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
身边的龙王像只大狗,体温颇高,体型颇大,坚固保家护院的职责,也有狗子呲牙护食的陋习。
祂执意认为,自己的契约人类身受重伤,应该好好休息,想阻止钟离参与任何目前的璃月港建设或者安保项目。
层岩巨渊的项目更加不行。
说着龙王高大的身躯压下来,铺天盖日,违章建筑。搂住人类的肩膀和腰部,就要往自己怀里捞。
钟离才躲开半扎宽的距离,被龙王这么突然一靠近,整个人都是懵的。
若论身形,往生堂的客卿的个子也超过了人类成年男性平均体型,在普通人间已然称得上是修长挺拔,鹤立鸡群,比例占据绝对优越数值。
这份所谓的“优越”,却被龙王拉成了荒唐的对比——钟离仰起头,眼前光线一黑,堪堪望到对方的肩膀。
谢谢,人身安全有被这狂徒威胁到。
眼前宽阔的肩线流畅厚重,在山岳的怀抱中,普通人的骨骼恐怕比干枯的树枝还要脆弱。
事情不应当是这样的。
“摩拉克斯,你需要休息。”龙王很认真的坚持。
“不……”
长腿在窄小的空间里运动,一边弯曲,一边无意识地伸直带动身体往后蹬,本能想要拉开距离。
床垫微微下陷,钟离向后仰倒,脊背抵上冰凉的墙壁,肩胛处传来一丝轻微的战栗感。
前面,龙王;左边,龙王;右边,龙王;背后,往生堂——一不小心将自己困得更紧。
龙王则从善如流的跪压在钟离的腿间,膝盖抵着柔韧的布料,表情有点茫然,但更多是愉快的想拥抱自己的契约人类。
“是在担心层岩下的封印吗,放心,这次换我去处理。”
“毕竟你现在只是一条人类,不要管麻烦的东西,我希望你这次会开心。”
钟离看着龙王傻乐的模样,他根本无法开心,相反没由来的感到一阵紧迫感。就像璃月明天会在龙王的优质管理下坐上火山口,飞出去当烟花一样。
人类下意摇头拒绝,觉得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且不要再这般靠近他,若陀龙王你怎可如此对待你的契约者!
于理不合!
这简直就是长毛猫猫最无助的一集——
“是吗,既然有阁下负责,很好……”
其实钟离还没完整想起来层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能一边战术撤退,一边使劲回忆。
面临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契约龙,钟离尝试将闪避动作变得更加自然,却逃不过龙王的咄咄逼人之态。
不管钟离往哪边闪,龙王都能精准用影子盖住他。
“……”
何至于此艰难?
钟离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悲愤心情。
荒谬的怀疑若陀龙王根本没喝过中药好好治治。而现在若大打出手,更怀疑将对方不慎打残后,要被迫养对方一辈子。
“摩拉克斯,你是不是有心事?以往你不会抗拒我的靠近。”
——你以往是人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就靠近。
“慢着,衣冠不整,失之礼数,实在有辱斯文。”
“还请阁下行些方便,让在下下榻更衣。”
单手护住上衣系带,再单手推开对方凑过来的下巴,头侧开不给登徒子冒犯,就是一个标准的猫猫拒吸姿态。
“摩拉克斯,以往你都唤我若陀的。”龙王眨了眨眼睛,天真无邪的露出委屈神色,光明正大的建议:“按照我们的关系,你在榻上更衣就好,我保证目不斜视的看着你,绝不移开视线。”
钟离:“……”
“你应该说,绝不窥探。”
钟离没料到对方的无赖程度如此之高。
“可我不看着你身后,万一有魔兽躲在草丛里袭击你怎么办?”
“???”
若陀眼里的人类,精准伸出柔软好擒住的人爪,毫不留情顶住龙王靠近。
钟离眼中的若陀,一句话将时间带回了原初险恶的蛮荒大草原,因为只有山中群居的野兽会这般相互看顾彼此,用眼睛保护对方的弱点。
若陀还在想,人类的力度不大,很好突破,很合适被抓住白皙的肢体压在床上,拼命缩起身子,猫一样在空气中胡乱抓挠。
钟离怀疑若陀龙王的文化程度有点胎教肄业,自己很可能在鸡同鸭讲。
“……不必如此麻烦,还请龙王放心,即便在下是人类,基础安全足以自理。”
钟离战术性后仰,主打一个不应当。
“摩拉克斯,我当然知道,你很强大。”若陀意外的看着人类突如其来的防御,犬科动物般无辜歪头:“可这是龙表示亲密方式,我做我的,人做人的,为何要拒绝?”
钟离:……因为我们只是盟友,世上哪有盟友这般相处的?
若陀的表情有点古怪:“且只有繁衍期的母体才会将伴侣赶出家门,你是不是有蛋在孵化,抱蛋抱到神志不清了?”
说着,若陀抓住人类的袖子,担忧的自言自语:“你是一条漂亮的雄人,摩拉克斯,你需要清醒一些,你是不会怀孕的,是有什么矿石或者熏香刺激了你的认知吗,我需要检查一下。”
说着欺身而上。
“住手,岂有此事。”
这荒谬至极的推论震得连钟离都怔住,心里悲愤可想而知,这可真是千古奇冤。
怀揣悲愤的心情,内衣袖中一抹锋锐冷光划破空气,一柄匕首大小的岩枪已然出现在掌心,钟离反应过来时,为了证明自己不会像兔子一样假孕,他已经把枪锋直指向了若陀胸口。
抢锋撞到龙王的皮肤,居然给挫平了。
钟离:“……”
若陀一愣,垂眸望向那近在咫尺的岩造物,眼神困惑又茫然,片刻后,他缓缓抬头,金色的眼睛里满是疑问:“……摩拉克斯,你这是何意?”
“你方才清醒的时候,情绪确实不太稳定,倘若惊慌易怒的话,你真的有可能是……”
若陀用龙蜥的知识合理怀疑,自己契约的人类可能真在抱蛋期。
钟离头疼:“没有。”
“真的没有吗?”龙王歪头,偌大的金眸水汪汪的,“我虽然不是很喜欢孩子,可若你要有孩子,我会划出最大的一片山脉,让孩子们去自由的吃魔兽。”
“我不是坏龙王,不会为了繁.殖权杀害下一代,摩拉克斯,你不用担心。”
“……”
谢谢,很担心,这话题已经歪到天边救不回来。
以及,请不要放养幼崽追着魔兽啃。
钟离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再继续听下去,要么是龙王出去造谣自己“喜得贵子”,要么是自己会忍不住抡枪上去敲开这位的脑壳,看龙王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石头。
“我很好,若陀,还请后退片刻。”
钟离转而露出微笑:“还请允许我思考些问题。”
他暂且收起岩枪,笑颜温和平静:“但若龙王再说这种……这种荒唐之言,下次便不是枪尖指着龙王,在下要被迫召唤天星来评一评理了。”
“好吧,我接受你的要求,毕竟你在特殊时期。”
若陀的眼尾轻轻垂了下去,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满脸不甘地嘟囔道:“有关繁.衍的问题并不需要羞涩,你真的很漂亮,我本身就享有对你的求偶权……”
“住口!”
——默默扶额。
钟离的记忆有些混乱,耳畔还有一道机械的声音在使劲叫他【宿主快点醒来】,觉得自己已经分裂成了两道灵魂。
一道灵魂属于在璃月不断轮回,并与龙契约的人类;另一道灵魂的身份,他突然记不清楚身份了……且自己身为往生堂客卿的记忆也很模糊。
唯一能够清楚回忆起来的,只有他昨天进入层岩巨渊,在履行往生堂客卿职责,封印层岩下深渊污染时,一时不慎弄丢了仙家用来封印魔物的太威仪盘。
黄天之威,五方之神。夜叉种民,共执玑衡。
星罗斗布,速降威灵。帝敕符命,不得久停。
不得久停……
——要赶快离开深渊!
他下意识这样想,便去寻找出路。
钟离继续从善如流的回忆起昨天的经过。
他还记得层岩下一共封有五处深渊泄露点,时、空、理、生——这四处皆已经完成了封印,但在面对最后一处“死”门时,太威仪盘凭空消失,故此他并不确定自己的封印是否成功与否。
他只隐约记得,若要封印“死门”,在此世自己要遵照与死之执政的交易,最后必将隐去一人?
封印尚未完成,为了璃月必须执行。
脑海里的封印流程胡乱跳出又消失,也许还有更简单的封印方式,钟离一时间想不起来,只能尽量处理所有记得的乱七八糟东西,恍若知识都学杂了。
也记不清楚昨日是何人将自己送回了璃月港。
龙王在一旁担忧的询问:“摩拉克斯,为何不理我,可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要知道,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人。”
钟离:“……”
应该庆幸自己现在不是“最重要的一条人”吗?
钟离这才想起来观察身边的龙王。
若陀靠在床边,身形高大,随意的姿态却仍带着难以忽视的压迫感。晨光落在那五官深邃的面庞上,雕塑一般刀刻斧凿,轮廓分明,带着一种不容接近的冷硬气息,看着钟离的目光和神态却是柔软的。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很不错,令人印象深刻。
钟离依旧觉得对方这种装无辜是行不通的。
实话实说,钟离无暇顾及的问题有点多,难以描述的担忧油然而生。
并非不信任龙王,只是看着若陀散漫坐在自己床榻上,天大亮也不出去巡视璃月,批改公文,看顾子民,他就有一种忍不了的神经紧绷。
毕竟现在是七大龙王管理尘世,不是吗?
钟离有点像寻常人家的“同居人”。
会把郁闷的目光沉沉落在客厅里那个正抱着“孩子”胡乱摇晃的男人身上,修长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袍的一角,心里像是悬着一块石头,怎么都放不下来。
若陀龙王身为璃月的君父,并不是个坏龙。龙王武德充沛,善于行兵打仗,也有龙族不善于管理领地内的子民的坏毛病,使得龙王管理“孩子”时带着几分笨拙的温柔。
钟离就是很担心,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同居人”担心孩子们的父亲。
他会害怕对方是个不靠谱的父亲——会给“孩子”冲奶粉时配错比例,准备玩具时手忙脚乱,搞得一团糟。更别提龙王有时会因为沉迷睡觉,而忘了锅里还烧着水,甚至连门口的垃圾和家中生出的昆虫都要一遍遍地提醒,才能提刀去打理。
这让家中的“同居人”设想过无数次,如果自己不在家,龙王能不能照顾好孩子们?如果家中孩子们哭闹得厉害,龙王会不会不知所措?如果家里突然出了状况,能不能得到未雨绸缪、及时处理?
明明岁月静好,有若陀在为他的璃月负重前行,那些可能出现的混乱场景在钟离脑海中无意识盘旋,让身为人类,本身不当在意这么多问题的他心绪难安。
并控制不住地会强迫自己上去撑起整个家。
怪异感觉袭来。
钟离知道自己想要从龙王口中套出想要的答案,不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也不知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让他记忆中的深渊封印仪式不了了之。
“我有些记不清楚了……龙王……”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称呼对方龙王,以示尊敬,拉开距离。
钟离微微侧身,收敛眼中的怀疑,跟着记忆中模糊的画面叙述。
“在太威仪盘丢失之时,我陷入一片浑噩,莫说怎么离开层岩,连自己是何人都记不清楚了,龙王可知是何人将我送回往生堂的?”
“咳……摩拉克斯,是我将太威仪盘收走的。”若陀流畅的回答:“昨日我们有些争执,在我拿走仪盘维修后,你趁我没有注意,独自走近层岩更深的地方。”
这听起来像是人类任性导致的意外,可被人类那双黄金眸子淡然注视着,若陀谁的问题都不敢责怪。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
“是的,摩拉克斯,昨日只身进入层岩的只有你这一条人类。”
若陀龙王强调严谨的量词。
钟离:“……”
紧接着龙王道:“我已封锁层岩巨渊的矿场,摩拉克斯,直到黑潮平息,我不会再允许任何人或者龙蜥进入层岩。”
龙王说着面露深沉:“至于深渊异动,已经交给七星那几只人类处理,你且好好养伤吧。”
哪几只人类?就只交给七星处理,你不管的吗?
“!”
若陀眼里美丽虚弱的人类,闻言速度转头看向窗外。
好似生怕在自己养伤的时间,璃月已经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大街上到处乱跑着几条、数只惊恐的子民。
所幸窗外看似鸟语花香,春和景明。
一双鎏金眸子匪夷所思的微微闭了闭,长睫轻颤,仿佛在积蓄力气。
等了片刻,钟离才坐着支撑起身,占据卧榻一角,抱住被子将若陀龙王阻挡在“结界”之外,维持出双方间的距离。
他还是不习惯“几辈子前”契约的龙突然变成更亲密的存在。
若陀单手支在软垫上,阴影落向钟离那一端,就像囚住漂亮的金眸长毛小猫。
当听道人类继续询问昨夜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后。
龙王面色微滞,说不上高兴与否,甚至还有一些警惕。
“……这不重要。”
若陀说着也看了一眼窗外,再看一眼房间角落,然后又看了一眼门口——仿佛天地间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审视,生怕阴影里面藏着偷猫的狂徒。
钟离不解:“为何会这样说?”
若陀沉默。
靠在床上的人类拥有一种风华绝代的美,仿若雕琢于玉石之上的羊脂美人。
人类的肌肤温润鲜活,带着诱惑人靠近的暖意,周身仿佛轻罩一层柔光。眉目精巧,鼻梁高挺,线条清隽而不失秀雅,宛如工笔勾勒,又透着几分优雅与矜贵。长睫轻垂,微卷如羽,若拂晓天际未散的丹霞,眼尾带着鲜红的亮色。
散发靠着,人类姿势端庄,却让龙恨不得搂住他细细亲吻,为他带上宝石与黄金打造的额饰,以琉璃点缀指尖,以玛瑙束于腕侧,赤金绕于发丝之上,点燃龙涎香,放落纱帘,再撒下满室珠玉。
并充满爱意的将璃月当做孩子献给他。
让人类能够轻松的将“孩子”从龙的怀里接过来,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哄着黄金的国度入睡。动作娴熟而自然,除此之外什么问题都不必担忧。
这样想着,若陀就有一种成就感。
有一种要守护家庭的迫切决心。
一些事情,祂要斟酌着说。
“……?”
钟离不知道自己是龙的珍藏,看若陀在那里甩头对着空气反侦查。
等待片刻,若陀龙王严谨的侦查结束。
若陀对着空气警惕,像在和自己斗智斗勇,松了口气才说:“是一个叫昆钧的小辈送你回来的,摩拉克斯,你不必在意此人,若非你在层岩救下那被关在机甲中的小辈,那人类怕是早已被黑潮吞没,没了性命。”
“你救了他,他自然应该送你安全回璃月港,除此之外,那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个麻烦匠人而已。”
“原来如此?”
钟离对这段记忆很模糊,随着龙王陈述事情经过,才逐渐回想起来昨日的层岩经过。
的确像是有人将他送回了璃月港。
还是不老实的手托着他的后背和腿弯,将他带走以方术穿山越岭。
不过那人的怀抱很温暖。
“既然将我从深渊下带回,对方也必然受到了污染。”
人类轻轻叹息一声,长睫低垂,掩住了眸中那抹淡淡的倦意:“请问龙王,这位昆钧先生如何了?”
龙王又是意想不到的警惕。
善良的人类在关心同族,这很合理,若陀只会骂隔壁匠人被救回来后还不安于室。
若陀控制不住的到处看房间中的阴影,还有窗外阳光,眯起眼睛盯了窗口一阵,确定外面没有模糊的人影。
“摩拉克斯,不必在意不重要的人类。”
龙王摇头,用最诚挚的语言告诉钟离。说对方没有任何事情,那麻烦的小辈昨夜将钟离送回,该吃吃该喝喝,已经拿到龙王的赏赐滚回家了。
钟离:“……”
若陀的眼神坚定的不像是演的,就是说话时僵硬扯了扯嘴角,弯了弯眉毛,看起来像是有假。
实际上,昨夜当昆钧将摩拉克斯送回来的时候。
若陀在往生堂门口,将摩拉克斯从对方怀中抢走,占有欲爆表的囚在自己怀里,人类疲倦沉睡的面容皎洁,恍若夜中开出的纯澈鎏金花。
美丽的花朵不知道自己在被觊觎。
而那无耻小儿昆钧,却意犹未尽,迟迟不肯离去,还在那里不甘示弱的自我介绍,说他是——名匠后人、出色的宝石鉴定师、机甲驾驭专家、矿物学专家、文艺青年、眼镜爱好者、往生堂客卿一见如故的好友……询问能不能在往生堂借宿。
月色之下,若陀冷笑:“往生堂住不下这么多头人!”
更重要的是,祂才是摩拉克斯有契约的伴侣,祂说了算。
从身份上对比出优越感,狠狠的关上房门。
——咣当。
回忆完毕,若陀露出了痛击情敌的嚣张嘴脸。
钟离若有所思的看着若陀,在有一个瞬间,钟离觉得周遭无比的失真,并不是他所熟悉的环境。
脑海里的系统还在拼命呼唤他赶快醒来。
以普遍理性而论,若陀龙王的一家之言不能全情采纳,他需要腾出独自思考的时间。
“原来如此,目前我身上并无深渊污染,想来是龙王帮忙清理过了。”
“多谢你。”
坐在床榻上的人类轻轻拉了拉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似被处理好的伤口,肌肤上还残留着些许浅色痕迹,记忆中曾深入血骨的污染已被彻底净化。他低下眼睫,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伤口旁的肌理,语气里带着克制的感激。
若陀赶忙抬头,死死盯着保护摩拉克斯更换睡衣。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承诺要永远保护你,毕竟我们马上就会完成契约,我永远都是你的一头丈夫。”
祂说得格外笃定,肌肉紧绷,有种原始的狩猎欲望蓄势待发,量词也用的一直非常准确。
钟离:“……”
唉……什么一头丈夫,一条人类,他这还算在人间吗?
钟离有了种自己被山中虎豹狼虫抓去订婚的错觉。
空气凝滞了片刻。
人类轻轻抿唇,指尖在膝上捻了捻衣料,半晌后,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里,最开始的疏离感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温柔熟稔。
俊美的青年侧过头,嘴唇微微地扬起,语气放得很轻, “你做的很好,我就是想感谢你啊,若陀……”
说着钟离倾身向前,轻轻扯住龙王的衣袖。
他目光盈盈地望着对方,声音温软又带着些微央求,“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了,七星的请仙典仪明日便要操办,我有些担心出什么差错,身为璃月之主的你可亲自去看看,也让我放心可好?”
“也无需担心我,放心去吧,璃月的事务,亲自过问一遍才是最安心的。你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等你处理完一切。”
若陀终于变得有点不知所措:……
等等……璃月的事务原来是要祂亲自管理的吗?龙蜥都是撒在地里面就能活的物种,这人类难道不是这样的?
可是人类的盛情难却,那张脸楚楚动人,嗔着的语气带着柔情似水的味道,令龙无法拒绝。
龙王沉思了足足三秒,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一本正经:“好的,我会去考察那几只七星的准备工作。”
毕竟祂是一头有事业心的丈夫。
同手同脚的出去,龙王的龙角差点将门框撞下来。
——咣当!
门扉摇摇晃晃合上的刹那,房间重新回归短暂的安静。
然后,钟离的笑意瞬间淡了下来。
眼底的柔软与感激顷刻间消失无踪,指尖缓缓收紧,闭了闭眼睛,冷静的关上脑海中临时打的所谓“次元论坛”。
【灌水:前排学习如何对你的丈夫撒娇。】
【建议语气温柔可爱,轻轻拉长语调,比如:“老公,你看人家好累呀。”
适当的肢体接触,轻轻摇他的手臂,或者偶尔用头蹭蹭他,像猫一样依赖他。
偶尔带点小任性,如果你平时比较成熟,可以用低沉温柔的声音靠近他耳边撒娇,说“我想你了,抱抱我嘛……”,并推倒上去自己动,充分获得主动权。
行动上应该有点小依赖,欲拒还迎,欲迎还拒,若有若无,若即若离……
这样你就可以获得一名二十四孝好伴侣!】
钟离看的有点头晕:“……”
很怪,不过看都看了,至少要用到,不然他岂不是白看了。
一直都在的系统:【……】
系统的CPU烧了。
它哪知道宿主两眼一睁就翻到论坛的大水贴。
至于钟离,醒来后时间急迫,他来不及看论坛里面关于自己身世记录的画片。只能先将龙王忽悠出去,才有机会思考自己的问题。
因为他依稀记得,除了深渊之外,自己潜意识好像还对明日的请仙典仪非常在意。
甚至于多年耿耿于怀,无法放下。
关于七星的请仙典仪,模糊又掺杂些遗憾的记忆逐渐浮出水面,钟离觉得自己好像还做了些并不怎么复杂的安排。
那安排一等待就是好几十年的光阴。
他好像……清醒而孤独,坚定又绝望,有想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而他的安排细想来,竟然围绕让璃月以后不再有岩神……不再有龙王而进行。
系统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叫。
——宁愿被幻境灌输奇怪的记忆,也不愿意忘记自己干掉自己吗,宿主,这种事情不要啊!
所以准确来讲,当奇怪的记忆逐渐如海潮般回归,钟离猛然觉得自己一定要在请仙典仪上搞点“小暗杀”。
深渊的事情不能放,执念也要在明日完成,他想的头痛欲裂,并快速接上细节。
先暗杀再封印深渊不就结束了吗!
他动手的理由有理有据,他记得自己准备的完事俱全。
七星、千岩军、至冬使节已经全部被安排完毕,唯有一个问题让他想不明白。
……那就是他该如何在请仙典仪进行中暗杀“龙王”成功。
并将其从高天推下去。
想到这里,钟离心中难过顿生,不知是因为他并不想伤害若陀龙王,还是计划最关键的那一步在记忆中成了空白。
总之,预想的计划很流畅。
他会充分考虑全璃月人感情需求,等待请仙典仪开始,接下来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暗杀时刻,最后天上掉下好大一条龙,全璃月默哀。
问题在于他要怎样执行暗杀?
他计划表里面没有写!
轻松的就仿佛暗杀之事随手可做,后面为往生堂筹办大单才是主要关注的问题。
糟了。
他有些惊慌,就像是出现在不熟悉窝中烦躁的猫。
——何至于此,为什么会这样?
……
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宿主在冥思苦想。
系统恨不得对着块赛博豆腐一头撞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一点简单的糖,确信!还有昨天没有做,只是帝君在和深渊搞的幻境意志对抗,没有做啊[爆哭]青天大老爷们,要知道坨子哥目前的常识不允许坨子哥上本垒[爆哭][爆哭]
但马上来点黑白驼子哥夹心番薯小面包,这个副本搞完,帝君就会拿到璃月的死亡自治权柄。
龙王眼中的璃月:寻思挺正常的。
帝君眼中的龙王带璃月:(妈妈眼中)家里乱七八糟,孩子们满地乱爬、到处啃脏东西,爸爸躺在门口椅子上睡大觉,厨房里水快烧干没人管。
以及摩拉克斯的杀手本能觉醒。
帝君:我当初计划了个什么来着,那么大一条龙就掉下去了?
受害者自动转向坨子哥,毕竟是一头好老公[吃瓜]
第52章
而经常杀丈夫的朋友都知道,杀.人容易分尸难。
需要注意的是已婚男性失踪,第一嫌疑人往往是其“妻子”。
次元论坛灌水区有帖子热情分析过事后调查流程。
异世界坛友闲着没事干还模拟了这样的场景——
【长毛龙咪温柔婉约,梨花带雨地对街坊哭诉伴侣突然不告而别,甚至连最爱的龙尾巴都没来得及啃上一口。龙咪的眼泪滴落在精致的骨瓷茶杯上,映出一张楚楚动人的美人脸。】
【“已经报警了……千岩军阁下,我真的不知道伴侣去了哪里……我的伴侣最喜欢粘着我,不可能离家出走的。”】
【我们检查账单、监控、通话记录。很快,疑点浮出水面——长毛龙咪伴侣的工资卡几天前被清空,家里的地毯新换过,浴室的排水管道比往常更干净了一些。】
【呜呜,太太,您最近是不是添置了什么新家具?】
【长毛龙咪轻轻一笑,眸光无辜如新月:“是呀,买了个新的冷冻柜。”】
内鬼小系没来及屏蔽这条水贴,很害怕被自家宿主看见,疑神疑鬼抬头,所幸宿主目前还有心事挡着。
论坛深夜不睡的坛友骂骂咧咧。
【你们……宁愿深夜水贴打码也不愿意放过泥塑坛宠吗,嬷嬷们,你们这些家伙……】
【不只泥塑坛宠,还撺掇坛宠干掉老公?】
【前夫哥不死我们怎么上位,家人们过年分坛宠了!】
【世界谜题,为什么坛友都要喜欢上别人的老婆?】
【没办法,《王离月千年》最新一集的圣光和打码太多了,深渊本来就黑,狗官方还到处用闪光,我好想知道坛宠和坨子哥机甲在光后面干什么……】
【emmmmm……是不是兄弟情义我们自有定夺,狗官方把原片放出来是会死吗!】
【啊这……发生什么事情了……官方怎么了?】
【坨子哥获得实体了反正,预告是坛宠和坨子哥好兄弟进幻境比翼双飞、二龙戏珠去了。】
【省流:预告显示两人一张床醒来,附带全频消音】
【好的,是草(一种植物)】
**
在房间内仔细找过了,钟离并没有找到毁尸灭迹用的冰柜。
毕竟现在的璃月虽然人龙混居,但还没来及步入现代化的康庄大道。
钟离不得不出去找点合适的趁手工具。
木门轴发出清越的声响,钟离推开门扉的刹那,玉京台上建木生发。
自远古生长出来的建木第一片金叶承接晨露,微风拂过,露珠坠落,折射出璃月港千家万户的光影,九层空间如玉鉴生长于繁枝茂叶间。
风中飞扬的银杏金叶好似在欢迎钟离的到来。
往生堂客卿倚着朱漆斑驳的门框,静静望着朝雾漫过石阶,将璃月港揉成一幅湿润的丹青。
钟离微愣了一瞬。
街坊泡着新汲的清茶,聊起明日的盛事。璃月百姓以契约立国,契约使得人龙共存。而每年的请仙典仪,不只是七星要与“龙王”议定来年的国策,高等龙蜥府君们向龙王述职,更是寻常百姓祈愿风调雨顺的重要时刻。
街坊邻里的声音远远传来,“……明日便是请仙典仪了吧?”
“可不是嘛,今年的请仙盛典,不知能否多见见龙王显圣的神姿。”
“我家大郎加入了千岩军,我就说这小子一定能选上……”
“好好好,当以茶代酒,敬您一杯,为养出来这样的好孩子!”
——有些陌生。
——有些模糊。
抬头望去,玉京台层层殿宇金碧辉煌,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夺目的光泽。
晨钟悠悠敲响,清越的钟声回荡在海港之间,提醒着璃月港新的一日已然开始。
奇怪的时光好似一条缓缓流淌的河,在岁月的冲刷下,将故人带向不同的方向,彼此远离,直到再一次交汇。
他站在那里。
似在风雨后初绽有霓裳,轮廓鲜艳依旧,又被岁月打磨得更加柔和。
指尖落下一只团雀,沉默间,钟离终于露出了些许感慨的笑意,眼眸泛出涟漪。
明明这对他而言是熟悉的世界。
心中却控制不住地道了声。
“久违了……”
**
随便在附近散了散步。吃虎岩的吆喝声率先刺破薄雾,唤醒沉睡的街巷。
万民堂的蒸笼打开,腾腾热气在晨曦中升起,大师傅手持长箸,灵活地翻动炉灶上的蒸笼。
炭火在灶眼间明灭跳跃,映得铜壁泛起暖光。生有羽翼的龙蜥帮工,慢条斯理地用覆着鳞片的细长龙尾卷起一摞摞木炭,烧热炉灶,龙息中喷出微弱的清风,扩散加大火势。
老顾客早已占好靠窗的位置,一手拈着盖碗,一手翻着璃月晨报。轻抿一口沉玉谷的好茶,苦香回甘,润喉生津。端着早茶点心的帮工伙计穿梭在桌椅间,蒸笼叠得高高的,竹篾间溢出阵阵热气。
“新蒸出来的虾饺、烧卖、翡玉什锦袋嘞,哎,客人要点哪个?”
伙计嗓音洪亮,抬手掀开蒸笼盖,糯米的香气便扑面而来。晶莹剔透的虾饺,薄如蝉翼的皮子里包裹着鲜嫩弹牙的虾仁;金黄饱满的烧卖,猪肉混着冬菇的香气;裹着微甜的豉汁的什锦袋,调味石门特产绝云椒和山兽肉做的火腿。
一切看起来都如此的真实。
人与七种元素的龙蜥和谐在璃月港生活,这里是一座人龙共治的黄金国度。
钟离略带思忖,不露声色的在同街坊邻里的礼貌问候中,来到了吃虎岩。
熟悉万民堂便坐落在食街附近,远望见万民堂大师傅的面容隐藏在香甜的蒸汽白雾之后,而堂中往前跑后照顾客人、端茶送水的伙计,并不是万名堂师傅的小女儿。
虽是寻常熟悉的市井烟火气,钟离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没错的,璃月整座国度正沉浸在请仙典仪的热闹准备当中,随处都是居民的参与感。
“……明日便是请仙典仪了吧?”
钟离骤然转头,万民堂前两个食客正在吃早点。
“可不是嘛,今年的请仙盛典,不知能否多见见龙王显圣的神姿。”
“我家大郎加入了千岩军……”
“好好好……敬您一杯……养出来这样的好孩子……”
这样的话是不是今早已经听过了?
钟离旋即循声望去,发现茶博士和老茶客并肩坐在茶摊前,嘴唇翕动——片刻后说的眉飞色舞,有声有笑,鲜活生动。
“哎呦,老太爷敬您一杯茶,以茶代酒,感谢您为璃月养出来守家卫国的好儿子。”
说话的内容改变了。
“多谢,多谢啊……那小子,当初身高不及格,被开阳星大人选拔新兵刷下来的时候,回家还哭呢。”
“嗨,老太爷记错啦,要叫开阳星一声‘龙府君’,可不是‘大人’,不过人类的素质同龙蜥对比还是有差距的,那小子第一轮的时候被刷下来也不奇怪。”
璃月如今人与龙蜥混居,因为有建木的影响,使得璃月龙蜥诞生后无论智商高低,皆可获得人性。少量高等龙蜥学会化形后,除了在人类世界居住,还可以从事人类的复杂职业,甚至加入玉京台,身居要职。
跟随龙王管理璃月的七星中,开阳和摇光主管军政,世代交给岩龙蜥一族,在高等龙蜥间传承。
高等龙蜥亦可以列入三眼五显仙人行列,被尊称一声府君。除此之外,俗世中继承开阳和摇光的高等龙蜥亦然有半仙的实力,故而也被璃月人尊称一声“龙府君”。
这是璃月千百年默认的规矩。
身为璃月的一份子,就算从耳畔系统口中,还有突然出现的论坛中了解此世可能并非真实。
钟离还是认为他是璃月一份子,他并没有对璃月千年的规矩生有太多的想法。
——只是军务全部交由一族管理,是否不利于治国平衡之道?
钟离眉峰微蹙,动作极轻,想继续听听千岩军家属反应军队的情况。
而寻常人皱眉,是疑惑,或者不解;俊美的往生堂客卿皱眉,却似高山隐隐压云,那稍显思忖的神色,并非有意如此,依旧流露出与生俱来的矜贵与威仪,教人心生敬畏。
就像是帝王微服私访,察觉底下有敷衍了事的问题,马上就要摆驾回宫好好下旨整饬国纪一样。
系统:【……】
你说宿主在幻境里面吧,宿主也觉得不对劲;你说突破幻境要紧吧,宿主突然开始认真在乎国家政务。
“璃月”这两个字可真是一款针对宿主的版本陷阱。
且现在管理璃月的神灵从摩拉克斯张冠李戴到了若陀龙王,璃月不归宿主管了。
——不是,哥们.JPG
感觉宿主想要在请仙典仪谋杀“一头丈夫”的理由又多了条。
茶摊前说话的两个璃月子民明显的顿了顿,在钟离的暗中关注间,突然将话头一变。
“……老爷子,人族身体素质比不过龙蜥,但倘若认真修习一些方术术法,再配上人类打造的武器,便能同龙蜥拉平体素质造成的差异。”
“我早说过让家那小子多学些术士的法术,或者打造一整套好武器和铠甲,他就是不听,硬要和龙蜥比力气,输了活该,嗨!”
……原来如此,此间人类同龙蜥的差异并没有分化太多,两族之间依旧处于平衡状态。
钟离还算满意的暗中点了点头,将关注收回,转身打算去附近其他地方看看。
而回答使得往生堂的客卿满意后。
被放过的两个茶客使劲喝茶,低头不语。
直到钟离走后,对话声这才重新传出来,却像是被卡在某个“没话又要尬聊”的循环里。
“……明日便是请仙典仪了吧?”
“……不知能否多见见龙王显圣的神姿。”
“我家大郎加入了千岩军……”
“敬您一杯……”
“……明日便是请仙典仪……”
一老一中年人的语调、神情、手势分毫不差,又开始重复不知疲倦的台词。端茶水的伙计动作顿了顿,手中的壶嘴定格在半空,壶中茶水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方式悬浮着,不落分毫。
整个吃虎岩的街道突然死寂无声,又突然恢复喧嚣,之前钟离见到摊贩、奔跑的孩童、搬运货物的龙蜥,全都变成了一团团模糊的半透明影子。
街道上的生物脸部模糊不清,手掌是扁平的,没有手指,衣物的纹理消失,像是尚未加载完全的塑料人偶。
万民堂的店员坚定地走向一面墙壁,一步、两步、三步——直至整个人卡进了墙里,只剩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他的双手仍保持着迎客的姿势,脸上甚至带着微笑。
店铺门口做保安的龙蜥支起身子,两条后腿却在一瞬间消失,仍然若无其事地滑动前行,如“幽灵系宝可梦”一般在街道上漂浮。
与此同时,一个路人头部以机械般的方式旋转了整整360度,发出“咔咔咔——”的脆响。
后竟诡异地倒着跑了起来,仿佛整个人的脸长在屁股上,身躯以反向的姿势,奇行种的样子行走。
勇敢奇行种不怕困难,同异世界南方蟑螂的差别甚至只少了两根须须。
——冲鸭!
黑黢黢的东西嗖的窜到墙上,阴暗的爬行,左右晃动,发出咕嘟咕嘟的污泥冒泡声。
**
直到又有人进入吃虎岩。
“怪了,今天怎么如此安静?”
空气中还残留着晨雾散去后的湿润气息,昆钧踏入吃虎岩的时候,这位名匠后裔人便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昆钧背上竹筐微微晃动,里面是从层岩带回的机甲金属碎片,沉甸甸压着肩膀,丝毫未让他步伐迟缓。年轻的匠人身躯如雕刻般健壮结实,线条流畅的麦色肌肉微微鼓动使劲,在阳光下投下沉稳的影子。
深棕色的乱发随意地束在脑后,眉宇间带着朗朗的英气,却不失随和的洒脱。
昆钧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面侧起了些许薄汗,如果往生堂的客卿在此,会发现昆钧同若陀龙王长相,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那样俊美。
男人迈步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步伐比往日更快几分,背着的沉重机甲金属碎片撞击着框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昆钧知道身后背着的那座集齐仙法、龙力、陨铁打造的战略武器需要修复,可真正让他在意的,却是怀里的东西——几块昨夜从层岩附近采回来的矿石,晶莹剔透,透着岩光,形状漂亮得恍若“那人”的鎏金温柔眼眸。
就算被这个国度的管理者,那头若陀龙王所驱赶,他也想把最好的东西送给那个人。
毕竟,往生堂的客卿在层岩救了他的姓名,救命之恩这就先礼貌赖上了!
昆钧喉结滚了滚,有些不自在地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向来沉稳,测试机甲掉入层岩深处,独自面对深渊时都不曾焦急,可此刻竟莫名有些紧张。
吃虎岩大街上,昆钧露出深沉的表情。
甚至无视了周遭世界多么的扭曲,一堆没脸的路人就卡在大街小巷中僵硬的看着他。
“咔咔”,吃虎岩大街小巷发出无声的尖锐爆鸣,环境疯狂复原。
“呵……”昆钧也露出了刚进入热恋般,虔诚的微笑。
“咔咔”,周遭疯狂复原的环境急迫中带了丝悲愤的嫌弃。
——尼玛的,恋爱脑!
“钟离先生……”
昆钧耳朵根在发红,他细想昨夜有龙王阻拦,不能亲力亲为照顾恩人。那既然晚上不行,就今日继续去明目张胆的拜访对方。
他直接无视了吃虎岩的异样。
还沉浸在自己记忆中,不断回忆自己是如何同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怎样认识彼此的。
……
一块一块的记忆拼接后,变得十分的合理。
昨日层岩之下,机甲残骸横瘫倒于黑暗中,昆钧以手死死按住肩上的伤口,温热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冰冷的金属上。
他本能地想挣扎起身,可机甲塌陷的舱壁将他困在其中,厚重的钢铁宛如沉寂的牢笼,害的他来不及紧急脱出。
就在那时,漆黑的深渊中,骤然亮起一道岩光。
往生堂的客卿先生从高处跃下,身影修长,长发飞扬,如一只振翅的黄金大鸟。于璃月方士同源的术法在指尖翻转,破开卡住的机甲,将昆钧救出。
青年踏碎一片零散的碎片,露出脚裸却纤细的单手就可以抓住。
昆钧记得自己是怎样微微仰头,透过狼藉的视线,看清了客卿先生。
是肌骨匀称,轮廓柔和,每一寸都透着天生的美好与秀丽。腰线微收,勾勒出背部极具美感的弧度。双腿修长,行走间带着一种山中鹿王行进的优雅,神色温柔从容,可偏偏眼尾却是艳得惑人,像是雪上点落的胭脂,叫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想看得更清。
……近了,更近了。
恍恍惚惚,简直像当头闷一大坛子的烈酒,自此心意激荡,烈火烹油。
昆钧屏住呼吸。
克制住一丝微不可察的激动。
昨夜昆钧明明知晓,那人为了封印深渊,已经很疲惫了,还要打开机甲将他从中拖出。他却想的是单手扣住那人的手腕,将那人抓下来,一把抱住,将那人狠狠欺负到露出惊讶的表情。
昆钧一时间有些恍惚。
从吃虎岩前往往生堂所在的绯云坡,目的地近在眼前,马上就可以重新见到钟离先生……他的呼吸不自觉地加深了一分,掌心微微沁出汗意。努力绷着一贯的冷静,脚步却不由得更快了些,仿佛再多等片刻,心跳便要震破胸膛。
昆钧坦然离开吃虎岩,未曾察觉周遭的环境骤然软掉。
地面像是勉强伪装好的章鱼,喘了口气软掉身体,泛起波纹般的色彩变化,后重新恢复正常。
——呸,晦气的恋爱脑!
**
至于钟离,他越发觉得璃月港的人类们……无论有点没的,都有些“顽皮”。
好像在同他玩捉迷藏一样。
比如钟离背对的时候,有居民走着走着就钻进了墙壁里,等到钟离回头注意时,墙里的居民猛然闪现到对面大街上。
还有千岩军和外国客人的对话也匪夷所思。
钟离背对着,就听到至冬商人在问千岩军:“你好,你是谁?”
“你好,我是璃月的千岩军。”
“千岩军,请问请仙典仪在哪里进行?”
“璃月。”
“你对璃月的了解多少?”
“你好,我是璃月的千岩军……”
系统以高等智械的角度,隐藏着优越感暗爽:【哈!傻瓜人机,还是我更有用!】
钟离:“……”
这真是奇怪的璃月港。
或许系统说的没错,这里对钟离来说,也许真的是一场美好的梦境。系统告诉钟离他是一名魔神(并不是一条人类),在封印深渊时被最后的死门吸入了幻象中。
现在外面的世界只度过了三秒时间,可倘若钟离一直待在梦境内无法清醒的话,他和与他同行的若陀龙王说不定就会真有生命危险。
“若陀同我一起封印的深渊?”
【对的,对的,两位是真的盟友,不是宿敌,也不是伴侣!】系统使劲点头,并向宿主吐槽这幻境里面的建模做的真烂。
“那么之前出现的若陀,是真的龙王,还是一道蒙骗我的虚影?”钟离思忖。
【不知道,呜呜,不知道!】系统很颓废的承认它菜。
宿主才是大佬,系统没饿死都靠宿主带带。
“……”
钟离很想相信之前的若陀龙王是真的龙王,那位虽然有一种不好说的侵略性,肌理靠近时,温度却是无比的鲜活。
可龙王那精确的量词使用方式,又让钟离不确定这“一头丈夫”,究竟是死还是活了。
系统:【……】
是啊,宿主干掉璃月“岩神”,啊不对是龙王的理由又喜+1。
千岩军总教头来了都管不了这种坑爹的家务事。
钟离垂落眼眸,轻叹了一声:“唉……”
午后的绯云坡,暖风拂过朱墙青瓦,浮光跃金,来往行人匆匆,璃月繁忙依旧。
身为往生堂客卿,将久违的账单记在往生堂账下,钟离端坐在新月轩外的凉亭里,修长的手指轻握茶盏,神色宁静而温雅。
然而,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眉间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纠结,像是一位贤良淑德、隐忍持家的温柔“伴侣”,正思索着究竟要不要暗杀自己那不省心的“丈夫”——做个大案要案给千岩军看看,考察一下如今官方的破案实力。
端庄而内敛客卿先生,眼底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忧愁。
就在苦恼之时,一道熟悉活泼的少女声音响起。
“哟,客卿怎么独自待在这儿?明天辰时,可要替往生堂占个观礼的好位置,客卿客卿,都和龙王契约这么久了,那我们往生堂也可以搞裙带活动了对吗?”
——胡堂主……胡桃那孩子,他记得对方的模样,也记得对方的声音。
而这同他对其他熟悉街坊邻居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莫非除了他和若陀龙王掉落此处,还有其他人进入了这座空间?
心头涌起一股荒谬的感觉。
钟离便要转身看向来者。
玉京台的银杏叶随着风拂过,建木发出簌簌的声响。午后的阳光斜洒在亭台上,转瞬映出一大一小的身影。
长睫微颤,风吹起帘幔,影影绰绰。
有一双温热的手从背后探来,欢快的覆上了钟离的双眼,掌心透着活人的温度,带着少女顽皮的气息。
“客卿,不许回头哦,你送给我的银杏枝很漂亮,我将它戴在了帽子上,换掉了以前的梅——花——枝!”
“客卿送给我的东西很重要,是顶新帽子呢,所以客卿不可以现在看到我,要不然银杏还未发芽,没有到最茂盛的那一刻,我们就没有惊喜了。”
“还有客卿知道不可名状吗?没做好准备就直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会疯掉的。”
钟离怔了下,他缓缓地、克制地,唇瓣微启,嗓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阁下是何人?”
扑过来的少女笑容没有变,眼中好似有蝴蝶在铺上翅膀,她轻轻歪头,嘴角上扬,语气轻快地回答:
“我是往生堂堂主胡桃。”
钟离继续问她:“阁下家在何处?”
“嗯……璃月。”
“阁下对璃月了解多少?”
“我是往生堂堂主胡桃。”
“……”
……不,这是妥妥的人机。
在一瞬间,钟离可以肯定对方装的很像,却并不是真正的胡桃了。
身后的少女将下巴轻轻搁在了他的肩头。胳膊从后环抱住钟离,像真正的胡桃小时候那样,毫无防备地依偎着往生堂的长辈。
她的声音灵动鲜活,带着少女特有的俏皮:“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难得见一次面,客卿。”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感谢你的贡献,但我还是好饿……好饿……所以我很抱歉,不是今天,不是现在……不是该离去的时候。”
钟离:“……”
这话说的,听起来有点熟悉,就像下一刻他人就要从往生堂退休不干了一样。
明明系统说往生堂才是他的退休基金储备的来着。
“看来阁下可以在此世界来去自如,也当知晓我并无外面的记忆,阁下为何会选在这里见面?”
钟离询问道。
“……因为我不确定。”
“对啦,这个璃月你喜欢吗?”‘胡桃’反问:“这个璃月是我从没见过的未来,你的故人不会离开,人与龙和谐相处,建木中被培育出的命途,足以支撑起全星球生灵探寻群星的梦。”
“通过实时演算,我为你构筑了这场美梦,深渊又污染了一部分数据,使你感到疑惑,但是这场梦你喜欢吗?如果喜欢,那你就绝不可以停下来,你要做出正确的选择。”
“倘若真的做对了话,你会明白这里的整个空间都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风拂过亭台,吹动垂落的珠帘,光影斑驳落在青年的眼睫。
“很好的礼物,璃月梦华盛景,我很喜欢,也多谢你。”
钟离轻轻叹了口气,温柔地低喃:“不过倘若我停下来,你觉得我又会去做什么能?”
“嗯……我不知道。”
“命运的纺织机不会预言你的决定,所以我无法预测未来的变化,但你要知晓,当天理降临后,命运的纺织机便会开始规束整个提瓦特的世界了。”
“所有生命都会被强迫拽入正轨,即便在最后的最后,我们挣扎着创造微小的变化,我们依旧会坠落轮回。”
“你是如此,天理是如此,在一切陨灭的刹那,我也是如此。”
“所以,你现在不知晓我是谁,但我的时间正在流逝,你的责任刚刚开始,还远远没有结束。”
“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你要拥有足够的重量,才可以同命运的规训对抗,请不要放弃我,也请相信我会一直帮助你。”
少女的声音逐渐变得缥缈,从愉快的少女声音变成分不出性别的成熟,拥抱也变成岁月沉淀中“母亲”对游子的爱与记挂。
钟离背对着声音,虽然目前一知半解,他实际上并不是很诧异。
平静询问这位意料之外的来客:“那么接下来,阁下可对我留有任务?”
“很抱歉,无。”
“因为我无法同尘世的生物交织命运,故而我不能参与你的决定,如果我干扰你的选择,说不定我们希望的未来便不会到来。”
“你要靠自己做出正确的决定,享用我送给你的礼物。”
“不过请允许我执行胡桃的逻辑程序,若陀龙王分为了两位,好龙王和坏龙王——还有一位名为昆钧。”
“昆钧的机甲在层岩损坏,他特地来到往生堂请求学识渊博的客卿相助,对此你可以做一切选择。”
这听起来像是往生堂工作方面的事务,钟离也没理由拒绝。
或许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分出谁是好龙王,谁是坏龙王。
至于整个幻境,目前看来,排开系统说的这个世界的“虫子(bug)”不谈,他的确很喜欢现在这个祥和的璃月,他对此“礼物”还没有太多的改正意见。
系统:【……】
宿主这么说,所以还是有要改正意见的对吗?
这可真是世界破破烂烂,宿主修修补补。
好吧,胡堂主的影子在亭台上消失。
她一走,系统马上动用积分,宿主动用“评估”技能。
【宿主……】系统的声音有点发颤:【我们的鉴定结果出来了。】
同样的结果出现在系统版面上,揭秘了刚刚究竟是何人来访。
——【种族:世界意志】
——【定位:提瓦特】
金黄的银杏叶飘飘荡荡,像风一样轻柔地离去。
钟离:“……”
钟离这才转过身,随着“世界意志”的友情提醒。
远远的,一道高大的身影,虽无龙角却像若陀龙王,背着机甲碎片来见钟离。
**
遵照工作,往生堂客卿在等待名匠后裔。
昆钧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眼底藏着掩饰不住的炽热,占有欲浓得化不开,可偏偏,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却绽开了一抹干净又耀眼的笑。
像只终于找到伴侣的大狗,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宽厚有力的肩膀颤抖着。
【宿主,那个世界意志说的好龙王,会是他吗?】系统小声和宿主嘀咕:【看起来很友善的样子,应该可以宿主帮忙。】
钟离微微偏头,既没有被昆钧先生的炽热情绪感染,也没有被那份藏在笑意后的执拗所吓退,他仿佛见惯了这种场面,熟练地顺手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嗯。”他语气平稳,不急不缓地回答系统,“这并不重要……”
“钟离先生……久仰了。”
昆钧走上台阶的时候,眼中带笑,使用词汇和三观都正确,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坏龙王”。
【可是,如果不分出来龙王的好坏,万一坏龙王被深渊利用,阻止宿主封印深渊怎么办?】
系统说出了它的担忧。
“我知晓,无妨。”钟离道。
脸上绽放出了一丝微笑,看着年轻诚挚单纯的“名匠后裔”,他还知道另一件更有用的事。
——柿子要挑软的捏。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没用的世界意志过来画大饼了,不过这个的确算一种实事演算的未来璃月,只是模型没有建全而已,主要还是看未来帝君的选择(并没有flag)
所以谁是好龙王,谁是坏龙王对帝君而言并不重要[狗头]
都是软柿子:D
马上帝君搞完事后深渊搞,深渊搞完后帝君搞,然后我们就会有夜叉了[点赞]
深渊(睿智):哈哈哈哈,没想到吧,宇未岩我还有剧情!
是的,现在帝君其实在投入角色,演戏中。
推个脑洞:
【洪荒/封神】转生东海龙王,天帝请我吃藕饼
两代神的恨海情天
第一代,无情昊天上帝x更无情的P社罪企流穿越敖广(玩的还是龙开罪企石头人)
第二代,杀神哪吒x有被抽筋记忆的敖丙一心一意要考天庭公务员(但被砸到头前一直是陈塘关小霸王青梅竹马)
第53章
只要窝打的好,无论何处,鱼都会上钩。
“钟、钟离先生,让您久等了!”
年轻的匠人先声若细蚊,又面颊涨红,带着表面平静,眼中却闪烁着琥珀色的火焰,一分执拗、两分贪婪、三分渴望、四分“很想问问猫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俨然是个饼状分割图。
钟离:“……”
河边用尾巴钓鱼的猫,端坐石台舔舐爪子,看起来漫不经心,却在悄然关注。
猫觉得这有点意思。
后来异次元弹幕都说这里昆钧有霸道总裁的技能,却没有霸道总裁的态度。
纷纷恨铁不成钢。
**
是这样的,昆钧先生连夜花重金,向往生堂申请,喜提到聘用客卿先生做顾问的许可。
昆钧见到往生堂的客卿先生时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
让人怀疑他遮遮掩掩、故作镇定的样子,是在什么奇怪的道上,进了什么非法产业链,花重金做了违背风序良俗的违法交易……
又据悉在璃月的三俗小册子中,世界上有一种叫做“XX咖”的东西,里面的“第三产业服务人员”皆是才德兼备的貌美生物。
那些柔弱的大漂亮们并非随意待客,而是依照才艺、修养、风姿等条件划分出不同的等级,每个等级的服务人员各有所长……至于镇馆之宝则地位极高,出场费极贵,需要预约才能得见。
昆钧就像是花重金买到见镇馆之宝的幸运人类!
可当往生堂的客卿如一只暖色猫儿优雅地踱步而来,步伐轻巧,并不急着跳到人类怀里,而是故意绕着昆钧慢慢走了一圈,带过的暖风好似翘起的尾尖,若有似无地扫过人的手背,留下一点温热的触感时。
昆钧已经激动到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钟离实际上很冤枉。
他只是同昆钧笑着打了招呼,为对方沏了杯茶。
昆钧就一个虎据坐上石凳。
石凳发出一声被液压法器捶打,砸平到难以描述的碎裂声。
钟离:“……”
沏茶的手顿了顿,慢条斯理想幸亏不是坐自己身上。
而昆钧先生激动之余,忘记他来时邀请往生堂客卿一起修复机甲的小计划。
昆钧先生只幸福的恍若在梦中,转成开始担心千岩军接到举报,以卫生不合格,没有官方营业牌照,谨防人畜共患感染疾病等不可控原因,查封了他才花大价钱才买到VIP的“猫咖”。
钟离:“……”
沏茶的手又顿了顿,看在对方长得同龙王一模一样,只是肤色浅些晚上不会只看见龙角和獠牙的份上,猫没有一爪子拍过去。
【咦……宿主,这位好奇怪,如果您的尾巴还在,说不定就要上手摸您了。】
系统锐评。
——眼下人类龙王不像是次元公司以往的那些“好兄弟”,有点gaygay的,也不知道怎么剪才能播。
还有龙形龙王那种不得扑到宿主身上,变成“一头丈夫”的嘴脸,就根本播不了,只能当同人发。
系统不得不动用程序中自带的睿智,深思熟虑,想的脑袋尖尖的。
——嘶,一个明着基,一个暗着基!
呜呜,赚热度让宿主成为次元论坛最大的流量可真难。
钟离:“……”
幸亏记忆告诉钟离,他和龙王已经相处了多年,该受的苦早受过了,所以精神点,别丢份,好样的。
钟离并没有炸毛。
反而排除昆钧是龙王分身不提,觉得昆钧这位人类很可爱,人类的气息也很好闻。
不像龙王那样同他势均力敌,气息挑拨的双方马上就会为了压制对方打起来。
钟离对昆钧的反应很满意,认为其当真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先生。
也下意识忘记初醒来后,龙王那“一头丈夫”对自己的逼婚迫害。
**
钟离认为等封印深渊从这场幻境中清醒,他和龙王还会恢复系统所说的安全盟友关系的。
猫强大的内核很安心,未来也变得可靠了起来。
又既然自信出去后就可以恢复盟友关系,现在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出去所努力,一切行为都是可以接受的。
嘴唇微微地扬起,往生堂的客卿先生微微偏头,有点想捏眼前的“软柿子”了。
俗话说得好,被往生堂的钟离先生盯上,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钟离轻笑,他宽和的扫榻以待:“并没有久等,昆钧先生,我也是刚接到堂主的工作指示。”
“既然昆钧先生已经到了,是要休息片刻,还是现在就同我一起去璃月港走走?”
“我……”
昆钧这枚柿子快软出流心的黄,半边身体都觉得酥麻无比,不由自主往前面靠。
“嗯?怎么,还是不确定吗,不必心急,既然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会一切尊重昆钧先生的要求。”
“或者昆钧先生有对我想说的话……再说,昨夜我要多谢昆钧先生送我回往生堂。”
钟离正色道,他的确是在和昆钧讨论工作上的事情,没有任何的额外交易。
“不不不,您不必谢我,若不是您在层岩下救了我,我这条命早被黑潮吞没了!”昆钧急忙道,声音带有些恳求:“所以您是我的恩人,可否就……直接称呼我为昆钧?”
“当然可以。”钟离郑重的点了点头,笑意盈盈:“同昆钧今日再见,是我的荣幸。”
“……!”
昆钧呼吸急促,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字在对方口中唤出,会如此的好听!
往生堂客卿偏过头,笑得温柔婉约,是位风流人物。
亭台之上,风吹过朱红栏杆,带着几分夏日午后的燥热。钟离站在光影交错间,笑过后才缓缓靠近高大的男人,微微倾身。
昆钧鬓角的杂乱碎发被吹得微微凌乱,缩着脖子,低着头,修长有力的手指捂着胸口采来的珍贵矿石。如若陀龙王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看起来很沉稳,麦色皮肤温度却在升高,微红的脖颈浮出人类的薄汗,若晨露打湿的山林,清新而透着蓬勃的生机。
钟离眉宇间掠过一丝细不可察的探究。
这位名叫昆钧的匠人虽被世界意志揭了老底,证明其为若陀龙王所扮演的半身,长相和龙王看似相同——实则气息不同。
钟离面前的昆钧,不再带着龙王那般危险厚重的威压。
岩龙族王者的气息厚重如千年沉积的岩层,深沉如地脉中流淌不息的岩浆,混合着浓郁的麝香与龙涎香,霸道、炽烈,像是亘古不变的誓约,能在天地之间刻下烙印,让契约者无法逃脱。
可作为人类的昆钧不是。
这位昆钧先生的气息,比起龙王,更像是山间新生的林木,带着晨雾浸润过的清凉,掺杂着阳光洒落青苔的微甜。他不像龙王那样盘踞在尘世之下,注视大地间的万物,而是行走在人间,呼吸着风,沐浴着雨,骨血里流淌着真正属于“人类”的蓬勃生机。
对钟离而言,属于人的气息反而更令骨子里还是魔神的他上瘾些。
优雅的长毛猫愉快的吸了吸猫薄荷。
呼……一口闷,过个肺,把今早被龙王暂时压制的郁闷全忘掉。
——轻松,愉快。
“钟离先生……我们是不是……”距离有些过近了?
明明是自己点的“猫”,昆钧反而成了被吸的弱势群体。
“怎么?我们是该工作了,这样也好。”
钟离一靠近,昆钧差点从台阶上仰头摔下去,不得不急忙扶住亭子的红柱,仰头看见自己的狼狈样子好像将往生堂的客卿先生逗的很开心。
大脑一热,斩钉截铁:“您高兴就好!”
和昨夜那沉睡依旧忧心忡忡的模样不一样就好……
昆钧如给心上人献花的毛头小子,喘着粗气,也对钟离露出了开朗的傻笑:“哈哈,是啊,事情太多,如果不抓紧的话,只今天一天恐怕做不完。”
说着,昆钧身后背着的箩筐微微倾斜,断裂的机甲残骸滑落半截,露出破损的纹路与锋利的切口。
那机甲的形态介于人类与龙蜥之间,像是某种奇异的融合造物。璃月方术赋予了它特殊的效能——当附着于生物肌肤之上,便能如第二层骨骼般贴合支撑,稳固肩部、腰部与大腿,助力移动,使使用者能轻松举起重物,同时分散背部压力,极大地提升耐力与战斗能力。
这和钟离隐约想起的,那座一半被深渊埋藏的巨大机甲不一样,反而更像是次元论坛中所说的机械外骨骼一样的东西。
看见钟离挑眉以询问的目光看过来,昆钧有些不好意思,像一只面对漂亮雌鸟,担心自己的开屏不够闪闪发光的垂头丧气孔雀。
他马上介绍:“钟离先生,这是机甲的内部锁芯……只要修复完毕重回深渊后,我便可以启动真正的机甲。”
“昨夜机甲陷入黑潮,千岩军便封锁了层岩,单独我一人回去时,我只来及将里面的核心取出来。”
钟离点头:“你做的很好。”
“不过我可帮昆钧上报龙王,派遣方士和千岩军想办法将机甲主体重新寻回,你需要我的帮助吗,还是昆钧有自己的考量?”
昆钧:“……”
听到仰慕的人提到情敌,心里马上燃起熊熊战火,对若陀龙王的深仇大恨全部冒了出来。
匠人立刻打鸡血一样请钟离保密,他可以独自将机甲修好,并从深渊中取回。
“原来如此。”钟离点头,不置可否:“这样也好。”
心想对付若陀龙王或许可以让这位昆钧也参与进来,看在昆钧对若陀龙王反应警惕的份上,不担心对付会通风报信。
他接着道:“昆钧,堂主我先前提过,您似乎需要一位璃月港的地陪,帮助您采购修复机甲的材料。”
悠闲的眯起金眸:“昨日深渊战况紧迫,那座混合仙人和龙力运转的机甲威力我已经看到了。倘若可以对你打造的机甲进行修复和改进,对璃月镇压深渊也是重要的助力。”
“所以,能够帮助昆钧,是我的荣幸。”
钟离走下亭台。
“嗯嗯!”
昆钧使劲点头,魂被勾走一样,跟着钟离。
他张了张口,想对钟离说些什么,却看着爱慕之人今日闲适悠然的样子,无法再说出口。
就差点撞到突然停步的钟离身上。
昆钧:“!”
离得太近了。
“不过昆钧对我,似有疑虑?”
走出新月轩,拿到昆钧需要材料的单子后,钟离仔细看完,笑而随意抬头问道。
在这座幻境中,除了钟离他自己,只有若陀龙王一条活人。钟离想要找到破开幻境的线索,只能从眼前的活人“记忆设定”中下手。
心情好的时候突袭套个话也是合理的。
昆钧:“……”
“可是同我和龙王的关系,有所误会?”
钟离亲切的为昆钧提供思路。
“这样说的话……难道是我真的误会了……”昆钧的心跳声变得无比清晰,眼睛骤然发亮:“先生,您和龙王的关系,其实并非那种更亲密的伴侣对吗!”
“嗯……”
钟离垂眸,他反正从未答应。
“怎么会有如此传闻,唉,我还是闻所未闻,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钟离诚恳的点头,一点不在意自己让“一头丈夫”脑袋绿绿的,反正等幻境解除后给若陀龙王多喝点草药,说不准就治好对方想求偶的冲动了。
说道喜欢什么,钟离最喜欢当然是璃月。
也只有璃月……
“太好了,果然是我误会了。”
这边昆钧像是放下了心中的重担,向钟离露出天真的笑容,“修复机甲需要大量上好的夜泊石,还请先生为我指路。”
他看起来彬彬有礼,永远不像若陀龙王那样霸道,只是不想错过璃月的好风光,故而邀请钟离去这座海港走一走。
钟离缓缓颔首。
现在,往生堂的客卿与名匠先生同行,做世间再普通不过的一对人类好友。
钟离收好采购清单,温温柔柔: “自然,昆钧,请。”
昆钧克己守礼,耳根发烫,说:“钟离先生,请。”
……
**
又遵照祂的意志,璃月是一座与龙同行,与万灵共生的国度。
若陀龙王即为整个璃月的尊长,龙王的权威不可颠覆,龙王的宝藏不可被指染。
昆钧实际上忧心忡忡。
因为昆钧知晓,同龙王签订契约的人类,传说在上古之时,是大地中诞生的魔神。魔神为了璃月建立,同被尼伯龙根打败的原初四影之一,死亡执政签订契约,换得层岩巨渊下的深渊污染平息,人间生死轮回秩序重铸。
璃月故此再无灾殃。
唯一的代价是龙的世界不允许降临者的力量存在,也不允许魔神存在,璃月不得不隐去一神。
那是一场心甘情愿的献祭——在高天龙庭的注视下,为了封印深渊,魔神放弃身份,坠入了轮回。
但同若陀龙王签订契约,也使魔神无法彻底遗忘自己的过去。
故此,魔神以凡人的身份不断出现。
那位慈爱疲倦的主宰,在数千年间始终保持着他和龙同游的承诺,行行重行行的不断踏过生死边界,温柔的和璃月同行,在俗世间看顾龙王守护下的璃月。
……
当然,这些是昆钧意外得知的野史罢了,如今的高天龙庭已经封闭,不再迫害大地上的魔神。
璃月官方一直默认他们的龙王有位重要的人类契约者。
璃月官方只会在龙王找到人类契约者后,就像“终于等到爸妈的破镜重圆再婚的小孩”般,真挚热情地为人和龙献上重逢的祝福。
但很少有人知晓,若陀龙王的契约者这一世就是往生堂的客卿。
是那位不显山漏水的钟离先生。
甚至直到昨夜将钟离送回往生堂,遇到若陀龙王堵门时,昆钧才意识到他所敬慕的人,被怎样霸道麻烦的存在限制了自由!
……
昆钧记得!他当然记得!
夜色沉沉,静谧如水的月光怎样洒落在修长俊雅的青年身上,勾勒出温润而疏朗的轮廓。
离开层岩的青年安静地蜷在年轻的匠人怀里,长睫微颤,睡容平和,仿佛栖息在安全港湾之中的倦鸟,眉眼间褪去了同深渊战斗时的锋芒,只剩下让人心悸的美和柔软。
送回青年的一路上,昆钧心软的要死,恨不得将对方送回后,明天就扒在床头求婚。
可偏偏若陀龙王打破了宁静的夜晚,冷酷无情的摧枯拉朽了一个人类匠人的美梦。
该死的!当青年被困层岩差点被献祭给深渊的时候,龙王又在哪里?难道在高天看着隐而不发,现在才出来抢人吗?!
昆钧当然记得龙王是怎样出现在往生堂后门口,杀意不显,带着毫无温度的占有欲,精准地托住青年的脖颈,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将青年从自己的怀抱里拉出来,就像有暴力嫌疑的丈夫强行带走柔弱委屈的人类妻子的。
刹那间,昆钧名为理智的弦不语,只是一味的断掉。
龙王瞪着昆钧的双目不语,只一味地猩红。
而人类青年被强迫带入龙王的桎梏,周身温暖骤然离去,沉睡的客卿先生指尖微微蜷缩,腰肢轻轻颤抖,脖颈一直连到被掐着的大腿都在挣扎,是意识仍然沉浸在梦境中,却模模糊糊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侵略气息,惊恐的就像拍打尾鳍的白鱼。
昆钧不知道龙王对祂人类契约者做了什么,才让对方如此的抗拒。
但昆钧心疼的要命,以至于无法呼吸,但他被龙威压制,只能含恨看着青年被夺走。
也被迫看着龙王露出嘲弄的冷笑,随意地换了个更稳当的姿势拥抱青年,像是在纠正某种不堪入目的错误。
更仿佛青年的抗拒不过是小兽的哀鸣,不值一提。
总而言之,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昆钧昨晚恨的要死!
偏偏青年挣扎着想从梦中清醒,本能的危机感让青年眉心微蹙,喉间不断逸出轻微的梦呓,纤长的手指试图抓住什么,却只徒劳地攥住龙王衣服上的宝石,白皙的手心被坚硬的宝石棱壁划的泛出绝望的红痕,适才被龙王束缚住手腕。
棕金长发垂落,人类的身体被死死折翼抱住,彻底落入了无法逃离的劫难。
龙王这才重新看向还在怒火中挣扎的昆钧,眼底尽是毫不掩饰的无视与轻蔑。
与璃月同行的至高者懒洋洋地低笑了一声,施舍般地俯视着微不足道的人类工匠,语气淡然得像是在评价一个毫无威胁的尘埃。
“摩拉克斯是我的。”
“你应该离开。”
昆钧耳鸣阵阵。
不!祂才不是你的所有之物,祂本该是璃月真正的主人,是世间最崇高无上的存在!
“呵,不过是个人类匠人而已……”
龙王不再多看一眼,风声掠过,带着怀中之人消失在夜色深处,留下的,只有那份令昆钧几乎窒息的屈辱与无能为力。
在大门关闭的刹那,昆钧像一个穷小子贪婪偷窥巨龙困锁珍宝的牢笼,自然看见门后留下的生活痕迹。
他好像出现了幻觉和幻听,气到失控间眼露凶光。
他看见,他自然是看到了——雕花红木榻上,轻软的织锦披毯随意搭落,绣着雅致的银杏暗纹,微微卷起的边角是嚣张占有,覆盖其上的岩龙龙鳞。
紫檀木雕刻的屏风前,此起彼伏现出墙上悬挂着精致的画轴,皆是人类与龙王的身影。
画中人含笑携手,或是春日放灯,或是秋夜对酌,俱都鲜活生动。
而正中的一幅婚仪画卷最为显眼,龙王有力的手臂牢牢环住人类的腰肢,将契约者紧紧扣在怀中,十指交缠,掌心相贴,人类眉目有些沉郁,疲倦却无法逃脱。
是啊,倘若曾经的魔神不自愿以身封印层岩,若陀龙王又怎么会窃取神灵的心血,成为璃月“当之无愧”的主人?
又怎能以私心囚禁魔神千年?
微凉的晚风中,作为一名无能的人类,昆钧在一瞬间好像听到门后传来哭泣一般地呜咽声。
……
咔嚓一声。
高大的匠人当着钟离的面,捏碎挑选出的石珀。
钟离:“?”
矿石摊位上堆叠的夜泊石泛着幽蓝磷光,上好的石珀折射出碎金流彩,电气水晶劈啪作响的紫电在潮湿海港空气中织出细密蛛网。
赤铜秤杆敲击黄铜盘发出清脆声响,不远处还有店家热情揽客,将中等矿石当做高档的宝石卖,“沉玉谷来的新货!比云来海水更通透的清水玉——”
被捏的细碎的石珀从昆钧掌心漏出。
昆钧眼睛猩红的看过去:“抱歉,店家,我刚刚在想其他的事情,是我失态了……”
店家说:“打打打打——都打折,够给你打折!”
话音刚落,惊恐的店家一头钻进柜台下面,和店中惊恐的伙计抱头痛哭,甚至连门口负责安保的龙蜥都吓成了蜷缩的穿山甲。
“好汉千万冷静,生命诚可贵,一切好商量啊!”
昆钧&钟离:“……”
昆钧失落的笑了笑,“抱歉,钟离先生,我刚刚只是想测试番这批石珀的硬度而已,却不想一时手滑。”
“我天生力气大,没有吓着您吧?”
“怎么会呢……”
钟离缓缓摇头,以普遍理性而论,只有突然出现在床上的“一头丈夫”才会吓到他。
昆钧尽力压制自己的感情,还是控制不住,不经意间指尖擦过钟离垂落的发尾。
带起一缕霓裳淡香。
钟离背对着昆钧,就像没有感觉到不对劲一样,还笑着拿起另一枚矿石,“这块石珀中的纹理。”
他举起半透明的晶石,日光穿透金色棱面在他瞳孔里点燃鎏金漩涡,“是否像璃月山间时有出现的岩印?”
“像……”
昆钧定定看着钟离。
心说像岩之魔神的眼眸,却没有您的眼眸明亮。
匠人含糊的吸着空气,霓裳花香与“野生人类柿子”的气息在方寸间交融,他们撞进彼此的视线。
钟离:“嗯?”
昆钧便血朝大脑翻涌,因为心中仰慕之人,正在柔软无害的仰头看着他。
也在此时,钟离骤然转头,清晰捕捉到对面铁匠铺飞溅的火星里传来压低的声音。
“……若陀龙王将损毁太威仪盘收走,交给七星修复重造了……说是要在典仪上重新拿出,献给龙王、诸位真君和府君鉴赏。”
千岩军教头擦拭着钺矛回道:“太好了……层岩巨渊震动……有了太威仪盘说不定就能镇住地脉里的黑潮。”
“可是,让谁拿着罗盘去找黑潮泄露定点呢?”
“……这可是……传说必须要隐去一神的契约……”
钟离安静的等待海风不再吹拂,铁匠和千岩军不再交谈。
“不会出现他们说的事情的,我的机甲足以镇压黑潮,封锁层岩!”
昆钧温热的手掌忽然覆上钟离的手背,将似要御风而去的,留在尘世中孤独的神灵,牢牢抓回自己身边。
他执行此幻境中自己角色的任务:
“我保证,钟离先生绝对不会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帝君更喜欢人类,坨子哥终于找到了突破点[点赞]
第54章
虽然昆钧很诚恳。
钟离:“嗯……”
在钟离出事之前,他必须思考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有事。
这应该不是如果不出意外,那就出意外的原因。
毕竟没有人能想到深渊虽然游戏建模做的差,深渊还是想要讲剧情呀!
深渊讲的那破剧情,有魔神和龙王虐恋情深,中间还要掺杂一个人类工匠做隔壁老王,尽显三人燃冬嫌疑。
想到这里钟离眉眼恹恹的,他虽然会想办法理解市面上的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不同文学形式,甚至了解一番稻妻的轻小说,以及至冬传来的严肃文学,但他实际上不吃那一套“璃月世俗小说”。
还有那什么路上书摊看到的,《若陀龙王尘游记》中出现的人类契约者角色,让他觉得有点复杂,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
随着回忆逐渐完善,钟离记忆中的身世慢慢清晰。知晓自己本来是个魔神,因为一些问题转世千载。
可他并不像《龙王尘游记》里面的故事。
是一个“港口打零工后被龙王带走养大的少年”,一个“成熟且拥有很多孩子的中年鳏夫”,或者一名“撑伞走在青石桥上的高挑女郎”。
也绝不可能像话本中那样,同若陀龙王发生各种不对劲的负距离关系。
——所以,关于璃月的世俗文学研究,就暂且先今天讲到这里。
重点是钟离没想到深渊会那么闲,幻境中的人类和龙蜥做的粗制滥造,却在精心输出不重要的三俗话本内容,编排他同若陀龙王。
——他和若陀龙王虽然现在看不出来,等出来后,他们自然是合作创建的盟友同盟关系。
钟离依旧自信的坚信这一点。
系统实际上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emmmm……】
那就是根据论坛的推测,宿主进入幻境中不只有深渊的力量在此影响,也参考了宿主和若陀龙王的交错意志。
故此,追番一集不落的坛友们虽然没有听清楚若陀龙王是钟离的“一头什么XX”。
不过坛友按帧数分析坛宠移动时身边的环境变化,判断只有在钟离和龙王出现时,周边环境的现实感才会加强。
甚至,周边会依照宿主和龙王的潜意识要求变化。
比如,钟离想调查幻觉的脱出方式,附近就自然而然会出现讨论太威仪盘的铁匠和千岩军。
龙王也能快速找到修复机甲所要的珍稀矿物。
并轻易就能在忙碌的璃月港中找到足以修复机甲的复杂冶炼场所。
所以……《龙王尘游记》话本,完全有可能是幻境中“谁的意志”搞出来的。
除此之外,论坛讨论还包括了一点对宿主择偶观的猜测。
排除魔神不会结婚之外,论坛还是假装坛宠某天良心发现,决定找另一半结婚了。
然后,论坛笃定坛宠结婚,八成只考虑对象是不是对璃月有用的人或者龙才。
可以说,同坏坛宠结婚,四舍五入等于给自己找了个班上。
甚至,婚礼现场要一起在契约权能下发誓,要和坛宠一起过劳死的那种!
【这我就先帮宿主屏蔽了吧……】
系统看了看平静的宿主,又看了眼宿主身边高大的“名匠先生”,觉得两人的关系那可太奇怪了。
系统选择最安全的拍摄方式。
——是的,它做一个吃瓜的猹,安静的闭嘴。
……
**
不过对于昆钧是人类这一点。
钟离还是很满意的。
继续相处,钟离逐渐发现,昆钧和另一个有点傻的龙王不一样,是个健谈的人类。
锻造技艺精湛,不谈论专业技艺,也说话风度翩翩,量词使用正确,除了依旧分不清龙蜥、人类和石头之外,一看就接受过高等教育,和若陀龙王那种硬装的不一样。
与昆钧相处,他们之间不见拘束,恰若久别重逢的故交。
同游间,昆钧打开话匣,谈起往昔匠人之事,从少年时握锤铸铁的经历,到后来自研精巧机关,甚至是最得意的一次雕刻如何巧夺天工,竟令得主惊喜万分,还有家里几口人,田里几口地,每年赚多少,报户口本一样的向钟离输出,显得各位诚恳。
钟离亦有意无意地应着,倒也听得入神。
不对……他在入神什么?
他没有入神!
换而言之,钟离不多言,却也非寡言之人。
在旁静静听着,偶尔低声应和几句,语调温润沉稳,让昆钧不自觉地放缓语速,愿意将心中的种种娓娓道来。
乃至于,两人坐而论道,静而观花,行而观世,醉而忘归。
渐渐地,谈话的话题自锻造之术延伸至方士修行之道。
昆钧是个执着于工艺的匠人,天性偏向实证,凡事讲究“可为可证”。
钟离则是往生堂客卿,外加魔神转世,本身立身大道,所言所行皆见天地脉动。
二者主张相得益彰,一谈便谈至天南海北,竟不觉地陷入了一场场直指本质的讨论之中。
你来我往,话锋交错,竟天花乱坠,说至妙处,更似乎在彼此弥补,颇有相见恨晚,巴不得结伴为契约兄弟的意味。
当然,不是在指“璃月沿海城市的契兄弟”那种。
两个人类就是对对方很满意,觉得他们之间很投缘。
不用刻意,也能感觉两个人类之间,有种淡淡的奇怪“情愫”流动。
连带着幻境内的时间也变得缓慢。
实际上,钟离和昆钧同行已过三日。
天地间日光仍未有丝毫暗淡之意,像是时辰被滞留在了某个静止的瞬间。
璃月港云影变幻,花木微晃,偶有风拂过衣角,带来不冷不热的温度,让人一时竟忘了时间该如何流逝。
来往璃月人,看见往生堂的钟离先生招待昆钧,神情各有各的奇特。
部分人像看见若陀龙王头上带着绿帽子;部分人默默捂嘴,惊呼一声后,朝昆钧竖起了祝福的大拇指。
意思就是——昆钧兄弟,龙口夺食,你是这个!
事已至此,再无通知“一头丈夫”的必要,唯有让昆钧代替祂好好照顾伴侣。
且那位的伴侣也没把昆钧当外人——
午间,钟离像是有些疲惫。
预先通知一下,便熟练的在昆钧肩侧轻轻一歪,闭目养神。
昆钧本是端坐不动,感受到肩上的重量时,微微偏头,身体僵硬。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终究没将人送回往生堂。
昆钧数了数身侧青年低垂的睫毛,不懂为何其会在日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久违的宁静自四肢百骸浮起,他闭上眼,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钟离缓缓睁开眼睛,悄然看向昆钧。
近在咫尺的视线落在对方的下颌线上,流畅锋锐,鼻梁笔直,眉目沉稳,透着匠人惯有的专注与固执。
咳、如果若陀龙王能一直这么“安全”就好了。
昆钧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红光。
他抬头看向天上马上要下落的太阳,皱了皱眉毛,好似不乐意一天将近。
——退!退!退!.JPG
在昆钧的注视下,太阳重新后退。
直到重新退回清晨,昆钧先生才露出愉快爽朗的笑容。
……很可爱。
往生堂客卿没有点醒昆钧,反而也忍不住轻笑了声。
系统:【……】
一边ntr龙王,一边搞纯爱?
宿主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往生堂客卿先生纯然无辜的想:哦,龙王,差点就忘了……
**
一番操作,时间终于到达下午。
昆钧先生认真的开始了他的机甲修复工作。
因为昆钧真的坚信,通过自己设计制造的机甲,可以镇压层岩,避免曾经的神灵必须“隐去一人”,祭献自身给深渊。
冶炼场内,炉火熊熊燃烧。
赤红的光从高炉中迸发,空气中弥漫着滚烫的铁锈味与炽热的烟尘。火星四溅间,铁锤落下的声音敲打耳膜。炽烈的热浪翻涌,汗水蒸腾成湿热的水雾。
钟离站在冶炼厂的外围,是一名优雅的看客。
昆钧站在锻造台前,外衣系在腰间,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麦色的皮肤因炉火的映照泛着一层微微的金光,肌肉在锤炼间紧绷起伏,比千锤百炼的精钢还要野性、坚韧。
咳咳、汗珠沿着名匠的颈侧滑落,缓缓没入内衬中精壮的胸膛,消失在分明的腹肌沟壑之中。
昆钧徒手抓起烧红的机甲残片,掌心稳稳扣住炽烈的金属,敲打塑形。
火光映照下,昆钧如龙王一般的黄金瞳仁深邃专注,脊背的肌理随着动作收缩,紧实的腰线顺着起伏的动作展露出惊人的力量感。
也容易吸引天生爱人的“魔神”的关注。
大概摩拉克斯很早之前,就喜欢隐藏在高空,看着自己的子民冶炼金属。锤头一上一下,叮叮咣咣,好奇的魔神可以当下饭视频看一天。
多漂亮的火花,多好听的声音。
钟离喜欢人类这样以生机勃勃的样子,双手去打造工艺和智慧的结晶。
而如果不是昆钧弯腰调整零件完毕。
钟离还可以继续纯欣赏艺术,去观察更多时间的。
“先生……”
高台上昆钧抬眸回视,突兀觉得下面青年专注的模样,很像仰头看着日光晃动的长毛猫。
高大的匠人嘴角勾起一抹随性的笑意,声音低沉又带着火炉淬炼后的热度:“钟离先生,站在那儿看了这么久,可是对这锻造手艺感兴趣?”
如果钟离同意的话,昆钧会直接被对方拉住手臂,带上高台,手把手的教导着去砸铁试试。
钟离低低一笑,不置可否。
“昆钧的技艺的确可观,不愧是名匠后裔。”
他想了想道:“差点忘了,昆钧可能为我讲述一番设计的机甲主座?亲手造物就免了,但我对那座据悉足以镇压深渊的造物非常感兴趣。”
“不满先生说,那座深渊中留下的机甲,实际上并不全是我的设计。”
“哦?”
昆钧伸手取过一旁的水壶,仰头饮尽,水流顺着下颚滑落,没入锁骨的弧度之中,带着炽热与汗意,透着一种人类强者所带的原始的燥意。
动作幅度很大,看起来恨不得当着钟离的面,将整壶水浇到自己头上,打湿衣襟渗出八块腹肌的形状。
——是的,这是勾引。
钟离有点走神,觉得对方看起来肾火旺盛,这样做应该不至于一热一凉一激灵,导致直接着凉。
“……先生不看我吗?”
昆钧遗憾,不知道在遗憾什么。
“好吧,说到机甲,我家先祖曾经是靠近层岩生活的一支人类部族,当深渊黑潮涌出,不得已迁徙向归离集之时,先祖掉落层岩,侥幸还生,找到了至高龙王尼泊龙根曾经设计为镇压深渊的龙族机甲兵器图纸。”
“后经过数代先祖研发,改良成为了人类可以操控的器物,称其为造物引擎。”
“不过现在看来,这机甲的改良还没有完成。”
昆钧估计也想到了自己机甲在深渊中熄火卡死的问题,他在思考:“仅凭人类的力量,恐怕无法驾驭这座机甲。”
“难道真的需要仙力参与吗……”
身为精通仙术和方术的往生堂客卿,钟离垂眸,也看起来在思索如何改良机甲的构造。
实际上钟离在听脑海中的系统,向他解释幻境外发生的事情经过。
【是宿主和龙王一起在尼泊龙根的图纸上制造了造物引擎。】
【尼泊龙根的机甲,本来用作吸收深渊的力量去对抗天理,但是宿主改成的造物引擎模式,以龙王的意志操控,用来封印深渊了。】
系统的镜头可以转换到幻境外。
现在外面也就才过去10秒钟时间,巨大的机甲卡在深渊泄露的中心,卡的深渊泄露点吐也不是,吸也不是,显得相当的憋屈。
系统表示外面的情况没有恶化,宿主还没有到必须要暴力破开幻境的程度。
且系统知道的是,如果自家宿主暴力破开幻境的话。
很有可能泄露的深渊污染源会再次转移,这样得不偿失。
【所以,想要在幻境中操控机甲,说不定需要宿主的魔神之力和龙王的力量结合,才能重新操控,或者有其他隐喻……】
钟离接着道:“又比如何人携带造物引擎的核心,何人就是龙王意志中做主导的那位。”
【有道理呀!】
系统踊跃的给钟离做狗头军师,胡乱参考论坛意见,帮忙猜测了一波。
钟离缓缓点头。
他没有完全赞同系统的各种假设,也没有否认对方的猜测在幻境内无法成立。
事实上,钟离在想的是,能不能依靠昆钧如今修复的机甲,在请仙典仪前“干掉”若陀龙王。
毕竟晚上他还要回家。
可他真的不想在床上面对若陀龙王,毕竟那是他的“一头丈夫”。
放到次元论坛中,还让坛友们填字出了令钟离哭笑不得的【一头奸夫】。
这要万一发生了什么,等幻境被打破,若陀龙王又要如何面对同魔神的坚定盟友关系啊!
不说分道扬镳,到时候见面都说不定会尴尬,影响盟友之间的情谊。
钟离站在龙王的角度,为了龙王好的这般感慨。他怀疑系统口中好好的盟友变成“丈夫”,是深渊想在他和龙王中间调拔离间做出的偏差。
——这一定都是深渊干的!
他一定不会让深渊得逞的。
面对原则的问题,钟离坚守本心,非常的坚定。
【嗯……啊……这……】
系统赛博汗流浃背,不知道要怎么给宿主解释,不过让宿主这样坚定下去也好,反正到时候郁闷的都不会是自家的宿主。
然后系统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不对!宿主别看!】
【龙王……啊不对是昆钧先生!昆钧先生把他内衣也扒了!!!】
“?!”
这就很坏了。
蒸腾热气在空气中缭绕升起,模糊了昆钧的轮廓,更衬得魁梧的身躯犹如雕刻般分明。
孤零零的布料落在台子上,汗水沿着突出的锁骨滑落,掠过饱满而结实的胸膛,肌肉随着呼吸的起伏缓缓鼓动。
系统镜头都被迫出现了“马赛克”,因为次元公司生怕坛友到时候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爆发晕奶PTSD。
男人赤.裸的臂膀宛如岩石雕琢形成,坚实、厚重,笑着看下高台,看着手无寸铁的往生堂温雅的客卿先生。
钟离:“……”
从某种角度讲。
钟离现在在昆钧的冶炼厂,是在名匠的领地。
足以给匠人机会,将眼前的漂亮“猫咪”圈禁在怀中。而若真让昆钧压上去,怕便是被猛兽叼住了咽喉的小动物,被压到无法喘息的境地。
昆钧却偏偏收敛住本能的欲望,腰背微微弯下,灼热的金瞳间是一种炽热而克制的期待。
好像猛兽在耐心地等待小兽靠近,想为漂亮的青年舔舐油光水滑的皮毛,以极尽温柔的力道,一寸寸欺骗对方流连于自己的领地。
钟离:“……”
后知后觉,这位果然是龙王分身。
而在外钟离属于一名魔神。
在幻境灌输的记忆中,钟离也当了数世的领导者。
从来都只有他当猛兽、狩猎猎物、扩展领地的,绝对没有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觊觎身体控制权(他拒绝承认可能是贞操)的道理!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真应该好好的打一架,确认附属关系。
可现在龙王一定是生病了,被深渊欺骗了,所以才会做出这般古怪的样子。
那也就是不能打病人的意思。
钟离好似明白了何为论坛所说的——【气抖冷】。
他温柔的【气抖冷】了一下。
金眸明亮无比,像是一簇狡黠跳跃的火焰。走近高台,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昆钧连忙俯下身子,便被客卿先生捧起了面颊擦拭薄汗。
修长的指尖接着放下,却一不小心就拂过男人坚实的胸膛,触碰到皮肤上尚未完全蒸发的汗珠,轻轻一划。
钟离当然是笑了,笑容温柔依旧,眼角微微上挑,语气带着不紧不慢的慵懒。
“天色已晚,打造机甲不求一时……名匠先生该送我归家了。”
他明明可以自己告辞的,偏要让人护送,又明明是请人护送的,偏偏语调缱绻,好似一只长毛猫咪用尾巴轻轻勾住猎人的手腕,让对方辨不清究竟是应该老实顺从,还是直接上钩。
堪称饵咸钩直。
“好,我送先生回家。”
昆钧微微眯眼,想到了某个糟糕的龙王,眼眸闪过一道兽状的红光。
青年细腻指尖滑过肌肤的微凉触感,喉结滚了滚,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明明昆钧掌心一压,轻松一握便能将那精致的手腕扣住,可他最终只是稍稍触碰了一瞬,便重新放开。
然后猎豹般跳下高台,筋骨在动作间伸展,麦色的胸膛肌理分明,散发着炽热的温度,直接贴在钟离面前。
钟离敏捷的一个大步后退,回到安全的区域,侧身好笑的同昆钧招了招手,今天这个往生堂他是非回不可。
身畔昆钧重新穿上衣物,将自己遮掩的很有男德,虽然昆钧燥热的恨不得直接全脱裸.奔。
嗓音低哑地应道:“好,我送先生……”
**
慢慢的夜色沉沉。
灯火映照在青石铺就的街道,往生堂的大门在夜雾里若隐若现,檐角胡堂主挂的风铃轻轻晃动,发出一声悠远的清响。
昆钧立在堂前,身影高大,半边被灯火映得温暖,半边仍藏在夜色的静默里。
分离焦虑症让他依依不舍。
昆钧送钟离一路回到往生堂,原以为对方会如往常一样随意点头告别,却不想,在这将分别的瞬间,钟离忽然停下了脚步。
月光映得青年的眉目愈发清润,金色的眼眸里闪着微光,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却又透着某种格外认真和柔软。
“昆钧。”
声音不高,却仿佛能穿透夜色,直直落在昆钧的心底。
“在,我在!”
大好人客卿先生诚恳的说:“我很喜欢如你这般的‘人类’。”
昆钧呼吸微滞,当即什么都听不清楚,自投罗网的迎上了那双透着笑意的眼眸。
原本平稳的心跳,在顷刻间变得混乱。下意识地想要读懂钟离语义背后的含义,对方已经轻轻抬起手,若有似无地摩挲过昆钧领口的龙鳞纹路,声音低缓轻柔。
“像你这般的匠人,令我看到了‘人’的智慧和生机……若以后你再铸机甲,若不嫌弃,也可来寻我。”
“我会助你,让它更快成形。”
呼吸彻底的乱了,心跳快得几乎不受控制,藏在字里行间的某种承诺,却让昆钧胸口燥热,喉结悄然滚动着。
神灵啊神灵……难以揣测的神灵!
他想问——您所谓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想试探——若他再靠近一些,您是否还会如此坦然?
可最终,昆钧鬼使神差地低下头,目光定定地落在青年纯澈的眼眸间。
青年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魔神,只是一名在尘世徘徊的人类,可却比天上的星子还要明亮耀眼,让昆钧甚至有种错觉,仿佛只要再低头一瞬,他便能捕获这道光,彻底握在掌心之间。
钟离淡漠的阖上了眼睛。
夜风拂过,衣袂微微浮动,睫羽轻颤,青年既不躲避,也未有半分催促,下颚扬起弧度,是要亲的意思。
大概……是这意思?
这一瞬间,天地静止。
昆钧:“!!!”
——先生同龙王的关系并非璃月默认的那样。
——他们并非伴侣……他们并非伴侣……
昆钧的呼吸顿住,喉间涌上一股燥热,手指微微收紧,心脏砰砰作响,踏入了一场未知的赌局,莫名有点悲凉。
就像不是在挖墙脚,而是在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悲凉。
踏马可这是我的神灵!
昆钧识时务者为俊杰,难以抵抗的贴上柔软而湿润的唇瓣。
钟离微微一颤,指尖在袖中收紧,却没有推开。
男人如同野兽般,仿佛下一秒就要失控,却又被强行压抑在那层薄薄的理智之下——起初没有立刻深入,只是试探地用唇碰了碰,像是在感受唇珠的温度,缓缓让猎物适应。
被抓住的猎物一动不动,呼吸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系统初见端倪:【啊啊啊啊!!!】
待察觉钟离并未抗拒,昆钧从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喘息,缓缓吐出一口热气,胆子大了些,像是终于得到了某种许可,将那点湿润的唇珠咬住,逐渐加重“撕咬”,舔舐着,却又不敢彻底放肆,生怕什么东西在这一刻不幸崩裂。
系统尖锐爆鸣:【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夜色安静得可怕,唯余彼此的呼吸交缠在无声的风暴里。
昆钧本该理智的动作,也终于变得失控起来——
从唇瓣到齿间的温度,逐渐失控。
原本只是浅尝辄止的亲吻,随着呼吸的加深,逐渐变得想要将对方吞吃入腹。
舌尖狠狠勾勒着唇齿的轮廓,炽热得要强迫融化客卿先生的冷静。
钟离背脊紧绷,呼吸被迫紊乱,整个人的状态非常的奇怪,他在好奇人类的亲密行为,有忍耐的意思,也仿佛要拔出岩枪将抱住自己的龙王分身串成串、石化沉海、孤云阁雅座一间、彻底关进伏龙树……
直到,风暴在下一瞬间,被外来者以更强悍的姿态打破。
“你们在做什么?!”
低沉冷冽震惊的嗓音在夜色中炸开,犹如沉雷滚过。
昆钧的动作猛然顿住,钟离的眼睫微颤,侧过面颊,一点都不奇怪的样子。
黑暗深处,往生堂门前的石阶之上,昆钧背对的区域,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反正金色的竖瞳在暗影中微微收缩。
像一块巨大的黑曜石,石化后,从中间一分两段。
裂开了……
龙王从龙角到龙尾,都在黑暗中散发出崩溃的光芒。
但本龙的人形皮肤太黑,也不怪刚刚亲的天雷动地火的一对人类“鸳鸯”,压根没有发现若陀的存在。
至少昆钧眼神不好没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都不敢想象让宿主这样玩下去,封印完深渊后会发生什么!!!
龙王被ntr后,昆钧手机里的反诈APP突然给响了……
身为魔神,好奇人类的亲亲很正常,帝君一直认为坨子哥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到处啃,好大一口么么哒[撒花]
第55章
翻车了……
还是故意的?
**
事情发生的太快,那我们重新回溯下时间,彻底搞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家也请都冷静(目移)。
……
首先,钟离身为一个隐藏身份为魔神的无辜人类,早已习惯了凡尘俗世的变迁,也见过许多离经叛道之事。
但他从未想过,某天夜色之下,会允许自己的契约之龙,张开血盆大口,结结实实的啃他的脑袋!
【啊?】
系统颤巍巍的道:【……宿主,好像论坛一般把这个当做街头小情侣亲吻。】
钟离:“……”
真的吗,他不信。
他要理性的持有学术反对意见。
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这只是简单确认盟友立场的方式——同盟情谊情比金坚,这不是鹣鲽情深,并非珠联璧合,更不是百年琴瑟。
家人们,这样做对吗?
——这个问题很有学术探讨意义。
且既然龙王分身没有反对,人生在世,就应该趁机试一试自己不擅长的东西。
——毕竟来都来了。
钟离便像明明知道危险的猫,忍不住要扒拉桌子边缘的花瓶。
探出谨慎的爪子,一点一点的将绝望的花瓶推下去。
“咣当”银瓶乍破,里面的热液泵出,浇了搞事的猫满脸的水。
小动物顿时露出受害者模样,趴在桌子上探头探脑,依旧不知死活的偷看自己造成的案发现场,并将蓬松的金棕色尾巴露了出来,自顾自摇晃。
实际上,不懂凡人感情的客卿先生,刚刚在模仿戏文中看到的王侯将相、才子佳人、爱恨情仇、戏剧相处。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一定能起到最大的效率,给予不清醒的盟友最诚恳的冲击,也明白技术性工业撩拨后会面临怎样的后续压力。却想都不想的天真相信,只要离开幻境,魔神同龙王的情谊就能修复回合适的立场。
人生苦短,暂求一试……
所以他真的很想试一试。
反正他相信盟友,真做了也不会让他“试试就逝世”。
而世间种种纠缠,或许都开始于一场酣畅淋漓的“作死”——
下定了决心,今晚一定要捏软柿子。
客卿先生之前动手时闭着眼睛。
像是在揣摩,也像是在沉溺,笑得和蔼可亲,不设防被。手指甚至徐然擦下,勾住匠人的腰带,小猫摩爪般,轻柔的往自己身边勾,不知道自己已经打满了引诱盟友的连招。
“先生……您真的……”
不是故意的吗?
昆钧烈火灼烧,直接上头,还要痛苦的控制自己,不要失礼于爱慕之人。
况且这是在往生堂的地界,在爱慕之人家附近,更有可能在若陀龙王的地盘里……昆钧好似被放进巨龙看守着的高塔的投机者,现在是他在别龙的地盘上,获得了偷情……不,是直接偷吃别龙珍宝的权利!
然后,钟离一通combo几秒钟内连出来,行云如流水的,一直勤勤恳恳跟着宿主当摄像头的系统立马进了小黑屋。
系统发出连连惨叫声。
系统无助的——【?!】
导致后来追到这里的坛友啥都看不到,恍惚发了句:【这集捅马赛克老窝了?】
【密谋就密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社会主义兄弟情的奇怪交易?】
好的,继续情节回溯,逐秒分析。
反正一道次元之隔,黑色的影子覆盖住客卿先生,不容抗拒地掠夺。
吻来得意料之内,亦炙热得过分,带着火炉淬炼后的滚烫气息,铺天盖地地包裹住猎物。
唇瓣挤压着青年的嘴角,匠人带有厚茧的拇指顺势扣住青年的下颌,逼着他微微扬起脸,舌尖沿着湿润的软肉缓缓碾过,感受着那层绵软的质感,仿佛舔舐着上好的温玉……然后钟离发觉昆钧的手掌稳稳扣住自己的腰,指腹微微收紧,灼热的温度透过层层衣料渗透进来。
他本能地想要后退一步,可昆钧却压得更深,臂膀箍住他的腰,胸膛紧贴,坚硬的肌肉形成压迫性的控制,让他无处可退,甚至被匠人的结实肉.墙撞的胸口疼。
就像是山中的野兽那样,雄蛇蜿蜒游动,紧紧缠绕住伴侣,冰冷的鳞片摩擦着彼此的身体,一寸寸收紧,直至无法挣脱,让可怜的黑心麻薯小伴侣发出细微的嘶鸣,尾端盘绕交缠,在刺激中沉沦。
有点奇怪。
这种感觉钟离不好形容。
毕竟除了今晚福至心灵想试试之外。
胆大妄为的青年也没和其他的生物这样干过。
——至少在此空间的记忆中是这样的。
“呜嗯……呜……”
他听到了自己发出不成人话,毫无意义的断续音节,后颈被掌控着,被反复吮吸。
是不是流程做的有些多了,恍惚中他很有条理的想,见过的凡人男女一般街口碰一碰嘴唇就算结束了。
为什么还不结束?
甚至让他不得不吃对方的那种东西……
还没有来及思索自己想表达出什么,青年感觉下半张脸就又不属于自己:“唔……”
湿滑的粘液在交融间渗透进彼此的口腔,舌尖探入的瞬间,温度交缠在一起,炙热得像是岩浆涌入深海,水声在湿润的口腔里相互交融,舌尖轻轻勾缠,搅动出细微的粘腻声响。
是黏糊糊的口感,感觉有点像海里的水生物,尽管没有腥气,只有一股股雨后大地的气息。
想到这里,钟离才下意识的抗拒,因为他不喜欢吃任何的“触手”、“粘液”、或者“八爪鱼”,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湿漉水声避无可避。
被迫吃了一只史莱姆……两只史莱姆……三只史莱姆……
“再等等,马上就好了……”匠人的声音变得哄诱。
钟离在情愫中冷静数亲了几口,理智重新回归,抬手按住昆钧的肩膀,没有推开对方,只是牙关反应过来后闭紧,想将不速之客赶出家门,赶到唇齿外面去。
昆钧是龙王的分身。
若陀龙王的本体非常庞大,倘若对方能用龙类表示友好的方式直接啃钟离的脑袋,对钟离而言,他或许会觉得那种行为更加的合适。
银丝顺着嘴角滑落,沿着下颚曲线留下匠人的气息。
昆钧的眼睛染上不对劲的猩红。
“先生啊……您答应的怎么还要反悔?”
“唔……”
并没有反悔,只是不想咽下去而已。
模拟话本上描述的有这么复杂过吗?
那一瞬,俊美青年的神情有些茫然,茫然到像是在拷问入侵者的良心。
导致昆钧的吻从浅尝辄止,立刻变得炽热而狂放。
强行破开重围,舌尖勾缠着对方口腔里的软肉,轻轻碾压,探入更深处,强势地舔舐过口腔内部柔软的艳红黏膜,贪婪地索取着属于神灵清雅的吐息。
迫使无辜又纯澈的神灵被逼着与之纠缠,呼吸微乱,银线在拉开瞬间,细长而缠绵,反射着暧昧的光泽。
被亲吻的青年低低喘息。
昆钧这才低笑一声,顺着水痕,狗子一样拱着怀中的对象。
他并不知道怀中的魔神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不少“薄荷凉拌史莱姆”,打算等下找枚水盆打上清水,用手抠嗓子眼,把不喜欢吃的东西赶紧弄出来。
昆钧脑袋胀痛,热血沸腾,他是第一次这样疯狂无助,更无师自通如何表达爱意。
而钟离,则在学习如何被亲吻。
毕竟这属于学富五车的客卿先生也不熟悉的领域,所以他很好奇龙王喜欢怎样做。
这番,只有明白了龙王的行为逻辑,才能在接下来更好的对付另一位龙王。
钟离眼眸阖着,只要愿意,他就可以给自己找到一连串的解释逻辑。
他的良心一点都没有痛过。
还想再趁机试一试。
昆钧不知道自己成了位好老师,无声中魔神的唇瓣微微张合,在这片璃月灯影摇曳的夜色里,悄无声息地汲取着某种不属于他的技艺。
然后差不多是学会了,嘴也被弄疼了。
昆钧的气息流连。
力道由浅入深,由深入浅,含住那点唇上的一点肉轻轻吮吸,锋利的犬齿若有似无地擦过唇珠,舌尖辗转,疯狂后是继续隐秘的讨好。
并想方设法的要将青年抱在怀中,恨不得像穿山甲那样变成一个球,这样青年就谁也抢不走了。
就像是昆钧在层岩巨渊采矿时看见的,高空滑翔的掠食者那样,雄鹰抓住了雌鹰将美丽的伴侣推进崖间的巢穴,喙尖啄过金灿灿的羽毛,长喙探入柔软的颈侧,羽翼展开,黑色的影子覆盖住宝贵的伴侣,就这样融合在一起。
伴侣颤抖着身体,欲迎还拒。
实际上钟离在想什么时候才算吃完。
“唔……唔嗯……”
请慢一点。
这样想着,钟离还来及走神。
排开昆钧眼中的猩红厉光不谈,昆钧的眼眸沉淀着熔金,温柔平静。
这让钟离有一瞬间觉得,或许在很久的原初,群山尚未成形的岁月。那时的若陀龙王尚未出壳,会在地心蜷成一团,意识跟随日升月落飘荡,在长梦中安静地注视着天地间的一切。
现在,那只沉睡在地心的龙王出壳了。
祂自然学会了攫取,学会了撕碎一切阻碍,甚至学会了——亲吻。
接着问题又来了。
龙王会啃盟友的脑袋,表达亲密的方式做的还挺像模像样,挺符合拟人要求的。
但怎么龙王会……做这种人类做的事情,而他却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的流程和操作呢?
有点落后于龙的感觉,好在悄悄优雅从容的偷师了回来。
故此,在被另一位龙王“抓奸”之前,钟离只是站在那里,被攫取,被侵占,任由契约之龙的分身,以最不恰当的方式,渡予他一场人间的越界。
被巨大的影子完全笼罩,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不可察地像抓住空气中的岩枪虚影,在好奇和骤然警觉中轮番交换。
真是难为往生堂客卿先生被嘴对嘴吹气了好几分钟,忘记呼吸后还在想进步的。
往生堂檐角的红灯笼摇摇欲坠。
清隽妍丽的青年被匠人抱在黑暗中,压在朱红雕花大门上,欺负到衣襟微乱,双颊泛着淡淡的潮红,喘息间笑着微颤。
昆钧并没有发现周遭风声骤停,天地间的岩元素仿佛在这一刻窒息,而钟离悠然转移视线。
不远处的黑暗之中,果然站着一个人——或者说,一条被人类皮囊禁锢的“一头丈夫”。
是黑皮白发版本的,难以置信的若陀龙王。
但在自家门口欢迎“奸夫”上门的客卿先生,却没有露出丝毫慌张的神色。
相反的,他的唇角保持笑意——那笑容温柔得依旧让人心悸,仿佛世间所有锋芒都能被这抹柔光抚平,又带着几分暧昧至极的无辜,像是一个被捉到偷吃蜜饯的小狐狸,艳红的眼尾微挑,金眸中透着一丝勾人的情欲残韵,毫不遮掩地看向了夜色中的龙王。
就那样越过“奸夫”的遮挡,直直地朝“丈夫”挑眉,唇角勾起的弧度也轻缓,若月光落在微风拂动的湖面上,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笑得含情脉脉,笑得像是情潮未褪,笑得……理直气壮,十分的欠.草?!
“你……”
黑暗之中,若陀龙王紧张的迈步而出,金色的竖瞳在灯影摇曳间映出幽冷的光。祂的神情极尽克制,面色平静如常,仿佛并未因眼前荒唐的一幕而动怒,然而,指尖却隐隐发颤,骨节微微收紧,袖下的手腕因过度用力而浮现出青筋。
这位也是情绪稳定,次元论坛最牛的牛头人战士看了都要竖起大拇指。
牛头人说:【牛掰,哥,你才是真strong!】
——已知:今天早上还柔情似水、轻声细语、浅笑嫣然,送你去上班的伴侣,等今天你回家后就和外面不重要的水管工纠缠到一起了,被吃的晕晕乎乎的,还故意要朝着丈夫微笑,你会是个怎样的表情?
“一头丈夫”表情复杂的好似打翻的颜料盘。
而那不知死活的“奸夫”还在低头吮吻青年的脖颈,手掌顺着衣襟探入。
且青年被亲吻时,目光却仍是落在若陀龙王的身影上,像是在刻意挑衅,又像是在等待龙王彻底暴怒,将他从别人怀中抢回去——以最不容抗拒的方式。
夜风吹动廊下的风铃,声音清脆,打破出一种近乎荒唐的静谧。
若陀龙王突然觉得有陌生的热意,自胸腔最深处蔓延而上,烧得祂难以抑制地屏住了呼吸。
恍惚像是……祂自己在欺负自己的契约者一样。
若陀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伴侣被压制、被拥抱,看着自己的伴侣在别人的亲吻下微微颤栗,看着美丽的伴侣衣衫半敞、喘息凌乱——而祂竟然,克制不住地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做出来的!
左右脑就此互搏,板块碰撞,身体某一处差点如龙脊雪山一样突起。
太好了,可以用地质学的边界碰撞定理解释,我们今夜的问题有救了!
当着龙王的面被啃头,钟离没忍住微微蜷起指尖,良心却一点都不痛的。
昆钧在做人类会做的事情,钟离并未阻拦,男人的手已经肆无忌惮地探进衣摆,顺着修长的腿缓缓滑动,便牵引出一股酥麻的感觉,沿着脊骨缓缓攀爬,青年后颈自然而然泛起细密的汗意,表现出膝盖轻微发软的模样。
青年眼神柔得能掐出水来,轻轻地眨了一下眼,就像此时被这样那样的不是自己。
正经的还是举止温和优雅的往生堂客卿,眉梢微弯,含情而不自知。
‘龙王……不动手吗……’
偏过头以口型问道,恍若细腻的温存。
“……”龙王丢盔弃甲,像是被一种奇怪的意志摄住,被固定在了原地。
又像是被那双柔美鎏金眼眸阻止,害怕自己猛然暴怒,会吓到偷吃蜜饯的小狐狸。
瞬间,热流在龙的腹腔中翻滚,炙热得让龙王的眼眸间也逐渐染上淡淡血一样的红光。
动手是不可能动手的。
吓唬伴侣的丈夫没有龙德!
龙王是本该愤怒的,应该毁掉一切,可却克制不住地沉溺进这份荒唐的羞辱里,目睹一场好似祂在主宰的情事。
——这换成谁都觉得不可能!
若陀龙王却偏偏移不开目光,竖瞳缩紧,呼吸沉重,眼睁睁地看着角落上演的越界,无法自拔。
直到青年金色的眼睛再次朝他望过来,轻轻侧首,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弧度,温柔得让人呼吸发紧,唇瓣湿润,带着隐约的喘息。
这一刻,龙王的理智终于在烈火中燃烧殆尽。
“摩拉克斯……”
“你、你们在做什么!”
难分难舍的两个人类,方才快速分开。
“呵,差点忘了龙王殿下,身为盲龙眼神不好。”昆钧自己眼神也不好,还是挑衅的朝着璃月的主人嘲讽:“如你所见,我们唔……”
昆钧那句“我们在一起了”没来及说出口,便被钟离一把捂住嘴。
若陀龙王立马松了口气,没说出来就是盟约还能继续,祂超爱的。
‘先生还喜欢龙王吗?’昆钧有点委屈看着钟离。
钟离嘴唇微微地扬起。
——自然要喜欢自己的盟友,他只是暂且失去记忆,又不是什么坏魔神。
“我没有欺负昆钧……”钟离抬头在匠人耳畔吹气,笑的非常开心,尾音缱绻,像是料到了什么:“果然……”
“附属人格无法攻击主人格。”
所以龙王再生气,都无法动手,反而是昆钧这边,身为人类却实际上掌握了主导权,有趣。
正好他喜欢人类。
缓缓将头抵在“奸夫”的胸前,呼吸微微凌乱,声音压得极低,却又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轻快,拍了拍昆钧的面颊:“昆钧,这番我先告辞了,但你会一直帮助我的,对吗?”
昆钧懂事的点头。
“在门口等我片刻。”钟离嘱咐道。
凑近的眉眼温和妍丽,让昆钧几乎无法移开眼,甚至听不懂青年说了什么。
“机甲有外壳和内芯,这并不奇怪,而你才是坏龙王……也是机甲的内芯。”
客卿先生笑着从匠人的怀抱中离开,如归家的温良伴侣那样,守信的走向了往生堂。
两个高大的雄性,看着伴侣选择巢穴,紧张到一动都不敢动。
“好了,诸位晚安,我想大家都累了。”
走过摇晃不定的光影,钟离轻轻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目光不慌不忙地扫了一眼龙王和昆钧,如今夜什么都没发生那样,沉稳的迈步踏入家门。
身后伫立着两条“若陀”沉默的身影。
昆钧很听话的朝后退去,走入灌木丛消失。
今夜的苦主则魂游天际,茫然的跟随钟离身后。
直到客卿先生完全踏进门槛,走了几步。
“砰”的一声,厚重的朱红门板骤然合上,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所有外界的气息阻隔在外。
钟离微微一顿,脚步马上加快,就要上楼往自己的卧室躲。
他还未来得及熟练的跑路,手腕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扣住——下一刻,腰间一紧,整个人被猛地一拽,撞到背后肉里面裹铁的怀抱,径直拖进了卧室之中。
龙王力道大得仿佛要把青年的骨头捏碎。
像怕自家养的猫再跑出去招蜂惹蝶,抓住无辜的猫咪,仙术穿墙进卧室,上锁加封印。
钟离无辜:“怎么了,心急成这样?”
“摩拉克斯,我们是有契约的啊,你不要胡闹……”
厚重的门板甫一合拢,身体失去平衡,钟离被堵到了床上。
“我知道,但契约并非婚约,没有谁会因此吃下食岩之罚的,龙王放心就好。”
后背陷入柔软的床塌,长发散落,钟离丝毫不见慌乱,慢条斯理地撑起半身,抬眸看向那立在床榻边的龙王。
若陀龙王站在那,背对着微晃的烛火,金色的竖瞳冷冷盯着他,喉间滚动。
祂没有做任何强迫青年的事情,就算如今青年已经不再是魔神,而人类同璃月之主的身份并不对等。
明明很容易就能做出“坏心老婆,崩溃的我,职场性の制裁”。
龙王就是忍住了。
青年修长的指尖抚过自己微红的手腕,语调慵懒得仿佛才刚刚从一场旖旎梦境里醒来:“你倒是不着急。”
他随意地躺靠在床榻上,眉目温柔,语气却偏偏带着几分慢条斯理的缱绻:“方才,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若陀龙王没说话,竖瞳危险地微微收缩,呼吸沉重。
钟离笑意更深,嗓音缓缓道:“璃月名匠昆钧,准备以人类的方式,向我请求结盟了。”
空气瞬间凝滞。
“摩拉克斯,我们的连接超越俗世的婚姻,你无法拒绝。”龙王的呼吸陡然一滞,五指收紧,掌心隐约传来骨节收紧的轻微声响,方才克制住某种暴虐的冲动。
——祂才是一头丈夫啊!
“龙王,莫要生气,我们可以坐下谈一谈。”
床榻上的人不紧不慢,指尖若有似无地滑过自己的唇角:“你放心吧,我不会答应那位的请求。”
钟离目光坦然,染着几分无辜的温柔。
“因为——身为契约的另一端,我将遵守永远陪伴你的承诺。”钟离顿了顿,轻轻吐出最后一句:“所以我已经决定,现在向你请求建立……嗯……‘俗世的姻缘’。”
不说更准确的神婚,是因为害怕真签订契约,后把自己陪过去。
他微微歪了歪头,嗓音温润,带着一点诱惑的意味:“不用等到明天请仙典仪之后再立下誓约,我们现在就签订契约。”
若陀龙王终于有了动作。
“摩拉克斯,身为曾经契约魔神的你,你知道自己的话语都是有规则效力的吗?”
“我当然知道。”钟离点了点头:“于昆钧先生同行,告诉我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我知道自己原初为何人,为什么而轮回于世,又将为了什么离去……”
老婆在床上还要提情敌这就太不厚道了!
“我们现在就签订契约!”
龙王当机立断,高大的身影在瞬息之间压了下来,炽热的呼吸扑面而至,阴恻恻的猛地扣住钟离的腰。
骨节分明的指掌牢牢箍着那截纤细的腰线,肌肤下的软肉因捏握而微微塌陷,脱下衣服,说不定还能看见淡红的印子映在白皙的肌肤上,被囚禁的青年只能任龙采撷。
说这位客卿先生喜欢吧,他花言巧语、顾左右而言他;说客卿先生害怕吧,也从来都不跑。
谁看了都一脸惊恐,觉得是人和龙play中的一环,这也太会玩了吧!
又见龙王没有继续欺负自己。
烛光下的客卿先生长睫轻颤,像是不知所措的鹿,眼角泛着一抹薄红,唇色因喘息而透着水润的光泽。指尖无意识地抓紧绸缎,带着一丝不矜持,向龙邀约后的慌乱……钟离承认他的所有挑衅行为有赌的成分,但他赌赢了,他的八字一定很硬。
现在,是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时候了。
在请仙典仪之前“干掉”龙王的最佳方式,除了送对方一场美梦外,还有更好的方式吗?
至于美梦,就是送给龙王想要的……
缔结俗世的姻缘……
**
在璃月俗世的婚姻契约中,最重要的是立下婚书。
人类的一纸文书是最核心、最具法律与伦理效力的凭证,由家长开具,男请女答,内列生辰八字、三代姓氏、籍贯、媒证,又要写下婚嫁缘由、聘金数额,签字画押,然后一对新人交付对方作为凭证。
如此具有仪式感的事情,钟离保证,全部没有。
不过往生堂客卿也作为媒证,被请去帮忙写过婚书。作为鉴婚席上的一员,动动嘴骗龙,钟离还是可以做到的。
烛光晃动,映出一片温暖的琥珀。
俊美的人类温柔也坚定,修长的手指攀上龙王的肩膀,绕过结实的脖颈,微微用力,将那副高大的身躯拉向自己,直接带入温软的榻中。
若陀龙王纵然身负无上的力量,此刻却被怀里的人类轻易地掌控着,一时间什么奸夫都忘了。
钟离笑了一声。
声音低柔,宛若清泉流过石间,轻轻念着俗世的婚契,就像是年轻的父亲睡前哄孩子那样,轻拍对方的后背。
“伏以古重大婚,盖将传万世之国,礼称至敬,所以合龙神之契……”
唇瓣已经轻轻覆上龙王的嘴角,带着极尽温柔的缱绻,舌尖试探着勾勒对方的唇形,又退开半寸,低低喘息了一声,便再次贴合上去,像是在一点一点地,将自己送入龙王的血脉与灵魂之中。
都是昆钧老师教得好,钟离才能论嘴皮子的时候举一反三骗龙啊!
谢谢昆钧老师!
龙王胸膛微微起伏,金色的瞳孔深沉如夜海,纵使狂澜翻涌,此刻却只能死死忍耐。
钟离继续念着婚书,气息缠绵,刚刚还生疏,但马上就变得很游刃有余。
“今生为人寿短,隗声猷之弗克,不量非偶,妄意明堂,承蒙龙王厚爱,未谐授室,恭承贤阁……”
又低下头,慢条斯理地猫一样咬着着龙王的下颌,顺着脖颈一路向下,轻轻打转,玩弄人间最致命的游戏。
龙王喉结滚动,指节微微收紧,开口声音低哑无比:“摩拉克斯……这一次,你一定会活得很久的,相信我……”
“只要,你别不认账,我——!”
龙王还沉浸在幻境的记忆里。
龙王话音未落,钟离便抬手捧住对方的脸,直接用一个深吻堵住了对方的嘴。
“莫要多言,说多就不灵验了……我道,采不遗于葑菲,何须千年契约。”
低笑着,许诺着,唇舌辗转,吻得更深,手掌顺着龙王的侧颈缓缓上移,最终攀上龙角,指腹轻柔地揉按着那处鳞片交错之地,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龙王的头按向自己的胸口。
龙王的瞳孔微微收缩,呼吸沉重,掌心贴在钟离的腰侧,像是下一瞬便要失控,却更像是已经被客卿先生耍嘴皮子说傻了,觉得天旋地转,宛如在梦中。
钟离眨了眨眼,眼尾微红,勾起一抹温柔得令人窒息的笑,手指挑了下,像是将什么东西渡给了龙王,让对方不得不咽下去。
就像是昆钧强迫他吃了很多“史莱姆”那样。
被迫吃不喜欢东西的新仇旧恨可算现在能报——
“诺肯重乎芝兰,愿引红丝二缕。幸邀君子之作合,龙王,我答应你……”
烛火摇曳,绵长的婚誓在昏暗的卧房里回响,龙王的头被轻轻摁在人类的心口处,手指缓缓收紧,最后一字一句,郑重而缱绻,好似想起来千古前诉说的誓言:“交得其道,千里同好,固于胶漆,坚于金石。”
炽热的温度渗透入骨,就在若陀龙王欲言又止的刹那,体内的骤然泛起一丝异样的眩晕,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沿着经脉缓缓渗透,带着诡异的侵蚀性,一点点侵入四肢百骸。
意识被一层温热的云雾包裹,耳边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开始晃动。
感受到有人轻轻地吻了吻他的眉心,指尖抚过他的侧颈,如梦似幻。
“晚安,好龙王……”
“我们出去再见面……”
最后只听到伴侣送祂入梦的声音。
钟离将针对龙蜥的秘药渡给若陀,龙王金色的瞳仁微微颤动,在剧烈的失重感中缓缓闭合,沉沉地坠入了一场无法抗拒的美梦之中。
……
“咣当”龙角撞在墙壁上,龙王睡死过去。
烛火微晃,窗扉轻启,一道高大的身影扒在窗外,昆钧推开窗时冷风涌入,心疼的看着委身于恶龙的客卿先生。
却不知晓,身为“奸夫”的他和龙王一魂双体,只要昆钧的潜意识见证,就算钟离给龙王下的只是普通的迷.药,在“很想上位的奸夫”的意识控制下,龙王也必将沉睡不醒。
本为一体,若陀龙王昏睡与否,从来都不取决于外物……只要昆钧接受了梦中的逻辑,龙王便不会醒来。
钟离只能哄着“好龙王”,对其好一点。
否则他良心微痛,担心出去后,被骗傻的龙王会难过的。
而好消息是,他成功解决了一头——明天就可以在请仙典仪将龙王扔下去啦!
钟离冷静的起身喝茶,请自愿帮忙的昆钧,把龙王先装起来备用。
昆钧突然有点不详的预感:“……”
虽然情敌“死了”他很开心。
但就是莫名其妙,会觉得老婆真辣,他在上当呢?
“先生又要去哪里?”
“去拿我的太威仪盘。”
钟离很冷静的翻窗户。
就像今夜他没暗算璃月最高统治者一样。
脑海中被放出来的系统还在尖叫:【我们发生什么事了宿主!发生什么事了宿主!】
【你们不是刚刚在外面啃对方吗?怎么换到房间里面来了!】
【为什么一头龙王躺在地板上,为什么另一头龙王在把地板上的龙王往床底下塞!】
【救命啊!宿主你不会真搞修罗场,让奸夫打奸夫,干掉一头龙王!这种事情不要啊!】
【天地良心,我们只是个热血民工番!!!】
在系统理解中这可太情杀案现场了。
也不知道千岩军管不管!
不对,系统惨叫——谈感情就扯上凶杀案,宿主和龙王的“性.启.蒙”是不是有点太粗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作者承认自己是感情苦手,这种引导型装糊涂爱情可太难写了。
幸好幕后黑手暗杀璃月之主成功,来点评论吧小天使们[撒花]
第56章
璃月港,盛露厅。
加班。
**
“纹路已接合,裂痕亦修复,仪盘的核心运转无滞涩,看来已完工了八成。”
深夜,海港的灯火一点点熄灭。
唯有盛露厅还在灯火通明。
打工人承担一切。
琉璃盏的微光映在桌案上,桌子中央郑重放着被若陀龙王留下的太威仪盘。
据悉,太威仪盘几千年就有了,是仙家混合凡人锻造技术不断改进的造物。自远古以来便被用于探测深渊的污染源,用以封印层岩下的黑潮。
它外貌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仙家仪盘,以不明的晶片与不明的阵法运转,一旦感应到深渊气息,便会显现出淡蓝色的纹路,为使用者指路。
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成为临时仙家造景空间,吞没黑潮。
一般这种东西是不容易坏的。
否则会显得璃月大国重工很遗憾。
且听到仙家设计的法器仪盘坏掉的消息后,绝云间住着的留云借风真君也会很生气,说不定会飞过来阵营璃月港。
盛露厅中“人类”戏很多的揣测不安。
现在淡蓝色仪盘静静地躺在案上,非常的安详,从外部看来,全然四分五裂。
光影交错,围在桌前的学者与工匠们低声交谈,还在讨论修复程序,大半夜被留下仪盘的若陀龙王弄的睡不着。
都闹麻了这是。
琉璃灯里面的油耗尽前被重新加满。
“依我看,太威仪盘是仙家器物,不会那么容易就损坏,你们看仪盘的能量回路并未出现问题,正面里面的核心阵法依旧稳定,运转也未见滞涩。”
一位学者抚摸着器盘表面,拿镊子扒拉残破的裂纹,“更换外壳便好了,并无大碍,哪有官方告诉我们的那么严重。”
年老的工匠捻须沉思,缓缓点头:“技艺精湛的匠人足矣修复外壳,不需动用仙家法术。至于支撑仪盘的核心运转,到时候有若陀龙王的神力灌注其中……重新启动仪盘,问题不大。”
“这就奇怪了,太威仪盘怎么光损坏外壳的?”
年轻的工匠好奇地追问:“内核运转正常,就代表深渊侵蚀并不严重,那这仪盘究竟是如何损坏的?”
“想这做什么,你晚上不睡觉了?”
“怎么要说奇怪这事没用呢?”年轻的匠人道:“请仙典仪前层岩镇物出事,我肯定要问的,师父。”
“比如,肯定要想这损坏仪盘是意外的还是故意的?如果是意外的接着检查下去,意外是故意的意外还是有意的意外?再说无论是谁用有意的意外损坏仙家造物,怕不是头顶想被龙王和仙人削成尖的,那我肯定会问,是谁头顶想变成尖的?”
“……很好的问题下次别问了。”
“但是你们看这裂口……不像是污染腐蚀的,反倒像是……”学者拿下老花镜,抬头时语气复杂,适才道:“被人直接掰开的!”
年轻工匠难以置信:“?”
“不可能,谁力气那么大,仙人恐怕都做不到。”
太威仪盘只是看似普通,实则融合千百年仙家和人间最高的造物冶炼技术,又不是和轻策庄的恶螭那样,说碎就碎了。
负责修复太威仪盘的学者和匠人们齐齐低头,仔细对比着裂痕的形状,有人掏出了放大镜,结果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风声微过,窗外掠过一道清隽的身影,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窗棂上,姿态从容。
诡异的是,盛露厅与窗外之间的空气,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分割开来。
仿佛那里并非同璃月的夜色相连,而是另一方世界。
“师傅,你看这……这地方有几个指痕。”
“嗯。”
“掰开的还挺轻松……”
“嗯。”
“这力道……不会是高等龙蜥干的吧?”
“……唉,龙蜥都是龙王的直属眷属,怎么会闲着没事破坏仪盘,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啊!”
众人沉默了,连盛露厅的灯光都显得有些压抑,似乎怕自己亮得太久,会被某个不想让这东西修好的存在一巴掌拍灭。
年轻工匠忽然脸色一变,压低声音:“你们说……不会是龙蜥里面的府君干的吧?”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年轻的工匠睁大眼睛,声音微微颤抖,说话变得像戏剧表演,甚至是故意讲给窗外的人听。
“这……抓痕很像,大象踩过的西瓜也这样,难道真是龙蜥所为?可龙蜥追随龙王守护璃月,怎么会故意毁坏镇压深渊的仙家法器?”
学者马上补充:“我记得这法器由往生堂保管,往生堂的客卿好像同绝云间有联系,怎么太威仪盘到他手上的时候突然就坏了呢?”
“具体讲,不是坏了。”
“是被龙王送来换壳子保修,我们要严谨一点。”
“……好的。”
盛露厅的人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觉得这里有华点,顷刻大家都变得十分严谨了起来。
窗外的影子此时动了动。
被提到名字的客卿先生,身影立于微冷夜风间,金棕色衣袂微微飘动,宛如夜色中一抹流光。月光落在他肩头,映出一片清辉,将纯白细腻的肌肤衬得有点冷冽。
身上的黄玉佩环与贵金饰物被月光映照,仿佛沾了夜露,连坠在耳后的宝石都带着寒意,像是未曾被人捂热的琉璃。
钟离是再普通不过的往生堂员工打扮。
而于记忆中自己不一样的是,他忘记在身上携带一枚岩系神之眼。
且他跳窗的时候,也完全忘了自己还需要这种外置共鸣岩元素的“器官”,同岩元素共鸣。
来的路上也时长忘记自己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跟着钟离来的昆钧悄然走近。
高大的阴影将客卿先生笼罩。垂眸看了几眼青年那几乎银白的肌肤,在冰冷的月光下泛着霜雪一般的透明感,仿佛只要风再冷一点,就能透出骨骼的弧度。
昆钧不久前亲钟离亲的有点傻。
目睹钟离反亲若陀龙王看的也有点傻。
匠人觉得自己活了很久,什么都见过,可刚才发生的“情杀事件”昆钧真的没见过。
所以昆钧跟上来时,眼中替代昏迷的若陀龙王,增加了些许的惊疑不定。
还有意犹未尽。
“先生……”昆钧小媳妇的唤了声。
钟离点头:“你也来了,昆钧。”
夜风中的客卿先生背着手,他长身玉立,不越雷池半步,堪称道德楷模。
昆钧:“……”
——你看,吃干抹净又不认人了!
——摩拉克斯,坏魔神!
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红光,耳畔响起古怪的幻听,恍若被地心掩埋的巨龙,在永恒的封印下,发出充满恶意和对魔神恨意的嘲讽。
——没用,你不行!
——你们两个都是废物!
幻觉中的巨龙实际上在骂昆钧,指指点点,一路上说的可脏,还涉及OOXX摩拉克斯而不能播。
……从我脑海中滚出去,你才不是若陀龙王。
——不,我就是你,我是原初的契约,哈!
——终有一天,当摩拉克斯将你封印,你也会变成我……
巨龙嘲笑着从幻觉中消失。
昆钧的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