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试探与反试探狗东西!夏……
狗东西!
夏琰手里的酒杯,此时已经快喝完两盏了,到了这种时候,葛淮对她的怀疑再多,也应该都打消了大半。
但他依旧抓着这个点说出了这种更加逼人话,目的显然不再是试探,而是想羞辱她!或者说警告她!
他想让她时刻记得,夏宫里真正做主的人是他葛淮,就算他想当众羞辱她这个长公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呵,果然是杀千刀的狗东西!
见夏琰不知是吓住还是惊住的坐在原地没动,葛淮抬了抬手,两个侍卫就从他身后走出,朝着夏琰走去,竟是要“帮”她当众脱衣验身。
谁知两个侍卫刚走到夏琰身边,夏琰一把推开怀里已经昏睡过去的夏奢,站起身,一把尖锐的金钗不知何时被握进了她的手里,尖锐的钗柄正顶着她细细的脖颈。
两个侍卫瞬间僵住,朝她伸去的手停在半空。
夏琰握着金钗,看向也瞬间死死盯向她的葛淮,哀叹道:
“葛公,本宫平日里虽然放一荡惯了,但本宫的身子可是千金之躯,不是什么人能都看的!尤其是对于一些本就长得极丑,看着就令人作呕的垃圾,若是让他们看了本宫的身子,那本宫岂不是受了奇耻大辱!”
夏琰说着,目光刻意而缓慢的在葛淮皱纹叠起丑如癞蛤的脸上扫视而过,眸底飞快的溢过一抹不经意般的嫌恶,又快速转向了那两个侍卫,好像她说的就是这两个侍卫。
“本宫素来只爱美人,若是让某些癞蛤蟆看了本宫的身子,那本宫可能真要委屈的想死了!”
说着,夏琰比在自己喉咙上的金钗又进了一分,尖锐的柄部深深陷入消瘦的脖颈,似乎下一秒就能桶穿她的脖子。
脑海里的系统已受不住这场面般的再次尖叫起来,夏琰面上则自然而然的进入了下一个“表演阶段”,红着眼眶,开始委屈哭诉了起来:
“而且葛公明明前日才答应了任由本宫肆意妄为,此时却就要让本宫受此天大的委屈!呜!本宫干脆不活了算了!”
她话一落,握着金钗的手还没发力,葛淮手里的酒杯猛得砸在桌上,发出重重的“哐当”声!
“好了!”
葛淮此时的脸色极为阴沉,也不知是因为夏琰刚刚“不经意”间露出的嫌恶给气的,还是被她比在脖颈间的金钗威胁到,导致他不得不改变主意,无法再以当面羞辱夏朝长公主的手段来警告众人、巩固自己的权威。
细小的吊角眼阴森森的盯着夏琰,葛淮脸上始终存在的那抹仿佛能轻易掌控住任何事的肆意自得,似也在这瞬间被气的消散了不少。
阴沉的眸子盯了夏琰一会儿,葛淮忽然阴沉一笑,拍了拍手,一个艳丽隽秀的男人就从殿外被带了进来。
男人五官精致,身姿张扬,一身坠满饰物的大红色长跑更衬的他艳丽夺目。
进了大殿后,他垂着的双目就开始止不住的左右乱瞟,等看到各种奢华辉煌的器物饰品,眸色越发明亮。
“臣葛昱,见过陛下、殿下,公叔。”
葛淮盯着夏琰:“之前确实是本公考虑不周,既然殿下喜欢美人,本公也好久没有给殿下送过美人了,正好,葛昱是本公葛家二房分支的少爷,虽是庶出,但却从小出落的俊美艳丽,比起你公主府后院那些美人也不差什么,本公现在就把他送给长公主,顺带让他来给长公主验个身,公主总不至于再觉得受委屈了吧。”
夏琰看向阶梯下跪着的葛昱,心底冷笑连连,暗探这老狐狸果然难缠的很,刚吃了个暗刺,竟然就直接当面给她塞了个眼线过来。
面上却收起了委屈的模样,视线一寸一寸扫视过葛昱全身,几乎粘在他身上,做足了原主以往的色一皮样子。
“好!公子这模样,真真是正合本宫口味!”
葛淮见她这副模样,冷笑一声抬了抬手。
葛昱就被侍卫带着走了上来,同时也终于抬起头,快速瞄了一眼夏琰,眸底瞬间闪过惊艳与错愕。
好几秒后,他才堪堪收起神态,压住忍不住想上翘的嘴角,恭敬的跟在侍卫身后走着。
夏琰此时自然也放下了金钗,紧盯着葛昱的背影,唇角带笑的自动跟了上去。
等走到殿后彻底挡住葛淮的身影的拐角,她脑海里的系统终于才冷静了下来,一边喘息一边焦急朝她道:
【主人!刚才真的好危险!那狗东西不仅逼着您喝毒药,竟还想当众羞辱您!啊啊!他真该死!!而主人你刚才也竟然真的喝了!!!那是毒啊啊主人!!】
啊啊啊个不停的系统就见夏琰的脑海意识里忽然幻化出一只手,一把把它整个光团都捏了起来,然后像个汤圆一样搓扁拉圆,让原本还激动的系统瞬间被搓的懵住,连流转的程序似都卡壳了一秒,再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脑海里终于安静下来,夏琰盯着前面葛昱的身影,扫了眼四周站满走廊的侍卫,心底哼笑。
【统儿,别急,怕什么。】
【刚刚也不是全程都只有葛淮在占便宜,反倒是借着他刚刚的试探,让我确定了葛淮的一个把柄。】
还被捏着的系统发不出声音,也还没从之前的情绪里缓过来,只能闪烁着光芒“呜呜”的看着夏琰。
夏琰继续道:【我原本就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猜测葛淮因为某种原因不敢对我这个长公主下手,而经过刚刚的试探,这个猜测已经变成百分百的肯定!】
终于缓下来些的系统,从被夏琰抓着的虚幻五指间努力探出一个发着光的脑袋:【啊?主人?为什么?】
夏琰低笑:【因为,刚才他给我的那个玉盒里,装的根本不是毒,而是麻一粉!】
第46章 以一己之力挑起宅斗大梁!麻粉,……
麻粉,是一种含有麻醉性的植物果实磨成的白色一粉一末。
少量食用导致人致幻的可能性很低,但混着酒后,致幻性就会增强。
不过这种粉末虽然也算有毒性,但主要针对精神,对身体的伤害也约等于无,只要不大量吃,也很快就能代谢出去。
夏琰上辈子继承夏家的生意,在夏家原本的基础上把集团发展的更加庞大后,她的竞争对手越来越多,各圈各业里的敌人和看不惯她一家独大的人也越来越多,导致她不得不专门找时间训练了各种防护与自保的手段。
其中,辨认毒X便是重要之一。
上辈子随着各种应酬和宴会次数的增加,为防在阴沟里被人下手,夏琰专门去特殊部门接受过毒X的辨别训练,对常见的毒、具有麻醉致幻性的植物草药等都有过细致的训练,能极快的用视觉、味觉和嗅觉分辨出。
所以刚刚一尝到酒液里混杂的味道,夏琰就知道那玉盒里的粉末根本不是毒,而是葛淮故意用来试探
她的假东西!
毕竟她这具身体以往从没尝过这种“仙丹妙药”,葛淮就是用假的试探她,作为“原主”的她也肯定无从知晓,而他刚刚逼她喝,也只是在试探她的态度而已,若她真没喝这个“毒酒”,恐怕才会真的引起葛淮的怀疑。
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葛淮永远也料不到,现在的夏琰不仅魂魄已换,还对各种毒非常熟悉。在尝到酒液的瞬间就辨认出了麻粉这个“假毒”,并依此反推出了他的想法,肯定了他现在因为某种原因不敢对她出手,或者说,他不敢让在当着他的面的情况下出事。
听完解释,系统终于后知后觉的知道了刚刚那些“危险”其实都是夏琰故意的演技与算计,大松一口气的同时,想到自己刚刚的表现,系统散发的光芒都微微变红了些,觉得自己以后不能再这么一惊一乍的,主人早都把各种事情算计好了,它要是太过激动干扰到了主人那可就真罪过了!
系统缓和下来,看着夏琰已经跟着葛昱进了后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主人,那验身这个事,您现在准备怎么办?】
夏琰心里低笑一声,阴森森是目光盯着前面的葛昱:【你等会就知道了。】
………………
后殿内
侍卫关上门,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殿内只剩下夏琰和葛昱两人。
葛昱转过身,白皙精致的脸颊微微泛红,时不时偷看夏琰一眼,那眼神颇有些欲语还休的味道。
别说,葛昱确实长得极美,如果他不是葛淮派来的探子,不姓葛,夏琰可能真会欣赏一会儿。
毕竟自从来到这里后,在她这具身体面前,还从没有美人敢对她做出这种表情。
但可惜,这美人是藏着毒的饵。
“殿、殿下…臣、不,奴帮您宽衣?”
已经被夏琰“火热”注视了一路的葛昱,心底压不住的欣喜。
原本今日进宫前,他还很怕传说中的长公主就是夜能止啼的凶悍恐怖模样,只是想到进宫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想到有葛家在自己身后这位殿下再残暴也不会像对待其他人一样随便对待自己,他才咬着牙进的。
结果没想到,这位传说中凶残恐怖的长公主殿下,竟然是个如此美丽尊贵的少女!
刚刚他也在殿外悄悄偷看偷听过了,长公主行事虽然确实带有几分疯意,但那也是因为公叔先提出了过分的条件。
长公主贵为千金之躯,以后还是自己的妻主,她的身子怎么能当众给人看呢,岂不是让殿内殿外的那些男人白白占了便宜?公叔也真是的!
不过哪怕如此,面对公叔的如此刁难,长公主竟也没有失态发怒,而是巧妙的化解了,虽然行为有些过激,但葛昱从小在葛家长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在葛家只手遮天从不会被任何人忤逆是公叔,竟在长公主面前吃了个小小的瘪。
且长公主言语间条理清晰,姿态从容不迫,哪怕面对公叔时周身气势也分毫不减,雍容又尊贵,根本和传说中毫无理智的模样不一样,反倒是举手投足间几乎都完美符合了葛昱曾经幻想过的自己未来完美妻主的模样!
此时终于在大殿上见到夏琰,看清了夏琰比他想象中更加美丽精致的脸庞,葛昱心底便控制不住的涌起浓郁的欢喜,直接消散了心底原本的担忧,只剩下一种在赌场下了巨额赌注后,最终赌赢了的感觉!
葛昱的身高比夏琰高一些,高挑的身影站到夏琰面前,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探上她的领口,却在触上系带的瞬间,便被一只更小也更苍白的柔软手掌握住。
“不急。”
夏琰看着被她握住手后,脸色更加红了些的葛昱,语气暧昧:“美人,虽然本宫也很想现在就和美人好好玩玩,但想脱本宫的衣服,可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两人现在的距离很近,夏琰微微抬头说话的气息几乎吹拂在葛昱脸上,让他脸颊染上越多红意的同时,思绪也有些被扰乱,下意识顺着夏琰的话问道:
“什、什么代价…”
夏琰笑的越发暧昧了,脸也更贴近了葛昱,让葛昱有些不敢与她对视的挪开了视线,露出的侧耳却红了个彻底。
“什么代价嘛,等你一会儿跟本宫回了公主府,上了本宫的床,就知道了。”
上、上公主的床…虽然知道以葛家的势力,自己进了公主府后肯定会得宠,可公主的意思是,今晚回去就会宠幸他吗?
葛昱胸口忍不住砰砰直跳起来,一脸藏不住的暗自欣喜之色看得夏琰脑海里的系统轻吸了一口气。
这男人不会真以为主人会宠幸他吧?被葛淮送来的探子竟然还有这么单纯的?难道他不知道以往长公主都是怎么“宠幸”男人的吗?怎么还能做出这副表情?
或者说难道这人也是个影帝?
系统忍不住对夏琰吐槽了两句自己的揣测,却听夏琰回道:【无所谓,管他是真纯还是假纯,等进了公主府,都得按着本宫的来。】
听到夏琰这个语气,系统就知道情况已经稳了,不再担心的继续看戏,然后就看到夏琰维持着暧昧神色的对葛昱道:
“美人,先别急,葛公现在还等在外面,我们还是先完成葛公的命令。”
“不过葛公要验本宫身子的意思,应该是说本宫身上的某些部位有特殊的印记能辩识吧?”
“本宫刚刚也说了,这脱衣服的情趣,本宫想今晚回去和美人共享美妙时再慢慢享受,现在嘛,美人干脆直接告诉本宫需要看哪个部位,尽速完成葛公的命令后,本宫也好带美人回府,如何?”
被夏琰的气息和暧昧话语惑的已经满脑子都是自己今晚努力表现,得宠后就能随时跟在公主身边,一边享受荣华富贵,一边得到长公主独一份疼宠的幸福场面的葛昱,心底瞬间也有些按耐不住了。
所以两秒后,他直接点头同意了,把在葛公府知道的夏琰身上有特殊印记的部位,噼里啪啦的全都倒了出来。
“好、好的殿下,那臣需要看一看您右边的大腿后侧、后背和后颈的位置…”
等终于微颤着手掀开夏琰身后的华贵宫袍,看到少女白皙细腻的皮肤和纤长美丽的腿部线条,葛昱带着红的快滴血的耳朵与眸底越来越浓郁的惊艳迷醉,一一检查过那三个位置后,在夏琰看不到的地方,小心翼翼的从袖口里拿出一把小剪子,不触到夏琰的情况下快速剪下了她几根发丝,丢进了一个香囊。
他这一切做的小心又熟练,显然早就训练过了好几遍,一般人基本察觉不了。
但可惜,从他站到夏琰身后开始,系统就在夏琰脑海里给她口述直播,把葛昱的一举一动都报给了夏琰。
【主人,你这具身体的大腿后侧还真有个非常细小的月牙型胎记,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而且葛昱这动作,您这具身体以往可能真被葛淮下过什么能辩识的药。】
夏琰听着系统的实时转播,没有说话。
而取了他几根发丝的葛昱,等香囊里早已准备好的药粉变成预料中的颜色后,才收起香囊,小心对夏琰道:
“好了殿下,奴已经看完了。”
夏琰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现般的转过身,继续用着暧昧的目光看着葛昱,声音低软:
“怎么样?本宫的身份有问题吗?”
葛昱红着脸摇了摇头:“公主是夏朝最尊贵的千金之躯,无人敢顶替假冒。”
夏琰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理了理身上的宫袍,朝殿外走去。
“那好,你现在便随本宫去回葛公的话。”
骤然被甩在身后的
葛昱愣了愣,连忙跟上去:“是,殿下。”
……………
殿外,喝着酒水的葛淮斜着眸子睨了眼跟在夏琰身后出来的葛昱,“如何?”
葛昱脸上的红意已经消散了一些,但残留在羞红之感任谁都能看出他刚刚被人好好“戏弄”而一番。
“殿下千金之躯,无人敢替。”
葛淮听完这句,便放下酒杯往殿外走去,似已没了兴致。
走到夏琰身边时,他又忽的停下,细小的三角眼看向夏琰:
“殿下,杨束前日冒犯您,已受到了惩戒,但胆敢刺杀朝廷命官的刺客,殿下玩够了最好还是送回来。”
夏琰当即“啊”了一声,似才想起了什么般,冲葛淮耸了耸肩:
“可能没这个必要了葛公,那个刺客可不止是刺杀朝廷命官,还差点射到了本宫,犯了如此大罪,本宫怎么可能还会让他好好活着?他被本宫带回去的当天晚上,就已经死在公主府地牢里了,尸体现在多半都已经丢到皇城外的死人堆了,葛公想要的话,本宫现在再让人去死人堆里翻找翻找?把尸体给你送过来?”
说着,夏琰似又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当然,以前是那具尸体没被野狼野狗什么的拖走吃掉。”
葛淮听此,冷笑一声,没有回夏琰的话,只像是耗干了最后一丝耐性,袖袍一甩便大步离开了宫殿。
…………
宫殿外。
等走出帝宫的大门,葛淮忽然让人停下马车,掀起帘子看着身后清冷到透着些寒意的帝宫。
“来人。”
一个黑衣侍卫立刻出现在葛淮身前。
“去皇城外看看有没有那个刺客的尸体,记住,检查之前一定要把尸体的脸洗干净了,确定没有任何修饰再看。”
“是。”
“另外,”,葛淮说着,神色突然阴郁了一些,“公主府里防卫,还是没人能突破进去?”
侍卫的声音便弱了一些:“还没有,葛公。”
“废物!”葛淮怒斥一声!
葛淮确实不把夏琰和夏奢这两个傀儡皇室放在眼里,但这两个人手下都各有一支继承于先帝的秘密暗卫。
那两支秘卫各个武艺超绝,内功浑厚,排号在最后面的都能以一当十,排号在前面的更是丝毫不比当今江湖排行榜上的那些顶尖剑客们差!
他们一支把公主府围的密不透风,一支把皇宫围的密不透风,除了夏琰和夏奢的话,谁的令也不听,一度让葛淮十分头疼。
葛淮也曾请来江湖有名的杀手刺客试探过,最终却不仅白白花费了大笔的钱,还连公主府的门都没闯进去!直接导致他这些年连个死士刺客都无法送进公主和皇宫,只能靠着夏琰和夏奢对美色的喜爱,送些美人进去试探。
但美人毕竟都只是他们后宫的玩物,且因夏琰和夏奢两人同承一脉的残暴,这些年送去的好些侍宠线人都直接被那俩姐弟玩虐至死,让葛淮好几次都气到变色。
如果不是有这两支神秘难缠的秘卫,他早就把自己的卧寝搬进皇宫!把自己的娇妻美妾们养进了公主府!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两支秘卫依旧挡在他面前,让他不仅如鲠在喉,亦让他无法在有摄政王的威胁下彻底控制住那两个废物!
好一会儿后,葛淮才终于强忍下怒气,沉声道:
“血衣楼的人继续去给本公请!另外公主府里那个“千面”的叛徒,也让她府里的那些人去仔细查查,看看是不是真像她说的残废到连走都没法走了。”
“是。”
………………
夏宫内
葛淮离开后,夏琰以夏奢还醉着为由,让葛昱先去马车里等着。
她则带着半醉半醒过来后,摇摇晃晃又重新走过来抱住她不撒手的夏奢,朝内殿寝宫去。
走过桌案台时,夏琰拿起那盒已经被夏奢吃光的玉盒,念了些盒底的粉末看了看,发现果然也都是麻粉而已。
葛淮不仅暂时不敢对她下手,对夏奢亦是如此。
不过这种东西吃多了同样有不小的伤害,还容易让人对幻觉产生依耐,不该出现在这里。
夏琰按住紧贴在她身上呢喃亲蹭的夏奢,抬头对着宫殿墙梁处喊了一声。
“侍一”
一道修长劲瘦的身影立刻出现在她身前,恭敬跪着。
与时刻保护着她的“卫”字辈暗卫一样,夏奢也有一支随时隐藏在他身边的“侍”字辈暗卫。
两支暗卫都是夏室先祖处传承下来的,拥有远超普通侍卫的力量,时刻守护着她和夏奢这两个夏朝最后的血脉。
虽说两支暗卫各侍一主,但互为对方唯一至亲血脉的夏奢和夏琰,都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调动对方的暗卫,相当于对方暗卫的第二主人。
比如现在,夏琰把玉盒丢给侍一:“去准备点米磨的米粉来,以后如果还有人给夏皇送这种东西,就把里面的白一粉全都换成米粉。”
“是。”
“以后宫内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汇报给本宫,尤其是与葛家有关系的。”
“是,”侍一恭敬应着,等夏琰没了吩咐,与卫一差不多的劲瘦身影便又消失不见了。
宫内只剩下夏琰和夏奢两人。
夏琰垂眸看着身上醉的不轻的夏奢,盯着这个荒唐又可怜的年轻帝王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把人带到了床榻上,让侍人端来温水,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喂了一碗醒酒汤后,才转身离开了。
………………
公主府内
夏琰带着葛昱一路直入自己的寝殿。
刚踏进殿门,就看见因她进宫而提前回来的裴瑄,已侯在寝殿门口。
“出去。”夏琰对裴瑄抬了抬下巴。
裴瑄听到殿门被推开的声音时便转了过来,待看到她身后的葛昱,他墨绿的眸子微微垂下,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情绪起伏:“是。”
话落,他消瘦的身影便与夏琰葛昱错开,一步一步朝寝殿大门外离去。
跟在夏琰身后的葛昱,自从进了公主府后就一直悄悄的东张西望,越看越觉得奢华堂皇的公主府让他欢喜满意,只可惜沿路都没有发现长公主的那些男宠,否则他还想暗暗比较一番,看看那些人到底能不能比得上自己的姿色。
此时终于看到了一位,还是等在公主寝殿内的一位,葛昱忍不住在看到裴瑄那一刻就悄悄把对方打量比较了个彻底,最终撇了撇嘴。
这位裴大公子的名声,他自然也是听过的,都说是才貌过人,艳绝无双。
但此时在葛昱看来,觉得对方也不过如此嘛。
虽然五官确实长得很不错,但脸上素白的竟连粉都没扑,穿着打扮更是清汤寡水到没味道,而且那苍白虚弱的气色,根本不像是得宠的样子,定是他端着架子不会顺从讨好长公主,甚至还惹怒了长公主,才会被长公主厌弃虐待成这样了吧。
这么想着,葛昱已经自动在心里把裴瑄的位置放到了自己的下面,觉得自己以后在公主府里的争宠竞争对手里,裴瑄能威胁到自己的可能性已大大降低,甚至说不定再过不久就会被长公主厌弃的丢出府去。
“美人,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夏琰暧昧的声音从寝殿内传出,葛昱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因为打量情敌而差点忘记了跟进去,连忙转回视线,抿了抿唇,小步踏进了公主府主殿。
寝殿内,夏琰已站到了床边,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葛昱。
葛昱被她盯的脸颊又有些浮出红晕,但他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退怯,一定要好好表现,让公主满意并由此深深记住他才行。
于是他小声的吐了一口气,走到夏琰身前,伸出修长的手指,先脱下了自己外套,露出里面精心挑选后的特制内衬,微垂着双眸忍着羞意的走到夏琰面前,准备服侍她脱衣:
“公主,奴,现在是不是能为您宽衣了?”
修白的手指触上了夏琰的领口,却在碰上系带的瞬间再次被她握住了。
葛昱垂着的睫毛一颤,听夏琰凑近他,在他耳边低声道:
“不着急,本宫不说了吗,想要脱本宫的衣服,是要付出代价的。”
以为她是想玩什么情一趣的葛昱,忍着紧张和羞意,缓缓抬起头,“公、公主想要昱付出什么代价…”,昱什么都可以…
可调一情般的后半句还没说出口,抬起视线的葛昱就看到那尊贵瑰丽的少女,竟缓缓从床边拿起了一把带刺的鞭子。
鞭子布满了骇人的冷刺,在被吹灭了灯烛的昏暗寝殿内散发出令人寒颤的冷茫。
葛昱僵住,有些呆滞的看着那条鞭子,看着握着那鞭子的少女移步上前,把他推倒在床上。
她漂亮精致的脸依旧那么瑰丽迷人,唇角上扬的弧度却渐渐显露出地狱恶鬼般的笑意,声音森如恶鬼。
“葛昱,你真的没听说过吗?上了本宫床的男人,都是怎么被本宫宠幸的。”
“现在,本宫就让你尝尝。”
第47章 随机吓走一个美人!半柱香的时间……
半柱香的时间后,一个衣衫不整的美人猛地推开主殿大门,一边哭喊着“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公主!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一边惊惶失措的往外奔逃。
夏琰站在殿门口,握着鞭子看着葛昱越跑越远的背影,“卫一。”
修劲的身影立刻跪在夏琰身后,“在。”
夏琰用下巴点了点慌窜逃离的葛昱,“找人盯好他,顺带给他透露透露本宫以前宠幸过的男人都有什么下场,让他别再有胆子敢随便靠近本宫的寝殿。”
“是。”
“另外,让裴瑄去把从商庄带来的那盒样品放到马车上,你换个衣服,等会随我去敛逸楼。”夏琰收回视线,转身朝寝殿内走去。
“是,殿下。”
………………
吓走了葛昱,暂时勉强算解决了葛淮塞到她眼皮子底下的探子,夏琰一边让卫七出来和她互换衣服,准备等会去敛逸楼,一边思索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事。
葛淮对她的试探威胁已经开始明目张胆,且这次怀疑虽勉强被她消掉,等以后她做出越来越多与原主不同的事时,葛淮迟早会再次怀疑,且下次怀疑后,再想糊弄打消可就很不容易了,夏琰眉头皱起。
虽然葛淮现在还忌惮着什么无法直接对她和夏奢出手,但夏琰总觉得这份忌惮对葛淮的约束力正在快速减少,说不定哪天这阴险奸诈的老东西就忽然不管不顾的撕破脸,直接杀了她和夏奢,自己上皇位享受了。
更重要的是,她来这里的时间太短,对葛淮忌惮的大概率对象——摄政王舒延玉又基本只有原主回忆里那点皮毛了解,连葛淮为什么忌惮舒延玉,舒延玉又为什么会保她和夏奢都毫无了解。
而无法了解,就意味着无法正确利用,就像吊着悬刀的绳,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忽然断掉,让悬刀落到自己脖子上。
且这种依靠无法掌控的事情来保护自己,夏琰也极为不习惯。
想要真正安稳下来,还得自己亲手握住筹码,亲手掌控住让别人不敢随便擅动的实力才行。
夏琰抬手揉了揉额角,捋了捋自己目前有哪些可利用的东西。
商庄?否,才刚刚建立,连发展都没发展起来,是还需要她保护的东西。
长公主的身份?更加否!这身份和名声在某些地方能有奇用,但在葛淮面前却基本行不通,能不给她添倒忙就算帮大忙了。
“卫”氏暗卫?也不行,他们是她的最后一道防线,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让他们行危险之事遭受损失。
夏琰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发现自己目前果然两手空空,人力、物力、财力就没一个拿的出手的。
唯一仅剩的,也只有敛逸楼这么个可能搭上的口子。
夏琰微吐了一口气,换好衣服,让卫七和卫三呆在寝殿里替代她,她则让已经换好衣服的卫一带着,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公主府,朝着敛逸楼而去。
第48章 她的条件!敛逸楼内杨管……
敛逸楼内
杨管事眉开眼笑的亲自接待着对面带着帷帽看不清容颜的少女。
这位白三小姐上次来敛逸楼就直接解开了让众学子们碰都不敢碰的第一档题,不仅把那些自命清高看不起她的读书人讽的面子里子全部丢光,还敢当众下巨额赌注,诱的那群迂腐连裤衩都差点输掉,她却满载而归,实乃一个奇女子!
她上次与敛逸楼合作的那两道菜,昨日也已正式被推为敛逸楼的新品菜色。两道新菜一出,当天就被来敛逸楼吃饭的夏京权贵们一扫而光!不仅得到一致的惊叹赞美,受欢迎程度远超管事所想,也连带让这两日来敛逸楼吃饭的权贵数量们越来越多,敛逸楼的大厨这两日更是基本没歇过,连原本买来做香囊的储备香料都差点被用完。
而且上次白小姐来时,阮公子和鸿瑞公子都恰好在,目睹了全程的那两位天家公子更是都对她青睐有加,临走前特意吩咐以后如果白三小姐还来敛逸楼,定要好好招待,不得怠慢,所以今日一听伙计来喊白三小姐又来了,他便立刻亲自出来接待了。
“白小姐,所以您这次是打算向我们合作出售您的这道蘸豆腐?”
管事桌前此时正放着一叠碗和一排盛放着用香料做的稀奇调味品。
碗里盛放着拳头大小的白色块状物,据白小姐说是用豆子粉做的豆腐,让他蘸着各种香料调味品试吃试吃。
“对,杨管事,你先尝尝,如果觉得不错,我们再谈。”
管事呵呵一笑,也不多说,直接夹起一小块,按照夏琰说的方法,蘸了蘸左边的第一个蘸料。
等蘸了料的鲜美豆腐送入口中,哪怕早已尝遍过各种食物的管事也忍不住双眸一亮,当即就忍不住夹了第二块第三块…直到把所有蘸料都试了一遍,那块豆腐也基本都被他吃光。
看着被他扫荡的一干二净的碗碟,杨管事低咳一声,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他在敛逸楼里待了十几年,虽也是第一次见到像白三小姐这般不仅能解众人不能解之题,还能时不时拿出各种新奇好东西的聪慧奇女子,但各项珍品奇物他也见过不少,所以哪怕因蘸豆腐太过新奇好吃而忍不住吃的快了些,其他地方他自认依旧恪守着礼仪,没有太过失态。
亲口尝到了如此美妙的新奇美食,杨管事的态度自然也越发恭敬热络了些。
“不愧是白小姐带来的奇物,确实又是一道美味珍馐,杨某平生仅见。只不知,白小姐这次准备如何合作?和上次一样?”
夏琰看着管事堆满笑意的脸,放在桌边的手轻轻摩挲了两下,“不,这次我不要分红,只卖食材原料。”
管事脸上的笑意一顿,抬手扶了扶自己的胡须:“小姐的意思是,你这次只是来卖豆腐的?”
夏琰点了点头。
杨管事的神色便露出了些困惑,看了眼桌上的豆腐,迟疑道:“虽说小姐做的豆腐确实是难得珍馐,敛逸楼也非常愿意买入,可您刚才说过,这豆腐是用豆子粉做的,而这豆粉,想要大量产出可不太容易,哪怕一个石舀同时上三个奴隶锤撵,一天下来可能也出不了多少豆粉,您若只卖豆腐,这量…您一次卖出的若是太少,我这可能就不够了。”
这点在之前听夏琰说豆腐是用豆粉做的时,管事就想到了,毕竟这时代粉面类的制作成本颇为昂贵,普通人基本吃不起,不过好在他们敛逸楼物足客广,哪怕如此费力的食品成本也能轻易承担,所以管事才没有负担的继续和夏琰聊着。
杨管事说完,却见夏琰摇了摇头,淡声道:
“只要你需要,让我一天送来几百石的豆腐来都可以。”
管事就愣住了。
几百石…那得多少豆粉,至少应该也是相差不多的同样上百石吧…
这份量,哪怕他让敛逸楼的所有奴隶什么都不做的全部去砸撵豆子都不一定做的出来,可白三小姐…难道她又有什么独特的奇法妙招?
似看出管事所想,夏琰低声一笑,“至于豆腐
的制作方法,杨管事,这暂且算是我的秘密,您只要知道,我这里的豆腐管够就行了。”
杨管事回过神,也后知后觉的想到白小姐既然敢拿豆腐出来卖生意,相关的问题困难必然有她自己的解决办法。
他虽惊奇,但既然是商业秘密,自然也不好在多问。
夏琰没等他开口,继续道:
“这次豆腐我直接按石卖,当然,看在敛逸楼与我的合作份上,我的价格会很低,基本是只超出本钱一层的批发价,除此外,我还会再免费送给敛逸楼三道豆腐菜品的制作法,只要合作一旦达成,我可以立刻当场做给你们尝尝,保证口味与之前合作的那两道菜相差不大。”
听到夏琰主动说出了如此丰厚的报酬条件,早就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一辈子的杨管事立刻察觉到了夏琰言语之下的未尽之意,他呵呵一笑,恢复神态道:
“那么,白小姐这次还想要点其他什么?”
能开出如此优厚的出货条件,必然是另有所求。
夏琰也不扭捏,直接说出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交易条件:
“杨管事想必也知道,小女子以往是在其他地方做生意,这次初来夏京发展,就是想要逐渐在此立稳脚跟,但可惜,我前两日把夏京城内的所有繁华街道地段都打听了一遍,却发现那些地方的市场铺子基本都被夏朝里的高官权贵们把持了,连租都没法租。”
“所以,小女子这次的条件,就是想要敛逸楼在夏京城内的两个铺面。”
“铺面可买可租,位置不用太好,面积也不用太大,只不过若是租的话,租金小女子愿意按照最高价位给,但租期至少要一年起步。”
这是夏琰第一次坐着马车游走于夏京城内时就在想的事,但可惜,葛淮之流把夏京城内的所有繁华地段全都握在手里,她不可能去找他们做生意租铺子,只能来找敛逸楼。
而有了铺子,她白氏商庄的名头才算是正式立了起来,以后商庄里产出的任何东西也都有了正式上架卖出的地方,可以直接出售给夏京内各阶层的人士,渐渐打出自己的名号
除此外,更重要的是,从敛逸楼手里拿到的铺子,在外人眼里可能就是她白氏商庄和敛逸楼藏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葛淮等夏朝里那群贪婪无厌的权贵们,就算盯上了她这间商庄,届时也会因为敛逸楼的存在而不敢随意出手。
也免了她到时还要顶着不能脱下的马甲和他们周旋的麻烦。
这么想着,夏琰忍不住在心底低啧一声,创业期就是艰难啊,尤其是她这种在夹缝中求生的,连开个铺子都要精打细算的蹭着别人的名头来保自己安全…
听完她的话,虽然早就料到了她所求不低的杨管事,也没想到夏琰开口就是两间铺子。
不过设身处地的想到白三小姐目前的处境,杨管事倒也能理解。
他又扶了扶胡须:“能免费得白小姐的三道豆腐菜品,哪怕不尝,杨某也知道必然都是仙品。只是这京中铺子,我敛逸楼除了这栋大楼本身以外也并不多,小姐若想租买,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杨某无法全权做主,还需与两位公子修书一封,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应就能回复小姐。”
夏琰也没想这生意能一次就做成,上辈子她遇到某些大单子时,前前后后磋磨几个月都是常有的事,而且看杨管事的样子,对她的条件并无反感,成功率应该不小,夏琰便也不担心的直接点头应了。
“好。”
见她态度不急不躁,年纪轻轻却就已有了许多老成商人都没有的耐性与心性,杨管事心底越发欣赏的同时,脸上也重新扬起笑意。
“那豆腐的事儿暂时这么定下,白小姐这次来敛逸楼,可还有什么其他吩咐?”
夏琰一笑:“杨叔言过了,小女子怎么敢对敛逸楼有吩咐?不过这次前来除了卖豆腐外,确实还有一桩事想做。”
被她一声杨叔叫的越发眉开眼笑的杨管事,亲自起身给夏琰倒了一杯热菜:“您尽管说。”
“我打算再解一道敛逸楼的一档题。”
说着,不等已露出惊喜之色的杨管事应声,夏琰继续道:
“不过,我这次不要金银等奖励,只想要一个人。”
“您说您说您尽管说,想要谁!”
要知道敛逸楼之所以开遍大陆各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招揽人才,解出挂在档上的各种难解之题!
白小姐前天刚在他所管的这栋敛逸楼里解出一道一档题,让他这个楼中管事也连带着得了不少青睐好处,这也是他为何态度如此热络的原因之一。
此时若还能再得白小姐解一道一档题,管事觉得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能升一升了,他怎能不高兴激动?
而且白小姐这次只是想要一个人而已,他敛逸楼什么人找不到?就算夏国没有,也能从其他国给白小姐送过来!
不过激动的情绪还没有彻底表露出来,已坐回位置正襟危坐的等着夏琰提条件的杨管事,就听她忽然压低声音道:
“我想要一个你们敛逸楼埋在夏朝顶端权贵家里的探子,比如,葛淮之流的。”
刚刚还信誓旦旦的杨管事,脸色瞬间一变,嘴里的茶差点一口喷出。
第49章 敛逸楼的势力“咳咳咳…”……
“咳咳咳…”
“白三小姐,您可说笑了,我敛逸楼虽然涉猎颇广,但都是正正经经的生意…”
夏琰看着对面掩面咳嗽的杨管事:“我不需要探人帮我提供信息,也不需要他们冒险去刺探什么,只要在以后某些关键时刻能顺手帮白三做一些微末之事,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小帮助即可。”
杨管事依旧在咳嗽,只不过咳嗽声小了一些,满脸为难:“白小姐,可这也实在是太…”
夏琰继续道:“只要敛逸楼愿意帮忙,这次的一档解题我会清清楚楚的把每一个解题步骤和方法写下来,让你们能看清楚,之后敛逸楼若对解题之法感兴趣,亦可派人来寻我,我愿教之。”,当然,能不能学会几千年后的现代高数,就全看对方了。
杨管事的咳嗽声终于停了下来,重新看向夏琰,眸底的为难也变幻为了期待:“白小姐原把自己的算法细细教之?”
夏琰点头:“细细教之。”
杨管事脸上盯着她看了几秒,苍老的脸上就重新扶起了笑意,抬手扶了扶胡须,对夏琰一拱手:
“既然白小姐连如此至宝秘法都愿意倾囊相授,那我敛逸楼自然也不能亏待小姐。”
“不过此事杨某亦不敢自行做主,待某休书一封,和您之前提的铺面之事一起送去给两位公子,明日晚上必能回复白小姐,如何?”
夏琰看着脸色变化颇为自然的杨管事,看着他脸上扬起的笑意,知道这事儿多半已经稳了。
她起身,也朝杨管事一礼:“如此,劳烦杨叔。”
杨管事再次大笑起来,连忙起身扶住夏琰:“不劳事不劳事,都是白三小姐聪慧过人,能得白小姐一法,亦是我敛逸楼幸事。”
谈完交易,两人相互又客套了一番,夏琰便带着卫一离开了敛逸楼。
待出了敛逸楼的大门,夏琰回头看着这栋于夏京城内鹤立群鸡的高大建筑,想着杨管事前后态度的变化,对敛逸楼背后的势力评估也更上了一个台阶。
她刚才要的可是夏朝目前权势最强的葛淮之流的探子,杨管事虽然一开始装傻,但直到最后答应,却都连她为什么要夏朝权臣探子的原因都没问,似完全不在意她要用这些信息做什么,也完全没把葛淮之流、或者说,没把夏国朝堂放在眼里。
杨管事只是敛逸楼的一个管事,却就能有这种态度,夏琰只能认为敛逸楼背后真正的主人至少是有二等国以上、且必是非常强大的二等国以上的势力。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有如此的底气,只为了一道解题之法,就能直接略过缘由,轻易
把一个三等国朝廷重臣家的探子暴露给她。
哪怕夏国目前只算是三等国中的三等国,势力微末残败,但能随意做出这番态度的,亦不是普通势力能够的。
上次在敛逸楼里遇到的那两位年轻公子,想来都是敛逸楼背后的掌权者之一,也不知他们到底都是哪个国家的。
想了想,夏琰收回视线。
算了,这些事现在离她还很遥远,还是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第50章 杀了她!杨府阵阵怒骂的……
杨府
阵阵怒骂的声音伴着小厮的嘶喊求饶与物品被砸烂的碎裂声从主卧里传来。
葛淮刚走到门前不远,就看到两个小厮连滚带爬的扑了出来,带血的脸上满是惶恐失措,房间里,杨束的高声怒骂则还在继续。
领着葛淮的杨府小厮看着这画面,忐忑又无措的低头对葛淮道:
“葛公恕罪,家主自从前日被…被从城墙上下来后就昏迷了一整日,醒过来后由于身体重伤未愈,脾气就一直有些暴躁。”
葛淮抬了抬手,示意小厮退下。
小厮有些为难,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依言退了下去。
葛淮推开门,一个瓷碗就摔在了他前不远的地面上,还在发飙的杨束正要对还敢推门而入的小厮破口大骂,抬头一看来人竟是葛淮,脸上的扭曲愤怒瞬间顿住,又快速强制按捺下去,挣扎着从床上起身,朝葛淮一礼。
“葛公恕罪,恕臣无礼,不知道是您来了,臣身体重伤未愈,又见家里小厮竟敢趁机偷懒怠慢,适才发怒训诫,让您见笑了。”
看那几个脸上都带了血的惶恐小厮,他们恐怕是也不敢偷懒散漫的,不过既然杨束这么说,葛淮自然不会说什么,这些小事他毫不关心。
葛淮慢悠悠走到杨束床前,身后跟着的贴身侍卫立刻给他抬来椅子。
“伤势如何了?”葛淮坐在床前与杨束面对面。
杨束脸上又扭曲了一瞬,那天在城楼上被人公开鞭挞的事简直已成他人生一大耻辱!前日醒来后因身上伤口剧痛,更让他无时无刻不想起被吊在城墙上公开示众的羞辱!脾气便越发易怒暴躁!
这几日府内的小厮若胆敢有丝毫不对,立刻就会成为他的出气筒,遭到残暴的辱骂打杀,导致这几日从杨府后院抬出去的尸体都比以往多了好几倍,城外的乱葬岗都被填高了一些。
“谢葛公关心,臣已经…好多了。”杨束语气不快的回道。
葛淮也不计较他的态度,反倒是看着他这副愤恨压抑的模样勾了勾唇角。
“你也别太郁怒,夏琰和夏奢两姐弟现在都还坐着夏朝皇帝和长公主的位置,他们若是真想要故意折辱发难于谁,本公就算有心阻拦,也无法完全越过他们。”
杨束一听,脸上强忍的怨恨就有些止不住,这些年他跟在葛淮身边,看惯了夏朝众臣以葛淮为主的场面,夏琰和夏奢的帝位与长公主位置在他眼里早就屁都不是!只是两个葛公手下的傀儡而已!
可就是这两个傀儡,竟然敢对他动手!还敢那样折辱他!杨束感受着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似又回到前日被吊在墙上公开鞭挞的感觉,心底的怨恨越发浓郁,眸底甚至有杀意止不住的漫出!
他胸口高高起伏了两下,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向葛淮道:
“葛公,夏朝目前谁人还不知您才是真正做主的,您到底为什么还要让那两个泼口小儿坐在上头!那个位置…早就该易主了不是吗!”
葛淮掀了掀眼皮,见杨束眸底满是压不住的恨怒杀意,才哼笑道:
“你以为这事儿是想做就能做的?本公是在等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杨束追问。
葛淮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才看向杨束慢声道:
“当然是能给杨大人你报仇的时机,而且现在这个时机已经到了,本公今日来找你,就是想看看杨大人你敢不敢。”
满心怨恨的杨束一听“报仇”二字,脸上的扭曲都平了一瞬,可下一瞬,他脸上却没有出现畅快与迫不及待,反而沉默了下来,一会儿后才有些慎重的看着葛淮,试探道:
“葛公这是…终于斩断了那两姐弟与北边那位的关系了?”
虽然杨束恨不得亲手把那两姐弟大卸八块,也从不把那两姐弟放在眼里,但这些年来不管是葛公明里暗里的暗示,还是其他人的行事做法,皆极少有敢真正伤到那两姐弟的,最多就是架空控制他们。
杨束刚开始跟着葛淮那些年还非常不解,后来看的多了,自然渐渐品出了门道,知道那两个废物傀儡身后竟然还有人保着。
而在夏朝境内,能让葛公如此忌惮着不敢直接对他们出手的,除了北境那位看似毫无动静的摄政王,杨束想不到其他。
这也是他这几年能频频忍下夏琰夏奢所为,甚至前日还被迫吊在城墙上的原因。
但前日的时候,葛公不还因忌惮着那位,才任由那个废物女人把他吊到城墙吗?今日怎么就忽然要动手了?
越细想,杨束心底因“报仇”二字的畅快就越少,倒是警惕与怀疑越来越浓厚。
葛淮撇他一眼,见他这转眼就把怨怒都收回去的警惕模样,阴沉着冷笑一声。
“这些年,你倒是也揣摩了不少,不过本公能在今日来找你,自然说明此事已有新的转机,又想到你前日所受的折辱,才想着来把这复仇的机会给你,结果没想到杨大人竟是这副脸色,呵,既如此,本公也不多打扰了。”
话落,葛淮“哐当”一声放下茶杯,就要甩袖离开。
杨束听到“转机”二字,连忙起身,脸上神色也变了回去:“葛公恕罪!葛公恕罪!杨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以往…总之葛公恕罪!都怪杨束多嘴多问!既已有转机,那杨束也该恭喜葛公!贺喜葛公终于偿所愿!”
杨束两只小眼转的飞快,见葛淮依旧是要走的模样,连忙又改口伏拜讨好道:“不,既如此,相信未来不久葛公就能荣登大宝!杨束在此提前参拜葛公!葛公万万岁!”
杨束念着,竟真在床上朝葛淮跪拜了下来,行了九叩!
葛淮听着他“咚咚”的叩拜声,终于停下身,窄小的吊角眼阴冷的盯了他一会儿,直盯得杨束额角溢出冷汗,连动都不敢动,才忽然又哼笑道:
“杨大人这脑子转得就是快,不过,这声万岁还是先留着,等看杨大人你接下来的“复仇”是否有胆子能顺利完成,再喊不迟。”
杨束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听葛公语气缓了很多,才小心翼翼的直起身体,试探又讨好的朝葛淮问道
“那不知万岁、哦不,葛公嘴里的时机与转机,分别指的什么?嘿嘿,属下知道了也好做打算。”
葛淮适才又缓缓坐回了杨束面前,端起被侍卫新换了一杯的茶,喝了一口道:
“几日后就是小祭祀了,按照规矩,祭祀当天最后一段路程,须由皇室血脉亲自送祭礼于祖祠,且途中不得有任何旁人随行相助,所以,”,葛淮窄小的眼盯住杨束:“本公要你带上一批人,在此伏杀夏琰!”
杨束震了震,眸底各种混乱情绪一闪而逝,虽然葛淮刚才那番态度就让他大概猜到了,但此时亲耳听到诛杀的话,他还是僵了僵。
葛淮见他这模样,眸底阴冷微溢,不待他说话就继续道:
“至于你担心的那些,哼,第一,本公若是没有从北境传来的确凿消息,那为何这些年都不动手偏偏此时动手?第二,此事本宫既然当面与你说,自然是有所准备。”
葛淮招了招手,他身后的侍卫就拿出几块沾了血的玉牌,递给杨束。
杨束看到这几块玉牌,瞳眸不禁一缩
“这是…血衣楼的玉牌?”
“本公已经帮你选好了杀手,血衣楼虽说是江湖势力,但其杀手遍布大陆,势力几乎已能堪比某些三等小国,老巢更是在丽这二等大国境内,届时由他们出手,你只需在结束后帮本宫核实结果收检现场。毕竟祭祀的时候,连本公也不方便出入祖祠,倒是你这个禁卫统领合适。”
“而一旦事成,事后就算舒延玉查起来,血衣楼的势力也不是他能查到的,况且舒延玉虽然确实保着夏琰和夏奢那两兄弟,但实话跟你说吧杨大人,本公前不久发现了一本夏朝宫廷秘事,发现舒延玉与前皇的关系其实并不好,甚至舒延玉本家全灭的原因就与前皇有关。”
“所以你也不用怕,这些年那些对那两姐弟动手的,舒延玉就算处理,也从来只处理动手的人,至于其它相关的人和事,他则从来不会多管也从不会多查。”
“所以杨大人自不必再继续畏首畏尾,出手的人是血衣楼的,舒延玉就算想动手,也是对血衣楼动手,不可能也不会和你杨大人有关,杨大人就不必再怀疑这怀疑那的以为本公要害你。”
杨束看着手里的玉牌,原本因为忌惮和警惕而压抑的复仇欲望瞬间又熊熊燃烧起来!心底那点犹豫怀疑更是在葛淮的话里散去,听到葛淮最后几句的声音又阴沉下去,连忙讨笑道:
“葛公说笑了,杨束怎敢?之前都是杨束太过蠢笨,思虑不周,赶不上葛公的深谋远虑,又听那些奸人胡乱传言才犯了蠢!求葛公恕罪!杨束日后若再碰到那些奸人,定杀之给葛公赔罪!”
看着杨束这副奸佞讨好的嘴脸,葛淮才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声音也放缓了些:“既如此,几日后小祭的事还请杨大人细细计划一番,务求万无一失。”
“这是自然!葛公既已做了完全的准备,剩下的自然该由杨束为您办妥,这是杨束的本份!葛公只管坐等好消息便是,杨束必不会负您所托!”
葛淮见杨束握着血玉止不住的擦看,眸底冷笑一闪,放下茶杯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想到什么,转身看向杨束:
“对了,今年各地送回的税收米粮也都快到京城外了,几日后,还是依照老规矩,借小祭之日送至我府,路线正好与小祭路线相叠,杨大人在快意复仇的时候,可也别忘了这茬,等一切办妥,杨大人这次也辛苦了,届时便多带两车金银回去吧。”
杨束听着,眸底光芒更盛,朝葛淮又磕两个头:“臣杨束!谢葛公恩赐!葛公万岁万岁万万岁!”
葛淮听着他声声的伏拜,嘴角勾起的弧度似享受又似嘲弄,没再多说的慢悠悠转身离开了。
他身后的贴身侍卫倒是多看了两眼还跪着磕头的杨束,眸底有些难以言喻的味道。
葛公刚才说的话虽然都不假,但不假不代表是全部,更不代表是对的。
若是真能用几个血衣楼的杀手就能轻易解决掉那两姐弟,那葛公早就动手,何须忍这么多年,忍到今日才让他杨束来动手?
说穿了,杨束也不过是葛公丢出去试探的一枚棋子而已。
既是试探,那一旦发现结果是错误的,自然随时可抛弃。
杨束平日里也不算蠢,但可惜,这次他被长公主折辱的太狠,心底怨恨太浓厚,又被葛公的亲临,和贪婪睚眦的本性搅乱了思绪,略去了那些不起眼的地方。
不过不管如何,葛公这次也确实需要人来代他对夏琰出手,且这次和以往不一样,是真的动手。
如果顺利,夏朝从今年起,将不会再有长公主,明年夏朝的“夏”字也将顺利更改!
而这一切的开始,交由满心怨恨憎怒的杨束来做是最好不过。
侍卫最后看了杨束一眼,转身也随葛公离去。
原地,只留杨束紧紧握着他手里的血玉牌,心底复仇的欲望越发浓厚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