死,也就是说,传统的价值体系崩溃了——宗教、道德、真理的基础被怀疑、解构,人类落入了虚无主义之中。而“超人”,就是尼采对虚无的回应:正视虚无后创造新的价值以取代已死的神明。坎瑞亚奔着毁灭去了,明显没有做到这一点。

明天会有点崩铁的片场,天才们也搞事搞的差不多了

第128章

宇宙,星穹铁道世界,群星遥不可及。

活化星球说:【<(●˙v˙●)>】

活化星球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星球”。

它没有固态地核,也没有稳定轨道,就那么漂浮着,围着翁法罗斯星球懒洋洋地打转,却从未被庞大星体的引力真正牵住。愉快的到访者偷感很重的绕着翁法罗斯旋转,若即若离地游弋,没有直接撞向封闭的翁法罗斯,也从不舍得远离。整个宇宙望过去,活化星球像一颗粉色混着紫色和蓝色的气泡糖,同翁法罗斯诡异的非常相像,而两颗星球间时而会产生一种诡异的隐秘连接,连接扭曲如波浪,让物理学教授看了想自杀,天文学家看了想转行种番茄。

翁法罗斯沉默不语。

活化星球说:【= v =】

其实翁法罗斯里面的昆虫也很善于使用颜文字,可惜星球的守护者来古士拒绝小虫子们同外面的活化星球交流。

更准确的说来古士严防死守外面的东西,绝对不允许对方进入翁法罗斯的大气层。

言辞警告黑塔女士,大家的毁灭互有保障,并觉得如果自己不是机械而是真人的话,一定会掉成地中海。

“呵呵,来古士你做得好啊!”

黑塔说做得好的时候,眼中带着三份兴味、两份好奇、一份残忍,说来古士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想跑,机械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难道我们不是翁法罗斯的创造者吗,他怕什么呢?”

黑塔不理解对方到底在谨慎什么,说话的时候伸手揽着阮梅的脖子,整个人像喵喵糕一样的半瘫在阮梅身上。

阮梅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站在原地,神经像是钢筋一样的笔直和坚强,旁边的丹恒就唯有沉默的看着他姐,眼神在他姐和黑塔女士之间游离,露出了震撼一整年的表情,直到穹和三月七来找。

路过的无辜斯蒂芬也吓晕了。

噗通。

人体倒地,再起不能。

“分析:历史自我修正是否存在悖论。”

螺丝咕姆指的是在时空旅行里,悖论为逻辑上自相矛盾,导致历史无法连贯的存在。

例如简单的祖父悖论,等于如果你回到过去杀了自己的祖父,那你就不会出生;但如果你没出生,你又怎么回到过去杀他?或者信息悖论,某个东西因为时间旅行被不断循环存在,但真正的发明者,没有起源,只是被未来的人不断带给过去的人而已,那么东西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时间总容易制造这些麻烦。

同行的螺丝咕姆已经对这俩天才俱乐部的女同志见怪不怪,他们成熟的智械会自己哄好自己,继续做严肃的学术研究。

“结论:未知,数据不足,需要进一步观察研究。”

听到螺丝咕姆的话题,黑塔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都自我修正了,还要担心出现悖论吗,螺丝,来古士不会真和你想一块去了吧?”

黑塔是乐观主义那一派,理论上推测有关于翁法罗斯的因果链是闭合的,实际上早就安排好了。

她认为既然被邀请制造模拟宇宙,还抢了罗浮的建木和梦域,就算为了苦主仙舟都要狠狠的造。而将模拟宇宙发射回十万年前,逐渐演化成翁法罗斯这件事就不应该小心翼翼或者遭受阻力。

“听机械头说,上升到星神那个维度,就没有时间概念了。”智识令使黑塔道:“从宇宙宏观角度说,一切发生的都必然发生,当时间回溯可以存在,我们以为自己在通过时间穿越改变历史,其实就是在完成历史。”

“过去的事件、我们的介入,早就在历史链条里安排得天衣无缝。”

不是变量,只是因果链的一部分,恰如银河·诺维科夫提出的“在时空旅行中,只允许发生那些不会导致矛盾的事件。”换句话说,悖论想杀祖父?总有某种方式阻止暗杀者成功,比如枪卡壳、晕倒、犹豫。悖论想阻止灾难?阻止行为反而会成为灾难的组成部分。而一切行为都是允许的,反正不会破坏真正的历史逻辑。

到时候就算再出格都能被历史圆回来,就算他们现在给模拟宇宙增加灭星科技点,或者搞到物理学不存在,等发射回十万年前钟离先生所在的地方后,模拟宇宙经过自我演化,都会变成现在看到的翁法罗斯的样子。

绝对不可能制造飞船,飞向宇宙;或者还是一群两栖生物,还没从水里爬上来。

甚至就算螺丝咕姆不暗搓搓的造来古士,说不准在某个时间点,来古士会被翁法罗斯本地人造出来,加载上螺丝咕姆留下的数据信息,隔着时空让螺丝喜当爹。

“辨析:我同来古士的安全协议虽然相符,但以人类亲缘关系评价,我们并不完全拥有直系关系。”

螺丝咕姆不想喜当爹。

“模拟宇宙就翁法罗斯的定制尚未完成,一切还不能盖章定论,需要继续搜集资料推演原初星球构造。”

阮梅不想轻易制造一个翁法罗斯人来了都认不出来的星球。

既然在历史自我修正模型下,时间旅行并不赋予他们真正改变历史的自由,一切久远的布置只会走向如今的翁法罗斯,就更应该慎重考虑。

这种考虑倒不是避免时间链断裂。

时间链坚硬的就和琥珀王一样,压根不会断裂,出事有神秘降下帷幕,记忆扭转真相搞事。

阮梅觉得他们要负责的对象除了定制一个世界的钟离先生外,更重要的是在这十万年中翁法罗斯封闭群星上的各种生命。

为了符合逻辑链,他们会将整个快速演变的星球封锁,直到翁法罗斯可以打开的那一天。

在此期间,一切翁法罗斯原初的真相都不复存在,一切生物想要接近宇宙的梦想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破灭。如果一开始给予翁法罗斯的孩子们太多的东西,或者给予的东西不足,就算时间会将一切转正,让事件以不同的路径回到应该有的节点,对在主观上不断试图对抗历史的翁法罗斯生命们而言,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愿望无法实现,科技无法进步,此间生物通过不断的抗争,反而主动加剧了痛苦。

不能这样设计。

阮梅面无表情的想,这样违背生物学实验伦理,这样做的话她会被同行举报的。

然后举报她的同行就说被这种逆天的实验伤透了心,再也不想为了宇宙的生物实验贡献热情了——翁法罗斯突遭不幸的可是手足亲朋,得加钱!

这到无所谓。

主要不想让博识学会的父母和祖母知道自己又搞了些事,免得家长轮番打视频,劝她记得看心理医生,弟弟也露出没能陪姐姐一起去匹诺康尼度假的担忧表情。

冷酷无情的阮梅女士今天也是拖家带口一大群人,不能撸袖子上阵狠狠做张三。

冷酷的就和另一个世界的蝙蝠侠一样,天天伐木累。

“……唉,都说天才都是孤独的,这算什么情况啊?”

黑塔无语,好在她同阮梅最惺惺相惜,所以在专业的角度做好了准备。

“好吧,所以我参考钟离先生的数据,和螺丝一起提出了机械轮回理论。”

黑塔认真道,她开始说一些实验的完成进度。

“首先,我们从来古士泄露的资料中推演,假设在某个万年内翁法罗斯会遭遇毁灭派系的攻击,并用星球的自带配置吞了一个灭绝大君。”

螺丝咕姆道:“推测,翁法罗斯将遭遇毁灭能带来的黑潮五万三年前两百四十一年。”

这是一个相当精准的数字。

黑塔摊手:“这么长时间的黑潮洗礼,我们很遗憾,但不做点什么的话,翁法罗斯就要玩完啦。”

“嘻嘻,也用不着你和白术给生物们加科技狠活。”

阮梅:“……”

“你同螺丝准备通过强化梦域,以灭绝大君为燃料,在黑潮降临的那一刻开启整个星球的轮回模式。”

阮梅是天才,有些研究她虽不感兴趣,但一听就明白对方要做的事情。

“正确。”

黑塔说:“在模拟宇宙的推演下,我们理论上可以设计出程序。”

“把翁法洛斯变成一个以绝灭大君运作的锁,毁灭带来的黑潮就像个开锁匠,不断打开锁救自己的主人出来,而我们会通过程序促进十二道开锁密码生成,黑潮想开一次锁,我们就换一次密码,翁法洛斯进入一次轮回,而轮回带来的好处除了杜绝黑潮外,还有不少。”

阮梅似乎被引起了兴趣,偏头看着黑塔,黑塔也含情脉脉。

就在这天下大同,感人至深的氛围内,螺丝咕姆站在旁边幽幽的发出机械音。

“结论,我们需要阮梅女士和白术先生就黄金裔的培育。”

黑塔&阮梅:“……”

“切……”黑塔咬牙切齿的瞪了眼螺丝。

她转而对阮梅道:“反正问题不大,课题还挺有意思的,我和螺丝拿到来古士的资料后讨论了下,翁法罗斯的黄金裔本来就在弑神,我们猜测倘若设计成功,翁法罗斯被选择的黄金裔成为新泰坦的过程就是在换密码,里面的事情大有操作的余地。”

常言道:如果您的孩子哭闹不休,天天想去做太空人,不愿意好好待在家里面,做好的方法就是给孩子们找事干。

阮梅道:“请问这和动物丰容有什么区别?”

黑塔道:“不清楚,这件事你要问白术,那条蛇一直在为此福利着迷。”

阮梅:“……”

“反正以普遍理性而论……”

黑塔也开始学某位先生说话,深处手指晃了晃:“逃脱历史自我修正痛苦的方法,就是让旅行者不知情,历史自洽意味着翁法罗斯如今的结果已经被锁定,里面的人无论在时间的长河中做什么,都无法真正改变大局……哦,抗争的徒劳,选择的虚假,自由意志的幻灭,每一次努力都像在朝着死路冲刺,意识到命运无法改变,本身就是痛苦的来源,真倒霉。”

“于是好心的黑塔女士准备帮助劳苦大众了!”

“黑塔女士真伟大!”

几个小黑塔现场搬来投影仪、PPT、聚光灯,在大灯照耀下撩头发的黑塔女士兴奋的不可思议,掏出魔杖指着PPT讲解深奥的学术问题。

期间阮梅抱着一只小黑塔,面无表情的搓人偶的脑袋。

小黑塔抱着喵喵糕,面无表情的狂搓阮梅配色喵喵糕的脑袋。

喵喵糕没搓的东西。

喵喵糕冷漠的说:“喵喵喵喵!”

“……?”

螺丝咕姆只感觉到了有机体的排斥。

而黑塔女士特别开心。

“请看VCR!我们的设计已经成功!”

“如果历史会被修正,努力徒劳,那就让当地人永远都反应不到未来已经被定下,让他们依靠本能、直觉、希望去行动——在行动时,他们会自然地感受到选择的真实感,抗争的意义,自由意志的尊严,生活中的偶然性与可能性,即使最终回到既定的轮回,因为他们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所以他们不会在行动中自我否定,不会因为明知无望而徒增苦痛。”

“赞美吧,感谢吧,有意义吧!不愧是聪明的我,仅靠来古士那点资料就能发明出这么多的东西,快说——”

阮梅:“——唔?!”

黑塔一转身,姿势流畅,一只手自然揽上了阮梅的后腰。两人配合得出奇地默契,仿佛先前排练过无数次,一个标准的舞蹈下腰动作,定格成某种奇妙的大橘为重的姿态。

而下一秒,问题便暴露出来了,作为长期躺着研究学术的天才,两位学术分子的核心力量退化程度堪比冥王星气候,黑塔低估了“下腰后起身”的热力学难度。

起身动作中段断裂,两个学术分子在物理学面前承认了人类的渺小与质量的真实,毫无悬念地一同倒在了草地上,脑子清脆就是好头。

螺丝咕姆:“分析……”

——就蒜挤进去也是橘外人.JPG

螺丝咕姆:“结论……”

——你们两个卑鄙的有机体!!!

学术尊严默默的给在场三个天才都点了根蜡。

黑塔捂着头咬牙切齿,阮梅神情安详的像卡皮巴拉,螺丝咕姆自己找了片阴凉地开始数蚂蚁。

黑塔气愤的拍草地,骨骼疏松居然半天没有挣扎起来:“快说黑塔女士真厉害,解决了你的那些造物的痛苦!”

阮梅也被重物压的喘不上气,甚至想就这样躺到天昏地暗。

“首先,轮回本身是一种妥协。”

“其次,外界刺激激活痛觉感受器,信号通过脊髓传入丘脑,再进入大脑皮层。这个过程并非感受,而是大脑对输入信息的解释,大脑构建的不是世界本身,专注于生存所需,提高存活效率而已。”

阮梅顿了顿道:“从生物学角度说痛苦都是错觉。”

“那开心、牵挂、担心、喜欢都是错觉。”

黑塔挑眉道:“有本事下次罗浮给你弟写信,你别叫驭盐兀我当代表过去挨打。”

说着开始抱怨:“很坏的罗浮上任剑首,那个镜流女士魔阴身起来六亲不认。”

“别装你忘了,看我眼睛!你弟在洗车星的时候接到匿名信件,他倒是听话交给姐姐,结果你忽悠我代替你弟过去见以前的云上五骁!”

“身怀仙舟通缉令艰难的到达目的地,结果我是个天才我都没搞懂那位上任剑首在忆往昔什么,光记得她在罗浮饶了好大一圈参观当地景点,前往已经被拔了建木的封印外面和星核精他大舅——就是那个叫刃的星核猎手打了一架,星核猎手被捅了人没事,但是我有事!伟大的黑塔女士的心灵健康遭受了迫害!”

“我就提了嘴饮月君的实验改进步骤,罗浮上任剑首直接提剑追着我的投影绕鳞渊境狂奔五六圈,砍了所有的小黑塔,我连买当地特产的时间都没有,景元来了都没救下我……”

“最后,罗浮海关不得不为了世界的和平把我发射出仙舟,还吊销了我的仙舟护照!”

这不是见丹恒上一辈子同事这些事情,让智识的令使去更加的安全嘛……

阮梅目移。

同样都是冰系大姐姐,谁去不都一样,反正她不想让丹恒去,又担心自己去到时候会为了抢弟弟而打进幽囚狱,那不就只能黑塔去了。

都是家人,不要客气。

黑塔:“……”

“我们学术成果播报到哪里了来着?”

“轮回机制理论编辑完成。”

双目对视着,两个较劲的文弱学术份子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

“对,理论是完成了,算了算进化速度,我们投向过去的原始星球,正好要四万年进化出人类中世纪文明,差不多就是人类一进化出文明,就遇到了毁灭的黑潮,轮回模式正好可以开启。”

“唯一的问题在于,理论可以做到,倘若将模拟宇宙具象化,就算加上建木和饮月之梦我们目前的能量也不够。”

“这样就只有二种方式。”

“第一,我们变成丰饶民,不我们让丰饶民在前面飞,我们后面黑吃黑,搜集银河里面的资源。”

“第二,需要有星神的存在向远处的翁法罗斯投以注视。”

黑塔手腕扭成花苞的形状,两手顷刻打开绽放,认真的道:“唰,把模拟宇宙变成真实的东西,万象在此创造,世界生根发芽。”

“我选第二种方式。”

阮梅点了点头。

黑塔说:“方式是能有就用,不是选的。”

“不,我确定是第二种方式,丹恒记忆中提取不朽已经解读完毕,我将会把星神的组成结构编码入建木,发送回过去。”

“你确定吗,重新创造‘不朽’,会打破宇宙的平衡,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要被各大派系真的追着打。”

黑塔嘴上问阮梅是否确定,实则非常想作死,甚至将自己身为智识令使的本体调入了活化星球。并随着黑塔本体的到来,其他完成研究的天才们全部登上飞船,全部都是见势不妙赶紧跑路的。

“解读记忆,融合丰饶,调控均衡,辅以存护,添加繁育、开拓、同谐等一切命途的信息,让纯美从新出现,并同死亡同行,便是与终焉对冲,与毁灭斗争,与虚无并存,最后并非复活不朽,而是创造黄金所代表的新命途。”

“我在完成我的契约,我会创造■■……”

黑塔:“……”

手拉手握住阮梅,认真询问。

“你知道你刚刚声音都被神秘命途抹除了吗?”

“一直如此,我不担心。”

阮梅也认真说她从小到大就是想造一个星神玩一玩。

“行吧……”

黑塔扶额:“有研究赶紧做,这里还有一个智识令使,你弟那个不朽只能算半个,我觉得我还能抗一段时间。”

“嗯。”

阮梅神情不变,轻轻抱住黑塔,猫一样的主动蹭了蹭。

从内心自发的虔诚承认:“我喜欢你,谢谢。”

黑塔:“……”

一边没走并决定会帮忙的螺丝咕姆:“…………”

当两个女士离开,晕倒的斯蒂芬恢复神志,颤巍巍的站起来。

就听到螺丝咕姆幽幽的道:“结论,还有第三种方式。”

“我完全可以发动第三次帝皇战争……”

“啊??!”

这究竟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这种事情不要啊!

斯蒂芬又昏迷了。

……

就在这片令人昏迷的星空下,模拟宇宙的建造项目进行到了最后一阶段。钟离先生传来的数据全部被分析,联合来古士的资料,将一个翁法罗斯世界连带周边星系创造完毕。

协议部署、实体构建、梦场激活矩阵……

花了半个月集体加班与咖啡因中毒之后,天才们终于完成了项目工程,现在只差将项目发送给甲方,通过一种强劲的力量开启设计,将模拟宇宙在过去彻底实体化。

同时,列车组不久前从洗车星归来拜访。

……

再往前几十个系统时。

列车组刚刚破获一场宇宙洗车业垄断大案,为群星带来了和平,就下一站要去哪里列车组所有人都说安全最重要,所有人还是举手表决,全部选了去翁法罗斯。

举手表决完之后,大家全在思考,这个死是一定要作的吗?

可怕的是——大家边思考边收拾得贼开心。

并还是欢天喜地的决定开拓了。且开拓的第一站是翁法罗斯附近的活化星球的喵喵糕部落——姬子女士义正言辞的说,活化星球也算行星,有建木、有天才、有宇宙杀伤性禁忌实验,说不定比星核爆发的罗浮还有醒不过来的匹诺康尼还危险,拜访一下天才们,就是发展开拓给列车充能。

“好耶,去猫咖撸猫!”三月七欢呼一声。

“我们是开拓者,不是去找猫玩的!”穹义正言辞的纠正:“万一白金之心·活化星球需要无名客的帮助呢?”

“那你为什么带了五箱猫薄荷?”丹恒翻笔记本时淡定的询问。

“万一阮梅女士缺货呢?”穹理直气壮。

丹恒:“……”

又谁能想到,堂堂星穹列车组,原本只想来活化星球打打卡、充充能、摸摸猫,顺便帮忙测试一下新的模拟宇宙,却在不知不觉间帮忙打跑了记忆派系焚化工的一次无耻偷袭、抵抗了繁育虫群的失控攻击、破灭了谜语人联合求药使还有丰饶之民对建木的抢劫,还硬抗了反物质军团和源究森林。

实话实说,也不知道天才们到底做了什么,导致宇宙各大反派势力齐心协力伺候一个活化星球,列车的开拓能蹭蹭蹭疯狂暴涨,还真的比去翁法罗斯危险的多。

最后。

今日。

守护了活化星球的列车组全部变成了活化星球上的喵喵糕亲善大使,在已经生发的建木下授获的勋章,正当众人热烈合影、准备上传社交媒体时,巡海游侠姗姗来迟也忍不住代替巡猎派系踹门阻止天才的禁忌实验。

然后,列车组出面,劝波提欧和乱破不要欺负喵喵糕。

三月七真的是一个智者。

三月七说:“哇,杨叔,波提欧先生的声音也和你好像的!”

杨叔有六个点要说:“……”

——我们能不能别玩配音梗了?

波提欧说:“这都不是重点,他小可爱的,喵了个咪,你们知道宇宙众多派系的令使们已经开始向这座星球投下目光了吗?”

“想要命的话就赶紧走,毛线球的,可(该)爱(死)的超(垃)棒(圾)翻译器,我们是最后一波,再不走就不是那些派系马前卒,而是大的要带队过来了,喵(艹)!”

说着巡海游侠从一个空间系铁盒子里面放出一条小青蛇,小青蛇用尾巴卷着一座培养皿,一被放出来就变大并惊恐的缠住自己。

蛇是白术先生,他的任务是在阮梅为模拟宇宙创造生命和生物圈后,专注对其中智慧生命黄金裔的培育和文明设计,而原初黄金裔的胚胎来自钟离先生的血液。

在博识学会愉快的远程参加天才俱乐部的学术会议不是一件好事,白术收到阮梅发过来的胚胎,还没培育几天就被巡海游侠绑架。经过白术不断的挣扎,强调自己是宇宙保护动物,巡海游侠才愤恨答应带白术穿越活化星球外各大派系的封锁,放蛇和培养皿回家。

“不懂的话你问问他,小可爱的,那些天才究竟在做什么!”

白术连忙狡辩:“别啊,我又不是天才俱乐部的成员,嘶嘶嘶,我什么都不知道!”

乱破严肃的说:“风遁·密语之卷载曰:原始之博士,舌乱于酒席之间,泄出天机。彼之言称,有一群封印于星之彼岸,自诩为智者的鬼才,正操弄时之锁链,铸造逆天之境。为遮掩其以众生为炉、万象为鼎之禁忌实验,竟设下‘轮回’之诅咒,使被选者永坠幻世,不得窥见真理之月。”

列车组:“……”抱歉听不懂。

几秒钟后,经过白术的解释——

“什么?”

“原始博士泄密,说黑塔女士等人正在影响时间链建造一个星球,还为了星球上的人不发现自己是实验品,设定了邪恶的轮回模式?”

“准确来说是动物丰容,找点事情干,省的刻板。”

白术用尾巴缠着黄金裔的培养皿慢慢往实验室的方向爬。

三月七吐槽:“这听着更怪了,你们礼貌吗?”

“自然礼貌。”

白术言之切切,迫不及待的想去看天才们发明的动物丰容……啊不对,轮回设置。

作为一条蛇,白术为此着迷。

“……”

“我们走吗,诸位?”

姬子等白术和巡海游侠们离开后问道。

丹恒说自己不会走,无论怎么样这是他姐的星球,弟弟就是要保护姐姐的,如果出现危险的话,同伴们开着列车离开,不要再管他。

“什么叫不管了,咱没这说法!”

三月七道:“拜托,丹恒老师,我们是同伴啊。”

穹跟着坚定信念:“对真正的无名客讲,一切都是必然,我们绝对不会抛弃丹恒老师不顾的!”

帕姆、杨叔和姬子都点头,姬子甚至觉得说不定这一波熬过去,积累的开拓能量够把消失的阿基维利给复活了。

“诸位……这样很危险,我无法认同。”

丹恒微愣。

“不要在意任何细节,忘记天才们的禁忌实验,今天咱是同谋。”

穹说完后,三月七的掌声差点把车顶震开,杨叔甚至在穹肩上拍了好几下,眼里含泪:“干得好!这就是年轻人的青春!”

丹恒老师唯有沉默:“……”

如果情况到了无法挽回的阶段,他一定会将列车组送走,再变成龙形紧紧缠绕建木,保护住他姐和下面的实验室。

建木、同谋伙伴、禁忌的实验……搞了一个大事。

丹恒没有记忆,都开始恍惚,觉得身上的鳞片有点疼。

怀疑自己还是没有逃过轮回,要将上辈子丹枫的事情超级加倍一遍,问题才算结束口八。

……

现在。

阮梅在实验室中快速编辑破解出的不朽结构链,就像编辑基因一样,已经进入了忘记自己是谁的恍惚阶段。

黑塔和白术在参考资料,调整最后的黄金裔文明发展方向。

白术依旧无法从贵金中培养出真正的生命,因为帝君的血脉太强大了,自带基因锁防止其主人轻易被盗走基因诞生出子嗣,连带主人自愿提供血液也只能炼金创造躯壳。

白术只能在阮梅的基础上设定好黄金裔基因的发展方向,等帝君来亲手开启一个文明的发展方向。

所以一共有二十四座培养皿,被编辑进入黑塔的轮回设定,将在过去沐浴某位星神的力量,解开限制。这般沉睡上四万年,用缓慢的速度终于生出神志,成为翁法罗斯第一代的人类和“泰坦”。

然后不断轮换,创造针对黑潮的密码锁,也让整个星球可以继续坚持下去,里面的人类永远奋斗,不要绝望。

……

也不知过了多久。

——咚。

整个星球剧烈摇晃起来。

是外面的毁灭派系令使发射出的光束打在最外层的玉璋护盾上的结果。

螺丝咕姆的智械军团已经和丰饶民和毁灭的军队打成一片,于星战现场,活化星球转头往深空狂奔。

活化星球:(·д·;≡;·д·)!

星球上,三月七远远看见有水晶一样的光芒正在靠近,所到之处真空也被冻结。

“杨叔,丹恒,快看天空,那是什么?”

“……是记忆的星神,浮黎!”

“星神也来了?!”

“不止如此,还有其他的命途朝我们移动!”

黑塔女士突然出现,以令使身份释放第二层护盾,将活化星球包裹起来,各种高级奇物不要钱的往外扔。

整个星球在战场中拼命摇晃。

“啊啊啊啊那为什么星神要朝我们移动?”

“为了见证新的同类诞生,但在很久之前……”

“或者说,宇宙进入了混乱的高潮,理念不同的星神要开始相互征战了,先坚持住再说。”

作为同不朽有密切联系的存在,远方的丰饶药师已经被吸引来此。

而巡猎已经高高拉开了猎弓!

“黑塔女士,我们是不是要完蛋了啊啊啊!”

“怕什么,宇宙大舞台,有梦你就来,打赢了创造星神,打输了上星海法庭!”

黑塔女士大笑一声,去留肝胆两昆仑。

作者有话要说:

做大死了,小青龙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搞一个上辈子的超级加倍[笑哭]

第129章

整个银河系现在就像是什么赶集的地方,不存在的大门敞开,星神不断出现,不同派系的频道疯传爆点直播,受到星神鼓舞的各家派系殴打对方时更加用力,不断使用各种不要命的空间跳跃方式想登陆活化星球,果然是宇宙大舞台,有梦你就来。

但说实话,当越来越多的星神以实体降临,已经没有人再相信这是一场单纯的“阻止天才们继续搞实验”的军事干预行动。

随着星神们到来,星际大战现场已经同攻打活化星球,已经同天才们的逆天实验无关,变成了不同阵营的星神的理念纠纷现场。

打星战的螺丝咕姆的智械军团、丰饶民、反物质军团……等虽然想表现自己,却不得不纷纷停火,给老大哥们让道调头,毕竟谁都不想挡在更高维度的交叉火线里变成炮灰,只有远方的活化星球还在星神攻击彼此的余波中疯狂开盾逃窜。

到来后,丰饶的药师首先挥手垂露,如梦似幻的恩泽从祂指尖泻下,带着永不终结的生命,朝着活化星球降落,仁慈的想让星球上面的生物全部永生不死。

可以说丰饶是最热心的,祂追着活化星球,想要通过建木给里面的生物赐福。

丰饶恩赐这种事情要思辨看待——你不要过来啊!!!

活化星球:【(((;= 口 =;)))】

活化星球还没来及跑路,巡猎星神已经从星系另一端高高举起猎弓,箭头映出丰饶手臂上无数睁开的诡异眼睛,巡猎要和丰饶痛陈利害,新愁旧恨一起算。

同时繁衍的无主虫子满星系乱跑,毁灭对所有存在重拳出击,土木老哥存护虽迟但到,围绕翁法罗斯举起大铁锤哐哐哐的开始捶墙。

智识开始疯狂的演算,记忆开始疯狂的围观,均衡开始疯狂的端水,神秘准备为这一天降下帷幕,保证今天过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以虚构史学家的解释为准。

欢愉星神阿哈甚至在投掷无限骰子为战场制造意外。

阿哈托着红色的面具哭的梨花带雨、嬉皮笑脸的求同类们再打狠一点——求求同类们整点狠活,不然你们这样是打不死星神的!

而被阿哈的无限骰子莫名转移来注视的终末和虚无只觉得结束吧世界好烦。

下一刻,丰饶的垂露就要落入星球,赋予星球上喵喵糕们无限的生命。

一声“嗡”响彻宇宙,星矢破空而出,蓝白色的猎光如雷霆贯虹。

巡猎的射出的箭也同时到达,箭矢划破多层星云滤镜,一箭射穿丰饶正要施赐的手臂,那只眼珠裂开,泪水与金光混合,洒向真空,打断了恩赐仪式。

垂露止于星球之外,落下的露珠枯竭。但巡猎的光矢还未止步,穿透丰饶后继续发力。

一般我们都说巡猎属于单体攻击C。

但是现在,女士们先生们,作为巡猎派系的老大,帝弓的光矢可以一口气肘击很多障碍物!

下一瞬,活化星球的外部屏障上定着巡猎的光矢。

源自钟离先生设计的金色光锥,黄金与磐岩构造的屏障,伴随阮梅姐弟横行宇宙数百年中毫发未损,作为星神恩怨的池鱼,不得不出现了裂缝。

又是一道光矢射来,丰饶被巡猎从活化星球前面驱离。

虽有丰饶垫前面,硬吃两道巡猎光矢的玉璋护盾坚持了几息,裂痕沿盾体缓慢扩展。

又在几息之后,从玉璋中心爆出一圈金的碎光,随着发出鸣钟的声音,整面护盾如无数的陨星飞射四方,同巡猎的光矢一起应声而碎。

整个活化星球连带上数万只喵喵糕发出同步尖叫:(((=;QДQ=)))艹ーーー!

好在玉璋护盾碎裂的那一刻,暴露出来的不是脆弱的地壳或惊恐的喵喵糕,是黑塔女士及时布下的某种天才的数学矩阵屏障。

几何形状如水母脑花在空中展开,庞大的算式结构悬浮于星球大气层外,包含无穷多个偏导方程与变量名组合。

以令使的力量继续承接星神战火余波。

就是身为令使,黑塔的屏障依旧没有钟离先生的玉璋护盾那样安如磐石、令人安心。

黑塔女士表示那她也没办法,术业有专攻。

所以,更多的派系找到机会,通过不要命的传送方式企图突破黑塔的防御往星球上面传。

一些虫子和反物质军团的马前卒甚至已经成功了。

马上星球上的敌人开始不断增加。

此间,各种宇宙间的各位星神的力量撞在天才的屏障上,整个护盾犹如锅盖被锤子敲击,发出“嗡嗡嗡”的令人害怕的声音。

天才的护盾还算是撑住了——

但星球没有撑住。

活化星球“咚”地晃了一下,整颗行星像猫在真空滚了一圈。接着星球剧烈摇晃,上面所有生命都感觉到外面强大的冲击。

【(oT-T)尸】

——再见了阮梅女士,今晚球就要远航。

星球摇晃了几十秒,“啪”地瘫倒,漂浮在宇宙中一动不动,像一颗光滑的毛茸茸卡皮巴拉,四脚朝天,毫无求生欲。

那一刻,活化星球整个表面仿佛被星神扇了一巴掌。天空被命途撕开成一格一格的大气层碎片,云朵在原地打转,建木在摇晃,喵喵糕在空中飞行,黑塔的屏障发出高频哭泣,碎如云烟,地面上的所有人也全体被震晕了一瞬。

身为完全的令使,黑塔是最先恢复神志的。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将法杖插入地表,往星球心脏中的过热的量子锅炉中泼冰水,阻止星球自我爆炸,同时重新让层层护盾再次升起,抵抗宇宙中的力量。

黑塔可以防止危险的星神战斗余波波及地面。

但即便如此,趁着屏障碎裂,或者通过传送进入活化星球的“客人”依旧源源不断。

现在小小的星球上到处飞舞着繁育虫群、抢建木的丰饶民、想在现场发表SCI的源究森林研究员、还有跟在欢愉星神阿哈后面找乐子,一边撸喵喵糕一边哭得梨花带雨的假面愚者。

“求求你们快点打嘛……别老防御啊……这样是打不死人的啊呜呜呜……”假面愚者一边抽泣一边给受伤的喵喵糕贴膏药,欣喜的求一场拳拳到肉的精彩自由搏击:“讨厌,看人家干什么,你们快还手嘛,这样人家没办法活下去了!”

黑塔和列车组就冷漠的看着不请自来的花火和寒腿叔叔。

以及假面愚者不重要!

“所有人——防线向建木核心收缩。”

为了确保阮梅的最终编辑不被干扰,黑塔开始手动计算守卫分布。列车组也缓缓收缩阵线,将所有防御压缩至建木根系附近,那里是星球心脏位置的实验室。

黑塔同姬子对视一眼,非常稳定的放两只假面愚者喂虫子。

接着列车组一边打虫子、毁灭军团、马人、鸟人、狼人、乐子人和研究猿,觉得遇到了动物园,其中三月七抱头问阮梅女士的“超厉害听不懂”的编辑什么时候结束。与此同时丹恒已经化成龙形,撞飞了好多的丰饶民。杨叔打开黑洞关人,姬子已经和小黑塔们合作打追击。

“很快。”

黑塔女士一边维持屏障,一边……顺便收集外部星神的战斗数据。

数据包随着黑塔的操作传回空间站,混乱中一切有条不紊,黑塔假装自己正坐在天才俱乐部里喝下午茶。

心平气和。

心平如水。

毕竟事已至此,掀起宇宙第不知道多少次大战,黑塔已经……彻底无所谓了。

“大不了。”黑塔冷静的道,“就人生自古谁无死。”

三月七惊恐说:“黑塔女士,请不要摆烂,现在的问题还不够糟糕吗?”

三月七绝对是真的智者,下一刻阿哈的骰子落下,不可预计的意外立马发生,只听众人连接实验室的通讯频道内传来一声爆炸。

“唔……”

还有阮梅工作被打扰的闷哼。

“糟糕。”黑塔终于脸色一变。

是敌人瞎传送,用数量堆积通过了防守线,误打误撞直接冲进了实验室。

丹恒猛然转头,龙瞳一凝:“我要过去。”

黑塔点了点头,让丹恒去实验室帮忙:“你去救你姐,其他人留在外面保护建木。”

“可是……”穹激动说:“不行啊,丹恒是我兄弟,他姐就是我姐,我大舅就是他大舅,救人这种事就要上阵亲兄弟。”

离开的丹恒差点摔倒。

三月七吐槽:“我觉得丹恒可能不想要咱那个仙舟大舅。”

穹无法推销出自己的亲亲卡芙卡妈妈,外加大舅二舅萨姆小姨,孩子显得非常的悲伤。

黑塔眯着眼睛说,等下再难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们必须给阮梅拖出足够的时间。

倘若阮梅对星神的编辑失败,就会发生很麻烦的事情。

比如远在过去的某位先生变成“契约”或者“贵金”星神,命途错误扰乱因果线,送未来的大家直接上天之类的。

按照常理一切的发生都是既定事实。

问题在于星神这玩意超维度存在,同既定事实无关!

——以及还不来帮忙吗?

黑塔偏头望向上空的宇宙,宇宙遥不可及,星神的战火中群星黯然失色,唯有两颗金色的星光在高悬闪耀。

也一动不动。

黑塔:“……”

您是一点都不打算出现,果然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时间紧任务重,黑塔快速道:“守好建木,不用担心丹恒,白术也在现场。”

“……白术先生?”

三月七一边射虫子一边不解,“不是那条柔弱的蛇吗?”

“啧……”

黑塔表示那还真不一定。

她再次远远望向星球外的宇宙,麟龙星系超新星爆炸后留下的金色余晖正在缓缓闪烁,像夜空里一双静谧的眼,穿透战火和喧嚣,温柔注视银行中的一切,永恒不变。

在两颗星光闪烁的那一刻,好像活化星球间一切星神带来的异变皆被压制。

黑塔淡定的道:“天才俱乐部的外编成员没有我们的智慧,就只能从其他的地方找补了。”

腹诽了一句:“像白术那种级别的眷属,怎么可能会普普通通,丢他家帝君的脸……”

只是对方不想暴露,被巡猎势力查水表而已。

下一瞬,高天之上,巡猎星神再次举起猎弓。

猎矢破空而下,直指丰饶,随后波及黑塔的防御屏障。

“咔”的一声,屏障像冬日湖面一样裂开。

——噗。

黑塔苍白着脸握紧法杖,整个人向后一倒,砸在地面。

旁边的假面愚者立刻深痛哀悼,带头唱起了希望之花,哭着说呜呜呜不要停下来。

黑塔女士颤巍巍的伸出手叫假面愚者滚。

“不许添乱!”

“聪明如我计算的时间刚刚好,有什么好坟头蹦迪的!”

列车组:“??!”

也就在列车组着急的时刻,丹恒赶到实验室,同白术换班守护核心区域。

白术离开实验室,来到星球地表,而在高天金色星光的照耀下,白术先把单片眼镜摘了下来,细心地擦干净,这才对着通讯器微微一叹。

“黑塔女士说的对,我的确不能太给帝君丢脸”

“知道了还不快动手,你想藏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身为医者,我一般不能殴打病人嘛……”

来到地表的那一刻,面对诸多敌人的狰狞笑容,白术先生也露出了温和笑容,登陆星球的敌人马上表情就变成了惊恐。

“!!!”

“嘶。”

只见白术整条身体在光中扭转、腾空、拔高。

化成巨大的青蛇,蛇头顶长出了金色的龙角,如龙一样腾空而起,以虚影缠绕整个星球。

此时所有派系才发现,这位白术先生经过上百年的命途实践,虽然并非药师的追随者,却通过践行命途,在某一个时间段悄咪咪进化成了丰饶的令使,作为最后拖时间的利器对大家进行无耻的偷袭。

——怪不得此人的技能里面包括打开生物的基因锁!

——暗中发育,过于猥琐,实乃心腹大患,此子绝不可留。

不对,丰饶的令使直接和丰饶民打起来了?!

在星神的战斗中,白术接上黑塔,用令使级别的权限驱赶进入星球的丰饶民,并以本体的真正吨位碾压反物质军团的巨舰,用尾巴扫走虫群,甚至硬接下下一波星神战斗的余波,在星光的照耀下燃的不可思议。

“还有多长时间?”

通讯器中白术嘶嘶嘶的问道。

黑塔看着白术开始倒数读秒。

“180、179、178……”

还有半个小时。

“127、126、125……60、59……”

还有最后一分钟。

本来活化星球上所有人都以为——白术是可以撑住的,蛇没有给自家帝君丢脸。

但下一刻——

“噗通。”

受重伤的白术先生冒烟落地,重新变成一条小青蛇,口中高呼:“嘶嘶嘶,杀蛇了要死了要死了!”

列车组:“……”

这位还是那个爱惜生命的白术大夫没有一丝丝改变。

路过的好心假面愚者遂将白术救回来交给列车组,让两个奄奄一息、不善于战斗的令使并排安详的躺在一起,假面愚者又开始唱起了希望之花了。

白术还喘息着,温柔的安慰沉痛哀悼的列车组说:“没关系的,我是丰饶孽物,巡猎星神射我是应该的。”

黑塔躺在地上艰难抬眼:“不儿,退一万步讲,你家帝君走的不是丰饶命途,你怎么就去当丰饶孽物了?”

白术望天,很有信仰美德的说:“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

——再说景元那种巡猎嫡系令使不照样走智识的道路嘛。(乐)

黑塔:“……”

铁血智识令使扪心自问,这群跨界打工的到底有没有职业操守?

身为丰饶令使白术的恢复速度特别快,依旧虚弱指控,说要不是黑塔女士维系屏障的时候没有分心记录星神的战斗,屏障还能维系更久一点,自己也能挨打挨的轻一点。

黑塔翻了个白眼,说闭嘴你好烦!

白术说生命诚可贵,研究价更高,若为帝君故,二者皆可抛。

自己都快被打死了,口头抗议一下怎么了?

黑塔说那你等十四个工作日她官方邮件回复。

白术冷笑一声,表示那要黑塔女士先从ICU出来再说。

黑塔表示无所谓,白术是个奶妈恢复快又能怎么样,自己进ICU前会从跨星频道收看某条暴露身份的蛇被仙舟和巡海游侠联合执法,缉拿归案,深情唱铁窗泪的。

列车组:“……”

“两位能不能友好相处一下?重点难道不是星球外部已经没有防御了吗?”

“咳咳……”

黑塔和白术只是抬起头,凝视守护的建木,异口同声。

“星球外部所有的防御……的确全部被消耗了。”

众人瞳孔地震,喵喵糕四散奔逃。

“那怎么办!?”

黑塔神情平静无比,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等结果冷酷:“……没关系,时间到了。根据计算,阮梅的最后编辑,也将完成。”

而高空之上,两道星光同时闪烁。

恍若垂眸,恍若叹息,恍若欣慰。

仿佛整个宇宙,都为这一秒……停了一瞬。

**

……

“所以我们现在全部都撤退。”

黑塔毅然决然举起法杖在空气中虚点,设置好的空间跳跃通道启动,将仍在奋战的列车组连同所有喵喵糕,一起送往事先设定的安全屋。

“别呀,阮梅女士和丹恒老师怎么办?”

三月七和穹在跃迁前回头高喊,伸出尔康手,但已被蓝白光芒卷入,声音消失在传送的湍流中。

当最后一道传送的能量波动平息,整个活化星球上,只剩下建木,重新登陆星球的虫群、丰饶民、反物质军团,建木下方的实验室,还有依旧在完成最后上传的两个姐弟。

阮梅的确因为巡猎的光矢所带来的震动而眩晕了几息。

此刻重新睁眼时,趴伏在仍不断上传数据的编码控制台前。有关于对星神的解构和重塑的信息洪流如银河倒灌,没有流入模拟宇宙,而是直接被阮梅编辑进入了建木。

阮梅好像失去意识的那几秒,她的手指依旧敲击着光屏,没有察觉背后已然逼近的阴影。

反物质军团如潮水涌入,正对着实验室展开突袭。现在只需杀死阮梅,便可获得整个星球的控制权。

阮梅头都不回,继续自己的编辑,将关于星神的一切在建木中解析、注解、重构,做一个沉默的倔种,完成自己小时候的誓言。

同时,丹恒化为龙形,一尾横扫,大力挥砖使劲将已经潜入的敌人击溃。

“怎么还不走……这里很危险……”阮梅仰头看着光屏,眼中已经被奇异的光芒所代替,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偶。

她说:“走……”

几乎就要为弟弟回头。

“不会走的,姐,你专心研究,就像以前一样。”

丹恒认真的道:“弟弟就是要保护姐姐。”

作为姐弟,他们都有承诺,说好了要相互保护彼此,不然长辈们会担心的。

阮梅:“……”

她想扭头看一看丹恒的状况,确定弟弟没有受伤,但手中代码尚未完结,她最终只能仰头继续最后的指令输入。

而此时,关于星神的一切,已在阮梅眼前如世界一样缤纷的展开。

那是一个神奇的世界,无法解读甚至无法理解的代码被阮梅疯狂敲出,如花朵一样在她眼前绽放。

一阵剧烈的晃动。

阮梅最后一行代码敲下,建木准备完成,模拟宇宙最终指令编辑结束。

与此同时,遥远安全屋等到结果的黑塔,冷静开启计划中的第二阶段。

如同安排的那样,倒数三秒将活化星球的意识核心传送走,让星球变成原本死寂的小行星,开启自毁模式。

独独会留下地心的实验室和上方的建木在宇宙中飘荡十秒钟,接着模拟宇宙在建木的保护下发送向另一个时间点,同时实验室爆炸,销毁所有的实验数据记录。

“结束了……”

神志依旧恍惚。

阮梅使用自己的权限确认开始倒计时。

她已经安排完了一切,甚至没有心情再思考一切之后会发生什么。

可能接下来的每一秒,都是赠品。

“姐,我们走。”

“……刚才我的传送器已经被损毁,走不了了。”

阮梅抱起最后陪伴自己的喵喵糕,摸了摸弟弟的脑袋,轻叹了一声。

“……让姐姐休息一下吧。”

“……不。”

丹恒也是个沉默的倔种,阮梅不走丹恒就不会走,将自己的传送器贴到喵喵糕身上,眼看着阮梅配色的喵喵糕消失。

倒计时开始——

十,丹恒扫清所有的敌人,以龙身将阮梅从控制台拉出来,卷着阮梅以不朽的力量保护住实验室外面飞。

九,实验室一连串爆炸,焚毁一切存在过的记录。

八,星神的战斗突然戛然而止,祂们全部静默,仿佛察觉到了某种同类的力量即将干涉此界。

七,宇宙中传来阿哈的大笑声,像是鼓掌,像是在喜悦!

六,阮梅恍惚低头,摸了摸面颊,发现掌心滴落温热的东西。

红色的血——人类的血。

金色的血——龙的血。

人类红色的血和金色的龙血混合在一起。

虫群最后的疯狂,如疯狗堆沙包般堵住了唯一的逃生通道,将她和丹恒堵在过道上。

小青龙死死护着家人,被虫子咬得鳞片剥落,一声不吭。

而阮梅已经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无论是丹恒还是她的。她感到身体里的器官像被刀割,痛楚如浪潮漫过意识,在之前的过度运算和星神余波下,她好像受了很重的内伤。

六,被虫群撕咬的小青龙垂下龙首,蜷着护在阮梅周身,安静得像婴儿。

“咳……”

姐姐抱住弟弟,她想说没关系的我就在这里,鳞片疼吗?吹一吹就不疼了……就像小时候丹恒摔倒时那样。

阮梅想张口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有血从口中滴落。

五,实验室反应堆爆炸的火光将虫群烧为灰烬,丹恒抱住阮梅,龙和人都被火光所淹没。

四,天上的两颗金色的星辰此时无比明亮,无比清晰,几乎将整个宇宙点燃。

一瞬变得漫长。

永恒变成了一瞬。

兜兜转转,有答案就此显现。

三,阮梅突然想到了很小时候父母讲的故事,那是一个关乎星星的故事……

后来她又讲给丹恒……丹恒又会讲给其他的孩子……

阮梅还很小的时候,父母说过一个故事。

那是麟龙星系的故事。两个超新星爆炸了。不是普通的那种“嘭”的爆炸,也不是生日气球那样的“啪”,是变成了宇宙中闪闪发光的眼睛。

而爆炸以后,童话中有一个星球被吓跑了。

那里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房子,没有糕点店,没有拥抱行人的风,也没有万物的声音。只有两道星光还留着,像忘了关的小夜灯,漂在原地。

在遥远的过去,宇宙尚未被阿基维利的金车连接,一个星球就是一个世界。

没人知道那个世界去了哪里。

有些天文学家用望远镜看了三百年,有些诗人把它写进了歌里,说它变成了一颗金色的钻石,还有人说那个世界没有消失,只是在流浪。

在看不见的夜空里飞来飞去,不会再落地,也不会再停下,不需要护照,也不需要氧气面罩。飞过了棕榈树、邮票、被遗忘的时间。它飞得太快,以至于只在别人眼角里晃过一下,就像你以为看到了什么,可又不确定。

谁也看不见它的样子,只能感觉:它来了,看看你,猫一样端坐在阳台上,然后又优雅的滑走了。

直到很多年后,曾经听故事的孩子都长大了。阮梅的父母说,那天他们背着背包,在一座城市里迷了路。那是一座没有名字的城市,街道上全是没听过的歌,两个忙着参加学术会议的研究员在路灯下突然看见陌生的彼此,那天的星星恍若指引一样的明亮。

爸爸妈妈们转过身。

感觉故事中的那个世界回来了。

不是“回来”的那种回来,而是“它就在那里”,在你身边,为你送上祝福和守护。

爸爸妈妈看见陌生的街道一点点浮现出来,有邮筒、有地铁、有摆在书店角落的旧杂志。天上的云,柔软的像蓝莓味道的棉花糖。风吹过来,吹得人很想把臂同游,一起大笑。

甚至将未来的房子、车子、小孩的名字都想好了。

而离开的世界只是走了一圈,猫一样悄然无声,像出去散步那样,兜了一大圈,在正确的时间又回来。

整个夜空在流动。

星光也在流动。

冥冥之中有幸福的预言的力量……

二——

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常安宁……

火光之中,阮梅抱住弟弟的脑袋,被高温所灼烧。

却想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必然,曾经照耀她父母的两颗星星在很久之前,就知道她会诞生,丹恒也会诞生在世界上,并为孩子们的诞生送来了祝福,那一祝福就是永恒。

“不要害怕……”

“会结束的……”

“再坚持一下,不要和我告别……”

阮梅轻声对丹恒承诺,却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沉。

此时,两颗星变得明亮无比,如同金色眼睛超越时空投来注视,宇宙初开时的力量传送到星神的战场中央,照耀着阮梅也照耀着丹恒,实验室完全被摧毁。

却不会有人再受伤。

因为不朽的命途被吞并转换,永恒取而代之,跨越时间揭开了答案。

在那两道金光下——爆炸无效。

他们没有被摧毁。

因为在那一瞬间,永恒伸出手,温柔地接住了自己的孩子们。

金色的光芒照耀整个宇宙,时间拉长,一秒变得无限长。

无限长的时间,又像指尖触电般,化作一瞬即逝。

解读星神秘密的天才,从而开始脱变,从人类变成令使,但是令使却不属于此间任何的星神,因为阮梅用短暂的人类的时间,解读了什么叫做永恒。

随后她开始引动丹恒从不朽向永恒转变。

在第一名永恒令使的引导下,不朽的龙也开始转换命途,进入另一种存在。

这一刻,混乱终于停止,星神们逐渐退去。

好像一段旅程也结束了。

……

永不放弃,永不告别。

而在远方的仙舟的甲板上,景元看着星海逐渐清晰的战后现场,长叹道:“……一场大战要如何结束?”

身旁刚跑路不久的黑塔,从安排在仙舟上的安全屋投影出来,撩了一下头发耸了耸肩:

“很简单,打出来一个星神,大家就都老实了。”

“那也要能打出来才行,诸位天才可谓是搞了一个狠活。”

景元笑了一下,看了眼旁边奋笔疾书的虚构史学家。

“我们该怎么记录这场大战?”

黑塔道:“正常讲,我们会记录永恒命途多了两个令使。”

黑塔淡淡一笑:“也可以写,不朽的龙复活了。”

虚构史学家则两个都不选,反而疯狂造谣写沟子。

景元:“……”

热心提醒:“对了,黑塔女士,既然诸位已经身处仙舟,我们还是会通缉诸位的。”

黑塔扶额:“不就拔了你们的树嘛……还给你们一个幻胧,外加解决了不朽持明族的繁衍问题,就不能给我们座上宾的待遇吗?好歹星神是咱们熟人。”

“不错。”景元点头。

否则也不会让黑塔代替丹恒回仙舟那次在神策府设置安全屋。

本来以为小青龙会被骗进来的,结果谁知道骗条小龙见见面这么难。

景元露出和善的微笑:“诸位是景元的朋友不假,但因为诸位的某些小活动,间接影响持明族的轮回能力减弱,寿命增加,并将重新拥有繁衍的能力,这变动是好是坏,还要元帅决定。”

“景元只是需要倒数十秒而已,十、九、九点九,九点八……”

大狮子要开始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算了,送我进幽囚狱吧……”

黑塔卡皮巴拉的往椅子上一躺,失去梦想,逆天的实验做完,即便是天才也觉得太喵了个咪的累了。

景元:“……”

——好家伙,罗浮今年KPI那叫一个毁灭和智识的令使喜+1

神策府随便走几步,还能抓到白术这个丰饶余孽,社会不稳定因素。

——丰饶的令使也喜+1

原来站着不干也有好多的政绩啊!

……

而星海无声。

两颗金色星辰,依旧静静闪烁,永不熄灭。

……

作者有话要说:

伏笔回收,一切不可能其实是必然[点赞]

第130章

模拟宇宙快递使命必达。

传送的方式很简单,就是风龙大权融合在建木里面,模拟宇宙也塞在建木的根系下面,让丰饶供能,将本不该逆着时间之河回溯的东西送到了很久之前。

钟离成功拿到了快递。

当猫猫龙看见猫抓板里面海量关于“永恒”的编程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进化不可避免,平静的接受了。

系统:【……】

说的阮梅女士发过来的不是要命的东西,是量产的精灵宝可梦的mega进化石。

钟离还有心情仰头想一想,表示绝无此种可能。

【嘤……为什么?】

宇宙未解之谜,猫猫龙超进化后会变成什么。

系统一直觉得钟离做神做人做猫都精彩,好神奇一宿主。

钟离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因为贵公司没有版权。”

【……】

系统反而觉得宿主现在有一种诡异的冷静色彩。

别说了,宿主好勇,系统好害怕。

而卡俄斯神系的克里特岛有两个神,一个是大地神,另一个也是大地神。

盖亚暴力又狡猾,摩拉克斯狡猾又暴力。盖亚发誓要疯狂肘击自己的儿女,摩拉克斯则会在身后看不见的地方疯狂肘击盖亚女士的倒霉儿女。

为了把孩子们放出来肘击,由大地发动的第二次针对高天的战争开启。

身为预言中神王的宙斯无可避免的被两个大神喊回家,却没有给宙斯任何关在大地下的怪物做军队,盖亚将让神王呕吐的草药交给孙子,接着普罗米修斯把宙斯带上欢宴,准备叛乱的大地神系开始耐心等待结果。

**

一路上,宙斯有很多的问题。

普罗米修斯老师,万一咱在宴会上迷路怎么办?万一克诺诺斯没吃催吐药怎么办?万一吐出来的至亲手足初具人形怎么办?万一没时间逃跑怎么办?

宙斯原本已经准备好了军队,尘世有很多半神和英雄愿意加入开启对克诺诺斯统治的反抗,宙斯还找到了一些没有参加宴会的隐居神灵,虽然那些神灵并不强大,至少权柄特殊,就像躲在冥界给摩拉克斯大神干活的死神和睡神两兄弟就同意支持宙斯发动叛乱。

“我准备同我的父亲光荣的决斗,经过宏大的角斗士叙事,以及鲜血的磨练,最后拯救我的哥哥姐姐,并登上神王之位。”

作为神烦的中二青少年,宙斯希望看见血流成河,这象征着对父权的成功反抗。

给亲爹下催吐药这种操作,看起来很有用,但不是很热血啊。

况且不堂堂正正的打一场,摩拉克斯大神怎么可能知道有个黄毛这些年精心锻炼了武艺。

宙斯初生牛犊不怕虎:“老师,我们不能稍微更改下安排吗?”

“不能。”

“为什么,我觉得我准备的还挺充分的。”

“不为什么,你打不过克诺诺斯,好了快伪装成凡人唱歌的,我带你进宴会。”

“……”

宙斯皱眉,被普罗米修斯一脚踢进了透明的空气墙。

“咳咳咳咳……”

在进入宴会的下一刻,巨大的压力朝宙斯袭来,孩子瞬间感觉自己像离开水的鱼一样难受,挥舞双手于地面不断挣扎起来。

“不过是……区区的宴会……”

“不对……”宙斯大惊失色:“老师为什么我感觉有东西使劲压我脑袋,压到快要爆炸了,你确定这诸神宴会还正常吗?”

“哦,摩拉克斯陛下暗访宴会的时候,就觉得很正常,行走自如,说不定那位和盖亚陛下现在正在观测我们,如果那两位陛下看见你不能适应会担心的。”

普罗米修斯冷漠的道。

“哈哈,开个玩笑。”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宙斯从地上支棱起来,表示刚刚只是对普罗米修斯老师应变能力的一个小考验,适才相戏耳。

普罗米修斯:“……”

——啧,小黄毛!

但诸神的宴会的确不正常。

普罗米修斯是在宴会上诞生的三代神,像深海中的鱼一样不会明白自己所处环境与海面不同,直到普罗米修斯被瑞亚送往大地,才发现离开宴会后身体会变得轻易。

这几年好像宴会上的神压又增加了。

普罗米修斯知道技术有专攻的道理,作为智神,祂只用预知未来帮助人类就够了,宙斯要考虑的才多了。所以不是很明白神王克诺诺斯为什么要让宴会遍布神压,却也暗中提升了一份谨慎。

‘伟大的大地母神,还有伟大的冥界之主请庇护一下,谢谢。’

普罗米修斯祷告之后,将宙斯直线带向诸神欢宴的现场。洁白的大理石穹顶下,围绕着大片的白云,挖开巨大的红葡萄酒池,垂落用太阳和月亮的光辉织就的丝绒帷幕,到处都是醉生梦死的不明生物。

按照计划,宙斯会假扮成半神乐师,为众神的宴会献礼庆祝。

宙斯便端着一张七弦琴,披着一件由地表人类手工艺人缝制的羊皮披风,假发从人类剧场顺过来,假胡子是普罗米修斯用树脂粘在他脸上,以“来自忒萨利亚边境村庄的悲伤男歌手”身份,光明正大的准备套路克诺诺斯。

还未到宙斯献艺祝酒的时刻,众神早已比人间的传闻更加混乱。

克洛诺斯本神王冠歪斜,酒液自下颚滴落,神圣无比的自己讲述如何吞下五个孩子而毫无噎住,显然将孩子们的不幸当成了酒宴特供的笑话。

其他泰坦神陪坐四周,很多已经陷入了沉睡,没睡觉的也神志不清,喋喋不休的在痛骂一个海岛上的人类王国,王国名字好像叫“坎什么的”。

大洋之神俄刻阿诺斯正吹嘘自己曾把“坎什么的”当作骰子游戏下注,心情好的的时候掀翻一艘船,心情不好的时候掀翻十艘船。

太阳神许珀里翁自豪重谈自己的天光如何精准摧毁“坎什么的”的村庄,迫使人类重修祭坛。

正义之神忒弥斯大谈自己是如何不正义的,天体之神科俄斯甚至说自己干扰了“坎什么的”的星图,让人类贡献更多的牲畜。

好似宴席上的诸神对尘世充满压榨赤裸的喜悦,控制不住地说祂们如何掀起天灾,享用人类“坎什么的”的供奉和追随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宙斯不是很懂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自主想对这群散发出腐朽封建气息的叔叔伯伯阿姨们心生厌恶。

期间有一名金发女神单手托腮,是唯一保持清醒的泰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起来很平静。

无论兄弟姐妹说什么,那位女神就点头,哄小孩一样的。

“是是是,对对对,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可恶的人类!卑鄙的人类!!!”兄弟姐妹们捂脸痛哭:“他们坑我们,他们坑我们啊!!!”

“当初就不该相信那群人类,我才不觉得他们的耕地机好玩!”

“科俄斯哥哥,当初明明你玩的最开心,还说不要当天神给父亲母亲管理群星好累的,要做人类体会生老病死和属于凡人的真正快乐。”

“……”

天体之神科俄斯将酒杯砸了出去,这是诽谤。

“我当初怎么知道会发生那种事情,我当初只是一个小孩,好奇一点怎么了?再说福柏,尊敬的光辉和神示女神,你自带预言权柄都没有发出预警,难道就不能承认失败?”

另一个金酒杯砸过来,外加好多的石榴、葡萄、烤羊腿、卷心菜和日光砸过来。

被指控的女神很生气。

“不要当着我女儿勒托的面说这些东西,我不要面子的吗?!”

叫做勒托的少女神收拾好被母亲掀飞的石桌,把滚落到云海中的食物清理干净,很懂事的给母亲换了另一桌珍馐美宴。福柏女神继续用食物砸自己的怨种哥哥,一边砸一遍痛骂。

“科俄斯,你还被人类称作知识源泉,自带智神权柄,你当初什么异常都没发现,还就你玩的最欢,你又什么脸面来说我。”

“别砸了!福柏你多大了,还玩食物大战!”

“而且福柏你也自带智神权柄……你也玩的天空都不回,日光月光也不管啊……”

“唔……讨厌,福柏才没有上当,福柏最讨厌科俄斯哥哥了!”

更多的食物从桌子两端砸过去,兄妹的叫骂声不休,其他的泰坦神也被波及,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惊醒,后重新安详的沉睡。

现场天体之神在挨打,用星光保护自己,顺便用水果砸回去。

宙斯原本紧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本以为泰坦诸神是压榨尘世,不知道人类的疾苦的坏亲戚,情况好像不是开始想象的那样,反而更像是一群小孩在虚张声势喊口号。

还有十二泰坦神无法离开自己的座位?

宙斯不解,伸手抓了抓头发。

宙斯有一头金色的头发,不远处有位女神也是金色和太阳一样的发色。

那位女神单手托腮,见怪不怪,继续——“是是是,对对对,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你们真聪明真棒”的糊弄弟弟和妹妹。

天体之神气急败坏:“别砸了,福柏我警告你,再砸我要告诉父神和母神!”

这种警告对小孩来说非常管用。

“呜哇……”光辉女神愣了愣,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人家也要妈咪和爹地!”

“爹地坏!爹地以前会推着福柏的小船在云海里面摇晃的,都怪人类,爹地和妈咪离婚了!”

“福柏不要做那种人类世界家庭不幸的小孩!”

“老妹,你都快一万岁了……”

天体之神幽幽的道。

“我们的勒托与阿斯忒里亚都长成大姑娘了。”

天体之神和光辉女神其实是一对夫妻,这些年夫妻离心离德,就因为一个小小的人类远古王国。

“那就还是科俄斯哥哥的问题!”

光辉女神狠狠瞪了眼丈夫:“勒托和阿斯忒里亚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父亲推着天光做的小船陪女儿们玩,以前父神就算再坏再忙,也会推着小船哄我们的,勒托和阿斯忒里亚有两个尊贵的父母,难道我们的女儿们也是家庭不幸的小孩吗?!”

“……抱歉,老妹。”

天体之神将星光撤下,挺着脸叫妹妹随便砸,坐在神座上一动不动,无形的锁链缠绕在祂身上,也连接着其他的泰坦,看来有些遗憾是无法弥补的。

天体之神说:“我甚至希望勒托与阿斯忒里亚可以做一对宁芙,永远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父母……”

光辉女神又狠狠瞪了眼丈夫,眼角通红,嘴唇抿了抿,却不再说话。

十二泰坦中唯一可以移动的女神起身,温柔的抱住妹妹,安慰着光辉女神给妹妹喂下美酒。

“姐姐,不要让福柏再睡下去了,福柏不想一直沉睡不醒,梦里面都是假的。”

“很快就不难过了,福柏,听话……”

其他清醒的泰坦神也喝下美酒,很快诸神重新醉去,只有克诺诺斯作为宴会的主人必须保持半醉状态,还有宴会的女主人,金发的女神正在温声给妹妹唱远古时地母所唱的摇篮曲。

最后,光辉女神不情愿的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的道:“瑞亚姐姐……”

“其实……我们从来都很听你的话……我们不会怪你……”

金发女神愣住了,有些虚弱的靠在神座上抱着重新沉睡妹妹,目光变得空茫。

另一边神王克诺诺斯醉生梦死的举起金杯,提醒妻子自己的酒水已经喝完了。

“欢宴永不落幕。”克诺诺斯一点都不像暴虐的乐子神王,反而温和的说:“瑞亚,请将我的酒杯灌满吧……”

当女神为丈夫倒酒后,女神转过头的那一瞬看见普罗米修斯请来的人类乐师等待在帷幕后面。

母子看向对方的眼睛。

瑞亚指尖一松,金酒瓶便从掌中滑落,沉闷的滚下石阶,斜对着日光。

宙斯看见母亲后露出纯粹的笑容,笑容里有明亮的色彩,是终于见到亲妈的愉悦,并已经准备好了十七首控诉诗,其中五首押韵,六首讽刺,其余都是讨贼檄文,痛骂亲爹不做神。

小黄毛朝瑞亚悄悄挥了挥手。

孩子已经长大了。

瑞亚嘴角微颤,也露出笑容,带着一种解脱后的轻盈,像用尽最后一滴力气拧干的布,在阳光下轻轻展开。

同时克诺诺斯又喝醉了,神王双眼醉得如太阳掉进沼泽。一边举杯向诸神致敬,一边抓着瑞亚的袖子反复低声念叨:“你是我没吞的那一个吧?我记得我吞过你……”

——对不起……

瑞亚感觉丈夫握住她的手臂,手指划过,拼写出道歉的单词。

——瑞亚姐姐……其实……大家从来都很听你的话……没有谁会怪你……

‘我知道。’

‘我才是该说对不起的那一个。’

瑞亚觉得这一天到来的过于快速,以至于自己像走在云端,瑞亚跟着儿子和普罗米修斯离开了宴会,没有谁注意,众神忙着彼此吹嘘最近收割了几个大洪水的人类供奉增长率。

“那个,母亲……”

走到隐秘的角落,母子可以好好说话时,宙斯不确定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才礼貌。

“你是我的儿子,宙斯。”瑞亚笃定的道。

“是的,我是宙斯!”

小黄毛马上立正站直,肃然起敬的回答。

又觉得自己太紧张了,顿了顿没忍住问亲妈。

“那个,福柏小姨还好吗?”

宙斯有点尴尬,本来以为亲戚都是暴君,结果发现亲戚都是群大龄儿童,就问这谁能想到。

抓了抓头发:“刚才哭的还挺大声的哈……”

瑞亚淡笑:“久远的长梦已经磨损了很多天神的意志,不过没关系,很快我们就会重新清醒。”

“是的,那挺好的哈……”

本来以为亲妈是个温柔的存在,结果亲妈有点恐怖。

小动物那种面对“冷静的疯子”的直觉让宙斯毛骨悚然,用求救的表情看向普罗米修斯——意思是拜托帮忙说点什么!

普罗米修斯假装没看到。

甚至依旧没有发现瑞亚有点黑化。

瑞亚就一动不动地看着儿子,下一秒,伸出手慢慢把宙斯揽进怀里,笑着幸福的抱了抱。

“母亲……”

宙斯也感觉很幸福,但是小腿发软。

小动物的直觉让宙斯很想现在给亲妈跪了。

**

阔别已久的母子相见,有很多的话要说。

退一万步讲,看到素未谋面的母亲没有像诸神那样肆无忌惮的享乐,宙斯觉得这已经很好了。

怀揣着对母亲的尊敬,母子俩接着好好抱头痛哭了一波。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宙斯给母亲讲了自己在人间的历练。

讲自己是怎么在大地神殿的庇护下学习做一名好神王,外加在一名人类村长的引导下于尘世建立愿意追随自己的城邦的。还说自己建立城邦时非常用心,摩拉克斯大神参观后都止不住的点头。

柔弱的瑞亚女士眼含热泪,听到儿子所说的一切,自然非常激动。

尤其是听到“人类老村长给宙斯下连环套”那一段,擦拭眼泪,掏出手帕抽噎之余,冷漠的瞪了眼送宙斯来的普罗米修斯,表示自己只是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但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那个人类老者!

“……”

普罗米修斯默默转移视线。

“总、总之……母亲,时间有限,我准备了一个营救哥哥姐姐的计划……”

宙斯忍住不要露出惊恐的表情,向瑞亚介绍了催吐的草药,还有使用方式。

地母牌催吐剂安全天然无添加,让宝宝吃的安全,妈妈才能放心。

“我明白了,既然已经想好了办法,那么我们现在便去做。”

瑞亚点了点头。

重新回到宴会时,将宙斯介绍给了半醉不醒的神王,说散心的时候遇到了一名被普罗米修斯带上高天的半神乐师。

“亲爱的妻子,那就请这位献唱一曲祝酒词。”克诺诺斯笑着道。

宙斯眼神坚定: “没问题,您听好了,竹板这么一打啊,别的咱们不夸,就夸夸着高天宴会——开滴成功啊!”

克诺诺斯&瑞亚:“……”

母神您到底在大地上教了我们儿子什么?!

神王夫妇控诉的眼神转向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

这种文化融合难道要怪一名卡俄斯的本土神吗?这是祂教的吗?你们就瞪!

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很快宙斯五音不全的高歌一曲,差点将沉睡的泰坦神全部吵醒。

瑞亚也端上混合药剂的酒水,神王无语且认命的吐出自己其他的子女。

那些倒霉的小孩落到地上马上变成了少年和少女的模样,宙斯从摩拉克斯大神给的空间口袋中掏出武器扔给哥哥姐姐,瑞亚挥手下令,听从瑞亚的半神英雄们冲入宴会中心,举起武器制造内乱。

被救出来的神灵和宙斯,在普罗米修斯的帮助下打倒醉醺醺的神王从宴会上逃了出去,跑入普罗米修斯圣殿后面的秘密隧道准备离开奥林匹斯山。

克诺诺斯没有离开神位,却分出神力不断回溯时间,凶恶的追杀自己的子女。

首先,宙斯明白了自己打不过亲爹。

其次,宙斯觉得只要跑路速度够快,还是有机会趁着亲爹清醒前将尊臀移开神座前跑掉的。

最后,宙斯又觉得自己可能跑不掉了,因为在离开前手贱的带上了亲妈。

本来克诺诺斯是一副毁灭吧无所谓的表情,结果看见瑞亚被倒霉儿子带走,马上换了一副嘴脸,身型不断膨胀,挣脱身上无形的铁链,就要去追杀宙斯。

“站住,你们竟然试图发动对高天的叛乱!”

瑞亚直接无视丈夫,问自己的孩子们道。

“克诺诺斯是个好父神吗?”

“才不是,父神吃小孩,父神坏!”

“父神母神更喜欢谁?”

“母神虽然看着我们被吃掉,但是母神好温暖,喜欢母神!”

“真乖,那我们不要克诺诺斯了,和母神一起去大地生活好不好?”

“好呀!”少年少女们欢呼:“最喜欢母神了!”

瑞亚满意的点了点头。

同时召唤来两只狮子拉的战车,把儿女们放在战车上,一改原先柔弱的神后模样,眼中露出一抹笑意,以女战神姿态从大殿里面冲了出去。

宙斯:“……”

本来以为自己是救亲妈的,结果亲妈跑的比自己还快。

这合理吗?!

野兽交织而成的怒吼炸裂而出,两头鬃毛似焰的狮子拉动金车从天顶狂奔而下。

车子上的少年少女神们刚从克诺诺斯肚子里放出来,惊喜的看着外面的世界。赫斯提亚捧着腮,使劲看太阳;得墨忒耳伸手抓着风试图数出风速;波塞冬迫不及待的想去见一见人间的大海;赫拉站在母亲身侧帮忙稳定缰绳;哈迪斯很沉稳的让母亲将自己搂在怀里,保持深沉。

同时刚从神宴中心离开的勒托发现黄金战车从天而降,溅起尘土与晨曦,并径直掠过眼前。

勒托:“?”

战车上有勒托没见过的天神,控制战车的神后瑞亚一改以往的柔弱姿态,神情显得特别开心。

瑞亚的长发被风展开,衣袍翻飞,眸中没有疲惫,充满了明亮的光辉。

后面还有神王模样的巨人在追杀,巨人脚上捆着一道半透明的锁链。

“什么情况?我是否还清醒?”

勒托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俨然怀疑自己还在梦里,却从没见过瑞亚笑的那么开心。

不是宴会上的平静,也不是神后惯用的外交式营业假笑,而是某种回到了原初少女时代的青春笑容——纯粹、放肆、好像再也不打算收拾宴会的残局。

“勒托!”瑞亚一边驾车一边喊,“帮个忙!”

“我?”勒托手指自己,继续懵逼,“神后殿下,我要做什么?”

“让宴会更有意思些。”瑞亚眼角带笑,将一个熟透的金苹果掷出,精准砸中勒托怀中那瓶酒,发出一声暗示性的“咚”。

然后瑞亚扬鞭,冲进远方云雾。

“?!”

勒托眨了眨眼睛,像是明白了神后的意思。

跑着回去找妹妹阿斯忒里亚,淡定的将葡萄汁糊在妹妹脸上。

阿斯忒里亚正躺在草地上无聊的研究自己用月光扎起的发型如何顺利维持七个昼夜,被葡萄汁袭击后,阿斯忒里亚骤然清醒,发出欣喜的尖叫声,抄起酒杯将里面的液体泼洒向在场所有同辈的神裔。

附近的神裔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满脸酒液地被拖入战局。

紧接着,不知是谁激动在高台上喊了一句:

“快看,神后出门了!”

幼儿园放假了,不是——

“哈哈哈,上啊,食物大战!!!”

霎时间,所有在宴会上出生的少年少女神裔们一改往日的昏沉,兴高采烈的打闹起来,全部变成拆家的哈士奇。

水果、蔬菜、调理包……还有星辰、狂风、月相和日光不断交替,严重阻碍了克诺诺斯的追击速度。

克诺诺斯看了一眼熊孩子们。

熊孩子们看了一眼神王。

“打祂!”

下一刻,一名神三代大喊着,掏出一勺山羊乳酪,投掷到克诺诺斯脸上。克诺诺斯沉默几秒,随后无语的吼了一声,伸手抓住不敬神王的小混蛋,把对方扔进了果酱堆里。

这意味着宣战!

奥林匹斯的战争随即爆发。

葡萄酒飞得像下暴雨,石榴像暗器,苹果泥砸在祭台上,奥林匹斯的体面荡然无存。

都是自家孩子,不要客气——

比起克诺诺斯在镇压闹起来的神裔们,更像是屈尊在和小辈玩老鹰捉小鸡之类的游戏。

宙斯骑上投来的天马,闷头逃出混乱的宴会,觉得这是何等坑爹的一幕了得。

说好的,带领大队部杀上奥林匹斯,将克诺诺斯斩于刀下,代替父亲坐上诸神之王的宝座呢?

宙斯不想通过惊险刺激的食物大战打败亲爹啊!

紧接着,克诺诺斯也追了上来。

眼看妻子和儿女即将逃出奥林匹斯,克诺诺斯要动真格了。

宙斯也骑着天马追上亲妈,一路上同战车里面的哥哥姐姐混熟,并告诉紧张的家人们要冷静,自己已经想好了逃脱追捕的方式。

“比如说和父神一对一决斗?”

赫拉很有武德的问这个弟弟。

宙斯正色道:“比一对一决斗更加有尊严!”

看着这个小黄毛如此严肃的份上,赫拉对宙斯心生好感,毕竟赫拉的权柄里面包括女性和权利的保护神,成为神后是赫拉的最佳选择。

“首先,尊敬的姐姐,成为神后并不是您唯一的最佳选择。”

宙斯握住赫拉的手深情款款:“要知道,在其他的世界,管理男神的天帝和管理女神的王母也可以不结婚,做同事合作工作的,我承诺您将是奥林匹斯未来的女主人,我可以把神王的权柄分一半给您稳定神格,但是我们要做一辈子单身的好兄弟!”

很好,很这个弟弟很正直也不喜欢美色,赫拉反而更加的满意。

赫拉还没有来及满意点头。

“以及,诸位请看,接下来就是我酣畅淋漓的完美解决办法!”

宙斯用锐利的眼神,精准发现等在山下的俊美男神,就像看见暗恋对象加亲爷爷一样飞扑出去,战术性抗压转移,很没有尊严的狂叫起来。

“摩拉克斯大神!陛下!!!”

“我父神要家暴我,救我啊啊啊啊啊!!!”

战车上的哥哥姐姐老妈:“……”

追赶中的克诺诺斯:“…………”

钟离:“……?”

宙斯,你真的很有尊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看感觉这张并没有刀,顺带瑞亚女士选择先轻松一下,并不是要离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