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李桂芬将这个消息告诉舒念念,舒念念内心毫无波澜。
她现在的生活已经完全将这两个人排除了出去,陆建军和舒美兰距离她很遥远,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人和事。
这辈子她已经成功将生活轨道扭转了过来,从此后,最好的状态就是相互再无往来。
她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事情,考大学,做生意,带着家人过上幸福安康的好日子,嫁给心爱的男人。
舒念念刻意躲避着他们,能躲多远躲多远。
可是事情有时候往往不能按照人的预想发展,舒念念极力躲避,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天舒念念刚放学,舒美兰顶着泡面头,穿着宽松的毛衣和平底鞋,一手托着她那并未显怀的肚子,一手拿着红色烫金请帖,一扭一扭的来到大房,“堂姐,我怀了建军哥哥的孩子,我们就要结婚了,婚礼订在下月初,你会来祝福我们的吧。”
说着,她将手里的请帖递给舒念念。
舒念念是个很有风度的人,敌人笑着上门炫耀,她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不管舒美兰是不是已经从族谱上被除名,在舒家村,她也确实叫了她十几年的堂姐。
不管怎么说,礼钱还是要给一份的。
舒念念接了舒美兰递过来的请帖,回到屋里现场包了一个红包,拿出来递给舒美兰,“喏,礼钱给你,你婚礼我就不去了,我现在很忙,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没空去参加任何社交活动。”
舒美兰将手放在肚子上,没有去接舒念念的红包,“堂姐,我给你请帖,可不单单是为了要你的红包,且说了,陆家财力雄厚,以我现在陆家少奶奶的身家,你给我多大的红包,我都不会心动,更何况,你这红包这么薄薄的一片,里面能有几个钱。”
说着,她晃了晃自己的手腕,“你瞧,陆家那个老奶奶还惦记着你,始终不愿意将那款龙凤呈祥的金手镯拿给我,建军哥哥怕我伤心,就请金器店里面手艺最好的匠人师傅给我打早了这款金手镯,你瞧着手镯上的经文,都是那匠人师傅一个字一个字刻上去的,建军哥哥说,这代表了她对我和我肚子里宝宝的爱。”
舒美兰说到这里,非常得意的看着舒念念,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我听说你也定亲了,当天还租来了几辆吉普车,想来你那对象应该也是个好面子又没有钱的花架子,”她捂嘴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也很不错了,毕竟有个男人肯对你用心,也是你的福气。”
舒念念订婚后,村里还多人跟李桂芬打听新姑爷的来历,舒念念不想让人知道叶瑾宏的真实身份,便让李桂芬对外说,新姑爷只是海城的一户普通人家,开来的三两吉普车都是借的,头次进门,年轻人想壮壮面子。
给出个交代之后,这个事儿在村子里也就算了了。
没想到长久不在村里的舒美兰,竟然连这个事情都知道?
可见当初将叶瑾宏的身份隐瞒下来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的。
舒念念气笑了,舒美兰嫁给陆建军,将来高低是要叫她一声舅妈,不管她愿不愿意认这个外甥媳妇,对外的名分是这样的,变不了。
舒念念都能想象的出来舒美兰得知她对象是叶瑾宏之后的表情,震惊,愤怒,无可奈何。
舒美兰现在有多贬低她,将来就会有多难堪,舒念念坐等舒美兰被打脸。
“既然你已经如愿以偿的嫁给陆建军了,为什么还要我去参加你的婚礼呢?”舒念念特别不理解舒美兰的想法,抓住了金疙瘩,抱住好好过日子就行了,为什么还不安分呢?“亲戚朋友看见我,就会知道你的个婚姻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舒美兰漫不经心嗤笑道,“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最终是我嫁给了建军哥哥,即便你比我漂亮,会读书,那又怎么样?嫁得好才是真的好!我就是要让陆家所有看不惯我的亲戚,都在心里偷偷的羡慕我。”
看着舒美兰有点偏执癫狂的样子,舒念念摇摇头,“你的婚礼我是不会去的,我很忙,要准备高考,礼钱在这里,你要的话就拿走,不要的话,也可以,我还省了一笔。”
舒美兰看着放在凳子上的红包,轻蔑的笑了笑,“行吧,那就不让堂姐破费了,你知道我要嫁给建军哥哥,要嫁进陆家了就行,这个红包,你自己留着吧,我不惜的要。”
说完,她转身迈着小碎步走了。
本来,她就不是诚心来邀请舒念念参加婚礼的,她就是想来刺激下舒念念,将憋在心里的话说给舒念念听,让舒念念羡慕嫉妒恨,这才是她的目的。
不过,舒念念并没有被刺激到,如她说的一样,她真的是太忙了。
为了备战两个月后的高考,舒念念将海城的生意都暂停了,她让张春阳卖存货,卖完就先挂牌停业,对外就说在研究新产品,开发新项目,正好也给即将推上市的普通面霜造势。
舒念念天刚微微亮就起床,在舒文辉的陪同下,徒步半小时去县城一中上学,晚上很晚才离开教室,同舒文辉一起,披星戴月的赶回家。
她已经连续三次月考稳坐一中高三年级组第一的宝座,但是舒念念依然不敢有丝毫放松。
为了能百分百考上海城理想中的大学,她拼尽了全力,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变故。
就在舒美兰和陆建军婚礼前三天,陆建军在舒念念放学的路上拦住了她。
陆建军一身酒气,胡子拉碴,头发乱的像鸡窝,跟往日的形象大相径庭。
舒文辉吓一跳,他以为这是一个醉酒的流浪汉,从路边抄起半截木头棍子就往陆建军砸了过去,那一棍子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陆建军的腰背上,陆建军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舒文辉看人被打趴下了,拉起舒念念就走,陆建军哑着嗓子叫舒念念的名字。
舒念念顿住,到底还是一起长到大的人,纵使陆建军现在嗓音粗哑,但是舒念念还是听出来了,她拉着舒文辉又折了回来,试探性的问道,“陆建军?”
陆建军翻了个身,正面朝上,月光下,舒文辉和舒念念都看清了流浪汉的轮廓,这人确实是陆建军。
舒念念觉得事情不太对,“还有三天,你就和舒美兰结婚了,现在,你不应该在海城筹备婚礼,等着迎娶舒美兰么?”
你怎么一身潦倒的趴在小路上?
这句话舒念念没说出口,她觉得不太礼貌。
陆建军醉的已经神志不清了,可一听到“结婚”,“迎娶舒美兰”这样的字眼,陆建军顿时激动了起来,他往舒念念的那个方向爬,一边爬一边说,“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要跟舒美兰结婚,她是个妖怪。”
舒念念霎时心中警铃大作,“怎么回事?”
陆建军痛苦的捶地,“她是个妖怪,她肯定对我使用了什么不干净的妖法,她骗我跟她结婚,她要吃了我!”
舒念念以为舒美兰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由此唤醒了陆建军,毕竟陆建军上辈子对舒美兰一生娇宠。
可是现在看陆建军的样子,怎么感觉陆建军一点都不想娶舒美兰呢?
这到底咋回事呢?
舒念念试探问道,“和舒美兰结婚不是你自愿的么?现在新社会新时代,完全崇尚婚姻自由,你若不想娶舒美兰,也没人能逼你,是不是?”
陆建军继续捶地痛哭,“不!不是这样的!她是个妖怪!”
舒念念反驳道,“建国后妖怪不许成精,现在没有妖怪。”
陆建军一脸惊慌,自顾自说道,“我一点都不想和舒美兰结婚,可是每当我和舒美兰单独在一起,我就想亲亲她,想对她好,想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她,可是在我和她分开之后,我又觉得这一切太荒谬,我一点都不喜欢她,我为什么要对她好,要给她我的一切来满足她的虚荣心?可是我一见到她,我又立马想对她好,想时时刻刻黏在她身边,我太痛苦了,后来我做了实验,只要我和舒美兰分开超过三天,我就能恢复正常;远离舒美兰超过一定的距离,我也能恢复正常,我太痛苦了!你们能想象么,远离她的我非常厌恶她,靠近她的我爱她胜过我自己的生命!我就像是一个被控制了的提线木偶一样!在她身边只能任她摆弄,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陆建军呜呜咽咽的哭,边哭边来抓舒念念,舒文辉立马挡在舒念念的身前,他将陆建军踢到一边,“你喝醉了!”
“不!我没有喝醉!我只是身体醉了,我现在脑子很清楚!”陆建军一身脏污,但他还是往舒念念这边爬,“念念!念念救我!当初我和你退亲之前,我并没有现在的这个症状,现在我的身体里面好像住着两个我,一个已经被舒美兰控制住了,现在的这个我,才是真的我!请你相信我!一定是舒美兰那个贱人对我做了什么,我才会做出对你不忠的事情,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和你退亲!念念!”
舒念念现在心乱如麻,她也很害怕,她上辈子其实是生活在一本小说里,她是舒美兰和陆建军婚姻路上的第一个炮灰,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凸显陆建军对舒美兰的爱已经超越了世俗的限制。
在那本书里,陆建军在婚礼誓词里说道:他终生奋斗的目标就是为了让舒美兰得到幸福,他人生的意义就是永远能和舒美兰在一起。
舒念念皱眉,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能让一个人的心境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舒念念还没来得及思考,舒美兰就着急忙慌的赶来了,她见陆建军趴在舒念念的面前哭,立马跑过来见舒念念推到一边,并将陆建军抱在怀里,她愤怒的盯着舒念念,大声质问,“建军哥哥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你对他做了什么?”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舒念念只想离这俩人远远的,但是她见陆建军哭成这样,还是多嘴说了一句,“这句话不应该问问你自己么?你对陆建军做了什么,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舒美兰霎时脸色大变,“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我对建军哥哥做了什么?我是他未婚妻,我们三天后就结婚了,我爱他还来不及呢?我能对他做什么?舒念念,我警告你,你不要信口雌黄,挑拨离间,不然,我让你好看!”
说完,她揽着陆建军跌跌撞撞的走了。
说来也是奇怪了,舒美兰没来之前,陆建军将舒美兰说的一文不值,舒美兰来了之后,陆建军真的
老老实实配合着舒美兰的步伐,跟着她一起走了,全程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和拒绝。
难道事情真的像陆建军说的那样,他一见到舒美兰就控制不住他自己的思想和身体?
舒念念一路上没说话,舒文辉以为舒念念被陆建军影响了,他忍不住提醒舒念念,“你既然已经和叶瑾宏订婚了,陆建军怎么样,就和你没有关系了,你自己的幸福比任何人都重要。”
舒念念诧异的看着舒文辉,“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你自从见过陆建军后边闷闷不乐。”
舒念念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在默诵英语单词。”
她拎得清,好不容易才从烂泥了抽身,绝对不会再搅和进去。
至于陆建军过得是好是坏,是心甘情愿还是被控制,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的人生刚刚有点起色,她可不想一脚再踏进淤泥里。
孙英子最近学习也很用功,努力的结果就是,她从年级前十变成了年级第五,孙英子摸着她枯黄的小脸跟舒念念抱怨,“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努力,早上天不亮就起床背英语单词,晚上12点前都没睡过觉,家里的煤油灯一晚上就要加一次油,我娘跟我说,年轻人,就应该有我这种劲头。”
舒念念笑着赞同,“对,拼搏到无能为力,努力到感动自己!”
所有的付出和汗水,终会以另一种形式回报给自己。
比如,成绩单。
比如,两个月后,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孙英子干劲儿十足,“你是我的指路明灯,前进路上的榜样,我跟着你走,再苦再累我也认了。”孙英子摸摸自己的脸,苦恼道,“就是最近熬夜熬得太狠了,你看,我的脸都熬得蜡黄,黑眼圈都能和熊猫拼一拼了。”
“头发还特别容易出油,我娘说,我点灯熬得煤油,都跑我头上去了!”
孙英子说话特别逗,嘴巴撅起来,腮帮子鼓鼓的,特别像个仓鼠,舒念念捧着孙英子的脸仔细研究了下,说道,“嗯,确实有一部分是熬夜熬得,但是你鼻子上的黑头和脸上的暗沉,可就不全是熬夜熬得了。”
舒念念捧着孙英子的脸,孙英子看舒念念的脸也看的特别清楚,“大家同是高三的学生,熬着同样的夜,学着同样的习,走着同样的路,怎么你的脸就这么好看呢,哦,我不是说你的五官轮廓,这个是爹娘给的改变不了,我是说你的皮肤,白皙透亮,干净的像是刚剥壳的鸡蛋,仔细闻起来,还有一股子淡淡的花香,念念,你是这么做到的呀?”
孙英子趴在舒念念的脸上闻了闻,把舒念念给逗笑了。
舒念念跟孙英子拉开距离,从桌子上抽出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开始给孙英子讲皮肤的结构,新陈代谢以及护肤的重要性。
“你是大姑娘了,要开始护肤了,这样以后不仅可以越来越好看,还能比同龄人老的慢,想想吧,当有一天,你和你邻居家的妹妹走在一起,别人将你当成了她的妹妹,你是不是很开心?”
想想这个场景,孙英子不自觉的裂开嘴笑了,“那是很开心。”
“可是我家经济条件不好,只能买的起蛤蜊油,连香皂都没有一块,怎么护肤呀?”
这些事情现在也只能想想,等以后她自己上班挣钱了,再来讲究也不迟,孙英子是个孝顺懂事的姑娘,她知道家里经济条件不好,绝对不会张嘴要钱买不该买的东西。
这些,舒念念自然看在眼里。
当下,她只笑笑,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上学,舒念念就从书包里掏出来一瓶玫瑰纯露和一瓶玫瑰面霜,“喏,我对象上次送我的,我自己留了一套,这套给你吧。”
孙英子睁大了双眼,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个不能要,肯定个很贵吧。”
舒念念撒谎道,“不贵,这个也不是他买的,也是别人送给他的,反正我用着挺好使,你试试吧。”
孙英子一听不是买的,心里负担瞬间就没了,她打开纯露闻了闻味道,顿时喜欢的爱不释手,孙英子跟舒念念再三确认,“真的不是花钱买的哦?”
舒念念笑着说,“真的不是花钱买的!放心用吧。”
孙英子高兴的将玫瑰纯露和玫瑰面霜收起来,舒念念又给孙英子讲了用法,孙英子很细心的拿笔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当宝贝似的揣进了兜里。
舒念念其实不想跟朋友撒谎,但是高考前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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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美兰为了显摆她自己嫁的好,出嫁的前一天,她特意去老宅给舒成祖送请帖,当然,舒成祖像往常一样将她拒之门外,“我已经将你从舒家族谱中除名,从此后你跟我再没有半毛钱关系。”
舒美兰在没有确定会嫁给陆建军之前,还会将自己伪装成柔弱的小白花,博同情,装可怜。
现在,她凭着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一脚踏进了陆家,她便也懒得装了,舒美兰将手中的烫金请帖甩到地上,“这是我的一番心意,毕竟和我搞好关系,以后你再去海城的话,我可以考虑下让你到陆家做客,还可以给你介绍生意,算命的说了,我这一胎是男孩,母凭子贵,等孩子落地,我就能彻底在陆家站稳脚跟了。
爷爷,你真的不考虑下,再把我的名字加进族谱么?我可比舒念念有用多了,她现在的对象家连个车子都没有,上门提亲这样的大事,竟然借几辆车出来充面子,真是又寒酸又好笑,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和建军哥哥结婚后,我想坐车,直接让建军哥哥跟他舅舅打声招呼就行了,小车子随时随地都能坐,从此,我的人生就像是鲤鱼跳龙门一样,会有另外一番天地了。”
舒成祖听舒美兰在他这儿炫耀,只觉得好笑,还说什么出门做小车子,跟叶瑾宏打声招呼就行了?
你当你是谁呀?
我的老天爷!这个丫头蠢的他都没眼看,好后悔当初将她写进族谱。
还好已经将这蠢货从族谱中除名,不然列祖列宗能从棺材板里面跑出来骂他!
舒成祖撩开眼皮冷冷的看了舒美兰一眼,关门之前撂下一句,“不知所谓!”
便不再理会舒美兰了。
舒美兰气的脸都扭曲了,她以为她现在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了,舒念念和舒成祖都会陪着笑脸巴结她,谁知道这爷孙俩一个比一个气人!
“行,有你们哭着上门求我的时候!咱到时候再算账!”
舒美兰对着紧闭的大门撂了句狠话,愤怒的转身走了。
杨桂花是个大喇叭,她的亲闺女舒美兰攀上了好人家,杨桂花逢人便说,现在整个舒家村,除了路边听不懂人话的狗,和抱在怀里的奶娃娃之外,所有人都知道舒美兰要嫁进海城享福啦!
舒美兰成婚当天,乡亲们都围在巷子口,等着沾沾喜气,他们都以为男方会整很盛大的排场来迎娶舒美兰,毕竟,杨桂花见人就吹嘘,新姑爷稀罕舒美兰稀罕的不得了,还没结婚,就给她买了金戒指,打了大金镯子。
结果大家等了一中午,等来了啥?
就等来了一辆破破烂烂的小轿车,车头瘪了一块,车身的漆掉的一块一块的,像是长了苔藓的墙根,斑驳陈旧,一眼望去,特别有岁月感。
小轿车残破不堪也就罢了,街坊们心想,总归是城里人娶媳妇,聘礼总能整出点不一样的花样吧?
结果呢?
“还真是不一样!”张婶子冷笑道。
陆建军从小轿车里面钻车来,手里拿着一束发蔫的玫瑰花,穿着一件旧西装,就这样来迎娶舒美兰。
这待遇,竟然比农村人讨老婆都不如,农村人娶老婆,结婚当天,不说金手镯金项链了,三转一响总
是要有的,大红炮仗点起来,新姑爷进门,撒糖散烟,拿了糖和烟的乡亲们说着吉祥话,一起帮衬着将新娘子的嫁妆装进车厢,喜庆隆重的拉进男方家里。
而舒美兰这厢却是冷冷清清,聘礼没有,炮仗没有,陆建军甚至连一包糖和一盒烟都没买,舒美兰欢欢喜喜的等了半天,就等着在舒家村人羡慕的目光里风光大嫁呢,结果
“等了一上午,结果这正经结婚的,还不如前段时间念念定亲时候的排场大,念念对象实在的很,那礼品塞满了三辆车子的后备箱,念念和她对象来来回回拎了好几趟,才将礼品盒子全部拎回家,桂芬出来散的糖,那可都是城里人吃的好牌子,味道老绝了!”
张婶子一个人得了半斤糖,她没舍得吃完,现在每天吃一颗,简直甜到了心坎里。
舒美兰的脸臭的像大便,但是她不敢发火,她只能低眉顺眼的拿着陆建军给她的那束玫瑰花,跟着陆建军一起钻进了那辆破破烂烂的小轿车。
陆建军自从上次在舒念念面前哭一次以后,他的思想意识好像又回来了,但他仍像是受某种指令控制一样,即便他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他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执着的在提醒他要和舒美兰结婚,他今天故意整成这样来接舒美兰,只要舒美兰说一句,她不要和他结婚了,他就能解放了!
可惜,至始至终,舒美兰都没说这句话。
叶瑾宏果然像他说的那样,时不时的给舒念念寄包裹,包裹里面有应季的衣服,当然更多的是零食,各种精美的糕点和零嘴,将舒念念的箱笼都塞得满满当当的。
叶瑾宏来信跟他说,真希望将他自己也打包一起发来,舒念念回信开玩笑道,“可以呀,你敢来,我就收着。”
没想到,三天后,叶瑾宏真的将自己打包发来了,“怎么样?我来了,你要怎么接收?装进兜里带回家么?”
第52章
舒念念正坐在座位上默写古诗词,突然有同学来跟她说校长找她。
舒念念以为是学习上或者是高考上有什么大事,便也没敢耽误,放下手里的笔就去了校长办公室,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叶瑾宏坐在贵宾椅上,和校长相谈甚欢,不仅如此,校长还亲自给他倒了杯水,小心翼翼的陪着。
叶瑾宏是个什么身份,校长早就打听过了,此次见叶瑾宏一个人过来,指名道姓的要找舒念念,校长当即便让人去将舒念念叫来。
舒念念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毕恭毕敬的和校长打了声招呼,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叶瑾宏见舒念念不自在,转头跟校长说,“我和我对象单独说几句话。”
校长笑的很和蔼慈祥,“好,你们先聊着,正好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校长走后,舒念念这才放松了下来,叶瑾宏失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舒念念确实不自在,“这是校长办公室呀?”
谁能在校长办公室谈恋爱呀!
“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让我把我自己打包邮寄过来么?”叶瑾宏抬眸,眼睛黏在舒念念身上,片刻都不想移开。
舒念念贝齿咬了咬嘴唇,嗔怪道,“那是我说的么?那是你自己说的!”
“可是你也同意了呀,你还说我敢来你就敢收,怎么,现在要变卦了呀?”叶瑾宏声音低沉,他故意逗舒念念,一脸受伤的表情。
舒念念翻脸不认账,“我可没这么说过。”
叶瑾宏低头,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我有证据,白纸黑字写着呢。”
舒念念都惊呆了,她看着自己寄出去的信,巴掌大的小脸唰的一下红了,“你这人,你怎么出门还带着信呢?”
她说完伸手去抢,叶瑾宏赶紧将信收回在怀里,顺便在半空中攥住了舒念念的手,舒念念只觉得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
当然,叶瑾宏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耳尖红的滴血,可是依然抓着舒念念的手不松。
就这么抓了十几秒钟,舒念念终于撑不住了,“放手,这里是学校,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哦!”
叶瑾宏这才慢慢将舒念念的手松开,他低头反省,今天怎么这么不稳重呢?
可是在舒念念面前稳重了十几年,现在,他确实不想稳重了。
“情不自禁。”
舒念念巴掌大的小脸再次涨红。
然后落荒而逃。
叶瑾宏非常忙,这个时候自然不能为了见舒念念一面,便请假来看她。
上次张天正的报告递交上去之后,便引起了海城市县委书记的重视,改革开放后,经济处于高速发展阶段,一些人暴富起来之后,便会起歪心思,想方设法的污染国家职能部门的同志,而国家职能部门的同志在金钱赤裸裸的诱惑下,也很难坚守住自己的底线。
既然他们自己坚守不住,那就要更高层次的部门帮他们坚守,告诉他们,他们已经处在监控下,遵纪守法才是唯一的出路。
海城**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二军的李廷顺,叶瑾宏知道这个消息后,找李廷顺软磨硬泡,最终把这个活抢到了手。
叶瑾宏拿着上方宝剑,第一站就来到了舒县。
他怕你警卫员去警察局跟张天正打招呼,他自己也是来到了一中。
叶瑾宏看着自己方才和舒念念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是他自己太孟浪了。
才吓走了舒念念。
为了不打扰舒念念上课,叶瑾宏离开的时候没跟她打招呼,主要也是为了缓解尴尬。
叶瑾宏让校长帮忙传张纸条给舒念念,校长直接愣住了,然后笑呵呵的将纸条接了过来。
从事了大半辈子的教育工作了,这还是第一次替学生传纸条,包庇学生谈恋爱。
不过涨涨这两个人的身份和能耐,他又觉得无可厚非,人都订婚了,而且舒念念叶没耽误学习,她一直稳坐年级第一这头把交椅。
谈就谈吧,他乐意给清北苗子开绿灯。
舒念念满脸通红的回到教室,虽然大部分同学都在埋头做题,但仍有部分同学看到了她的异样,孙英子就是期中一个。
她见舒念念满脸通红,又是低着头回来的,赶紧跑来问,“校长骂你了么?”
舒念念窘迫的不行,“没有。”
孙英子皱眉,“那你脸怎么那么红?”
舒念念真想把头埋进书本里,可是孙英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等着她给答案。
舒念念说谎道,“热的,天太热了,加上我从校长办公室跑回来,就更热了,所以脸稍微有点红。”
孙英子刚想说你那可不是稍微有点红呐?
正在这时候,她从窗户里看到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孙英子仔细看了下,是之前来学校找舒念念的那个男人?!
舒念念对象从校长办公室出来?!
舒念念也满脸通红的从校长办公室出来?!
孙英子好像瞬间悟到了什么,她讪笑着用手抓了抓头发,很机灵的用手扇风,“对对对,你说的没错,今天是很热,我都出汗了哈。”
舒念念低头没吭声,装作很认真的在默写古诗词,好像已经完全沉浸在学习的海洋里,但其实她现在尴尬的能用脚抠出两室一厅。
孙英子也尴尬的不得了,她也明白这个时候多说多错,便赶紧迈着小碎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叶瑾宏出了一中大门,直接来了对面的警察局。
因警卫员已经提前打了招呼,张天正便早早的在警察局大门口等着叶瑾宏,生怕有丝毫怠慢,他见叶瑾
宏从一中出来,心中便是一紧,前不久他信誓旦旦的说可以保护好舒念念,结果转头孙大昌便去了舒家村找舒念念家人的麻烦,甚至还差点将舒念念家给掀翻了。
这是他的罪过。
只是当时他也没想到,一个月后,叶瑾宏竟然拿着尚方宝剑,成了这次监察组的钦察大臣,并且第一站,来的就是舒县。
他会不会打击报复?
张天正跟叶瑾宏打交道并不多,对此,他并没有把握。
叶瑾宏大喇喇来到警察局门口,看见张天正毕恭毕敬的站在警察局门口等他,便哼笑道,“呦,我这次来待遇明显提高了么,上次来求张局长办件事,张局长都不放在心上,这次竟然站在门口迎接我,当真是受宠若惊,我如何受得起呢?”
张天正倒抽一口冷气,心说他果然记得!
“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办事不利,请叶组长责罚,类似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张天正言辞恳切的保证。
叶瑾宏撩开薄薄的眼皮瞅了张天正一眼,冷声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念念家隔天便出事了,张局长,这就是你的保证么?你的保证都不管用,这让我接下来的工作很难办呀!”
张天正吓得心胀病都快出来了,他奋斗半生才坐到舒县警察局局长的位置,他不求更走的更远,但是他绝对不想从现在的位置上退下来呀。
“您放心,这次保证不会再出问题。”
“我拿什么放心?凭你的空口保证?”叶瑾宏逼问道。
张天正能坐到警察局局长的位置,自然也是个人精,只一瞬间,他便领悟到了叶瑾宏的言外之意,“从今天开始,我派专人看护下舒姑娘和她的家人,每日早中晚定时想我汇报,您放心,只要舒姑娘一家人在舒县一天,我便保证他们的安全。”
虽然得到了张天正的保证,但是叶瑾宏还是冷声说道,“希望你没有骗我,不然,你局长饿的位置可以换人了。”
叶瑾宏不是在威胁张天正,他是很严肃的跟张天正说这件事,这次的这个监察组组长不好当,把底下那些不守规矩的人逼得急了,他们难免不会狗急跳墙,他和舒念念的事情已经过了明路,只要有心人稍微打听下,就能知道舒念念的存在。
他这次下来,虽然是带了尚方宝剑,不管到哪里,都能直接调动地方警力,但是舒念念在舒县上学,她的家人在舒家村,叶瑾宏不可能时时刻刻将他们拴在身边,便只能出此下策。
张天正额头上的汗珠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了起来,哗啦啦的往下滚,他再次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再出任何差池!”
他可不敢拿他的仕途开玩笑。
叶瑾宏重重的拍了拍张天正的肩膀,把张天正半边身子都拍歪了。
“走吧,去你的办公室。”
叶瑾宏上次来,是求张天正办事,这次再来,俨然已经一副当家做主的主人公的样子。
“舒县现在又多少家经济自主发展的山头?经济效益怎么样?一年纳税多少?有没有偷税漏税?和他们有关系的政府职能部门都梳理出来了没有?”
叶瑾宏在前面走,张天正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都梳理好了,上了规模的有十家,分布在各行各业,不上规模的小厂子数量就多了,差不多有二是家左右,我已经按照他们的纳税金额和他们平时的流水账做了比对,发现了几家有问题的,资料已经准备好”
在大厅执勤的马警官看着两人走进了屋子,随着房门轻轻关上,连声音都已经听不见了。
马警官拿出来前段时间舒念念和孙如雪的笔录出来看,谁能想到呢,看似一个不起眼的农村姑娘,他的对象竟是能轻易撼动警察局局长的人物?
叶瑾宏是个工作狂,他拿起张天正准备好的资料,逐一翻看,核对,做对比。
张天正只看他的工作状态,便知道叶瑾宏是个干实事的人,他不敢怠慢,将舒县的情况一一跟叶瑾宏说明。
中午,他又让食堂单独开了小灶,考虑到舒念念来警察局不方便,他便让马警官换上便服,给舒念念提着食盒给舒念念送了一份午餐。
这份午餐虽然没有大饭馆的丰盛,但是比学校食堂却是好的太多。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天正将这件事情跟叶瑾宏说了,叶瑾宏意外的看着张天正,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一整个上午,叶瑾宏都是冷冰冰的,直到此刻,他看向张天正的眼神才算是有了点温度。
饭后活到办公室,叶瑾宏意味深长的跟张天正说,“这次的事情虽然是归司法口管,但是具体划分起来,应该是由检察院打头,警察局辅助,而不是直接由公安系统直接插手管理经济案件,那你知道为什么是由咱们公安系统直接一手监管,而不让检察院的那帮人参与进来么?”
张天正每天蹲在舒县管理他这一亩三分地,舒县的事情他门儿清,上面省领导安排事情的深意,他哪能看的明白?
“不知道。”
叶瑾宏将所有资料册子往桌子上一拍,说道,“舒县的事情并不是个例,检察院的人已经被腐蚀了,将整个司法口的职能部门提溜起来看看,也就只有警察局能胜任此次的任务,检察机关这次将会刷下去一大批人,张局长,这次是个绝佳的机会,你的职业生涯是往上走,还是往下走,端看你自己了。”
叶瑾宏又说,“人这一生中,大多数时间都在循规蹈矩的工作和生活,能称得上机会的,也就那么一两次,有的人抓住了,从此乘风破浪,有的人抓不住,便只能看着别人乘风破浪。”
张天正明白,这便都是叶瑾宏的肺腑之言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他只是给舒念念送了份午餐,便能换来叶瑾宏的提携,由此可见,舒念念在叶瑾宏的心目中,是个多么重要的存在。
张天正眸光炙热,他觉得浑身血液沸腾,“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叶瑾宏再次拍了拍张天正的肩膀,轻声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对象舒念念一家人,不能有任何差池。”
他两次拍张天正的肩膀,一次下手极重,带着威胁。
这次却下手很轻,只是轻轻拍拍,但是张天正的心里,这次轻拍却重如泰山。
他下半生的仕途生涯,全在这上面了。
舒念念中午放学,没有抢着去食堂,这是她的习惯,她吃饭总是排在最后,她不想跟别人一起挤在一起排队。
所以,不争不抢的结果就是,舒念念经常吃到的午饭都是冷掉的。
长此以往,这也导致她的肠胃有些不舒服,要不是她经常给自己调理,她现在已经得了肠胃炎了。
没关系,反正还有两个月就结束了,再坚持下就好了,舒念念经常这样跟自己说。
这天,她又像往常一样,最后一个是学校食堂吃饭,舒念念皱着一张小脸,若是有选择,她一口学校食堂的饭都不愿意吃,可是不吃的话,下午肯定会饿!
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些挑嘴的。
“舒念念!舒念念!”
走到半道,舒念念听见有人在喊她,回头看去,竟然是马警官?
舒念念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马警官找她干什么,难道还是孙如雪的事情?
“什么事情呀?马警官?”待马警官走进了,舒念念主动问道。
马警官举起手上的食盒晃了晃,笑着说道,“有人让我给你送点吃的,你猜是谁?”
舒念念不解,她跟警察局的人没有交集呀,怎么会有人让给她送吃的?
但转念一想,今天他来了,莫非是?
“叶瑾宏?”
舒念念试探的说了他的名字。
马警官笑着点头,张局长特意交代,送饭要打着叶瑾宏的的旗号,她将食盒递到舒念念的手里,说道,“叶团长今天特别忙,就不过来陪你吃饭了,今天你也尝尝我们警察局的伙食,你要是觉得好吃,以后每天都给你送一份,你看怎么样?”
第53章
“一直送到你高考结束。”
舒念念感到震惊,她连连摆手,“不不不!这太麻烦了,我吃食堂就很好。”
平白无故受人这么大恩惠,她于心难安。
纵然是因着叶瑾宏的缘故,那也是不行。
舒念念举着手里的食盒,甜甜笑道,“谢谢了哈。待会我吃完将食盒还给你。”
马警官原来只觉得舒念念命好,现在看她这么有礼貌,也发自内心的喜欢她几分,“没关系的,警察局食堂每天都会开小灶,也不差你这一口吃的,有叶团长在呢,你且安心吃着,再说了,你吃了还好些,你要是不
吃的话,我们张局长就要犯愁了。”
舒念念一双杏眼睁的大大的,“这和张局长有什么关系?”
马警官凑近舒念念,在舒念念耳边很小声的说道,“张局长要靠叶团长提携呢,这餐饭你不吃的话,他就要犯愁喽,你吃这餐饭,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了。”
舒念念转了转眼珠,微笑着了然点头。
“行,那以后便麻烦马警官了。”
马警官对舒念念好感立马又上升了一个度,不骄不躁,大方得体,也不扭捏造作,不能收的不收,能收的也不委屈着自己。
舒念念活的很明白呀。
马警官走后,舒念念便回到教室把食盒打开,里面有一小碗米饭,一碗三鲜菌菇鸡汤,一份红烧鱼,和一份菜薹,一荤一素一汤,简简单单的一份午餐,不见奢华,却能让人吃的十分熨帖。
警察局的小灶味道极好,手艺和她娘亲有的一拼,舒念念开了胃,将食盒里面的饭菜吃的一点都不剩。
孙英子从食堂回来,见舒念念将菜碟子放进食堂,震惊的小嘴巴张的好大,“念念,你家人给你送饭了呀?!”
舒念念摇头,“没有!这是对面警察局马警官送来的。”
孙英子更吃惊了,“好端端的,马警官为什么要给你送午饭呀。”
警察同志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而且,她为什么只给舒念念送午饭?
舒念念这次没有遮着藏着,未来两个月,马警官都会给她送午饭,与其让同学们胡乱猜测,倒不如现在将事情摆在明面上。
经过孙如雪事件之后,舒念念一点都不想再听到任何风言风语。
“我对象最近在警察局办公,张局长便让食堂帮我带了一份午餐。”
孙英子&同学们:!!!!!!
警察局局长亲自吩咐的小灶,这是多大的面子呀?!
“那你对象是做什么工作的?”一个心直口快的同学问道。
“我对象在海城二军,这次只是来这边巡查下。”
同学们:!!!!!!
前段时间孙如雪造谣之后,有消息灵通的同学便已经知道舒念念对象的身份不简单,谁知道竟然这么大有来头?
海城来的巡查员?
张局长都得巴结着的巡查员!
舒念念长的娇俏艳丽,成绩又好,班级里有同学如孙英子之类的是纯纯的羡慕,当然也有如孙如雪之类嫉妒舒念念的。
她们也有姣好的容貌,成绩也很不错,但是却达不到舒念念的那个高度,她们吃不了学习的苦,却嫉妒舒念念的成绩好。
只是她们更聪明些,知道隐藏自己的情绪。
但是暗地里,她们一直在和舒念念较劲,学习上比不过,就在容貌上下功夫,画个淡妆,穿身颜色鲜艳的衣裳,或者将头发梳成各式各样的麻花辫子。
只是不管她们怎么折腾,舒念念即便是穿着粗布衣裳,不施粉黛,也始终将她们甩出几条街。
无它。
舒念念气质出众,她唇红齿白,皮肤白皙透亮,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杏眼清润晶亮,乌发如云,只一眼,便叫人见之难忘。
再说她肩背纤薄,脊背挺直的往那儿一站,就是一幅画。
那些不管是在容貌上,还是在学习上,都拼不过舒念念的同学,原本还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今后一定要找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好的对象,这样总能压上舒念念一头了吧?
这是她们最后的心里安慰。
现在得知舒念念的对象竟然是警察局张局长都要巴结的存在,她们只觉得天都塌了。
好气!
但是她们又想,舒念念的对象既然有那么大的能量,肯定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官场上,谁不是熬上半辈子才能有那么一点点成就的?
这么一想,她们心里又平衡了不少。
她们刚觉得情况还不算太糟糕,叶瑾宏便走了过来,他穿着白衬衫,姿态挺拔,肩宽窄腰,虽天气只有十几度,但他却将袖子卷到手肘处,虽没有穿金戴银,但一眼就能看出他家世不俗,非富即贵。
在后世,叶瑾宏这样的,被称为钻石王老五。
现在虽然没有这个称呼,但是叶瑾宏才刚靠近窗户边,就已经吸引到了班级里面所有人的目光。
有几个女同学甚至唰的一下红了脸。
正当大家都在猜测他要什么的时候,叶瑾宏目光精准的投射到舒念念的身上,他薄唇轻启,声音低醇,“念念?”
舒念念拿着食盒出去,很自然的将食盒递给叶瑾宏,“马警官跟我说,以后都有午饭吃,正好食堂的饭菜我吃腻了,便接受了,会给你带来麻烦么?”
叶瑾宏将食盒接过来拎着,轻笑道,“你不吃,他们才会有麻烦。”
两个人相视一笑,又匆匆别开眼。
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提上午那脸红心跳的事情,但是不知怎么的,现在,只要他们俩单独在一起,周围的空气都会慢慢变热。
他们站在校园里说话,虽然声音不大,也只是静悄悄的往那儿一站,可是却吸引了所有同学的目光,他们趴在窗户边,你挨着我,我挤着你,舒念念回头一看,只看见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头。
她下了一跳,为了不惹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和谈资,舒念念让叶瑾宏赶紧走,她也急匆匆的回了教室。
叶瑾宏的到来,让那些在心里幻想舒念念对象是又老又丑的老头子的女同学,彻底的死心了。
舒念念刚来的时候,她们觉得舒念念只是站的好看,成绩肯定很差,结果舒念念第一次考试,就考到了年级第三。
就在她们以为舒念念长好的成绩好,对象肯定不好的时候,舒念念的对象闪亮登场,不仅有权有势,而且长得一整个帅。
铁血硬汉带柔情,荷尔蒙爆棚。
舒念念的配置太高,比不过,比不过!
叶瑾宏太忙了,他只有时间在中午的饭盒中给舒念念写小纸条,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来看舒念念,马警官说叶瑾宏工作很紧张,吃睡都在张天正的办公室。
舒念念也没去找叶瑾宏,她按部就班的上学放学,权当叶瑾宏不在舒县,她甚至都没跟舒国栋和李桂芬说一声叶瑾宏来了。
隔日一早是星期天,舒念念难得睡个懒觉,没想到却被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舒念念用手揉了揉困得睁不开的眼,边伸懒腰边问,“娘,外面是怎么了?”
“舒美兰今天回门,真是奇怪了,出嫁当天都没放鞭炮,这回门子,倒是放起来鞭炮了。”
第54章
舒美兰回门的排场摆的很大,四辆崭新的小轿车排着队从舒家村的村口来到了舒美兰的家门前,舒美兰坐在车上没动,陆建军将一盘鞭炮铺开,点燃,舒美兰在一阵霹雳巴拉的炮仗声中下车,她穿着一身宽松的红色毛呢大衣,脚上踩着红色平底浅口皮鞋,泡面头扎起来挽成了一个小揪揪,带上一只红色头花,很有八十年代港风的感觉。
陆建军身穿红色西装,梳了个油光锃亮的大背头,看起来很有精神,跟之前来接亲的时候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他处处体贴舒美兰,亲自给舒美兰开车门,搀扶着舒美兰下车,道路中间有段泥泞的水坑,陆建军甚至蹲下来背着舒美兰过去。
陆建军将舒美兰背进家门,又从车子后备箱拿出大白兔奶糖和鸡蛋糕,分发给出来看热闹的街坊四邻。
紧接着,又当着众人的面,亲自将一个银行本交给舒国栋,“三转一响没买,我和美兰在海城生活也用不
着,家里有小轿车,电视机,衣服都是在百货商场买现成的,偶尔掉个扣子,家里的保姆就给缝缝补补了,我把美兰娶回家是为了让她享福的,这些个粗活都不会让她沾手,三转一响的钱全部存在这个银行账户上了,拿来孝敬您,您看看,想买什么便买什么吧。”
这可真是大手笔了,要知道,三转一响拿出来是好看,但也就是看看而已,只结婚那天拿出来充面子,面子充完了,女方出门时会将三转一响打包带去男方家里,女方这里啥也捞不着。
可是折合成现金交给女方家里就不一样了,这三转一响的钱留给舒国强,那可就是舒国强的钱了,这等于变相送给舒国强三转一响。
舒国强激动的手都抖了,当下哈哈大笑,一个劲儿的直说没白养舒美兰。
此举,不仅弥补了之前结婚当天没有三转一响的尴尬,又给舒美兰增加了许多面子。
舒念念没出去,这些都是李桂芬学给舒念念听的。
舒念念眉头紧皱,听完这些,只觉得奇怪的不得了。
从陆建军的种种表现来看,他真的好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他支配不了自己的行为意识。
舒念念甩甩头,不愿意深想,她好不容易从陆建军和舒美兰的泥潭里挣脱出来,现在自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不管陆建军是被支配的也好,还是自愿的也好,现在从表面看来,他们的感情如胶似漆,比较符合原书的设定。
舒念念想远离陆建军和舒美兰,可是舒美兰却不愿意放过她。
午饭过后,舒念念正在温书,舒美兰带着陆建军来了大房,陆建军搀扶着舒美兰的胳膊,像是伺候着老佛爷的小太监,舒美兰一手放在陆建军的胳膊上,一手扶着那还没有显怀的肚子,要不是她那肚子瘪瘪的,舒念念还以为舒美兰要生了呢。
“堂姐,中午怎么没去隔壁吃席?虽然你们没有给我礼钱,但我好歹叫了你十几年的堂姐,今天我回门子,一餐饭我还是请的起的。”
没有了往日的瑟缩,舒美兰神情倨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个富贵家庭养出来的大小姐呢。
舒念念可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反正你不来招惹我,我也不去招惹你,但是如果你非要凑到我跟前恶心我,我也不能惯着你。
舒念念从旁边犄角旮旯里掏出来一个红包,“喏,还是前几天的那个红包,可不是我不给你礼钱哦,是我给你,你嫌少没要,咱们乡下人给礼钱,那是不能和城里人比。”
“想要的话,你现在依然可以拿走,想要更多的话,我也明告诉你,没有!”
舒念念将红包往舒美兰面前一摔,舒美兰气的手抖,她是来跟舒念念炫耀她过得好,怎么现在搞得倒是像她故意来跟舒念念要礼钱?
舒美兰一脚踩在红包上,用手拨弄了下她的泡面头,他跟陆建军使了个眼色,陆建军双眼无神,木愣愣的,根本没有看见舒美兰的眼色。
舒美兰急的掐了陆建军的胳膊,大声说道,“我堂姐侮辱我,你都不知道维护我的么?把带来的喜糖给她,咱们不要她给的红包!”
舒美兰这句话说完,陆建军将手里的喜糖递给舒念念,冷声说道,“虽然你不喜欢美兰,但是美兰依然记得你是她堂姐,你不祝福我和美兰,但是我和美兰依然会把礼数做到位,这份喜糖请你收下,也算是我和美兰的一点心意。”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空洞洞的,没有一丝丝的感情,给舒念念的感觉就是,陆建军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他没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一个听舒美兰指令做事的提线木偶。
这个想法着实把舒念念吓一跳。
可是对比之前陆建军找她哭诉舒美兰控制他的那一晚来看,那晚的陆建军虽然狼狈不堪,但是他更像是一个人。
舒美兰见舒念念盯着陆建军看,顿时慌了,“看什么看?!建军哥哥现在是我男人,你要是再对他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说完,她拉着陆建军的胳膊,急匆匆的走了。
陆建军现在的状况,只能帮她在不认识的人面前装门面,一旦到了熟人面前,分分钟露馅。
舒美兰眉头皱的紧紧的,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呢?
导致了陆建军的行为爱她,但是感情上却是一片荒芜。
甚至是抗拒。
舒念念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也是心慌,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在陆建军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挣扎和痛苦,然而,也就只有一瞬间而已,那痛苦的表情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快的像是舒念念的错觉。
舒念念将她的想法跟李桂芬说,李桂芬拧着眉头想了又想,“我没觉得陆建军有什么不一样呀,要说不一样,那还真是有一样,那就是他瞎了眼!”
舒念念笑着扶额,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可能真的是她多想了。
叶瑾宏在舒县监察经济发展漏洞,规范经济发展条例的消息不胫而走,各个经济开放后的个体户都闻风而动,想要请叶瑾宏吃饭,叶瑾宏一一拒绝。
当然,他和舒念念定亲的消息,竟然也被有心人给挖了出来,一时间,好多人去一中打听舒念念的喜好,准备暗地里给舒念念送礼,看看舒念念能不能透漏点关键信息啥的。
距离高考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舒念念学习更加刻苦努力了,她对这些明面下的暗流涌动,一点都没察觉到。
自从舒念念拒绝了李志强之后,舒国栋在机械厂的地位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他虽然和舒文强照常上班下班,李长虹也没有给他小鞋穿,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李长虹待他没有原来的亲热了,李志强没有和舒念念相亲之前,李长虹还经常夸赞舒国栋手艺好,是机械厂的基石。
而现在,李长虹虽然也经常到车间来,也会笑着和舒国栋打招呼,但是舒国栋能明显感觉出来,那份亲热不见了。
而机械厂的工友们,自然也将李长虹的这份疏离看在眼里,能进入机械厂工作的人,一个个的都是人精子,他们不会当面给舒国栋难堪,但是却也都笑着远离了舒国栋。
还好舒国栋是个实打实的干事的人,平时也不怎么和工友过分亲密,只要他将自己的工作做好,也拿到了相对应的报酬,其他的,他也不愿意多想。
可是舒文强这几个月来过得却是相当憋闷。
他是个好玩的性子,原本在厂子里有几个相当不错的朋友,李志强和舒念念要定亲的事情传出去之后,他一下子多了好多“朋友”,他们恭维他,把他捧得高高的,这让舒文强心里相当舒坦。
可是舒念念没看上李志强,拒绝了和李志强,这件事情之后,舒文强不仅失去了那些恭维他的新朋友,就连之前和舒文强关系比较好的那些好朋友,也都跟约好了的似的,突然都不和舒文强来往了,这让舒文强相当难受,舒国栋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晚上,爷俩睡不着的时候闲聊,舒国栋慢慢开解舒文强,“这就是人之常情。”
“人与人之间交往,没那么纯粹,往往夹杂着利益关系,做好自己的事情,守好自己的本分,至于其他的,交给时间。”
舒文强在黑暗中默默点头,经此一事后,他倒是成熟了不少。
舒国栋已经做好下半辈子在厂子里低头做人的准备,这天他正在厂子里干些收尾的活,李长虹突然兴冲冲的找到他,“国栋老弟呀,走!我请你喝酒!”
舒国栋笑道,“不用了,我这还有活没干完。”
李长虹皱眉,“这不是你要干的活呀?你是我们机械厂的6级钳工,只需要干好大师傅的活就行了,打扫地上垃圾这种小事,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小赵呢?!”
第55章
自从舒念念拒绝李志强之后,李长虹每次见舒国栋,都是一脸假笑,今次这么热情的招呼舒国栋,舒国栋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
瘩。
他连忙摆手道,“哎,小赵吃饭去了,年轻小伙子饿的快,我来收尾也是一样的。”
其实舒国栋哪里是想收尾,他堂堂6级钳工,扫地收尾这样的事情,从来都轮不到他来做,可是最近全厂都在疏远他,舒国栋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小赵是他的徒弟,以前总是师傅前师傅后的围着他转,前阵子他看风头不对,对舒国栋连最基本的恭敬都没有了,不仅不叫师傅了,什么琐事杂活都让舒国栋干。
舒国栋为了每月几十块钱的月薪和大师傅的钱粮补助,只能闷头忍了。
李长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当是没看见。
这一切都是李长虹默许的,今天他反倒像是失忆了一样,沉着脸像就开始骂小赵,“什么东西?!小赵才来多久?就敢偷奸耍滑了?你是他师傅,你教他吃饭的手艺,他倒好,琐碎活还让你来干?什么叫尊师重道他不清楚么?来,你过来!”
李长虹随手指了个工人,“你去食堂叫小赵过来!”
被李长虹指着的人叫小李,是小赵的好朋友,小李得了李长虹的指令,转身飞快往食堂跑去,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小赵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他看见李长虹满脸堆笑的和舒国栋说话,心里咯噔一下,但他仍然抱着一丝侥幸,“厂长,您找我?”
李长虹指着舒国栋手里的扫把簸箕,问,“这是你的活,你为什么要推给舒师傅?”
小赵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他拿眼睛扫舒国栋,舒国栋只当没看见,他最近这段时间受够了鸟气,虽说为了挣工资,他忍了,但是说句老实话,不管是因为什么,现下他看见小赵吃瘪,心里贼爽。
他知道小赵拿眼睛瞟他是什么意思,不过是想让他把责任揽过去,舒国栋心里暗骂一声,呸!多大的脸呀!
天分不高又喜欢偷奸耍滑的一个徒弟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他还想让他给他打掩护?呸!
舒国栋老神在在的拿着扫把不说话,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装作没看见小赵的求救。
小赵见舒国栋不看他,以为是舒国栋故意告状,小赵是车间主任赵庆生的侄子,仗着这层关系,小赵曾经有幸和李长虹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当时李长虹还跟他喝了酒,说他将来肯定有出息。
从那以后,小赵觉得自己在机械厂与众不同。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和李长虹一个桌子吃饭的。
小赵最近作践舒国栋作践惯了,没想到舒国栋竟然告状?!
他气呼呼瞥了舒国栋一眼,说道,“不就是让您帮我扫扫地么?又不能少块肉?您至于在饭点上告我状?忒小气了吧?亏我还叫你师父呢!”
害的他刚点的麻辣锅子,吃了一半就停下了!
他那不屑轻蔑的态度,刺痛了周围大师傅的眼睛,他们好多人都和舒国栋是同一个时期进厂的,现在也都熬成了大师傅,试想下,要是他们的徒弟有朝一日这个态度对待他们,他们能不能受的住?
李长虹看了看周围大师傅们的脸色,也觉得这个事情大条了,他放任小徒弟们甩脸子给舒国栋看,其实也间接寒了其他大师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