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的造型是母亲设计的,若非为了接你们特意造了几节车,我们都没想到母亲还有这本事!后来才知道,原来母亲以前在乡下避难的时候,收留母亲的人是营造大师米津大师的徒弟。
“里头用的装饰陈设都是贡品,接了你们之后,车头还在外面跑的,车厢就是咱们自家人才能用的啦。本来是说不要这样奢靡,不过……谁让这一趟要接咱们的大小姐,和咱们的小小姐呢?这可是爹爹、母亲心尖尖上的人。”
秦王说着,还摸了摸英姑娘的小脑瓜,被李咎毫不客气地赶走。
秦王也不恼,指了指车厢里的坐席、陈设,外面轻纱似的软帘会随着季节变化而更换,遮光的锦缎看起来是纯黑的,实际上里面织入了羽毛和金丝,保温和防水防风的效果都极好。
有几节车厢的车窗做的是彩窗效果,现在的车速比较慢,不会让拼接窗因为气压和风俗破裂。有几节窗则是平板玻璃,也就是近几年京城近郊玻璃厂的技术越发发达,大大小小的农户都被补贴了几亩玻璃大棚,才有剩余的产能供给到这里。仔细算算,宫里的殿堂楼阁,还有一部分没轮到换成玻璃窗呢。
车厢里配了餐车餐柜,出的餐品也做得自助餐一样,上面放了各色食物和浆水,乘客可以任意取用。
今天在这里现场做菜做饭的厨子,是城阳和三九合伙开的几家食肆的掌厨。
而负责弹琴奏乐的乐师,则都是乐府派来的师傅,适合小型宴会清唱的立部伎中最拔尖的全都来了,里面有几个已经是可以荣养的年纪,俱是城阳还在宫中时比较偏爱的几位,琴歌舞戏,琵琶箫管,要啥有啥。
这次接待的规格是真的拉满了,可见帝后二人对城阳的珍爱丝毫不减。
城阳听着弟弟介绍完毕,心里一时五味杂陈,眼圈也微微泛红。
李咎见状,也顾不得秦王夫妻、喜晴等人都在,赶忙走过去站在城阳旁边,遮住别人的视线,道:“果真舍不得父母,就此住下也好,做不过是隔年来一趟京城变成隔年去一趟金陵。再过两年,倒也不必去了。”
城阳微带哽咽,摇头说道:“这可不成,事业为重。你不在淮南,我怕呀……”
城阳也知道现在淮南道正在筹备推行的新税法有怎样的意义。虽然梁刺史看着是个好的,究竟能不能行,城阳也说不准。倘若因为无人坐镇的缘故,那淮南道的新税法就半途而废了……城阳想都不敢往这里想。
她强颜欢笑:“熬过这两年也就好了嘛。爹爹和娘身体康健,能再等我两年,咱们也不是不回头呀。你真为我着想,倒是再催着人把铁路修长点儿,或者一路上来回只要十四五天,那也没什么遗憾了。说到这个,今年来,你是懒散了些,童话倒是写了几本,图纸却没出几张。”
李咎哑然,半晌才支吾道:“那还不是……在等化肥,这粮食一天上不去产量,咱们这儿干啥不得束手束脚……得得,咱们到京里了,见了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我一定问清楚咱们这儿修个东西大动脉干线还差点什么技术,缺啥给啥,一定给整明白!”
城阳这方破涕为笑:“整不明白也不要紧,我就是一时失态。俗话说,近乡情更怯嘛。在金陵时尚且放得下,现在隔得近了,马上要见了,反而觉得我对爹爹和母亲,实在是不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