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求娶不成反生奸计要害四姑娘,却被尤家反治得有家难回,张氏自觉与尤家结了死愁,遂又撺掇丈夫马刺史拣出采选簿来,将尤家未嫁的两个年满十三的女儿都加了回来,说是听闻疾病已经痊愈,不能漏了老太傅的女儿云云。其中四姑娘年正十八,五姑娘才刚刚十三。
消息传到尤府,尤家人只觉如晴天霹雳一般,尤复当时就想冲出去找马刺史说个明白。两家人虽不算通家之好,到底一个是地方大员,一个朝廷重臣,两家还是配合着办了不少事的,交情能差到哪里去?岂有在儿女私事上恶意为难的!这矛盾说到天上去,也是因他妻弟仗势欺人,先开了这头,难道只有他妻弟作践姑娘,反没有他家报复的?
好赖尤复却被尤晋难下了,只因这事他家站不住理。原来买通采选使以落选的事都是私下操作,心照不宣地违背圣旨罢了。马刺史将两个已经勾掉的姑娘添回去,在制度程序上绝对妹有错,反而尤复去发作才会落人话柄:若姑娘真的身体不好,送上京时自然会有太医诊断再次黜落,何须如此作态!若只是不愿意送女儿去伺候王孙公主,那就是尤家大逆不道了。
尤复便气呼呼地问:“那怎么办,真的送两个侄女儿上京不成!这一去怕是一世都回不来了!那地方到底怎样,你我还不知道?”
尤二夫人直哭得眼睛都肿了,巴巴地指望丈夫拿个主意出来。
尤南思忖片刻,屏退旁人,只留李咎在书房,与他艰难启口:“论理我不该强迫你,也没有女方倒赶着上门的,只是情况危急,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我欲将姑娘嫁与你,一为你的前程,二为保我姑娘万全,请先生无论如何,施以援手。”
李咎闻言大惊:“太傅大人何出此言!我与尤兄是兄弟相称,兄弟的姑娘即便不算我的姑娘,也是按我的侄女儿相待,怎能有这样的想法,在我是并无此心,在令孙女是何其无辜!令孙女看着是与傅公子两情相悦,如何拆散鸳盟,乱点鸳鸯谱!”
尤南因情况确实着急,也顾不得和李咎打太极了:“傅秀才心机太过深沉,而小瑷天真烂漫,恐非良配,我也是为了瑷儿长久之计。”
李咎听他将四姑娘的乳名都说出来了,也急了,直接扔掉背后不说人长短的准则,道:
“此事不然。人谁没有心机?就是我也有。您自己没有吗?心机是好的,关键看怎么用。倘若一双夫妻两个都是傻白甜,您难道还能为他们一世操心?傅先生的心机用在了正途上,对四姑娘却是珍重万分,这又有何不可呢?那日遭遇劫匪,我与贼首厮杀,难以顾及其他人,回头看时,却见傅先生以身挡在四姑娘和二嫂的马车前。傅先生手无缚鸡之力,岂有杀贼之能?他忘却自己的安危,却愿为二嫂和四姑娘挡贼人的刀、箭,是大丈夫,是真敬爱。这几日我与傅书生常有往来,听其言观其行,做事虽常有出格,却自有他的准则和规矩,既然不违背良心,何必管他是否圣贤?太傅大人若是担心他日后忘恩负义,做了那中山狼,不如趁他年轻悉心教导,天长日久,是狼子野心必然暴露真面目,到时再将之逐出门外,亦不为晚。太傅大人如果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弹压不住此人,我愿效劳,只让他认我为半师,我亲自盯着他一世!”
尤南震惊了,天哪,这里竟然有人觉得结了婚再离婚也不为晚,李咎果真奇人,于男女婚姻,竟放纵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