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沉默了下来,抿了抿唇瓣。
几秒后,轻轻出声,“那、你能不能帮帮她,她看起来很痛苦。”
雪莱顿了顿,淡声:“我在昨天就已经提出帮助她了,直到今晚回去前,她的意愿还是拒绝。”
“……”
少年苦恼拧起了眉,只能转身离开,路上垂头低声呢喃,“为什么会拒绝呢,明明刚刚还叫他名字……”
“你说什么?”
低头看书的冷淡青年忽然抬起了眼。
寒月一愣,正要如实告知刚刚发生的事,回头对上青年染上了认真的眸子,目光又从他雾蓝色的头发上擦过,到嘴的话就变成了:“……没什么,就是她刚刚叫了你名字。”
青年唇角忽的勾起了浅淡的笑意,合上了书本,站起身,“我去看看她的情况。”
寒月不明白刚刚还不为所动的人怎么忽然改变了主意,但目前女孩的情况要紧,就没有多问,跟在青年身旁回到了女孩房间外。
“门被她反锁了,等一下,我小心一点把锁切开。”少年走上前去,虽然她说了不要打扰,但她刚刚的状态实在让他放心不下。
他在心里小声道了歉,正要动手,青年拦住了他。
“不用。”
雪莱淡声回了句,抬手敲了敲门,“白栀,是我。”
“没用的,我刚刚敲过了,没有回应……”
视线中的门忽然开了,寒月的嗓音卡在了喉咙里。
门后的女孩只露出了半张脸,往后拉开门,“进来。”
青年淡然走了进去,而后门又在他面前关上,带过一丝微风吹动发丝。
寒月怔怔地站在门前,想起不久前女孩错认的事,酸涩感涌了上来,头顶的狼耳失落耷拉下来。
他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最后只能像以前一样,靠着门板坐下来,默不作声守着她。
……
一门之隔,雪莱被女孩压在门板上。
女孩的脑袋深深埋在他颈窝里。
雪莱垂眸看着她的发顶,感受着她混乱的呼吸,并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等着。
空气安静了许久,颈窝响起女孩泄气的闷声。
“……做吧。”
第136章 第136章哭哭小狗
雪莱微微垂下眼,雪青色眸子看着女孩的发顶,又询问了一遍。
“你确定吗?”
埋在他颈窝的白栀闷闷应了一声。
今天的事超乎她的预料,如果是自己难受也就算了,居然还差点失控祸害了无辜的小月。
与其这样,还不如答应他,至于他有什么目的之后再算。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青年伸手环住女孩的腰,将她抱了起来,走回房间内,放在柔软的床铺里。
正要倾身,领口忽然一紧,被女孩一拽,天旋地转,他被压在了底下。
女孩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腿上,小手如灵活的鱼钻进衣服里,一下就找到了另一条小鱼,抓了出来。
小鱼和他的主人一样,皮肤薄透,白中透着粉,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很干净。
白栀垂眸看着,指腹轻捏了几下小鱼尾巴,又把指尖按在小鱼嘴上,沾了点小鱼吐出来的水,划了几下。
睡裙裙摆撩起,眼看着女孩正要坐下去,雪莱一愣。
他冷淡理智的眼底难得染上一点无措,伸手抓住她的手,“不需要做一些准备吗?”
“还要做什么准备?”
白栀奇怪抬起眼,指腹捏了捏精神的小鱼尾巴,“这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
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微微蹙起眉,拉着他的手碰了碰,让他的指腹染上一层晶亮的栀子露。
“还有什么问题吗?”
雪莱盯着女孩的脸,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目光微黯,抿了抿唇,“没什么,来吧。”
目光里的女孩便一下坐了下来。
不过很快就停住了,小脸拧巴了起来,轻嘶了一声,手指攥紧他的袖子。
雪莱也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他扶着她腰的指骨微微收紧,嗓音有些哑,“你不是说准备好了吗?”
白栀也没想到竟然会不成功,低头看了眼小鱼尾巴,还有一大半没有钻进水里。
看来是一个多月没有吃过,变得不适应了,之前明明连大猫尾巴都能吃掉。
白栀苦恼地抓了把头发,感觉自己像架子上的鱼,被火烤着浑身发烫,却连艰难翻身都做不到。
正在想该怎么办时,雪莱低低开口:“我来吧。”
白栀看他一眼,不觉得他有什么好办法,但只能先看他的,重新坐回他腿上。
雪莱手背擦过裙摆,指尖碰了碰她的唇瓣,描摹似的轻抚唇周,在柔软又嫣红的唇珠上轻按。
动作明显带着生涩,但不可否认的是,白栀被取悦到了。
他的手指好像被海水浸过,带着凉意,不过慢慢的就被栀子露的温度取代,几根手指从指尖到指根都染上了甜腻的栀子露。
过了一会儿,在她眼尾拉起一抹红,咬住了自己唇瓣时,青年慢慢收回手。
他垂着眼,一边拿着手帕擦手指,动作天生带着优雅和缓慢,一边低声开口:“现在应该可以了。”
去掉应该。
可以到不能再可以了。
白栀扶着他的肩,看着他的脖颈泛起漂亮的粉色,像小猫舒服时会咕噜似的发出一声哼鸣。
完全吃掉了这条小粉鱼,白栀一直焦灼烦躁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眉眼舒展开,纯白发丝如清冷月光流淌在锁骨。
她开始慢吞吞地亲他,柔软发丝也跟着晃动起来。
雪莱看着眼前的女孩,雪青色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冷淡的眼底发酵着情绪。
虽然两人在亲亲,在做这么亲密的事,但都衣冠整齐,连发丝都没都乱一下。
她甚至没有亲他一下。
连外面那只狼她都亲了。
女孩忽的停了下来,轻轻喘了口气,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他,微红的小脸朝他贴近。
雪莱眼睫一颤,下意识地阖上眼迎过去,下一秒,发丝擦过他的侧脸,女孩脑袋搭在他肩上。
“好累,没力气了,你来。”
“……”
空气安静几秒。
雪莱垂下眼,长睫掩藏掉所有情绪,低低应了声好。
揽着着她的腰圈紧,抱着她翻了个身。
空气里弥漫着栀子露和海盐柠檬的味道。
一开始,栀子露的甜香占了上风,充斥整个房间,浸染手指、衣服,腰带。
后来,海水浇灌干涸已久的土壤,填补了焦灼的缺失。
久旱逢甘霖,海盐柠檬的气味浓郁得不可思议,将栀子露的气味都压了过去,连柔软的纯白发丝上都染上这股味道。
白栀漂亮的眸子微微眯着,像慵懒的小猫似的轻轻哼鸣,伸手捂住自己鼓鼓的小肚子。
吃饱了,嗝。
餍足的猫咪在吃饱后第一件事就是翻脸,刚刚还含着哭腔小声央求,现在就毫不留情推开他,“好了,我要睡觉了。”
裙子还好好穿着,她拽了拽有些乱的裙摆,往旁边一翻抱着枕头,也没管旁边的青年,脑袋一歪就睡。
“……”
被用完了就丢的青年看着她安静了许久,默默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身上的栀子露,替她盖好被子,起身离开。
……
狼的听觉很敏锐。
身为恶魔,更是将这种能力放大了数倍。
仅有一门之隔,靠坐在门口的少年听着女孩软绵绵的嗓音,一开始,像是很愉悦,在轻声哼哼。
慢慢
的,声音越来越软,还夹杂着像是海浪拍打沙滩的水声。不过仔细分辨还是有些区别的,他们的船行驶在海上,有海浪声音加以对比,很轻易就能分辨了。
寒月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那些情绪才愈发晦暗酸涩。
他慢慢抬起手,指尖触碰脖颈上的咬痕,还没有消退,指腹按上去有些微的刺痛感。
如果刚刚他没有叫醒她,那么现在她抱着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了?
那些软绵绵的,像幼狼撒娇一样的声音,也会在他耳边响起,那么近,连同温热的呼吸一起,铺洒在他绷紧的脖颈。
然后他也可以更过分一点……
不行。
少年忽然咬紧了唇瓣,垂下眼。
他不要当坏狗。
她说过,他是她的乖狗狗。
身后的门忽然被拉开,寒月愣了一下,下意识出声:“这么快?”
不怪他惊讶,他们这一魔狼族,时间至少是两三个小时起步的,毕竟会成结,等结消退都要很久。
而他从进门到现在也才半小时左右。
话音刚落,青年神色蓦地一黑,语气冷淡,“她累了,要休息了。”
寒月点点脑袋,也对,她的情况看起来并不好,身体虚弱,早点休息才好。
他打量了一眼青年,狼的嗅觉也敏锐的很,即使他已经清理过了,也还是闻到了浓郁到甜腻的气味。
他此刻才明白,上次在女孩身上闻到的气味是什么。
“那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她。”寒月又靠着门板坐下。
雪莱目光掠过少年被咬破的唇角,沉了下来,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
翌日,白栀醒来时终于不觉得浑身无力,疲惫不堪了。
镜子里的她小脸也有了点血色,白栀垂下眼,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肚子。
看来真是饿久了,居然全都吸收掉了。
只不过看起来还不够,身体就像是干枯的沙漠,仅仅只下了一场雨是无法将沙漠变成绿洲的。
她太缺能量了。
白栀换了身衣服,拉开门,一眼对上了少年关切的视线,微微一怔。
“你怎么样了?”他头顶的狼耳耷拉着,小心翼翼问。
“已经没事了,”白栀面上带着歉意,“昨天的事对不起,我有点失控了。”
少年一直在紧张盯着她,看着她的脸色比起昨天好了一点,听到她说没事,终于稍稍放松了一点。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你好像说话不结巴了?”白栀微微歪了下脑袋,笑,“是因为化成人形了,说话也变流利了么?”
“不是。”少年抖了抖狼耳,小声,“是昨天被你亲的时候吓到了,然后就会说了。”
本想缓和气氛的白栀:“……抱歉。”
少年小声:“不用道歉的。”
白栀抬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指腹揉乱狼耳,“这件事是我的问题,就当是被小狗啃了一口吧,不要放在心上。”
“这样吧,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就当是我的补偿。”
寒月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耳根染上一抹粉,说话又有些结巴了起来。
“我、我想……”
“白栀。”
一道冷淡的青年嗓音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不远处的漂亮青年把碗放在桌上,面无表情。
“吃饭。”
白栀收回手,“没事你可以慢慢想,只要我能给的都可以。”
走过去落座,白栀慢慢喝着鱼汤,抬眼看着面无表情的雪莱,这副样子,完全看不出来他们两个昨天极尽亲密过。
白栀不知道他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这么直白的暴露自己恶魔的身份,还主动献身自己。
不是为了选择的机会,她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宝物,看他这艘船的豪华程度,也不像是缺这些的人。
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
……总不会是暗恋她吧?
不管了,不管他想要什么,她现在很需要他是事实。
这么想着,白栀在晚上洗了个澡,出门打算去他的房间找他。
一推门看到狼耳少年又蹲坐在她门口,看起来不像狼,反而像是看家的小狗。
见她出来,头顶狼耳刷的一下竖起来。
白栀笑了笑,“想好要什么了?”
寒月点了点脑袋,“我想……”
“白栀。”
青年的声音忽然出现,再次打断了他。
雪青色的眸子淡淡看着她,没有再说话,不过白栀看懂了他的意思,把门拉开了一点。
“进来吧。”
少年再次被挡在了门外。
他倚着门板,听着里面绵软的、如同幼狼般的声音,慢慢攥紧了指节,低垂下眼睛,情绪慢慢发酵。
似乎是为了证明昨天的时间问题,这次持续了半宿,青年才闲庭信步地走了出来。
第二天、第三天……
每次寒月想跟白栀说话的时候,就会被雪莱刚巧打断。
直到第四天,少年浑身阴郁地坐在门口,攥紧指节,垂着眼,想。
他不要当乖狗了。
……
差不多到第四天的时候,白栀觉得自己的力量终于恢复一些了,可以使用一些小法术。
本以为青年或许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但出乎意料,他什么都没说,每天晚上乖乖的过来,等她休息了就又不打扰她离开,还会顺手帮她清理下。
在亲亲这种事上他也完全符合他说的话,没有强迫过她,都是等她累了才接过主动权。
这晚的例行公事,白栀正慢吞吞地亲着小鱼尾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细微的哭声。
本以为是错觉,但在几个呼吸间都能听到哭声,白栀就觉得不对劲了起来,停了下来。
“小月?”她出声叫他。
门外的细微抽泣声停了下来。
这印证了白栀的猜测,果然外面在哭的人是他。
白栀起身就要去门外看看,青年的指骨扣住她的腰窝,嗓音冷淡,“他一个恶魔能有什么事?”
“没事的话怎么会哭?”
白栀态度强硬拉开他的手,“我去看看。”
青年看着她理好衣服,转身出门,神色沉了下来,指节不动声色攥紧。
白栀拉开门,看到少年像被丢弃的小狗似的坐在门口,满身失落,脑袋埋在手臂里,轻微颤抖着。
她也跟着蹲下来,“小月,怎么了?”
少年不吭声。
白栀托着他的脸抬起来,看到了他微红的眼角,眼眶也红红的,含着朦胧的水雾,看起来更像可怜的小狗了。
一起走过一个多月的旅程,白栀已经把他当重要的伙伴了,看他这样,微微蹙眉,“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少年颤了颤眼睫,“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白栀一愣,“你怎么会这么想?”
头顶的狼耳耷拉着,少年小心抓住她的衣袖一角,“这几天你每天都和他待在一起。”
“……这个,”白栀揉了揉脑袋,“这个是形势
所迫。”
她简单解释了一下:“就是,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就会像几天前那样失控、扑倒你,你肯定也不想……”
“我不讨厌。”
白栀话音一顿。
少年幽蓝色的眸子定定看着她,微红的眼染上认真:“我不讨厌你对我做那些事,因为我喜欢你。”
忽然被表白,白栀有点懵,还没说什么,少年又继续开口:“不是玩笑,我们这个族群一生只会喜欢一个人,是唯一的伴侣。”
他脑袋低下来,揪着她的袖子,脑袋抵在她手臂上,抽泣了一下,嗓音闷闷的,“我知道不该哭的,但我看到你不理我,和他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住。”
他越说声音越低,带着哭腔。
“我知道你有很多恶魔喜欢,我不奢望和你成为伴侣,但能不能别不要我,我想一直当你的小狗。”
空气格外安静,除了海浪的声音,就是少年抽泣的声音,抵着她手臂的脑袋一颤一颤的。
过了几秒,白栀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了,别哭了。”
她轻轻笑了一声。
“明明是狼,怎么老想着当狗。”
“……是你说我是乖狗的。”少年闷闷道。
白栀:“……”
那不是恶周期的黑历史吗?
“好吧,你的确挺乖的。”
白栀捏了捏他毛茸茸的狼耳,“你这么乖,我不会不要你的。”
少年狼耳抖了抖,抬起微红的眼,“那小狗可以要一个亲亲吗?”
他小声补充:“你之前答应我说想要什么都可以的。”
白栀没忍住笑了下,抬起他的脸,在他侧脸亲了一下,往后退开,“可以了吗?”
头顶的狼耳刷一下竖了起来,少年湿漉漉的眼睛也亮了起来,白栀看到他身后钻出了尾巴,正在摇动着。
白栀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正要说些什么,身后倏地响起一道凉凉的冷淡青年音。
“亲完了吗,可以做了吗?”
第137章 第137章小鱼尾巴
听到青年的声音,白栀才反应过来雪莱还被自己晾着。
明明是来帮她补充能量的,却做到一半就被丢下,还观摩了她安慰哭泣小狗的全程。
她略有些尴尬地轻轻咳了一声,“可以了。”
正要站起身,袖子却还被少年揪着。
她不解:“……还有什么事么?”
少年湿漉漉的眸子望着她,抿了抿唇,“我也可以的。”
白栀一愣,“什么?”
少年看着她的眸子很认真,眼尾微红,嗓音还带着一丝沙哑的哭腔,“做这种事,我也可以的。”
白栀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耳根微微发烫,“……你都听到了?”
“嗯。”
白栀僵硬:“……这几天都听到了?”
少年看着她,点了点头。
这一瞬间,白栀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救救,这也太尴尬了。
也对,她都能听到他在门口哭的声音了,那他听到也是很正常的事。
少年晃了晃她的袖子,嗓音低低的,“我很乖的,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还有,虽然我没什么经验,但我会努力满足你的。”
身后面无表情的青年倏地轻笑了一声:“你以为谁都有资格么?”
他居高临下看着他,不紧不慢开口:“不要忘了,你只是一只刚学会化形的恶魔,你能为她提供什么帮助?”
少年身体一僵,面色变得苍白起来。
这句话并不算是嘲讽,而是真切地说出了事实,他是强大的恶魔,他可以帮她摆脱那种失控虚弱的状态,而他不能。
所以对她来说,他只是没用的东西,她选择青年才是正确的选择。
寒月慢慢松开了手,嗓音低下来,“……我明白了。”
脸侧忽的覆上一抹温热,女孩温暖的手捧起他的脸,唇瓣碰了碰他的额头。
“不要这么想,你只是年纪太小了,修炼的时间还不够多,他在你这个年纪,说不定连化形都不会呢。”
白栀看到了他眼底阴郁的情绪,自卑、自弃,但其实他才只有十几岁,比不过这些动辄几百年的恶魔实属很正常。
寒月眼尾的红愈发浓深,用脸蹭了蹭她的掌心,明明已经是独当一面的狼族首领了,此刻却像撒娇的幼狼似的。
“我会努力修炼,不管几百年,然后帮你、满足你的……主人。”
白栀:“……”
倒也不必以这个为目标修炼吧?
白栀以手抵唇轻轻咳了一声,耳尖微红,看他那么认真,嗓音含糊开口:“如果你真这么想的话,也不是一定要等到那么久,其实这种事也不是一定要有帮助才能……”
“做”字还在喉咙里,白栀忽的被冰冷的手指抓住了手臂,往后一拽倒进了一个浸着凉意的怀抱里。
紧接着面前一黑,狼耳少年的脸变成了漆黑的门板。
白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应该是等的不耐烦了,毕竟平时都是一来就做,做完他就毫不停留的地回自己房间,他应该想早点做完早点回去的。
她从他怀里转过来,带了点歉意,“不好意思,浪费你时间了……唔!”
冰冷的手指一下就是三根。
白栀有些不太适应,之前他都是很有分寸和礼貌的,没有这么莽撞过,而且都还没走回房间里。
不过她也没太在意,毕竟是她亲到一半把他晾在那,他有点急也是正常的。
她抬起眼,对上那双雪青色的眸子,又暗又深,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呼吸都能交缠在一起。当然,和她更近的是手指,正深陷在蜜糖罐中。
对视了几秒,白栀感觉他的目光下移了一点,落在了什么上面,又或是只是随意向别处投去视线。
忽的,他纤长的眼睫颤了颤,低下头朝她靠近。
这个举动白栀很熟悉,这是她这几天发现的他的小习惯,在过程中,偶尔会这么靠近她,盯她两秒,然后把脑袋搭在她的肩上。
她想,或许是他也会累?毕竟他看上去就是一副斯文羸弱的模样,而且要被她吸取能量,会累也很正常。
白栀以为他这次也是要这么做,主动偏过头去,让出来肩膀的位置给他休息。
青年却没有把脑袋搭在她肩窝,而是顿在了空中。
呼吸也跟着停滞了下来。
空气一片安静。
几秒后,他垂下眼,倏地轻笑了一下。
白栀不明所以,转过头,正要问怎么了,飘飘忽忽的感觉让她忘记了开口。
修长粉透的手指离开,顺着指尖往下滴着栀子露。
小猫似的哼鸣几声,白栀推推他的肩,“回去……”
话没说完,甜腻的栀子露贴上了膝弯,一只细细的小腿离地,紧接着小鱼尾巴就亲了上来。
这一下亲得又凶又重。
白栀理所当然的没站稳,纯白长发猛的一晃,倒在了身后的门板上,撞得门板一晃。
“……呜!”
白栀眸中染上疑惑,想出声,绵软的声音却都碎在了空气里,组合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青年的亲亲和平时太不一样了,之前都是理智克制,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更别说是站在门口亲亲。
每亲一下,身后的门框都会随之晃动,发出声响。
“……没事吧?”
模糊的意识里,白栀听到了门外的小狗担心的声音,瞬间清醒了过来,羞赧感涌了上来,推搡着他:“别、别在这里亲……呜!”
青年并没有停下,反而还指骨扣紧了她的腰窝,沉默着不发一言,越发凶地亲她。
白栀的意识再次糊成了团,眸子蒙上一层湿漉漉的水汽,在绯红眼尾凝成摇摇欲坠的泪珠。
在一个瞬间,她的眸子失焦,圆润粉透的脚趾紧紧蜷起,身体颤抖着,无意识地抬手糊了他一巴掌。
“啪。”
这声巴掌声在平息下来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响亮。
气氛变得死寂下来。
白栀慢慢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正要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抱着她的青年忽然低下了头,脑袋埋进她的颈窝里。
不平稳的呼吸氤氲在颈窝,青年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紧接着有什么温热的水珠掉落在她锁骨上,待了不过几秒,又顺着她的锁骨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白栀一愣,视线寻声看过去,在地板上看到了一颗漂亮的珍珠,泛着隐隐约约的蓝金光。
据说人鱼的眼泪会化成珍珠,所以……他哭了?
因为被她打了一巴掌?
白栀有些不可思议,但想想以他冷淡理智的性格来看,在这种时候被打巴掌,的确挺那什么的。
她不禁产生了负罪感,格外心虚,她居然在一晚上的时间,把两个男恶魔弄哭了。
白栀抬手戳了戳他,小声道歉:“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她沉默两秒,咬牙道:“是你刚刚亲得太凶了,我没意识失控了。”
不得不说,站着亲亲的确是有点东西的,有身高差,所以她要一直踮着脚,如果有一下亲得凶没站住,接下来就会更……
青年脑袋埋在她脖颈里,抽泣了一下,又掉了颗小珍珠,嗓音沙哑低沉,“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白栀被他的问题问懵了。
他们不是冰冷的帮助与被帮助关系吗?
真要说讨厌的话,他看起来才像是讨厌她的那个吧,每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语气也是冷冷淡淡的。
至于她……老实说她倒是不讨厌他,毕竟虽然可能抱有什么隐晦的目的,但他还是帮了她,每天任劳任怨地晚上给她当充电宝,白天穿上围裙做饭。
于是白栀摇了摇头:“不讨厌你。”
青年安静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嗓音由低沉变得温和起来,“真的吗,小栀,不要讨厌我。”
白栀忽然察觉出有些不对,他的语气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按照他冷淡理智的性格会说出这种近乎撒娇的话吗?
……而且这明明应该是门外失落小狗的台词。
这种语气让白栀忽然想到了第一次在庄园见到他的时候,那个单纯又有些笨拙的样子。
“……”
脑海里涌上不敢相信的猜测,白栀沉默了好几秒,才艰难开口:“你是和我抓螃蟹的雪莱吗?”
青年点了点脑袋,呼吸闷闷的。
白栀沉默了。
眼下的情况,才刚结束,小肚子刚被他喂饱了,装了满满的柠檬露,他的小鱼尾巴还待在窝里。
这种情况下,他忽然切换人格了?
那她怎么办?
要知道,他的这个人格可是很单纯的,救命,她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
还没等她想明白,青年小声出声:“小栀,我们在做什么?我感觉……有点奇怪。”
感觉到小鱼尾巴动了动,白栀抬手捂脸,艰难出声:“你知道自己还有个人格吗?”
青年一愣,懵懵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经常会睡着,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不同的地方。原来是这样吗……小栀,我另一个人格是什么样的?”
他看着她潮红的小脸,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某种意义上也能这么说吧。”
白栀顿了顿,“说起来还挺复杂的,我们能不能坐着聊,主要是我腿好酸,实在站不住了。”
一听到她说累,青年就把她抱了起来,走回房间里面,抱着她坐在沙发上。
白栀手撑着他的肩膀,慢慢坐起来。
分开。
小鱼尾巴晃了晃。
青年耳根染上一层薄红,“小栀,我、那个……”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些都是另一个人格做出来的事,而他连跟她牵手都没有过。
青年看着她擦拭着,眼尾还有点红,却抿紧了唇,认真道:“对不起小栀,我会对你负责的。”
白栀:“……”
第138章 第138章想亲
白栀感到有点苦恼。
雪莱平时的性格冷淡理智,和他沟通很直接,现在切换了人格,和之前的性格大相径庭,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昨晚她揉着眉心跟他解释了一遍人格的事,还有两人冷冰冰的帮助关系,但他好像很受伤的样子。
眼尾微红,怔怔看着她,嗓音闷闷的,“……是这样吗。”
他默默低下头,“我知道了,小栀,所以不需要我负责。”
一副马上就要掉小珍珠的样子。
……不需要负责反而还不高兴?
白栀好不容易把人劝回房间休息了,结果第二天一起来,看到自己门口蹲着两只小狗,两只小狗还较着劲,争着门口的位置。
见她出来,雪莱抬起眼睛看她,嗓音闷闷的,“小栀,他是谁?为什么待在你房间门口?”
“少装。”
另一只小狗也忿忿出声:“昨天明明就是你欺负的她,我都听到她哭了,现在还装无辜。”
白栀:“……”
白栀扶着脑袋,雪莱的冷淡人格知道这个人格所做的事,但这个人格却完全不知道,单纯又懵懂,就像是尚未经事的少年一样。
而寒月也是年轻气盛的少年,才十几岁的年纪,两个人凑到一起她都怕他们打起来。
而且关键是,雪莱现在这个样子,她该怎么和他……?
白栀吸着果汁,目光看向餐桌边坐着托着下巴,拨弄水花跟鱼缸里的小水母玩的青年。
察觉到目光,青年也投来视线,眸子清澈湿润,眉眼微弯:“小栀,你还想抓螃蟹玩吗?海里有很多……”
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白栀默默吸了一大口果汁。
以他的性格,她如果要他帮她他肯定会同意,但就他现在这种单纯的状态,白栀感觉自己像在犯罪。
所以还是先把人格切换回来吧。
白栀放下杯子,试着问他:“你之前经常睡着,是在什么情况下睡着呢?”
雪莱眨了眨眼,“不太记得了,好像在感觉很累的时候就睡着了。”
白栀蹙眉,很累的时候……那让他消耗精力疲惫了会不会就切换回来了?
她抬起眼:“你刚刚说怎么玩?”
雪莱一下精神起来,“海底有很多种类的螃蟹,还有水母群,还有……”
白栀站起来,“走吧。”
“不过该怎么去海底,这么深的海,会被淹死吧?”
雪莱扑闪了下眼睫,耳根微红起来,小声:“我可以帮你。”
白栀看他,示意他继续。
青年慢吞吞挪过来,白皙耳根越来越红,快速凑近她,低头在她唇瓣啄了一下,又飞快挪开。
凉意在唇瓣漫开,白栀愣了下,再看过去的时候,青年已经红着脸转过了身,慌张地支支吾吾解释:“亲一下就可以在海里呼吸了,可以维持一天。”
白栀了然点点头,一转头却看到了旁边少年阴郁的眼神盯着他,抿着唇,显然很不高兴。
他转过眼看她,眼尾有点红,凑过来揪她的袖子,“我也想要亲亲,可以吗?”
“……”
眼看着又要哭了,白栀认命地低头在他脸侧吧唧一口,再抬起头,小狗是满意了,但雪莱瞳孔瞪大看她,不可置信的受伤神情。
他看着她,眼眶一下就红了。
“小栀原来喜欢他……”
白栀:“……”
哄完一个另一个又要哭,白栀只觉得头都要炸了,索性直接摆烂,“不许哭。”
揪着雪莱的衣领把他丢下海里,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
海底世界缤纷奇幻,人鱼入水才真正展现了瑰丽的姿态,鱼尾华丽璀璨,像宝石一样波光粼粼。
雾蓝色的长发在水中飘动,白栀被他牵着手,在布满珊瑚的海底肆意穿行。
他召来色彩漂亮的游鱼螺旋盘旋在他们身边,泡泡漂浮,与绚丽的游鱼共舞,一起沉入血月下的海洋。
就这么玩了
一天,看过海底各种各样的鱼,抓了螃蟹,坏心翻过乌龟看它翻身,探索古老的沉船宝藏。
最后来到了一处久远的庞大遗迹,白栀坐在断裂的墙上,昏昏欲睡,听他吹海螺的曲子。
最后睡着之前,白栀看着他坐在阴影里,隐约听到轻声呢喃,“小栀,我好开心。”
“能再次……”
“嗯……”
白栀睡着了,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贝壳床里,坐起身,看到了坐在身边远远眺望遗迹的青年。
“你醒了?”
“……唔”有点呼吸不上来,白栀连忙拽住他的手一拉,对着他的唇角吧唧就是一口。
她亲完就往后退开,没有看到青年微微紧缩的瞳孔。
“呼……差点呼吸不上来。”
白栀拍了拍心口,松了口气,抬眼看他:“你人格切换回来了吗?”
青年抿了抿唇:“小栀……”
好吧,还是没有。
白栀收回目光,“我们先回去吧。”
感看来这种方式不太行,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好。”
漂亮人鱼抬手环住她的腰,抱着她朝海面的船只游去,白栀感觉凉凉的指骨扣着腰窝,眨了下眼。
……昨天他不还拉一下她的手都脸红吗,今天居然都敢上手抱着她了。
上船,在船上等待已久的少年一下就跑了过来,头顶狼耳跟着抖了抖,“主人。”
白栀抬手揉了下他毛绒绒的脑袋,“还是别叫我主人了,直接叫我名字吧。”
被这么大只的少年叫主人她总觉得怪怪的。
寒月脸贴着她的掌心蹭了蹭,黏黏糊糊的,“好,白栀。”
“既然他现在不能帮你,晚上我能不能跟你一起……”
身后的青年忽然出声:“小栀,我好像想起来了,我之前听着别人讲故事的声音会睡着。”
白栀收回手看他,“真的?”
寒月眯起眸子,冷声:“想睡着的话,最简单的方式是打晕脑袋。”
……别说,这个提议白栀还真心动了。
不过想了想,要是再打出来什么第三第四人格就坏了,还是老老实实来吧。
于是晚上白栀拿着故事书来到他房间,坐在他床边,念起了故事:“从前有一只小兔子……”
“小栀,你可以离我近一点吗?我有点冷。”
白栀狐疑看他,“我怎么没觉得冷?”
“算了。”白栀也觉得坐着冷冰冰的凳子不舒服,翻身上床,靠着床头,继续念。
念了大半宿,白栀口渴喝了两杯水,转眼却看到青年还睁着眼睛,精神奕奕的。
“……这样你真的能睡着吗?”
青年眨了下眼睫,嗓音茫然,“我也不知道,小栀,要不然换别的方式?”
白栀合上故事书,“什么方式?”
雪青色的眸子眨了眨,“在海底你醒过来的时候亲了我一下,我觉得有点晕,好像是要切换人格的感觉。”
白栀目光扫过来看他,“是么?”
她转过来,倏地凑近他,小脸离他的脸只有短短几公分距离,呼吸的热气都能铺洒在他脸侧。
她一手撑着他的心口,一手手指在他唇瓣上轻轻摩挲,模拟着亲吻的动作,嗓音也软的不可思议,挠过耳廓,“你是指这样么?”
青年身体绷紧,耳根发烫起来,轻轻嗯了一声。
白栀笑了一下,缓缓凑近他,眼看着就要亲上来,青年眼睫微颤,下一秒,女孩的气息忽然抽离。
青年愣了一下,抬眼看去,女孩神色纠结,“哎呀,可是你现在就跟小孩子差不多,我实在是亲不下去,还是算了,再想想别的方法吧。”
青年抿了下唇,“……我不是小孩子。”
白栀笑着轻拍他的脸,“身体确实不是,可你现在的人格不就是小孩子么?”
“要是换回那个人格,我肯定毫不犹豫就亲了。”
青年:“……”
白栀收回手,“算了,感觉换人格这个事挺麻烦的,也不勉强你了。”
“虽然小月能提供的力量是少了点,但积少成多,也可以了。”
说着,白栀拿上故事书就要走,手腕忽然被冰冷的指骨抓住,身后的青年嗓音有点闷。
“……不要找他。”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白栀回头,青年已经解开了一排扣子,露出大片的冷白光景。
他指尖有点颤,捉着她的手按在上面,眼尾泛起红,雪青色眸子里流露出脆弱祈求,“我可以的。”
白栀定定看着他,“不装了?”
青年抿了抿唇。
白栀气笑了,“好玩吗?”
雪莱颤了下眼睫,嗓音低下来,“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他顿了顿,“在对你做了那种事之后。”
白栀愣了下,“……你不会是指按着我在门口亲亲那事吧?”
青年神色黯然,轻轻嗯了一声。
白栀揉了揉头发,有些无奈,“我倒也没因为那种事生气。”
这不就是一点小情趣吗?
雪莱垂着眼,“你打我了,因为讨厌。”
白栀:“……”
她咳咳了两声,凑近他耳边,解释了两句:“那是因为……”
青年听完,一怔,喃喃复述:“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太舒服了没……”
白栀听得耳根一红,连忙打断他转移话题:“好了到你了,讲故事也就算了,亲一下就能睡着这种理由,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青年颤了颤长睫,低声:“对不起,这是我的私心。”
这么可耻又卑劣的私心。
他安静了几秒,脑袋搭在她的颈窝,浑身气息低落:“我很想和你接吻,但你讨厌和我亲吻,所以我才想用这种方式,抱歉。”
白栀听完沉默两秒,“我怎么就讨厌和你亲了?”
青年嗓音从衣料间闷闷传来:“你从来没亲过我,我每次想亲你,你也都会偏头避开……但是却亲了很多次那只恶魔。”
白栀再次陷入沉默:“……”
她艰难出声:“就是说,有没有可能,那是我以为你累了,想把肩膀搭我身上靠会。”
青年:“……”
颈间的呼吸有点僵,显然他也懵了。
空气就这么尴尬的沉默了半晌,他低低出声:“那每次做的时候,你都没有亲我,我看过人类的书,准备期间都会用亲当做前戏抚慰的。”
“…………”
白栀深吸了口气,没有感情地吐字:“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很急呢,毕竟——”
她面无表情:“再不做就要饿死了。”
青年:“……”
白栀又气又好笑,他是在指望一个快要饿死的人还要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摘菜洗菜切菜吗?
雪莱也意识到这些都是自己产生的误解,神情有点僵硬,脑袋埋在她颈窝里,“抱歉,是我误会了。”
他抱着她起身,抬步走进水池里,浸入水中变回了漂亮的鱼尾。
青年慢慢抬起脑袋,那张平日里总是冷淡表情的脸眼尾泛着红,漂亮秾丽,唇瓣也红红的。
耳后的漂亮耳鳍微张,此刻像诱人的海妖。
他捉着她的手覆在之前摸到过的鱼尾巴上,雪青色眸子定定看着她,轻声问:
“原形补充的力量更浓稠,要试试吗?”
第139章 第139章恋爱脑魔主
窗外血月低压,莹莹的光透进窗棂。
船只驶进颜色更暗的海域,风平浪静的海面开始暗流汹涌,潮湿的空气混合着腥咸的海风,低气压不断涌动。
白栀低头看了眼手下漂亮的鱼尾巴,指腹下的蓝金色鱼鳞微微起伏,似乎是在呼吸,又像是别的原因导致的。
她指甲刮了刮这几片鳞片,感觉到抱着她的青年身体紧绷,呼吸也跟着沉了下来,随着有一下剐蹭得重了,闷闷哼了一声。
“是么?”
白栀轻笑了一声,抬头凑到他脸前,朝他耳窝吹了口气,语气软绵绵的,“可是你不出来,我要怎么试?”
雪莱颤了下眼睫,修长指骨扣住她的腰,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静,但不平稳的呼吸却
暴露了他的紧张。
“这次可以先亲吗?”
“你是指这样吗……?”
温热的柔软指尖覆上他的脖颈,不经意擦过弧玉喉结,落在脸侧,像羽毛一样点触,最后停留在唇瓣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喉结蓦地滚动了下,扶着她腰窝的指骨蓦然收紧。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白栀笑了下,却没有亲上来,而是玩一样指腹摩挲他的唇瓣,好似游刃有余的猎人一样钓着他。
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忽的出声问:“你的那个人格是怎么回事?”
空气倏地安静了下来。
“说话。他不知道,你一定知道。”
雪莱沉默了几秒,脑袋抵在她肩头,低低出声:“他是很久之前的我,幼稚,不成熟,因此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后来经历了一些事,他不愿意相信,产生了逃避心理,把自己藏起来,因此诞生了我。”
白栀感受着他的呼吸闷在颈窝,指腹捏着薄透的耳鳍摸,笑,“现在也没见有多成熟,亲不到我就哭。”
青年身体猛的紧绷起来,“没有的事,那是另一……”
“别狡辩,我知道是你哭的。”
白栀掏出那几颗漂亮的小珍珠,在掌心晃动,流光溢彩,“在这方面你还不如小月,他哭就大大方方的哭,你哭完还不好意思躲起来。”
脖颈忽然一痛,热气夹杂着青年嗓音闷闷的,“不许在我面前提他。”
小人鱼还学会咬人了,白栀坐在他鱼尾巴上,下巴靠着他凉丝丝的头发,低低呢喃,“这次不会丢了。”
“什么?”雪莱没听清,抬起头问。
白栀抬手掐住他的脸,笑眯眯开口:“这小珍珠还挺好看的,再哭几颗,给我串个手串?”
“……”
雪莱安静几秒,“你想要的话,之前攒了很多,可以做很多东西。”
说着低头就要拿出来,白栀压住了他的手,“那些就留作纪念吧,我想要的是……”
她凑近在他唇角轻轻亲了一下,指腹落在那几片漂亮的鳞片上,按了按,慢悠悠补充:“你在这种时候哭出来的。”
雪莱耳根笼上一抹薄红,别开眼,语气冷冰冰,“我不会哭的。”
白栀细臂圈住他的脖颈,笑盈盈的,“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手指敲敲漂亮鳞片,“还不打开吗?”
雪莱捉住她的手,表面拉开,却暗戳戳牵住她的手,从指缝钻入,扣住。
他低低应了一声,呼吸缓慢又灼热。
白栀低头,扶着他的脸正要亲上来。
窗外忽然闪过一抹白,紧接着巨大的雷声轰隆而至,雷暴瞬间笼罩了这艘海上的船只。
白栀被吸引了注意,看向窗外,这才发现船只驶进了雷暴区域。
乌云遮住了血月,气压格外低,雷电闪过的瞬间,白栀在呼啸的海浪风暴中看到了一抹猩红。
紧接着,船只好像被不知名的东西卷住,像玩具似的拖进了海浪当中,只是一个呼吸,就沉入了冰冷的海水里。
海水倒灌进断裂的船舱,视线中的世界快速褪色,一瞬间由彩色变成了模糊不清的黑白,由红光晕染着,怪异诡谲。
白栀感觉头疼得好似要裂开,再转头一看,刚刚还待在她身边的雪莱不见了。
鼓膜一阵刺耳的嗡鸣,尖锐却又厚重,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刺痛。
白栀不堪痛苦捂紧了耳朵,看向窗外,灌进房间的海水不知何时变成了不知名东西组成的粘液,黑色的,密密麻麻,蠕动着朝她靠近,要把她拖进去啃食吃掉。
她猛的晃了晃脑袋,再看过去时黑色粘液又变回了海水。
……幻觉?
忽然而来的变故让白栀觉得奇怪,好在她现在还会在海里呼吸,打碎窗户游出去,抬眼看到了罪魁祸首。
一条巨大的触手缠在船上,玩一样轻飘飘把船舱勒断成了两半,猩红的触手肌理好似流动着液体,诡谲又艳丽。
难以形容的香味涌入鼻尖,像香甜的蛋糕奶油,阳光下暖融融的气味,再转瞬间又变成浓烈的火焰燃烧刺鼻味道。
……熟悉的味道。
白栀的意识不可控地被吸引,清明的目光变得木然起来,看着那条巨大的触手,身体缓慢坠入漆黑的海洋之中。
直到猩红色布满视野,近在咫尺,白栀的意识彻底陷入了一片泥泞的黑暗。
再次醒来,白栀颤了颤眼睫,发现自己倒在一片柔软的海草里。
揉了揉涨疼的脑袋,白栀坐起身视线扫了扫周围,看到远处有一座奇异的海底建筑群,格外大,绵延没有尽头,在黑暗的海底闪烁着光,极尽奢华糜丽。
不过这不是重点。
白栀视线往上,落在大门口悬挂着的几颗巨大珍珠上,被擦得锃亮的珍珠上写着明晃晃的几个大字。
——魔主的巢穴。
白栀:“……”
虽然不太明白这是什么癖好,但她好像找到恶魔之主的住所了。
白栀刚想从海草里站起来,琢磨该怎么潜入魔主的巢穴,一道冷光忽然架在了她脖子上,传来刺痛感。
“什么人!?”
白栀慢慢转过头,看到了一条人鱼,穿带着盔甲,像是巡逻的守卫,正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那个……”
怕他有什么通风报信的能力,白栀没敢直接动手,她正想开口糊弄下,目光落在他的鱼尾上,看着熟悉的鳞片忽然一顿,转了话锋。
“你认识风铃吗?”
守卫人鱼听到这个名字一瞬间就变了表情,眼底划过愕然,同时又警惕起来,紧盯着她:“你到底是谁?”
白栀见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掏出从婆婆那里拿到的那个破旧的小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鳞片和风铃。
咣当一下,人鱼手里的武器掉在地上,从白栀手里夺过盒子,颤抖着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白栀深吸了口气,开始绘声绘色套关系:“是这样的,我邻居奶奶的奶奶的奶奶就叫风铃,她一直在等着你回来,但是却没等到你,巴拉巴拉……”
人鱼听完故事,神情有些恍惚,手紧紧攥着那只风铃,艰难回过神来,“小玲……”
人鱼名叫南霖,在许多年前和人类风铃相爱,在那场大规模恶周期变故前出门,等他再回去找她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他以为她死在了那场恶魔暴乱里。
南霖将风铃和鳞片小心收起来,看向她,眼里是对小辈的心疼,“这一路上很辛苦吧,我带你先去休息。”
进入魔主巢穴出乎意料的简单,攀上了守卫人鱼的关系,白栀轻而易举地被带进了守卫森严的魔主巢穴之中。
只不过人鱼在看到门口那几颗硕大的珍珠门牌时脚步顿了顿,怀疑鱼生似的退出来,看了两圈才带着她进去。
这座建筑群格外大,说是巢穴,其实更像是一座城,一座看不见尽头的城,极尽繁华奢丽。
城里没有海水,进了城,南霖就变回了人形,收起了鱼尾。
一进城,白栀就吸引了所有恶魔的目光,恶魔不会掩饰自己的欲望,感兴趣就要得到,有的还在目光灼灼打量着她,有的就已经走了上来。
“人类?”
恶魔弯下腰,就要抬起她的小脸,南霖适时隔开他的手,语气冷沉,“这是我主带来的。”
此话一出,面前的恶魔脸色一僵,连忙悻悻地收回了手,走了回去,周围蠢蠢欲动的恶魔也纷纷按捺了下来,也不敢多看她了。
白栀看他冷峻的脸一眼,唔……这恶魔还真会撒谎,说谎话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南霖给她在城里安排了个房间,搜集了一些吃食过来,“你先在这里待一晚,明天我送你回去,放心,没有恶魔敢伤害你。”
白栀作乖巧状眨了眨眼,“我可以在这里多待几天吗?我想看看恶魔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只待一晚上她
该怎么潜入魔主宝库拿东西呢,肯定得多待几天。
南霖一顿,像是想到了以前目光有些黯然,“也行,我让护卫队的人跟着你,在这里逛逛。”
白栀就这么在恶魔城里住了下来,为了找魔主的宝库,在城里到处乱逛。
或许是身后总跟着一队护卫队的缘故,在恶魔中渐渐传出来一种传言——她是魔主饲养的小人类。
白栀觉得离谱,但并没有澄清,而是主动坐实了传言,毕竟她在城里溜达了好几天,连十分之一都没逛过来,这样下去要找到什么时候。
她轻咳一声,跟身后的护卫队少年搭话:“你知道我是谁吧?”
少年恶魔愣了一下,懵懵地点了下头,“知道的,你是我主的……”
白栀叹了口气,故作深沉:“其实我最近跟他闹别扭了,才从他身边跑了出来。”
少年恶魔又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之前从来没见过你。”
“是这样的,他实在太粘人了,每天都要粘着我,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跟他吵了一架。”白栀悠悠叹气。
少年恶魔一副听到了重大信息的模样,倒吸了口气,眼神又震惊又好奇。
“我原本很气,这几天慢慢想通了,或许是失去了才会知道珍惜吧,没有他的日子太孤单寂寞冷了,我想跟他道歉,回到他身边。”
白栀抬眼看他:“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不想被他发现,你能帮帮我吗?”
少年恶魔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然后满脸好奇追问:“我主真的是那什么……恋爱脑粘人精吗?”
白栀沉重点头:“是的,他说没有我他一个人真的不行。”
不出一天,魔主是究极恋爱脑的传言就传遍了整个恶魔城。
由于传言,白栀跟着少年恶魔来到魔主居住的宫殿的时候,没有恶魔敢阻拦,轻轻松松就放白栀进了魔殿。
听说因为魔主不喜欢别人踏入他的领地,魔殿内一个守卫的恶魔都没有,这倒是正好方便了白栀,一愣畅通,在里面快速寻找着。
唔……魔主的宝库会在哪里呢?
白栀思考着,忽然看到了两颗熟悉的珍珠门牌。
上面用金色的光写着两个字——宝库。
白栀:“?”
门扉透着光,她小心推开一条缝,差点被宝物的光晃了眼。
还真是宝库。
白栀抬手扶了下脑袋,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脑子里空荡荡的,又格外平静,像月光下的海面,找不出任何波浪。
“……嗯。”
过了几秒,她放下手,抬起安静的眸子,平静的想。
还挺轻松的,看来这个魔主对于这些宝物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就这么大喇喇堆在地上,这样的话,丢了一件宝贝应该也不会太在意吧?
白栀推门走进去,思考什么宝物会叫深海之心,抬眼一看,在一道纱帘后看到了一道惹眼的红色,纱帘半遮不遮,露出台子上那颗拳头大的红色宝石。
只用漂亮已经无法形容它了,通透,鲜红,瑰丽无双,只是静静躺在那里,好似有生命般,像心脏一样起伏呼吸。
白栀走到台子前,被它吸引挪不开目光,抬手轻轻触碰这颗宝石。
一条猩红的触手忽然从纱帘中伸出,缠上她纤细的腕骨。
冰冷的触感让白栀猛然清醒,瞪大眼睛,目光看向触手的源头,在影影绰绰的纱帘中看到了一道慵懒侧躺着的身影。
隔着轻纱,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
他轻轻笑了一声,猩红触手顺着她的手腕上移,在手臂留下一层晶亮的粘液,触手慢慢缠上她白皙的脖颈,薄透的皮肤下血管鼓动。
触手尖端在她脸侧缓慢摩挲了下,似恋人间亲昵地爱抚,又像逗弄宠物般悠闲,此刻却让白栀觉得毛骨悚然,后背一阵发寒。
“这不是我饲养的小人类么?”
第140章 第140章情药
白栀抬眼看向触手的源头,隔着一层纱帘,朦朦胧胧,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听声音低沉缓慢,语气优雅又矜贵,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显然不会是什么守卫,那么他的身份很清晰了。
这座恶魔城的主人——恶魔之主。
好吧,当小偷被主人当场逮捕这种尴尬的事也是落到她身上了。
而且听他的话,显然还知道她的“身份”。
ok,罪名里再加一项造谣。
冰凉的触手缠在脖颈,阴冷黏腻的触感让白栀感觉到不适,不过她并没有轻举妄动,毕竟她现在身体力量只恢复了十之一二,想要对抗魔主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敢肯定,只要她动手,下一秒缠住脖颈的触手就能把她绞死。
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硬刚不行,那么只能用别的办法了。
空气阴冷低沉,纱帘后的视线凝视着她,目光好似凝成了厚重的粘液,牢牢压在身上,构成贴合每一寸皮肤的窒息牢笼。
白栀缓慢呼吸了口气,伸手轻轻捉住了这根触手。
在魔主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将他的触手缓慢牵到脸前,亲了一口。
纱帘后的身影明显一愣,下一瞬目光顿时冷锐下来,周围的空气也沉了几分。
那根触手也缠上了她纤细的脖颈,紧紧勒住,刺痛传来。
“唔……!”
窒息感吞没感官,那道视线不悦地紧盯着她,像是没想到一个人类竟然这么大胆敢冒犯自己。
视线变得模糊,赶在还能说话之前,白栀含着气音艰难吐字:“您不好奇为什么吗?”
几秒后,触手慢慢停了下来,松开她的脖颈。
白栀得以呼吸,身体绵软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说。”
淡漠的字眼落在她头顶。
白栀抬起眼,湿润的眸子炙热地注视着他,一字一句:“您的触手实在太美丽了,我没忍住。”
“……”
话音落下,白栀感觉周围的空气降到了发寒的地步,被调戏了的魔主大人眯起眸子,难以形容的嫌恶目光似利刃扎在她身上。
眼看着死期将至,白栀不慌不忙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一副心愿已满足的样子,“好了,这下您可以杀掉我了。”
她是满足了,魔主的心情更差了,盯着她,触手缠住她的颈项,强硬抬起她的小脸。
他嗓音冷沉,“你以为自己能死的这么容易?”
“虫巢怎么样?那里的小虫子们很热情,有些喜欢吃活的,用口器啃咬你的身体,钻进热乎乎的身体里面筑巢,还有些喜欢储粮,放干净血,风干肉块带回巢里……”
白栀眨巴了下眼睛,怎么感觉这说话风格似曾相识。
“这么一想确实有点……”
魔主嗤笑,“害怕了?”
“确实有点不划算。”
白栀煞有介事地沉吟两秒,然后抓住他的触手,又结结实实亲了一大口,吧唧声音在安静
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这下划算了。”白栀擦了擦唇瓣的晶亮粘液,点点脑袋,“你可以动手了。”
“……”
纱帘后的身影一动不动,堂堂恶魔之主显然没经历过这种事,被她无耻的流。氓行径给沉默到了。
白栀趁机把他的触手抓在手里玩,一会儿指腹捏着滑溜绵软的触手,一会儿指尖戳戳吸盘,把吸盘那面盖在自己手背上,感受了一下吸力,然后又扯着触手尖尖扒拉开。
“……你还玩起来了?”
绵软的触手忽然发力,钳住她的下巴,淡漠冰冷的目光透过纱帘扎向她,“你不知道你会死吗?”
“知道啊,所以要爽完再死嘛。”
猩红触手尖尖就在唇边,闻起来香香的,白栀伸出小舌头舔了下,味道倒不难吃,有些古怪的甜味。
她笑眯眯抬起眼,直视着他,慢悠悠吐字:“很甜。”
“嗯!”
颈间触手猛然收紧,白栀闷哼出声。
不过这次白栀没有再勉强说话,而是静静等着,在心中倒计着时间,数字指到一的时候,窒息感消失了。
触手松开了她,白栀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看到触手收回了纱帘中,束缚她的换成了另一种坚硬的冰凉,箍在脚踝上。
紧接着纱帘拨开,男人优雅矜贵走了下来,在她面前站定,半蹲下来看着她。
白栀抬起头,明明距离很近,却看不清那张脸,一片模糊,只能感觉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
“除了我,和这把钥匙,没有人能打开这条锁链。”
他垂眸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低笑了一声,晃了下指间的金色钥匙,语气不紧不慢,“既然是我饲养的宠物,那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
说完,恶魔之主离开了房间,只剩下白栀一个人。
白栀看了眼脚踝上的金色锁链,抬手揉了下紧皱的眉心。
她当然不会一无所知就闯进恶魔之主的巢穴,在恶魔城的这几天她到处搜寻关于魔主的信息,来之前她还借着“给魔主道歉”的理由向护卫队的恶魔们打探过他的喜恶。
少年恶魔思考了半晌,告诉她:“我主不喜欢无趣的东西。”
所以白栀没有选择老老实实求饶或是反抗,而是做出了这样大胆的行为。
虽然风险很大,但白栀觉得值得一试。
因为他明明知道了她在外面造谣,却没有第一时间制止,还放她进入自己的巢穴,这代表他肯定是对她感兴趣的。
果不其然,他刚刚被她这么冒犯,也没有杀了她,只是把她锁了起来。
而且……
白栀抬手抹了抹脖颈的晶亮粘液,她觉得刚刚她亲他触手的时候,他好像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生气,更像是故意表现的这么愤怒。
第二次捉着拉到嘴边亲的时候,还有一段距离呢,触手都快贴上来了。
嗯……白栀沉默了。
他不会真喜欢变态吧?
不管怎样,算是从魔主手下活过来了。
反正被锁着也跑不掉,白栀从地上站起来,淡定拉开纱帘,毫不客气地霸占了魔主的床,扑进去抱着枕头睡觉。
睡得昏昏沉沉,一抹冰凉钳住她的脸,白栀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魔主站在床边,目光冷冷盯着她。
白栀困得不行,糊成团的脑子里还记得他喜欢变态的,扯下他的手亲了两口,拽着他在旁边躺下,丢掉抱枕抱住他,又安详闭上了眼。
“……”
睡着睡着,白栀感觉格外的热,迷迷糊糊又睁开了眼,看到自己抱着抱枕睡在大床的角落,缩成一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而原本她睡的床正中央被魔主占据,悠然睡着,金色锁链从床头延伸到她的脚踝。
不用想就知道,她肯定是被他丢过来的。
可恶,她睡不好他也别想睡!
白栀正想把他吵醒,目光忽然看到他胸前口袋露出了一抹金色,是那把钥匙。
她当即改变了主意,轻手轻脚挪过去,指尖慢慢朝钥匙伸过去。
即将碰到的时候,一根触手倏地缠住了她手腕,紧接着冷然声音倏然落在她头顶。
“你在做什么?”
白栀抬起脑袋,对上他冰冷的视线,眨巴了一下眼,然后……
手掌结结实实按了下去,不偏不倚按在心口。
魔主:“?”
白栀揉面似的揉了一把,还捏了捏,随后给出高度评价:“很大,很软,谢谢款待。”
正要收回手,手腕上的触手紧了紧,冰冷指骨掐起她的小脸,“这是宠物对主人该有的态度?”
白栀无辜眨眨清澈的眼:“是啊。”
好饿。
本来能吃到小人鱼的,忽然出了这样的变故。
身体急缺能量,才会睡到一半醒过来,关键是身边就有个整个恶魔界最强的恶魔,溢散出来的能量气息不停勾着她,这跟在快饿死的人面前放了顿满汉全席有什么区别。
白栀吸了口气,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不规矩地放在他腹部,指尖挠了挠,“还有别的,您想试试吗?”
面前的恶魔倏地笑了一声。
下一秒,白栀被毫不留情丢下了床。
一同丢下来的,还有她抱着睡的枕头,以及一句冷冰冰的话。
“这才是你该待的位置。”
白栀也没意外,没想过能吃到他,毕竟在她打探的信息里,魔主不管在复苏前还是复苏后,身边从来没有过女恶魔,简单来说,是个单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处男。
嗯,很可能连那方面的功能都没有。
她回头看了眼纱帘,没继续作妖,捡起枕头在毯子上躺下,离得远点就不会馋了。
小脸蹭了蹭枕头,眯起眼睛,还好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不然还怪冷的。
再醒过来时,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白栀慢慢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指腹忽然在后颈摸到了一点湿润,凑到鼻尖闻了闻,淡淡的香味。
脚踝的锁链很长,白栀可以在房间内自由活动,还没走几步,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白栀愣了一下,走过去开门,居然是护卫队的那个少年恶魔,送来了饭食和衣服。
“这是我主安排……”少年说着忽然一顿,目光掠过她脖颈的红痕以及脚上的锁链,眸子忽然瞪大。
白栀淡定:“一点小情趣。”
少年耳根忽的爆红,以手抵唇咳了几声,把东西塞给她一溜烟就跑了。
至于外面的传言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这就不知道了。
回房间吃了饭,洗了澡,白栀无聊的只能玩房间里堆放着的宝物。
魔主只会在要睡觉的时候回来,真就跟养小宠物一样,每天送来吃的,偶尔逗几下。
白栀实在饿的不行了,试着攻略他,但进展微乎其微,连碰都不让碰。
想着离他远点就不馋了,白栀抱着枕头去门口睡,他反而又不乐意了,揪着她后颈把她丢回床上,让她睡角落。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又是一天送饭,少年恶魔银宵看着她恹恹的小脸,忍不住出声问。
被满汉全席钓了好几天的饿死鬼白栀艰难扯唇,“哈哈,有吗。”
可恶,吃又吃不着,走又走不掉,每天就在那里馋她。
还是雪莱好。
这个魔主不是狗,却比狗还狗。
银宵:“是和我主闹矛盾了吗?或许我可以出出主意。”
白栀掀起眼皮,一脸平静:“他养胃,你有办法吗?”
银宵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耳根通红起来,“这、这个、我……”
白栀没精神听他结巴,关上了门,倒回小沙发里。
这几天根据她的喜好,屋子里添了不少东西,白栀抱着小抱枕,抬手用光凝成一把小钥匙。
钥匙倒是借着耍流。氓摸清了,逃跑路线也研究好了,但她不清楚他的行踪,万一他就在附近,一出门被逮住就完了。
晚上,到了该睡觉的时候,魔主不出意外的回来了。
白栀看他一眼,抱着枕头爬上床,乖巧在角落睡下。
她不作妖,魔主反倒奇怪了,淡淡看她。
“今天又想做什么?”
白栀扭头瞅他一眼,没理,抱着枕头继续睡。
后颈被冰凉的手指捏住,白栀猝不及防被冰一下,缩了缩脖子,“别碰我。”
修长指骨从后颈挪到下巴,掐起来,白栀脑袋抵在他腿边,倒着看他,依旧看不清他的脸,但听到他冷淡的嗓音落在头顶。
“昨天没给你摸,闹脾气了?”
白栀凉凉吐字:“不止昨天吧。”
除了第一天摸到了胸口,这几天连根手指都没碰到。
青年兀的笑了声,“就这么想摸?”
“不想,我晕奶。”
白栀拉开他的手,扭头继续睡,光摸有什么用,又吃不到,照样还是饿着。
不如省点力气睡觉。
要不说这个恶魔之主比狗还狗呢,她不闹腾了,他反倒不安生了,她睡得正香,被从被窝里揪出来。
她抱着枕头不愿离开,硬生生被抱起来,走进沐浴房,把
她端放在了门口小凳子上。
然后……这狗就自己解衣服洗澡去了。
白栀:“……你洗澡拽我起来干什么?”
青年解开衣服,大片光景露了出来,惹眼的白,白栀连忙别开眼,听到入水的声音才转过来。
看着他靠着池边,温泉水只漫到腰腹,漂亮锁骨和下方的盛景都露了出来。
他泡澡泡的慵懒散漫,目光也懒洋洋投过来。
“作为宠物,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看护你主人的安全?”
真把她当小猫小狗了吗!
白栀被他气得磨牙,但想做什么也没办法,只能恶狠狠盯着他,以此让他感受自己的愤怒。
青年却格外淡然自若,悠悠瞥她一眼:“现在不晕了?”
白栀张口咬住枕头角,边磨牙边忿忿道:“我晕大的,你太小了。”
“过来。”
“唤小狗呢?”
白栀睨他一眼,不仅没过去,还搬着小凳子又坐远了两步。
但这反抗的举动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下一秒一根猩红触手就伸了过来,缠住腰身把她带了过去。
锁链碰撞声叮铃。
白栀被触手卷进了温泉水里,斜坐在他的腿上,身上的睡裙裙摆飘在水里,好似游动的水母。
纤白手腕被触手圈住,白栀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的手结结实实按在了刚刚评价过的心口。
青年指骨掐着她的小脸抬起来,冷声,“小?”
刚刚离得远没怎么看清,现在近在咫尺,几乎贴在脸上,加上温泉水热气氤氲蒸腾,白栀这会儿是真觉得有点晕了。
……果然只要是雄性就经不起质疑。
之前还不让碰呢,说一句小,当即就要证明自己。
不行,离得近越来越饿了。
白栀觉得头晕眼花,一个眼黑,一脑袋栽进了他怀里。
青年身体一顿,以为她故意的,又在借机占便宜,捏着她的小脸抬起来,却看到她无神迷糊的眸子。
“……”真晕?
抱着她出水,抽了条绒毯裹住,放在软椅上。
白栀缓过来一点睁开眼,还没看清,被冰凉指骨捏着小脸转到一边,“晕就少看。”
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响过,白栀迷糊了一会儿,再回过神,面前的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
前几天的衣服好歹还能露出锁骨,现在衣领拉到喉结,浑身上下连手臂都不露,裹得严严实实。
白栀:“……”
本来是只能看不能吃,现在好了,连看也没有了。
白栀无力吐字:“太贴心了,谢谢你啊。”
看她恹恹的没力气,魔主索性直接给她换衣服,抬手抓住紧贴着小腿的睡裙下摆往上掀。
掀到腰间,忽然的凉意让晕乎乎的白栀忽然反应过来了,按住他的手腕,耳根微红起来,“不用你……”
“哪里没……”青年微顿了下,语气淡然,“给宠物换衣服怎么了?”
白栀想说自己可以,但青年已经利落地给她套上了干净的睡裙,修长手指探到裙摆下,扯掉那块被温泉水浸湿的小布料,拿了件新的过来。
冰凉的指骨抓着她的脚踝抬起,一一套进去,穿好,放下裙摆,一气呵成。
“……”
白栀感觉有什么东西悄悄碎掉了。
把世界调成静音,聆听她破碎的声音。
白栀生无可恋倒回软椅里,还没两秒又被薅起来,青年抱着她回了卧室房间,把她放在大床上。
她自觉地往角落一滚,抱着被子闭眼睡觉,头晕目眩的,没出两分钟就睡着了。
半夜迷迷糊糊的,感觉好像小脸枕着的枕头触感有了点变化,不是会陷下去的绵软,而是有了点硬度的柔韧。
她有些不习惯地蹭了蹭,想让棉花变松软一点,却越来越硬,越枕越不舒服。
“好饿……”
她翻身压住枕头,抱紧了点,无意识的呓语。
过了几秒,冰凉的触感捏了捏她的后颈。
“明天就能吃了。”
……
翌日,白栀是被揪兔耳朵的触感弄醒的。
耳朵痒痒的,像是有什么在耳窝捏来捏去,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如玉的喉结,以及散乱的衣领下漂亮白皙的锁骨。
她视线稍微往上一点,余光看到修长的手指正玩着她的兔耳朵,指腹在耳廓摩挲,再探进耳窝里,在附着的绒毛里,捏到薄薄的耳骨。
白栀清醒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趴在他怀里,连忙坐起来,起身翻到一边。
她捂着兔耳朵看他,眼神幽幽的:“不是不让碰么,还抱着我睡?”
青年先是不紧不慢拢好衣领,而后淡淡睨她一眼,抬手打了个响指。
金色的光在空中凝出昨晚的场景,她一边喊饿一边翻身把人压在底下。
白栀:“……”
不好,是她馋人家身子。
场景消散,就在白栀以为要被他嘲讽的时候,青年却什么都没说,淡然拨开床幔起床,走出了房间。
白栀看着他离开,揉了揉兔耳朵,抱着枕头又倒了回去。
她实在太饿,他还躺在身边,力量有点失控,兔耳朵都冒出来了。
不过忽然多了对兔耳朵,他居然一句也没问,也没有感到惊讶或是奇怪。就捏了两下就走了。
这就是恶魔之主的松弛感吗?
饭点,银宵又来送饭。
白栀接过饭菜正要关门,银宵红着耳根轻轻咳了一声,“那个,昨天的事……我去找城里年长的魅魔问了一下,拿到了一些东西,应该有用。”
白栀眨了眨冰蓝眸子:“能治养胃?”
“嗯,她的原话说是:只要一滴,再不行的恶魔吃了也最少支棱三天三夜,唯一一点副作用就是完了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不能主动使用力量,不过也没多久,最多半天吧,没什么影响。”
银宵磕磕绊绊说完,塞给她一个粉色小瓶子,转头就消失在长廊里。
白栀低头看着小药瓶,陷入沉思。
……
晚上,才刚到晚饭时间,青年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正在水池边洗葡萄的白栀一愣,扭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去继续洗:“今天怎么这么早?”
脚步在身后停下,青年微微弯腰,气息铺洒在她肩头,从她洗好的碗里拿了一颗葡萄,似乎今天心情不错,悠然给出评价。
“挺甜。”
白栀在他靠近时又失控了,兔耳朵倏地钻了出来。
她察觉出他的心情不错,顺势问:“我准备榨葡萄汁,你喝吗?”
“可以。”
身后的人懒懒应了声,抬手揪住了她的兔耳朵。
白栀一个激灵,从他手里夺回自己的兔耳朵,“你今天做什么去了?”
“做前几天没完成的事。”
青年懒懒觑她一眼,“想知道?”
白栀点点头。
“耳朵靠过来。”
白栀确实挺好奇他的行踪的,掌握了这些就能更好的带着他的家产逃跑了。
她抓着兔耳
朵一端,送到他嘴边,作聆听状。
“讲吧。”
呼吸的气息铺洒在兔耳朵上,挠得绒毛痒痒的,白栀正等着他的回答,兔耳朵尖尖忽的被咬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来。
“不说就不说,咬人,你是小狗吗?”
青年慵懒倚着桌子,轻笑了声,“晚点你就知道了。”
白栀端着葡萄去另一边,榨好葡萄汁,倒了两杯,动作很快滴了一滴进去,转身端着两杯葡萄汁走到沙发坐下。
她动作自然的把加了料的那杯放在他面前,自己捧着另一杯葡萄汁,边小口小口抿着,边观察着他那边的动静。
青年懒懒坐在沙发里,修长指节端起葡萄汁,送到唇边时忽的微微一顿,似乎愣了下。
……发现了吗?
白栀有些紧张,捧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下一秒,青年仰头,白皙脖颈喉结滚动,两口就喝了半杯葡萄汁下去,放下玻璃杯。
白栀松了口气,也放下杯子,脑子里正在思考药效需要多久发作的时候,忽然听到他的声音。
“还有吗?”
白栀愣了下,有些疑惑,“不是还没喝完么?”
她感觉青年散漫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是和平时不太一样的眼神,有些让她后背发凉,格外危险。
白栀缩了缩脖子,站起身,“还有葡萄,我去再给你榨点……”
一条猩红触手伸了出来,缠住她的细腰,白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他怀里,整个人坐在他腿上,后背贴着他的胸口。
青年下颌堪堪抵着她的肩,冰凉的手指擦过她的腰窝,手指探进她的内衬口袋,两指夹了个粉红小瓶子出来。
白栀:?!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青年慢条斯理拨开瓶塞,将一整瓶都倒进了剩下的半杯葡萄汁里,一时间紫色和粉色混合在一起,像绚丽的晚霞。
“你想做什么?”白栀紧张得兔耳朵都竖了起来。
紧贴着的胸腔忽的震动了下,青年矜贵的嗓音带着笑音,缓慢吐字:“这不是你想要的么?”
“我……”
白栀眼睁睁看着他端起那杯葡萄汁,晃碎了晚霞,冰凉的杯壁贴着她的小脸,一饮而尽。!?
喝完了?
白栀眼睛瞪大,银宵说一滴就能够三天三夜,这一整瓶都喝掉了……
玻璃杯被轻轻放在桌上。
青年松开她,靠回沙发里,慵懒支着下颌,一如上位者的高高在上,游刃有余。
修长指节玩似的拨弄了下她脚踝的锁链,碰撞声清脆。
“在药效发作前,你还有机会可以想办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