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殷商只得一个黄飞虎,只有区区不足十万之数的飞虎军,在他们千里奔袭,回师救援封丘的时同,耀阳也攻破了朝歌的南大门,所以他们注定要疲于奔命,在无可奈何之下放过姜子牙的西岐大军,再匆匆忙忙赶赴硌城,应战另一支沙场劲旅。
自清晨随军打扫战场之后,倚弦整天都是一言不发,其实不单只是他,就连一向骁勇的赵成和自以为心如坚铁的耀阳,都被战场上的惨烈境况扫去了胜利的喜悦心情。
不说硌城之南已被近三万具残缺的尸身和硌城守军们的断肢残臂覆盖,就是东鲁军的大营,急于脱身而逃的崇侯虎也留下了连绵数里的焦尸,粗略估计,昨夜一战过后,起码也有超过七万名战士就此死于非命。
夜凉如水,微风带着战场上淡淡的腥臭,刮起了阵阵浅薄的烟雾,倚弦已孤身一人在城墙上站了许久许久,直到耀阳来到身后,才茫茫然地问了句:“究竟还要杀多少人,天下才能太平?”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耀阳回了一句后,慢慢走到倚弦身畔,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口道:“或许天下永远也不会太平,就算我们灭了殷商,再战胜西岐,一统天下,但百年之后,数百年之后,也一样会有战争。我发觉,人,其实也是野兽的一种,就像天地间的万事万物,总是强者欺凌弱者,这本就是没有道理的道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令自己的亲人、朋友变成强者,不再受到敌人的伤害。”
倚弦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不错,你说的虽是歪理,但也可以说是真理。怎有空跑来陪我聊天,军务都处理好了吗?”
耀阳也学倚弦般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些烦人的东西交给他们去做就可以了,再说,天下间有什么事情要紧得过你?万一你想不开,我以后岂不连说话的人也没有?我……”
“停!”
倚弦大喝一声,白了耀阳一眼:“你是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要说话,找你的美人儿们去,不要在这里调侃我。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耀阳见倚弦终于在战场上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嘻嘻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倚弦,说真的,我还真的要你帮个忙!”
“哼!”
“呵呵!其实是这样的,小千刚刚传来消息,由于我军已攻破硌城,此去朝歌再无险可守,黄飞虎的五万飞虎雄师已被纣王下旨撤回朝歌城外的牧野布防,而西岐军已和其援军汇合,姜子牙倾西岐二十七万之众重临封丘城下,如无意外,七日之内定可一举而下……”
倚弦望了耀阳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去朝歌找王大哥,然后组织奴隶们趁机造反。”
“对!”耀阳大力拍打了一下倚弦的肩膀,大声说道:“想不到你只看了几日兵书就这么利害,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老实说,我根本不愿与飞虎军拼命,对上黄飞虎,任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最好还是留给姬小儿去头痛。再者,殷商虽说是屡战屡败,但纣王手上可还有镇守朝歌的二十万大军,如算上封丘和四方城镇的兵马,怕也有三十万之众,加上黄飞虎的近十万百战雄师,他的实力无论比曜扬军还是西岐军都要强大,所以,除非我两家一同出兵,否则必败无疑,因此,在西岐军未破封丘之前,我军绝不应与朝歌的主力大军接战。但如我两军同时进攻,左右夹击,则殷商必败,而我相信无论是纣王或黄飞虎也必然想到这一点,可如今天下诸侯早不听纣王号令,朝歌附近也无兵可征,为此,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武装城内的十数万奴隶来应急,那么,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牧场方面刚刚传来消息,说我军后续的五万兵马已结集完成,随时可以增援,但我打算把他们作为伏兵,暗地里进军朝歌,待我军与西岐军迎战纣王主力的时候,配合奴隶军一举破城,灭了殷商。”
说着,耀阳再拍了一下倚弦的肩膀,问道:“怎么样,到时我军先一步入主朝歌,定然硬硬气死那姬小子,管他什么神玄二宗,也要喝我的洗脚水。”
倚弦抬头望向天际的繁星,淡然道:“好是好,不过我怕日后姬发不死心,率军攻城,到时不知又要牺牲多少生灵。”顿一顿又接口道:“我明天就出发,无论如何,朝歌落在我们的手中也胜过落在神玄二宗的手上。”
次日,倚弦先大军一步离开了硌城,又过了一天,曜扬军九万兵马加上硌城的二万降兵,共十一万大军进发朝歌,由于纣王下令收缩兵力结集布防,大军一路高歌猛进,数日后进抵朝歌城外纣王选定的牧野战场。
但耀阳根本无心决战,只是从旁牵制,大军运离黄飞虎三十里外扎营,双方陷入大战前的僵持阶段,可任谁也看得出来,此战不发犹可,一战便是决生死定成败,永远翻身之日的死局。
此时西岐大军也再度攻破了雄关封丘,二十六万大军正浩浩荡荡杀向朝歌,一场人类历史以来最大型的战争已是避无可避,看只看谁能笑到最后。
飞虎中军大帐内,威武成王黄飞虎正在审问兵败而回的儿子黄天化,在他看来,黄天化有四万兵马,粮草充足,而封丘也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雄关险要,再怎么不济也应该可坚守个一头半月,西岐军纵是战力再强也绝不可能一击即破。
跪在地上的黄天化衣甲不整,血迹隐然未干,看得出来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只听他泣道:“父帅,孩儿无能,有负重托,如今丢了封丘,愿领死罪。”
黄飞虎冷哼一声:“你既然知道是死罪,那为何还不尽心用命,难道你认为是我黄飞虎的儿子,便可玩忽职守,胡作非为不成?”
“不敢!”黄天化重重一个响头叩在地上,凄声道,“父帅的教导,孩儿时不敢忘,自当日父帅领军回援朝歌将封丘托与孩儿之后,孩儿日夜操练兵马,收聚物资,绝无一刻松懈,奈何姜子牙那匹夫早已布下毒计,孩儿一时不察,才至使兵败城破,误了父帅的大事。”
原来当日西岐大军撤走之前,姜子牙已令大军在封丘城中挖掘了数条地道,七日前西岐大军四面围城,作出强攻之势,黄天化在其兵锋的威慑下不得不将所有兵马拉上城头布防,谁知西岐军强攻是假,一切皆是为了调开守军而方便内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