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机会告诉莉奈,其实她这样就够完美了。自从她出现在自己生活里后,所有的遐想都有了个最明确的形象。
她朝沙发上的自己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能不能给点喝的?温开水就行,不要甜的饮料。对了,你洗澡了吗?”
房子很大,洗浴间不止一个,。确实需要洗澡了,刚才莉奈进浴室的时候,听着水声传来,他的火气已经将自己身上某处弄得泥泞不堪。
现在她又走过来,还是肆无忌惮用了自己的沐浴液和乳液,涂的全身都是如同一块新做出来的草莓蛋糕,五条悟不得不抓过一个抱枕放在自己的身上,掩盖那蓬勃而出的yu望。
“不急,我有话问你。”
“什么?”
他将眼罩往上拉,露出了左边湛蓝的眼睛,语气忽然变得阴森了:
“你是不是很想做杰的秘书?”
第66章 【修罗场在伏黑虎杖这延续】part21【……
屋内仅剩两人,千鹤毫不犹豫地回答:“没这个想法。”
“真的吗?”对方追问。
“真的。”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加坚定,“我虽然缺钱,但不像三轮那样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所以也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今天见到杰,难道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吗?”
来了,死亡问题!
千鹤心里其实很想回击:你在我这里连个名分都没确定,凭什么问我这种问题?
如果对方是个普通的男人,她早就这么说了。
可偏偏眼前这个人是五条悟,够强大够“不要脸”。
千鹤又能说什么呢?她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曾经在集团电梯里遇到那个一米九几,肩宽腿长的外国男模时,差点没忍住流口水。
“不敢说。”她低垂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五条悟家的地毯柔软厚实,光脚踩在上面格外舒适。她盯着自己上周刚做的粉紫色指甲,生怕被六眼窥见心思的慌乱让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听说人身上最诚实的部位就是腿脚。
“为什么?”
“怕答案不是你想要的,然后你又欺负我。”
五条悟明明坐着也高出她许多,却故意歪着身子,从下往上地注视着她。眼罩下那只眼睛是流光溢彩的蓝:“莉奈,你很怕我?”
“不是怕你。”千鹤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奈,“只是打不过你罢了。你要是我弟弟,管你长多高多大,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早把你耳朵拧下来了。”
五条悟笑了。
这才是他熟悉的莉奈,那个懂得审时度势的莉奈。上次拷问时,他得知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有完整的家庭——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可惜时间太短,没能问得更详细。
作为父母的独子,五条悟忍不住好奇:“你和你弟弟经常打架?”
“小时候常打,那时候胜负五五开吧。”千鹤的眼神变得柔和,“后来他长得比我高比我壮了,虽然偶尔还会打闹,但他总会让着我些。我嘴上总说是自己健身的功劳,其实心里清楚真要动手我肯定打不过。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无意识地挪到五条悟身边,将腿蜷缩在沙发上,单手托腮陷入了回忆。心底泛起一阵绵长的痛楚。
小时候她不喜欢弟弟,因为家里穷,每次有鸡腿吃都要猜拳决定谁能吃到最大的那个,他们是双胞胎,她又比他大了几分钟,是以有时候吵闹起来,母亲和姐姐总说算了,让着最小的那个吧。他们曾在每个角落打闹争吵,也曾蜗居在那方寸天地里,对外界充耳不闻,互相督促激励,渴望用读书改变命运。
她想起和弟弟的最后一通电话,他还在为母亲不接受他女朋友而苦恼。那时的她怎么都想不到,这竟是他们此生最后的对话。
原来,他们只有短短二十几年的姐弟缘分。
五条悟很少见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忽然很想知道她伤心的时候,杰会怎么做。
感觉那家伙应该比自己会安慰人。
大抵是从小的贫困培养出她要强的性子,不怎么会朝人撒娇,难受了也只会一脸垂头丧气的叹气。即便是哭,也不是暴烈的雨,而是像夏季的黄梅雨那般,细细密密的,很是纠缠人心。
五条悟伸出长胳膊,将她圈到怀里,很“慷慨”地拿了一颗毛豆大福,冰凉的大福贴着千鹤的唇,直接送入了她的嘴中,小巧的舌还触到了一点点五条悟的指尖。
“我不吃,呜——”
知道她是不会随便浪费食物的个性,一旦咬了就只能吃下去。
看着她愤愤然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五条悟又气又好笑:“这可是当地夏季限定版,
我自己都没舍得一口气吃完!”
“我跟你不一样啊!”千鹤将大福咽下去,气道:“我从不觉得大福好吃!而且我晚上不吃甜食!”
“只是一口啊,又不会让你胖十斤。”
“你根本就不懂!”千鹤火大,从他的腿上跳下来,他也站起身。
“我跟你之间一点相性都没有!我讨厌吃甜食,尤其不喜欢大福!我们唯一的共同点可能就是喜欢喝毛豆味的奶茶,可那又怎么样呢?就那么一点点!”千鹤做了一个很少的手势,语气越发激动,“你应该找一个跟你一样喜欢甜食的女孩子,她可以跟你窝在这样漂亮顶级的公寓里,把一屋子的甜食吃的干干净净,说不定她吃到衣码大了一号,但我不同你知道吗?”她比划着手在胸前交叉,“我有很严重的容貌和身材焦虑症,只要我稍微胖一点——”
她平常不容易动怒,近期接连的任务折腾的人精疲力尽,内分泌失调让一向准时的例假迟到,还有突然被提及的家人触动了她的泪腺,待得反应过来自己对试图安慰自己的五条悟大吼大叫,千鹤捂着脑袋,满是愧疚低声道:“对不起,我心情有点不好我不该冲你发火,对不起。”
“莉奈。”
“嗯?”
她刚抬起头,忽然感到肩头被他轻轻一推。力道不大,却足以让她脚步踉跄,轻轻半跪着跌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五条悟慢慢将眼罩拉了下来,绷带掉落在地毯上,落在千鹤的脚边。
她微微愣神,抬头看他,眼中带着不解和隐隐的慌乱。
就像是打针之前涂抹碘酒的时候,人的心里会荡漾过的一丝丝恐惧和颤栗,犹如微风拂过湖面的涟漪般细小的动静。千鹤的手指不安地揪了揪高级的羊毛地毯。两人的距离又拉得更近了一点,一尘不染教师制服就贴在她的面前,阵阵只有几毫米的距离,不过他始终保持站着,没有蹲下或坐下。
“莉奈。”
“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补偿我吧。”他面无表情,声音也平平淡淡的。
她的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怔愣了几秒后,莫名地想到了之前与禅院直哉的那次接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变得有些不一样。从前上班的时候跟着女同事们调侃下面时尚杂志拍摄的男模特,是站在观众的角度,玩笑归玩笑,心里却是干净的,因为犹如隔着一条很深的河流去看河对岸,完全没想太多。
五条悟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娇小的身形,她莹润的小脸上染了明显的红晕。千鹤抬头与他再次对视,想要拒绝和怒吼的话语到了嘴边,竟然都消失了。
悬殊的身高差在千鹤坐在地毯上之后又再次被拉大,五条悟抬头没有绷带遮盖下无双瑰丽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那盏孤零零的大灯。从小因为六眼而带来的无数信息困扰就在刚刚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消解,有瞬间他终于体会到了普通人常说的大脑一片空白是什么感觉。可惜很快脑子里又乱成了一锅粥,漂亮的如蓝宝石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水雾。
差一点他就要哭了。
他在急cu的呼吸交错中无端端冒出个念头,杰深受咒灵球的困扰,如果是莉奈的话,或许可以净化挚友吧?
可是,谁叫杰对莉奈抱有跟自己一样wo龊的心思呢?
所以,还是不能让出啊。
顾小姐亲手挑选的薄荷色的覆在深蓝色上面,床头柜本来摆着的昂贵台灯歪倒了,只差一点点力气,就会掉落在地上。
千鹤嘴巴疼的有点厉害,嘴唇有点发肿,好像吃了一顿麻辣火锅的后遗症,麻木的感觉不到自己唇的所在。嘴角的地方有撕裂感,一度想去照着镜子看看有没有上药的必要,但现在哪有时间去顾这个。
五条悟正高高兴兴地吃着草莓蛋糕,她将自己手放在嘴边轻咬了一下关节处,对方夸她是粉与白两种颜色组成的美丽蛋糕,对于一个甜食党来说,这或许是他能想出的至高赞美
真是,心烦得要命。
千鹤揉了揉自己的两腮帮,有点疼,于是她心不在焉地拍了拍五条悟的脑袋作为提醒,得到的是他不满的应和:“你当我是小狗啊?”
千鹤又慌又怕,一张红扑扑的脸,眼里是烟雨蒙蒙的水雾,她只好改成揪他乱蓬蓬的头发。不敢太用力,生怕真将人家的头发给扯下来。说到底人已不年轻了,年龄快到三十岁的时候,头发这东西是很重要的。
虽然五条悟看起来是青春永驻的类型。
真是令人嫉妒,方方面面。
“听起来,你姐姐是个很厉害的人,如果能见见她就好了。”五条悟从背后将千鹤搂在怀里,脸上带着餍足之后愉快的情绪,两人像并排摆放好的勺子严丝合缝。
“哈,她的个性,可是不管你有多强,大不了同归于尽的类型。”千鹤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说道:“都一直在说我的事,你还没跟我说你的父母呢。”
“没什么好说的,我很小就跟别人来东京了。”他摸了摸千鹤的发顶,漫不经心道,“我跟他们关系一般吧,不过回京都会给他们带带特产。”
“他们是很厉害的咒术师吗?”
“错了,他们只是很普通的咒术师。”
“这样啊”千鹤好奇地在他怀里转了个圈,两人现在改为面对面,“那你的亲戚跟你往来多吗?”
“不大多,其实是我不和他们来往,京都的保守派太多了,我比较喜欢东京这边的人。”
“我也是!”千鹤的眼睛忽然放光,“我就不喜欢京都人,阴阳怪气,自以为是!其实你四舍五入就算东京人了,你压根没在京都待多久,也没有那边的口音。”
“莉奈,你这是偏见。”他脸上挂上了一如既往的轻佻笑容,捏了捏千鹤的脸颊。
“我就偏见怎么了,你不服气?不服气就滚下去。”她一脸的理直气壮,在被窝下踹了他一脚。
他手臂微微用力,将千鹤又搂得更紧一点,笑说:“看起来偏见真的很深呢,千鹤同学。”
“这个时候不要用老师的语气跟我说话。”
“为什么啊?”
“不要明知故问啊,混蛋!”
“莉奈。”
“嗯?”
“我会是你的家人,所以不要难过了。”
千鹤忽然心跳加速。
好吧,如果他将手放到更妥当的位置,用更正经的话语来说,也许她会很感动。
他们闲聊着家庭的事情,直到千鹤因为困倦渐渐睡去。
早上两人是被五条悟的闹钟铃声响起的。有早起习惯的千鹤一看时间才四点半也不由得吃惊。他这007的工作还能做那么多年,可比她这天选打工人强多了。
五条悟修/长结实的手臂从被窝下伸出一把抓住了震动的手机放在耳边。
“我是五条。”早起,声音却不含糊,很清醒。
“好,我知道了,好的,马上。”
他没有犹豫的掀开被子,等千鹤在床铺上翻滚活动结束后,他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虽然只裹着一条浴巾。
千鹤支撑着身体起来,好奇道:“去哪那么着急?我可以帮得上忙吗?”
“你不用起来。”他的神色与昨日的闲适不同,变得十分严肃,“三年级有学生出了事,我要去处理一下。”
“是秤学长吗?”
“是,他跟老橘子们代表的保守派起了点冲突。本来没事的,但好像出了人命,这回事就闹大了。”见千鹤张开嘴巴,五条悟又补充,“你父亲没事。”
千鹤蹙眉纠正:“都说了他不是我亲爹
了。”
“那就是源老头子还没死,怎么,是不是有点失望?”
千鹤被他逗笑了。
她起身:“我也简单洗漱一下走人吧,毕竟这是你家里——”
他扬了扬眉毛:“高专的人没有住在附近,你今天没有课也没有任务,想待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不了,我还是先起来。”她抓了五条悟床头的衬衫往自己身上随意套上,赤着脚冲到厨房去。
昨晚趁着五条悟洗澡时,她已经对家里进行了观察,尤其是重点观察了厨房,必要的东西在哪她都知道。
她快速地煮咖啡,又煎了两个鸡蛋(他冰箱里居然有几个鸡蛋)。
五条悟穿戴整齐的走过来的时候,千鹤及时递上一杯温水,“早上喝点水,先清理一下肠胃,吃点鸡蛋和咖啡再去忙吧。”
她知道自己能为他分担的事很少,也只有这些琐碎无能的小事了。
他接过水杯却没有迅速一口喝下去,而是沉默了两秒,千鹤怀疑他是不是认为自己在水里下毒了。
“五条,你——”
他一口气喝了下去,喉/结滚动,再将马克杯塞回千鹤的手里,坐下来匆匆几口就吃完了鸡蛋,咖啡也被一饮而尽。
这匆匆忙忙的样子,让千鹤有点心疼。
“对了,莉奈。”临出门前,他用力地拥抱了下千鹤,笑说:“不许接秘书的工作。还有,等我回来后,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谈。”
她好奇道:“什么重要的事啊?”
他很平和地说:“关于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的讨论。”
千鹤:“”
我们我们算什么关系?
这么沉重而严肃的话题吗?
不过,确实是要好好的讨论一下吧毕竟除了那一线之隔,他们几乎已完成了许多情侣要做的事,至于什么一起看电影啊,逛街啊,去TDL啊,那都是以后可以慢慢补充的事。
那别的人好感度还要刷吗?那个破系统不刷满别人的好感度是不会从自己脑子里滚蛋的吧。
系统:“”又被骂了。
千鹤带着混乱的思绪回到了学校。
今天五条悟临时有事,接新学妹远山若叶的事交给了辅助监督,一年级的学生都跟着去了。
学生到二年级后大多出去任务了,这几天忧太还接到了罕见的外国任务,听说还是高层亲自指派的。
图书馆——
“千鹤同学,你在这啊。”
正在看书的千鹤抬起头,夏油杰正抱着一摞书朝她微笑。
“老师好,需要帮忙吗?”
“倒还真有要麻烦你的地方。”夏油杰苦笑道:“一个人整理办公室有点艰难。”
“这个我拿手!”千鹤拍拍胸/脯,骄傲地说:“您有什么就尽管吩咐吧。”
“嗯,那就麻烦你先帮我把这书单上的书找到,然后放到我办公室。”
千鹤接过他手里的书单。
从他身边走过时,千鹤长发和身的的香气钻入了他的鼻尖。
夏油杰的眼睛蓦地瞪大了。
这气味——
洗发水,沐浴液都是同一个味道。
悟一直用的那一款。
第67章 【修罗场在伏黑虎杖这延续】之part22……
千鹤是图书馆的常客,加之她记性好,一些冷门书的大致区域也能记住。
“《领域展开历史记载》应该在J到L区。”她嘀咕着,完全没注意夏油杰骤变的脸色,径直走向书架。
幸运的是,她一眼就看到那本书在最顶层。
千鹤熟练地架好梯子爬上去。
图书馆除了她和伏黑惠几乎没人来,这类历史书一般很冷门,经常是积厚厚一层灰。
“找到了!”她刚伸手,系统突然在脑海里拉响警报:
“宿主!危险!夏油杰黑化值45/50,要出事了!”
“?!”千鹤吓得一晃,差点栽下来,幸好死死扒住梯子,“喊什么!你不是说黑化没生命危险吗?!”
“是不会死,但半身不遂也算不致命啊!”系统急道,“我猛然想起上回有个宿主玩脱了,虽然最后坐拥亿万家产但腿是没办法再治好只能安假肢——”
“闭嘴!”千鹤冷汗直冒,正琢磨夏油杰为何突然黑化,系统突然尖叫:“48了!宿主你快——”
“啊?等——啊啊啊!!”
如火警警报一般的警报声刺得脑仁疼,千鹤一个失衡,直接栽了下去。
但在摔下去之前,发生了一件比摔下去更可怕的事——
身体摇晃的瞬间,她下意识扶住书架,结果身体朝前一倒时,撞翻了这排书架,然后这里的所有书架,就像多米诺骨牌般一个接着一个的轰然倒塌,扬起一片尘埃。
#论人能闯出多大的祸#
系统说的“半身不遂”,怕不是被它们这些一惊一乍的电子音吓出来的吧?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双手稳稳接住了她。
夏油杰不知何时出现,臂弯托着她的腿和后背。
“臂力惊人啊。”千鹤呆呆地说。
夏油杰眉眼含笑,垂眸看她:“没事吧?”
阿统,你确定这叫黑化??
两人都被灰尘呛得轻微咳嗽。千鹤脸色煞白:“完蛋!森先生会杀了我的!”
那位断腿退休的一级咒术师,如今是图书馆的活阎王。还书超时,书页折角都会被他用鸡毛掸子追杀,掀翻这一层的区域估计会被当成咒灵祓除吧!
“别担心。”夏油杰轻笑,“他今天请假。”
当几只咒灵被召唤出来时,千鹤头皮一紧,还以为黑化值快爆棚的夏油杰要杀了自己。
可下一秒,她看到了永生难忘的画面:
在特级咒灵裂口女的带领下,其他咒灵像家政公司般分工明确的干活。扶起倒地书架的,擦灰的,将书堆好的,甚至还有只咒灵在试图用胶水修复破损的书页
大开眼界!
两人和咒灵们分工协作,先扶起倒塌的书架,再把散落的书籍按区域分类,最后仔细归位。森先生那双过目不忘的眼睛可不好糊弄,幸好只是小范围遭殃,否则都不知要收拾到猴年马月。
当裂口女第三次从千鹤身边飘过时,她终于崩溃了:
“夏油老师能不能把这位美女收回去?”
“我美吗?”裂口女咧开血盆大口,露出自认为迷人的笑容。
千鹤吓得直哆嗦:“呜呜,美,美!世界小姐第一名!”
夏油杰故作无辜:“别担心,她只是看起来有点可怕,其实性子很听话的。两个人收拾多无聊,有它们陪着不好玩吗?”
“才不是因为这个!”千鹤急得直跺脚,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看,“我,我最怕这种鬼怪类的咒灵了!她长得像,像那个什么子”
夏油杰眼底闪过一丝深意,这才慢悠悠地收回咒灵。
果然还是老样子,连怕鬼这点都没变。
收拾间隙,千鹤偷瞄着系统面板上48的黑化值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看起来这么正常的夏油杰,怎么会
“啊啊啊——!”
一声尖叫划破图书馆。
夏油杰刚转身,就被扑了个满怀。少女颤抖的身体紧贴着他,心跳声震耳欲聋。
“蜘蛛!好大的蜘蛛!”千鹤语无伦次地哭喊,“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夏油杰嘴角微扬——连遇到蜘蛛时的反应都和当年如出一辙。
掌心贴在她汗湿的后背。夏日单薄的BM风短袖露出一大截如雪般刺眼的肌肤,他的手指能清晰感受到她急促起伏的脊线。牛仔热裤与腰际的缝隙间,若隐若现着那颗熟悉的红痣。
——果然是莉奈,没跑了,也休想跑掉。
他轻拍她发抖的背脊,另一只手试图解开她缠在自己腰间的腿:“你先松手,我去处理。”
“不要赶走它这么简单!”她急促的呼吸喷在耳畔,“要——”
【要拍死再用纸巾包住冲掉】
异口同声的瞬间,三十岁的夏油杰突然产生了比青春期更恶劣的念头。
“是是是!”千鹤连声道,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你知道就好了!”
“好。”
等千鹤像受惊的兔子般蹦到门边,夏油杰却悄悄用盒子扣住了蜘蛛。
正午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收拾进度比预期快得多。当千鹤舔着干燥的嘴唇时,夏油杰适时提议:“去自动贩卖机吗?今天刚补了新货。”
“好啊!”
好家伙,连冰淇淋柜都有了。
“我请客,想吃什么味道的?”
“啊,这怎么好意思?哈哈哈~”千鹤嘴上说着“不用了”,却也没拦着夏油杰掏钱包。
一张照片从皮夹里滑落,被她眼疾手快地接住——
艳红的鸟居前,三个少年人定格在相纸上。左边戴墨镜的白发少年正顽皮地戳着右边黑发少年的脸颊,被偷袭的人一脸错愕。而中间娇小的少女笑得眉眼弯弯。
这是我们最后一张合影
夏油杰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很像吧?”
“什么?”
“你长得很像我女朋友,黑羽莉奈。”他将照片重新塞回钱包,按下可乐按钮,“想喝什么?”
“可乐就好。冰淇淋不用了“她耳尖发烫,愧疚感灼烧着心脏。五条悟早已看穿
一切,唯独夏油杰还被蒙在鼓里。
信息完全不对等,道德感在疯狂的折磨着她。
咔嗒两声,易拉罐同时被打开。
“所以老师第一次见我时那个表情是因为我像她?她现在”话一出口千鹤就后悔了。
她不该纵容自己的好奇和八卦去问。
“死在地震里了。”夏油杰望着自动贩卖机的反光,“有时候半夜醒来,我还会想起温泉旅行那天她说了很多像遗言的话,现在想来,好像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易拉罐在他掌心变形,“我这种人,居然也开始相信命运了。“
千鹤的指甲掐进罐身。
“第二年我在河边站了很久”他忽然笑起来,“很可笑吧?”
“才不可笑!”她几乎要跳起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你激动什么?”夏油杰挑眉,“我没能救下她,本来就应该陪她而去,是我自私自利又胆小,才苟活到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回到霓虹吗?”
“为什么?”
“一来是帮悟的忙,二来我想我应该继续祓除咒灵,或许哪天死在战斗力,会显得有勇气一些吧。”
千鹤猛地灌了口可乐,本应甜甜的汽水味不知为何有些苦涩。
“老师,研究本来就是这样,其实日复一日的找不到突破才是日常,发现是偶然”
“算了。”他忽然站起身,“说这些没意思,回去继续收拾书吧。”——
在咒灵的协助下,收拾工作进展神速。午后阳光斜照时,夏油杰收回了咒灵,千鹤负责的咒术史区域已近尾声,他不如千鹤熟悉图书馆,进度有些落后。
千鹤一直心不在焉的和系统讨论:
怎么办,要对夏油杰坦白吗?
那五条悟那边黑化了怎么办?他看起来黑化了要比夏油杰恐怖多了。
我觉得自己跟负心汉一样!我现在跟你解绑来得及吗?
精神损失费给我多少?保险申请下来了吗?
夏油杰的好感度才五十呢,他到底为什么黑化,是因为我长得太像莉奈了吗?我能换钱降温吗?
结果是系统什么好意见都没能给出,动不动就是,根据过去的案例但个人不同我也不知道。
要你何用?!
“莉奈,《现代咒术史》在你那边吗?”
“哦,在的。我拿给你。”
她机械地应答着,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称呼的变化。直到递过第七本书时,夏油杰突然说:
“还需要你将真相告诉我,莉奈。”
“啊?没有这本——”
千鹤僵在原地。她这才惊觉,自己竟对“莉奈”这个称呼应答如流。
冷汗浸透了衬衫,她下意识后退:“老师是,是把我错认成女友了吧?”
“错认?”夏油杰轻笑,“会有人长得一模一样,连腰间的红痣的位置都没区别吗?会有人连驱赶蜘蛛的台词都分毫不差吗?会有人一样怕贞子之类的女鬼吗?”他一步步逼近,“会有人对杰这个称呼叫得那么自然,反应得这么自然吗?”
完,完球了!
千鹤终于明白那飙升的黑化值从何而来。
千鹤试图跑路:“老师饿了吧?我去买便当——”
她刚要转身,就被一把扣住手腕。成年男性的身躯像堵墙般封住去路。
“悟已经知道了?”夏油杰的声音沉了下来,“你身上是他的味道。”指/尖划过她颤抖的手腕,五条家特调的沐浴露,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这一款还是他们家御用的芳香师专门为悟调的。悟那张扬的个性,做了什么,从来不屑于隐瞒。”
莉奈的手,在发颤,每次因为愧疚而心虚的时候,她就是这个反应。
熟悉的压迫感笼罩全身。当年那个温柔少年早已成长为危险的男人。夏油杰很明白,要对付莉奈这样的人有时候实在是太容易了,她是那种天生的好人,人品端正,所以只要稍稍利用他们与生俱来的道德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简直轻而易举。
呼吸间流淌的热量与压迫感,缓慢的顺着她的发顶一直蔓延到她的全身,让千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语无伦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油杰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们做到哪一步了?他碰了你哪里?”
千鹤的脸霎时因心虚涨红——她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
“没有——”
“悟只要知道你是莉奈,他一定是忍不住的比我们当年做的要多?还是做到了最后一步?都在哪做过?”
“不是,我们没有!”
被捏着并强硬的被抬起下巴,千鹤被迫直视夏油杰的双眼,少女原本清亮的眸子里蓄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他的大拇指悄悄往上移动,不动声色地抹开了她落在唇部的那层蜜——
硝子在网上跟他吐槽过,悟对唇膏的选择跟小女生似的,总偏爱那些甜腻到令人发指的味道,而且涂的效果还必须是亮闪闪的一层。
桃粉色的唇上落下的无色唇釉,抹开就是浓浓的草莓香。
这也是莉奈偏爱的唇膏气味,是悟学了莉奈才是。
尽管夏油杰无法排除两人恰好买了同一种唇膏的可能性,但嫉妒的火焰已将他的理智啃噬的几乎殆尽。
“老师!”千鹤慌乱地偏头,却被他捏住下巴。
“不是莉奈?”拇指摩挲着她颤抖的唇瓣,夏油杰低笑,“那就是故意穿着她的打扮,用着她的习惯”温热的吐息缠上耳垂,“在悟的床时,也涂着这个味道勾他吗?”
系统警报尖锐作响,千鹤抵在他胸前的手被咒力压制得动弹不得。特级咒术师的威压化作实质,将她钉在原地。
“我数到三。”夏油杰突然松开钳制,后退半步展开双臂,“要么自己过来坦白——”
“要么我将刚才活捉的蜘蛛送给你。”
他不愿像小学生那般幼稚和恶劣,但,比他更恶劣的人就在面前。
她应该被狠狠惩罚。
“一想到这么多年我跟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而莉奈你先是在京都逍遥自在,然后又回到东京,回到悟的身边,你们两个人已接触一段时间,却始终不将真相告知我听。我想,如果不是我今天自己猜出来了,你恐怕会配合他一直瞒着我吧?”
一听到蜘蛛,千鹤理智的弦崩了,她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夏油杰的腰。
“杰,我,我错了!”
“承认了。”
碍于与系统的契约,千鹤不能直接承认,但沉默和肢体动作已说明了一切。
“对,对不起!”
“笨蛋。”他在千鹤耳边冷笑:“压根没有什么独特的香,你上当了。”
大意了!
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去解牛仔热裤的第一颗扣子,白皙如玉的肌肤就在指/尖之下散发着滚/烫的热气。她还是一如当年,像个甜美的熟tou的水蜜/桃,诱人品尝。
“真好笑,想起我为了你差点要寻短见,你却——”
“不是这样的!”千鹤的辩驳带上了哀哭声,“事情非常复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以为你很坚强会走出阴影,我听说你在国际上声名鹊起,我很为你骄傲,我——”
“我现在不想听莉奈说这些话。”指/腹离开了扣子转去揪住了浑圆上的红尖,千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想听的是,你和悟到了哪一步,都做了什么?”
“没有,我们没有”
“撒谎吗?”夏油杰脸上染上几分冷酷的笑意,“不过也没关系,我很快就知道怎么验证了。莉奈,你知道怎么验证吗?放心,我不会引人注意的就在这里,就在你喜欢的图书馆里,挑一个靠里面的书架怎么样?有书挡着,你应该不会害羞了。”
既然五条悟逼他发疯,那他也应该“礼尚
往来“。
“呜呜——”
“很期待吧,莉奈?我能感觉到你的期待。其实很早我就发现你是这样的属性了。”
千鹤的背部抵在L书架的一面,图书馆二层角落里,没有学生和教职工会路过,这里是无人问津的冷门地带。
但是千鹤紧张得要命,肩膀抖得不行,泪水不断的从眼角滑落,攥着夏油杰白衬衫的手用力,抓出了一道道难看的褶皱。她很害怕。窗帘没有遮起来,门没有关起来,虽说可能性不大,但不代表就一定没人会光临这一层楼,翻开这些古旧晦涩的图书。
“杰,我,我求你——”
夏油杰低下头舔了一下她的唇,正准备开始,忽然听到一个元气十足的声音:
“咦?有人在这里吗?”
夏油杰冰寒的眼眸微眯,但千鹤已如获大赦地喊了起来:“虎杖同学,悠仁,我和夏油老师在这里!”
第68章 【修罗场在伏黑虎杖这延续】之part23……
夏油杰了解她,同样,她也了解夏油杰。
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极其厌恶别的男人将目光投注在自己女友身/上,能容忍五条悟的亲近,已是理性与友情的权衡的极限。
莉奈现在这幅样子,绝不能让别的男人看见。
不是青春期便有这点好处——没有了青涩的稚嫩,呼吸之间足以将翻动的欲给压回去。
千鹤刚松一口气,虎杖悠仁轻快的脚步声在耳边由近及远,下一秒她的衬衫又再次被捞了上去——
能压下去不代表情/事在未开始就被打断,会让夏油杰感到愉快。
千鹤惊恐地瞪大眼睛,以为他要不顾一切在虎杖悠仁面前,可夏油杰只是俯身贴近她耳畔:
“答应当我的秘书,我现在就放过你,而且,不要告诉悟我已经知道了。不然,我不介意让那小子看一下成年人的世界。”
理智告诉千鹤,夏油杰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他一贯是懂得尺度和进退的人,可随着虎杖的脚步越发逼近,羞耻感击溃了她的思考能力——
“我答应你!”
千鹤几乎是仓惶点头。
“好孩子。”
夏油杰低笑一声,眼底翻涌的雾气尚未平息,但表面已恢复到了那冷淡疏离的上位者姿态。
等虎杖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两个衣衫整齐的人,夏油老师面带微笑朝他点头,千鹤同学雪白的指尖正不安地缠着墨色的发尾,脸上带着可疑的潮红。
气氛,有点古怪呢
与外表粗枝大节不同,虎杖悠仁其实是个很心细如发的男孩子。
不是没有察觉到这对师生诡异的气氛,但直觉告诉他有时候还是闭嘴管好好奇心比较好。
“虎杖同学,我以为你跟惠君和钉崎同学去接若叶了?”夏油杰问道。
虎杖挠了挠头:“远山好像遇到了一些事,监督说五条老师忙完后会亲自去接她。伏黑去书店了,钉崎去涉谷血拼,我看了场电影就先回来了——因为电影里涉及到一些中世纪的历史知识,我就想到这层来找点书恶补一下。”
高专的图书馆并不是只有咒术相关的图书。学生们也要进行其他文化的学习,所以图书馆的资料包罗万象。
“那正好了。”夏油杰完声音依旧平和,完全不似旁边沉默着耳尖发红的千鹤,:“今晚我想请大家去新开的温泉旅店聚一聚,放松一下。”
如果没猜错的话,夏油杰说的近郊的温泉旅店,应该就是距离高专乘车三十分钟,去年新开的一家在网上评分很高的旅馆。
虎杖雀跃道:“太好了!”
“那就麻烦虎杖同学在学生群里说一声,看看有谁能来。”
“没问题!”
“悠仁!”千鹤突然出声,“你来的时间很短,肯定有很多地方没去过吧?要不要我带你去熟悉下校园?”她的指/尖掐进了掌心。
咦?明明五条老师早就做过我的向导了啊,大家都应该知道吧?
但心细的虎杖却能感受到千鹤这是想找个借口离开,于是他灿然一笑,高兴地答应下来:“好啊!”
当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夏油杰脸上的笑意如潮水般消散,阴影爬上了他的眉骨。
还是因为吃醋太心急,导致了失控。
莉奈个性温柔,实则有着不可逾越的韧性和底线。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一直享受着被人步步紧逼的暧/昧游戏,但她是有某个临界点的,在那个临界点之前,他和悟可以随意,但如果越过了临界点——
事情绝对不会是他想看到的。
尺度得控制得当。
现在他既然已经回来,有的是时间慢慢解开“死而复生”的谜题。比起粗暴地揭穿真相,他更应该利用尽可能利用的一切,若是逼得太紧,这只惊弓之鸟只会向着竞争对手的方向——悟的怀里跑。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只是他很担心,他自己到底能不能一直维持着理智——
“千鹤同学,你还好吗?”
“啊?”
贩卖机前,千鹤手忙脚乱地塞着硬币。易拉罐“咚”地砸落,她机械一般的将可乐递给虎杖。
“你从刚才就心不在焉的。”少年接过饮料,有些犹豫,“图书馆里你跟夏油老师起冲突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过高的音调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虎杖挠了挠后脑勺,真诚道:“千鹤,是你说来到高专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的话,那有什么困扰不妨说出来,我说不定能帮上你——”
“真的没事!”千鹤气得跺脚,“你再问才有事呢!”
“对,对不起。”
可乐罐因虎杖用力而被捏得微微变形。自从被宿傩操控着伤害过她,虎杖心里就扎了根刺,对她怀着一份歉疚。
不过,最最可恶的是,那个口口声声“对女人没兴趣”的混蛋,不仅撕碎了她的衣领,还将手放在——
所以才真的很想将那万年老不死宿傩狠狠打扁啊!
碳酸气泡在喉间炸开,冲淡了虎杖的愤怒。眼神不自觉地移到了一旁少女的身上,牛仔热裤下双腿的肌肤雪白得刺眼,只是后脑勺的黑发像被谁狠狠揉过似的,有几绺甚至打着卷纠缠在一起,完全不像她平日精心打理后的柔顺。
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好你们两个在这。”日下部叼着棒棒糖晃过来,“两个人,后天跟七海出任务。”
“七海是哪位?”虎杖疑惑。
“七海建人,一级咒术师。”日下部瞥了眼千鹤,“他是夜蛾校长眼中最靠谱的一级咒术师。两个人要跟着前辈好好学。”
虎杖疑惑:“可是,五条老师不是我的班主任吗,不应该他来带我?”
“特级都很忙的,而且远山来了之后,他要单独带远山一阵子吧。他对七海很信任,放心好了。”日下部揉了揉后颈,“千鹤,我跟冥冥商量了,想找个机会让真希他们升上一级,至于你——”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千鹤。
言外之意:
吊车尾真的就剩你了!
“这次任务积极一点。从准二级到二级也是有考核的,虽然没有一级那么严格。悠仁,听说你悟性很不错,七海当年也是,多跟他学习。”
两个学生对视了一眼,虎杖脸上一红,鞠躬:“千鹤,请多指教了!”
千鹤汗颜:“我才应该请悠仁多多指教。”
当晚,除了五条悟和远山,高专一二年级全员到齐,夏油杰很大气地包下了一整个温泉旅馆,众人来了个一泊二宿,算是繁忙的咒术师生涯里难得的轻松时刻。
千鹤没有忘记还在海外的乙骨,视频接通乙骨后,向他介绍了两位新人。
钉崎热情地挥手:“乙骨学长,听说你超厉害的,什么时候回来展示一下你的实力啊?”
虎杖则规矩地鞠躬问好,一口一个乙骨前辈叫得很甜。
千鹤凑到镜头前:“后天
我要和悠仁一起出任务啦~现在二年级就我最差劲了,不得不加把劲喽~“她吐了吐舌头。
听闻此言,屏幕那头的乙骨明显怔住,而一旁的伏黑惠脸色瞬间阴沉。
“跟虎杖同学一起去吗?”
“嗯,日下部老师说的。”
“好,那任务顺利。”乙骨轻声回应。
“明太子?(你们一起出任务)”一挂下电话,狗卷棘就迫不及待地求证。
“嗯,七海先生带我们。”
“啊呀呀~”钉崎野蔷薇忽然用揶揄的声音调侃伏黑惠:“某些人上次在六本木只能看着我跟虎杖去做任务,这次又只能看着千鹤前辈和虎杖去出任务。伏黑你最近是不是表现不佳所以没任务找上你啊?”
“切。”伏黑惠冷着脸,
男女温泉仅一篱之隔,竹影婆娑间能隐约听见隔壁的谈笑,男生似乎都聚集在露天温泉说话。
“家入小姐怎么没来?”钉崎野蔷薇拨弄着水花问道。
真希轻笑:“那家伙啊,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类型。对了,野蔷薇,听说当初奶奶想留你在身边培养的。”
“谁要待在那种乡下!”钉崎愤愤地拍起水花:“一个封闭的要命的破地方!我就喜欢大都市,光是原宿就可以逛很久,越逛越有意思。”
千鹤赞同:“我也是喜欢大都市,乡下地方虽然生活悠闲,但少了很多趣味。巴掌大的地方,就这么些人,来来去去的都认识,旧面孔,破事情,永远看不到新意。”
钉崎大有遇到知音之感。
“对了,不知道那位叫远山的学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新来的学生,千鹤充满了好奇。
真希说:“我们小时候见过面,是悟带着她和惠来禅院家的时候见的。远山家族历史上也曾显赫一时的咒术师家族,只是后来慢慢凋零了。若叶的父亲这一支,算是远山家族最后的一支了。她父母都在任务中身亡,外婆又远在国外身体欠佳,所以很小的时候被五条悟照顾过一段时间。”
钉崎野蔷薇点头:“伏黑跟我说他们小时候相处过一段时间,吃住一起,出任务也一起。对了,伏黑这闷骚的男人,居然也会直言远山长得很可爱!”
真希:“远山小时候体弱多病,出任务的机会不如惠这么多。那时悟为了她的健康,可花费了不少心思来照顾。她十三岁那年是被外婆叫去国外的,因为老人家就剩下几年了。她外婆去世之后,本来她可以跟着小姨留在外国,但她坚持要回来念高专。其实我们都知道,她是为了悟才回来的,她一直喜欢他。”
钉崎震惊:“什么?她,她喜欢那种类型?”
千鹤不解:“五条老师条件很好,有女孩子喜欢不奇怪吧?”
钉崎野蔷薇“二脸震惊”:“千鹤,难道你也——”
“只是客观评价啦!”
她看了看千鹤:“若叶的性子跟你刚来的时候有点像,也是怯生生的,没什么自信的样子。”
钉崎:“真想不出悟五条老师照顾小孩的样子”
“那时候的若叶失去了父母,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街上淋着大雨,这幅画面怎么想怎么心碎。哪怕是一只小猫,悟都会收留吧?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若叶又有才能,她跟惠一样,都是二级术师的身份入学。”
“但是照顾小孩跟照顾宠物不一样啊,是要花费很多心思的吧。这么说来,两人的牵绊很深呢,认识那么多年。”
“哗啦”一声——
“咦?千鹤,你不泡了?”
“哦,我想去蒸桑拿。”将浅色的毛巾遮住重要部位,千鹤问:“你们去不去?”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不。
夏季到了,连温泉的温度都往下调节,她们不想去汗蒸室。
汗蒸室内热气腾腾。
千鹤抹着头顶的汗,一边查看每个人的好感度:
【五条悟:87/100】
【夏油杰:90/100】
【乙骨忧太:99/100】
【虎杖悠仁:52/100】
【七海建人:75/100】
狗卷棘和伏黑惠是满点。
“我想好了,阿统,我不会再跟你闹着解绑了。我把所有人攻略完我们就一拍两散。”
系统:“宿主,不要忘记禅院直哉啊!”
千鹤无语了几秒:“话说,真的不能换个人攻略吗?伏黑甚尔怎样?”
系统震惊:“你不会真到时候跟小白——不是,跟伏黑甚尔走吧!”
“算了。”千鹤有些烦躁道:“禅院直哉那边我再想办法吧,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系统:“宿主,听你的声音情绪有点低落呢?”
千鹤又抹了把汗:“没事,可能是例假迟到了不舒服的缘故。听我说,在我将所有人物好感度提到满分之前,你先把手上90以上好感度的人好感度全部换成钱——反正好感度很快也会涨回来的。对了,统,我估计不久后要跟杰坦诚的聊一聊了。除了不能公开你,他这样的黑化值我能说实话么?”
想到夏油杰居高不下的黑化值,千鹤就担忧地蹙了蹙眉。
系统:“真诚始终是最好的武/器,个人意见。”
“明白了。”
温泉后的聚餐喧闹未散,乒乓球室被发现后开始了一场场比赛。千鹤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独自上了楼。
千鹤不会球类运动且兴趣不大,找了个借口去楼上的房间了。
躺倒在床摸了会手机,她点开与五条悟的对话框。
“你什么时候来泡温泉?”
删掉。
“学长的事情怎么样了?”
想了想,又删掉。
指/尖悬在屏幕上,最终打下:
“大家都在玩,就你在忙,我总感觉有些对不起你你累不累?”
这次,她没有删。
但是她也没有点击发送,呆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一直没有按出发送按键。
咚咚咚,三声很礼貌的敲门声。
千鹤起来去开门。
拉开门扉的瞬间,夏油杰淡淡一笑:
“看到是我很失望吗?莉奈?”
千鹤侧身让夏油杰进屋,低声道:“还是学会习惯叫我千鹤吧。”
“嗯,千鹤同学。”
他平淡的口吻里带着不容被忽视的嘲讽。
“杰,我知道我错了——”
“莉奈的赎罪,可不是几句道歉就能了结的。”
只能说你们真不愧是挚友,连用词都差不多
千鹤嘴
角抽动,几乎能想象他掏出笔记本写上“千鹤(莉奈)赎罪记录的样子。
“怎么不去打球?”
“身体不舒服。”
“却有力气给悟发信息?”
心脏骤停——
床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对话框里的未发送消息暴露在灯光下。夏油杰捏着手机,脸上似笑非笑。
“这么关心悟吗?”他轻声说,目光从屏幕移到了她煞白的脸上
“不是很想见悟吗?为什么不拉开窗帘?”
“害怕你的五条老师看见?”
“反正你已经勾/引了一个老师,再勾/引一个也无所谓吧?”
“他还有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能看到你的样子。”
东京今日的温度飙升,即便到了夜晚气温依然不见下降。室外没有一丝风流动,同学们聚集在乒乓球室打着热火朝天的比赛,谁也不知道在这个房间里的春光艳景,将气氛烘托的一样炙热。
与五条悟不同,夏油杰“拷问”的方式是以“长辈”的身份来进行的。
二十八岁的夏油杰一点情面也没留,酒店专供女士的粉浴衣如同被遗弃的大型抹布,堆积着丢弃在床脚。
入手的触感是宛如棉花糖一般绵软,只是腰肢纤细得过分——他一只手掌就能完全覆住。
腰上也被打了。
他打起来不留情面,真的就像严厉的父亲对待做错事的孩子那般。
尤其是在得知真相——她的陪伴和所谓的爱意,只是为了让梦境里的他黑化走上极端的场景不要出现。
她口口声声说,那是上天给她的任务,在夏油杰听来却好似羞辱。
自被伏黑甚尔击败后,他又一次品尝到了羞辱的滋味。
可想而知,悟在知道莉奈当年对自己的感情其实只是怜惜,那家伙开心得都要发疯了吧?所以,两人还是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来竞争莉奈。他这个所谓的“男友”,根本就是个照顾对象罢了。
在伤心,失望,沮丧的情绪下失控,大手高高扬起,每一个巴掌打下去,打得莉奈眼神短暂失焦,泪水模糊了视线,最终将粉嫩的两瓣打到通红为止。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莉奈是喜欢的,只要控制得当。
又将她一把抱起,纤瘦的背脊被抵在厚厚的窗帘上。她住的是三楼。楼层不高,一拉开就能与楼下路过的人说话。
夏油杰的手放在千鹤平坦的小腹上,说道:“你想这里变成我的形状,喜欢吗?”
察觉到夏油杰的心情欠佳和黑化值完全成了正比,千鹤将双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但听到他这句话后,却斩钉截铁道:“不行。”
夏油杰整个人犹如从云端坠落,所有的快乐荡然无存。
她拒绝的那么理性,理智感占据了她的大脑上风。
“真的?”他的声音有点干/涩。
“真的。”
再次没吃上,积蓄于心底的情绪犹如污泥,夏油杰心中发闷,也疼的厉害。
但既然莉奈说不,他就应该服从,惹毛了她,自己不过是全盘皆输罢了。
“好。”
他真的能忍下去并离开。
夏油杰走后,千鹤拉开厚重窗帘的一角,有汽车停在旅馆前,老板娘前去迎接。千鹤看见五条悟和穿校服的少女先后下车。他大踏步走在前面,直到女孩说了什么,引得他折返到她跟前——
伸出修/长的手指很是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她忽然想起自己也曾这样向他索要过摸头。
得知五条悟和远山到来的消息,因为打球而剧烈消耗体力的高专一众人正好找到了吃夜宵的借口。
他们匆忙去洗漱掉一身汗的间隙,千鹤前来玄关处迎接五条悟和远山。
在外人面前,五条悟对她的态度与其他学生无异。
“呀,是千鹤啊!来,给你介绍一下,学妹远山若叶,来自京都,二级咒术师。”
面容姣好的少女鞠躬时发丝垂落:“千鹤前辈您好,我叫远山,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惠说的确实公正:
远山若叶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第69章 【修罗场在伏黑虎杖这延续】之part24……
千鹤决定从今天开始讨厌大海。
以前坐过的观光船都是在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船上没有咒术师,也没有被封印的咒灵们。而现在,浪头接连砸在船舷上,天气比预想中的糟糕,她只能蜷缩在船舱里,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可怜衣服。
“刷拉——”门被拉开。
“千鹤,肚子还疼吗?我借来了热水袋。”虎杖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暖烘烘的物件塞到她手里。
千鹤立刻把热水袋按在小腹上。迟迟不来的例假让腹部时不时就隐隐疼痛。
“悠仁!你就是高专第一小天使!”千鹤道。
“晕船药有效果吗?”虎杖蹲在床边打量她。
“嗯,好一点。”她勉强笑笑,太阳穴还在突突直跳,“明明我才是前辈,应该在学弟面前表现更好一点的。”
“别这么说啦~晕船也不丢人啊。”少年挠头笑道。
这次任务总体还算顺利。
一切始于九州岛南边,一座名叫朱美岛的小渔村。这座几乎算得上与世无争,世代以捕鱼为业的小岛,近段日子发生了一系列诡异恐怖的事件。
岛上的居民们接连离奇死亡,尸体被发现时都已面目全非。
九州高专派出的调查小组很快发现了咒灵残秽。然而校长神木重伤在床,派去的准一级咒术师灰原雄侥幸生还但也身受重伤,目前不便再行动。而且,他同行的一名二级咒术师已不幸遇难。
正因如此,总监部不仅调派了七海建人,还特意征召了恰好在福冈的特别一级咒术师,禅院直哉。
虽说不喜这人,但这次的行动,确实因为两名优秀的一级咒术师的配合才能顺利完成。他们祓除了部分咒灵,剩余的按照总监会的要求,用符咒封印,带回去填充研究素材库。
禅院直哉啊
一想到这人,千鹤的眉心皱了起来。
自从她下定决心将攻略任务当作工作,再加上一年多的时间,让她熟悉了咒术的世界,她决定要变成“工作中的千鹤”。
不就是攻略嘛,恋爱游戏嘛,她赌上天选打工人的名义,一定要完美完成!
第一件事就是直面禅院直哉的好感度。
【禅院直哉好感度:50/100】
然而她并不感到有多荣幸。
所以她到底做了什么让这混蛋有五十点的好感度的啊?
可惜系统只负责统计数据,无法撬开禅院直哉的脑袋看看他在想什么。
刚得知要和他一起出任务时,千鹤就一阵头疼。让她意外的是,连七海建人看那家伙的眼神也都带着几分冷漠。
但这家伙显然对被讨厌这事毫无自觉,不仅对虎杖恶语相向,一口一个宿傩容器没把人当人看,对千鹤也是喋喋不休的挑衅。
但很快,千鹤发现只要跟他搭话,好感度就会微妙的上涨,哪怕是互相嘲讽也不例外。
这五十点好感度就是这样来的吧
平时摆着张生人勿近的贵公子脸,结果意外的好搞定?
“喂,听说远山若叶也来东京了?”任务简报刚结束,禅院直哉就凑到她耳边低语,“你可是多了个厉害的竞争对手。”
当时他们刚回程,千鹤状态还行,能站在甲板上吹风,只是攥着栏杆的指节出卖了她的不舒服。
她翻了个白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其实她跟你有点像,也是看起柔弱,没什么自信,其实有点小脾气。不过呢,她可比你温柔顺从多了,而且她认识六眼的时间比你长,六眼把她当自家孩子照顾。”他故意拖长声调,“不过总的来说,人家可比你温顺多了。毕竟是被六眼从小宠到大的”
“所以她不是什么竞争对手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变
/态到会把手伸向养女一般的角色啊?“千鹤毫不客气的反驳了回去。
被骂变态的男人反而笑得更愉悦:“这么有自信?论姿色你可比不上她。”
“原来禅院大少爷也会看脸?”她反唇相讥,“真希说你只对女人的屁股感兴趣。”
直哉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要说胸和屁股你也没有啊。我很好奇,像你这种浑身是刺的家伙,怎么能让甚尔堂哥特意嘱咐我照顾你?”
“甚尔?”这个名字让晕船的千鹤短暂的清醒,“他,他人在哪?”
直哉眯起眼睛:“你关心的男人还真多啊。六眼,宿傩的容器,现在又轮到甚尔堂哥。”
“是啊,”千鹤扬起下巴,讥讽道:“可惜名单再长也轮不到你。”
她说完转身就跑。
千鹤是不得不终止这场对话的。尽管靠斗嘴刷好感度确实高效,但胃部的翻江倒海已不容忽视,她强撑着快步冲进船舱卫生间,刚关上门就对着马桶吐了起来。
漱完口的千鹤脸色惨白,扶着墙踉跄走出卫生间,撞上七海建人。
他皱眉递来药片和温水:“这是晕船药。”
千鹤囫囵吞下药片,恰逢船身剧烈摇晃,幸好七海及时按住了她的肩膀。“还有三小时。”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柔和,“尽量睡一会。”
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刚躺下不过一分钟,暴雨就砸了下来。千鹤明明记得回程的时候七海说过今天天气可以航行,没想到夏季的天气翻脸起来比翻书还快。
海上风暴来得又快又猛,连经验丰富的船员都得绷紧了神经,更何况他们这些不与海打交道的人。
千鹤蜷缩在床铺上,皱着眉头想着:
再也不接出海的任务了!
在学弟面前吐得稀里哗啦实在太丢人了
千鹤感觉太阳穴更疼了,几乎要炸裂开来的脑子。在临别前,她分别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办公室和他们进行了“漫长的告别”,五条悟还不知千鹤已答应要做夏油杰秘书一事。而夏油杰同意等到千鹤回来,她再亲自同五条悟说。
这两人的黑化值现在是一众人里最高的,她要怎么开口啊!
禅院直哉以为谈到远山会刺激到自己,搞笑,其实她挺感激小姑娘的。
远山的出现可以占掉五条悟的部分精力和时间,不然千鹤一想到要成日在他和归来的夏油杰之间打转,就不由得头疼。
夏油杰还不允许自己告诉五条悟他已经知道的事
系统给她拿的真的不是谍战本吗?
“千鹤!”半小时后,虎杖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吃饭了!你能起来吗?要不我给你带几个饭团?船长说热食最好去餐厅吃,不然船舱里会有味道,你会更不舒服。”
话音未落,千鹤的肚子就发出抗议的声响。低血糖让她头晕目眩,毕竟早上吃的东西早就吐得一干二净。
她需要热食!
在虎杖的搀扶下,她勉强来到餐厅。刚进门就听见禅院直哉的嘲讽:“就这点出息,你也就只能在准二级打转了。”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她的斗志,硬是撑着坐到了餐桌前。
“我开动了!”虎杖双手合十,元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众人开始用餐时,辅助监督岛田先生刚端起汤碗就被电话叫了出去。
“为什么岛田先生的手机有信号?”千鹤愤愤地扒着饭,“我的水果机完全收不到!”
七海建人平静的建议:“可以用船上的电话。”
“试过了,”禅院直哉冷笑,“一样差劲。”
看似平常的对话间,千鹤突然注意到七海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七海先生?您也晕船了吗?”
她刚想借机嘲讽禅院直哉,转头却发现对方同样面色铁青。
下一秒,筷子接连落地的声音清脆响起。
两个男人同时倒地,嘴角溢出鲜血。
虎杖悠仁和千鹤安然无恙,但无疑同时被这一幕给吓住了。
千鹤的目光移到饭菜上,陡然起身——
饭菜有毒?!
千鹤想去找岛田监督,恰好对方刷一下打开了门,倒地的禅院直哉和七海没有第一时间引起他的注意,反倒是在看到千鹤和虎杖安然无恙后脸上一闪而过震惊之色。
这微妙的表情被千鹤捕捉到,她顿时了然。
“是你下的毒!”
她反应迅速,话音未落,织梦已从她腰间飞出,粉色的绸缎瞬间将岛田捆成了个茧子。
“解药呢!”
“没,没有解药!”露着脸的岛田惊恐万分,但脸上还有疑惑的表情,“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没事?”
千鹤正欲继续逼问,突然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船舱内的温度骤降,一阵诡异的窸窣声响起。
那些本该被符咒镇压的咒灵正在甲板上蠕动,有部分已经爬到了窗口处,血红的眼睛亮起,吱呀吱呀的挤压着玻璃和门,它们就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正将餐厅包围起来。
“你,你做了什么?”
岛田尖叫道:“可恶!那些混蛋说封印不会解开的那么快的!他们连我也要杀!”
千鹤快速醒悟:“悠仁,有人设计杀你!”
虎杖震惊:“啊!”
五条悟保下了虎杖的性命,不代表有人就不想取虎杖的命。
下毒是第一重保险。
咒灵是第二重保险。
她没想到那群人会毒辣到连无辜的人都不放过。
禅院直哉还不算是高层的人物。御三家内部也有延绵不断的斗争,彼此都盼望着对方的没落,有人想杀他也不奇怪。
“砰”的一声巨响,舱门被炸开。
烈焰翻腾的火龙张开血盆大口,将部分低级咒灵卷入炽热的漩涡之中,虎杖的拳头裹挟着破空之声接踵而至,打斗从室内到室外。
禅院直哉和七海建人合力捕获的几只一级咒灵显然不是千鹤和虎杖可以对付的。
况且这些数量也不少,这两人一个在没开挂,一个在不与宿傩交换身体的情况下,胜算微小。
创舱顶炸开后,倾盆的大雨浇灌在千鹤和虎杖的身上,天空中一道接一道闪电劈过,海面翻滚如沸,两人在咸腥的海风里嗅到了满满的血腥气,所有的船员都惨死于咒灵之手。
没有了专业的海员,这一船上仅能活动的两个人不仅要面对成群结队的咒灵,还有不可预测的可怕天气。
“宿傩,你也不想死吧?那就快出来帮忙!”
虎杖急得想同宿傩交换身体。
“是吗?那我会第一个杀了那个女人。”左边的脸颊裂出一张嘴巴,宿傩狞笑道。
千鹤叫道:“悠仁,不要跟那家伙换!”她的声音在狂风中似乎被撕成了碎片,落在耳里并不清晰。
“千鹤,小心啊!”虎杖对着她叫到。
来不及了——
身后咒灵强大的气息出现,千鹤瞳孔收缩——
“砰!”
七海的宽刀划过,一刀将咒灵劈成两半,紫色血液飞溅在雨里。
“千鹤,快去驾驶舱!”七海叫道。
“七海先生!”
或许是饭菜吃的较少,七海尚且能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整洁西装被雨水打湿,眼镜不知掉落在何处,梳理得一丝不苟金发也散落了。
禅院直哉声音响起:“快去!”
敢情他也能支撑一会。
可是这里的咒灵是他和七海合力才制服的,现在两人都身中毒药,不过是在勉励支撑,很快就会——
又一道闪电劈过,他们的船在大海中犹如一只核桃,被巨浪推得东倒西歪。这种情况下谁也无法站定。
千鹤一路尖叫着摔到了巨大的桅杆,求生的本能驱使她立即伸出手去抱着桅杆,但巨浪再次来袭,船向另一侧倾倒,千鹤感觉指甲刮在桅杆上,声响刺耳的同时,又感钻心的疼痛。
系统在脑海里叫道:“宿主,你快到驾驶舱,我这里有驾船的教程可以帮到你!”
“我,我根本站不起来啊!”
又一个巨浪拍过来,千鹤感觉后背被千斤巨石砸过一般,这时她听到了爆炸的声音,自船体下部响起——
完蛋了!
有炸药,这是第三重保险。
看来某些人是必须杀死虎杖不可。
刚才那阵剧烈的船身晃动,让虎杖整个人被狠狠甩向船舷另一侧,随即随着已经一条救生小艇,一起被大海吞没。
“悠仁!”
她试图甩出织梦救他,但一只一级级咒灵扑了上来,给了千鹤一击重拳。
“千鹤同学!”
“七海——”
织梦缠住了被困且受伤的七海,千鹤动用咒力,一把将七海拽到了身边,手臂揽住他的腰。织梦抽回,迅速卷住了另一只救生小艇。
她当机立断,在
万吨海水砸过来之前,于狂风暴雨中,带着七海纵身一跃,跳到了小艇上。
“千鹤——”
“七海先生!我在!”
“虎杖直哉”他的话语断断续续。
当时海浪扑来,禅院直哉和七海建人是在同一边的,没有像虎杖被甩到另一端,她只顾着七海,一时忘了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比七海更懂得要逃命,听到爆炸的第一声响起后,他已迅速摆脱咒灵,跳上了另一艘救生小船。
然而,一道巨大的水幕炸开,船体破裂成两段,在巨浪中逐渐被大海吞没。
距离大船比较近的禅院直哉小艇翻倒,人也不幸落了水。
千鹤猛然想到土能克水,如果用土系法术,再借由织梦本身传导咒力,或许可以形成坚韧的护身。
“岩甲护身!”
她首次使用村上婆婆教导的中级土系法术。
层层叠叠的岩石如盾牌一般护住了七海所在的小艇,千鹤在使出术法之前跳入水中,朝着禅院直哉的方向游去。
禅院直哉身受剧毒和重伤,没有力气再扑腾,很快就沉了下去。
海水咕噜咕噜地灌入口鼻之中,禅院直哉痛苦无比,他能感觉到心脏的动静前所未有的强烈,就像濒死之前,最后的挣扎。
于浑浑噩噩中,他似乎看到一个纤细的身体朝自己飞快的游过来。
来不及去想什么,禅院直哉的脑袋已撞上了极其柔软的浑圆,那颗属于高专的金色旋涡扣子就在他的眼前。
第70章 【修罗场在伏黑虎杖这延续】之part25……
千鹤有水下救人的经验,在环住禅院直哉的胸膛后,她双腿用力一蹬,哗啦一声,带着他破水而出。
咸腥的海水顺着她的长睫毛不断的滴落在脸上,千鹤剧烈喘息着,整个人面无血色,喉咙和肺叶火辣辣地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奇怪的是,就在他们浮出水面的瞬间,方才还电闪雷鸣的暴风雨竟然开始消退。浓墨般的乌云渐渐散开,天光刺破阴霾,海面也随之逐渐平静下来。
千鹤带着禅院直哉奋力游向小艇,喝了一声:“收!”
叠成岩石铠甲的“织梦”瞬间破裂,一条粉色的缎带飞落回千鹤的手中,另一头牢牢系着小艇一端。她使出最后的咒力,带着禅院直哉跃回了小艇上。
她将禅院直哉重重摔在船尾,船身随之摇晃了一下,男人的脸色白得吓人,胸口不见一丝起伏。
千鹤颤抖着伸手探向他的鼻息,不见有气进/出。
“禅院直哉!醒过来!醒过来!”她在他的耳边吼道。
她举起手在禅院直哉的肩膀上用力拍打,又朝他的俊脸上猛抽了几个耳光,依然不见他有任何动静,整个人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虽讨厌这个男人,但救人不需要理由。
千鹤跪坐到禅院直哉的旁边,托起他的后颈调整角度,一手捏住他的鼻子,用力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去,将自己湿润的唇瓣紧紧锁住了禅院直哉的嘴巴,将对方的唇完全含/住,以匀速的方式进行吹气,同时眼睛观察他胸腔的隆起情况。
潮湿的发丝黏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这狗男人还穿那么精致的和服干嘛!
千鹤气呼呼的伸手,粗暴的扯开墨色兵库带,然后几乎毫无章法的在扯禅院直哉昂贵的和服,直到将他的和服最后一层也解开,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胸膛。
不想禅院直哉看着不似伏黑甚尔那般健硕,却也藏着一层精练的肌肉线条。
只是现在不是欣赏对方胸肌和腹肌的时机,千鹤急切地翻身跨/坐在禅院直哉的身/上,交叠的双手精准压在他心口,以标准的救援方式用力按压他的胸部数十次。
教练说过,三十次左右的按压,两次人工呼吸,循环往复
千鹤早已精疲力竭,从与咒灵厮杀,到救起七海,再到夺下小艇,潜入海中打捞禅院直哉,每一件事都在榨取她最后的体力。此刻机械重复着心肺复苏动作的她,双臂酸软,全靠善良的本性撑着才没有倒下。
“醒醒,快醒醒!”
“禅院直哉!有点出息啊!”
她收手,用软嫩冰冷的唇瓣再次含住了他的嘴,往里面送着气。千鹤累得双肘酸痛不已,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几乎要坐不住从他身/上摔倒下来。
也不知这样机械式的心肺复苏过了多久,千鹤再次离开他的嘴巴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腰肢。
“咳咳咳!”
禅院直哉的手指抽了一下,胸膛一阵猛烈起伏,脸色发青,头倒下一边,痛苦无比的咳出了一些海水,那双金色的眼睛缓缓睁开,与千鹤褐色的眸子四目相对。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千鹤几乎要扑在他身上痛哭。
禅院直哉强迫自己离开四肢僵硬的状态,艰难地抬起眼皮,模糊的视线在聚焦到千鹤身上时,逐渐清晰——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狼狈的模样,湿漉漉的乌发凌乱乱的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被海水浸湿的轻薄夏季制服,勾勒出少女发育极好的漂亮双峰,她表情又哭又笑,整个人散发着难闻的海水腥味,却莫名让他移不开眼。
昏迷前的记忆逐渐清晰,他是如何坠入冰冷的海水,如何失去意识,谁的身形一条美人鱼朝自己游动而来,还有她嘴对着嘴渡过来了的呼吸,她压在自己胸膛不肯轻易离开的手
尤其是濒临苏醒的时候,被亲/吻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他是禅院家家主的儿子,天赋卓绝,从小被人捧在手心上,是公认的下一任家主。长这么大头一次遇到如此危险,陷入这般狼狈的境地。
禅院直哉闷闷地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地看着逐渐清明的天空。
她不是很讨厌自己吗?
不是为了那个六眼抛弃了自己吗?
她明明可以独自跑的,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下水救自己,又为什么要一直不停歇的为他做心肺复苏?
这里没有别的人,只有一个昏迷将死的七海,她要在谁面前装乖宝宝呢?
就算她独自一人回去说别人都葬身大海了,也不会有人苛责她吧?
六眼护自己的学生是众所周知的,就连老爸也不敢去找五条悟算账吧?
“七海先生,你怎么样?”
禅院直哉还在胡思乱想着,千鹤关切七海的声音落入了他的耳朵里。
他忽然有些气闷,就好像幼时独属于自己的玩具搞丢了,或被不懂事的同龄人给抢走了。
七海依然处于迷糊的状态,嘴角牵动,千鹤将耳朵凑到他嘴边去听,听到的是:“虎杖”
千鹤心如刀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向船沉没的地方,只剩几块破碎的木板在浪中沉浮,哪里还有虎杖的身影?
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大海面前,人类的存在渺小得可笑。
她终于忍耐不住,扑到七海的胸膛上放声痛哭起来,哭了一会,由于太累,便晕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千鹤感觉头顶和身上热辣辣的,有个什么东西在戳她的脸颊。
“唔?”
千鹤的眼皮颤了颤,逐渐醒转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热辣辣的太阳已经晒干了她的部分衣衫和头发。
系统在脑内激动地喊道:“宿主,你可算是醒了!刚才是个小孩子在戳你的脸!”
千鹤撑起酸痛的身体环顾四周,她依然是在小艇上。但小艇已被海浪带到了岸边,斜斜的搁了浅。系统说的那个小孩子,此时正躲在一块乌黑的大石后面。
小孩子是藏不住好奇心的,从石头后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千鹤见她容貌秀气,但因生活在海边,皮肤较黝黑,看起来约莫七八岁。
“小朋友?这是哪?”
小孩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啊?”千鹤不解。
系统解惑:“宿主,她可能是聋哑人。”
千鹤傻眼了,急道:“可是我不会手语啊。”
系统:“别急!稍等一秒加载完毕!现在宿主您不仅可以看懂她在说什么,只要照着我面板上提示的动作,您可以直接比划给她看,这样一来,你们交流不会有障碍了。”
千鹤笑说:“认识你那么久,头一次发现你是有用的。”
系统:“太伤我自尊了!”
千鹤转过头去看七海建人,又看了看禅院直哉,两人均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小孩子还在不远处好奇地打量着她,千鹤使用系统提供的“手语翻译器”,比划道:“小朋友,你可以帮我忙吗?我两个朋友受伤了,我想找个地方安置他们。”
小
孩子犹豫着,没有马上上前
也是啊。
家里的大人肯定叮嘱过她要提防陌生人。
“求求你了!”千鹤做出拜托的手势,“我真的不是坏人,我们是因为海难才漂流到这里来的!能不能暂时在你家休息一下?”
她想了想,伸手将耳朵上的闪闪发光的耳环取下来,这对耳环是五条悟给她买的,价值不菲,尽管她不清楚此时送礼有没有用,但总得试试看。
小孩子依然没动,但眼睛直直地盯着千鹤手中的耳环。
千鹤将七海的一臂放在自己的肩上,她的咒力已暂时消耗完了,这时全凭着平日里锻炼累积下来的力气。但七海毕竟是个高大的成年男性,他的重量还是压得千鹤吃不消,双腿打颤。
强撑着将七海从小艇上搬到了沙滩上,她正要返回小艇去扶禅院直哉,那孩子突然拦住她,小手飞快地比划着什么。
系统翻译:“她要你等一下。”
不到五分钟,孩子就从远处推来一架木板车。没想到孩子年纪不大,瘦小的身躯莉竟藏着不小的力气。两人合力将昏迷的男人们搬上车,沿着孩子指引的小路,缓缓推到了一间海边的农舍。
待得把他们都放到空置的茅草屋里,千鹤喘了口气,几乎瘫软在地。
她才问:“小朋友,这是你家吗?”
她点头。
“我叫千鹤,你叫什么名字。”她在地上抓起一根树枝,写了自己的名字。
小女孩接过树枝,在“千鹤”两字下面,写了一个“雪”字。
“是小雪啊。”千鹤先是温柔的用声音喊了一遍她的名字,将耳环放到了她的手里,又把自己手腕中的镯子一起给了她。千鹤从来没有那么庆幸自己带着首饰出门。
“多谢你帮了我,你的父母呢?”
小雪神色一暗:“爸爸死了,妈妈被关起来了。”
千鹤现在的状况来不及为陌生的孩子悲哀,她感觉喉咙如火烧一般,肚子也饿的咕噜噜响。
小雪听到她肚子的声音,便将她带到厨房。这里居然还在用原始的炊具,连基本的燃气设备都没有。千鹤心里一沉,这又不是玩农家乐,这么落后的设备,难道这个岛也是与世隔绝吗?
要知道,他们三个人的通信设备全丢失了。
小雪踮起脚揭开锅盖,里面还剩些冷饭,好在没有闻到馊味。
千鹤比划着问:“你就吃这些?”
孩子点头,千鹤揉了揉她的脑袋:“等我一会儿。”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幼年居住在农村时,就跟当地的村民学了很多技能。千鹤潜入海中,依靠着绝佳的水性,用织梦化作的匕首,在近海处抓到了两条体型较大的鱼。
回到厨房,千鹤先是干脆利落地劈柴生火,然后用厨房剩下的调料,先是给自己和小雪烤了一条酥脆的鱼,再给七海和禅院直哉做了一大碗味道鲜美的鱼汤。
“七海先生?”千鹤小心地托起他的后背,让他靠在墙上。鱼汤的香气似乎唤醒了七海的意识,七他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睛。
千鹤大喜过望,将勺子抵住他的唇边,声音轻柔道:“七海先生,喝点鱼汤”
喂完七海建人,千鹤又去喂禅院直哉,他看起来情况与七海差不多,也是迷迷瞪瞪的样子,幸好喉/咙还能吞/咽。
门外,吃得心满意足的小雪对这位漂亮的大姐姐好感度又加了一层。她跑进屋里,本想问千鹤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却猛地僵在原地——
禅院直哉和七海建人的正诡异的冒着缕缕黑烟,小姑娘吓得倒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脸上惊恐万分。
“小雪,怎么了?”
她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声,随着小雪急促的比划,千鹤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七海他们中的毒,是来自一种似蛇非蛇的毒物,这种生物被当地人取名百炼蛇,是这座名叫百月岛的独有物种,也是岛主世世代代圈养的宠物,是岛上所有毒物中最厉害的毒物。其不仅可以毒死人,同样也有很珍稀的药用价值。
不过,当地的岛民只要不忤逆岛主,每年都会定时得到护身药,若是得罪了岛主,那就会被丢入蛇堆里,被万蛇咬死。
“那有解药吗?”
“没有。”小雪摇头,“岛主给我们的是护身药,只能让毒蛇不咬你,不能解毒。”
千鹤想了想,指/尖触碰到了腰间的织梦,“那你们岛主在哪,我去找他。”
这家伙将一座小岛的居民笼罩在恐惧氛围里,很可能是个坏到极点的人,千鹤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赢得过“老毒物”,所谓的“找他”,在她的心里其实是“寻找解药”。
小雪摇了摇头:“前不久岛主突然失踪了。岛主的亲属们都在寻找她的去向,任何有嫌疑的人都被关进地牢拷问。妈妈在主宅的厨房里工作,她也被关进去了。而且,岛主的宅邸附近有很大的结界,姐姐你是进不去的。几个月前,有一群外乡人买通了护卫队上岛来偷百炼蛇,岛主的亲属现在对外来的人很提防呢,我家在最偏远的地方,没什么邻居,姐姐白天最好别出门。”
这孩子连结界都知道,这地方果然不同寻常。
千鹤又问了一些,得知这岛上社会阶级分层很残酷,像岛主和她的亲戚是一等人,是岛屿的统治者,他们住在风光秀丽的山顶,有强大的结界保护,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在小雪的描述中,岛主似乎非常厉害的顶级人物,因而她的失踪才会引发岛屿内的震荡。
二等人则是为岛主进行高级工作的人,比如出海的商贾,药师,医生,这些人都具备一定的知识文化,术业有专攻。
第三等为岛屿的护卫人员,他们配备有独特的武器。
最末等是小雪这样的家庭,父亲是渔民,母亲是佣人,做着岛主认为的最低端工作,并且被安排在危险的海边。暴风雨一来,就可能面对家毁人亡的悲痛。
小雪的父亲去年无意间因得罪了岛主的一位亲戚,就被这种百炼蛇的蛇毒杀死。
中了百炼蛇的毒,人会首先陷入昏迷。醒过来后头顶会冒一阵阵黑烟,随即脸上发紫。这是第一天的症状。第二天,会浑身剧痛,尤其是肚子那里更是疼痛难忍。第三天就开始神志不清,眼前会出现自己最恐惧的事,人会开始发疯,并斩杀这些让自己惧怕的东西。小雪的叔叔是被她的父亲在第三天的状态下杀死的。
这么说,就算是反转术式能治好他们的伤,对毒药也未必能起作用?
千鹤后背窜上了一股寒意,不敢去想象七海发疯的模样
回到屋内,千鹤果然看到两人的脸色确实由惨白变成了紫色。
七海可能在食物的作用下恢复了一些神志,叫了一声:“千鹤同学。”
千鹤很是高兴,跪坐在他旁边,伸出雪白的手指,轻轻抚着他发紫的脸颊。
若在平日,他们会恪守礼仪,绝不会如此亲近。但此刻流落异岛,四周危机四伏,很多礼节性的东西便顾不得了。
“七海先生,您好多了吗?”
“虎杖同学呢?”
他一提起虎杖,千鹤悲痛感再度涌上,克制不住扑到七海的怀中哭了起来,泪水瞬间浸透了他胸前的衣襟。七海建人浑身一僵——他素来与人保持距离,更不曾被女性这般依赖过。
七海建人浑身一僵,他素来与人保持距离,更不曾被女性这般依赖过,更何况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娇柔女孩。他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举起手缓缓在她脑袋上克制地抚摸了一下。
尽管千鹤什么也没说,但七海已经了然。
“你受累了。”
千鹤边哭边摇头,啜泣道:“不,不累,就是”
她将小雪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转述给了七海听。
“是吗?只有三天而已啊”听闻自己要死,身经百战
的咒术师表现出了远超年轻咒术师更沉稳的镇定和坦然。
“七海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
“千鹤同学,我听你转述,倒是想明白了一个事。朱美岛上出现的咒灵酷似蛇形怪物,尸体上还有毒牙的痕迹”
“什么?”
“那些闯入的小偷,估计就是朱美岛的人,怪不得我一直觉得朱美岛的居民委员会会长像隐瞒了什么。他们把百炼蛇偷了运回到自家,但没想到蛇跑了出来,先后咬死了很多居民。大概是因为对毒物的害怕,才会形成咒灵。而这些咒灵也带着一些毒。”
千鹤点了点头:“您说的不错。那个朱美岛不是这几年想发展旅游业吗?他们拼命隐瞒真相,就是怕影响岛屿的风评和未来旅游业发展,难怪一直对咒灵的来源闪烁其词,要我们赶紧消灭就好。”
“那岛田手里的毒”千鹤一拍大腿,也醒悟过来,“小雪说这里他们这里有通商的,所以要拿到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七海沉重的点了点头。
“你要趁着晚上四处探查一下。小雪的家里没有现代通讯设备,不代表别人的家里没有。你千万要小心,如果发现通讯设备,就赶紧联系高专的人。你或许是因为体质特殊才没有中毒,所以你要尽力离开这里。”
千鹤颤抖着声音:“那,那你们怎么办?”
“人都有一死,不过是早与晚的区别。如果我没有这种觉悟,当初也不会重回咒术师一行。”他难得露出温柔清浅的笑容,“只是我答应过灰原,解决完这次的事件要在九州跟他一起喝酒,我怕是要食言了。”
千鹤听他平静地说完这些话,全身却犹如坠入冰窖之中,只觉得空空荡荡的。
她曾直面自己的死亡,却从未体会过眼睁睁看着同伴走向末路,自己完全束手无策的绝望。
“我会想办法的!”千鹤霍然起身,说道:“我去想办法!您先休息,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话说得轻松,但她跑出去后却心乱如麻,全无头绪。
她在海滩上走了几步,就茫然地坐了下来,举目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心生悲哀。
小雪的样子绝不像在撒谎。
怎么办?
真的无计可施了吗?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是小雪。
小雪坐到千鹤身边,两人四目对视,千鹤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这个动作让她突然想起姐姐,她那个在父亲自杀,母亲崩溃后,自己和弟弟尚在襁褓之中,姐姐一个未成年少女为他们的小家独自撑起了一片天。
若是姐姐在这里,一定会表现的比她坚强。
调整好心绪,千鹤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小雪,等天黑,我要去探查一下这座岛。我一定要找到救治我同伴的方法。”
远处,一群海鸥掠过海面,发出一阵阵清亮的鸣叫。千鹤抬头看着它们展翅高飞的身影,又是悲痛又是羡慕。
如果她可以化作小鸟飞离这里就好了。
就算不行,小鸟可以将他们落难的消息带给高专的人就好了。
如果悟在这里
如果杰在这里
他们一定能想出脱离困境,救下七海先生和禅院直哉的办法,而且有他们在,悠仁也不会葬身大海。
泪水模糊了视线,天边的海鸥声音越发激昂,千鹤呆呆地驻足,痴痴地想着——
我好想你们
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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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高专的下午,远山若叶穿戴整齐,正等在教职工楼下。今天是五条悟要带她去见习的第三天。
前两天的咒灵祓除任务有惊无险,进行的很顺利。
她的背包里装着精心挑选的巧克力,跟五条悟一样,她也是个甜食党,尤其钟爱巧克力。一想到自己挑选的巧克力,能让那位最强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她就兴奋不已。
五条悟还是照常迟到了七八分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走下来,大大咧咧地朝可爱的学生打了个招呼,墨镜后的蓝眼睛弯成月牙。
“若叶酱,准备出发喽,做好准备了吗~”
看着他唇角含笑,远山若叶心里怦怦直跳,点了点头。
他的大手习惯性地掠过远山的头顶,五条悟心想,如果是他和莉奈单独出行,那家伙肯定会跳脚:
“混蛋!不许弄乱我的头发!”
原本姿态懒洋洋的五条悟,走到大鸟居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看向天空。
远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几只乌鸦在天空中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
远山疑惑道:“老师,怎么了?”
“若叶酱,”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今天你先跟日下部老师见习。”
“啊?老师,你有别的急事吗?”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心里总觉得不安,就好像是有什么信息要传达给我抱歉,我不能陪你了。”
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朝着办公楼方向走去,只留下远山呆立在鸟居。
他要回去拜托日下部,并找伊地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