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人怒意更盛:“是你太胆大包天了!上一次要不是你在现场留下咒力残秽,我们怎么会被高专的人盯上!”
“高专?”那人语气里满满的不屑:“高专就更没必要害怕了。”
“……小穗,虽说有那位先生罩着,可他真的会罩我们一辈子?别想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怎么可能真的将我们的死活放在心上?”
千鹤听得脑子嗡嗡作响。
短时间内接收的讯息还真不少。
这两人知道老师的外号是六眼,那就不是普通的绑匪,极有可能是诅咒师。
她落在了诅咒师的手里?他们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要做什么?
那位先生又是谁?
奈何千鹤现在是普通人黑羽莉奈,即使想明白了以上的问题,对她现在脱困也没有帮助。
“不过,她到底是谁的女人我也不清楚,她跟两个男人都不清不楚的样子,一个是五条悟,一个叫夏油杰—”
“夏油杰……就是咒灵操作的天才咒术师?糟糕!小穗,你抓这女人来的时候,是不是顺手解决了个咒灵?”
“我用了我新研发的毒药—”
“那咒灵肯定是叫夏油杰的少年放来保护那女人的!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得我们在东京耽搁了。小穗,我们回岛上吧。把那女的丢下!”
“就算我们现在放了那女的,六眼就会放过我们吗?而且,我还要那个女人的脸!”叫小穗的女人语气突然变得极其怨毒,千鹤心脏骤地提了起来,越发忧心忡忡。
她要我的脸,怎么要?
“也对,留着那女的当人质好了!这样六眼追来的时候,还能用她来挡一挡。”
叫小穗的女人语气森森:“不急,先把脸皮割了再说。”
砰的一声,门被用力打开,千鹤的背脊笼上了一层寒意。
屋内光线昏暗,千鹤还没来得及看清两人的面目,就被其中一个女子揪着头发拽起来,她疼的冷汗直冒,下意识地想要去推那女人,然而她双手双脚都被捆住,压根抬不起动不了,只能任由对方一路将自己拽走。
她努力扭头去看,拽着自己头皮的女人戴着狐狸面具,看不清外貌,那面具和眼睛证实她就是将自己绑来的人。另一个女人身材高大,年纪三十来岁,一脸的凶恶模样。
千鹤鼻尖微动,嗅到空气里一股很似霉菌的恶心气味,她想到其中一个女人提过毒药,心里咯噔了一下。
前不久在黑暗里,她还笃定老师和夏油先生必定来
救自己,现在他们连影子都没见!而自己,就要被割脸皮了!
可是她一个没咒力的弱女子,要怎么从诅咒师手下逃命?!
没戴面具的女人扫了一眼千鹤,脸色不善:“小穗,我们这就—”
话音硬生生断在喉咙里。
“姐—”面具女刚开口,一道刀光闪过,千鹤下意识闭上眼睛,待得再睁开,抓着千鹤的手尚在,但已经与其主人的身体“分家”。
鲜血飞溅,不少洒落在千鹤的脖颈处,热烘烘的。
“啊啊啊啊啊!!”面具女疼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小穗!快躲起来!”
千鹤身处险境,尽管没有咒力,但高专学生人人都要学习体术,锻炼出的身手和反应能力,驱使千鹤立即横倒在地,然后往一旁的桌子下滚去。她决定先藏在这里,免得被屋内打斗误伤。
几声刀剑相接声后,一个低沉慵懒的声音响起:“京极空,你身手退步了不少。”
这个声音是—
甚尔先生!
刚从桌子下探出头去,千鹤的视线就对上了倒在地上喘气,左边手臂处仅剩下一个空空血洞的京极穗。
恰好她也在看着千鹤,仅露出的一双黄澄澄的眼睛里写满怨毒。
“禅院甚尔,你什么时候做起官方的走狗了?”京极空冷笑道。
禅院?!
怪不得他与禅院直哉眉眼相似。
禅院甚尔啊了一声,“官方?你说高层?不不,他们抠门又没信用,我现在是自由接活……是你妹妹杀的里有个女的,她的父亲恰好是有个钱多到没处花的老头。他出了酬金,要杀人凶手的性命。”
叫京极空的女人冷笑道:“还以为你结婚之后就收手了,没想到老婆一死,你又重操旧业。”
“彼此彼此,听说你们姐妹俩攀上了高层的人,所以又开始肆无忌惮的杀人了。”
京极空恶狠狠道:“既然你知道我们背后是谁,那你还不收手?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交情?你指的是我刚从禅院垃圾堆里出来,被你妹妹收养的那段日子吗?”禅院甚尔的语气越发不正经:“你们当时欢天喜地的收留我,我也提供过不少情绪价值吧。我们早就两清了。说句实在话,要知道她是那种被男人甩了就闹到到处割人脸皮的女人,我还真是庆幸当初脱身的早呢。”
“你—”
“家常扯完了,现在,我要开始杀你们了。”
室内再次被一片刀光淹没。
因为太过好奇,千鹤悄悄睁开左眼,看到烛光将两个打斗纠缠的影子投在墙上,难解难分。
几秒后,京极空发出惨叫。京极穗咆哮如雷,说什么千鹤也听不清,但听得出她十分焦虑恐慌。
“双子啊……残留的咒力是会有影响的吧。”
京极空捂着受伤的胸口,颤声道:“说什么……天与咒缚……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在那些人眼里,没有咒力与垃圾又有什么分别?”
“抱歉,现在不是听你拉扯闲话的时候。这样吧,看在过去被你们好好收留过的份上,给你说点遗言的机会。”
京极空嘴角流血,看了看一旁的妹妹,声音凄凉:“求,求你放过小穗。”
“抱歉,只有这个做不到呢。”
许是京极穗眼看姐姐要命丧禅院甚尔之手,急忙喊到:“那个女人是五条少爷的女人!她肯定值很多钱!只要你带她到五条—”
然而、她话音未落,刀光闪过,鲜血飞溅,京极空头身分家。
京极穗面色陡变,尖声叫道:“阿姐!阿姐!”
千鹤也被甚尔利落的挥刀吓得脸色苍白,嗓子发干。听起来他就是高专老师们提到过的“赏金猎人”,这类人很难说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唯一的原则就是钱。
不过,只要他杀了京极穗,自己就安全了。
她的情绪波动很自然体现在了脸上,一旁的京极穗恰好看到千鹤脸上燃起了希望,心中狂怒,忽然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朝着千鹤挥去,爆炸声起,一波细细密密的白烟冉冉升起,千鹤生怕弄伤眼睛,赶紧闭上。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皮肤传来真切的疼痛,让她意识到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危险中。
疼!
全身的皮肤都在剧烈的灼烧,火焰般的温度炙烤着她全身上下,同时又好似有千百种毒虫在上面啃噬。
千鹤疼痛难当,终忍无可忍,放声尖叫起来。
“吵死了啊。”禅院甚尔挖了挖耳朵,露出不耐的表情,“再吵我就杀了你。”
男人肩上紫色,容貌丑陋,形似长虫的咒灵正张开嘴巴,将京极两姐妹的尸体吞入。
耳边的人因为疼痛难忍发出的惨叫,让禅院甚尔心烦不已,他将刀一转,刀柄砸向千鹤的后脖颈,将她砸晕了过去。
这下耳根清净了。
禅院甚尔环顾了一圈室内,东翻翻西看看,在看到墙上挂着的一把短刀时,嘴角的刀疤随着上扬的弧度有了些许变化。
“这个东西倒是不错。在黑市里应该能卖到一个亿。就当是我出任务的额外小费吧。反正猴子老头也只是想要京极姐妹的尸体而已。”
将短刀慢慢放入肩上咒灵口中,禅院甚尔继续慢条斯理道:“京极穗最值钱的东西应该是她研制的毒药,在哪呢?一不小心杀太快了,只能自己找找看了。”
他径自在地下室内东翻西找,全然不在意地上仅剩的一个活人。
“找不见呢。”禅院甚尔遗憾地叹了口气,“到底藏到哪了?”
举起脚,悬空于千鹤的身体之上,原本想将她一脚踹开的甚尔顿了顿,换成了越过她的身躯。
把千鹤身后的药师柜所有抽屉都搜了个遍,依然没有收获。
他眸中映着灿灿烛火,语调懒洋洋的对空气自言自语:“抱歉,要怪就怪五条悟没有出救你的赏金。我可不做多余又没有报酬的活。”
过了一会,他又嘲讽的自言自语:“如果大少爷知道你被我先发现了,会是什么表情呢?他都找不到的人,区区一个猴子找到了。话说,五条的女人,会值多少钱呢?”
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显得毫无意义,无所谓的耸耸肩,禅院甚尔调头往出口走。
阴暗的地下室内,仅剩下还有一口气的千鹤。
门合上,一片沉寂。
几分钟后后,砰的一声,门被用力踹开。
禅院甚尔颀长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地下室。
他走上前去,丢下一块白布,正正好地的盖住千鹤的身体。
一包一卷,将她扛在肩上。
烛火跳动几下,照得室内明明暗暗,禅院甚尔离开之后,最终徐徐熄灭。
第37章 【修罗场要从悟杰夹心开始】之part14……
禅院甚尔闻到了雨的气息。
无形的云笼罩着整座城市,一场雨在无声的酝酿。
夏季的脚步近了,意味着他最厌恶的黄梅雨时节也要一起到来。
闷热的天气,细细密密的雨水—像他低价盘下来的蜗居之处,还有一时起意带回来的女人。
禅院甚尔左手提着吃了一半的车站便当。这玩意要了他一千多日元。实际上不过是几片鱼肉盖在冰冷的淋满酸醋味的米饭上。
被漂亮的宣传画骗了啊。
要不是她闹的太厉害,将他近乎逼疯,自己也不会给惩罚性的留残羹冷饭给她。
将她救回来的那天傍晚,浑浊的夕阳透过百叶窗射到室内,热辣辣的照在他和不知到底叫千鹤还是叫黑羽莉奈的少女身上。
不小心看到了挂在墙壁上的镜子,短暂的怔愕之后。女人捧着头尖叫大哭。吵得几乎将禅院甚尔仅剩的同情心都消磨掉。
镜子里映出的容颜像被虫蛀,霉晒,腐烂的屏风,再也看不出华美的痕迹。
禅院甚尔幸灾乐祸的想,要是五条悟看到那女人毁容了,会二话不说掉头就走吧。
要面子的御三家大少爷不会容忍一个丑八怪留在身边。
倒是他这个下流的,不被容纳的猴子,适合与她待在一起。
话说,大少爷甚至还没找到自己女人的所在呢。在找人方面,不拘泥于残秽的禅院甚尔反而更为擅长。
路灯稀稀疏疏的亮起,一辆自行车无声的路过居民区。禅院甚尔在一栋灰色的一户建门口停下,手伸进背包里,里面丁零当啷响成一片。他找出一把金色的钥匙,
正要开门,手机响了起来。
是孔时雨。
“有事?”
禅院甚尔歪着脑袋夹着手机,另一只手将钥匙插入锁孔,“咔咔”两声,门开了。
“禅院,上次跟你谈的那件任务,你先别着急做。”
“哦?”
“东京最近形势紧张,我想趁这个机会把酬金提高一倍。所以,先别急着完成。”
“发生了什么?”他是明知故问。
孔时雨除了工作和下地狱这两事,完全不想与禅院甚尔有过多的交流。可既然对方问了,那回答一两次也无妨。
“五条悟这段时间好像要把东京所有的诅咒师都找出来。现在留在东京的诅咒师没多少了,个个都赶着离开东京四处避风头,接任务的自然也少了。”
“哦?五条少爷怎么突然发那么大的脾气?”禅院甚尔将钥匙随手丢在沙发上,健硕的身体陷在宽软的沙发上,姿态闲适的翘起二郎腿。
“他的朋友被诅咒师抓了。被抓的人同时也是他的同期,夏油杰的朋友。夏油杰你知道吧?那位可以操作咒灵的天才少年。听说,他驱使咒灵将监狱里的诅咒师都拷问了一遍。”
孔时雨黑白两道通吃,咒术师圈子里也有他的线人。
客厅没有亮灯,黑沉沉的一片,禅院甚尔的轻笑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啧,同时惹了两个了不得的咒术师,那人胆子一定很大。”
孔时雨精明过人,又在工作方面与禅院甚尔打过不少交道,对这位“合伙人”的脾性还是了解的。是以,他一听禅院甚尔的语气,登时心里一突。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今天去伊东那边听说的版本比你的更具体一些。”伊东是地下赌场的老板,也经营着咒具贩卖生意。不少诅咒师都跟他打过交道。
“什么?”孔时雨问。
“被抓走的是五条悟的女人你说,五条悟会愿意为他的女人出什么价格的赎金?”
孔时雨大约是被禅院甚尔的胆大妄为吓得不轻,过了好一会,才说:“我记得你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不管你现在是绑了五条悟的女人,还是你打算去解救他的女人换一笔钱,我都劝你不要。”
“放心,我比你想象的更惜命。”
电话挂断后,雨声悄然而至。
这栋一户建只有楼上一个房间,禅院甚尔拾阶而上,按开电灯,屋内顿时亮堂堂的一片。他走到床头,推开窗户,清风含润,扑面而来。
禅院甚尔将吃剩的便当放在小圆桌上,对着那个背过身去的女人说:“吃饭。”
他用的是命令型,然而榻榻米上的人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两天前她发现自己毁容后,乱喊乱叫,状似疯子。那时他嫌她烦,但跟现在死气沉沉比起来,至少还有点活力。
禅院甚尔坐了下来,手肘撑着下巴,语气淡漠的重复了一次。
“喂,丑八怪,我叫你吃饭!”
在禅院垃圾堆里爬模打滚过的人,是很明白如何刺痛人的。
千鹤或莉奈——叫什么都无所谓的女人,闻言之后,双肩微微耸动,又哭了起来。
“你毁容之后,再哭就不是梨花带雨的模样了。所以求你别哭来吓唬人。话说,墙上这小块血迹是你撞出来的吗?笨蛋,连轻生都不会吗?这么点力气,最多只能在后脑勺留下一个包。”
想到是自己将她惹哭的,禅院甚尔感到莫名兴奋,言语也越发刻薄。
千鹤哭了一会,忽然冷不丁地开口:“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死了。”
禅院甚尔扬了扬眉毛,语气戏谑:“哦?说说看我是怎么死的。”
千鹤缓缓转过身来,禅院甚尔庆幸已看习惯了她现在的模样。
“被五条悟轰的连半边身体都没了。”
禅院甚尔脸上依旧挂着懒洋洋的笑:“是吗?确实,我要是继续收留你下去,是有这个可能的。对方可是五条家的少爷,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能打赢他。”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千鹤冷冷道:“是因为我让你想起了你的妻子。我们在咖啡厅吃饭的那次,最后一句话我说请你多保重。你和你妻子初见,她最后一句话也是这个。后来她得胰腺癌死了,最后一句也是这个。”
禅院甚尔不作声了。
千鹤的眼睛没有受伤,她直视禅院甚尔,能清楚的从他脸上捕捉到每一个表情的细微变化。从一开始的戏弄再到现在如一根弦一样,开始紧绷。
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可千鹤完全无所畏惧,“我还知道不少关于你的事。你因为没有咒力被禅院家歧视,曾经被丢入咒灵堆里,嘴角的伤疤就是这么来的。我知道你19岁遇见你妻子,她比你大两岁,是一名音乐老师。我还知道你在她怀孕的时候就给孩子取名惠。你对妻子说,这个孩子是上天赐予你的恩惠。我还知道你在妻子死后,整个人彻底垮了,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敢多看,生怕一看到他就想到故去的妻子。”
她的话太多了。禅院甚尔烦躁的想着,而且只要说到妻这个词,就特地咬重音节,特别强调给他听。
千鹤继续滔滔不绝:“你有想过干脆陪她一起死,一了百了。可那天你看向婴儿床里的孩子,你又犹豫了。但是,你不觉得自己能照顾好他?如果这孩子有咒力的话,是不是可以卖给禅院家呢?石川小姐真可怜啊,居然会爱上你这样的人渣。你最好庆幸她早就去投胎,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不然她要是知道你连儿子都卖,会是什么感想?我都说了那么多,你还没告诉我,对不对呢?”
禅院甚尔霍然起身,得逞的千鹤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笑容。
男人高大的身形,壮硕的身材,连带着投下的阴影,都有着令人惊恐的压迫感。
感到惊惧吗?
该是有的。
千鹤的身体在微微颤栗。
禅院甚尔压下身子,一只手伸出来,将千鹤巴掌大的脸罩住,冷笑道:“说得一字不差。每一个字都恰好踩在我的愤怒点上。”
“石川小姐当年也惹过你生气对吧,应该是那一次她去参加联谊会—”
明知妻子是他的雷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挑衅之意十分明显。
禅院甚尔厚实的手掌下滑,掐住了千鹤纤细的脖子。
“要杀我吗?”
他点头,“如你所愿。”
他用了力气。
千鹤很快就呼吸不上,缺氧让她头晕眼花,求生的本能驱使她双手擒住了禅院甚尔的手臂。可比力气,她如何能是他的对手?
挣扎之下,氧气被消耗更快,呼吸越发艰难,统一的念头在脑海里交织——
不,不想死!
她不想死!
不应该说那些话的!不应该激怒他的!不应该,不应该——
忽然,带着雨水气的空气钻进千鹤的口鼻,晕眩感逐渐消失。
禅院甚尔放开了手。
看着面前颤抖的女人,一抹笑意自男人的嘴角抹开,他笑起来的时候,连那伤疤都染上了少许温柔。
“怎么样,濒死的感觉不好受吧?”他顿了顿,又说:“你根本不是真的想死。”
千鹤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张毁容之后的脸隐隐发紫。
“既然不想死,那就活着。以后你就会明白,活着才是真正的地狱。”
千鹤咬了咬下唇,脸上闪现悲哀的神色-
禅院甚尔要她待在屋子里别出去,他这次外出可能要好几天。
起身他就算不提醒,千鹤也不打算出去。毁容后带来的打击远比她想象的大。每天她都要花将近一半的时间来树立勇敢生活下去的勇气。她一次次的努力重建信心,又一次次被痛苦和悲伤击败,往复无数次,把自己的身心都折腾得筋疲力尽。
回溯时间,挣取奖金,做任务赚钱过日子,所有对生活的希望,那些朴素的小目标,现在都已毫无意义。
重灾区在脸部,又疼又痒,她有几次控制不住去挠,奇痒难忍,结痂落到脖子,身体上,竟然会迅速变成一个个脓包泡泡。
今天,禅院甚尔回来之前,千鹤做了一个很长很完整的梦。
近段时间梦越来越清晰,从前只是零碎的片段,现在已经清晰连贯如同完整的事件。醒来后,千鹤给每个事件都起了标题。这次的梦境很复杂,不仅有五条老师,夏油先生出现,还涉及到了天元大人,以及一个千鹤只在高专历史课上听到的词。
千鹤便以这个词作为事件标题:
星浆体事件-
饥饿感是在这场漫长的梦醒来后,开始明显起来。
这几天她都深陷在极度痛苦中,一定程度上抵消了饥饿感,但人不能不摄入食物,她还是败给了求生本能,抓起被之前被自己掀翻的便当狼吞虎咽起来。
味道并不好,有点馊了。千鹤连筷子也没用,抓起饭团就往嘴里送,吃了一会,泪水一滴滴,如断线的珠子落在发馊的米饭里。
她竟觉得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吃过最好的一顿。
不管怎样,至少她还活着。
不知禅院甚尔何时回来,千鹤担心自己好不容易振作的精神又会陷入抑郁,随手按开了一旁的遥控器。
很快,一则新闻引起了千鹤的注意。
主播神色严肃的播报,在xx站前某栋大楼,有一具尸体突然从天而降。
千鹤睁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因为这位死者,正是之前在温泉旅馆的梦境里,被五条悟和夏油杰称为“山本”的青年。
梦中千鹤过马路时,抬头看了一眼商场上有日期时间的时钟,和电视里的画面别无二致。
被镜头捕捉到的高专后勤团队,大哭着叫妈妈的孩子,凑热闹举起手机的好事者……现场的混乱完全是梦境的重现。
不!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她没有在记者的镜头里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身影。
按理来说,他们两人应该是一前一后朝那个方向跑来,不会错的。
千鹤心念一动。
按照她的梦境,这两人和山本是昨日从长崎回来后,第二天山本就出了事。可禅院甚尔出去之前同千鹤提起过,五条悟在山本出事的前一天,人在东京。
这点,被五条老师打断四肢的诅咒师是可以作证的。
如果因为千鹤的失踪,将五条悟和夏油杰留在东京,而山本随同其他的咒术师去九州出了任务呢?
所以他们才没出现在记者的镜头里。
那是不是意味着,未来是可以被改变的?
千鹤对咒术世界会发生什么都不奇怪。有五条悟那样强到可以杀光全霓虹的咒术师存在,那她能通过做梦预知未来也并非不可能。
而且,千鹤的能力似乎不局限于未来。从她能看到乙骨的过去开始,千鹤发现她的能力,与“看”有关系。
看到咒灵的核心,看到里香的真身,看到乙骨和甚尔的过去,看到他人的未来。
可惜的是,这种能力不是她想发动就发动的。
思及此处,千鹤自嘲地想,要是能预见自己的未来就好了。
楼下传来开锁的声音。
千鹤依然沉浸在自怜自艾中,没察觉到禅院甚尔很久都没上来。
然后,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似乎是有人将各种昆虫的尸体全部混在熬煮,热呼呼的水蒸气裹挟着刺鼻的臭气一路飘到二楼。
过了一会,千鹤听到脚步声。
成年男人的身躯将陈年的木板楼梯踩的吱吱作响。
禅院甚尔推开门:“跟我下去。”
她也很久没动弹了,想了想,还是跟随甚尔下楼。
客厅居然放着一个比千鹤还要高的木桶。
“把衣服脱了。”
“什?什么?”千鹤的眼睛忽然睁得圆圆的,怀疑自己幻听了。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还是要我帮你脱?”
“为什么要脱衣服?”
禅院甚尔不耐道:“你想一辈子都这副模样?”
千鹤一怔,因激动而开始手抖:“你刚才在煮药水吗?”
“脱不脱?”
“可是—”千鹤咬了咬下唇,红漫上了耳根:“您可以转过身,然后那个,能给我拿一条浴巾来吗?”
“你以为自己在哪?澡堂子?”禅院甚尔嘴上嘲讽,却还是抓起了一条蓝色的浴巾丢给她。
并不是干净干燥的浴巾,有点潮,说不定是他用过的。
如果是平时千鹤肯定打死不会用,但现在情况特殊,她不能挑剔太多。
“那,我就这么进去?”千鹤踮起脚尖,发现这木桶稍微努力下,还是可以爬进去的。
“有个事我要提醒你。”转过身之前,禅院甚尔背对她说道:“无论你在水里感觉多难受,都不要起来,明白吗?”
她很快解开了衣服,不敢细看身上的丑陋之处,第一次以爬的方式“入浴”。
木桶很深,水温很烫,千鹤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几分钟后,皮肤灼痛难当,她下意识的就要从水里出来,可想到禅院甚尔的话,又硬生生忍住了。
然而,才没忍到十秒,剧痛再一次席卷了千鹤全身,而且来得比上一次还要猛烈。她感觉全身的皮肤都在溃烂化脓,犹如千万条毒虫毒蛇在啃噬。
千鹤疼的厉害,再也忍不住了,决定破水而出。然而,一只大手在她的头刚露出水面时,将她用力按了下去。
千鹤想要惨叫出声,可她人在水中,叫了也只是化成一个个泡泡。
泪水与流出的血液和脓液一并混合在淡绿色的药水中,将原本澄澈的水搅成了一团乌黑的浓浊——
过了好一会,那女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看着水面的涟漪逐渐平静,禅院甚尔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也不明白,一向不喜欢惹麻烦的自己,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到这个地步。
罢了,总不能让她死在这里,万一真的溺死了,五条悟和夏油杰肯定会为她报仇的。
大手再次伸入,破开了水面的平静,指。尖触到了细腻而富有弹性的皮肤。
他的神色从不耐变成了钦佩。
那家伙的药果然厉害,居然解了京极穗的毒。
他的手顺着女人柔滑的肩头往下,抓住了她细长的胳膊,稍稍用力——
“哗啦”——
出水。
禅院甚尔的眼睛眯了眯,浑身的血液如同沸腾的岩浆,沿着碎裂的缝隙蔓延,喷涌。
只因这个女人不着寸缕。
第38章 【修罗场要从悟杰夹心开始】之part15……
从木桶里出来的女人满身水汽,禅院甚尔肆无忌惮的从她娟秀的眉眼再到水润的菱形红唇,柔软高song的雪峰,再到曲线并露的半截身自,他都细细地看了一遍。
不见毒物肆虐的痕迹,一切完美如初。
从发梢处滴落的水珠,甚至能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肚脐下的水面,不破不分。
禅院甚尔将她从水中完全提起来,一把扯过挂在桶边的浴巾,虚虚地裹着女孩的身子,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盖下方,一只手搂着她的肩头,将她抱到了二楼。
被风扇一吹,千鹤很快就醒转过来。
映入眼帘的还是那盏一闪一闪,接触不良的顶灯,身边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醒的倒是挺快。”
千鹤慢慢支起身体,感觉到有柔软的布从自己xiong前滑落。
她迷茫地看向说话之人,禅院甚尔的薄唇勾起戏谑的笑,懒散道:“倒也不用奖励我。”
庆幸在浴巾全部掉落的一瞬,千鹤一把攥住了一角,一拉一遮,将重要的部位堪堪遮住。
她慌张了,嫩白的脸上涌起两团淡淡的红晕,禅院甚尔笑了:“挡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
“啊?啊!”
“不然你觉得是谁把你抱上来的?喏,看看吧。”
他将墙上那面挂着的镜子取了下来,立到千鹤面前-
古旧电视机正放着赛马节目,观众的喝彩加油声把房间填的满满的。
小圆桌上摆着仅剩的四个章鱼丸子,一张马票放在禅院甚尔的手边,号码:4号。
门被拉开,那女人用低得近乎呢喃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禅院甚尔转过身去,嘴角边勾着似有若无的笑,一副轻浮散漫的样子。
千鹤本以为禅院甚尔这样的人,家中会有女人的衣服,没想到他的衣柜除了练功服,春夏秋冬各有三五件灰白黑的衣服,完全的极简风格。
内裤还可以恳求他去便利店买一次性来使用,内衣她却没有勇气再麻烦人家了。
幸好禅院甚尔的身形与千鹤相差甚远,此时包裹在她身上的那件黑色衬衫,一路遮到了膝盖之上,完全可以当连衣裙穿。
就是……空荡荡的衬衫里没有nei衣,让她总觉得在一个不熟悉的陌生男人面前,自己全身都如同两条小腿一般,彻底暴。露在空气里。
“甚—禅院先生,非常感谢您救了我,又治好了我中的毒。”
千鹤郑重对着禅院甚尔做了她人生第一个土下座。
“还是叫我甚尔吧,我很快就会换姓了。”
千鹤没多问,点头道:“那我就称呼您甚尔先生。”
看着禅院甚尔用筷子举起一个圆鼓鼓的章鱼小丸子塞进嘴里。千鹤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禅院甚尔斜睨了她一眼:“现在饿了?不打算绝食了?”
千鹤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想吃就吃吧。”他拿出另一双木筷递过去。
千鹤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了一个,因为太着急还被烫了一下。
甚尔开了一罐朝日啤酒递过来,千鹤嘀咕了句谢谢,大口大口喝下。
酒足饭饱,千鹤又问出了那个问题:“甚尔先生为什么要救我呢?”
之前千鹤心里充满怨怼,并没有真正思考禅院甚尔救自己的原因。现在想来,像他那样的赏金猎人,应该不会做免费的事。
“五条悟在找你。”禅院甚尔忽然说道:“这段时间为了找你,整个东京,不,整个霓虹的咒术界都被他搅成一团乱。从来没见那位少爷会为了一个女人把世界搅的天翻地覆。”
千鹤蹙眉:“您这话说的有点太暧。昧了。我跟五条悟并没有特殊的关系。”
五条老师那么热心,一方面是他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另一个,是因为莉奈是好哥们的女朋友。
也不知是谁率先传出她是五条悟女人的谣言。沾了点男女关系的谣言总是传的很快。
“不过,我跟他的好朋友夏油杰是男女朋友关系。”
禅院甚尔将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放入口中,看向她的眼睛眯了眯,“是吗?没想到是那么刺激的剧情。”
千鹤笑说:“不是您想的那样,五条悟并不喜欢我。要是说他喜欢我什么,那就是喜欢捉弄我吧。反正……如果好感度能衡量的话,我在他那里能负100。”
两人将视线都移到电视上,选手们陆续冲过终点线,千鹤扫了一眼禅院甚尔手中的票—
他买的四号是倒数第三。
“切!”
愤怒的将票一撕,禅院甚尔深深叹了口气。
千鹤说道:“甚尔先生,我能问你有关咒术的事吗?”
“说吧。”
千鹤:“咒术界里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吗?”
“没有。”他回答的很干脆,“你说的这种能力超出了人类的范围,是神明的能力。”
千鹤:“可是,五条悟不是强得可怕吗?还有历史上一个叫宿傩的人—”
“你也知道他是人。”禅院甚尔打断道:“人是无法预测未来的,人的恐惧大多来源于未知,如果能预测未来,就没有恐惧了。”
他将残留的啤酒一饮而尽。
千鹤还没放弃:“可是,这世界上没有神不是吗?”
“可能有,不过那些混蛋长期旷工吧。”
他的玩笑逗得千鹤哈哈大笑。
“可是,甚尔先生,如果我说我能看到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呢?我没有调查过你,可我确实能通过看你而看到这些场景。是零零碎碎的,但基本都说对了,是吗?”
禅院甚尔横了她一眼:“你要是能看到是哪匹马赢了,这种能力才算有点用。”
好,好有道理!千鹤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我能看到的好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她脑海里电光一闪,“甚尔先生,如果不久之后有人叫你去刺杀一个叫天内理子的女孩,请你一定要拒绝!如果你接下了这个任务,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禅院甚尔耻笑道:“你以为我平时做的是什么?便利店打工吗?”
千鹤哑口无言。
“您是我的恩人,我不希望您出什么事。拜托了,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吧!有什么能比命更要紧呢!”
“这话真不像是不久前还一心求死的人说出来的。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的恩人,我救你可能是想把你给卖了?”
千鹤笑说:“反正我也不是您的对手,您卖了我也好,杀了我也罢,我都没办法反抗。既然如此,我还不如跟自己打个赌,赌你是个好人。我的赌运还算可以。”
禅院甚尔没搭腔,他打了个一个很漫长的哈欠,将桌子上的纸盒子丢入半敞开的塑料袋里,下楼丢垃圾去了-
残留的药味比较重,临睡前,千鹤简单冲了个凉水澡,回到闷热的室内。禅院甚尔不知去哪了,千鹤往榻榻米上一躺,摆成一个大字形,发出一声很长很长的叹息。
短短的时间,人生跌宕起伏,完全是想不到的剧情。
一想到毁容之后的丑陋,千鹤还是心有余悸。
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变丑了会是什么心情。
脑海里,被冷落了小段时间的系统,有点幽怨地说:“宿主,你被那小白脸迷住了,不要我了吗?”
千鹤一愣,对啊,忘记这位“姐姐”了。
系统:“宿主,心情好多了吗?”
千鹤:“好多了……统啊,我刚大学毕业,去黄大仙祠那算过。师傅说我命里有大灾大难,各种血光之灾不断。结果你也知道了,我先车祸死了,到这个走出科学的世界,被同期一刀捅了,然后还毁容,再凑凑九九八十一难都集齐了。但师傅也说,我虽然多灾多难,但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有贵人相助。你说,甚尔先生就是我的贵人吧?”
系统:“宿主啊,封建迷信要不得。”
千鹤:“难道你的存在很科学吗?”
系统:“……宿主,您应该回到夏油杰的身边了。”
千鹤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问:“统统,你说这个世界存在预言能力吗?”
系统:“宿主,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预言,是接近神明的能力。普通人的未来只有一件事是可以预见,那就是死亡。”
千鹤:“你之前带过的宿主也没有这项能力?”
系统:“没有。咒术师再厉害,都只是凡人。我从前带过有宿主穿成霓虹八百万神明之一,可即便如此,也不是所有神明都具备预言能力的。”
“我的梦境是随机的,我不能想看到什么就看到什么。哎!你说我怎么梦不到彩票之类的呢!”
系统:“……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好热啊。
这栋房子没有空调,只有一台转起来就吵得吱吱呀呀的风扇,千鹤被热醒,迷糊中想
起身将之前关掉的风扇再度打开,却发现无法动弹,原来腰被一条手臂紧紧的箍着。
千鹤霎时清醒过来,试图挣扎,然而两人粘在一起,像两张湿透的纸巾,严丝合缝的贴着。
千鹤她跟夏油杰还未必有这样的亲热度,脸的温度飙升很快,嗫喏道:“甚尔,甚尔先生?”
身后那堵滚烫的“墙”发出了一声含糊慵懒的“嗯”,千鹤羞的面红如血,“甚尔先生,我们这样……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
千鹤咬牙:“会显得您像个大流mang!”
禅院甚尔笑了,呼吸间带着啤酒淡淡的麦子清香喷洒在她耳廓,胸腔因笑意而震动,练带着千鹤的头都能感受到。
“难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拖着暧。昧的语气在她耳边说:“我为你跑前跑后,总得有些收获。”
千鹤脸上热的更厉害,举起拳头先锤了锤他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见他毫无动静,又改做了掐。
对方笑说:“再努力点,再用点力。我喜欢女人这时候cu暴一些。”
话越说越偏了,千鹤一张脸红到了极限,垂下头去张口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臂上。
她这一下咬的很用力,如果不是禅院甚尔是天与咒缚,恐怕会被她咬下一块肉来。
不过,咬只是千鹤声东击西的方式,她真正想做的是——
小腿后摆,打算给他的要。害来个重重一击。
她还是太低估了天与咒缚的体术。
禅院甚尔的另一只手几乎是在她抬起的瞬间被一把拽住,粗粝的手心在光滑的小腿上摩挲而过,男人低低地笑了:“要打败我,光是这点实力还不够,来,起来。”
不知他是打什么主意,但好歹腰上的桎梏是解开了。
千鹤成功离开他的怀抱,背后的T恤已全部湿透,水淋淋的,整个人像刚从桑拿室里出来。
黑夜里,他点了一只蜡烛,夜风吹过,烛光摇曳,禅院甚尔坐起身,手肘撑在膝盖上,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攻击我。”
千鹤一头雾水,“啊?”
“你的体术是五条悟教你的?”
她摇头。
老师日理万机,没给她上过一堂课。
高专的学生人人都要学体术,咒力附加的体术比寻常武术更具威力。千鹤现在没有咒力,但体术同自行车,游泳一样,成了身体记忆,她依然会使。刚才踢甚尔的招数就是从真希那里学来的防身术。
“我来教你几招真正的防身术。”
能得天与咒缚指教,千鹤是求之不得的。
“可是我一般是用武。器的,徒手功夫不大行。”
禅院甚尔闻言,忍不住大笑:“你会用武/器,就你?”
千鹤知道他看不起自己。
禅院甚尔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抓过一截短棍,丢给千鹤:“来,给我展示一下。”
“你空手吗?”她傻乎乎地问:“万一伤着您怎么办?”
他眼里笑意更浓:“你只要能碰到我一下,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千鹤笑说:“可不敢。唉呀,这是什么?”
她指着禅院甚尔的背后,面露恐惧—
禅院甚尔刚扭过头,千鹤就举起短棍朝他的肩膀打去。
她扑了个空。
棍子竟然只打到了空气。
千鹤以为自己眼花了,这时禅院甚尔的笑声在背后响起:“声东击西吗?还算有点策略。”
千鹤迅速转身,短棍横扫而去,然而禅院甚尔身形一转,千鹤感觉手中一空,低头一看,原来连笛子也被夺去。
她在高专练体术时,连真希也做不到于瞬息之间将她的武。器夺走,又不伤着她。
千鹤呆了呆,忽然啪啪啪,腿上和tun部上冷不防地挨了了好几下。
千鹤疼的连蹦带跳,双眼一眨,生理性的泪水自动落下。
一记短棍打在千鹤的肩膀上,禅院甚尔轻描淡写道:“刚才你是想打我的头对不对?在打之前你犹豫了,怕伤到我,攻击目标从头部转移到了肩。傻子,打斗的时候,一旦犹豫或心软,你就输了一半。”
他打在千鹤肩膀上的一记,看似不重,但力道直透进身体,双膝无法支撑身体,跪倒在榻榻米上。
“你的体术太过刻板,太拘泥一招一式。记得招数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你倒霉碰上一两个难缠的混蛋,他们使出的手段可能远超你的想象,到时候你的这些招式非但不能制服他们,还可能将自己拖入不利的境地。”-
千鹤第十次被禅院甚尔摔到榻榻米上。
但与之前的几次完全摸不着禅院甚尔不同,最后一次她已经能碰到他的手背了。
真的遇上诅咒师,她还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但学点防身术总不是坏事。
至少能为晚上下夜班走夜路多增了一份安全感。
更何况,禅院甚尔没有保留,是真的在教她。
空手夺白刃,反关节技巧,被抓住头发怎么办……虽然听起来都是基础的招式,但禅院甚尔都有自己独特的心得。千鹤也听真希提过,越是顶级高手,越能在平凡的招式中演变出惊人的神奇。反倒是没什么本事的家伙喜欢花里胡哨的玩意。
现在,禅院甚尔在教千鹤,当遇到被人从身后抱住该怎么办。
他给千鹤展示了几种办法,最简单的是掰手指。但如果对方是比较瘦小的男人,千鹤可以使用巧劲“送”他一个过肩摔。
简单的示范之后,轮到千鹤来实践。
沉浸于练习中的千鹤用力抹了一把额上的汗,任由禅院甚尔将她从身后环入怀中。
一般这种实践,是需要“教练”配合的。
白皙的小手搭上了肌肉虬结的手臂上,使劲—
……
她的“教练”没动。
千鹤右眼皮微微一跳,她不允许自己多想,力气加了点—
纹丝不动。
“甚尔先生?”
禅院甚尔盯着她涨红的耳珠,带着伤疤的嘴唇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亲亲啄了一下。
千鹤着急了,巧劲变成了死力气,禁锢在腰上的手没有半点松懈的意思,她单手握拳敲了敲他的手臂,叫到:“哪有您这样教学的?都不配合学生!”
他语气戏谑:“我告诉过你,遇到一些下liu货色,拘泥于招式是救不了你的。”
“可是,您不是—”
他的食指竖在千鹤的红唇上,她很“听话”的噤声了。禅院甚尔低低地笑,手指在她唇部来回辗转。
千鹤急切想要挣开,额头的汗珠滴滴落在他圈在**丘陵下的手臂,低声道:“求,求您放开我。”
他凑得更近,唇碰到了千鹤的脸颊:“很好,我非常想听五条悟的女人求我。”
“甚尔先生!”
“不是所有男人在任何时刻都愿意陪你玩防狼游戏的。”
千鹤应该感到无比慌乱,甚至放声尖叫,但闷热的房间里,有一种压抑不清的东西在生长。
明知道要发生什么,心底的理智也在苦苦挣扎,可是,被甚尔先生这样抱着,意外的感觉良好。
与夏油杰的蓄意不同,甚尔先生的张力是显而易见的,跟他的人一样,霸道而不讲道理。
禅院甚尔的动作全无温柔怜惜,粗粝的大手将她的脸蛋扳过来。不过是稍稍触碰,圆润的杏眼里已泛动着淡淡的水气,不知道吻下去会是什么反应。
会很有意思吧?
毕竟是五条少爷的女人。
将唇落下去的时候,禅院甚尔脑海里的杂念都消失了,只是想要吻她,仅此而已。
吻了一小会,少女满脸通红,张了张嘴,很像离开了水的鱼,惊慌失措。
还没等她说什么,他又落下去一个吻,禁锢着她的一上一下的手臂收了收力度,疼的女孩眼里的水气更盛。
中间诱人fan罪的水蜜桃不在手臂的束缚之中,禅院甚尔坏心地勒紧两只一上一下的手臂,她如惊弓之鸟一般,惊得那两团轻轻晃动了一下。
还在禅院家的时候,甚尔为了求得生存,很早就知道要充分利用
自己的优势。禅院家的女人地位跟他差不多,她们怜惜他,一半是出于没有咒力的悲惨处境,一半是他漂亮的样貌。
获得自由之后,禅院甚尔发现他只需要往那里一站,哪怕只是打个哈欠,就有女人愿意请他喝一杯。
他早过了需要挖空心思的年纪。
千鹤被吻的神智不清,仰着的脖子和张开的嘴巴都已经累了。禅院甚尔暂时安静了下来,可还没等千鹤缓过神,他的手指代替了刚才she头光顾的地方。
长期使用武qi,禅院甚尔的手指上有数不清的细小伤痕,又因为不注意照顾自己,风吹日晒,手指难免粗粝,不像她,柔软好似绸缎。
手指在她的唇she之间游走,毫不客气的夹住了她的舌头,稍稍用力往外一扯,吓得她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声。
因为无法及时将红唇合拢,积蓄的唾液从唇边慢慢滚落下来,淌过下巴和锁骨,黏糊糊的一片。禅院甚尔模仿着最原始的动zuo,任由她的呼xi越来越粗重,原本想要锤打他的拳头改为了握,握住他比自己小腿还要cu撞的上臂,看向甚尔的眼神楚楚,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她还未经人事,只一点轻微的撩bo,就已招架不住。
禅院甚尔忽然有点惋惜,连技巧也不需用,总觉得有些遗憾呢。
……
千鹤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腮帮子两侧有点疼,禅院甚尔呼吸时喷洒的热气似乎还环绕着她。系统在她脑海里学着五条老师放声大叫,才将千鹤的神志拉回来。
系统怒气冲冲:“宿主,你清醒点,他不是好人,不是好人!”
“你说他不是好人,只是因为他不是你给我选的攻略人物。”
被戳穿了,系统很生气:“我,我都是为了您好啦!我们还是要赶紧回到夏油先生身边啊!”
“嗯……”
千鹤稍微平复了内心高涨的情绪。
门开了,禅院甚尔换了身衣服躺到千鹤身边。
她转过身看着他,水润的唇缓缓张开,轻声道:“甚尔先生,我得……回到夏油的身边了。”
第39章 【修罗场要从悟杰夹心开始】part16【……
“甚尔先生,我想恳求你一件事。”
“真烦啊。”
一离开他的住处。禅院甚尔又恢复了他不近人情的冷酷模样。
他们一起上了出租车。禅院甚尔让车子停在居民区的巷子口,他特地陪着千鹤走了一阵——她是这么感觉的。
深夜,天色如墨一般浓稠。
“如果,不久后有人委托您去刺杀一个叫天内理子的女孩,请您一定要拒绝。”
禅院甚尔低头看着她,嘲讽道:“不要在我面前装预言家了。”
“可是,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您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他的语调懒洋洋的:“那只好死了。”
“甚尔先生!”千鹤激动起来:“怎么可以把死说的那么随意?另外,剥夺一个十五岁的女孩的生命,难道很光彩吗?您故去的妻子会希望看到您现在的样子吗?您的儿子还小,做父亲的你,难道不应该为他积德吗?如果他十五岁,有人千方百计要伤害他,您会怎么想?那位叫天内的女孩子,也有珍惜她,爱护她的人啊!”
禅院甚尔拧紧了眉毛:“你这家伙真是又天真又可笑。别说你没资格决定我是否接活,就算我死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千鹤的脸冷了下来,眸子也暗淡了几分。
看到她这副模样,禅院甚尔发出不耐的一声“啧”,脚步却没能挪动半分。
眼看着她的杏眼渐渐蒙上了一层新的水光,欲坠又坠的泪珠挂上了小扇子一般的睫毛——
“啪”
一滴泪水砸到了他的鞋尖。
女人仰着脸,眸子宛如抹上一层淡淡的水雾,素白的脸颊上是一道道滑落的透明水痕。
“天真可笑的是你才对!”千鹤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如果你死了,我会很难过啊!说不定会难过一辈子!怎么说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知道我的难过在甚尔先生眼里可能一文不值,但,但我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我的恩人被杀死!所以我才这么提醒您啊!”
“而且,你以为谁死了都能穿越啊!就算穿越了说不定会到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异世界,然后有个不知从哪来的破系统要求你做这做那,一开始还不想给工资!”
突然被cue的系统尴尬道:“啊?我咋又被骂了?”
禅院甚尔看到她落泪,原本陷入一种复杂的情绪里,但在听到她说什么“系统”,“不给工钱”之后,呆了一秒,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千鹤用力的一抹湿漉漉的脸蛋,但眼角依旧是红彤彤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嘟囔道:“你就当没听到好了”
“听着—”禅院甚尔叹了口气:“说那种话,并不代表我想找死,只是我这一行,本来就风险很大。另外,关于你说做梦能梦到未来的事,就目前为止应验了多少?”
千鹤倒是第一次被问过这个问题。之前她的梦境都是细细碎碎的,近几天才能梦到一整个连贯的事件。
细数了一遍,灵验的五个都不到,千鹤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好像不是很多。”
甚尔语气戏谑:“命运千变万化,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预见的。你或许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一次两次命中不代表你有预言的能力。你有没有梦到过的事,压根没成为现实?”
有。
她做的梦最多的是关于夏油杰的。
梦里,夏油杰穿上了袈裟,成了盘星教的教主;梦里,善良的夏油先生屠杀了一整个村子的人;梦里,夏油先生还试图抢夺忧太的里香,失败后被五条老师亲手裁决
这些都没有发生。
夏油先生的生命并未在二十七岁终结。在未来,夏油先生从事研究工作。千鹤转学来的这段时间,他还尚未归国。假如他真的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五条老师不会坐视不管的。
可是,山本监督的死,同甚尔先生的初遇,被诅咒师抓去的遭遇,这些都应验了。
又或者说——
千鹤想到在电视上看到山本监督死亡的消息,脑海里电光闪过:或许是什么改变了夏油先生的未来?
“叮”——
通往五楼电梯的门恰好打开,打断了千鹤纷乱的思绪。
房东也住在五楼,就千鹤房子的正对面。房东是个夜猫子,这个时间点应该还在通宵玩游戏,千鹤被绑走的时候可没带钥匙。
刚从电梯迈出,第一个映入千鹤眼帘的,是少年五条悟高挑的身形和他茂密的蒲公英似的银色头发。
“莉奈!”
千鹤惊讶:“五条,你,你怎么在这?!”
五条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站在原地,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她。
“老师——”
系统无情通报:“叮~检测到宿主并未努力维持人设,扣除1分,目前分数——”
不过是喊了一声老师就被扣分了!
“莉奈?”五条又低低地呼唤了一声。
“是我。”
千鹤话音一落,只觉腰间一紧,已被伸手的少年一把搂入怀中。
她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耳边是少年清楚的心跳声,同那天在鬼屋里一样,喧闹至极。
老师我知道你很激动我回来,但是你快松开,别给总部扣我分的机会啊!
“五条,我知道你的很,很激动!”千鹤急道:“但是,能不能先把我放开,我快憋死了!”
他好像听劝了,千鹤从他的胸膛抬起脸,呼吸顺畅了不少。下一步,她伸向他放置在自己腰部的手,试图实践一下不久前从甚尔先生那里学来的防身术。
……
大失败!
果然在绝对力量面前,所谓的防身术就是笑话!
千鹤只好投降:“你能不能先松开我,然后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给杰——”
下一秒,千鹤感觉嘴唇一疼。
她被咬了。
被五条老师咬了!
下,下一步他就……含。住了她的下唇。
千鹤的大脑宕机,空白一片。
五条悟闭着眼睛,纤长的白色睫毛犹如冬季的冰刺。因为靠得太近,所有细微的颤抖都被千鹤的视线所捕捉。他含。着千鹤的下嘴唇,有些贪婪的shun吸着被咬破的地方,有点儿像个吸血鬼。
千鹤的那颗小心脏在胸腔中狂跳着,换气的瞬息低叫着的不。要,传递到五条悟的耳中成了另类的鼓舞。
迟迟无法撬开牙关,可怜兮兮的五条猫有点着急,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只好用小小的舌尖一遍遍舔shi千鹤被咬
破的嘴唇。
还是无果——
男人的眸子因急切而陡然睁开,冰蓝色的眼睛宛如刻着纷繁花纹的璀璨宝石。千鹤用力拉回的理智,在刹那之间被极具冲击力的美貌击得灰飞烟灭。
理智被赶跑,情yu应邀而来。尽管探索欲很旺盛,但零经验的DT的吻技烂的让人无法忍受。千鹤疑心受伤的地方已红。肿不堪,不想他只攻击一处,水润的唇悄然张。了一条缝隙,五条悟的舌头就接到了信号。
接下来无需她再教导什么,所有男人都无师自通。得到允许的五条猫成了好奇心最旺盛的探险者,在新发现的“领域”里肆无忌惮的逡巡和探索。
男性本就高于女性的体温,此时正犹如密不透风的网,将千鹤紧紧束缚在其间。他圈得太紧,制服下健硕的胸肌压得千鹤坚ting丰。满的ru房生生的疼。
“莉,莉奈酱,这种事是不是回房里比较好?”
505号房打开,手上提着一个巨大透明塑料袋,里面满是垃圾的房东穿着家居服出现在两人身后。
千鹤一个激灵,用尽全力推开了五条悟。
“天,天野小姐,晚上好!”
房东天野小姐玩游戏到半夜,本要去楼下丢垃圾,一开门就看到激,情四射的一幕。虽然她能理解青春正茂的小情侣会控制不住,但霓虹人毕竟不似欧美人那般开放,在公共场合激吻还是很少的。见两人忘乎所以,她就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但,但是,莉奈的男朋友看起来好可怕!不就是提醒一句吗?犯得着用想杀人的眼神看她吗?-
千鹤就算对恋爱再粗线条,这一吻之后也明白了五条悟的心意。
如果不是对她有着男女之情,他不会吻她,更不用提吻的时候他那无比真实的身体反应……
现在想来,曾经“荒诞”的行为都有了支撑的理由。
为她买光了所有滞销的巧克力;缠着要她给自己买衣服,不要那件衣服是因为不想跟杰一样;想她给自己做菜是为了跟杰享受一样的待遇
在等待夏油杰到来的这几分钟里,千鹤与五条悟共处一室,每当他想说话,就会收获少女一句面红耳赤的:“闭嘴!”
老师喜欢我?
他怎么会喜欢我?!
千鹤的脑海里自动上演常见的欢喜冤家言情剧。男女主角在日常的斗嘴中暗生情愫——
敢情老师喜欢大是这种模式啊!看来之前的温顺战略都错了。可是回溯时间之后,她敢跟28岁天下无敌的五条老师吵架吗?
不敢,千鹤在28岁的五条老师面前会变自动怂鹤。
对了,有个问题她得问—
“五条,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门口?”
“有人给我发了消息,说你这个时间点会回家。”五条悟冰川蓝的六眼打量着她身上那件不合体的男人衬衫,心底隐隐不安驱使他问出:“莉奈,你有没有被谁欺负?”
“啊?”
“你知道我的意思。”五条悟一方面急于知道详情,一方面又怕莽撞的询问伤到了女孩。他肆意妄为惯了,还是头一次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一个人的情绪。
千鹤恍然大悟,反应过来是自己穿着不合体的男人衣服让他担心了,面色微红:“没有。”
“别怕,你可以告诉我,无论是谁,我都会杀了他!”
“真的没有。”千鹤连连摆手:“这件衣服是我恩人的。”
“恩人?”
恰好,这时夏油杰赶到,他还带了家入硝子。
“杰!”
千鹤带着无限的欣喜飞扑到夏油杰的怀中。系统在脑海里播报任务完成,两只细白的手攥上他的衣袖,耳边是他一声一声沉闷的心跳,睫毛一眨,眼泪啪嗒啪嗒自动落下。
夏油杰伸手环住了她,轻轻吻了吻头顶,柔声道:“莉奈,这是我的同学家入硝子,她是非常优秀的医学生。我想先让她给你检查一下,好吗?”
旁边的家入硝子做了个hi的手势,算是打过招呼。她指了指卫生间:“门外的两个人渣安静一点,不要打扰我们哦。”-
卫生间内。
男士衬衫落到地上,女人纤细匀称的小腿抬起一只,洁白色的内裤覆在衬衫上。
硝子神色严肃,眼神细致地一寸寸扫过千鹤的身体。确定少女的身体毫发无伤,硝子的视线最后落到千鹤被咬破的红唇上,硝子拧起眉:“这是新的,谁干的?五条?”
既然她已经猜到了,千鹤只能羞着脸点点头。
硝子气道:“该死的人渣!”她顿了顿,又自言自语道:“但也只有你,能让那两个成天上蹿下跳的人渣安静下来了。”
硝子向两个同期汇报情况,说道:“莉奈身体无碍,很精神。她说要亲自告诉你们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虽说千鹤原本就打算将事情告诉他们,可话到了嘴边,她的思绪又卡壳了。
禅院甚尔做的是灰色地带的工作,而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高专的人。
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甚尔先生好了。所以,她用了“神秘人”的称呼来取代禅院甚尔。
话说完,在场的三人先是陷入短暂的沉默。
“所以,给我发信息的也是那位神秘人吗?”五条悟问。
千鹤紧张刀:“或许是。如果可以的话,拜托你不要去调查他的身份!我答应要为他保守的秘密的。”
五条悟不高兴地嘟囔着:“莉奈,你的秘密还真不少。”
“拜托……”
“好,答应你啦!”他勾唇一笑:“但是作为交换条件——”
“在我们确定京极姐妹就是一系列割脸案的凶手之后,也曾怀疑莉奈是被她们抓走的。但赶到她们的居留处,只有些许咒力残秽和打斗的痕迹。原来她们的尸体是被带走了吗。”夏油杰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五条悟的话。
硝子忍不住问:“莉奈,那位神秘人是用了什么药水治好你的?”
千鹤摇头:“我不知道。只记得那东西很难闻,泡进水里的时候,我疼的差点就死了。”
硝子:“京极空是出身奈良的咒术师家族。和御三家一样,京极家族也看不起那些没有咒力的孩子。她们姐妹俩十岁就离家出走,后来不知是拜了哪路高手,姐姐学得了一身武艺,开始疯抢诅咒师的活。京极穗是有点咒力的,可她深爱自己的姐姐,为了不伤害姐姐的自尊心,她不使用咒力,而是另辟蹊径,成了用毒高手。说句真心话,就用毒方面,她确实是个天才。”
五条悟关注点在别的方面:“诅咒师跟高层有勾结,果然老橘子们就是不安分。”
夏油杰:“对于高层来说,人只分两种,有利用价值的和没有利用价值的,他们跟诅咒师勾结,我一点都不惊讶。”
“啊!真心烦,什么时候将他们全部杀光就好了。”
五条悟的口气轻松的就像去酒吧买一杯生啤,一旁的夏油杰摇了摇头,满脸的不赞同:“杀光他们对稳定秩序没有任何的帮助,说不定还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我知道啊!”五条悟气鼓鼓道:“别把我当傻子!”
硝子:“不管怎么说,莉奈能平安归来,毫发无损,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安心下来了。看来京极穗那家伙抓你,不过是为情所伤的后遗症。未婚夫因为她毁容抛弃了她,所以心理扭曲成了剥皮杀手。哎!所以智者不入爱河这句话是真理啊!”
硝子随口的一句抱怨,却将话题拖入了“恋爱”的范畴。
“硝子,莉奈嘴角的伤是怎么回事?”夏油
杰不徐不疾的抛出一句堪比炸/弹的话。
糟糕!
两个女孩心里都是一个咯噔。
因为咬破嘴唇皮这种伤实在太小了,过了一段时间会自行恢复,所以硝子压根没想用反转术式治疗。
“这,这是因为”
莉奈不是一个很擅长撒谎的人。她一撒谎就心虚,一心虚,手就会不自觉的做一个握拳又张开的动作。这个小习惯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现在,这些小动作,夏油杰全都看在眼里。
“抱歉,第一次kiss没什么经验,加上看到莉奈平安回来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千鹤脑子炸开了烟花。五条悟完全没意识到他那句话会引发的一系列后果,调皮眨了眨他的卡姿兰大眼睛,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你想打架吗?悟?”夏油杰指了指门外。
五条悟没将他这点挑衅看在眼里:“随便啊,不过杰有时候真的很幼稚呢,一定要通过暴力的行为解决问题吗?这种事情怎么说都应该问问女方的意见吧。我们两个才是摆在人家面前的选项啊。”
一向嚣张狂妄的五条悟把自己屈就成了“选项”,硝子的嘴角勾起一丝看好戏的微笑,只恨自己手边没有薯片或爆米花。
夏油杰冷笑:“悟,我劝你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谁自取其辱还说不定呢。对不对?莉奈酱?”
系统叮的一声上线:“宿主,剧情任务来了,请选择夏油杰。”
千鹤在脑内咆哮:“废话!这还用你说啊!”
就刚才与五条老师kiss,总部在后台给她疯狂扣分,一转眼已来到七十分区间!
然而,当两个DK用炙热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的时候,千鹤的舌头却像打结了一般,没办法迅速说出答案。
“我是,我是杰的女朋友。”
“哈!她结巴了!”五条悟严肃认真道:“根据杂志上心理学家的文章,这是不确定的表现哦。”
“悟,就不要拿你在杂志上学到的那里歪理来显摆了。”夏油杰脸色阴郁。
五条悟笑了笑:“既然不能拿杂志上的东西做证据,那亲口的告白怎么样呢?黑羽莉奈,我喜欢你。”
千鹤呆住了。
她今晚收到的冲击里,当属五条老师的告白最大。
几乎是山呼海啸一般,将她完全淹没。
吻或许是一时冲动的,告白却是少年将最真挚的心掏出来给她看。
这份感情被放到了阳光之下,她无法再视而不见。
她从没想过五条老师会对他人产生恋慕这种感情。她曾严肃的跟系统探讨过,要将五条老师从攻略对象的名单里拿出,或者只要涨一点好感度就给自己一百万。
为此,多少个夜晚,她们一人一统在攻略五条悟能得到多少钱的问题上争执不休。
“我很喜欢莉奈,第一次在喜久福店见到你,就喜欢你了,只是那时我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意。莉奈,是我第一个,也一定是我唯一喜欢的女孩子。”
室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五条悟上前抓住了千鹤的双手,笑容满面,继续用“五条大人说的话就是真理”的语气说:“我喜欢莉奈,是特别认真的喜欢,这份感情只会比杰的多,不会比杰少。”
“你还知道我在吗?!”夏油杰挥起一拳,被五条悟闪身避过。
他只松开了千鹤的右手,另一只依然紧紧攥着她的左手,笑嘻嘻地说:“我喜欢莉奈,关杰什么事?”
“你这混蛋!任性也要有个限度!莉奈是我的女朋友!”
“别说你们还没结婚,就算结婚了,也不是没有离婚的可能。”
“我想提醒一下,如果你们要动手的话,最好找个空旷的地方,把帐放下来,不要误伤了普通人。”硝子在一旁冷不丁地开口,恰到时机的阻止了夏油杰的咒力暴走。
夏油杰一把捞起千鹤的右手,说道:“悟,硝子,你们应该回去了。谢谢你们,但这之后我想跟莉奈单独相处。”
“不行不行。”五条悟夸张地摆了摆手:“这样的话,我会很担心莉奈酱的~”
“莉奈是我的女朋友,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必须得负起保护她的责任。”
“说到这个。”五条悟露出顽劣的笑:“如果不是杰疏于保护的话,莉奈不会被绑走吧?所以莉奈,换个更靠谱的男朋友吧!”
千鹤都快哭了,这两高大的DK,一个拉着她的左手,一个拽着她的右手,力道都在伯仲之间。旁边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硝子。
“再说了,我知道莉奈其实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吧?”
眼前的DK已开始自我攻略,千鹤拨浪鼓一般的摇头:“你不要胡说!谁,谁喜欢你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会—”
千鹤急道“闭嘴啊你!”
“莉奈。”夏油杰狭长的丹凤眼透出冰冷的光,脸色越发难看:“我们先走,不要管这个赖皮鬼。”
“哒咩哒咩!她要是跟你走了,那不是羊入虎口了?”五条悟举起与莉奈十指相扣的手,得意的在夏油杰面前晃了晃。
“悟,不要用你那龌龊的念头想所有人!”
“杰,一直装正人君子累不累?明明家里的工。口漫画数量跟我不相上下啊!”
“放手!”
“你才应该放手!”
……
千鹤感觉自己成了拔河比赛的那条绳子,正被两个DK一左一右地用力拉扯着——
“哇呀呀呀!我受不了了啊!!”
第40章 【修罗场要从悟杰夹心开始】之part17……
“我是杰的女朋友,我喜欢的人是他!”
“这是那天料理教室的老师,花江小姐的联系方式,她要我给你的!”
“你个幼稚鬼,你以为你撕掉联系方式我就会接受你吗!”
“明明是你亲的我,什么叫我夺走了你的初吻?!”
东京中央区,夏油杰的高层公寓内。
理应觉得高兴不是吗?
在这场恋爱的争夺战中,他已经赢了,悟被pass掉了,见证者:家入硝子。
可莉奈一转过身,夏油杰的脸色又变得阴晴不定,内里那种糟糕的,消极不安的情绪正涌动着,跃跃欲出。
悟和莉奈,不仅外貌上是般配的一对儿,就连脾性也那么像。
藏不住心事的个性,有话就说的爽朗,面对喜欢的人如出一辙的热情和勇敢。
即便是吵架时,那种天然的欢喜冤家氛围感,也是漫画家眼中绝佳的素材。
夏油杰垂下眸子,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漫上的焦躁不安拼命地压回去。
“杰,你觉得我穿这件衣服怎么样?”
莉奈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犹如冰封的神情被春水融化,他抬起头,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你穿什么都好看。”
“这时候就不要拍马屁了。等一下要见的可是你的妈妈啊,第一次见阿姨,我想拿出最好的状态。”莉奈发愁地看了看手上这条浅蓝色的连衣裙,是夏油杰上次去大阪出任务的时候给她买的。
“一字肩会不会很暴露啊?”莉奈犹豫道。
夏油杰淡淡一笑:“一字肩还叫暴露?莉奈是要穿的跟我妈一样吗?”
“切!”她嘟囔了一声,转过头之前,伸出一只手指戳在他的眉心。
“嗯?”夏油杰疑惑。
“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咒灵,任务的事了?”莉奈叹气:“说好了今天要去见妈妈,我们三个人吃一顿超高级的怀石料理,绝不想任何不高兴的事。你怎么眉头又皱起来了?在想什么?”
夏油杰的心口微微一荡,抓住她的手指攥在手心里,轻轻摩挲了一下,放到唇边吻了吻。
“没想什么,莉奈就穿这件吧,半小时后我们出发。”-
是莉奈提出了同居的请求。
听到这个请求,夏油杰霎时间被惊喜冲昏了理智,磕磕巴巴地说:“你,你说什么?”
话一出口,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刮。
看着莉奈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脸红成了番茄,夏油杰暗暗责怪自己不够主动。
这种同居的请求应该身为男性的他先提出。莉奈受了这一场绑架的惊吓,自己理所应当给
予更多的陪伴和照顾。
提出同居请求的当天下午,他就帮着莉奈将大部分行李都搬到了自己的公寓里。原本夏油杰想再租一套两房一厅的公寓,但东京租房不是易事,莉奈表示不想折腾,夏油杰并不是每天都回小公寓的,就不要挪窝了。
但,当两人齐齐看向小公寓里唯一的房间时,又不约而同地低下头红了脸。
莉奈抿抿唇,正要说话,夏油杰抢先道:“我换个沙发床吧。如果我从学校回来,我睡客厅就行了。莉奈,你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就行。”
莉奈忐忑道:“对不起啊杰”
“没什么对不起的,本来就该你睡房间里。”
现在,莉奈的凯蒂猫四件套用明目张胆的粉色替代了夏油杰原先的灰白极简风格,床头柜的摆件也由单一的muji闹钟变成了扭蛋收货品大展览。
莉奈没有马上听他的话,而是在三件衣服里犹豫不决,口中不住地念叨和比较。
夏油杰的视线无声无息从她素净的一张脸儿开始,扫过白皙的脖颈,纤细的锁骨,再到被丝绸家居服裹着的坚ting饱满的**,盈盈一握腰肢,最后是曲线柔和的腿——
【杰,你一直装正人君子累不累?】
悟的话冷不丁在脑海里响起,夏油杰拼命想控制自己别过脸,顺带收掉觊觎莉奈的目光。可一想到她就在这间屋子里,与自己同处一个屋檐下,现在是,往后的日日夜夜也将是,要打kai她的身体,似乎也不是一件难事。
“啪”
莉奈诧异道:“你的脸怎么了?”
夏油杰转过头,状若漫不经心:“没,没什么,脸上被蚊子咬了。”
就目前来说,千鹤觉得发展有点过快了。
自回到夏油杰身边后,系统发布了一项重要任务:请在这个夏天,陪伴和照顾夏油杰。
身为普通人的黑羽莉奈,很难想象自己原本平淡无奇的人生,会在短时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男友一直隐藏着一个秘密。他之所以无法长期陪伴身侧,不是传教,而是这世上有份工作叫咒术师。身为咒术师的男友,要隐秘地保护着世界。
莉奈犯不着去了解咒灵的定义,她只要简单粗暴将其理解为现实里真正存在的怪物就好。
她的男友,时刻都冒着生命危险在与“怪物”战斗。尽管他一再重申在咒术师里实力拔群,可莉奈还是无法安下心来,放手让他一次次去跟咒灵战斗。
毕竟,生命只有一次。
“杰,你不要做咒术师了好吗?求求你了!”
“我不想你做那么危险的工作!”
“你可以去读书啊,你可以去考正常的大学啊!”
千鹤也不知道自己演技有没有精进,但从夏油杰将她搂在怀里,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温柔劝说,解释,沟通来看,应该还算可以吧?
“杰,要,要么我们住在一起吧?我会付房租的!你偶尔不住宿舍的时候,来市区看看我好不好?”
这回,千鹤的脸红不是演技,是真情流露。
她还不至于天真到不清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间一长会发生点什么。
更何况,距离夏油杰高专毕业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千鹤把心一横,反正这么个大帅哥,她一点不亏!
系统:“宿主,恭喜你上道了~”
今天是他们约定好的,正式开启同居的第一天。
当晚千鹤就要留宿在夏油杰的公寓里。这次,如果没有咒灵的任务,夏油杰是不会外出找酒店过夜了,毕竟是人家的房子嘛!
千鹤恶补了一些少女漫画,发现男主角第一次来到女主角的小屋,通常会翻开记载成长经历的相册,方便了解对方过去,进一步培养感情。
那就决定是看相册活动了!
但是夏油杰的相册都在老家。正当千鹤提议换个活动时,夏油杰却说妈妈今天从老家赶来,可以顺便把相册捎上。
于是,见家长一事就这样尘埃落地-
“莉奈酱,一直以来,谢谢你照顾我家孩子了。”
眼前,身着素色和服的温婉阿姨对千鹤行礼。
千鹤赶紧鞠躬回礼。
高雅的怀石料理餐厅内,只剩下两个女人,因为夏油杰一分钟前又紧急出任务了。
阿姨歉然道:“那孩子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一定受累了。”
千鹤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阿姨言重了!我才是被照顾的一方!而且,我觉得杰从事这样了不起的工作,我,我也感觉沾了光呢!”
阿姨的神色又是欣慰又是难过,说:“唉,其实当初高专的人找上门来,我是不同意的。原本给那孩子的规划,是去东京读高中之后成为一名律师。但在天赋自己的天赋之后,他说比起从事律师,他觉得咒术师更能保护弱小,匡扶正义。他啊,从小就认为,人生一定要有意义,最大的意义就在于保护弱小,发挥自身的价值。”
“这说明叔叔和阿姨教的好。”
阿姨苦笑:“莉奈酱过奖了。有时我真希望给儿子的永远是正面的能量。但,他应该跟你提过,我和他爸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吵架,吵不算,还动手。一开始为了孩子,忍了很多年,到后来实在无法忍受离了婚。杰,夹在我们中间一定很难受。”
千鹤:“阿姨,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杰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阿姨面色沉重,说道:“莉奈酱,如果有天你发现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还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他吗?”
千鹤一怔:“阿姨,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他不像表面的那般坚强,通透,稳定,其实是个敏感脆弱的孩子,你还会喜欢他吗?都是我和他爸的错,没能给他一个幸福圆满的家,导致他性格里埋下了不安,消极,阴沉的隐患。我觉得他真的很喜欢很在意你,希望有天莉奈酱能帮他解开心结拜托你了!”-
傍晚,两人在陈展送别了夏油妈妈。
火烧云将天空染成血色。夏日的黄昏尤其漫长,夕阳的余晖淌在巷子里。
手上空无一物的千鹤走在前边,正一蹦一跳地学着小孩跳房子。
身后的夏油杰左手拎着她的包,右手提着厚重的布袋——里面装满了他从出生到离开家乡的照片。
“杰的妈妈好温柔啊,是那种坚强又温柔的类型。这么好的人,才能教出杰这样的好儿子~”
夏油杰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
温柔,强大,有安全感
第一次听到这些正面评价,夏油杰欣喜若狂。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不知从第几次开始,这些词汇不再是激励他成为更好的人,而像沉重的大山和铁索,将他紧紧锁住。
如同戴着面具一般的生活,又不得不一遍一遍地说服自己,将面具戴在脸上,总好过脆弱的真面目暴露在阳光下来得好。
就像他明面上自信满满,对着悟强调:在这段感情的交锋里,你是个失败者。但一看到悟那明媚到刺眼的笑容,夏油杰心底就泛起极端的暴戾情绪。
他的“人设”迟早是会崩塌的,莉奈的出现像是加快了这一进程。心底里的矛盾在压抑当中疯狂的生长,日渐有了掀翻天顶的苗头。
莉奈,是不会喜欢那个情绪不稳定,脆弱敏感的自己的。
“杰?”
莉奈背着手凑到他跟前,正仰着漂亮精致的脸蛋打量他。
“没什么。”他露出最标准的微笑,牵起她的手:“走吧。”
她任由自己握着手,却没动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喜欢杰哦。”
这番话如晴天霹雳,
又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夏油杰垂下眼,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容她果然是被悟给动摇了吗?怎么想也应该是,好友的情绪比自己更稳定,也更有通透的大智慧——
“因为杰也不是那么的喜欢我。”
夏油杰一怔。
“什,什么?”
莉奈柔声道:“杰也不是那么喜欢我。因为你还没有在我面前展现出你真实的那一面。”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视着他:
“杰真的很完美,除了不能经常陪伴我,几乎是人人都夸赞的五好男友。可,这是真正的你吗?杰,一直在很努力的维持形象吧?其实你知道吗,比起一个完美无瑕的人,我更愿意喜欢一个有缺点有烟火气的人爱上一个人的契机或许是因为优点,但真正留住爱情的,其实是对彼此缺陷的包容。所以,在我面前,杰可以多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部分。不够坚强没关系,不够强大也没事,不用没有底线的宠我,哪怕是遇到了崩溃的事,想放声哭一场,我也会好好抱着你的头,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笑话你。我想要杰,活得更轻松,更自在一些。”
“莉奈——”
少女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
夏油杰眼底翻涌的情绪逐渐平息。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勺,身子前倾,微微弯下。
不舍得她努力的踮起脚尖,加深吻这个事情,该由他来主动才是
事情的发展再一次超过了千鹤的预料。
一开始只是想执行系统给的任务,在听到夏油妈妈的祈求之后,她给任务注了几分真情实感,本想着要努力解开夏油杰的心结,怎么现在轮到解她自己的——
同上次一样,客厅没有亮灯,唯一的光源来自玄关的顶灯。大约是接触不良的缘故,那玩意时不时一闪一闪的,惹人心烦。
千鹤扭过头去,看着玻璃窗映着的自己。对面是一整栋办公楼,此时早已黑灯瞎火。即便是灯火通明也不必担心,公寓的玻璃是特制的,外面的瞧不见里面。嗯,看起来,所有条件都有利于情侣之间亲mi,不必担忧。但当千鹤看到玻璃上映出两人对坐的模样,听着耳边时不时传来的水声,但为什么还是隐约感觉有人在黑暗里窥视。千鹤估摸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羞耻感在瞬间max,里里外外都红成了虾仁。
捏着衣服下摆的两只手有点酸累。好在夏季开端即便是撩起衣服也不怕冷,更何况是热岛效应的东京。因男友特别细心的关照,那里始终都黏着一层薄薄的汗,犹如起了雾气的窗。
上次就不应该立下一个flag,说什么自己下次再也不犯,不会给夏油杰惩罚的机会。
结果狗男人就是坏!在外风姿楚楚,儒雅温柔,到家里是满肚子坏水的禽兽一枚!
一进家门他就摆出一脸疲惫的样子,好听的声音里掺了各种的情绪,说着一些自己同咒灵战斗时遇到的危险。千鹤听得惊心动魄处,泪水哗哗,霎时间母爱“泛滥,最终上了狗男人的当。
一把将他的头揽入怀中时,准备接受夏油杰磅礴的眼泪,都想好了要用手顺着他的长发摸头,但等了好一会,泪水是没有的,口水倒是传来的动静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夏油杰抬头,脸上涌起薄薄的红晕,好一派纯真的模样,眼里是少见的彷徨,嘴巴里却不说人话:“这里,悟还没有碰过吧?”
什么?!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眼皮湿哒哒的挂着泪水,试图推开夏油杰的怀抱,整张脸憋得通红,奋力朝着门口的地方爬。
她太蠢了,还以为自己能从准特级的桎梏里逃走几秒后就被他拽着拉到了大腿上,被紧紧抱入怀中,眼皮上的泪水被一点点的吻到。
可恶啊!
后来喊了很多声爸爸也是无济于事。重复的招数是没有意义的,夏油杰最讨厌的就是重复的生活。
吃过了樱桃就不要种草莓了!这样种草莓有意义吗?除了这家伙,还有澡堂里的阿姨奶奶们能看到,还有谁能看到?!
哦,她忘了某个不喜欢走寻常路的人。
上次在自己的出租屋里跟五条老师讲清楚,说明白。交往是不可能交往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跟他交往的。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没边界感的家伙是不会就此放弃的。
只是千鹤没料到,偷家这事五条悟很认真,行动也很迅速。
而且,一出场就吓了她一大跳。
今天她轮休的日子。千鹤一觉睡到大中午,刚洗漱完毕,就看到一只精神抖擞的五条大型猫贴在二十层阳台的落地窗上,对着她张开笑脸。
“哇呀呀呀!”
五条悟敲着玻璃窗,笑容恣意:“莉奈酱,你为什么要拉黑我的号码啊~”
千鹤满头黑线:“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
“莉奈酱,你开下门,我有话跟你说哦!”
产生了将老师一脚从二十层踹下去的恐怖念头。现实告诉她,有无限术式的存在,她根本碰不到老师一根头发。窗帘即将拉上的一刻,五条悟举起手中绿色的杯子,笑说:“这次去仙台做任务,我给莉奈带了你最爱的毛豆味奶茶哦!”
莉奈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他们店不出奶茶,只卖甜品。
而毛豆是东北地区的特产。
千鹤不喜欢世界上所有大福,包括毛豆口味。但毛豆奶茶却正中她的红心,有幸在仙台喝过一次,自此念念不忘。
“我,我才不要呢!”
“真的吗?”
“不,要!你给我滚蛋!”
千鹤气呼呼地拉上了窗帘,室内一片漆黑。
她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被奶茶诱惑的!
一分钟后。
“那个,你既然已送完土特产了,就可以回去了吧?”
吸管被碾成碎末的毛豆堵住了,千鹤努力的吸了一把,俏脸憋得通红。正打算将吸管ba出看看堵塞情况,手忽然被对面的男人给抓住了。
“莉奈酱好笨啊~就连喝奶茶都不会吗?”
“不是!你快给我放,放手——”
她哪里是未来最强咒术师的对手,手和身体一起被扯了过去。
五条悟抓住她握着奶茶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抱到大腿上。抗拒和挣扎都是无用,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用水润的唇覆上了被自己咬过的吸管。
“你,你,你!”千鹤又惊又羞,“这可是我用过的啊!”
“是啊!老子就是要喝莉奈酱喝过的!”DK脸上也透着淡淡的蔷薇色,语气却是理直气壮。
他三两口将最后的毛豆奶茶喝完,千鹤回过神来,想从他怀抱里出来。
大龄儿童非要跟她作对,手臂收得更紧一些。
将下巴抵在千鹤的肩膀上,很刻意的一点点嗅着她脖颈的气味。千鹤浑身被激得一阵阵战栗感。
这次,千鹤没有推开他。
过多的挣扎只会进一步激发五条悟的叛逆心,还不如先让他过了这一把瘾。
他语气难得严肃,态度也认真:“莉奈,我这几天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我们三个人的关系。”
啊?三个人?
什么三个人了,根本没你的事啊!
不过,千鹤懒得跟他
斗嘴。
他一字一顿地说:“莉奈酱,我知道你现在不会放弃杰杰,是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为了不伤害到任何一个人,不如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