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谈兆天转头看见程郁,一下定住,愕然。
顿了两秒,他赶紧抬手拿掉烟。
程郁见状,淡定道:“我又不是你学校班主任。”
烟叼就叼了。
程郁也早发现谈兆天是抽烟的,好几次都看见男人嘴里叼着没点的烟,但谈兆天从没在他面前抽过。
“不说点什么?”
程郁又道。
谈兆天这才回神,开口:“今天这么早?”
他解了安全带,推车门下车。
程郁让开两步,谈兆天下了车,合上门,两人隔着道车门的长度面对面,一起站在车边。
满打满算,自从上次在新江花苑,两个人刚好20天没见没联系。
还是程郁先开的口,神情如常,语气也很寻常,说:“难为你了,不声不响的,给我送了几个月的花。”
“我一直以为是我助理弄的。”
“昨天来公司早,刚好碰上保洁,才知道是你。”
谈兆天的心口这时是紧着的。
程郁从新江花苑离开的时候态度非常决然。
这20天也没联系过他。
他怕自己说得不对,再次弄巧成拙。
因此谈兆天马上表态:“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送了。”
程郁一听,心里又像昨天一个人在办公室看着花一样,默默在心里长叹。
他想他真的没办法对这个男人有一点不好的感官。
谈兆天越是如此,他越是心软,越是觉得那天在新江花苑,是他的反应太大了。
是他不对。
程郁看着谈兆天,幽幽开口:“我也希望你别送。”
“没有那瓶花不好吗。”
“没有的话,我也不用一大早站在这里。”
“更不用顾虑你的心情,想着是不是我不对,我要不要来给你道歉。”
程郁说着,有点无语,又有点无奈的神情,吐息看向一旁,嘀咕了句:“你招惹我干嘛,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程郁嘀咕完,看回来,看着谈兆天,很果断地说:“上次是我不对,我态度不好,脾气不好。”
“你是好意,是我不领情。”
谈兆天反应过来两人有化解的趋势,心里一喜,马上道:“你原谅我了?”
程郁一听,又无语又更加心软。
他想这到底什么男人啊?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不是他的错,他道什么歉?
程郁这下更更心软了。
“谈不上原谅,你本来就没错。”
程郁理性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跟着流露了点无语和无奈——他真的不喜欢自己总心软,显得自己没有定性、反复无常。
可谈兆天就是总让他心软。
程郁无奈地看向男人:“就是因为你总这样,我才狠不下心。”
谈兆天却笑了,看着程郁,惊喜道:“你肯理我了?”
程郁倔嘴,故意唱反调道:“不理,我不想理,你烦死了。”
“我好好的主意,本来都决定好了,”决定好一刀两断了,“你一弄,我又反悔了。”
“我最讨厌反复无常、仰卧起坐。”
“烦死了。”
谈兆天看着听着,一点儿没觉得程郁在发脾气,就觉得程郁在撒娇。
谈兆天笑了笑,走近、伸手,宽大的掌心握住程郁的胳膊,从善如流:“我的错,我知道了。”
“我不这样了,真的。”
“你不喜欢的我都改。”
程郁是真的无奈,看着谈兆天,见谈兆天笑,程郁本来笑不出来的,慢慢的,嘴角也有些压不住。
他就这样就着嘴角要翘不翘的状态,气呼呼的样子,冲谈兆天发了点小脾气:“你送我豪宅干嘛呀?”
“我一个普通人经得住你这样的‘考验’吗?”
“我没有考验你。”
谈兆天还握着程郁的胳膊。
程郁理直气壮:“就是‘考验’!”
“好好。”
谈兆天顺着。
程郁继续道:“你知道我发现自己那瞬间把你当成又一次机会的时候,我有多无语多难受吗。”
“我以为我‘遗世独立’‘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和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结果我自己也是。”
谈兆天走近,胳膊搂了程郁的后背,拍抚着:“别生气了,我的错。”
“我不带你去看房子,本来一点事情都没有的。”
“对,就是你的错!”
程郁理直气壮、胡搅蛮缠。
“我的错,我的错。”
谈兆天继续拍抚着,顺毛。
“走开!”
程郁又有点气呼呼的,像只炸毛的小猫,躲开,挥谈兆天的手。
又说:“就是你,总招惹我,烦死了。”
“好好,我烦,我的错。”
谈兆天不碰程郁了,看着程郁,问:“吃过了吗?”
拉开大G车门:“我带你去吃早饭,好吗,我们去吃早饭。”
程郁瞪了谈兆天一眼,走过去,腿一跨,上了主驾。
谈兆天唇边抿笑,马上绕过车头,去副驾,上车。
开了一段路,程郁不像刚刚那么毛躁了,他静下来,慢慢情绪就好了,开着车,冷静地说:“我知道,你喜欢我,想送我房子,是表达喜欢,也是你在表现你自己,展现你的硬实力。”
谈兆天转头看了看程郁,暂时没说什么。
他好不容易等来“和好”,怕自己说错什么,又弄巧成拙,让程郁不高兴。
程郁目视前方,继续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我努力控制我自己,不拿你当我人生路上的垫脚石。”
“你也别追我了,别拿豪宅这种东西‘诱惑’我。”
“我没有诱惑你。”
谈兆天这才开口,解释了句。
“我知道。”
程郁也解释:“我就是打个比方,这么一说。”
说着扭头,瞥瞥谈兆天,见谈兆天看着自己,程郁彻底破功,唇角吊了起来,笑了。
程郁一笑,谈兆天多少就放心了,说:“不生我的气了?”
“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程郁嘀咕了句。
这这样,两人“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程郁:“吃什么?”
谈兆天:“你看。”
程郁看到了不远处的肯德基,说:“那就肯德基吧,随便吃点。”
“行。”
谈兆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果断。
程郁把车往肯德基开,道:“不是已经给我送花了吗,怎么还让保洁又弄那么一个小花瓶?”
谈兆天解释:“最开始送花,你没收,就想了这么一招。后来你收花了,花瓶里的花我也送习惯了,就没撤掉。”
程郁:“不嫌麻烦啊。”
谈兆天看着开车的程郁:“不麻烦。”
程郁:“花都是你挑的?”
谈兆天:“我挑的。”
品味倒是不差,颜色搭得蛮好。
程郁心里嘀咕,嘴上说:“雷锋啊?又不留名。几个月了,我一直以为是我助理摆的。”
“好歹你没丢。”
谈兆天唇角有笑。
“是是,我没丢。你运气多好。”
程郁小小损了句,跟着放缓车速,边在路边停车边道:“我的问题,我态度还不好,我给你赔礼,请你吃帕尼尼。”
谈兆天扭头一直看着程郁:“我没觉得是你的错。”
“我不带你去看房子,本来什么事都没有。”
“是我自作主张。”
言下之意,觉得问题在他。
“行了,不纠结这个了。”
程郁停好车,转头回视谈兆天,大大方方的:“我们就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说着向男人伸出手,掌心朝上。
“行。”
谈兆天勾唇,也伸手,在程郁掌心不轻不重的一拍。
拍完,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化解,彻底和好。
等进了肯德基,点好餐拿到,一起面对面坐下,两人像从前一样边吃边聊。
程郁:“咖啡店开了啊?”
“嗯。”
谈兆天:“16号开的。”
程郁:“我不知道,知道就给你送几个花篮了。”
“不用。”
谈兆天:“开就开了,我自己也没弄什么开业花篮。”
“生意怎么样啊?”
程郁关心了句,又说:“叫‘可待’?怎么叫这个?有什么说法吗。”
谈兆天:“比附近X幸的咖啡稍微贵一些,20左右,周围白领也消费得起。”
“刚开业,雇了人送附近下午茶,目前流水还可以。”
说着,谈兆天的黑眸看了看程郁,没多解释咖啡店的名字,就说:“店名随便取的。”
程郁吃着帕尼尼,点点头:“那就好。CBD这边生意不好做。”
“别看白领多,人流大,周围附近的各种店经常做活动也经常换。”
……
两人边吃边聊,像从前一样。
快吃完的时候,谈兆天说了句:“中午如果找你吃饭,机会还给吗?”
“给!”
程郁也果断的,跟着说:“今天中午还是我请你。”
当做赔礼。
说完,程郁桌下的脚往前,踢到谈兆天的鞋,补了句:“做朋友吧,还是做朋友吧。”
“你看要是做朋友,你送我豪宅,哪儿有别的事,我最多只会觉得你脑子抽了。”
又改口说:“不对,我说不定会特别开心地喊你爸爸,再把豪宅安安心心地收下来。”
谈兆天在程郁踢到他的时候一下抬眼。
他桌下的脚没动,能感觉到程郁的脚还挨着他,令他多少有些心猿意马。
谈兆天没表现出来,看着程郁,淡定地回:“这个不行,别的都好说。”
心里又为程郁最后一句话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爸爸。
真是……
程郁服气,以寻常口气:“你又追不到。”
谈兆天语气也寻常:“追不到也不做普通朋友。”
两人说着起身,离开肯德基。
走出去,程郁又“翻起旧账”,说:“20天,我不联系你,你也不联系我啊?”
谈兆天没把张君宁卖了,只说:“我怕联系你,你更讨厌我。”
程郁嘀咕:“我脾气也没有那么差吧?”
到公司,工位坐下,刚好九点半。
程郁看看角落里那瓶花,想到谈兆天,想到两人和好,默默抿唇笑了笑——行吧,和好了。没办法,谁让他对谈兆天印象好,总心软,谈兆天也对他路子呢。
谈兆天发来消息:【花还收吗?】
征询程郁的意思。
程郁回:【送吧。】
又说:【中午吃完饭,去你咖啡店坐会儿。】
谈兆天:【好。】
程郁对着屏幕笑了下,这才放下手机,忙工作去了。
第32章
当天中午,一起吃完午饭,程郁和谈兆天去了‘可待’。
店已经完全装修好营业了,很大,西侧靠内是吧台冷柜和营业员做咖啡店的地方,东侧一大块都是堂食的桌椅,极简风,棕黑调,墙上挂着画,颇具质感。
程郁上次来,店里还没弄完,如今已经营业了,中午这会儿的生意看起来也不错,不少人,营业员一直在忙。
程郁进店,到处看了看,打心里觉得咖啡店弄得不错,谈兆天不愧是生意多的大老板,装修的品味有,经营店铺的能力也足。
“喝什么,美式?”
谈兆天问程郁。
程郁还在四处看,随口回:“拿铁吧,不要糖,有什么风味的?”
谈兆天:“椰香、白梨、粉樱、牛油果。这几种味道最好,卖得最多。”
程郁:“牛油果吧。”
这个风味的咖啡,他之前和谈兆天一起在咖啡博览会上喝过,味道不错,印象深刻。
“好。”
谈兆天暂时离开了,往吧台走去。
不久,谈兆天拿着两杯咖啡过来,和程郁一起坐去了临窗的高脚桌。
并排坐下,喝着咖啡,程郁和谈兆天聊了会儿咖啡的生意经。
聊着聊着,程郁突然想到新江花苑的那套房子,问谈兆天:“所以根本不是你要买房自住?”
“你那天带我去,我以为你准备买房子,带我去给你参谋参谋。”
“不是。”
确实不是,谈兆天自然否认。
“真给我买啊?”
程郁主动聊起这件事,没有刻意回避。
谈兆天见程郁愿意聊,神情也很自然放松,这才道:“我是真的想送你一套。”
“不用。”
程郁冷静的,说:“何况我也不信。”
“那么贵的房子,我们什么关系,你送给我?”
就算最后他们以0.01%的概率真的谈了,在一起了,结婚了,程郁也不觉得谈兆天会送他房子。
程郁很理性,也很明了:“硬实力,是用来展现和吸引的,不是用来白白便宜别人的。”
谈兆天解释:“不是‘便宜别人’。”
他剖出真心:“我是真的要送你房子。在我这里这不是‘便宜’谁,纯粹只是我想送。”
程郁转头看了看并肩坐着的谈兆天一眼,说:“现在送,给了,以后分了再要回?”
都这个操作。
“不是。”
谈兆天耐着性子:“给你,就是你的。”
“我不会要回。”
“你不信,我可以做赠与公证。”
程郁还是不信,探讨的姿态,平静地说:“给我,然后希望我借此改变想法,答应你的追求?”
“没有。”
谈兆天依旧否认:“只是知道你喜欢这种类型的房子,所以想到要送你一套。”
“我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想送,想你能高兴,能拥有喜欢的房子。”
“当然,”谈兆天也不否认,“如果你能因为一套房子改变你单身主义的态度,甚至是我们的关系,那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很幸运很开心的事。”
“我自然乐见其成。”
“但如果你没有,我送就送了,完全没觉得你应该给我什么回应。”
程郁还转头看着谈兆天:“你知道你这样说,像什么吗?”
谈兆天也看着程郁。
程郁平静的:“像杀猪盘,准备哪天噶我腰子的。”
程郁喝了口咖啡,“可惜我的腰子不值几千万。”
谈兆天听出来程郁是真的不信他会白送他房子,再次明确表态:“我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想送你,也没有想要回。”
“无论什么情况,房子给你了,以后就是你的。”
“我不会以任何形式要回来。”
程郁又喝了口咖啡,看看谈兆天,寻常神色:“我其实很想相信你,但可惜,我还是不信。”
又问:“那套房子多少钱?”
谈兆天:“七千六百万。”
“好,七千六百万。”
程郁理性的,淡定的:“我有七千六百万,我亲妈,我都未必会舍得打给她,更何况是别人。”
“当然,我不是说不相信你的真心和喜欢。”
“我信。”
“我只是纯粹不相信人性的弱点。”
“我不相信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会到你说的这种近乎‘无私奉献’的程度。”
“太反人性了。”
这是程郁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也是程郁对人对钱的观念。
谈兆天喝了口咖啡,暂时没说什么,消化理解着程郁的这番话。
程郁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做朋友。”
“都当之前新江花苑那件事,没有发生过。”
“你别再提送我房子,我也克制住,不去拿你当什么所谓的机会。”
谈兆天依旧没说什么,也不知在想什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程郁送他的那块表。
“连岛好玩儿吗?”
从表上抬起目光,谈兆天随口问了句。
程郁喝着咖啡,点点头:“还不错。天气蛮好的,晴天,有阳光,温度又不高,到处都是海。”
谈兆天又拐走话题,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下午上班稍微晚到一会儿,方便吗?”
程郁有些不解:“怎么了?”
想了想:“可以晚个半个小时四十分钟,再久就不行了。”
谈兆天点头:“不用这么久,一点半前送你回公司。”?
程郁问:“你是要带我去哪儿?”
谈兆天没卖关子,说:“银行。”
程郁:?
两人走出咖啡店,走向路边谈兆天的那辆大G,上车,谈兆天开车,程郁坐副驾,程郁问:“去银行做什么?”
谈兆天没回答,反问了句:“身上带银行卡了吗?有卡号也行。”
程郁回:“卡号我有,怎么了?”
谈兆天发车,边打方向盘边道:“你不是不信吗。”
“七千六百万,我全部转给你。”
“我再找律师,补一份自愿赠与的合同给你。”
程郁:???
程郁愣了下,不解:“你这是干什么?”
谈兆天把车开上了主路,转头,看了看程郁,神情和眼神都很认真沉稳:“你不信,觉得我是想借一套房子打动你,不是真的要送你房子。我来证明,我的真心有多真。”
“我当然知道你的真心是真的。”
程郁:“你不用证明。”
“不止是证明。”
谈兆天又转头看了看程郁,眸光深,没多言。
程郁这时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还是觉得平白的赠与是反人性,也不觉得谈兆天能做到。
程郁始终不信,这世界上会有人不求任何目的回报的给另一个人江景豪宅或者近亿的钱财。
程郁不信。
有再多钱,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豪宅不是玩具,大额资金也不是白纸。
程郁只相信自己对人性的了解,和对这个世界的判断。
谈兆天要证明,要去银行,程郁没拦,因为程郁觉得最后肯定不可能转账成功。
程郁不是不信谈兆天和谈兆天的为人,他是觉得自己了解人性。
因此路上,程郁还替谈兆天挽尊说了句:“要是没转成功,也正常。”
“哪家银行也不能大中午白白送走七千六百万资金。”
谈兆天开着车,淡定的:“七千六百万都不让我转,改天我会转走我在那家银行的所有资金和对公账户。”
程郁还是不信谈兆天会转他七千六百万。
半个小时后,到了某银行,银行门没关,中午也营业,只是没开那么多柜台。
谈兆天没带程郁走柜台,直接去楼上办公室,找这家支行的行长。
行长一见谈兆天,有些意外,也非常的客气热情,和谈兆天程郁分别握手,还亲自给两人倒茶。
倒好茶,三人在行长办公室的沙发坐下,谈兆天道明来意,又问行长要了纸笔,让程郁写下银行卡账号。
行长有些意外:“转这么多啊?这么突然啊。”
“往常要转款,不是会提前几天发消息给我的吗。”
“是遇到什么事了?”
行长关切的样子。
“没什么事。”
谈兆天很直接:“我要把我私人帐上的一些钱,转给这个个人账号。”
说着,谈兆天把程郁写好卡号的纸递给行长。
而即便到了这个时候,程郁心里依旧不信,依旧认为钱不可能转成。
果然,行长看看纸,犹豫道:“私对私,一口气突然转这么多?到时候分行得问我……”
谈兆天:“我过几天有一笔工程款要打过来。还有另外一个活儿,会走你这儿的抵押贷款,额度不小。”
行长马上笑道:“那行,那我不多问了,毕竟是你个人的钱。”
说着,他拿着写着卡号的纸起身,“那你们跟我来吧,我去楼下柜台,让他们给你操作一下。”
谈兆天起身,程郁也一起,两人跟着行长下楼。
这时候,程郁依旧不信能转成。
等到了楼下柜台,隔着玻璃和柜面,看柜员在行长的指示下操作转款流程,程郁该不信还是不信。
再看谈兆天按密码器,程郁照旧不信,等着转款失败。
直到——
程郁手机震了震,拿起来,看了眼,是银行发来的消息,写着:您尾号1217的储蓄账户7月24日13时06分转账存入收入人民币76000000.00元,活期余额76068921.12元。
程郁瞬间瞪眼。
啊?
啊???????
—
车内,程郁坐副驾,手捧手机,瞪眼看着自己银行app上的余额。
不是。
啊???
不是。
真转啊!???
七千六百万!???
啊?????
程郁震惊又茫然地盯着手机。
旁边,主驾,谈兆天把从银行拿来的A4纸垫在刚刚从手套箱里摸出来的一册账本上,拿着笔,垂着眸光,认真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写完,他又很快从旁边扶手箱内的一堆杂物里翻出一个圆饼印泥,拧开盖子,压着A4纸的左手拿着,右手的大拇指在红色印泥上碾了碾,抬起,来到A4纸上赠与合同的末尾、自己签的大名上,按下了红色的大拇指指纹。
按完,印泥盖子盖回去,和垫着的账本、黑色水笔一起丢扶手箱,A4纸上的合同来回看了看,没问题了,直接递给了副驾的程郁。
程郁伸手接过,用刚刚看银行余额的神色定定地看着手里的A4纸,看见纸上写:
赠与合同;
赠与人:谈兆天;
身份证:310100XXXXXXXXXXXX;
受赠人:程郁;
身份证:(空白);
赠与人谈兆天自愿将其名下七千六百万元整(76000000.00)无偿赠与受赠人程郁,依照相关法律规定,双方达成如下赠与合同。
中间是一二三3条条款,写明了赠与的金额、交付时间地点方式等。
最后,是谈兆天的签字和新鲜出炉的红色指印。
程郁:“………”
程郁一手手机,一手赠与合同,扭头,一脸怀疑人生地看向谈兆天:啊?????
不久后回公司,赠与合同叠成巴掌大的一块被手机压在桌上,程郁默默手肘撑桌,手扶额头——
不是?
不是???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和这种男人啊?
啊?????
程郁满心满头的问号。
七千六百万!
那可是七千六百万!
就这么打给他了?
啊?????
下午,程郁正常上班,陪陆泽深外出,去了一家他们最近正在考察、有待合作的公司。
程郁看起来没什么反常的,该做什么做什么,也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流露。
但陆泽深还是感觉出来今天下午的程郁有些不对。
于是离开那家公司的时候,走在一起,准备去坐电梯,陆泽深问程郁:“怎么了,有事?”
程郁看了看陆泽深,知道陆泽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程郁起先没说什么,等进了电梯,梯门合上,默了默,程郁才道:“陆总,要是有人给你七千万的话……”
程郁点到为止,没有说明白,也不需要说得特别明白,陆泽深能理解他的意思,他们之间也有默契。
陆泽深想了想,开口道:“七千万现金,对我来说不算多。”
“如果有人愿意无偿给我七千万,吃几顿饭未尝不可。”
说完顿了顿,看了看程郁,说:“但如果是你的话……”
如何?
程郁也看向陆泽深。
陆泽深的手抬起,右手的手指圈着,摆弄了一下左手的腕表,不紧不慢:“如果是普通人,有七千万的机会,我会建议他好好抓住。”
跟着就道:“是上次送你花的那个人?”
唉咦~!
程郁心里大叹,面上不显。
他没有回答陆泽深的问题,冷静地点点头,说:“好的,谢谢陆总,我会好好想想的。”
陆泽深单手插兜,却平静地说:“你想不明白的。”
程郁:?
陆泽深看看程郁,依旧冷静平和的:“你如果能想明白,就根本不会问我。”
又说了句现实的,“普通人一辈子没有见过七千万现金,对这么多钱也没有概念,根本不会知道有这样的机会轮到自己,到底该不该抓住、如何抓住。”
陆泽深又看了看程郁,说:“你是我的工作伙伴,出于好心,我愿意给你一点小小的建议。”
嗯?
陆泽深在梯门打开走出去的同时说了三个字:“嫁了吧。”
程郁:“………”
程郁当晚下班,坐进自己的宝马,又捧着手机,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看得眉头高高蹙起,一脸怀疑人生:啊???
到公寓地库,下车,继续捧着手机在看:啊???
进电梯,看着手机:啊???
按指纹,进公寓,看手机:啊???
当晚,程郁无论在做什么,以什么姿势,在公寓的任何角落,只要低头看手机的银行卡余额,都是一脸懵:啊???
七千六百万。
七千六百万。
七千六百万。
他满眼满脑子都是手机里这七千六百万,看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价值观世界观都碾得碎碎的——
不是,真给啊?
还是这么多钱。
这——!么——!多——!
他疯了吧?
夜里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看着,程郁满心世界观被颠覆的惊愕。
他想是谈兆天疯了?
还是这男人钱实在太多了,七千六百万当七百六十给?
不是!
七千多万啊!
现金!
现金!!!
七千六百万!!!
程郁敛起表情,手机举在面前,给谈兆天发:【钱你拿回去吧。】
【我知道了,我get了,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
谈兆天回:【不用转回,给你就是你的。】
给你就是你的。
就是你的。
你的。!!!
程郁翻身,鲤鱼打挺一样在床上滚了滚、翻身扭动、两脚飞踢——根本没办法不激动!
陆泽深有句话说得对,普通人一辈子没见过七千六百万。
七千六百万啊!
七千六百万!!!
现金!!!
程郁在床上扭着滚着翻腾了几个来回,才躺好,重新举起手机,面无表情地给谈兆天回:【你不反悔?不心疼钱?】
谈兆天回得快:【赠与合同已经给你了。】
言下之意,不反悔,不心疼。!!!
程郁又扭了起来各种翻腾,恨不得把自己扭成麻花。
程郁:【因为七千万对你来说不算多?】
谈兆天:【当然不少,我有基本的金钱观。】
【但我想给你,也愿意给你。绝不反悔。】!!!
程郁趴着,把脸往枕头里用力一扣——苍!天!呐!
不是?
这男人来真的?!
程郁的世界观碎了又碎。
程郁这晚因为内心起伏过于剧烈,折腾到两点都没睡着。
他后来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出来,站在落地窗前一边喝一边看窗外的弦月,心里幽幽感叹:要命,他还说什么不能把谈兆天当成人生路上的又一次机会、垫脚石。
结果现在好了,“明月高悬,独照我”。
程郁比那天看着桌角的那瓶花的时候,心中风吹的动静还要大。
他想这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怎么能做出平白赠与七千六百万现金这种事?
他怎么干得出来的?
怎么会有这种男人啊?
简直颠覆程郁的正常认知。
要命。
程郁对着月亮,默默心叹。
但程郁这样的人,即便心中有风吹过,还是轻易难动摇。
次日,中午,见面吃饭,程郁对谈兆天道:“我还是只想跟你做朋友。”
“你的钱我会转回给你。”
“不用。”
谈兆天拒绝了,说:“没必要,已经给你了。”
程郁坚定平和的神情和目光:“你在试图用这些钱打动我?”
“不可能的。”
“我和你说过很多很多次,我是单身主义。”
谈兆天则回:“我知道,我没有所谓的‘试图’如何如何,你不用这么想。”
“钱给你,就是你的,随便你怎么花。你不花,放着也随你。”
程郁再次强调:“我是单身主义,不会接受任何追求。你有必要在我身上花这么多钱?值得吗?”
“无所谓什么值得不值得。”
谈兆天沉稳淡定的,“我也说过,我没什么企图。”
“我只是想给你你喜欢的房子。”
“你既然不信,我就把钱给你。”
“给你了,你也不用考虑怀疑我会如何。”
“我不会如何。”
“给你就给你了。”
“给你就是你的。”
程郁挑眉:“你这么淡定?”
谈兆天点头:“对。”
解释:“我也说过的,我是真心的。”
真心喜欢,真心爱慕。
程郁:“你可以真心到给一个不给你任何回应的人七千六百万?”
“是。”
谈兆天神情坚定。
程郁这才流露了些神情,目光略带复杂和不解地看向谈兆天:“值得吗?”
这是程郁第二次问值不值得,刚刚谈兆天回无所谓值不值得,而这一次,谈兆天回视程郁的眼睛,说:“当然值得。钱给的不是别人,是你。”
“给你,别说七千六百万,更多,我都觉得值得。”
程郁心中默默愕然。
当天吃完午饭回公司,工位坐下,程郁又手支桌面、两手扶额——啊~~~~
程郁心叹:天呐,这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男人。
不可思议。
太不可思议了。
程郁远不止惊叹那七千六百万。
钱是一方面,程郁更多惊叹的,还是谈兆天这个人。
他想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
天呐~!
程郁打心底觉得,转七千六百万现金,足够了,也应该差不多是谈兆天展示真心和硬实力的极限了,然而——
周五,程郁没在公司,没和谈兆天一起吃午饭。
午饭时间,程郁收到谈兆天的消息:【周日打室内高尔夫?我约了人,介绍你们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玩儿大了吧
第33章
嗯?
程郁正陪陆泽深和另两个老总在酒店餐厅吃饭。
收到谈兆天的消息,他下意识问:【和谁啊?】
什么人,谈兆天还要特意介绍给他?
谈兆天:【你应该知道,思普瑞思的贺晓远和陆琛。】
程郁:!
程郁看着手机,眼睛一下睁大。
思普瑞思的贺总和他先生?
这夫夫俩可是大佬里的大佬!
程郁没顾上旁边陆泽深和两个老总聊什么,赶紧回复谈兆天:【你认识他们?】
谈兆天:【认识。】
程郁:【很熟吗?】
谈兆天:【私交还可以。】
竟然是私交?
程郁又意外了,没想到谈兆天交际圈这么广这么高质量,还能认识贺晓远这样的大佬。
【OK,没问题。】
【周日我空,到时候一起。】
程郁立刻回复,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放下手机,程郁边分出点注意力留神旁边的陆泽深和两位老总聊了什么,边默默在心里想:谈兆天怎么突然要介绍大佬给他认识?
程郁多聪明,几乎立刻想到,心说这别是谈总特意给他喂资源吧?
不管是不是,这他可一点儿都拒绝不了。
又想:谈兆天来真的啊?转钱不够,又给他喂资源?
这男人……
程郁边琢磨边默默吃饭,一时间分神,没留意陆泽深和两个老总聊了什么,很快回神,发现自己注意力偏移了,连忙收拢神思,不去想谈兆天了。
当晚,程郁一结束工作,就马上给谈兆天打电话,问他:“你怎么会认识思普瑞思的贺总和陆总?”
程郁大学毕业,刚到CBD这边上班的时候,就听了许多有关贺晓远的“传奇经历”:
普通大学本科,毕业进入互联网巨头思普瑞思做管培生,以第一名的成绩结束管培培训,后成为项目组成员,做出过许多知名的互联网产品,最终在30岁就成为思普瑞思的CEO、双子星楼的主人。
而这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贺晓远的顶级颜值和他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就与当年思普瑞思的大老板陆琛结婚这件事。
在CBD,至今还有很多人觉得贺晓远这位大佬是“嫁得好”才能“干得好”。
甚至不乏有人以贺晓远为榜样,想要也在CBD捞个大佬嫁了。
程郁当年初听贺晓远的诸多事迹和八卦,在意的却是贺晓远以普通应届生的身份拿到了管培第一,以及他年轻时做出的诸多互联网项目。
在程郁心里,毫无疑问的,贺晓远是他的榜样,是高处的启明星。
也是他只能仰望的商界大佬。
如今竟然能有机会通过谈兆天结交认识,程郁自然不会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
谈兆天在手机那头回:“一开始是我嫂子认识,后来通过大嫂认识了贺总,也帮贺总处理过一点私事,就有了点私交。”
程郁没细究这些,马上跟着问:“贺总具体是个怎样的人啊?能和我稍微说下吗。”
“还有陆总。”
程郁这些年,能快速爬上来,靠的就是能力和实力。
他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对事业也格外上心。
如今有机会结识贺总陆总这样的大佬,他当然会提前问问,做足准备。
甚至周六,程郁就去了谈兆天的高尔夫球场,提前去适应球场的室内馆。
不想到时候球都打不好,让两个大佬觉得和他打球没意思。
谈兆天也一起来了,见程郁打球打得格外专注用心,就跟在为专业赛事做准备似的,宽慰,说:“不用这样紧张在意,贺总和陆总私下都很好相处。”
“只是一起打球,认识一下,不是要托他们帮什么忙。”
“那我也得准备的。”
程郁握着杆子,无论姿势还是挥球的动作都很标准。
“人家可是大佬。”
说着推杆,把球精准地推入洞中,回头,看谈兆天,又说:“你故意的,对吗?”
“介绍我和他们认识。”
谈兆天唇边抿了丝笑,没有多言,也没有直接承认。
“给我喂资源?”
程郁往前走,开始打下一个洞。
谈兆天不答反问:“不喜欢这样?”
程郁原本已经立好了姿势握着球杆准备推杆,闻言他转头,看谈兆天,如常的神色如实道:“不瞒你说,没有‘不喜欢’,反而‘正中下怀’,我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
程郁推完这杆,握着球杆,走到谈兆天面前,面对面,看着谈兆天的眼睛,又坦诚大方又有点无奈,说:“你给我七千六百万,我可以不当回事。钱是你的,不是我的,我很清楚。”
“你要喂我资源,这我可拒绝不了。”
他看着谈兆天的黑眸,心里明了,直白道:“故意的吧?给我转完巨款,又开始介绍大佬给我认识。”
谈兆天回视程郁,吊了吊唇角,眼里有笑,还有专注的深意,也坦然直白道:“既然是追你,总不能只是吃吃饭逛逛街打打球,我总得有些‘表示’。”
程郁语重心长:“没人追求是这么‘表示’的。”
谁家好人一口气转七千六百万啊?
转钱不够,还帮忙介绍大佬。
“是吗。”
谈兆天又吊了吊唇角:“我怎么做,我看着办。”
程郁诚恳的:“钱拿回去吧,真的。”
“介绍大佬,这情我承了。钱就算了。”
谈兆天却说:“再给你转点,凑个亿?”
程郁:“……?”
我谢谢你。
当晚,公寓的大窗户前,程郁站着,抬眸看着窗外:这男人真是……
又是巨款又是喂资源的……
程郁心叹:他来真的呀。
翌日,星期天,程郁早早到了球场的室内馆。
他今天穿的新衣服,特别帅,头发也特意打理过,还戴了打球专用的半截式的手套。
谈兆天来了之后,看见,连连盯了程郁好几眼,怎么都看不够的样子。
他见程郁偶尔看表,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场馆的大门口,心知程郁特意早到等大佬,出言宽慰:“别紧张。贺总和陆总是真的很好相处。”
程郁转头看了看谈兆天,解释:“我没紧张。”
他只是习惯性重视,本能地抓住每一次他觉得重要的人生机会。
不久,门口走进两道穿着运动装的高大身影,程郁和谈兆天一起走过去,走近,谈兆天先把程郁介绍给两人:“程郁,我朋友。”
又给程郁介绍:“贺总,陆总。”
程郁和他面前那位样貌格外出挑的看不出年龄的男人先握手:“你好,我是程郁。前程的程,郁郁葱葱的郁。”
“你好。”
对方笑笑,看着程郁,率先道:“我认识你,你是经纬投资、陆泽深的特助,我们在去年年末汇丰的一次晚宴上见过。”
程郁惊讶,没想到贺晓远竟然知道他。
他以为这样的大佬,就算在某些场合有过交集,也绝对不会记住他这样的小角色。
“是,没想到贺总记得我。”
程郁的神情天衣无缝,没有一点漏洞:“当时我们陆总和您打招呼,我确实就站在旁边。”
程郁说着又和旁边的陆琛握手,这次主动道:“我跟着老板,也有幸见过您。”
“你好。”
陆琛没有多言,只在手松开的时候看了眼谈兆天,含笑温和道:“兆天的朋友,那就是自己人。”
当天下午,四人打球打得融洽开心——
和谈兆天说的一样,贺晓远和陆琛私下里都是没有架子、非常好相处的人。
外加程郁本就擅长交际,也有意想与两位大佬结交相处,再加上一个话不多、但很会打球的谈兆天。
四人自然相处愉快。
打球的时候,站在一起,贺晓远还主动拿出手机,和程郁加了微信好友,甚至玩笑:“哪天不想给陆泽深做特助了,可以考虑来我这儿。我给的待遇保证比你们陆总给你的更好。”
程郁边加好友边笑道:“那我们陆总完了,我已经心动了。”
期间,闲聊的时候,贺晓远也问程郁:“你和谈兆天怎么认识的?”
程郁自然不好提谈兆天追他,便说两人的咖啡店和奶茶店开在一起。
贺晓远笑了笑,说:“我以为他在追你。”
程郁一顿。
贺晓远见了,马上笑对不远处的陆琛道:“哥,我问出来了,真是谈兆天在追他。”
一脸八卦。
程郁:“……?”
大佬怎么也吃瓜。
谈兆天站在陆琛身边,看过来,沉稳的:“你来问我,别为难程郁。”
贺晓远笑:“别冤枉我,我可没有做这种事。”
贺晓远再转过头,和程郁闲聊的时候,自然就聊到谈兆天追他这件事,说:“还没有追到?你还没有答应?”
程郁没提自己单身主义,回:“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这样啊。”
贺晓远笑了笑,来了句:“我和陆琛当初也只是普通上下级、普通朋友。”
这个话题很快略过,贺晓远和程郁跟着聊起了最近CBD一家知名企业的丑闻和动荡起伏的股票……
晚饭前,贺晓远和陆琛离开了,有饭局。
道别后,程郁心里挺开心的,他对这种可以结识大佬的机会一向非常在意。
倒不是说认识了就能如何,程郁只是纯粹珍惜这样的机会,觉得人生事业往上走,结识认识大佬是必要的,机会也是该抓住的。
把贺晓远和陆琛送走后,程郁和谈兆天打招呼:“今天谢了,请你吃饭。”
吃饭对程郁和谈兆天来说,自然是非常寻常的,他们都不知道一起吃过多少顿饭了。
当晚不太寻常的,是吃饭的时候,谈兆天隔桌看着程郁,说的这样一句话——
“我的资源,认识的人,人脉,圈子,都可以分享给你。”
程郁听着,嘴里咀嚼饭菜的速度都缓了下来。
他不傻,心知谈兆天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愿意这么做。
正是因为知道,程郁心里吐息,挑挑眉,开口说:“就算我不回应你,你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你也愿意?”
谈兆天毫不犹豫地点头。
程郁觉得矛盾,和他探讨道:“你明明希望你做的这些可以打动我,你却说你怎样都愿意?”
“你付出了,不求回报,也不要我如何,那还怎么追我?”
“你追我,自然有你想要达成的目的。”
“你有目的,也想要一个好的结果,但你又愿意不求回报的各种付出,包括不限于钱、各种资源?”
谈兆天再次点头。
程郁:“不矛盾吗?”
“不矛盾。”
谈兆天看着程郁,黑眸温和到近乎温柔,缓缓道:“因为喜欢就是这样的。”
“喜欢一个人,在意一个人,会既希望他在自己身边、哪里都不要去,又想要他可以自由、不受拘束。”
程郁听了,整个人都沉默了。
当晚,程郁又拿着啤酒站在公寓的大窗户玻璃前。
他想到谈兆天给的七千六百万,想到谈兆天介绍贺晓远陆琛给他认识,想到谈兆天说可以分享给他所有资源,想到谈兆天在吃饭的时候看着他说的那句“喜欢就是这样”,程郁喝着啤酒,默默心叹:这男人真的是……真是……
唉~咦~!
程郁灌了两口酒,心里长叹,都不知道具体该用什么言词来评价谈兆天和谈兆天最近做的事。
没两天,这日公务场合,程郁又亲眼见证了谈兆天在人脉资源方面的实力——
从三月的金融峰会开始,几个月了,程郁一直想约分管金融的那位徐局长,希望能促成徐局长和陆泽深一起吃个饭,拉拉关系,但一直没有约成。
联系的时候,徐局长的秘书言辞间倒是没有任何怠慢和轻视,但这饭就是约不成,程郁记着这件事,一直在想办法。
这日知道徐局长来了CBD这边的某公司做考察,程郁琢磨了下,决定“主动出击”,死马当活马医——他当然知道不请自来、当面约时间不好,显得冒昧,也很冒犯,说不定还会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程郁没有别的办法,也不想约饭的事情一直拖着,想着这次再努力下,不行就算了,于是便动身去了那家被考察的公司的大楼楼下,等。
程郁等的时候心里多少也没底,知道这没有办法的办法显得过于冒失。
但程郁就是这样的人。
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抓住。
哪怕抓住的不是金不是银,是一手可以将他的掌心划破的碎石子,他也认。
程郁耐心地等在楼下,时不时看看时间,希望能有机会碰上徐局,和徐局的秘书当面约上饭。
后来簇拥着领导的人流终于从大楼里走出来了,程郁盯好人群中徐局长和局长秘书的方向,迈步过去,却被人群外围的可能是安保人员的人挡住,不让他靠近。
“你谁啊?”
又有胸口挂着吊牌的工作人员过来,打量了几眼程郁,不解:“你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吧?”
“我是和徐局长秘书一起的。”
程郁脑子转得飞快,嘴上也编起自己的身份。
对方:“你不能过去。”
程郁:“那你帮我叫下徐局秘书,这样总可以吧?”
眼看着徐局长在楼前和人握手寒暄,就要上车,准备离开,程郁多少有些急了。
他想挤过去,但对方还是拦着他,不让,两人差点就要相互推搡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宽大的手握住程郁的胳膊,将他轻轻一带,从拦着的两人面前,将程郁拉到了一旁,没有让那两人推到程郁。?
程郁扭头抬眼,意外看见了谈兆天。
谈兆天个子高,眺望了眼不远处,就看见了车边的徐局和几人。
“找徐鸣?”
谈兆天沉稳的,一手还握着程郁的胳膊,搂着的姿态,另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没通,谈兆天也没着急,而是朝着不远处,高高抬起胳膊,示意了下。
男人个子本就高,手一抬、一示意,分外明显,徐局那边下意识看了过来,看见谈兆天,徐局也抬手示意了下,熟人间打招呼的样子。
这么一来,自然就没人拦程郁了。
程郁见状,很意外惊讶,扭头看着谈兆天,问:“你认识徐局?”
“认识。”
谈兆天没有多言,拨开人群,带着程郁走向徐局的方向。
走近,谈兆天打招呼:“徐局。”
“兆天啊。”
徐局长笑笑,看着谈兆天,问:“你怎么在这儿?”
“和朋友一起。”
谈兆天没有多言,握着程郁胳膊的那只手松开,改搂肩为搭背,护着的姿态,向徐局长道:“程郁,经纬投资陆泽深的特助。”
“啊。”
徐局长好歹是局长,对这些大大小小的公司自然都是有印象的。
他当然也记得经纬投资,经纬不过民营,是新加坡过来的公司。
他很给面子,也很和蔼,主动伸手,和程郁握了握,说:“我知道你们陆总,之前三月份,在一个金融峰会上见过。”
“徐局您好。”
程郁伸手握住,恭恭敬敬打招呼,没有流露任何不对的神色,四平八稳。
他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庆幸自己幸运,可以在谈兆天的帮忙下见到徐局。
幸好有谈兆天。
但程郁这瞬间的心绪远远不止于此——
他有为自己刚刚被拦住时候的无能为力而觉得有点点心酸,到底还是混得不够好,站得不够高,人微言轻。
跟着,他又有明显的触动。
他在CBD混这么久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工作场合护着他。
从前都是他自己摸爬滚打想办法。
这是第一次,有人握着他的胳膊、带着他,有人手搭他的后背,给他支持。
程郁在和徐局说话,没看谈兆天。
但程郁的余光里,全是谈兆天。
不自觉的,程郁内心深处泛起点点涟漪。
第34章
最后,程郁自然和徐局约到了时间和见面的机会——约私下吃饭这种事,当然不好在这么多人都在的情况下明了说。
徐局让秘书事后和程郁联系,约个见面的时间,秘书应下,程郁就知道这顿饭约成了。
徐局走后,程郁和谈兆天也离开,两人走在一起,程郁自然问起谈兆天为什么会认识徐局。
“徐鸣以前是招商局的。”
谈兆天解释:“招商局在园区的新办公楼是我建的。认识,打过交道。”
程郁点点头,垂眸,看着地。
他心底深处的酸涩感这会儿升上来了,多少有点为刚刚觉得委屈,又很快消化好,不让自己陷入在这种没什么用的情绪里。
“刚刚谢谢你啊。”
程郁重新抬头,神情恢复:“不是你,我今天又要抓瞎了。”
“怎么会自己过来约时间?”
谈兆天也有些不解。
他觉得以程郁的情商,不会做这么冒失的事。
“因为一直约不到啊。”
程郁无奈,解释:“几个月了,秘书总说没时间。”
“我也拿不准这是秘书不安排,还是徐局的意思。”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努力争取一下,知道徐局今天过来考察,我就跑过来了。”
原来如此。
谈兆天点头,又看看程郁,没说什么,就觉得程郁工作非常努力。
刚刚那种场合,程郁不可能预料不到自己会被拦住,但他还是来了。
这种说什么也要过来的坚持和努力争取的毅力,就不是寻常人会有的。
“老规矩,晚上请你吃饭啊。”
程郁笑了笑。
“好。”
谈兆天自然不会拒绝。
他这时想到什么,道:“下周三晚上空吗,一起吃饭,再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程郁一顿:“谁啊?”
谈兆天:“枢羽科技的老板。”
解释:“他和我大哥嫂子是邻居。”
程郁又很惊讶。
枢羽是最近正火的科技公司,他家的人形机器人可是上过央视舞台的。
这家公司当年在CBD这边到处找资金,也找过他们经纬。
陆泽深对这家公司的评价还不错,当年想投,却不巧,在两家科技公司里最终选了评定分数更高的那家,错过了枢羽,后来想合作,枢羽也早就不缺资金了。
程郁:“他家老板你也认识啊?”
“嗯。空吗?”
谈兆天沉稳的。
程郁想了想,根本无法拒绝,点头:“空,肯定空。”
不空也得把下周三晚上强行空出来。
正如他自己说的,他可以不花谈兆天那七千六百万,但这种结识大佬扩展人脉的机会,他绝对不会错过。
而想到那笔巨款,程郁马上又道:“你给过我卡号的。”
上次买包的时候。
“我约了银行,这周五去柜台,转回给你。”
这么大笔钱,他的手机app根本转不了。
谈兆天看了看程郁,淡定的:“那张卡注销了。”
程郁:“……?”
程郁自然不信:“你哄我?”
“听说我要还钱给你,你就说注销?”
“真注销了。”
谈兆天解释:“前两天你说要还我钱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你有我那张卡的卡号,我就去注销了。”
程郁:“……”
程郁服气,点点头:“你牛。”
谈兆天笑了笑,跟着道:“为什么不花。”
程郁用相同的语气:“为什么不拿回去?”
谈兆天弯唇:“给都给你了。”
程郁无语地摇摇头。
默了默,说:“我都说累了。”
再次强调,反复强调:“我,真的真的,真的是单身主义。”
谈兆天淡定的:“我知道,我没不信。”
跟着扯开话题,说:“周三晚上约在餐厅,随便一顿便饭,你不用特意准备什么。”
“我和章昼关系不错。”
章昼就是枢羽科技的老板。
“你就当是去交朋友的。”
一周后,周三晚,程郁跟着谈兆天和枢羽科技的章昼吃了顿便饭。
三人吃吃聊聊,气氛融洽,程郁也加了章昼的微信好友。
当天结束饭局,送走章昼,站在餐厅门口,程郁像模仿他的小猫表情包一样,两手抬起,双手合十,朝着谈兆天:“谢谢。”
他是真的非常谢谢谈兆天。
当初经纬错过枢羽,枢羽又是家科技公司,程郁其实很难再和章昼这样新崛起的科技新贵有交集。
这次能认识,一起吃上饭,聊上天,交上朋友,全因为谈兆天。
“不用这样。”
谈兆天伸手,把程郁合十的手拉开,说:“你开心就行。”
你开心就行。
当晚,公寓窗户玻璃前,程郁喝着啤酒,品着这句“你开心就行”,再次默默心叹:啊……这男人真的是……真的是……
程郁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一个男人,高、帅、有钱,有能力,有担当,帮过他不少次,还舍得砸钱,狠狠砸了一笔巨款,又毫不保留地分享自己的人脉资源,关键他们还处得来,对他路子……
啊~~~
程郁喝了口啤酒,幽幽看着窗外,叹,兀自嘀咕:这样的“好男人”,还真被他遇上了。
何德何能啊~
真的。
何德何能。
程郁喝着酒,心里感慨着,喝着酒,心里琢磨着。
最后,程郁心底边动摇边嘀咕:来真的呀这是……
玩儿得可真大呀……
一定要这样吗?
非要这样吗?
啊~~~!
程郁实在没办法不动摇。
哪怕他是个坚定的单身主义。
因为他是人,普通人。
他的心是肉做的,不是钢筋水泥。
啊……谈兆天真的……这男人真是……
程郁往嘴里灌着冰啤,想要给那颗已然摇动的心降降温。
周末,餐厅,在程郁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大致说了一遍后,张君宁总结:“所以,在上次和好之后,大G哥先是给你转了七千六百万现金,接着还把他自己的资源人脉介绍给你?”
程郁点头。
张君宁伸手,越过桌子,抓住程郁的胳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程郁,斩钉截铁地说:“哥们儿,这男人不要你给我吧!我要!”
“我也不是喜欢男人,我纯粹不和那七千六百万过不去!”
程郁:“……”
程郁抬起胳膊,挣开张君宁的手,蹙眉:“晚了。”
“早一个月可以给你。”
“现在我也想留着自用了。”
张君宁收回手,挑眉:“你不单身主义了?”
不提还好,一提,程郁马上抬手扶额、闭眼,整个人流露无奈和不爽。
张君宁马上笑了,伸手:“十万!给我!说好了十万,现在就打!”
程郁放下手,睁开眼睛,没搭理十万这个话题,而是流露着无奈和不爽,语速飞快道:“这男人是不是拿我当日本人‘整’啊!”
“又是钱又是资源的,还各种帮忙,到处顺着我,‘狂轰乱炸’。”
“我一个普通人,哪儿受得了这些啊!”
张君宁笑死了,还伸着手,示意程郁:“十万,现在就转,不转是狗。”
“转转转!”
程郁掏手机,同时继续抱怨似的疯狂吐槽:“哪有人像他这样的追人啊?”
“他这不是追人,他是要把我‘整死’吧?”
“我的心又不是水泥做的,哪儿受得了他这些啊。”
最后嘀咕:“烦死了。”
“哈哈哈哈。”
张君宁已经笑得趴了下去,又是捂肚子又是跺脚。
程郁转完十万,恨恨又愤愤地喝了口水,不爽:“烦死了。”
“这男人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张君宁边笑边回:“你哪里有讨厌啊,你明明喜欢得很。”
又伸手:“快,手机给我,给我看看那七千六百万,让我欣赏欣赏。”
等拿着程郁的手机欣赏完七千六百万,张君宁边竖了个大拇指边道:“强,太强了,有实力!太有实力了!”
他重新坐直,看着程郁,敛了点神色,正经道:“所以,你现在没那么坚持单身主义了?”
“坚持还是坚持的。”
程郁叹息了口,理性讨论,说:“我不拿他当往上走的机会,可他偏偏要对我这么好、各种付出,我怎么错过他?”
“我是傻子吗?白痴吗?错过他这样的男人?”
说着摇头叹息,继续又无语又不爽。
张君宁跟着道:“那就不用纠结了啊,你既然不想错过他,就试着和他谈谈好了,万一呢,说不定他真的是你的真命天子。”
啊……
程郁闭了闭眼,这时候觉得张君宁其实也不太懂他。
张君宁看着程郁,敛了些神色,正经的样子,宽慰:“我明白你在难受不爽什么。”
“你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单身主义,突然有一天这个坚持被人打破了,其实就是打破了你的舒适圈。”
“就好像和尚突然发现肉很好吃,心里会有一点‘负罪感’,也会特别不适应。”
“但是鱼鱼……”
张君宁认真地看着程郁:“你自己也说了,傻子白痴才错过这样的男人。”
“既然不想错过,为什么不彻底放下自己过去的坚持呢?”
“投入到一段感情里,努力去体验尝试经营。”
“赢了,你就得到了一切。”
“输了,无非就是输了。”
“成年人的世界,每天都是在失去,还怕输吗?”
程郁叹了口气,靠着椅背,闭了闭眼睛:“我再想想吧。”
张君宁笑笑:“你既然不想错过他,其实就是已经想通了,对吧?”
张君宁真诚的建议程郁:“试试看吧,接触了谈谈看。”
“如果成功,你就收获了好的感情,还多了一个爱人。”
“如果失败,大不了回过头继续单身主义,对吧?”
“人么,人生么,不就是多尝试多经历。”
“只要你不胆怯,命运就在你的手心里。”
当晚,程郁又站在大落地窗前。
要放弃自己多年的坚持,和谈兆天试试吗?
程郁也问自己。
第35章
程郁坚持单身主义太多年了,他一向觉得感情不过如此,恋爱不过如此,人为什么要花自己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和不过如此的事物上面?
内心深处,程郁根本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什么好的爱情。
在他心里,普通人的爱情就是男男男女一起吃吃饭聊聊天逛逛街睡睡觉,既寻常,也会在未来某日产生质的改变,要么爱得不多了,要么索性不爱了,甚至发生爱上别人、出轨背叛这样的结局。
爱情不过就是“内啡肽”“多巴胺”的化学组合。
化学反应一结束,爱情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很没有意思,也根本不会像影视剧里描述的那样“执子之手”“一生一世”。
程郁承认,他动摇,归根结底是因为那七千六百万现金,以及谈兆天主动奉上的人脉资源。
程郁这样现实理性的人,也不可能只是吃吃饭打打球、觉得对方对自己好,就打破自己多年单身主义的坚持。
他必然是要得到实际的利益好处,才可能被打动。
但程郁也想,也在由此思考,他要因为这些实际利益上的好处,打破坚持,掏出真心,去和一个男人经营感情吗?
感情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种情况像什么呢?
像对方拿出了巨款,程郁却要梭/哈,能不能赢,一切未知,但如果输了,必然是一败涂地,风险极高。
程郁理性地想想,还是觉得自己最终需要承担的风险太高了。
他怕自己到时候真的付出了真心,却还是最终经营出一段失败的感情。
他怕输,不想输,更不想因此受到感情上的痛。
这也是程郁如今迟疑的地方——他动摇了,但不足以让他完全打破坚持,跨出那一步。
他明白谈兆天是个不错的人,错过太可惜了。
但他又怕最后的结局不是他想要的。
程郁也是第一次这样犹豫不决、做不出果敢的判断。
他明白他必须仔细想清楚他到底该怎么办。
而程郁不是个遇到事情想不出结果做不出判断就各种纠结的人。
他没有迟疑,没有内耗,很快就有了一点“解决”的思路——
当年,他最终决定单身主义,除了没有见过好的爱情、觉得爱情恋爱不过如此外,其中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在大学的时候崇拜仰望过一个奉行单身主义的“男神”。
“男神”是他大学里一位客座教授,那时候三十出头,高、帅、儒雅、知识渊博、能力强,程郁上过他的选修课,一度非常欣赏喜欢他。
在程郁当年迟疑要不要也做单身主义的时候,他曾经给这位男神教授写过几封邮件,倾诉了自己对感情婚恋的悲观看法,以及自己的犹豫不决,希望男神教授可以为他解惑。
教授确实也回复了他。
也是这几封邮件之后,程郁彻底下定决心,决定不恋不婚。
如今,在单身主义的坚持上出现了摇摆,程郁没有完全想明白,自然又想到了那位男神教授。
他翻出多年前和男神教授的几封邮件来往,找到教授的邮箱,将自己目前的困惑和犹豫发了过去。
他在邮件的最后写:叨唠教授,期待您的回复。学生程郁。
邮件发过去之后,程郁看着发送成功的页面,默默想:也不知道苏教授如今怎么样了。
他一年多前回过母校,那时候听说苏教授已经不是S大的客座教授了。
程郁想到儒雅清俊的苏牧清,料想苏教授这样出身好背景好自己又有能力的人,想必走到哪里都会混得非常好。
程郁静待苏教授的回复。
他像当年崇拜欣赏信任苏教授一样,觉得这位男神多少可以为他解惑、指明方向。
而不等程郁收到苏教授的邮件回复,程郁先接到了母亲姜月惜的电话。
姜月惜在手机那头唉声叹气,说:“你叔叔的腰完全不行了。腿疼得走都走不了。”
“我们去了医院,医院让做微创手术。”
“但是给我们看病的医生太年轻了,你叔叔不放心他来做手术,我也不放心。”
“你叔叔就和我商量,看能不能去你那儿,找个大医院。”
程郁都不用想,直接道:“你们过来吧,来我这儿的医院。”
“上次我回家,回来我就打听好了医院和医生。”
“你们过来,我想办法去弄个黄牛号,带你们去看看。”
“我也是这么想的。”
姜月惜应下,又多问了句:“会不会妨碍你上班啊?”
程郁:“没关系,微创就是个小手术,也不会妨碍我什么,我稍微请个假,领导不会有意见的。”
“好,那就好。”
姜月惜:“我让小巍买三张汽车票,我们一起过来。”
程郁想了想,觉得戎浩军腰不好,未必坐得住那么久,便提议道:“这样吧,你们打个车,让叔叔趴着或者躺在后排。”
“打车的钱我来报销。”
程郁是周二晚上接到的姜月惜的电话,挂掉后,他就马上给陆泽深发消息请假,又找同事安排好次日的工作,最后给谈兆天发消息:【明天中午不约了,我有点事。】
谈兆天隔了十分钟回:【工作很忙?】
程郁:【不是工作,我爸妈来了,我带他们去看病。】
程郁发完这条消息,就去微信的医院挂号小程序上看有没有号。
没看到号,也知道那位专看腰椎间盘的专家的号早抢空了,他琢磨明天早点去医院,门口估计能遇到黄牛,大不了高价买张黄牛的号。
戎巍这时候也发来消息:
【截图】
【哥,滴滴车我约好了。】
【打车比大巴票贵好多。】
程郁转过去一千:【明天谁陪你爸坐滴滴?】
戎巍:【妈让我坐滴滴,她坐长途车。】
【她觉得滴滴舒服点儿,我说都一样。】
程郁正要打字回复,谈兆天的语音电话拨了进来。
“喂。”
程郁接通。
谈兆天:“你爸妈身体不好?”
程郁:“是我继父,他腰不行,腰椎间盘突出,压迫到神经了,腿现在都不能走了。”
谈兆天直奔主题:“弄到专家号了吗?我记得二院的骨科最好。”
程郁:“临时过来,号肯定没有。我准备早上早点去医院门口看看,看能不能弄到下午的黄牛票。”
谈兆天:“你别去了,我来问问,看能不能加个号。”
程郁有些意外:“你能弄到号吗?”
“试试。”
谈兆天没托大:“应该可以。你等我电话。”
程郁:“好。”
挂了电话,程郁才意识到自己又麻烦谈兆天了。
其实本不用这样,他人脉圈子尚可,找关系肯定能找到二院的医生,不是一定要麻烦谈兆天。
谈兆天说帮忙,他下意识就答应了,都没有多想。
不久,谈兆天发来消息:【托到人了,你明天去医院的时候告诉我,我带你去加号。】
【好,谢谢。】
能加到号,程郁自然放心了。
次日早,家人暂时没到,程郁还是去了趟公司,把该干的活儿尽量干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