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留着银灰色长发的高瘦男人,是异能者。”
江口利香给琴酒描述了一下跟随者的模样,“姓名和背后的组织暂时查不到,继续查下去要向上递交申请。”
相当于给BOSS一个提醒,他们要惹祸了,惹的还是横滨的异能者。
“嗯,递交申请,过了后继续跟进。”
琴酒对于横滨的势力不怎么了解,让江口利香把这个问题往上递,也是想看看乌丸莲耶的想法。
中岛敦是乌丸莲耶想要的人才,如果到了这一步乌丸莲耶不想放弃,刚刚好趁着他还在横滨给解决了。
“好,需要我为你准备暂住的地方吗?”
江口利香站起身,双手背在背后朝着琴酒扬眉一笑,“不需要,那我就忙去了。”
“不用。”
江口利香遗憾摇头,拿起桌上的酒杯离开。
琴酒目送她进去吧台里把酒杯拿去倒掉冲洗,独自在位置上又坐了一会,带着手机离开了酒吧。
他在横滨确实没有房,但是有店,只是贝尔摩德不知道而已。
琴酒在酒吧门口打了个车,上车后报了个地址。
出租车停在一家装修风格极简的门店前面,琴酒付了钱,下车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店的两人都是普通人,看到琴酒推门进去,道了一声“老板下午好”就各自忙活去了。
这家上下两层的侦探事务所,是琴酒为了经营本间寺音这个身份开设的。他在横滨少有任务,事务所开着,也就是单纯的烧钱而已。
偶尔也会接单,不过都是些找猫找狗找小孩的委托。
事实上,从涩谷到横滨只需要几个小时的乘车时间,他完全可以跑回他在涩谷的豪华大房,也不需要委屈自己跑来店里住着。
只是做戏做全套,现在还没有到他回去的时间。
琴酒从楼梯上去,到了二楼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待客厅里的男人。他没有管,而是从待客厅路过,沿着小走廊拐弯走了进去。
二楼被分成待客厅和居所两个房间,往上还有楼层,只是不属于琴酒就是了。
琴酒掀开遮挡的帘子,在门上的电子锁上输入密码,才打开门走了进去。
一个大单间的样式,该有的应有尽有,只是琴酒没有在这里选择修一个厨房。
他在房间里换下贝尔摩德准备的这身衣服,穿回简单的高领衫,绿色的,和眼睛差不多的颜色。
换完后,琴酒重新戴回帽子穿好外衣,离开了房间走去了待客厅。
先前在待客厅的男人已经离开了,没有合上的书籍上面有一张小卡片。
琴酒走到书前坐下,拿起卡片看了一眼,在卡片上,男人用飘逸的花体字写着一串俄语。
你回来了。
“真有意思,”琴酒将这句话在心底念了一遍,把卡片撕碎丢到了桌边的垃圾桶。
刚才待在待客厅看书的人是费奥多尔,只是琴酒想不通为什么要在他换好衣服后离开。
哦,想起来了。
琴酒勾唇轻笑,那个家伙在被人追杀。
他起身,走到待客厅的巨大落地窗前,往楼下看去,正巧看到了费奥多尔停在路边。
这段时间里他看着健康活泼了不少,一眼看去居然没了那副病恹恹的样子。
可能是琴酒的目光过于锐利,路边的费奥多尔像是感觉到什么的回头,他注视着事务所的方向,看到了站在二楼落地窗后的男人。
不用多想,就知道他已经看到了那张卡片。
费奥多尔嘴角微微上扬,深深看了琴酒一眼,便转身离开。
他微低着头,和在街上行走的几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擦肩而过。
琴酒见人越走越远,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盒烟点上。
费奥多尔没有理由来接触他。
唯一的原因就是,那场孤儿院之行后,费奥多尔查了他,还被人给拦了下来。
而拦他的人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乌丸莲耶。
想到这,琴酒忽然懊恼起来。
这段时间发生的状况有点多,没有被记录的事情,总是会被不小心忽略掉。
琴酒撇眉,转身离开待客厅回了自己的房间。
重新回到房间的琴酒打开房间里的电脑,联系起了江口利香。
十几分钟后,在酒吧里喝着酒听着歌的桑格利亚终于看到了琴酒消息。
Sangria: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正好,我这边还有新的消息,都发给你,你看着办吧。
她的手下正好更新了资料,现在一起发给琴酒,可以说是很巧。
Sangria:虽然申请还没有被批准,但是中岛敦的最新消息查到了,怎么样,要不要去把人给绑了?
在异能者的手底下绑人,绑的还同样是个异能者。
琴酒沉默几秒,给江口利香发去了唐胡里奥的联系方式。
Gin: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资料给我,还有中岛敦的最新消息,然后,你可以趁着时间还早,去找他看看脑子。
但凡江口利香是个异能者,他都不会觉得她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Sangria:哦,我只是想想而已。真的不绑吗?
Gin:你想拿什么绑?
琴酒问完这句话,点进江口利香发来的邮件,一目数行的看起来。
很普通的身份信息,不管是工作经历还是人际关系,都很干净。
也正是这份干净,让琴酒清楚这个人没有那么简单,只是江口利香只能查到这么点。
琴酒把资料滑动到最上面,看着资料上费奥多尔略显青涩的照片,移动鼠标将邮件关闭。
Gin:这个人就查到这。中岛敦那边也不需要监视了,我等会去看看。
没有业务往来,也没有更多的关系,继续查下去,就该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了。
琴酒很喜欢自己现在的日子,虽然工作上多了一些,但是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罢了,老大指哪儿打哪儿,偶尔在自家里玩玩尔虞我诈的戏码。
至于其他的,牵扯太多,搞不好乌丸莲耶还以为他要叛变。
中岛敦的话……
琴酒看他流浪的地点离自己也不远了,早点解决也好早点离开横滨这个事非之地。
Sangria:你要亲自去抓?需不需要我找几个人一起。
Gin:管好你自己。
琴酒无法理解江口利香的脑回路,只能勒令她不要捣乱。
他只是去看一眼,能不能拐走,这件事还得另说。
第37章 标题被琴酒看到后擦掉了
天边挂着一抹红霞。
在地铁从轨道上开过去的声音里, 琴酒挂断了和组织成员的通讯。
夕阳下的风吹拂着他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抬手垂眸间,又听到了对岸传来的一声噗通声。
被风吹乱的银发被琴酒别在耳后用帽子压住, 他站在路边, 整理好头发才抬眼看向噗通声出现的地方。
在河的对岸,那个地方不管是高度还是角度,都是一个绝佳的跳水点。
现在,有人意外落水了。
不,或许是自杀。
对岸, 上面暂时还没有第二个人。
琴酒注视着荡漾着涟漪的水面,平淡的目光试图透过水面,看清水底的那个人是否在挣扎。
这个地方属于新城区和旧城区的交界处, 有一条足够宽大的河,河水一直通往横滨沿岸的大海。
所以,如果有人溺死在这条河里, 没有人打捞尸体的话,尸体会一直飘到海里, 变成海洋里的垃圾。
不一会,河里的涟漪完全消失了。
琴酒双手放进口袋里,不等尸体浮出水面, 继续沿着这条路往下走。
渐渐的,天边的夕阳越发红艳。
又一辆地铁开过轨道, 他终于在坡下的河边看到了疑似中岛敦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 穿着不合身的衣物。有着一头杂乱不齐的白发, 行走间动作缓慢, 像是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
琴酒不紧不慢的跟着,看着少年低垂着头捂着肚子, 结果一个不小心平地摔倒在路上。
不一会,少年慢慢爬起来站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重新摔了下去。
跪趴在地上,脸贴着冰冷脏兮兮的地板。
琴酒看着这一幕眉头一皱,在马路边找到下去的楼梯,快步走了下去。
不多时,趴在地上的少年又爬了起来,情绪也变得颇为激动。
正在踩着楼梯下去的琴酒心中一跳,还没有靠近,就听见了少年高昂愤怒的声音。
“烦死了!”
瘦弱的少年朝着河面大喊,像是一根紧绷的弦。
琴酒下了坡后站在离他几百米远的地方,见少年猛的转身,还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可注意着少年面向马路坚定严肃的样子,他又开始怀疑这小孩怎么了。
等了一会,一辆摩托车快速开过路边。
少年斗志昂扬的样子似乎有被打击到,一下子就垮下了肩膀。
琴酒站在远处观望着,只觉得他颇为好笑。
泄气了的少年很快振作起来,又斗志昂扬的注视着马路。
几秒钟后,一队整齐排列的宪兵,从路边慢跑了过去。
“……”
“?”
听到宪兵脚步声的琴酒笑不出来了,他茫然抬头,凝望着宪兵跑远的背影,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这只是一条普通的河,路也是普通的路。
只是这一分神,等到琴酒再去看少年怎么了,正巧看到他向着水里扑。
下午的河水冰凉刺骨,琴酒看见水面掀起一阵水花,放在口袋里的手摸了摸手机。
又一个自杀的。
不是,疑似任务目标的少年自杀了。
下水救人是不可能的,可如果现在报警,等警察来了,这个人还活着吗?
琴酒低垂着眼帘,遥遥望着少年跳水的水面思考几秒,最后还是决定等等。
大不了死了就死了,死了的肯定不是任务目标。
反正,这个下午他的时间很充裕,所以,琴酒决定再等一等。
不多时,水里冲出来一个白色的脑袋,落水的白发少年大口呼吸着空气,费劲的拽着水里的东西上岸。
只是少年太过瘦小,等把人拖到岸上,勉强实行了急救措施后,已经累的快要重新倒下。
琴酒盯着少年救上来的家伙,只觉得事情的发展变得意外起来。
他救上来的人是太宰治。
也就是说,自杀的人是太宰治。
而太宰治还欠着他一个人情。
最重要一点,少年到现在都没有岸上不远处还站着一个活人。
琴酒冷眼旁观着被救活的太宰治和少年说话,思考着现在是上前去问问少年的名字然后利用人情带走他,还是现在就走。
只是琴酒还没有想好,和中岛敦聊着天的太宰治就已经朝着他走了过来。
“真巧啊!一二三君,我们又见面了。”
浑身湿漉漉的太宰治带着一脸茫然的中岛敦上前。
琴酒抬眸,夕阳映衬下,就连绿色眼里的冷漠都淡去不少。
他打量了狼狈的两人几眼,点头致意,“确实,没想到那个自杀的人是你。”
“呐,我也没想到一二三君会见死不救,”太宰治嘴角微微翘起,目光温暖的,鸢色的眼中暗含思量。
见死不救只是口头上说说,琴酒真的下水救了,他才会感到意外。
本来,他还以为这个男人死在了那场非人的事故里面。
只是现在来看,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不容易死掉的人。
“一二三君,不会是跟了敦一路吧?”
能够遇到跳河自杀的他,路线还这么明显。
太宰治好奇的望着琴酒,眼里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探究与好奇。
“是又怎么样?你会让我将人带走吗?”
琴酒没有看太宰治,他清冷的目光落在站在太宰治身后的中岛敦身上,察觉到中岛敦的打量,心思一转,朝着他微微一笑。
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可落在在太宰治眼里,那笑容和经过千百次的练习没什么差别。
“我叫本间寺音,想跟我离开吗?”
站在一旁的太宰治没有说话,他望着琴酒,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中岛敦的选择。
被琴酒看着的中岛敦变得局促起来,他不安的往太宰治身后一躲,歉意的向着琴酒开口道:“抱歉,我和太宰先生约好了要去吃饭的。”
“没关系,”琴酒摇头,这件事情他本来就不抱有希望,能跟着走最好,不能也是他慢了一步。
他伸出左手从大衣内衬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钱夹,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
黑色为底,上面印着漂亮的鸟羽花纹。
琴酒单手拿着递到中岛敦伸手可及的距离,笑容不变,“这是我的名片,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去乌羽枝事务所找我。”
中岛敦有些怯怯不安,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长得好看的银发男人会带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这简直……
比追赶了他一路的白虎还要可怕。
“谢谢,我会的,”中岛敦下意识看了眼太宰治,见他不为所动,快速接过琴酒手里的名片,躲的更厉害了。
琴酒瞧着中岛敦躲在太宰治身后的样子,嘴角弧度更大,连眼中也多了些笑意,只是很快,笑容又变得假兮兮的,“再见。”
他收回目光,小幅度点头,手重新放回口袋里转身离开。
太宰治在琢磨自己刚才从名片上看到的名字,见琴酒已经离开走出了几米远,忽然大声喊住了他。
“本间寺音?”
这种行为好像没有经过大脑,可当人被喊住后,太宰治感觉到自己送了口气。
在这一刻,行为莫名其妙的优先于理智,就和他看到了一条很适合自杀的河一样。
看到了,便跳了。等到落进水里,察觉到死亡将至后,心灵忽然平静下来。
一种奇妙的感觉。
青年的声音温和而有力,琴酒听着名字停下脚步,回头时撞进一双含着期待笑意的鸢色眼睛里。
“有兴趣一起吃个饭吗?”
太宰治温柔笑着,背后是落日下波光粼粼的河面。
琴酒拒绝的话在嘴边一绕便消失了,只是他也没有答应。
“为什么?”
他们之间,可还没有到可以一起吃饭的关系。
“不知道,想邀请就邀了,所以一起吗?”
太宰治勾着嘴角,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
“一起的话,今晚会过得很美妙哦!”
他意有所指,往前一步露出身后的中岛敦。
如果不是他刚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不久,或许还能令人高看他一眼。
美妙的夜晚啊……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琴酒不在拒绝,跟着太宰治和中岛敦一起离开了河边。
三人沿着楼梯往上走,由太宰治在前面领路。
不一会,琴酒看到了拉着一张脸走来的国木田独步。
“你这个混蛋!”
国木田独步气势汹汹的站到三人前面,如果不是还有外人在场,怕是要骂上太宰治十几分钟
因为,时间多了,容易耽误计划。
国木田独步恶狠狠瞪了太宰治一眼,目光转向琴酒,变得和蔼许多。
“一二三先生,好久不见。”
“你好,”琴酒微微点头,又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国木田独步。
国木田独步不明所以的接过,看到名片上的名字愣了愣。
他将名片仔细收好,朝着琴酒喊了一声“本间先生”。
国木田独步还想说什么,却被两道很吵的声音打断了。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太宰治和中岛敦,琴酒面带疑问看过去,正好看到太宰治做着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别聊了,现在是吃饭时间了欸!”
一旁的中岛敦努力点头应和着。
国木田独步沉默半晌,无奈扶额道:“行了行了,走吧,去吃饭。”
“好耶!”
琴酒看着太宰治孩子气的模样,不动声色移开目光。
他落在三人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银与黑,在这一刻变成了强行融合进去的色彩。
“真是有趣的一幕。”
夕阳下,费奥多尔带着伊万站在一栋大楼的天台上。
他手中拿着望远镜,趴在栏杆上远远注视着街道上的一行人。
“主人?”
“不,没什么。”
费奥多尔的视线停留在琴酒的背影上,良久,他放下望远镜,转身靠在了栏杆上。
“伊万,你说,命定的剧情发生了改变,要不要去纠正呢?”
费奥多尔眯着眼睛,整个人沐浴在橙红色渐粉的余晖里,他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神色轻松又无奈。
他并不指望伊万能够回答出什么,只是因为他自己,也在放任和抹杀间徘徊。
放任自流……
或许是因为琴酒看着不像个热心肠的人?
费奥多尔低头轻笑,想起一河之隔,琴酒对于太宰治自杀无动于衷的态度,莫名的感觉到,琴酒的出现不会给自己的目标带来阻碍。
第38章 标题被琴酒看到后擦掉了
只是……有点担心蝴蝶扇动的气流变成飓风罢了。
“呵呵,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是,主人。”
夜晚。
一家位置偏僻, 客流量不高的普通饭店里。
此时此刻, 后厨正迎来几天中最忙碌的时候。
而造成这一幕的客人们,有两个在一边讲话一边看着对面人花着几分钟的时间炫完一碗茶泡饭,还有一个正在慢条斯理的吃饭。
“国木田君真是喜欢行程表呢。”
“啧,这不是行程表!”
和太宰治坐在一个方向的国木田独步垂眸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听完他的话将本子合上放在太宰治旁边, 一脸严肃的站了起来。
“是理想!”他看着一脸无辜的太宰治,声音更加铿锵有力,“是我的人生目标!”
琴酒坐在中岛敦旁边, 听着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的对话,用勺子舀起浇上热茶后呈现出淡茶色的米饭,混着芝麻一起吃。
中岛敦偶尔还会插嘴几句, 琴酒却是完全不关心,动作轻的只有勺碗间的碰撞声。
“唔, 好吃,”中岛敦大口吃着美味的茶泡饭,听到国木田独步在讲工作, 好奇地问出声,“供桌?什么供桌。”
国木田独步看着中岛敦满脸的求知欲, 严肃的脸色好转了不少。
“今天的工作?那是和军方有关的委托。”
军方……
这两个字一出来, 中岛敦吃饭了速度慢了许多。就连琴酒, 也看向了国木田独步。
倒是在国木田独步说话时沉默不语的太宰治, 转头看了一眼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茫然问道:“为什么你们能交流?”
太宰治话音一落, 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都看向了他。
平淡又无语的目光,好像在问为什么他听不懂。
一旁的琴酒看着三人的模样勾唇轻笑,谁知道这一幕被太宰治看到,太宰治朝着琴酒的位置伸头,睁着双清澈见底的鸢色眼睛,盯着琴酒看。
“你也听得懂?”
“……”
新的话题被莫名其妙中断了。
琴酒不笑了,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纸巾,拆开后取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擦完后将纸巾叠好,伸手把碗往里面推了些,“你们继续。”
“唔,”中岛敦看看太宰治又看看琴酒,还真就继续扒饭。
餐桌重新安静下来,琴酒无事可做,手摸到口袋里的烟,指尖停留几秒又移开。
他平淡的目光落在桌上,无聊的细数桌上的纹理线条。
在他对面的太宰治一手撑着脸,一手用着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
慢慢的,他的目光悠悠转到琴酒身上,从单调毫无特点的外衣和高领衫,到琴酒散落肩头的银发。
渐渐攀上光滑流畅的下巴,到淡粉紧抿着的嘴唇,最后,从圆润的鼻头移到那双情绪淡薄的绿色眼眸上。
“看够了吗?”
琴酒漫不经心抬眸,俊美的眉眼中带着些许不耐烦。
“没有哦,本间君感到无聊的话,我们可以聊聊感兴趣的话题哦!”
太宰治弯了弯眼睛,却是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我们能有什么话题,不管是什么,都不好说吧。”
琴酒嗤笑一声,说完后不再言语。
正好,中岛敦也差不多吃完了。
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餐桌上冰凉的氛围,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拍着自己吃的饱饱的肚子,靠在木椅上。
“嘿嘿,吃饱了,已经十年都不想再看到茶泡饭了。”
琴酒闻声看去,看到中岛敦开心的笑脸,无聊的感觉顿时减去不少。
就像是伏特加,组织里心思深沉的人看多了,偶尔看到个单纯,感觉还挺新奇。
只不过,中岛敦和伏特加没有可比性就是了。伏特加是他认定的搭档,中岛敦,只是让他任务失败的任务目标……
可这么看,这只「虎」,倒也不是全无用处。
琴酒在想着事情,而餐桌上,已经重新聊了起来。
中岛敦的来历他查过了简直一清二楚,倒是三人聊到后面的「武装侦探社」,引起了琴酒的兴趣。
他一边听着,一边用自己已知的消息解读。
「武装侦探社」,即专门从事不能交给军队和警察这些普通人的危险工作的侦探集团。
这和横滨在执行的「三刻构想」计划有关。
「武装侦探社」,就是「三刻构想」中的黄昏。
只不过……
琴酒好奇的目光扫过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突然就不好奇了。
一个不着调的前港口黑,手,党,一个很正经但是一碰上太宰治就会变得易燃易爆的异能者。
琴酒有点怀疑,抛开他们异能者身份不谈,能不能在组织代号成员手底下过个几招。
后面的谈话琴酒基本没有听,他拿出手机,兴趣缺缺的登上组织论坛,为了防太宰治,跑去换了个论坛皮肤再刷。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传来个大动静,在看组织里成员聊天的琴酒借着余光去看一眼,看到国木田独步把中岛敦反着一只手压在地上,勾了勾唇角,又垂眸继续刷。
「武装侦探社」和「虎」之间的事情有什么好看,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看看组织里的“好孩子”们又在聊什么。
听到现在,他已经彻底懂了,乌丸莲耶是想在官方手里抢人。
最初说不准还有机会,到了现在,官方势力既然已经插手,他们这些黑暗势力也是时间该退出了。
琴酒遗憾摇了摇头,手指动了动,在论坛上禁言了一个朗姆吹。
不久后,「武装侦探社」和「虎」终于达成了共识——太宰治的贿赂。
中岛敦因为报酬心动,于是心甘情愿跑去当诱导「虎」出现的饵。
琴酒虽然不理解,但是乐的看一看他们想做什么。
为了保护周边人群的安全,经过商量,太宰治把抓「虎」地点定在了海边的一排仓库。
地方偏僻,人迹罕至,而且面向大海,适合逃跑。
琴酒站在仓库外面,抬眼看向横跨海面的大桥,只觉得今天的天气不错。
大桥的灯光将天际染上一片朦胧的紫色,他在外头站了一会,便走进了仓库。
为了看戏,又为了防范突发事故,琴酒特意站到了太宰治后面的楼梯上。
他给自己点了只烟,当做好戏即将开演前的点缀。
仓库里没有灯,唯一的亮光就是仓库里的窗户。
可月光也只能照射到一片地方,更远的,全部都融在了黑暗里。
琴酒指尖夹着烟,静静站在楼梯上听着仓库里的说话声。
说实话,没有什么好听的。
风,悄悄从窗户吹进来,在安静的空间里,制造出诡异的声响。
前一秒还抱着腿坐在木箱上的中岛敦,下一秒就被吓地跳了下去,跑到了场地中间惊慌站着。
琴酒叼着烟观赏着这一幕,只觉得仓库里的月光变得明亮许多。
皎洁的月光从窗户洒落进仓库里,伴随着太宰治不疾不徐的说话声,越来越亮。
越来,越亮……
在这一刻,由无数文字组合而成的蓝色光环将中岛敦包裹,他爆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声,在深深的恐惧中,彻底失去了理智。
琴酒凝望着蓝色的光环,将烟夹在手上踏出一步,附身靠在楼梯扶手上。
只不过几秒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他的眼前变成了一只有着黑白条纹,金灿灿竖瞳的巨大的老虎。
月下的老虎浑身裹在一层蓝色光晕里,龇牙咧嘴的盯着站在他对面的人。
在老虎跳起的一刻,琴酒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枪。
可意识到站在下面的人是太宰治,又按耐住想要会会异能者蠢蠢欲动的心,往上走了几步,站在更加安全的地方。
不大的仓库里爆发出人类与猛兽的战争,太宰治收了书,双手插在兜里,只是因为轻松的躲避。
琴酒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对于太宰治的初步印象也进一步刷新。
几秒钟后,太宰治与老虎已经将战场转移到了另外一边。
琴酒直接从楼梯上翻身跳下去,踩着木箱追了过去。
在仓库的另外一边,太宰治被老虎堵在一面墙下,已经退无可退。
可是就有一种直觉,太宰治不会受伤。
琴酒站在一个木箱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老虎扑向太宰治。
在老虎即将用虎爪撕破太宰治的刹那间,太宰治手中出现一个被文字环绕的光球。
光球在他手中放大,又在刹那间笼罩太宰治全身。
只看见,太宰治朝着迎面扑来的老虎抬手,指尖轻点在他的额头,顿时,萦绕在巨大老虎身上的淡蓝色光芒猛的收缩,又瞬间炸开。
炸开后,出现的是已经昏迷的中岛敦。
琴酒从木箱上一层层跳下去,走到抱着昏迷的中岛敦的太宰治身边,打量着太宰治整个人。
“人间失格?”
听着琴酒的话,太宰治但笑不语。
“真有意思,”琴酒并不在意,反正,人间失格的作用,太宰治刚才已经说过了。
他现在好奇的,是这种会使所有异能失去作用的异能力,能不能对咒力有效果。
琴酒看了眼太宰治,忽然朝着他伸出手。
却没有想到,被太宰治抬手挡了一下。
“等等,”太宰治挡下琴酒的手,然后将晕倒在怀里中岛敦往旁边一丢。
“我可没有抱男人的爱好。”
把人丢开,太宰治朝着琴酒重新伸手,眼里的好奇与兴味简直掩盖不住,“现在可以了,你想干嘛?”
“不干嘛,”琴酒对于太宰治的举动不以为意,握上他的手后,又让他再发动一次异能。
“不需要,我的异能,从来没有停下过。”
太宰治摇了摇头,鸢色的双眸亮晶晶的盯着琴酒。
琴酒扯唇一笑。
眨眼间,两人出现在了仓库屋顶。
因为太宰治而匆匆赶来的国木田独步正好看到他们原地消失,顿时停下脚步扶了扶眼镜。
“哈哈,好,好极了。太宰治,你完蛋了!”
第39章 标题被琴酒看到后擦掉了
夜晚的风越吹越凉, 两人并肩而立,脚下是仓库常年经历风吹雨打的屋顶,面对的是在城市灯光映衬下如梦似幻的海面。
风带走体表的温度, 渐渐的, 只剩下两人握着的手还有体温。
“这是本间君的异能吗?”
仓库上的屋顶并不好站,只是太宰治也没有打算站稳。
如果不慎掉下去,说不定会直接扭断脖子死掉。
“这不是异能,是术式。”
琴酒低头看着两人紧握的手,抬手一下便挣开了。
正好, 太宰治不在普通人,不算违反他和五条悟立下的束缚。只是没想到,太宰无效化异能的能力, 并不能无效化术式。
也就是说,异能力和咒力,虽然都是一种超自然能力, 可是两者的异能体系不一样。
异能力就是异能力,无法和来自于人类负面情感的咒力混为一谈。
自然也就没有了可比性。
只不过, 相比起异能力,咒力这种东西,存在于每个普通人类的体内, 浓淡不一罢了。
咒力拥有群体其实不少,可害得咒术师和异能者一样, 都稀少的原因。却是因为, 成为一个咒术师, 不仅仅要看体内咒力, 还要看是否拥有术式存在体内。
“术式?”
太宰治在琴酒旁边站稳,双手插进口袋里, 好奇的看着琴酒,“那是什么?”
“科诺克大楼恐怖袭击事件,如果你没有忘记的话,袭击大楼的怪物就是咒灵,而术式,可以杀死它们。”
“当然,”太宰治勾唇轻笑,瞬间便懂了,“所以,本间君是专门处理那种怪物的吗?”
科诺克科技大楼发生的恐怖袭击事件里,除了最开始被中原中也利用异能保护着的普通人,其余人除了异能者外全员死亡。
堪称近时间里,发生的最大死亡事件。
而当所有人类离开了大楼后,在第二天去看,大楼除了被攻击的破破烂烂的,其他的痕迹全部消失。
这起恶性事件,即使是官方,都用了将近一个多星期才安抚下去。
“差不多吧,”在这一点上,琴酒没有否认。
他在咒术高专挂了个名,怎么说也算半个咒术界的咒术师了。
如果咒术师的身份可以带给他更多便利,那就更好了。
“哦,”太宰治无奈一笑,“那本间君,是在拿我做实验了。”
琴酒看向太宰治,不置可否。
他向着太宰治重新伸出手,牵上后利用「相生」带着他重新回到了仓库里。
“这可真是不错的能力。”
仓库里,国木田独步站在昏迷的中岛敦身边双手抱胸,一脸严肃的站着。
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两男一女。
“太宰治。”
回到仓库后,太宰治放开琴酒的手,正好听到了国木田独步喊他。
太宰治一抬眼,看到国木田独步的表情,顿时笑的一脸歉意走过去。
“国木田君,不要生气嘛,我已经知道虎在什么地方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虎在什么地方。”
国木田独步怀疑的目光在太宰治身上扫来扫去,余光看到太宰治身后的琴酒在转瞬间消失,一时间惊讶的脸上没了表情。
太宰治看到他的表情变化,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身后的银发身影已经不知道消失去了什么地方。
“那个人走了哦!要不要拦下他。”
说话的是站在一旁打量着中岛敦的江户川乱步。
“不了,”太宰治笑着摇头,大步走到中岛敦身边,伸手一指,“中岛敦,可以变成老虎的异能者。”
“你在说笑吧?”
国木田独步怀疑的望着太宰治,可看他一脸淡定的样子,又放下心来。
太宰治,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也就是说,这位叫中岛敦的少年,确实是一名没有被登记的异能者。
他单手捏着笔记本,看着太宰治。
“好吧,既然这样,那你打算这么办呢?他怎么说也是造成区域危险的指定猛兽。”
“这个嘛,其实已经决定好了,”太宰治弯了弯眉眼,目光温柔地看向昏迷不醒的中岛敦,“让他成为我们社员。”
“?那算什么方法?”
与谢野晶子还以为太宰治会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听到这句话,顿时一脸无语。
当然,一脸无语的不只是她就是了……
离开了仓库的琴酒并没有走远,他利用「相生」,重新回到了屋顶上,沐浴在月光下看着手机。
他无意多认识几个武装侦探社的人,认识的人多了,难免会对他的工作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琴酒现在在看的,是伏特加发来的消息。
他还算记性好,发消息的时候,是发给清酒那个号。
Vodka:清除卧底的后续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过任务途中被一个侦探小鬼跟踪了,现在已经把人给杀了。
Sake:可以,细节汇报一下。
人不在身边,总是不放心的。
琴酒单手敲着字发过去,一心二用的顺便看看底下仓库的动静。
太宰治一行人已经出来了,现在站在仓库前面,正商量着是先去喝酒还是先会侦探社。
在屋顶上晒月亮的琴酒往后走了几步,在躲避间无意和太宰治的目光对上。
太宰治显然是发现了他,只是没有明说。
琴酒也乐的清闲,继续看伏特加发来的消息。
他一目十行的看着,在伏特加和赤井秀一怎么解决那个侦探的方法上,忍不住撇眉。
Vodka:云霄飞车上死了个人,为了不吸引到还在游乐园巡逻的警察的注意力,我们是把那个侦探毒死的。
Sake:毒药是从哪个实验室里拿的。
组织研究药物的实验室挺多的,其中毒药也在研发内。
Vodka:哦,这个啊,是从雪莉那里拿的。她不是在做实验吗?结果那一批药物全部研究失败,研究方向错误。虽然失败了,但是当毒药很合适,就拿了。
和伏特加这一段话一起发来的,还有一张图片。
图片上,装着红白胶囊的盒子少了一颗胶囊,就连装水的长玻璃瓶里的水都没了。
Rye:是这个药物有什么问题吗?
Rye:为了确保死亡,我们有在原地等待一会。
在潜水的赤井秀一从群聊里面诈尸,帮着伏特加说话。
同样,他也发来了一张图片。
琴酒将图片,看着图片里的少年半合着眼趴在草地上,五官流血的样子,瓷白的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
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子弹更高效。
但是这一次任务他并没有参加,对于任务的环境,任务的过程也只能从伏特加和赤井秀一口中得知。
如果毒药是危险环境下最好的选择,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Sake:嗯,可以。@伏特加明天带着这盒药去找唐胡里奥,必须确认是毒药。
Vodka:好的,清酒。
见伏特加回复的内容,琴酒的神色放松不少。
Rye:我需要一起吗?
Sake:不用,明天自由活动,等我发布新的任务。
琴酒回复完赤井秀一,又去私聊伏特加要他将明天的药物检测报告发给他。
得到伏特加认真的回答后,顺势跑去把二号群给解散了。
只看见,赤井秀一在一号群里发了个问号。
一个问号,炸出来两个卧底。
琴酒看他们三因为一个问号而聊了起来,也不限制他们互相试探对方任务,借此来获取情报,只是单纯发了个公告。
让他们在没有新的任务下发之前自由活动。
也就是,自己看着自己能力去接取组织里行动组的任务。
做完这些,琴酒无奈的收起手机,又晒了会,才从屋顶上下去。
底下,武装侦探社一行人已经全部离开了,徒留一个遭受了一场战斗的仓库。
琴酒在岸边找了个方向,沿着河岸走,步伐缓慢,权当是散步。
等到他走出这一排仓库的范围,孤零零的脚步声里面逐渐多了一道。
时不时的,那道脚步声会拖沓一下,又急匆匆的跟上。
等到脚步声近了,琴酒还能听见一声声的低泣声。
声音时而沙哑低沉,时而温和稚嫩。
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摸上了枪,本就缓慢的脚步,也在这低声哭泣中逐渐停下。
就在琴酒要转身时,有人从前面拦住了他。
“晚上好啊!本间君,能够遇到你,看来我运气不错。”
拦住琴酒的人和与他第一次见面时没有什么差别,依旧是一副看着病弱的打扮。
“是你。”
费奥多尔的名字太长,琴酒想了起来,可懒得念。
“对,是我。”
“有事说事。”
如果不是费奥多尔的出现,他现在已经拔枪,将身后跟着的东西给杀死了。
因为这一停顿,身后的咒灵靠的更近,即使不回头,也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潮湿感。
“今天中午我去……”
“长话短说。”
费奥多尔刚开嗓才说出几个字,就被琴酒无情打断。
他点点头,眉眼一弯应着琴酒的话长话短说,“收留我一晚上,我们是合作者。”
“你说什么?”
琴酒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震惊反问,又瞬速抬手制止了费奥多尔想要继续说话的想法。
他表情严肃,语气也不自觉带着命令的意味,“好了,我懂了,现在,过来。”
就在刚才,身后的扭曲气息消失了。
琴酒抬眼凝视着一无所知的费奥多尔,见他没有疑问向着自己走来,冷凝的表情好了不少。
都怪BOSS!
琴酒在心里叹息一声,待到费奥多尔靠的足够近,咒灵的气息也再一次出现时,猛的冲向费奥多尔,抱着他在瞬间离开了地面。
第40章 标题被琴酒看到后擦掉了
将施术者与施术者想要携带的东西短距离长距离转移位置, 所消耗的咒力也不近相同。
在死物上,活物会需要施术者释放更多的咒力。
……
夜色下墨绿的草地在顷刻间变成深蓝发黑的漩涡,费奥多尔在琴酒靠近时, 差点下意识使用简单的格斗技能阻挡。
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等他反应过来,眼前只剩下男人飞舞的银色发丝。
费奥多尔的下巴抵在琴酒肩膀上,在发丝落下,无意中抬眸一看,才发现他们站的位置有点特别。
这个地方哪里还是什么草地上, 根本是回到了屋顶。
“松手。”
琴酒清冷的话音落在耳畔,费奥多尔松开抱着他肩膀的手,往后一步退开站好。
“发生了什么?”
费奥多尔顺着琴酒的视线转身, 看向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
现在,那个地方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即使光看着, 都足以感觉到令人作呕的黑暗气息。
“被东西盯上了。”
在这种时候,琴酒还有心思想, 如果他是沿着太宰治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可能就不会碰到这只咒灵了。
“哦,那被盯上的肯定不是我。”
费奥多尔莞尔一笑, 轻松地走到了琴酒身后,躲了起来。
“抓我的都是人, 现在这个, 看着就不像是人。”
他手里握着不少异能者的异能情报, 可没有哪一个异能者出场会是先搞一个漆黑漩涡的。
琴酒回眸, 瞥了眼费奥多尔,看他站在那里什么准备都不做的样子, 只是让他注意着周围一点。
在路边走走就碰到的咒灵,没有一点可用信息,连怎么防范都不知道。
他今天身上的武器消耗了不少,到现在还没有补上。
也因为只是单纯的跑来见见中岛敦,随身只携带着一把枪,几盒子子弹和毒药,他连个炸弹都没有带。
现在面对不清楚底细的咒灵,除了等着它先出手,也不知道该干嘛了。
术式里没有一个能主动攻击的,难道他还得开个领域吗?
想到这里,琴酒更加无语,他就不该把松下漓丢在事务所。
“要下去吗?”
在屋顶上站了几分钟,除了底下越来越黑,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费奥多尔开始好奇起来,又凑到了琴酒身边,和他站在一起。
对于这种未知的存在,在没有遭到致命打击之前,总是很容易让人怀有探究欲。
“你可以跳下去看看。”
琴酒也在思考着要不要下去,如果现在不下去,他只能想办法带着费奥多尔利用「相生」直接离开这个地方。
十五番街的仓库到周边的建筑物有多远来着?
“抓住我。”
琴酒扭头看向费奥多尔,朝着他伸出手。
如果不能一次性转移,那就只能多用几次了。
他握紧了费奥多尔的手,低声念出「相生」两字后,带着人从第一个仓库瞬间转移到了最后一个仓库。
这个地方属于货运船放置货物的大型存放点,这一点转移,着实废了琴酒不少咒力。
重新站立在仓库上,身边已经没有了咒灵的气息,而远处,也可以看到在巡逻的看守。
琴酒继续带着费奥多尔从仓库上下去,脚下刚一触碰到地面,就控制不住的沉没下去。
生长着稀疏杂草的水泥地变成了漆黑的泥沼,呼吸间,都能感觉到海水苦涩咸味。
琴酒猛的转头看向费奥多尔,见他一脸严肃,又想着带人重新站回去。
却发现,整个仓库地带已经融入了黑暗里。
迫不得已的,琴酒只能重新搂上费奥多尔的腰,在咒灵发动攻击的一瞬间,带着人在这片领域内转移。
在消失原地的刹那间,他们站立的地方多出了一只只被海水泡的森白发蓝的手。
“救……”
这片地区的终于出现,就连见多识广费奥多尔,也忍不住啧了一声,扭过头不去看。
琴酒用着右手带着费奥多尔转移,左手从衣服里拿出枪,一枪打在伸的最高的手上。
子弹穿透手心,暗红的血从弹孔迸溅出来。
“有带枪吗?”
“没有哦,虽然我业务广泛,但是并不涉及枪支弹药。”
费奥多尔待在琴酒身边,尽量不妨碍到他。
“不动用异能吗?”
“那不是异能,”琴酒本不想回答他,可想到算是死去的无弦,还是说了出来,“那是咒灵,或许称呼为怪物更加合适。”
诞生于人类的怪物。
一枪过后,咒灵彻底愤怒,从漆黑的漩涡中爬了出来。
无数只往外抓握的手融合成为它的身体,乱糟糟湿漉漉的长发下,是一张被泡发的恶心面孔。
“……”
琴酒已经见过咒灵肆无忌惮乱长的样子,现在看到费奥多尔被震惊的难以维持微笑面孔,还有心情笑了笑。
“子弹可以杀死吗?”
虽然是这样,但他们属于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费奥多尔被笑了也不能干嘛,顶多快速恢复表情。
“不知道。”
游乐园的二级用了他一堆炸弹,这个可以把环境给改变的,谁知道是几级咒灵。
是一级吗?
可是,只有特级咒灵,才拥有展开领域的能力和足以比肩人类的智慧。
咒灵已经完全出现,也就不需要担忧它什么时候从脚底下冒出来。
琴酒一边用着枪将攻击过来的手打碎,一边带着费奥多尔退开。
直到背后突然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他忽的笑了。
“背后,有什么?”
在场唯一有时间去探究的就是费奥多尔,他听话往后一摸,摸到了粗糙冰冷的东西。
“啊,好像是墙面。”
虽然不明所以,不过发现是仓库墙壁的时候,费奥多尔勾唇一笑,“本间君有办法了吗?”
“嗯。”
琴酒低声回应,一边让费奥多尔抬头去看天空,一边闭上了眼睛。
绿色的眼眸闭上,转而取代它的,是出现在天空的一双双在眨眼转动的猩红色眼球。
漆黑的环境在目光下褪去,琴酒看到了一脸茫然,而后脸色铁青的费奥多尔,也看到了,在假象背后,不断在水里挣扎,用着满含恶意的眼睛凝视着他们的咒灵。
咒灵的模样,抛开外貌不谈,动作倒是像极了溺亡在水里的人。
猩红的眼睛在顷刻间锁定咒灵所在,琴酒抬手瞄准它的脑袋,一枪打了过去。
失去了假象掩盖,没有安装消音器的枪支发出巨大的响声,在确认咒灵被子弹祓除后,琴酒抱着费奥多尔立刻转移。
费奥多尔还没有从和猩红色眼睛对视的感觉中回过神,那种全身上下被看穿的感觉,简直可以成为他一个晚上的噩梦。
等到两人匆匆躲避进仓库外围的保安室后面,琴酒压着费奥多尔蹲下,自己探出头去看那些被吸引开的看守。
“没事了吗?”
琴酒压在费奥多尔身上,一手按着他的头,一手抬着帽子。
银色的长发从身后滑到一边,落在费奥多尔眼里,让他混沌的脑子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同样,他也意识到了,现在两人的姿势有点太近了。
之前紧急情况搂搂抱抱就算了,现在把他控制在墙壁和身体之间,是想要干嘛?
“嗯,我们可以走了。”
想要推开琴酒站起来的费奥多尔听着这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抬手的动作顿时僵住。
倒是琴酒,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后,想要毁尸灭迹的心在费奥多尔的情绪转变下变成了杀人抛尸。
起码留个尸体不是?
他站起身退开,垂眸恶劣笑着,“难道还要我抱你起来吗?”
“不,不需要,”费奥多尔笑着摇头,“只是有些意外。”
站起来的费奥多尔比琴酒高,琴酒想要抬眼看他,不偏头只能伸手抬起帽子把帽子往后戴戴。
琴酒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到最后化为一声冷哼。
他转身,在费奥多尔戏谑的目光下光明正大跑去保安室开门,从申起的栏杆下通过。
“不想走,你就留下来断后吧。”
琴酒走出几米远,听不到身后跟着的脚步声,在回头看和直接走间纠结起来。
不过好在,费奥多尔还算是识相的,他快步跟上琴酒,如果他可以不笑就更好了。
可是,谁能想到呢?
“我们现在是去什么地方?”
费奥多尔走到琴酒身边,眉眼含笑的好奇打量着他。
除了脸部线条变得更加柔和,身高矮了些,倒是没有太大差别。
“回去事务所,然后你把合作项目告诉我。”
从最开始秘密又被人发现的恼怒中回神,现在的琴酒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本来就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
大不了,等到费奥多尔和组织的合作项目取消,他再把人找出来杀死。
“好哦,只要不是把我带去杀死,然后抛尸就可以。”
费奥多尔点头,没有拒绝琴酒的提议。
“嗯,现在不会的。”
走在前面的琴酒冷漠回话,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他淡淡的杀心。
“噗哈哈,好的,”费奥多尔在笑时落后琴酒一步,防范他突然出手。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街上,打扮清奇且容貌出众的组合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等到进入新的区域,琴酒在手机上联系出租车。
几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开来,将两人送去了事务所。
现在的事务所已经下班关门了,琴酒从口袋里找出钥匙,打开紧锁的玻璃门,等费奥多尔进来后才把门关上。
两人直接从一楼的楼梯上到二楼,琴酒打开了灯,让费奥多尔自便。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可是我还没有吃晚饭。”
费奥多尔端庄地坐在待客厅沙发上,漂亮的紫色眼睛里盛着盈盈笑意。
站在待客厅外走廊里的琴酒眼神冰凉看着他,几秒钟后拿出手机,给江口利香打了个电话又瞬速挂断,改为发消息。
Gin:订购一份外卖,送到乌羽枝事务所。
“谢谢本间君,您可真是个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