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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势捉住他的手腕往下按,环在自己腰上。

女孩的唇瓣软得不可思议,温温热热的,就这么闭着眼睛,搂着他的脖颈,贴着他轻吻。

动作不算熟练,慢吞吞地含吻,一点一点轻吮。

但即使是这样,已经对从来没有过经验的少年产生了不小的冲击,头顶的粉白耳朵一下钻了出来,在黑发间竖得直直的。

他努力抑制着,才没有让尾巴也钻出来。

雾礼颤着眼睫,看着近在迟尺的女孩,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柔软温度,以及愈发浓郁的栀子甜香。

空气好似在跟着升温,他感觉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耳根烫得厉害。

……随随便便就亲他,她果然是把他当成了下一个目标,没有感情地攻略。

明明知道,可胸口却有什么在怦怦乱跳,实在吵闹。

“……”

安静半晌。

他慢慢抬起手,扶住了她的腰,闭上了眼睛。

白栀踮着脚亲了好一会儿,实在站不住了,终于停下了这个吻。

她正想睁开眼,温凉的指节一下覆上了她的眼,挡住了视线。

“雾礼……?”

少年轻轻的喘息落在耳畔,听起来莫名感觉耳朵痒痒的,过了四五秒,他才放下了手。

白栀一下对上少年蒙了一层雾的黑眸,雾气软化了那些阴沉冷意,有些懵懂的清纯。

看上去像是被欺负了一样,他靠坐在书桌上,轻轻别开眼,黑发有些乱,眼尾泛着一抹红。

之前都是她被他们亲得喘不过气,眼尾含泪,白栀还是头一次见男生这幅样子。

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睁着眼睛,新奇地盯着他看,还抬手戳戳他的眼尾。

还没戳到,被少年捉住了手拉下来,冷眼盯她,“做什么?”

白栀无辜眨眨眼:“想看看你是不是被我亲哭了。”

“你——”

雾礼像是想说什么,却只冷声憋出几个字:“不知羞耻。”

白栀看他红透的耳根,就愈发想逗他,拉着他的手吧唧一口,亲上他的指尖。

“你不喜欢亲亲吗?”

雾礼冷着一张脸:“不喜欢。”

白栀凑近他,语气绵软:

“真的不喜欢吗?那你刚刚怎么不推开我。”

少年看她一眼,随后目光下落。

白栀也顺着往下看,看到自己的膝盖挤在他两腿之间,一只手还按在他靠坐的桌上。

完全一副强迫良家少男的姿势。

白栀:“……”

她往后退开一步,站到旁边。

抖了下兔耳朵,轻轻咳了一声,“那个……情不自禁,你可以理解的吧?”

少年黑眸目光落在她脸上,脸色平静,语气不紧不慢:“所以我是你情不自禁的第四个?”

“……”

这茬怎么还没完了。

白栀拉住他的手,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语气软绵绵的,又开始零帧起手念小作文:“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你产生了别样的情感,只是当时的我没有意识到……唔!”

少年忽的伸手,两指捏住她的嘴巴。

他轻睨着她,语气凉凉的,“像这样的话你每个人都这么说一遍?”

白栀:“……”

连小作文都不让她念,还能不能好了!

白栀拉下他的手,装乖示好:“没有啦,你是所有人里最特别的。”

少年目光从她清凌凌的眸子上挪开,拿起桌上的裙子塞她怀里,语气冰冷:“一直这样不冷?穿好衣服再说话。”

白栀翻了翻裙子,里面居然还放着内衣,她笑眯眯的:“公主殿下这么细心呀~”

雾礼轻哼一声,语气不咸不淡:“不准备的话又有人要在那里闹。”

“闹?”

白栀眼睫扑闪,“是指这样吗?”

边说,边揪住垂落在腿根的外套往上翻,一点点上移。

还没掀起来,一下被少年按住了手,耳根微红,语气冷冰冰的,“你这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白栀没忍住眉眼弯弯,他未免也太纯情了吧!

而且他的这种纯情和洛斯那种装出来的完全不一样,他是真的不会亲亲,被她亲的时候就乖乖坐着给她亲,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忽然很想看看他被亲哭是什么样子。

白栀展开怀里的公主裙,是一条繁复又华丽的蕾丝绑带公主裙,白色的蕾丝轻飘飘的,布料顺滑又柔软。

“可是这种裙子我不会穿欸。”

雾礼蹙眉,“这有什么难的?”

“你之前穿过当然知道怎么穿啦,所以不如……”

白栀往前一步靠近他,微粉的膝盖就紧贴着他的腿,温度透过布料传输。

她捉着他的手往上拉,放在自己的腰间,语气轻软。

“公主殿下……帮帮我?”

第96章 第96章梦境

深夜,夜幕低沉。

满天繁星与清冷月光交相辉映,照亮王宫富丽堂皇的建筑。

小熊执事站在台阶下,抬眼看向刚从藏书阁走出来、穿着一袭公主裙的女孩。

目光之中,女孩拎着裙摆露出了白皙的脚踝,唇瓣异样的红润,身上浮动着浓郁的枫糖甜味。

他轻轻别开眼,朝她伸手:“白栀小姐,当心台阶。”

白栀眉眼微弯,把手搭在他掌心里,踩着阶梯下楼,“谢谢小熊先生。”

回到接待使引领的住所,小熊执事让她坐着,收拾了房间后,走过来在她身前蹲下,抬起她的脚解开绑带高跟鞋。

白栀垂眼看着他,忽然开口:“小熊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熊执事低着头,轻轻将蝴蝶结抽开,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这样就算好了吗?”

“嗯。”

白栀轻应了一声,“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

在被主神拉进这个游戏前,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一个人住,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出租屋生活。

没有人关注她,也没有人会主动靠近她,更没有什么朋友。她感觉自己好像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

她抬起眼,目光注视着眼前看起来荒诞的玩偶熊头套,抿了抿唇:“你……喜欢我吗?”

小熊执事顿了顿,语气温和:“怎么忽然这么问?”

白栀嗓音低了下来,似乎也有些疑惑:“我觉得有点奇怪。”

“是哪里奇怪呢?”

白栀抬起眼睫,琥珀色眸子隐隐泛着粉,在眸中流动。

她毫无所觉,开口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小熊先生,你觉得什么是喜欢?”

虽然已经攻略了好几个恶魔,但其实她不是很懂喜欢这种情感。

书上关于喜欢的解释,说喜欢是一种强烈的、积极的情感状态和心理状态。

但这个解释就很模糊空洞,她似懂非懂,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她知道京烛他们喜欢她,爱她,她和别人接触就会吃醋,但她一直不明白喜欢这种情绪是从何产生的。

她分析过后,得出他们喜欢她的原因大概是以下几种:她假装出来的乖巧性情,还有她的皮囊与身体接触。

他们都喜欢接吻、触碰、亲亲这种宣泄欲望的肢体接触,从蛇蛇到大猫……无一例外。

就连今晚纯情的雾礼也是如此,原本正在气头上的他,被她亲一下就情绪平复了很多。

在她的观念里,喜欢一个人才会对她好,厌恶的话根本不会靠近。

但在小熊先生这里,她并没有假装乖巧,两次他帮她清理伤口,也并没有对她的身体产生欲求,只是公事公办,温和理智。

这和她对于喜欢这个概念的分析结果有偏差,所以她不明白。

小熊执事安静地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白栀小姐,我也不明白。”

“很抱歉,我无法解答您的问题。”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白手套包裹的修长手指轻轻牵起她的手,“但我觉得,这些都是我想为您做的,您不必心存顾虑。”

在他说话的时候,白栀就一直直视着他,忽然抬起手,想要触碰他的玩偶熊头套。

青年却忽的偏离,躲开了她的手。

白栀眨眼:“已经不在庄园里了,也不可以摘下来吗?”

小熊执事轻轻摇了摇头。

规则约束,白栀也没有勉强他,收回了手。

她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在他起身离开房间时,开口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小熊先生,如果我离开了这里,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门口的青年微顿了下,“只要您需要我,我都会在。”

房门被轻轻关上,白栀软和的目光沉静下来,看向窗外的星空。

过了几秒,收回目光,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

点亮。

【■■:45%】

只是扫了一眼,白栀目光就掠过了,点开了相机,架在面前,开启自拍模式。

她坐在窗边,漂亮的公主裙裙摆散落在一旁,在夜色中安静而缱绻。

摆造型拍了几张,她像是累了,吐了口气,靠在窗台上。

歇了一会儿,就这么手伸到腰后,解开了后腰的绑带,直接将裙子拉了下来,脱掉了衣服。

过了几秒,她换衣服起身,无意间目光扫过桌子上架着的手机,屏幕一片漆黑。

……

翌日。

白栀睡醒后,是从被窝里艰难地爬出来的。

明明昨晚已经变回正常了,今天又变成小人了,在被子里爬了好久才算是出来。

“小、小熊先生——”

她努力掀开厚重的被子,朝外面叫喊。

小熊执事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房间里,看到她的模样,

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伸手将她从被子里救了出来,放在床边。

白栀终于松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手。

昨晚是十二点后她恢复了原样,今天早上却又变成小人了,难道是什么诅咒?白天就会变成小人?

……可明明她才是女巫啊。

小熊执事将一件小裙子递给她,“请先穿这个吧。”

白栀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先换上衣服,她觉得那没有记忆的三天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小熊执事带着她来到餐桌旁,给她在餐桌上放了小盒子,让她坐在上面,低头给她将食物切成小块。

没有雾礼在,白栀终于能询问京烛和柯修的下落:“小熊先生,他们两个在哪里?”

小熊执事温和开口:“晨曦森林。”

白栀一愣,明明是一起去的,他们两个还在晨曦森林,她为什么来了这里?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白栀眉头紧锁。

小熊执事忽然开口:“白栀小姐,您昨晚睡得怎么样?”

白栀被他问的有点懵,还是老实回:“还不错,一晚上都没有做那个噩梦,就这么一觉睡到白天了。”

说完,她忽的一顿。

之前她跟小熊先生说自己做噩梦的事,他说会给她配制安神茶,但昨晚她并没有喝这种安神茶,就睡得很香。

她抬起眼,皱着眉头:“小熊先生,你昨晚放了什么安神的东西么?”

小熊执事站在一旁,温和地摇了摇头。

白栀脑袋灵光一闪,忽然像是猜到了什么,眼睛蓦地瞪大。

她目光看向小熊执事,但青年只是垂着头,不紧不慢地替她切着食物。

白栀紧抿着唇,怪不得她和京烛两个人分开了,但小熊执事却跟她在一起,原来是这样。

小熊执事不能直接告知她信息,但刚刚突兀的问话,显然是在隐晦地提示她,关于……梦。

梦境,很多童话里都有的设定。

她明明是在晨曦森林,一觉醒来却来到了王宫,而且没有这几天的记忆。

这种空白模糊的感觉,很有可能她的意识掉入了什么梦境中,而身体还在晨曦森林。

因为本来就在梦中,她自然就不会再做梦了。

京烛和柯修并没有进入梦境里,所以他们两人不在,而小熊执事会出现在她身边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是整本童话书的旁白,所以会跟随着她一起进来。

小熊执事放下刀叉:“白栀小姐,您今天要去雾礼公主那里吗?”

白栀看着他,他是在提示她吗?梦境与雾礼有关?

她轻轻点了下头:“嗯,昨天研究有了点突破,今天再去看看好了。”

小熊执事温和颔首,“好。”

他将她托了起来,放在胸前的制服口袋里,走出房门。

白栀趴在口袋边缘,垂眸思索着。

是雾礼把她拉进梦境中的吗?

可是似乎又不太像。

昨晚她故意逗雾礼,让他帮她穿衣服,他别别扭扭的,最终还是同意了,只不过是闭着眼帮她穿的。

期间不可避免地就产生了一些肢体接触,等她穿完裙子,耳根已经红成一片了,还要冷着一张脸说下不为例。

这样的真实反应不像是演出来的,如果真是演的,那她觉得自己输在他手上也认了。

不是雾礼,也不是荼郁,更不可能是小熊先生,所以有没有可能是……她主动进入的这场梦境之中?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进来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正在思索着,就已经到了公主的行宫。

白栀站在下面,抬头便看到了正站在窗边的少年,迎着阳光,黑琉璃般的眸子轻垂,目光落在她脸上。

白栀挂上笑容,眉眼弯弯,朝他招了招手。

“早上好啊公主殿下。”

少年似是轻哼了一声,移开目光,从窗边消失。

过了一会儿,有佣人出来。

“两位客人,请跟我这边来。”

到达了休息室,佣人颔首,对着小熊执事道:“抱歉这位客人,公主的吩咐,您请在这里等候。”

白栀愣了下,没忍住失笑。

雾礼对于小熊执事的敌意

白栀被佣人带着去了长廊里面,放在公主的寝宫门口,佣人便离开了。

她走进门内,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边的少年。

雾礼看着她挑起眉:“你怎么又变成了这幅弱唧唧的样子?”

白栀走到他腿边,仰着脸看他,思索着开口:“这个角度看你,好像……”

雾礼:“像什么?”

白栀笑眯眯的,朝他伸出手:“抱我起来就告诉你。”

雾礼盯着她看了两秒,轻哼了声,把她托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再高一点,这样你怎么听得到。”白栀眨巴湿漉漉的眼睛。

雾礼不耐烦地轻嗤,不过还是掌心托着她抬起来,语气冷冰冰的,“现在可以说了?”

“啾。”

白栀倾身在他脸侧亲了一口,在他微怔的目光中,往后退开,眉眼弯弯。

“好像我男朋友。”

第97章 第97章奖励亲亲

雾礼愣了一下,耳尖泛起红晕,但却冷起了一张脸,语气也冷冰冰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白栀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眨巴了两下,“可是昨天我们都亲……唔!”

一根手指忽然堵住了她的唇瓣,少年的耳根更红了,视线别开,嗓音闷闷的,“闭嘴。”

白栀抱住他的手指,小脸凑过去看他,笑眯眯的,“你是害羞了吗?”

少年没理她。

白栀也不气馁,再接再厉:“对了,昨天走得急,还没问你呢,感想怎么样?”

雾礼盯她一眼,吐出几个字:“不怎么样。”

“可是……”

白栀眨眨清凌凌的眸子,正要继续开口,少年像只炸毛的猫,冷冷出声:“再提昨天的事我就把你丢下去。”

白栀这下乖巧了,没有再继续逗他,毕竟她今天来他这里也不是为了斗嘴的。

她最主要的目的是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进入这场梦境,这场梦境和雾礼有什么关系,以及她又该怎么离开这里。

在梦中她忽略了很多东西的不合理性,就比如她和荼郁、雾礼两个人身体接触都没有好感度显示,但她却一直没有注意到。

白栀戳戳他的指尖:“好啦,不说了。昨天我找的书呢?”

雾礼垂眼看向坐在掌心里的女孩,目光掠过她那张洋娃娃般的雪瓷小脸,落在她朱红的唇瓣上,昨晚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画面一下又涌了上来。

软的不可思议,温温热热的,还带着她身上那种栀子甜香,像软绵绵的栀子味小点心。

昨晚的梦里,这个吻并没有像昨天那样停下来,而是就这么继续了下去。

女孩坐在他怀里勾着他的脖颈越吻越深,馨香浮动,稍稍分开,便吻上他滚动的喉结,他也扶上她的腰……

“……雾礼?”

女孩疑惑的嗓音将他唤回神,她歪了歪脑袋:“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雾礼目光不自然的移开,托着她站起身走进书房坐下,抽出昨晚没看完的书翻开,“看吧。”

白栀坐在他肩头,一开始还在认真看书,慢慢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盯着少年冷白的分明侧脸出神。

这个梦境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脑袋忽然被温凉指尖戳了下。

“指使我给你翻书,自己却在这里发呆?”少年眯起眸子,语气不善。

白栀捂着自己的脑门,无辜眨眨眼:“可你的注意力不也不在书上么,不然怎么发现我在发呆的?”

雾礼僵了僵,别开眼,“不看就拿走了。”

门外的佣人轻轻敲门,“公主殿下,您的下午茶。”

“送进来吧。”

佣人端着下午茶的小点心进来,依次摆放,精致的茶具盛着清澈透亮的红茶,小茶点精细可爱。

放完了正常大小的茶具,紧跟着又放下一套玩具似的小茶具,茶杯只有指头大小,佣人小心翼翼在小茶杯里倒入红茶,而后躬身退开。

雾礼拿起餐刀将小点心切成小块,淡声道:“厨房做不了这么小的甜品,先就这么吃着吧。”

白栀托腮坐着,看着他忙活,忽的出声:“雾礼,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雾礼动作猛然一顿,而后装作自然的模样,语气轻松,“挺好。怎么了?”

挺好……跟她一样一觉到天亮么?

白栀眉头微锁,继续追问:“那有没有做梦什么的?”

雾礼:“……”

他垂下眼,抿了一口红茶,语气微僵。

“没有。”

白栀听了这话本来没在意,目光

却忽然掠过了他微红的耳尖,轻轻眨了下眼,试探开口:“你昨天是不是梦到我了?”

少年呛了一下,手抵着唇,当即否认:“怎么可能。”

白栀本只是随便问一下,看他这幅反应反而确信了,“真的没有吗?那你怎么耳朵红了。”

“当然没有。”漂亮的少年睨她一眼,“耳朵红是因为茶太烫了。”

……果然是死傲娇。

知道直接问他他是不可能承认的,白栀没有再继续问,不过这给她了新的信息。

他和她不一样,可以在这场梦境中真正睡着,并且做梦。

也就是说……他才是这场梦境的主人?

白栀捧着小杯子喝红茶,偷瞥他一眼,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梦里欸。

“看我做什么?”少年投来目光。

白栀笑眯眯的,“看你什么时候答应做我男朋友啊。”

雾礼被她噎了一下,过了几秒别开眼,红着耳尖语气别扭:“你要真这么期望,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不过……”

白栀抖了下兔耳朵,“好的,男朋友。”

少年显然被她改口的速度给惊到了,话都还卡在嘴里,耳根红红的,眼底闪过惊诧。

他似乎是还想说什么,但对上她湿润清亮的眸子,憋了几秒,只憋出来一声轻哼。

牵牵他的手指,白栀笑眯眯的,“男朋友还有什么指示吗?”

指尖传来的触感软软的,雾礼安静了几秒,垂下眼来看她,语气微沉,“既然和我在一起,你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白栀连连点头:“你放心吧,我看都不会看别人一眼!”

雾礼微微眯起眼:“那些前任都断干净了?”

“……”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蛇蛇和大猫都在梦境外面,白栀沉默了两秒,毅然点了点脑袋。

雾礼轻哼了一声,算是满意了,叉了一小块点心送到她唇边,“等下把你那羊皮卷给我,我来看。”

白栀捧着杯子顿感心虚,那药方做出来的药是下给他的欸……让受害者本人来做药真的好么?

不过那羊皮卷上的精灵语她确实看不懂,看了一晚上只对照上了几个简单的词语,而且感觉似乎不止精灵语,还有别的语言,不过对她来说都是鬼画符。

她仰头问出自己的疑惑,少年淡定往她的红茶里加了几滴奶,一边拿着她的小勺子搅拌一边开口:“嗯,昨天粗略看了一眼,大概有十七种语言。”

白栀:?!

……这么多?!

白栀瞪大眼睛,这要是她自己翻书,等副本结束了她都看不懂药方吧!

等下,白栀忽然觉出不对,仰起脸看他:“你都看出来了,那昨天你还说自己不懂精灵语,原来是在骗我!”

雾礼黑眸觑她:“精灵语也是分很多种的,你羊皮卷上的那种我确实是第一次见。”

“这样哦。”白栀把羊皮卷摊开,星星眼看他,“那就交给你啦。”

雾礼铺开一张信纸,抽了支羽毛笔,白栀站在他手边,“精灵语的部分我跟你一起看吧?”

“不用,看的差不多了。”

白栀:“……”他们不是一起看的吗,怎么她还是一窍不通?

“好吧,那你加油。”

雾礼沾了下墨水,却并没有下笔,而是轻睨了她一眼:“你就打算这么两句话就打发我当苦力了?”

白栀十分上道,抱住他的手指,语气软绵绵的:“男朋友最好啦,贴贴。”

雾礼轻哼了声。

白栀脑子转了转,忽的有了主意,冲他扑闪扑闪眼睛:“那这样吧……等晚上变回来了,做你昨天梦里做的事?”

“……”

视线里的少年耳根倏地红了起来,有些慌乱地垂眸写起了字。

白栀盯着他不自然别开的目光,戳戳他的手背:“耳朵这么红,你在梦里对我做什么了?”

还不待他开口,白栀就抢断了他的话:“不准狡辩,现在天气很凉快,你的茶也凉了!要是不说的活,以后就都不做了。”

雾礼:“……”

少年浓密的黑睫轻颤了下,低着头,半晌才闷声吐出一个不太清晰的字音:“……亲。”

原来只是亲亲啊,他还真是纯情,要是换成洛斯,梦里的内容估计就是按着她在钢琴上…了。

白栀了然“噢”了一声,眉眼弯起来,笑吟吟的:“所以你明明也很喜欢亲亲嘛,那等晚上变回来后就奖励你亲亲,加油噢男朋友。”

他用放大镜看着羊皮卷,翻译着药方,白栀帮不上忙就坐在一边啃点心,晃着小腿看他写字。

唔,他的字还挺漂亮。

看着看着,白栀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窗外已经一片漆黑。

她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床小被子里,是绒毯叠成的被子,厚厚的,还有一个小枕头。

耳畔有笔尖擦过纸张的沙沙声,白栀顺着声源看到了少年认真的侧脸,长睫浓密,黑眸沉静。

白栀托着脸,莞尔:“翻译多少了?”

话音刚落,窗外飘来遥远的钟声,响了十二下。

白栀的体型也随之变回了原样,卷着松松垮垮的绒毯坐在了书桌上,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以及两条小巧的锁骨。

绒毯堪堪盖过腿根,两条小细腿也露在了外面,踝骨透着轻粉,脚尖刚好踩在了少年腿上。

白栀清晰地感觉到他瞬间僵硬起来的腿部肌肉,再一扫他微红起来的耳尖,轻笑了声,放了下来。

她抬手揪住他的衣领,拉他靠近自己,轻声吐字:“要不要亲……?”

少年抬手按住她腿旁的桌沿,倾身压了过来,白栀正要闭眼,却看到他从耳侧偏了过去,紧接着响起了羽毛笔的沙沙声。

白栀:“……”

“只差几句话了。”

少年垂眸,嗓音有点哑,快速写着。

白栀没忍住轻轻踢了下他的腿,有点咬牙切齿:“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这么认真吗?”

“嗯。”他停下了笔,丢开那几张信纸,按住她的膝盖往旁边分开,挤了进来,“这样你就赖不掉了。”

下颌被温凉指节轻轻抬起来,白栀看着他黑得浓郁的眸子,轻轻抖了下眼睫,看着他越靠越近。

枫糖的甜香笼罩过来,预想之中的吻却没有到来。

眼前忽然刺眼的白光一晃,少年的面孔变成了沉着一张脸的柯修。

他指间夹着那几张信纸,阴郁的暗紫色眸子却紧紧盯着她,释放着危险的信号。

第98章 第98章小骗子

上一秒还在华丽繁复的王宫内,转眼就来到了古朴沉静的高塔之中。

白栀懵了几秒,看着面前脸色难看的男人,轻轻眨了眨眼:“柯修……?”

脑海里那些空白的记忆忽然涌了上来。

他们到了晨曦森林,由蛇蛇掩护着潜入了高塔之中,想要偷取药方,没想到药方却被精灵长老封禁在了幻心王国的王室人员记忆里。

她便通过精灵的法术进入了公主的梦境中,潜入梦境深处,成功偷到了羊皮卷药方。

可谁知梦境里也有禁制,她受到了禁制反制,变成了毫无力量的洋娃娃,还失去了记忆,囿于梦境之中。

不过庆幸的是,她误打误撞来到了公主雾礼身边,并且顺利拿到了翻译完全的药方。

如果不是他来翻译,她就算偷到了药方,也没办法制药。

只是……

白栀扶了扶胀疼的脑袋,偷偷看向冷着一张脸的柯修,心虚感油然而生。

她刚拿到翻译完的药方,就被从梦境中拽了出来,不用想肯定是他的手笔。

这也就是说,她失去记忆后在梦境里跟雾礼的所有亲昵行为、包括她主动亲雾礼,他都看到了……

果不其然,男人嗓音阴郁冷沉,冷笑了一声:“你是所有人里最特别的?”

白栀:“……”

白栀耷拉着兔耳朵,坐起身,慢吞吞凑近他,小心翼翼牵牵他的手,语气讨好:“你知道的,我有攻略任务要做嘛。在外面跟他们都是逢场作戏,跟你才是真的。”

身后忽的一声青年轻笑,清冷的嗓音语气凉凉的。

“是吗。”

白栀一僵:“……”

这个还没哄完呢,怎么又来一个!

白栀颤巍巍地转过眼看他,青年一身月白长袍清清淡淡倚在门口,浅金色眸子微微眯起,就这么看着她。

他不紧不慢开口:“跟他们都是逢场作戏?”

“……。”

完蛋了!

白栀快速头脑风暴该怎么解决当前的问题,但脑CPU都要烧了也没想出来该怎么说,坐在床边,目光呆滞。

还是柯修先打破了沉寂的氛围,拿起那几张信纸,丢给门口的青年,“交给你了。”

青年显然并不情愿,眼底划过郁色:“凭什么你就留在这里?”

柯修淡定开口:“宠物陪着主人,很合理。”

“而且晨曦森林是你的地盘,你不去找药谁去?”

安静了两秒,青年冷哼了声,目光看向一边正试图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白栀:“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什么意思?”

“你跟她计较什么?”

柯修抱臂倚着靠背,挑起眉:“骗一下你感情又怎么了,说得好像你没骗过她一样。”

京烛:“?”

白栀:OvO?

“行了,少待在这影响空气,赶紧去找药,明天早上就要走了。”

柯修直接把人轰出了门。

一转身,对上女孩一脸懵的表情,淡然走过来坐下。

白栀张口欲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

“行了,没编好就躺着吧。”

男人吐了口气,灼热掌心按了按她的脑袋,把她按回床上,盖上被子。

白栀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兔耳朵散落在发间耷拉着,目光茫然看着他。

柯修盯着看她两秒,“怎么?”

白栀小声吐字:“你不生气么?”

他表现的也太奇怪了,明明吃醋,说出来的话却这么平静。

柯修挑起眉,笑了一声,“你骗我骗得还少?”

白栀心虚地缩了缩脑袋,不敢吭声。

柯修也是在刚刚才忽然想通,她虽然是骗了他,不爱他,但她对其他人也都一样,这幅乖乖巧巧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刚看到她主动亲雾礼的时候是挺生气的,但细想,她其实对所有人都这样,跟当初攻略他时一模一样,就是把雾礼换成别人也没区别。

但唯有一个人是例外。

——她口中的小熊先生。

在他面前她就抛下了那副乖巧的面具,放松地和他相处,想要副本里一直和他在一起,像他所说的那样“需要他”。

甚至在他面前,舒服迷糊的时候还会不小心叫出他的名字。

这些足以说明这家伙在她心中的分量。

虽然这家伙并不是恶魔,也并没有什么竞争力,这场游戏的所有参与者都没有在意过他,但出乎意料的笨兔子却对他很有好感,对他产生了依赖。

仔细回想他做过的事,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只是做好了一个管家的职责,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就是礼貌、自持。

这两个完全不属于恶魔的形容词。

柯修垂下眼,落在女孩微颤的眼睫上,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里写满了疑惑不解。

“行了,睡你的觉。”

他伸手揉了把她头顶的兔耳朵,指节擦过柔软的纯白发丝。

白栀却一下抓住了他的手,小脸严肃,表情坚毅得像要去赴死:“直说吧,想怎么样都行,你这样我真的很害怕。”

柯修:“?”

柯修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没好气道:“放过你了你还不满意?”

白栀捂着脑袋,小脸困惑:“可是这不对啊,你明明应该气得要死,先冷言冷语,然后我说话哄你,然后你更生气了,把我按着亲一晚上然后然后……才对。”

柯修两指捏起她的小脸,两颊鼓鼓的像小仓鼠,“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形象?”

白栀老实点了点头:“是的。”

柯修:“……”

女孩有些犹豫,揪了揪手指,偷瞄他:“你要想亲亲也行,但是能不能轻一点啊,上次你生气亲亲完小肚子真的很酸。”

“那是你喝醉了想要全进……算了。”

揉了揉眉心,柯修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深吸了口气。

下一秒,白栀眼前一道黑红色的光晃过,银灰发的男人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黑豹。

她还在怔愣,黑豹绕到她身后躺下,大猫爪把她团进了怀里抱着,长长的绒黑长尾缠在她小腿上,毛茸茸的尾巴尖刚好搭住她微凉的脚尖。

身体陷进暖烘烘的柔软里,白栀懵然无知,抖了抖兔耳朵。

“柯修……?”

“闭眼。”

大猫爪搭了搭她的脑门,头顶落下的嗓音冷冰冰的,“再不睡我就亲你了。”

白栀连忙乖乖闭上了眼,心里却满腹疑惑,他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

想着想着,身体暖烘烘的,白栀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沉睡。

等她再次睁眼,已经是坐在去往幻心王国的南瓜马车上了。

白栀迷迷糊糊睁开眼,唔咛一声,正抱着她的男人一下注意到了,掌心碰了碰她的小脸,“醒了?要吃点东西吗?”

白栀靠着他的肩膀,感觉浑身懒洋洋的,轻轻嗯了一声。

“好饿……”

唇边送来温着的粥,白栀张口喝下,就知道是小熊先生煮的,她目光扫了一眼车厢,空荡荡。

她下意识问:“其他人……”

话还没说完,她就意识到不对,连忙打住,闭上了嘴巴。

身后的男人神色淡定,又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唇边,语气平静:“那个戴玩偶熊头套的在外面驾车,那个丑的白毛是精灵族的代表,和我们不一路。”

白栀眨巴了下眼睛,感到惊奇。

柯修捏了捏她头顶的兔耳朵,“耳朵都竖起来了,就这么惊讶?”

白栀老实点了点脑袋,奇怪道:“你怎么不吃醋了?”

“你喜欢他吗?就梦里那小子。”他垂下眼帘,对上她的眼睛,忽的问。

仔细想了想,白栀轻轻摇了摇头。

她是在剩下的三人中选择了分析过后的可能性更大的他,所以想攻略他。

为了完成副本的任务,她才会主动亲他,想让他因为亲密互动而喜欢上自己。

在她看来,他们就是因为这些而喜欢上的她,但同样都是亲密接触,她却只有生理上的愉悦,并没有产生悸动的情绪。

柯修轻笑了一声,捏了下她的小脸,“你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骗子。”

白栀窝在他怀里,缩了缩脑袋。

两人没再说话,南瓜马车平稳行驶,空气就这么安静了很久。

柯修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忽的开口:“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吗?”

白栀一愣,老老实实点了下头:“嗯,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很开心。”

身后的男人安静下来,只有温热的呼吸洒落在她颈侧。

南瓜马车停下。

男人替她戴上一条红宝石项链,在她耳后轻轻落下一吻,松开她,替她整理了下裙摆。

随后拉开了车,将她的手交到了外面的小熊执事手上。

下车的瞬间,耳畔的风裹挟嗓音拂过耳后的温热,如羽毛轻轻落下。

“那下次再带你出去玩。”

……

现实的王宫和梦中的王宫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富丽堂皇,一座梦幻的城堡。

接待使迎着他们进入王宫,白栀跟在小熊身后走进去时还有点怔愣,回眸看向南瓜马车,只从窗户看到几缕银灰的发丝。

……他居然没有跟着一起进来。

白栀蹙着眉头,摸了摸锁骨上的红宝石,他也不想她因为攻略失败而死掉吗?

他是这样,京烛也是这样。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药瓶,这是他连夜做出来的,只是为了她的任务。

白栀把

药瓶收回去,收拾了一下情绪,抬起眼来,在人群中倏地看到了一道蔷薇色的身影。

那道蔷薇色的身影越来越近,直至停在了她面前,接待使一下停下脚步,恭敬行礼。

“王子殿下。”

接待使非常有眼色地退下,引领着小熊执事去了安排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荼郁抬起绿松石般沉静的眸子,眉眼微弯,嗓音温和。

“又见面了,女巫小姐。”

第99章 第99章规则

白栀听到这话心头一紧,连忙朝周围投去视线,所幸旁边刚好没什么人经过,没有人听到他说的话。

她在梦里触发了禁制,被严查女巫的护卫队发现了追了大半个王宫好嘛!

最后还是因为禁制的缘故变成小洋娃娃,掉在花朵里才躲过了护卫队的搜查。

荼郁看到她这幅狗狗祟祟的小模样,没忍住轻笑了声,“这位女……唔。”

眼看着旁边有一队护卫经过,白栀慌慌张张地扑过去,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的动作幅度有些大,不小心撞掉了他的胸针,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样贸然的举动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纷纷投来目光。

“那位不是云隐王国的王子么?”

“他身边那位女士是……?”

护卫队员也停了下来,为首的队长疑惑出声:“这位小姐,您这是……?”

怕自己的女巫身份暴露,白栀在护卫队员的注视下,替荼郁抹了抹嘴角,一脸正色:“王子殿下脸上不小心沾东西了,我擦一擦。”

护卫队长目光存疑,“是这样吗?”

白栀身体有点僵硬。

正在她紧张不安时,荼郁轻轻拉下她的手,苍白指节顺势牵住了她,语气温然:“是我请这位小姐帮忙的,抱歉,让几位误解了。”

有了王子殿下本人的承认,护卫队长目光再一扫两人牵着的手,恍然大悟,原来是恋人间的小情趣而已。

他捡起地上的胸针递给白栀,躬身告退,“是在下打扰二位了。”

周围的客人也纷纷明白过来,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年纪稍大的背着手还摇头轻笑。

白栀意识到被误会了,但眼下这个情况也没办法澄清,只能默默攥着指间的白玫瑰胸针。

等荼郁和护卫队长说完话后,拽着他的手走到冷清的角落里,低声嘀咕:“不准叫我那个。”

荼郁垂眸看她,“那我应该称呼你什么呢?”

白栀含糊其辞:“随便吧,除了这个都行,你想叫什么叫什么。”

他轻笑:“是么?不过我想你似乎并不喜欢‘小栀’这个称呼,不然也就不会冒着摔伤的风险,从房间里逃跑了。”

……他果然记得梦境里发生的事啊。

可是明明是雾礼的梦境,他怎么会有记忆呢,真是奇怪。

白栀捏着手里的白玫瑰胸针,她哪里是不喜欢小栀这个称呼了,她是害怕再被他关起来好么。

但她嘴上却不敢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只是含糊的回:“没有,只是那时候我还有事要去忙,所以才不告而别了。”

荼郁目光落在她有点闪躲的眼神上,轻轻笑了下,“小栀。”

白栀含糊嗯了声,“怎么了?”

“你很害怕我么?”

白栀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愣了一下。

抬眼倏地对上他的绿松石般沉静的眸子,白栀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攥着手指中的玫瑰胸针。

“有吗?可能是你的错觉吧。”她打着哈哈。

病美人轻轻从她手里拿过那枚白玫瑰胸针,微微垂下眼睛,替她戴上,语气温和:“玫瑰为了保护自己生长出了尖锐的刺,但这些尖刺给人类的威胁却微乎其微,最多只能划伤手指,带来微不足道的伤害,没有威慑力。因此它被所有人觊觎、侵占,只能变成别人的所有物。”

他慢慢抬起眼来,目光很深,看不清晰:“小栀,你明白吗?”

白栀似懂非懂,跟他对视,轻轻眨了眨眼:“可是这不应该怪那些心存恶念的人类吗?”

玫瑰只是开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是那些伤害它的人才对。

青年微顿,看着她安静了许久,“小栀,有的时候太过弱小本就是一种罪。”

白栀好像有点理解他是什么意思了。

他是在告诉她,如果不想被他关起来,就要让自己变强变狠,像上个副本那样杀掉他,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白栀抿了抿唇,可她并没有觉得他很坏啊,只是觉得他性格怪怪的,毕竟上个副本中他实际上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惯着她。

指尖传来温凉的触感,面前的病弱青年轻轻牵起她的手,覆上他的心口,语气温柔:

“用刀剑或是上次你拿出来的那种枪是没有用的,只有你的力量可以真正伤到我的身体,只要像上次那样,贯穿这里,这具身体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了。”

他说着,白栀随之瞪大眼睛。

……不是,他未免也太疯批了吧,教她怎么杀了他?

尤其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双深邃又通透的眼睛就这么温柔含笑看着她,那种诡异感顿时从头皮升起。

眼前的温温柔柔病弱青年此刻好似披了一层人类外皮的非人生物,连牵着她的指节都好像刚从井水中拿出来一样,寒意浸润刺骨,白栀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跟雾礼的恶作剧不一样,眼前的青年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她杀了他,白栀是真被吓到了,慌慌张张一下甩开他的手。

“我,我刚刚想起来有东西忘在南瓜马车上了,我去拿一下。”

刚转身,眼前的场景倏然变化。

刚刚还是有宴会客人经过的场厅,骤然变成了一座漂亮的现代风格别墅,是在一座空中岛屿上,周围白云袅袅,再远一点就弥漫着浓白的雾气,看不清远方的景象。:

身后传来的声音温和:“上次的玻璃花房你好像不是很喜欢,这次的房间结合了你所处的世界的建筑风格与幻想书籍中所描述的空中岛屿,小栀,你觉得怎么样?”

“……”

白栀回过身来,眉头紧蹙:“我不喜欢。放我离开这里!”

荼郁恍若未闻一样,语气自然:“你遗忘的东西我会让人拿过来的。小栀,今晚想吃些什么?”

“我不想吃,我想回到外面!”

病美人走至她身边,牵起她的手,牵着她走进房间,语气温柔:“话梅排骨怎么样?上次你吃这道菜时多吃了一碗饭,还有奶油鱼茸汤……”

白栀反抓住他的手,“荼郁!”

她抬起眼,眼底是浓浓的不解:“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青年停了下来,转过眼注视着她,眼眸深邃,没有出声。

白栀拧着眉:“就算你把我困在这里,我也会一直想办法逃出去的,我不可能待在这里一辈子。”

表达过坚决的意思后,她语气稍稍温和下来,尝试跟他讲条件:“我承认你对我很好,我也不反感,你想要我陪你一起,我可以陪你一起住,可以陪你吃饭,可以陪你一起养花。”

“但如果我一直被困在这里,我心情不好了身体状态也会变差,一个不注意很容易就死了,相较之下,还是放我出去能陪你的时间更长,你说对吧?”

青年安静看着她,语气很轻:“如果我想做的不止这些呢?”

白栀一愣。

还不待她开口,病美人继续叙说:“而且小栀,谈判是要已经断定对方的需求,再提出条件。”

他抬起长睫,那双绿松石般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沉静,嗓音轻柔:“你见过因为玫瑰会枯萎就停止采摘的人么?”

白栀:“……”

玫瑰就算不被剪下,花期也是有尽头的,就像她是人类,满打满算不过百年,跟这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恶魔神明完全没法比。

他只是想要摘一朵漂亮的花装饰自己

的家而已,时间长短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枯萎了再去摘别的花就是了。

所以办法只有一个么……杀了他,她就可以自由了。

白栀抿紧了唇瓣,在他的注视下抬起手,指尖凝出了一点光点。

青年眸底露出了一点情绪的光,安静地看着她。

光剑的雏形在掌心凝聚,从无形逐渐凝为实质,一点一点凝练,她轻轻攥住了那柄短光剑。

青年离她很近,对她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直到那柄短剑抵上了他的心口,稍稍用力下陷,刺痛感传来,他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眉眼微弯。

下一秒,光剑却忽然在纤细指间碎开,碎成光点在空气中消散。

白栀脑袋无力地砸上他的胸膛,指尖不住颤抖,“我……不行……”

脑袋好痛,浑身都好痛。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还是情绪,她说不清,但却好像在束缚着她,告诉她不可以。

白栀滑坐在地上,疼得浑身发抖,噩梦中的那种感觉复现在了此刻,阴冷刺骨,周围陷入一片漆黑。

似乎本该就是这样。

她不应该有自己的私念,喜欢、讨厌……所有的情绪都不该存在,更不能为自己的私念而反抗,她只能按照规则办事,遵从命令。

违反规则的就是错误的。

做错的就要被惩罚,这是不能违抗的规则。

荼郁垂下眼,蹲下来,攥紧她的指尖,语气冷沉:“再来一次。”

白栀指尖发冷,明明浑身很冷,却又感觉到了灼烧的痛,痛得她眼前模糊一片。

她摇着头,“不、不要……”

“叮——”

耳畔忽然响起声音,紧接着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

再一瞬,变成了喧闹的场所,人群声遥遥。

冰凉的指尖贴上她的脸,让她意识回笼了一瞬间,看到了一抹银白色。

下一秒,金莲的香气笼罩过来,清冷的香气让她清醒了过来。

京烛神情凝着,垂着眼睫,抬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脸,抹掉她眼角挂着的泪珠。

他向来不会安慰人,语气不自然地开口:“好了,没事了……宝宝。”

第100章 第100章未婚妻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宴厅之中的客人目光纷纷聚焦在了角落的位置,那里是云隐国的王子与他的关系暧昧不清的女孩所在的位置。

而现在,王子面前站着一道月白色的身影,长发垂落至脚踝,标志的银白色长发昭示他的身份,是隐居在晨曦森林甚少出世的精灵。

随着他抱起女孩的动作,精灵银白色发尾的红珠轻轻碰撞发出如清泉般的叮咚声音。

女孩轻轻靠在他怀里,完全一副唯美的画面,当然,如果忽略旁边的王子正抓着女孩一只手的话。

……??!

周围客人纷纷抽气,这是什么三角恋!?

宴厅阶梯之上,华丽繁复的裙裾轻垂,黑色长发垂落。

整场宴会的公主站在楼梯上,冷白的脸映着灯光,侬丽的眉眼愈发冷沉,黑琉璃般的眸子不动声色盯着宴厅角落里的那几道身影。

客人们抬眼看到了公主,一息之间,整个宴厅都安静了下来。

云隐王国的荼郁王子远道而来来为雾礼公主庆祝生日宴,客人们都以为他们二人将会成就一段佳话,但没想到荼郁王子在宴会上与一位不知名的女士关系亲昵。

这也就算了,不过是公主与王子无缘,但没想到晨曦森林的精灵却也与这位女士关系非凡。

王子与精灵爱上了同一位女子,三角恋已经够让他们吃惊,但雾礼公主看向他们的眼神显然不清白,似乎是在紧紧盯着荼郁王子。

所以这是……天雷滚滚的四角恋?!

京烛指腹贴了贴女孩痛苦紧皱着的小脸,轻声安抚过后把女孩从地上抱了起来,让她靠着自己。

他抬起眼看向面前的青年,长睫下溢出冷淡霜意。

“松手。”

原本束在身后的蔷薇红发被女孩无意识抓散了,如海藻般垂落下来。

荼郁并未放开女孩的手,绿松石眸子眯起,向来温柔的语气此刻冷寂,“只差一点了。”

京烛垂下眼睫,怀中的女孩眉头紧锁,额头直冒冷汗,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手指掐得泛白。

浅金色眸底划过心疼,他稍微抱紧了一些,“松手。”

空气安静了几秒。

荼郁松开了指节,稍稍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开位置。

宴会的客人们就这么看着京烛抱着女孩走到了楼梯上,抬步走上去,刚好正面对上了宴会的主人公。

——雾礼公主。

客人们屏住了呼吸,美丽的公主殿下在看到自己的情敌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一时之间,宴厅全部目光都聚焦在了楼梯上。

漂亮的公主轻轻抬起眼,黑眸沉静,语气微沉:“精灵大人心慈仁善,不仅远道而来为我祝福,还扶危救困,救治了我的未婚妻,王室上下连同我本人都将对您感激不尽。”

话音落下,整个宴厅鸦雀无声,一时之间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不止是来访的客人,就连王宫的护卫队和接待使都愣住了。

……公主殿下刚刚说什么?!

未婚妻???

不是情敌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女孩身上,所以不是四角恋,而是三个人争抢一个女孩?

处在风波中心的白栀头疼的厉害,隐隐约约听到了雾礼的声音,意识清醒过来,轻轻颤了下眼睫。

她睁开眼,就看到了抱着她的京烛冷白下颌。

稍稍转眼,看到了雾礼。

她正想开口,头顶的声音忽然落下,语气不紧不慢,却掷地有声。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伴侣什么时候成了公主殿下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