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小楼因为身高原因没看见哪吒脸上片刻间的变化,还以为他一直冷着脸。
“你个骗子,到现在还在说假话!”
哪吒抬起眼去看哪吒,满目凶暴的戾气扑向玉小楼,与此同时柔软的混天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缠绕在她的腰间,狠狠地勒住了她的腰。
玉小楼被惊得轻喘一声,手紧紧地抓住哪吒的手:“你干什么?”
哪吒气道:“我还要问你来找我干什么呢?!说找我我到了你面前你还装作看不见,明明你在府中走动只是为了去见母亲和兄长。你个骗子!”
这才几句话,玉小楼便觉得自己被哪吒用了好几个骗子一词,咂了个劈头盖脸。
“你才胡说,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的,我怎么不知道?”
哪吒冷冷地说:“你当时明明看见我了的,却扭过头装作不认识,然后和母亲聊得开心,你忘了吗?”
玉小楼:“…还有这回事?你让我想想。”
哪吒捏紧玉小楼的肩膀,与此同时缠绕住她腰肢的混天绫也没有放松分毫:“那你在这想,我看你又准备怎么骗我!”
玉小楼她自己是个近视,哪吒是她看见了他却装作不认识的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
毕竟近视眼嘛,不管度数深浅,在没有眼镜的时候,近视人在看远处时都是人均冷漠。
哪吒没有撒谎,那就是她近视眼五百米开外没有认出他。
可,这也不是她的错啊。
就算哪吒美得万中无一,外貌辨识度非常高,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总共加起来也没超过二十四小时。
凭借这样的亲密度,要一个近视眼在五百米开外就认出他,这哪个近视眼也做不到啊……
玉小楼看眼前小少年的脸色极差,到不好在这会儿说出她有眼疾事,她说了怕是也会被他当成是借口,反而怒上加怒。
她想想他们之前是因为什么闹别扭的,玉小楼抬起手向哪吒伸去。
摸什么的她受不了,但对哪吒这个年纪的小孩抱一下,她还是能接受的。
说话也解释不了的问题,暂时就用肢体语言取代吧。
玉小楼俯身向哪吒抱去,将他还未长成的躯体拥入怀中:“对不起,是我没有认出你的错,哪吒原谅我好不好?”
哪吒在被玉小楼抱住时,他脑子就懵了。
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柔软,从四面八方地将他包裹住,不用去特意嗅闻鼻尖就闻到了丝丝缕缕馥郁的暖香。
这味道像是成熟到极致的果实,所散发出的甜蜜香气,在每一次气息吞吐间无声无息地盈满了人的心肺间,甜得让人忘记了思考。
哪吒他现在听了玉小楼说的话,脑子却无法理解。
他埋在玉小楼的怀里,觉得这处柔软仿佛让他回归到了母亲的腹腔中,温暖得让人心生眷恋。
带着暖香的柔软,无声消融了哪吒浑身竖起的倒刺。而他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玉小楼后背脊梁处的左手,也默默放下,转而搭在缠绕于她腰间的混天绫上边。
哪吒靠在脸下的柔软上,说话声音不由染上几分委屈对玉小楼说道:“明明我很气还是来找你玩了,你为什么装作看不见我?”
玉小楼抱着哪吒,手掌安抚般地拍着他的后背:“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患有眼疾,你不站近些我就分不清你和别人的脸有什么不一样。”
“这不是老者才会患的病症,你怎么会现在就得了?”哪吒从她怀里抬起头,震惊地去瞧她那双顾盼神飞的眼睛。
盯了一会儿,哪吒又埋回玉小楼怀中,他闷闷道:“你看样子年纪也不小了,生出眼疾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她瞧着像是二十往上年纪的人,不过是她皮肤生得白嫩光滑,所以他看她时,都觉得她年岁还没有这么大。
玉小楼:“………”
她轻拍哪吒后背的动作停住,伸手掐住他的肩膀,想要将这不会说活的小孩从她怀里扯出来:“你这在说什么屁话呢,我今年才二十四岁,风华正茂你懂不懂?!”
玉小楼拼命将哪吒从自己怀里向外扯,她没有把人扯出来反倒让哪吒用怪力顶得她胸痛。
彼此像是两块黏在一起的麦芽糖,翻搅了一会儿便卸了力道糊成一团。
时年二十四岁风华正茂的在校生到底还是没有战胜怪力少年哪吒,失去所有力气与手段的玉小楼,只能任由哪吒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怀中的人不松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由玉小楼开始的拥抱,什么时候结束变成由哪吒说了算。
玉小楼不想傻站在院子里吹风,对哪吒说道:“我想回去睡觉了,再站在这吹夜风我明天怕是会生病?”
哪吒抬起头不满地对她说:“你怎么那么弱?吹风也会病倒,你是刚出生的婴儿吗?”
他嘴上嫌弃,却手上用力将玉小楼往上空轻轻抛了上去。哪吒换了个姿势像抱小孩一般将玉小楼抱进怀里。
他暂时不想离开玉小楼温暖的怀抱,干脆就将人抱回了客舍。
哪吒进了屋子环视一圈,发现屋内增加了不少奇怪的摆设,问玉小楼道:“你添置的这些东西都是什么?那怎么还有把刀?”
玉小楼看哪吒指的是她切菜的菜刀,立刻解释道:“这是我做饭用来切菜的刀。”
“难怪我说你屋子里怎么时不时冒出食物的香气,之前我还以为你身边的奴隶中添了一个庖厨!”
哪吒到了客舍,也不放下怀中的人。他非要抱着玉小楼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让她将他不在的这段时日里屋内增添的新物什,一一向他介绍用处。
哪吒在知道这些物什的作用后,才将玉小楼抱到卧榻上放下。
就在玉小楼觉得她今天哄孩子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时,她忽又听见哪吒嘴中冒出一句让她无法理解的话:
“我今日要在这里安歇。”
玉小楼望向他惊道:“你会自己的屋舍去睡觉,和我挤在一起干什么?”
哪吒轻扬下巴,朝着不远处放着的一尊金光闪耀的花树烛台道:“我在你在这处休息时,便将我那里的陈设移了大半到你处。”
“现在我之前的住处已经空得不能再看,我不与你睡一处,莫非你还要让我去次等的地方将就吗?”
说道这里他面上露出桀骜的表情,仿佛他天生就应该在这处休息。只有最好的屋舍,才能让他屈尊在内安寝。
听哪吒这样一说,玉小楼总算明白她这间屋子,为什么看起来装修得挺豪华的了。感情屋里的贵重家具全是面前这位倾情贡献的,亏她之前还找机会去向殷夫人道谢,是她谢错人了。
谢谢归谢谢,玉小楼她还想挣扎一下,随即她便问哪吒:“看你挑剔的这个样子,那你之前和我置气跑掉后,你是睡在哪里的?”
哪吒大马金刀地坐在玉小楼身边后,坦然道:“睡屋顶啊。”
玉小楼:“啊?”
见她不懂,哪吒就又说详细了些“我在你上面的瓦上打坐。”
意思是面前这人在自己满府找不见他时,每夜都悄无声息地睡在她的房顶上?
后脊处仿佛往上窜出一股电流,震得玉小楼头皮发麻。
她看向哪吒的脸去打量他神态,发现他在承认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后,脸上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尴尬或是羞耻。
他坦荡得让玉小楼觉得毛骨悚然。
随之玉小楼喉咙里欲要吐出的拒绝之语,忽地就被她咽了下去。
明明身边坐着的小少年,他头顶着神话里正位神仙的名号,但玉小楼却觉得他不像是过往故事里,出现过的任何一个哪吒三太子,他本身反倒是更贴近于像是一只兽。
一只单纯的只凭借自己喜恶行动的凶兽。
她总觉得自己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眼前这个哪吒和她记忆里的哪个三太子形象都对不上。
他的行事作风好像格外的狂野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