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婚后沉眠
晚餐, 只有老太太、傅景南、舒言三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丰盛。
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舒言的心情也不一样了。
金姨做的清蒸小青龙的手艺, 不比餐厅的大厨差。尤其是傅景南带回来的小青龙，新鲜、肉质又肥美。
老太太见傅景南只吃了半只，“最近胃口不好吗？”
傅景南道：“还行。”
老太太沉思了一瞬，“公司的事你也不要事事亲为，集团那么多人呢。”
傅景南点点头。“知道。”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我瞧你和言言最近都瘦了一圈。”
舒言被点了名, 抬眼正要说话，便看到了对面的傅景南。
傅景南也正看向她。
两人目光相视。
傅景南扯了一笑嘴角，“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舒言：“8月26号。”
傅景南：“那也快了。这个暑假过得可真快。”
舒言：“是啊。”
傅景南：“开学后, 你是继续跟班？”
舒言：“基本上都是一路跟班，六年一循环, 除非中间有特殊原因，生孩子、或者转岗。”
两人平静地交谈着, 画面倒也和谐。
饭后，舒言习惯性地泡了一壶大麦茶, 茶水泛着淡淡的香气。
傅景南站在落地窗前，正在接电话，他说着流利的英语。察觉到舒言到来, 他和那边结束了通话。
傅景南自然而然从托盘上拿过玻璃杯，他喝了一口。“刚刚没有问，叔叔回去以后怎么样？”
“挺好的。他让我妈把民宿恢复营业。”
“有点事做也能调节心情的, 不要累着就好。”
“是啊。本来小理一直是我爸接送, 现在小理高中住校，我爸闲的时间也多了。”舒言笑笑, 又给他的杯子续了点水。
傅景南看了眼杯子，对她笑了笑。
舒言又道：“我爸特意让我和你说声谢谢。没有你的关系，我爸这次手术化疗不会这么快的。我妈原本还打算给你买份礼物，但我们实在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好？便宜的不符合你的身份，太贵的我也没有那个实力。”她无奈一笑。
“不用在意。”傅景南的心里涌过一阵酸涩之意，“你上次送我的外套就很好。”
舒言轻笑，“399。”
傅景南也笑了，“从来不是价格的问题。 ”最主要的是她为他买的。“真想送我礼物，你随便买。”
“那能随便。”
“要回去了吗？”
舒言心里有话想问他，但又觉得涉及隐私，一时之间还真不好说。
傅景南看了看时间，“我送你吧，正好我也要回去了。”
舒言点点头，“那就麻烦了。”
两人正要走，小元宝嗖地一下跑到傅景南的脚边，打了一下他的小腿，又嗖的一下跑了。
舒言看愣了。“它为什么要打你？”真是好奇怪。
此时元宝正躲在沙发后面。
傅景南：“它在和我玩。”
舒言虽然喜欢猫咪，但从没有过长时间养过，并不知道猫的习性。
傅景南也不解：“上次一路跟在我身后连打我几下。”粘了他一裤腿的猫毛不说，还把裤腿抓了一个洞。
舒言忍住笑意：“……这小鼻嘎还挺有脾气的。”
傅景南道：“它只对我这样。茜茜说这是因为它最喜欢我。”
舒言不由得点点头，“你果然是人见人爱，猫见猫爱。”
傅景南望着她，“人见人爱就算了，太多的爱承受不起。”
舒言有些不解，“你这话不是凡尔赛就好。”
傅景南拿着车钥匙，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大学时不因为被其他学院的男生追求头疼，周末还躲到爷爷奶奶这边来。”
提起这事，舒言还真有些尴尬。她当时带着课本来的，结果课本了夹了一封情书，情书又被景茜看到了。
舒言拿眼看着他，“你在说那封情书吗？我记得那次你也在，你的脸色很不好看。”
傅景南愣了一下，“你一直都那么关注我？”
舒言秉着呼吸，“我当时不明白，还以为是你怕我把景茜带的早熟。后来知道了……”
傅景南回道：“不是。”
舒言嘴角动了动，有些意外，他能和自己解释。“走吧。”她往前走去。
傅景南拉住她的手，“你不想听我的解释？”
舒言迎着他深邃的眸子，“前尘往事都过去了。”
傅景南神色一顿，“也是。”
*
上了车。舒言坐在副驾上，傅景南启动车子。
舒言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看向左边。
傅景南很少自己开车，对他而言，开车的时间也相当宝贵，他可以思考、可以在车上办公等等。
舒言想到网上有些言论，老公不常回来，每个月固定给一大笔零花钱，这样的人生你要不要？她看到评论里大多数人都说要！
她收回目光时，看到了两个座位之间的置物格里有一个白色瓶子。
舒言下意识地伸手拿起来，车里光线太暗，靠近了她才勉强看清了一些英文单词。“这是什么？”
傅景南侧首，看到她手中的药瓶。“最近失眠，找医生开了点药，类似于褪黑素。”
“是吗？”舒言强迫自己背下那些英语单词。
傅景南伸出手，“给我吧。”
舒言还给了他。
傅景南将她送到家，便离开了。
舒言坐在沙发上，她打开了手机，输下了两个英文字母。很快她看到了答案。
舒言看了又看，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个病和傅景南划上等号。
他怎么会？
舒言靠在沙发上，牙齿咬着下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回忆着这几年发生的事？
这不会是傅景南故意让她看到药。其实以前，她也看到过，同样的瓶子，只是瓶身的包装应该是被拆了。
这次应该是他忘了拆。
舒言抬手抓了抓头发。傅家人应该都不知道傅景南的问题。奶奶也只是怀疑而已。
这一个晚上，舒言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她一醒来，就给方裕发了一条短信，约他见面。时间由他定，并嘱咐他不要告诉傅景南。
方裕吃早饭时，看到这条短信，满是疑惑。
女友提醒他，“看什么呢？”
方裕没有瞒着女友：“舒老师要见我。”
女友也有点惊讶，“你们傅总最近又做什么渣事了？”
“哪有啊。傅总对舒老师和她家人可上心了。”他说了一通，都是在维护他老板。
女友嗤笑，“傅景南的狗腿子！”
方裕怒，“过分了啊！”
女友拿了一个包子放在他嘴边，“快吃吧，牛奶别忘了喝。我先去上班了。”
方裕两口就把包子吃完了。
上午上班时，方裕依旧兢兢业业。正好，傅景南今天没有外出活动，趁着午休时间，方裕赶紧去了公司对面大楼的咖啡厅。
舒言半个小时前就到了。
方裕大步走过去。“舒老师——”
舒言点点头，“方助理，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给你点了一杯丝绒拿铁。”
方裕：“谢谢。舒老师，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舒言拿出一张纸片，推到方裕面前。
方裕一看，念了出来。“这是什么？”
舒言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是药。”
方裕正色道：“舒老师是想我帮你弄这种药？”
舒言皱了皱眉，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方助理，傅景南回国后接手傅氏集团，你就跟在他左右了吧。”
方裕头皮一紧。
“你不会不知道傅景南一直在吃药吧？”舒言轻轻说道。“他吃这药多久了？”
方裕咽了咽喉咙。“舒老师，这是傅总的私事。”
“那你是知道这事了？”舒言轻笑，笑容有些无奈。“方助理，这事不是我要问的，是奶奶。”
“老太太也知道了？”方裕脸色顿时一变。
舒言拿出了手机，“那我给奶奶打电话，你来和她说吧。”
方裕连忙摆手，“舒老师，我也是在北城时知道的。”
“那之前呢？”舒言追问道。
方裕摇摇头，“我并不知道。”
舒言不解，“可我那时，我去北城看他，他都挺好的啊。”
“他现在也挺好的啊，人前依旧是英明果断的决策者和领导者。但人后，尤其是他一个人时，谁知道傅总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呢？”
舒言陷入沉默。这些年，她有没有看过傅景南开心的样子？
似乎没有。
方裕叹了一口气，“舒老师，对您和傅总的婚姻，我不好评价什么。但如果可以，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想说一句，既然你们心里还有彼此，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呢？其实，他并不想离婚的。”他说了很多，傅景南做的点点滴滴的事。
舒言抿了抿嘴角，“方助理，多谢你。”
方裕起身，他端起咖啡。“那我先回公司了。”
舒言一个人在咖啡厅又坐了一个小时。她看着窗外，拚命回忆着过往。那么是不是和盛清黎有关？和那封情书有关？
舒言感觉心脏闷闷地疼。
*
方裕回到办公室，傅景茜就过来了。
“你下楼去对面买咖啡了？”
方裕唔了一声，“找我有事？”
傅景茜瞅着他，“是傅总找你。”
方裕神色一紧，他只是溜出去一会儿，就被老板抓住。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事啊？”
“和美国医学院那边的合作好像有点问题。傅总准备要亲自去一趟。”
方裕舒了一口气。
傅景茜打量着他，“你怎么有种心虚的样子？你是不是出去面试了？想跳槽？”
方裕正色道：“大小姐，你想太多了。我现在的薪水在同行里是top级的，我去哪啊！我去见傅总。”
傅景茜扫了一眼桌上的咖啡杯。她突然看到了一个“舒”字。
“舒”字并不常见。
第52章婚后沉眠
自提, 第1/2杯。
很明显，方裕刚刚下楼去咖啡厅见了舒言。
他为什么会去见舒言？哥哥有什么事吗？
傅景茜认真地思考着。回办公室后，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她一看名字, 嘴角撇了一下。家里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门当户对。对方比她大六岁，她第一眼就觉得对方和她哥哥是一个风格的。
还是算了吧。
她拒接了电话，回了三个字：开会中。
努力工作的傅小姐是很忙碌的。
工作后，她真的很讨厌接电话。她虽然是傅氏集团的大小姐, 但是从实习、到正式工作都是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过来的。因为身份的关系, 总裁办的人对她都特别照顾，教了她很多东西。
傅景茜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她是做不了大哥那样的成功人士。傅家也不需要联姻还提升自己, 大哥的婚姻掺杂着“报恩”的因素，她完全不需要。
所以她只要简简单单的活着, 傅家会养好她的。
当然张女士肯定会为她挑选一个优秀的丈夫。
傅景茜一下午都在关注傅景南和方裕的动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舒言爸爸生病, 她哥哥提供了很大的帮助，难不成舒言被感动了？
两人要复婚了？
傅景南路过, 看了一眼傅景茜，见她眼神呆滞。他问了一句方裕，“景茜最近怎么样？”
方裕想了想, “进步很大。最近已经让她跟进合同了，去了现场。”
傅景南点点头，“若是有饭局, 让人看着她一点。”
“您放心好了。”这话不用傅景南提醒, 大家都会照顾好傅景茜的。
两人边说边下了电梯。
傅景南最近的行程和陀螺一样。
当晚，他便去了S市。这周在三省一市联合举办的医药论坛, 傅景南受邀出席。傅氏集团的医药研究所主攻的就是那些现有药物难以治疗的疾病。
这次论坛，医学界重量级的大佬来了不少，有关癌症相关的问题研讨。傅景南与他们也有些私交。会后，大家探讨了傅氏集团即将审批上市的药品。
论坛结束后，各大媒体都在报道了本次论坛的新闻。
傅景南参会的一张照片被疯狂传播。他的那句“不以盈利为目的，不断推动医学发展、提高重病患者的治愈率”瞬间出圈。
傅氏集团的产业涉及种类颇多，医药研究只是其中之一。傅氏自然有这样的底气。
一瞬间，傅景南再次上了热搜。
舒言也看到了。不得不说，他做的真的很好。
当晚，傅景南回到酒店客房已经近十二点。他拿出手机，给舒言发了一条信息。
【明天有空吗？北城一位老友过来，他的夫人喜欢书法。方便的话，陪我一起接待他们。】
舒言还没有睡，看了一会儿信息，她回复道。
【好。】
那会儿，傅景南去洗澡了。等他出来时，看到她的回复，他的嘴角不由得上扬。
【多谢。明天下午三点我来接你。】
舒言睡了一觉，醒来看到信息。她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
【我需要穿什么衣服？】
回完，她放下手机。很快，短信声响了。
傅景南：【日常就行，朋友见面。不用太拘谨。】
舒言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凌晨两点多，他还没睡？
舒言回道：【早点睡吧。晚安】
傅景南靠在床头，室内留了一盏灯。他身边摆了一台平板电脑，失眠的时候，他不是办公就是看资料。
之前和舒言同房，顾及到她，同时又怕被发现，他晚上从来不加班。
第二天舒言上午在家备课，午后，傅景南来到小区楼下。
舒言穿了一件带点国风元素的白色连衣裙，她扎了低丸子头，大气又婉约。
傅景南见她这副打扮，眼底隐约闪过一抹惊艳。
见他看着自己，舒言也上下看了看，“没出错吧？”
傅景南弯了弯嘴角，“这套很适合你。原本我还想打算带你去选衣服的，看来不需要了。”
舒言轻轻吁了一口气。“要陪的人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傅景南点了点头，“叶总是傅氏集团最大的合作方。”
难怪。
他以前也不曾和她提起过公司的事。
一旁的人还有方裕。
舒言和方助理相视一眼，只问了一声好，便不再说话。
去的路上，傅景南讲一些在北城的往事。“叶总的太太书法酷爱书法，办过好几次书法展，她和你会有共同话题。”
舒言道：“我的书法写得一般。”
傅景南望着她，“舒老师谦虚了。”
舒言靠在座椅上，食指摩挲着手机。“现在也就给学生上书法课时才写写。”
傅景南表示理解。“很多兴趣在我们长大后就会慢慢丢下来，也许等我们老的时候，还会重拾起来。”
“你丢下了什么？”
“我小时候学的东西很多，四岁学钢琴，后来还学过一段时间的小提琴，围棋、轮滑、跆拳道都学过。”
舒言轻笑，“我们班孩子很多都像你这样，我听着都觉得累。”
“小时候不觉得，学得还挺开心的。”
“你是老师、家长最爱的那类学生。不过，认识你这么久了，我还没听你弹过琴。”
“上高中后，在学校节目上弹过。有机会，我弹给你听。”若是以前，傅景南断不会说出这话的，总觉得有些怪异。
舒言哑然，敷衍地应了一声，话锋一转，问道：“你昨晚两点还没睡吗？”
傅景南愣了一下。“处理一些工作。”
舒言皱了皱眉，“你要是失眠的话，可以听听音乐，或者听故事。我特别喜欢在睡前听梁文道的节目，一般听个十来分钟，就能酝酿好睡意。”
傅景南：“这么神奇？那这样不是什么内容都没听到吗？”
舒言赧然：“是啊。所以白天会重新再听一遍，不然真的不知道他讲了什么。”
傅景南：“我们在一起时，我没见你听过。”
舒言侧首，目光对上他的，稍顿片刻，回道：“那不是怕打扰你吗？那时候我们的关系又尴尬，我恨不得在房间隐形。”
傅景南也笑了。“你以为我好吗？每次后半夜都要去帮你盖被子。”
舒言嘴硬，“我睡觉乖得很，躺下就不动了。”怎么可能掉被子。
一路随意地聊天，直到车子停下。
一看时间，两人竟然聊了四十多分钟。
离了婚做朋友，好像也可以。
舒言看着这地方，藏在闹市之中的餐厅。从地下停车场上去后，还要走一段曲径通幽的石板路，才到了这家古色古香的餐厅。
“南城竟还有这样的园林餐厅，从来都没看到过推荐。”
傅景南道：“这类餐厅都有固定的客户。”
舒言了然。招待贵客的地方，这消费普通人根本不会来这里。
“你若是喜欢，下次我们再来。”傅景南知道她的心思，“我请客。”
舒言撇了撇嘴角。
不一会儿那位叶总和他的夫人也到了。叶太太的祖上是江南人，小时候她的家就在某园林附近，这地方果然她很喜欢。
如傅景南讲的那样，叶太太是一位书法痴迷者。她和舒言确实聊的很投缘，得知舒言还没有去过陕西碑林，她有些遗憾。“你可以抽空去看看。”
舒言也感慨道：“两次去西安，碑林都没去成，是挺遗憾的。”
叶太太笑道：“我看过你写的字，写的不错啊。”
舒言惊讶。“您在哪里看的？”难不成是她参加教师比赛写的作品？
“当然是傅总那里。”她念道：“少年当有凌云志，万里长空竞风流。”
这一说，舒言想起来。“都好多年了。”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傅景南，他正和叶总畅谈着。
叶太太也知道两人已离婚的事，只不过她只字不提。这两人明显心里眼里都有对方的。叶太太估摸着，两人是一时置气才分手的。
那天晚上，傅景南陪着叶总喝了不少酒，离去时，他已显醉意。
舒言扶着他的胳膊。
叶总和叶太太望着两人，“之前你去北城，景南也没告诉我。下次有机会，你们一起过来玩。”
舒言礼貌地应下。“好的。”
离去前，叶太太还送了一副她的字给舒言。
回去的路上，傅景南藉着酒意睡着了。可能是因为舒言就在旁边，所以他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不知不觉靠在了舒言的肩头。
舒言撇过脸，没忍心推开他。
傅景南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倚在她身上。他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舒言却闻着浓烈的酒味。“傅景南，你就不能少喝一点吗？”叶总是北方人，喝酒如喝水，你哪里是他的对手。
下车时，方助理道：“舒老师，傅总的情况您也知道。这几天，他一直没睡好。今晚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照看一晚。”
舒言望着他，“不是他交代的？”
方助理立马表态，“绝对没有。”
舒言看了一眼傅景南，“等他醒了，我再回去。”
方助理舒了一口气。他和小彭一起将傅景南送回家。正巧，外卖小哥也送来醒酒药。
舒言接过来。
方助理解释：“我在车上时下的单。”
舒言心里满是感慨，方裕对傅景南真的是全心全意。
那两人很快走了，屋里只剩下了舒言和傅景南。
时隔八个月，舒言再踏进这处房子，家里一点变化都没有，和她离开前几乎一模一样。
傅景南睡在沙发上，他扯了衬衫纽扣。
舒言察觉到，过去帮忙。手一碰到他的手，就被他捏住了。
傅景南眯着眼，语气不善。“谁？”
舒言：“……”
傅景南皱着眉，慢慢撑开沉重的眼皮，他恍惚地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奈何客厅的光线实在太刺眼，他又闭上眼睛。
舒言好笑，“是我。帮你解一下扣子，不占你便宜。”难道是之前他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这么敏感？
傅景南听到她的声音，他喃喃道：“舒言啊。今天谢谢你。等你放寒假，我再陪你去碑林。”
所以，当时她跟叶夫人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舒言没说话。
傅景南又抓住她的手，“好不好？”
舒言应了一声。
傅景南轻笑了一声，松开了手。
舒言蹲在沙发旁，替他解开了衬衫上面的扣子，又解了袖口。
“多谢。”
舒言抿嘴角，“傅景南，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傅景南，你怎么会抑郁了呢？”舒言不忍提起那两个字。
傅景南沉默了。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舒言没有再问，她起身时，突然被他拉住了。
傅景南微微使力，舒言覆在了他的胸口。
“傅景南！”
“我愧疚啊。因为我的关系，我曾经害惨了她。”
“谁？”舒言的声音都变得紧张沙哑了。
“盛清黎。”
第53章婚后沉眠
从他口中听到盛清黎的名字, 舒言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涌过。
很久以前，她翻看傅景南的成长相册时，无意间在别的照片下面, 发现了他们四人的合照。
照片中的四人穿着一样的校服，傅景南和盛清黎站在中间，青春年少的他们，看着很相配。为什么要把那张照片藏起来呢？
舒言认识宋禹。她猜出来，他们私人关系不一般。只是这么多年, 傅景南的身边只有宋禹。另外两人不仅没有再出现过, 连名字都不曾被提起过。
这不对劲。
因为是老师的关系，她参加过各类培训班、比赛，偶然的一次机会, 舒言接触到了傅景南的高中班主任。
她只说了，自己是傅家的远亲, 傅景南是她的表哥，听傅景南曾经提过您。班主任对舒言也是爱屋及乌。
班主任提起傅景南语气里满是骄傲, 那是他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了。
舒言不着痕迹的问了一句，“我记得表哥当时在班上有个关系很好的女同学, 她后来怎么样了？”
班主任想了几秒，“你说的是盛清黎啊。那姑娘也很好，又很努力。可惜她高三转到别的班, 不在我带的班上了。若不是被一些事情影响，那姑娘应该也可以冲985学校的。”言语里有些惋惜。
舒言怕被发现破绽，没有继续问。“那真是可惜了。”
班主任又问了几个关于傅景南的问题, 舒言一一回答。
那是他们婚后第一年的事。
后来, 舒言也旁敲侧击过傅景茜，傅景南高二、高三时, 傅景茜还是小学生，家里人有心瞒着，她确实一点不知道。
在舒言仅有的讯息里，她猜测出傅景南一直喜欢着盛清黎。
所以，傅景南和她结婚后，一直消极地对待着这段婚姻。
可前段时间，张女士和她谈心的那些话，舒言又觉得隐隐有些不对。
“你喜欢盛清黎吗？”这是长久以来，一直让他疑惑的问题。
傅景南无奈叹了一口气。
见他不说话，舒言用力掐了一下他的脸颊。
人家说酒后吐真言。
可舒言不信。
傅景南睡了半个小时，从沙发上爬起来，去了洗手间。
舒言跟在后面，却被他挡在了洗手间门外。
不一会儿，她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他呕吐的声音。听着就让人难受。
舒言转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傅景南吐完，洗了一把冷水脸，人也渐渐清醒。他脱了外衣，顺便在洗手间冲了一个澡。
舒言听到哗哗的水流声，又怕他出事。她轻轻敲了两下玻璃门。
傅景南淋着热水，声音暗哑，“舒言，麻烦你去楼上帮我拿一条浴巾，还有换洗衣服。”
舒言：“……”
她连忙上了楼。好在做过假夫妻，拿他的内裤，现在也不觉得尴尬了。她回到楼下，站在门口，又敲了一下门。
傅景南关了热水器，打开了门缝，他伸出手臂，结实的臂上沾着水珠。
舒言没有多看一眼，一股脑的将浴巾和衣服都塞给他。
傅景南换好衣服，走了出来。洗了热水澡的关系，他的状态比之前好太多了。
舒言坐在餐椅上，神色疲倦。“蜂蜜水还有胃药。”
傅景南就着温水，吃了一颗胃药。他拉开了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餐桌上的吊灯发出暖橙的光泽，在两人脸上都留下了阴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傅景南望着她，“你刚刚问我什么问题？”
舒言抿抿嘴角，“你的银行卡密码。”
傅景南轻轻一笑，缓缓开口：“我和盛清黎是高二分班时成了同班同学，前后桌。”
舒言张了张嘴，“你那会儿装醉？”
傅景南摇摇头，“是醉了，但还有意识。”
舒言下意识地握紧了十指，她看着他双深邃的眸子掩饰的平静。
傅景南语速平稳。“盛清黎学习很好，尤其是语文。从高一开始，不管大小考，她的作文都会被复印出来给各班学生阅读。”
“她很厉害啊。”
舒言是文科生，她成绩也算好，在高中时期，也做不到盛清黎这般。
“所以高一，我就知道她的名字了。不对，她还上台领过奖学金，算是见过她。”傅景南说完又喝了一口水，润了润火辣辣的喉咙。
舒言有些意外，他竟然都记得，还记得这么清楚。她的脸色和心情都有些难看。
傅景南弯了弯嘴角。“好几次走到路上，宋禹都会拉着我，告诉我，盛清黎在前面。后来高二成为同学，她坐在我们前面。在学习上，我们前后桌四人配合的非常好。高二两个学期的考试，基本上都能包揽班级前三。除了宋禹。”
说完这段，他停了下来。
舒言咽了咽喉咙，“所以你当时喜欢她？”
傅景南定定地望着她，反问道：“你在吃醋？”
舒言立马反驳，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我吃什么醋？我只是好奇而已。”其实，高中时期很多人都有过喜欢班上学习好的同学的经历吧。
傅景南从小性格沉稳，对什么都有种超乎年龄的通透。高中时期，花季雨季，男女同学之间产生爱慕之情也无可厚非。
那时候，他忙于高中学业，还要申请国外大学。另外，爷爷也曾向他表明态度，将来他能和舒言结婚就更好了。
“那时候我确实很欣赏盛清黎，是有过好感。”傅景南言语坦诚，“但后来我发现宋禹喜欢她，便开始不参与四人学习小组了。”
舒言愣住了。“宋禹喜欢盛清黎？”
傅景南点点头，“他在一张信纸上写两句话，被我弄湿了?*? 。求着我替他重新抄写。”
“那张纸到底写了什么？”
“是一首诗。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很久了。”傅景南缓缓念道，他记性好，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记得。
“中英语都写了。”
舒言自然知道这句词。“这是泰戈尔的诗，郑振铎翻译，我喜欢的版本。可你傻了吗？你的字迹若是让别人看到，会让人误会的？”
傅景南也陷入了自责之中。“当时我以为那两句话只是宋禹闲来无事摘抄的句子。”
舒言磨牙，“后来呢？”
“高三时，盛清黎转到了隔壁班。我忙着申请国外大学的offer，去学校的次数并不多。”
“盛清黎被霸凌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一下学期。”
舒言的大脑轰的一下炸了。“因为这事，你觉得愧疚才失眠的？”
“母亲因为那封信，误解了我和盛清黎。盛清黎被迫转班，被女同学霸凌，一切因我而起，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后来他回国一趟，调查了这件事，才知道盛清黎当年是想向他求助的。
【帮帮我，救救我。】
那是高三时期，盛清黎在课桌里用刀刻下的字。
但那时候被傅家阻断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是盛清黎告诉你的？”舒言又觉得这不太可能。
“我收到了一些邮件。”傅景南深深吁了一口气。
“邮件是谁发给你的？”舒言抓住了另一个重点。
傅景南轻轻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不知道，都过去这么久了。”
舒言一手托着下巴，“你没有调查吗？”
傅景南起身，端着水杯去接水。
舒言亦步亦趋地跟上。他因为亏欠盛清黎，知道真相后，抑郁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傅景南又喝了半杯水。
舒言望着他，“这件事盛清黎受伤最大。你们应该弥补她的？”
傅景南心里腹诽，你以为我没有吗？
“若是没有那么多事，或许你们也能在一起的。这也不会蹉跎到三十岁。”
傅景南望着她，“说什么呢！”
舒言：“以她的成绩上清北，研究生努力一把，申请和你同校也不成问题的。”
傅景南放下杯子，捏住了的脸颊。“舒言，你误解了什么？你是不是以为我一直为她守身？”
舒言撇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刻意回避着。“不是吗？”
“自然不是。”他定定回道。“长辈插手的人生，太让人窒息了。我也会喘不过气。”
舒言浑身僵硬。所以他才病了。
“只是我真的后悔了，应该把你带着一起去北城的。”傅景南慢慢松开手，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我就可以早点明白自己的心意。”
舒言定住，只觉得心脏突突的跳动着。
“我喝了酒没法送你回去。你就在这里睡一晚吧，你的房间没动。天亮再走吧。”他的语气和神色里都含着恳求。
“我先回房了。”怕她拒绝一般，傅景南转身，迈开长腿上了楼。
舒言默不作声地去了原先的房间。
她打开灯，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床铺都铺好了。除了没有她的私人物品。
这时候，门上响起了两下声音。舒言背脊一紧。“什么事？”
傅景南道：“给你拿了一件衣服。”
舒言打开门，傅景南递了一件白色衬衫给她。“新的，也洗过了，将就一下。”说完，他便离开了。
她在这里没有睡衣，亏他想得周到。
舒言简单地冲了一个澡，套上了他的白衬衫。她一边吹着头发，顺便把衣服烘干。
只是她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傅景南的事。
第54章婚后沉眠
傅景南始终没有告诉她, 他生病的事。
舒言理解，这是他的个人隐私，极其私密。既然他不说, 她也不会再问了。
她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
他倒是坦诚了他对盛清黎的心意。那年，他高二，她初三。
舒言怎么会不懂傅景南的心理呢？对出色的异性有好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是, 舒言还是觉得扎心。尽管这么多年, 盛清黎从未出现，但是她对傅景南的感情影响太大了。
一夜无梦。
早晨七点，舒言被闹钟叫醒。
她洗漱完, 脸上什么也没涂，换上自己的衣服, 来到客厅。
没想到傅景南起得比她还早。
餐桌上摆着早餐。
傅景南穿着白衬黑色西裤，还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先吃早饭吧。吃完早饭, 我送你回家。”
舒言走过去，“你还要上班, 我自己回去就好。”
傅景南把筷子递到她手边，“昨天你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送你回家算什么。”
舒言也不再拒绝。“叶总是不是很厉害？”
傅景南点头。“当初我在北城那边, 多亏了他的帮助，不然肯定不能提前回南城。”
舒言：“叶太太人很好啊。”
傅景南轻笑，“那是你们的缘分, 叶太太平时也不怎么结交朋友。”
舒言咬了一口煎蛋, 煎的刚刚好。“有共同话题，所以能聊到一块。”
傅景南给她倒了杯牛奶。
舒言摸了一下玻璃杯, 感觉到温度，知道牛奶已经热过了。她不能吃生冷的东西，吃了就会胃疼。所以大夏天，她也只喝温牛奶。傅景茜就不一样，哪怕是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冷藏牛奶，她喝了安然无恙。
她从来没和他说过，没想到傅景南知道。
窗外的绿树随风摇曳，三五只小鸟在树枝上欢快地跳跃着。
傅景南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这是她搬家后，他吃得最舒心的早餐。
吃完早餐，舒言习惯性地将杯子、碗筷放到洗碗机里。
等做完，她看到傅景南嘴边隐忍的笑意。
这该死的机械记忆。舒言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路过院子，舒言停下脚步，看着院中种的花花草草，她满脸惊讶。她是在冬日离开的，那时院子一片萧条，如今却被打理的生机勃勃。
尤其是开的正旺盛的几株蓝雪花，像一片幽蓝的海洋。
昨夜也没有看清，如今阳光灿烂，她看着那大片摇曳的蓝色，美得移不开眼。
傅景南站在那儿，“喜欢吗？”
舒言咽了咽喉咙，“很漂亮。你弄得？”
“把蔡叔叫来帮忙了。”傅景南摸摸鼻子。“也挺不容易的。”
舒言指了指左边的那片，“我本来打算在那边种菜的。菜种都买好了。回头我把菜种送给你吧。”
傅景南：“……”
把舒言送到家，傅景南便回了公司。
上午忙忙碌碌，开会时，他难得开起了小差，目光直盯着屏幕。搞得汇报工作的副总忐忑不安，以为是哪里有问题。
散会后，副总向傅景南虚心求教。
傅景南道：“你分析的很好。”
副总这才舒了一口气。
方裕已经将会议内容整理好，发到傅景南的笔记本上。
后日，傅景南将要赴美。这次出差的时间预计要停留半个月。方裕又将日程安排和傅景南说了一遍。
“再缩短三天。”
方裕皱了皱眉，“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傅景南摆摆手，“早去早回。”
方裕咬咬牙，“好。”
*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学校开学在即。大概是假期综合症的关系，舒言这两天的心情有些低落。开学前一天，舒言收到傅景茜的电话。
“舒言，明晚来吃饭吗？”她的声音满是欣喜。
“明天是老师报到的日子。下班后，我只想回家。抱歉啊，茜茜。”
那边傅景茜沉默了一瞬，语气里明显有些失落。“那好吧。我们改天再约。”
挂了电话，舒言继续备课。
没过多久，她的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傅景南打来的。
舒言接通电话。“喂——”
傅景南的声音有些低沉，“刚刚茜茜给你打了电话——”
舒言翻着语文课本，漫不经心地回道：“是啊。不过我真的没有空。明天我会很累。”
“那你早点回家，累的话，晚上泡一个澡。”那处房子没有浴缸。“也可以泡个脚。”
“我知道了。”
傅景南又交代了一句，“后天我要去美国，这次去的时间会有点长。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找茜茜。”
舒言应了一声，“好的。”
“那就这样。”
傅景南挂断了电话，在桂花树下站了很久。
月光清亮，树影婆娑。他的身影也带着几分孤寂感。
傅景茜轻轻走过来，“大哥，你应该直接告诉舒言，明天是你三十岁生日。”她没想到舒言真的忘了大哥的生日。
傅景南心里苦涩。他工作忙，时常忘记生日。往日生日那天，他总会收到舒言的生日祝福。碰上面的话，还有生日礼物。碰不上，有一句“生日快乐”。
现在想想，去年他在北城，就没有收到舒言的生日祝福。
傅景南的眸子沉了沉。“明天你就和奶奶说，舒言回老家了。”
傅景茜撇撇嘴，“舒言即使知道明天是你生日，她可能也不回来吧。”
这话真的是在扎傅景南的心。
傅景南抿抿嘴角，“我先走了。”
傅景茜叹了一口气。
*
报到第一天，上午开会，下午干活，这是常态化安排。四年级是小学阶段关键的一年。老师们的压力也很大。
吃过午饭，她赶紧先回教室布置黑板，和小学时期出黑板报一样。人生真是不断地轮回。
下午，家委会的几位妈妈过来帮忙打扫教室卫生。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搞好了。
舒言将开学礼物一一放在课桌上。
等忙完了这一切，她感觉浑身疲惫。
周婕拎了奶茶过来，看了眼黑板。“挺好看的。”
舒言接过，说了谢谢。“你们班忙完了？”
周婕点头，“差不多了。晚上一起去吃饭？”
舒言想拒绝，但想想还是答应了。“去吃什么？”
周婕道：“海底捞。半个小时后，一起出发。”
舒言：“等我收拾完，我去帮你。”
周婕轻笑，“还是舒老师人美心善。”她抬手捋了一下额角的碎发，无名指上的钻石婚戒闪烁着。
周婕的婚礼办的很漂亮，可惜，舒言没有去成。
周婕和她悄悄吐槽，“主任已经和我打了招呼，让我要带完四年级。我老婆婆和我谈过，她正好退休，过来帮我带孩子。我头都大了。”
舒言只能笑笑。“婚姻、工作，哪有事事顺心的。”
周婕点头。
大家都忙完了，一起去了海底捞。
舒言进来时，店里正好有一桌客人过生日。工作人员拿着道具，大家一起唱着生日，气氛喜悦又快乐。她恍然想到了那两个电话。
8月26日，傅景南的生日。
周婕回头，“舒言，怎么了？”
舒言敛了敛神色，“没事。”
大家一一落座，点着想吃的东西。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
晚饭后，从商场出来，已经八点多了。这个点外面依旧是车水马龙，行人不断。大家累了一天，现在的想法都很统一，回家洗个澡躺下来。
舒言打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她打开手机微信，指腹停在傅景南的头像上。
既然想起来了，那就发一句生日祝福吧。
舒言：【生日快乐[礼物][鲜花]】
好吧，就这样了。
傅景南的三十岁生日，傅家并没有举办什么盛大的宴会，只邀请了亲近的亲戚一起吃顿家常便饭。
傅景南的姑姑和舅舅一家人都来了。
知道傅景南离婚，舅妈今晚过来带着目的的。
吃饭前，舅妈就和张宛宛聊起了她家亲戚的女儿。张宛宛一开始还敷衍了几句。
后来，舅妈越说越远。“当初景南结婚，我就劝过你，你是景南的妈妈，你不同意，老爷子能怎么样？你不听，这倒好，两人结婚才两年半，就离婚了。舒言还那么快找到了男朋友。像样吗？”
张宛宛冷声回道：“那都是网上瞎写的。舒言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什么品性我是知道的。”
舅妈：“那丫头心思多着呢，把你们家人都哄住了。”
张宛宛脸色冷下来。“大嫂，景南的婚事，我是不会插手的。我尊重孩子的选择。”
舅妈：“……哪有这样啊。回头我和景南说。”
“我劝你别说。”张宛宛头疼不已。
院子里，一群年轻人正在玩闹。
大家对傅景南和舒言离婚的事也有几分好奇。毕竟舒言在傅家也是一个重要人物。往日，家族聚会，舒言都会出现，很照顾他们。
今晚，她没来。
“茜茜姐，舒言姐和大哥为什么离婚啊？”
傅景茜回道：“还不是咱们大哥不会哄人。”
“才不是！”张明昊嘁了一声。“她出轨。”
傅景茜闻言，气的上前吼了一句。“你胡说什么。”
张明昊和她一般年纪，被家人惯得不知天高地厚。“网上的新闻都写得清清楚楚，她和韩霆在一起了，两人还一起去了外地。你们啊就是被她的外表骗了。”
“你住口！”
“茜茜，你傻吗？舒言一直赖在你们家，就是为了钱……这种人看着清纯，其实下贱的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傅景南上前给了他的嘴巴一拳。
张明昊被打蒙了，跌倒在地上。他一开口，一颗牙掉了出来。
傅景南眸光冷厉，站在张明昊面前。“把嘴巴放干净点！不要再让我听到一句这样的话。若是你还不知悔改，以后也不要再到傅家来了。”
张明昊又害怕又委屈，嘴巴剧痛。“妈——”
舅妈闻声赶来，看到儿子满嘴都是血，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啊？”
“妈，景南哥打我！”
“景南！你为什么打你弟弟？”
傅景南站在他面前，语气带着震慑之意。“我不想再听见你叫我‘景南哥。”
第55章婚后沉眠
傅景南第一次这般失控, 失了风度。
舅妈气的不行，“明昊就是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你好好说他一顿就是, 怎么能动手呢？这牙都磕掉了。”
傅景茜立马说道：“张明昊以前就老和舒言姐姐作对，舒言姐姐大度不和他计较。今晚是他自己说话太过了，那两个字不是好人能说出来的。”
其他小辈也点点头。“就是。说得太难听了。”
舅妈瞪了他们一眼。
傅景南也懒得再搭理他们，转身离开了这里。
张宛宛过来时，看到这一幕, 也吓了一跳。傅景茜赶紧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张宛宛了。
张宛宛心里了然, 她这个侄子以前每次见到和舒言都是冷嘲热讽，这回舒言不在，他还敢胡言乱语。真是活该被教训。“先送明昊去医院。”
舅妈嘴角颤动, “你们就这样打发我们？”
张宛宛问道：“那你们还想怎样？茜茜，你去把你哥叫来。”
张明昊连忙摇头, 舅妈也只好忍下来。
这两人离开以后，张宛宛过去找傅景南。看得出来, 他今晚心情不是很好。肯定是因为舒言没来的关系。
张宛宛知道，舒言今天正常上班了, 哪里是回老家了，不过是哄老太太的理由罢了。
傅景南站在二楼走廊上，指尖的烟头明明灭灭。
张宛宛推开玻璃门, 烟味扑鼻而来。明明以前他根本不抽烟的。“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傅景南一手撑在栏杆上，“我说读大学时就抽烟了，您信吗？”
换做之前, 张宛宛肯定不信, 但现在，她恍惚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听说, 舒言陪你去见叶先生夫妇了？”
傅景南侧首，“是这样。”
“那你们——”
“您不要多想。”
张宛宛眸光深深，“古语有云，三十而立。说起来，你早早独立，接管公司后，傅氏集团蒸蒸日上。”作为母亲，她一直以他为傲。同学、同事聊起自家孩子，每次都要用羡慕的语气赞一下张宛宛。
她也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让盛清黎转班，他们母子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冷淡。后来，她看着他变得越来越沉默。除了景茜，也只有舒言能够靠近他。
“景南，舒言已经放手，你也不要太执着了。”
傅景南只是轻轻扯了一下嘴角，“您就不怕我这辈子不会再婚。”
张宛宛喉咙酸涩，“我担心过。三十年前的今天，我疼了八个多小时才顺产生下你，当时想的是，只要你健康快乐就好。如今，我的心情如当年一样。”
暗夜中，傅景南的脸色也动了动。回想往事，他责怪过母亲的行为，但更多的是，他感到自责，对那个十八岁女生无尽的亏欠。
傅景南熄灭了烟头，眸光看向她。“我先回去了。这里风大，您也进去吧。”
张宛宛顿时眼圈酸胀。
傅景南下楼时，就看到傅景茜猫猫祟祟地守在那儿。“妈在楼上。”
傅景茜转了转眼珠，“大哥，你今晚还要回家啊？”
“明天要飞美国，早点回去。一会儿你把蛋糕切了分给他们。”傅景南看了看腕表，八点不到，这个点舒言应该早就回家了。“我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等红灯的时候，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那一瞬，他的嘴角慢慢上扬。
车子开到万豪小区门口，傅景南停下车。
过了一会儿，一辆白色的绿牌轿车停在了他的车旁。傅景南侧首。
舒言伸手打开车门，听着司机低呼。“我靠！是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这里也不怕被蹭了！美女，车门开小点。”
舒言下车看清楚了司机口中的豪车，眼熟的很。
傅景南也下了车。
舒言哑然，“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家过生日吗？”刚刚在车上，她还收到了景茜的信息。
【刚刚我哥揍了张明昊，把他牙打掉了一颗。】
【张明昊说你坏话。】
【我哥的心情不是很好。】
【舒言，你真的忘记了我哥的生日了吗？我哥今晚连生日蛋糕都没有切，就走了。】
舒言没有回复她。
看到傅景南，她还是很惊讶的。
傅景南扯了一抹笑，“怎么这么晚才下班？”
舒言道：“和同事去吃饭了。你那边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傅景南心中一动，“闹了一些不愉快。所以你是真的忘记了？”
舒言扯了一个微信，表情认真。“是忘了。之前在手机日历上设置了一个提示，后来删除了。你大晚上的过来，不会就问我这个吧？”
傅景南心里真是五味杂陈，眼神深沉，像染了墨汁一般。“本来想找你讨要一份生日礼物的。”
舒言抿抿嘴角，目光转向了一旁的24小时便利店。“要不去看看？”
两人一起走进了便利店。
冷柜里还有蛋糕。舒言挑了一个黑森林口味的，她又拿了两瓶果汁。
“生日快乐。”她将蛋糕递给他。
傅景南道：“坐一会儿吧。”
店里只有一名营业员，落地玻璃前的长条餐桌还有一个在吃关东煮的小姑娘。
店里安安静静的。
舒言和傅景南坐了下来，透过玻璃可以看清马路来来往往的行人。
傅景南打开了盒子，用勺子将蛋糕一分为二，一半送给了舒言。他又和营业员要了一个勺子。
两人一时无话，慢慢吃着。
傅景南几口吃完了。太甜太腻，口感很一般。
舒言因为晚上吃的太多，吃了两口，也没再动。
“走吧。”傅景南开口。
舒言跳下凳子，傅景南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两人视线焦灼。
舒言神色有些慌乱，“好了，蛋糕也吃了，你也赶紧回去吧，不是要出国吗。”
傅景南听着她自顾自的说话，他收回手。
一路将她送到单元门口。
今夜月光皎洁，星光璀璨。
舒言微微仰着头，“我到了。那——再见。”
“舒言——”傅景南在她走了三步，大步走上前，双臂从后方抱住她，这样她就看不清楚此刻他心里的痛楚了。
“你的喜欢还剩几分？”
舒言咬着下唇，没有回答。
傅景南惆怅，他在学习、事业上再出色，在男女感情上，就有多逊色，可谓是失败。
他何曾不知道，他消磨了她对他满满的爱意。哪怕他们和好如初，他这辈子可能都得不到她曾经那份炽烈的爱意了。
那就换他来爱她吧。
舒言红着眼圈，声音透着疲惫与无奈。“以前你占满了我的世界，没事的时候，我总会想你。想你在做什么？吃了什么？是不是又在开会，还是出差？你知道吗，每次我们聊天后，我都在台历上圈起那个日子。”她低下头，看着地砖上相拥的身影，那么的亲密。
“傅景南，我对你的爱真的回不到以前了。”
“哪怕还有一分喜欢。这一次，换我来爱你。”他的语气坚定，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舒言没说话。
傅景南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有邻居遛狗回来了。看到两人，邻居有心想避开，奈何管不了自家的狗。那条泰迪冲着两人“旺旺”叫了几声。
傅景南松开了拥抱。
舒言低垂着头。
女邻居尴尬不已，“抱歉！抱歉！”她拉着狗，赶紧走进了单元门。
傅景南声音干涩，语气极其温柔。“累了一天，你也回家休息吧。等我回来再说，我会早点回来的。”
舒言嘴角动了动，也没再说什么。
傅景南望着她的背影，他站在楼下。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了四楼的灯亮了。
舒言走到窗边。
傅景南看到了她，抬手挥了挥，这才转身离去。
第56章婚后沉眠
傅景南是第二天上午从南城机场飞往纽约的。历经十几个小时, 他们一行人才抵达机场。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每天都是紧凑的工作安排，谈判、斡旋, 才能达成和美国医学院对癌症的研究合作。
与此同时，这一天也是南城中小学开学报到的日子。
寂静了两月的校园又热闹了。人声鼎沸，充满了生机。
上午，舒言刚让班委将各科的书本发下去，她正在开新学期班会, 才讲了几分钟, 吴主任匆匆赶来。
“舒老师，你先去一趟校长办公室，我让李老师过来替你代班。”
去的路上, 吴主任直接说了：“你们班几个家长现在在余校长办公室，他们要求换掉你。”
舒言眉心一拧。
“就你暑假那事, 你快想想对策。”
舒言了然。“我知道了，多谢主任告知。”
舒言进校长办公室前, 听到于校长的话音。“舒老师的教学能力在市里年轻教师队伍里是数一数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