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被男朋友夸了, 他就很骄傲地挺起胸膛, 用力拍着胸脯, “可以的可以的！”
“卢卡尽管交给我就好！”
“往哪里传我都能接到的！！”
看瓦西里洋洋得意的模样，活像只甩着尾巴的猫儿。
莫德里奇被小男朋友的可爱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又□□了两把瓦西里的小脑袋。
可莫德里奇的思绪, 却飘得有些远了。
这对于莫德里奇而言, 是一种相当新奇而且相当令人愉快的体验。
他是克罗地亚的第一位金球先生，毋庸置疑的小国巨星。
在皇马还好些，可是在国家队，莫德里奇早已经习惯了为技术稍有逊色的队友们弥补疏漏，再绞尽脑汁地安慰失误的队友。
可是现在，哪怕他偶尔做得不够好，也有人能够明白他的意图，弥补他的疏漏！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 他的男朋友, 这个刚认识时只是初具人形的少年, 已经强大到了可以让他依靠的地步！
他和瓦西里，真正的心意相通！
这个认知，使得莫德里奇激动得几乎不呼吸。
当然, 他不会想着去依靠瓦西里什么。
但有个人能够分担他肩上的重担，总是再好不过的！
瓦西里不会明白莫德里奇细腻的小心思。
但是他看着男朋友格外亮的黑眼睛，心头一动, 双手捧住莫德里奇的脸蛋，在男朋友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格子军团的庆祝结束了，比赛继续进行。
克罗地亚依旧气势如虹。
第十二分钟，瓦西里接到克拉马里奇分球，外围中路一脚低射打在了门框范围内，可惜被阿加耶夫用脚挡出。
第十五分钟，前插的拉基蒂奇被放倒，克罗地亚获得前场左侧定位球机会。制造了任意球的拉基蒂奇主罚，直接任意球高出横梁。
……
然而，克罗地亚占据了主动，最终却是防守反击的阿塞拜疆先入一球。
第十九分钟，阿尔梅达截断了科瓦契奇的传球，阿塞拜疆发动快速反击！
阿尔梅达中路斜传至右侧，谢伊达耶夫一对一突破布雷卡洛的防守，闯入禁区后右侧起脚劲射，皮球击中横梁，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然而，不等主队球迷的心落回原处，打在横梁上的皮球，已经发生折射，反弹入网！
面对这样出人意料的反弹方式，克罗地亚门将卡利尼奇实在是回天乏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皮球入网。
“呃……好吧，现在是比赛第十九分钟，谢伊达耶夫破门，比分被改写成了1-1平。”阿塞拜疆的球员们拥抱着庆祝的时候，广播里传来了主场解说兴致缺缺的讲解。
阿塞拜疆的庆祝结束，克罗地亚回到中圈开球，比赛继续进行。
不过，扳平比分的一球依然没有改变阿塞拜疆在场上的处境。
实力强劲的克罗地亚，依旧占据着主动。
第二十六分钟，莫德里奇前插，在禁区外围尝试了一脚远射，可惜射门稍稍偏出。
第三十二分钟，巴里西奇左路传中，莫德里奇中路插上，头球攻门，再度偏出。
魔笛落回到地面上，无声地晃了晃脑袋，好像想要晃去头球不进的郁闷。
没有参与这一次进攻的瓦西里跑过来，揉了揉男朋友被晃得跟稻草窝似的金棕色长发，很辛苦地憋着笑，“卢卡啊？”
“不是我说，以后头球这种事，你还是少参与点吧？”
莫德里奇被气得，“啪”地一巴掌把小男朋友的巴掌拍开了，然后恶狠狠地横了他一眼，“有本事你试试看！”
试试就试试！
五分钟后，瓦西里就找到了证明自己“有本事”的绝佳机会！
拉基蒂奇前场挑传禁区右侧，克拉马里奇得球后带球转身，自己尝试射门——！
可惜准头稍差了些，克拉马里奇射出的皮球打在了门柱上，震得球门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随即弹开。
然而，不等对手球迷悬着的心落下，阿塞拜疆的球门之前，门前嗅觉一贯敏锐的瓦西里不知从何处窜出，鱼跃冲顶——！
被瓦西里顶中的皮球，朝着球门倒飞而回，从阿加耶夫匆忙张开的双臂之间，窜进了球网——！
第三十七分钟，克拉马里奇助攻，瓦西里破门，克罗地亚再度取得了领先！！
“瓦西里！”
“瓦西里！”
“瓦西里——！！”
整座赛场，格子军团的球迷们山呼他们的七号的名字，声音震耳欲聋。
瓦西里满场飞奔着，看着看台上无数已经熟识的、正因为大声呼喊他的名字而神情狰狞的面庞，感受着独属于他的时刻。
瓦西里低下头，扯起衣服上的克罗地亚队徽，情难自禁地用力亲吻。
看台上的球迷，除了呼喊瓦西里的名字，又零星着高呼“克罗地亚万岁”，最终汇聚成了同样气动山河的呼喊声。
瓦西里浪得够了，双手背在背后做起飞状，嘴里还“呜呜”怪叫着跑向了莫德里奇。
不像小飞机，倒像只捕到了耗子，得意洋洋地像主人炫耀的猫儿。
只可惜，魔笛好像不怎么领情。
莫德里奇有理由怀疑小男朋友是在嘲笑他矮，并且他有证据，于是直接上手，掐住瓦西里的脖颈好一通摇晃，直掐得小男朋友憋到满面通红连声讨饶，才觉得略微解了气。
格子军团的球迷们，早已习惯了瓦西里和莫德里奇的好关系。
哪怕看到自家队长在比赛中公然上手，险些儿把前场大腿掐得生活不能自理，也只是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克罗地亚的庆祝结束，比赛再度开始。
而格子军团的第三粒进球，也在不久之后到来了。
第四十二分钟，瓦西里带球突破，遭遇了拉希莫夫和卡拉耶夫二对一的防守。
克罗地亚七号尝试了几次都无法突破两人的包夹，最终将球踢出了底线，为格子军团换来了一次角球机会。
莫德里奇抱着皮球，走向了角球点。
阿塞拜疆的球门前点，瓦西里挤眉弄眼地冲莫德里奇使眼色，简直把“传给我”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还记恨瓦西里刚刚嘲笑他头球，莫德里奇看见了也当没看见，而且故意扭过头，不肯去看男朋友。
正在和队友、对手挤挤挨挨的瓦西里，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有阿塞拜疆的球员注意到了这对据说关系很好的克罗地亚中前场核心的小动作，用自己的母语窃窃私语着，也不知在部署些什么。
哨声响起，莫德里奇罚出了皮球——！
分明刚刚像是在和瓦西里闹别扭，可莫德里奇罚出的皮球，依旧飞向了前点，飞向了瓦西里所在的位置！
明明好像和莫德里奇闹了别扭，可瓦西里跃得毫不犹豫！
而部分被两个人先前的小动作迷惑的阿塞拜疆球员，并没有跟着起跳。
只不过，阿塞拜疆的球门之前，今天已经屡次被瓦西里震惊的门将阿加耶夫只迟了瓦西里半步起跳，防备的赫然就是克罗地亚七号的攻门。
瓦西里跃至半空中，在电光火石之间改变了主意，甩头的方向略一调整，便将头球攻门变作了头球摆渡！
被瓦西里顶中的皮球，没有飞向球门，而是从两队球员头顶掠过，飞向了后点！
阿塞拜疆的球门后点，迟了一步跃起的巴里西奇，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头球将球顶进。
“GOALLLLLL~~~！”广播里，传来了解说员兴奋的调侃。
“谁能想到，今天我们的三个进球，都是头球打进的呢？”
“我们克罗地亚的球员，各个都有金子般的脑袋！”
克罗地亚 3-1 阿塞拜疆的比分，保持到了半场比赛结束。
短暂的中场休息过后，格子军团依旧气势如虹。
第六十一分钟，拉希莫夫挡在了瓦西里的射门，大脚解围却打在雷比奇身上，弹向了禁区左路。克拉马里奇带球内切，闪开角度起脚兜射，皮球直奔球门死角！
克罗地亚成功将比分改写成了4-1！
三球领先的情况下，克罗地亚基本已经确定了三份入账。
达利奇欣然做出了换人调整，用老将曼朱基奇换下了克拉马里奇。
曼朱基奇小跑着登场，与瓦西里击掌，挤眉弄眼地喊小兄弟帮他进一个。
面对他的“马里奥哥哥”的请求，瓦西里当然是无有不允。
于是，好不容易因为球队领先而消停了点的瓦西里，又像打了鸡血一样重新开始满场乱窜，并且在十分钟后，成功助力曼朱基奇打入一球。
5-1了！
好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比赛进行到八十五分钟时，达利奇索性用布雷卡洛换下了瓦西里。
世界杯金靴下场的时候，全场的格子军团球迷齐齐起立，高呼“瓦西里”的名字。
随着此次换人调整，年仅二十一岁的、效力于沃尔夫斯堡的克罗地亚小将，则满脸兴奋地完成了自己的国家队首秀。
其实年纪更小的瓦西里，故作老成地与新队友击掌，还用力拍着布雷卡洛的肩膀，大声道了声“加油——！”
克罗地亚已经百无聊赖到开始练兵了，巨大的比分差距则让阿塞拜疆根本提不起扳平比分的念头。
比赛余下的时间里，两队都没有再有进球入账。
5-1的比分保持到了比赛结束，克罗地亚欧预赛首战告捷！
第187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达利奇开始考虑该怎么……
轻松拿下——！
世界杯后, 克罗地亚在不受重视的欧国联中表现一般，惨遭淘汰。
然而，到了欧洲杯预选赛, 格子军团强势崛起, 首回合比赛便以5-1的大比分将小组赛最弱对手阿塞拜疆斩落马下, 向全世界宣告了世界杯冠军的实力。
欧预赛首战告捷, 格子军团赛后聚餐时, 大家面上都是一片轻松。
莫德里奇和拉基蒂奇走在一起，比比划划地交流着欧预赛首战中的不足之处。
科瓦契奇和他们走在一起, 低头注视着两位前辈, 很认真地听着莫德里奇和拉基蒂奇的对话, 只时不时插上两句嘴。
“卢卡——！”曼朱基奇把双手背在脑袋后，远远地喊他们。
“卢卡不是我说，别那么严肃啊！”
“你看看，马特奥被你带得，都快要不会笑了！”
“不是不是，卢卡和伊万没有太严肃！”科瓦契奇赶忙替偶像辩驳。为表真诚，他还朝着曼朱基奇十分卖力地龇了龇牙，好像想要显示自己“会笑的”。
“哎呀哎呀~~哪里是这样笑的呀？”瓦西里本来正笑嘻嘻地揽着伊万诺维奇, 听见了队友们的对话就噔噔噔地跑了过来, 直接上手, 硬生生地把小伙伴的嘴角扯了上去。
科瓦契奇用力拍了两下小伙伴的手臂却制止不了，只好跟着瓦西里傻笑。
跟小丑似的。
卢卡·伊万诺维奇，98年出生的克罗地亚小将, 这个世界真正的萨格勒布火车头球员，被瓦西里丢了下来便表现出有些无所适从的模样，呆呆地僵在了原地。
伊万诺维奇2017年就完成了国家队首秀, 却并未入选上届世界杯的大名单。
世界杯结束后，曼朱基奇、佩里西奇等等主力球员逐渐老去，达利奇开始把更新换代提上日程，这才逐渐征召小将入队考察。
伊万诺维奇就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前还有在本场欧预赛完成了国家队首秀的布雷卡洛等人。
瓦西里不够细致，洛夫伦却察觉到了新球员面带尴尬，于是笑着走上前去，接力揽住了伊万诺维奇的肩膀，“食堂今天准备了大餐呢，昨天老乔治跟我说他们厨师昨天看完了比赛熬夜商量了菜谱，今天使出了全副手艺，保证让我们满意！”
瓦西里听到洛夫伦的话，才想起来他把自己的俱乐部队友——也不管算不算俱乐部队友吧，反正差不多——给忘了。
在昨天的比赛里carry全场的少年抛下了被扯到嘴角都疼了的科瓦契奇，又噔噔噔地跑了回来，跟洛夫伦一边一个地，继续揽住伊万诺维奇的肩膀，“卢卡啊……呃、总觉得叫卢卡有点怪，不过就这样吧！谁让你也叫卢卡呢？”
“我跟你说，你好好踢，给咱们火车头争口气！”
“等过两年，等我在皇马拿够了冠军和那个什么金球奖，再等……呃、再等卢卡退役了！”
“我就回火车头去，到时候咱们哥俩联手，带领咱们萨格勒布火车头，先横扫克甲再横扫欧洲！”
“毕竟为了火车头，不管是哪个火车头，效力才是我长久以来的梦想啊！”
……
听听！这是人话吗？！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世界杯金靴，普斯卡什奖得主，极有可能的本赛季欧洲金靴奖得主和下届金球奖的有力竞争者，梦想着为克罗地亚甲级联赛的中下游球队，萨格勒布火车头效力？！
萨格勒布火车头的主席，只怕做梦都没想过，自己的球队还有能和皇家马德里相提并论的一天吧？！
瓦西里此言一出，周边一片寂静。
原本在嬉笑玩闹的格子军团国脚们纷纷住了嘴也住了口，面上浮现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瓦西里初入国家队的时候，在莫德里奇的教导下已经算得上初具人形，因此国家队队友们对他与萨格勒布火车头的渊源知之不详，第一次听闻瓦西里的豪言壮语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同样踢前锋位的伊万诺维奇分明比瓦西里大了一岁还要多一点，却仍然在本国联赛——并且是本国联赛中的中下游球队徊，与年纪相仿位置也相仿的瓦西里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对于伊万诺维奇而言，这么个几乎从天而降的同龄人，几乎是只能仰望的存在。
哪里想到，瓦西里的梦想，居然是去他其实想要离开的母队踢球呢？
哪里想到，他或许能有和这位本国超级新星成为俱乐部队友的一日呢？
比瓦西里大了一点但是也很年轻的伊万诺维奇，很轻易地就相信了瓦西里的话，并且激动到满脸通红。
“我我我、我会把你的梦想带给主席和教练的！”
“瓦西里，你是我的偶像，也是我们火车头很多球员的偶像！”
“萨、萨格勒布火车头，随时等候您的光临！！”伊万诺维奇双目灼灼地注视着瓦西里，激动到连话都说不顺溜了。
偶像之云，就是伊万诺维奇自回归国家队以来，从未透露过的了。
而看伊万诺维奇满脸感动的模样，大家简直有理由相信，就在这个夏天，皇马当真能收到来自萨格勒布火车头的报价。
我都成人家偶像啦？
还是年纪比我还要大的本国球员的偶像？！
瓦西里挠了挠脑袋，嘿嘿傻乐了一阵，然后自豪地挺起了胸膛。
“我跟你说，我到现在还老是想着我的火车头……”瓦西里嘟嘟囔囔着，甚至用力吸了吸鼻子。
“虽然已经不可能回去啦，但是能为这里的火车头效力，也是很好的。”
看瓦西里的模样，简直像是恨不得现在就重归火车头，为振兴自己异世界的母队尽一份力。
伊万诺维奇不是很想得明白，据说出生在西班牙的瓦西里，为什么提及火车头时要说“回去”，也想不明白什么叫做“这里的火车头”。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因为心中的偶像对自己的球队以及对自己的认可，而再次感动到差点落泪。
伊万诺维奇连连点着头，一直重复着“火车头永远等着你”，瓦西里煞有其事地跟新队友定下约定，又指出了这位甚至没有在本场欧预赛中捞到出场机会的队友几处不足。
伊万诺维奇认真听着，一边听一边掏出手机把瓦西里的全部联系方式都加了个遍，还约好了等回到俱乐部要继续和他交流。
没有人再详细听瓦西里和伊万诺维奇的嘀嘀咕咕了。
大家还沉浸在震惊中。
瓦西里头一次透露了职业规划，便听得在场的队友们，神色各异，心思不属。
只有莫德里奇的神色与众不同。
原本与拉基蒂奇相谈甚欢的克罗地亚国家队队长停下了脚步，用力喘了两口气以平息心头的愤怒，小胸脯却仍然剧烈起伏着，明显是仍然被气得够呛。
特么的你就是忘不了你的火车头是吧？！
特么的你不会是还想着抛下我吧？？
莫德里奇不知道瓦西里和伊万诺维奇还在聊些什么，也不想知道。
在格子军团内部一贯担任着合格前辈角色的国家队队长又急又气，抛下了拉基蒂奇和科瓦契奇，大踏步地走过去，抬脚，跺在瓦西里的脚背上。
狠狠踩了踩。
伊万诺维奇被队长展露出的暴躁一面吓得退了一步，简直连手脚都要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可惜，莫德里奇没心情关心是否给替补队友留下了心理阴影。
“我谢谢你还记得等我退役啊！”莫德里奇抬头注视着瓦西里，暗暗咬牙切齿。
“我告诉我不退役——！”
“我不但不退役我还就扎在皇马了我！！”
啊哦？
男朋友给惹毛啦？
瓦西里有些心虚地揉了揉脑袋，小心翼翼地把被踩痛了的脚从莫德里奇脚下挪出来，然后一把抱住莫德里奇。
再把男朋友顺手抱起来，还抱在怀里掂了两下。
哄孩子也似的。
莫德里奇坐在小男朋友日益结实的臂弯里，差点没给气厥过去。
幸好，在莫德里奇真的被气到神志不清之前，达利奇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
克罗地亚主帅先掰开瓦西里的胳膊，把自家队长解救了出来，又在气急败坏的暴力金刚兔扬手抽人之前，一把护住了他的金牌前锋，就怕莫德里奇暴怒之下没个轻重，真把小孩儿给抽傻了。
克罗地亚主帅不知道这其实是小两口玩情趣。
但是克罗地亚主帅第一次觉得，带这么一支其实都是本国人组成的、在场上场下都一贯亲如兄弟的球队，也能这么心累。
达利奇叹了口气，换上十二万分真诚的笑容，注视着他家队长，“卢卡，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再不去的话，老乔治他们该等急了。”
莫德里奇收回了被主帅钳住手，狠狠瞪了瓦西里一眼，“这巴掌先记上，今天晚上你等着吧！”
瓦西里乖乖点头。
达利奇想到瓦西里在国家队和俱乐部都跟莫德里奇同宿舍，不由地为小弟子掬了一把伤心泪，甚至开始考虑该怎么帮助可怜的小弟子脱离莫德里奇的魔爪。
第188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 “无论前路如何，无……
克罗地亚国家队的厨师团队, 为辛苦拿下欧预赛首战的国脚们，准备了超级豪华的自助餐。
瓦西里很努力地拿刀叉扒拉了一会龙虾壳，终于失去耐心, 直接上手了。
刚才还跟瓦西里斗嘴的莫德里奇, 好像很轻易地就把瓦西里把他当洋娃娃抱的事给忘了个干净。
看到瓦西里很辛苦地扒拉龙虾, 莫德里奇笑着把波龙钳子拿过来, 在少年亮晶晶的狗狗眼注视下, 拿了小锤子慢条斯理地帮他拆龙虾。
一直在观察两个人状态的达利奇，在看到瓦西里和莫德里奇和好如初的时候, 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事实上, 达利奇连莫德里奇和瓦西里为什么闹矛盾都没搞清楚, 同样也不晓得瓦西里都做了些什么，就见到两个人如他所愿地和好如初了。
克罗地亚主帅实在是弄不懂，瓦西里和莫德里奇为什么有时候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有时候闹起来又好像恨不得咬杀对方。
达利奇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弄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虽然莫德里奇其实不太算得上年轻人吧。
终于感觉到安心的克罗地亚主帅，默默拿纸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虽然不小心把纸巾上酱汁抹在了额头上，弄得自己一阵手忙脚乱。
达利奇放心下了自家队长，又把视线投向了餐厅的其他位置。
科瓦契奇和利瓦科维奇头靠着头凑在一起, 像孩子似的扒拉着面前的龙虾壳, 好像想要搭出个什么造型来, 看得人忍俊不禁。
曼朱基齐和佩里西奇坐在一起，两位老搭档语速飞快地不知说到了些什么，都齐齐笑了出来。
说至兴起, 曼朱基齐扬声唤了一声瓦西里。嘴里还叼着半截龙虾尾的瓦西里抬起头来，很努力地笑了一下，结果嘴里的龙虾就掉进了面前的餐盘里, 甚至把黄油溅到了他身上。
分明正看着自己的金牌前锋闹笑话，但是克罗地亚主帅在这一刻衷心觉得，格子军团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并且越来越好。
瓦西里还在手忙脚乱地处理身上溅到的汤汁，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给他递了块干净的餐巾。
瓦西里一把接过，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打理得能见人了，才看清是谁这么贴心。
是效力于萨格勒布迪纳摩的米斯拉夫·奥尔西奇。
而对方手里，甚至还拿着瓶巧克力酱。
见到瓦西里望过来，奥尔西奇有些紧张地献上了自己的诚意，“听说你吃正餐喜欢配甜酱？”
“自助台上的用完了，我去后厨拿的。”
“谢了兄弟，坐！”瓦西里随口道了句谢，然后拍了拍旁边的座位，邀请奥尔西奇落座。
见到队内的头号前锋如此平易近人，奥尔西奇面上不由地浮现出了激动的笑容。
他礼貌地冲对面的国家队队长点了点头，然后在瓦西里旁边落下。
奥尔西奇其实生于1992年，正是球员的当打之年。
可惜奥尔西奇实力不济，去年之前一直在亚洲联赛蹉跎，直到18年夏天回归本国联赛才受到关注，也终于成功入选了本次欧预赛大名单。
奥尔西奇面带激动地在瓦西里和莫德里奇的桌边落座，终于把自己收拾干净的瓦西里则上下打量了队友一会，然后冲奥尔西奇挤了挤眼睛，“之前都没什么机会和你交流……米斯拉夫，听说之前在中超踢球？”
“中超一直是我很欣赏的联赛，我觉得中国足球蛮了不起的。”
“可惜在这里，我怕是不会有什么和中国球队较量的机会了。”
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开玩笑什么的，一次就够了。
瓦西里怕要是自己继“要回归火车头”之后，再冒出一句“想去中超看看”的话，真把男朋友气出毛病来。
奥尔西奇愣住了。
怎么说呢……这位世界杯金靴的话题，和传闻中一样的出人意料。
“中超……呃……中超的水平，也就那样吧？”奥尔西奇挠了挠头，有些艰难地组织语言。
“我之前在长春泰达来着，中国联赛的水平肯定比不过欧洲，比不过我们的克甲。”
“唉，我也看过几场中超的比赛，感觉也是这样。”
“想想看还是蛮遗憾的，在这里很难有机会跟老对手交手了。”
瓦西里的叹息声中，竟然还隐隐透露出了些感慨的意味，弄得奥尔西奇更加地摸不着头脑了。
幸好，在奥尔西奇绞尽脑汁继续找话题之前，布雷卡洛也走了过来。
而且是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赛季中球员是禁酒的，布雷卡洛的香槟杯里，装的只是特调的无酒精果汁。
只比瓦西里大一岁的小将面上同样带着稚气，笑着冲瓦西里举起了酒杯，“我敬我的偶像一杯——！”
“瓦西里，谢谢你的指点。”
啊……啊？
瓦西里愣了一下，有些慌乱地拿起手边的矿泉水，跟布雷卡洛碰了一下。
作为国家队队长的莫德里奇分明就坐在对面，两位新人最先找到的却是瓦西里，但是莫德里奇丝毫没有见怪。
见到布雷卡洛敬完了酒，他就笑着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让对方落座。
瓦西里转动脑袋，满脸好奇地看看已经落座的两位国家队新人，咋摸了一会终于回过味来了。
这是……拜码头啊？
嘿嘿，我到现在还是国家队内最小的一个，结果也混到这个地位啦？
一念及此，瓦西里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好像一只扬起尾巴的猫儿。
他横了一条手臂过去，搭在奥尔西奇肩膀上，再注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布雷卡洛，还用力清了清嗓子。
“那个……约瑟普还有米斯拉夫，你们要加油啊？”
“需要什么建议的话可以随时咨询我，我期待着你们的表现越来越好！”
瓦西里是真心希望奥尔西奇和布雷卡洛能够尽快成长的。
想想看，过两年佩里西奇和曼朱基奇要是真退国家队了，现在这批国家队新人就是他未来在锋线上的左膀右臂了。
只不过……看看现在这批队友的水平？
啧啧啧，他为什么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前途堪忧呢？
瓦西里一贯地藏不住心事。
他这么想着，再看向两员锋线新人的目光中，就透露出了一点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瓦西里的眼珠子叽里咕噜地转着，奥尔西奇和布雷卡洛只是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但是坐在对面的莫德里奇，一下子就猜到了小男朋友的心事。
这一刻，先前为了甚至已经记不起来的小事和瓦西里闹过的别扭，立刻就被莫德里奇抛到了脑后。
这一刻，莫德里奇看向瓦西里的眼神中，甚至带上了怜惜的神色。
等到两个年轻球员走了，莫德里奇放下了刀叉，走到对面的瓦西里身旁落座。
桌布的遮掩下，克罗地亚队长默默握住了队内锋线核心的手。
“瓦西里，辛苦你了。”莫德里奇长叹了一声。
“辛苦什……？”瓦西里闻言，先是一愣，便感觉到男朋友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把他的手掌握在了手心里，而且细细摩挲着。
“辛苦你了。”莫德里奇又重复了一遍。
“克罗地亚不是真正的足球强国，在我们这批人退役之后，怕是会很艰难。”
莫德里奇又顿了一下，才补上了最后一句，“瓦西里，对不起。”
对不起，我生得早了。
对不起，我们生得早了。
我愿意竭尽所能地陪着这支国家队，也陪着你，走到尽可能远的地方。
但是更远的路，只能由你一个人去走。
甚至可以想见的，你将最终不得不拖着我们深爱的国家队，走向没有我们的未来。
这就是小国巨星的痛苦，你我都无法避免。
莫德里奇的这句“对不起”，让瓦西里呼吸不由地为之一滞。
这一批破纪录地勇夺大力神杯的格子军团成员，几乎可以说是克罗地亚的黄金一代。
莫德里奇、拉基蒂奇、佩里西奇、曼朱基奇、洛夫伦……这批近乎同龄的克罗地亚球员汇聚在一起，使得格子军团在各个位置，都有一流甚至世界级的球星。
更宝贵的是，他们除了强悍的实力，还有着钢铁般的意志。
而相比于一众年纪足以当他大哥哥的前辈们，年仅十九岁的、近乎从天而降的瓦西里，才是唯一的异类。
当然，来自异世界的瓦西里其实确凿无疑地就是从天而降。
莫德里奇在转念间又想起来，其实是他执意邀请瓦西里加入克罗地亚国家队的。
虽然瓦西里很热爱克罗地亚，也已经破纪录地在格子军团收获了大力神杯吧……但是莫德里奇总觉得，如果不是他那天下车去找了瓦西里，这个少年其实会有比克罗地亚更好的、背负得更少的国家队选择的。
一念及此，他对瓦西里的歉意甚至更深了几分。
瓦西里用了差不多半分钟的时间，领会了莫德里奇的意思。
他面上并无痛苦或者彷徨，而是很畅快地笑了出来。
“说什么对不起呢，卢卡？”瓦西里张开手臂把莫德里奇揽进怀里，很亲昵地贴着对方蹭了蹭。
结果蹭了对方一身的龙虾汤汁。
素来很喜洁的莫德里奇，小脸一皱，露出了一点点嫌弃的神色，但是瓦西里假作未见。
“这是我愿意的，卢卡。”队友的嬉闹声中，瓦西里声音沉静。
“这是我愿意的。”他又重复了一次。
“无论前路如何，无论我，无论这支国家队将会面临什么……瓦西里·米尔科维奇对克罗地亚的爱，永远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其实场合不太对，但是莫德里奇耳畔听着小男朋友的豪言，忽然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不过下一刻，瓦西里的嗓音，忽然恢复了些少年惯有的雀跃。
“而且，说不定没有那么糟糕呢？”
“说不定约瑟普还有米斯拉夫他们，忽然就成长起来了呢？”
“说不定以后我们克罗地亚，也照样所向披靡，横扫世界足坛——！！”
第189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 皇家马德里会思念罗纳……
国家队比赛日结束, 银河战舰队内的各国国脚从各自的国家队回归，又投入了紧张的俱乐部比赛当中。
4月9日，皇家马德里飞赴意大利都灵, 备战次日与尤文图斯的欧冠四分之一决赛。
抵达都灵后, 皇马在酒店稍作休整, 便奔赴尤文图斯竞技场, 进行赛前惯例的踩场。
甚至不等银河战舰真正踏上尤文图斯竞技场, 蹲守的媒体已经架好了长枪短炮，誓要撬开皇马球星们的嘴, 逼问出些什么。
“明天的比赛, 你们觉得自己能赢吗？”这是比较温和的。
“在尤文图斯竞技场, 老妇人是战无不胜的！”这是比较有信心的，也比较废话的。
“罗纳尔多赛前发言，说他仍然爱皇马，但对老东家不会手软的，对此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这也还算常规问题。
“瓦西里，听说罗纳尔多指点了你很多。面对自己的师父，你是否会脚软呢？”这就有点尖锐了。
“瓦西里，你现在是皇马队内的头号进攻手, 你是否认为自己已经取代了罗纳尔多呢？”这简直称得上恶意了。
……
瓦西里终于停下了脚步。
少年随手接过了一个距离最近的话筒, 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 “克里斯蒂亚诺帮助了我很多，我也很尊敬他。皇马球迷至今还在怀念克里斯蒂亚诺，我也是。我远谈不上取代他, 我也不想取代任何人。”
“事实上，我也不是什么所谓的‘皇马队内头号进攻手’，卡里姆, 加雷斯，Vini，阿森西奥……皇马还有很多的中前场球员，我们都很重要。”
“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
“至于明天的比赛……我们当然要拿下！”
“尤文图斯战无不胜？巧了，皇家马德里也是！”
瓦西里自认为已经满足了媒体，抬步想走。
可是下一刻，更多的话筒被送到了他嘴边，甚至有记者伸手拦住了瓦西里的去路，让他走不脱。
真是的，意大利媒体怎么也这么难缠？少年面上，露出了一点点为难的神色。
多亏了齐达内大步走过来，挥开了几乎要塞进瓦西里嘴里的话筒，“好了好了，有什么问题麻烦等到我们的赛前发布会再问。”
“至于现在，无可奉告——！”
趁着主帅应付媒体的工夫，瓦西里小身子一扭，使出在赛场上摆脱防守球员的本事，快步逃走了。
瓦西里和队友们一起，逃难似的，步入了尤文图斯竞技场。
明天，他们将在这里，与老妇人一决雌雄。
相较于西班牙首都马德里，都灵无疑是个小城市。
相较于伯纳乌，仅能容纳四万人的尤文图斯竞技场，也有点不够看。
可是，尤文图斯竞技场绿盈盈的草皮，也和他们曾踏足过的每一座球场，别无二致。
可以想见，明天的尤文看台上，也会和他他们曾踏足过的每一座球场一样，坐满了热情的球迷。
皇马球员就是怀着一种略有些复杂的心情，踏上了这一座其实曾经造访过的，也即将再次正式造访的球场。
他们走得很慢，也走得很细致。
拉莫斯在两处的后场逡巡了很久，发现了一处细小的凹陷之后，立刻举手呼叫球场管理人员，要求立刻填平。
库尔图瓦则用力摇晃两边的门框，还吊在上面做了几个引体向上。
好像测试得少上一些，球门就有可能在明天的比赛里塌掉，把他砸在下面一样。
踩场结束之后，库尔图瓦仍然在这座球场上，准确地说，是在尤文图斯竞技场的球门前，停留了格外久的时间。
比利时人轮番站在两侧的球门前，拍着门柱，嘀嘀咕咕地用母语说些什么。
齐达内特意去听过了，才知道库尔图瓦是在跟门将最好的搭档——两边的球门“打商量”，希望它们明天争气点，发挥出色，帮他把尤文的射门拒之门外。
真是的，尤文的球门，真会保佑皇马的门将吗？皇马主帅心头泛起了一种无力之感。
瓦西里也还留在球场上。
但他显然不是在祈祷。
已经收拾妥当准备离开的队友们，忍不住回头看瓦西里，又问他在看什么。
“我想要好好看看这座球场。”瓦西里说。
“我想要知道，这座球场究竟有什么魅力，让克里斯蒂亚诺连皇马都放弃了。”
其实，瓦西里或许是皇马全队最应该为了罗纳尔多的离开而感到庆幸的一个。
正是罗纳尔多出人意料的出走，给了瓦西里此时披着的这件七号球衣，以及皇马锋线第一人的地位。
但是，其实只跟葡萄牙人相处了短短半个赛季，却受到他良多指点和恩惠的瓦西里，就是经常忍不住地思索，罗纳尔多为什么要在如日中天的时候从皇马离开呢？
他明明已经是皇马的国王了呀？
瓦西里甚至会去想，如果罗纳尔多没有走，皇马这个赛季，会发挥得更好吗？
球队遭遇过的许多问题，是不是其实都可以避免的？
罗纳尔多现在应该知道他们很可能完成三冠王的伟业，他会后悔离开吗？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
瓦西里此言一出，在场的银河战舰成员之间，皆是一片寂静。
很显然，大家也都想到了那个在过去的十年间，如擎天柱一般地为皇马撑起了一片天，却也让众多皇马球员，尤其是锋线球员，生活在他的阴影下的高大身影。
罗纳尔多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
他在身边的时候，你或许会烦他。
可他不在身边的时候，你又忍不住会想他。
“是啊，我看这座球场平平无奇呢！”
“克里斯蒂亚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第一个开口的，竟是性格内向，西语也不过关，因此在队内很少说话的贝尔。
曾经叱咤风云的BBC组合变作了BBV，年纪渐长、伤病繁多的贝尔，也逐渐被后起之秀的Vinicius所取代。
不知道夜深人静时，威尔士人是否会怀念自己的老搭档，以及自己逝去的青春。
“要我说，克里斯看到了我们的强大，现在说不定躲在被窝里哭呢！”这是过分嚣张的拉莫斯。
“我甚至看不出来这座球场有任何优点。”这是一贯言语犀利的克罗斯。
就连莫德里奇都挑剔了起来，“上座人数有伯纳乌的一半吗？等到他们来了伯纳乌，可别被我们的南看台吓哭了。”
眼看球员们越说越不像话，齐达内大声咳嗽了两声，提醒弟子们该走了——球场管理员的眼刀都要飞过来了！
虽然照理说人家听不懂西语吧，但是万一呢？
当面蛐蛐人家主场，小心回去路上被尤文人套麻袋啊？
皇马球员怀着一种莫名复杂的心情，终于在10号晚上，真正踏上了尤文图斯竞技场。
也终于见到了那个令他们至今想来，都会有些内心复杂的身影。
大半年未见，罗纳尔多俊朗得一如往昔。
只是身上披着的球衣，已经不一样了。
看得出来尤文七号挺重视这场对阵老东家的比赛的，葡萄牙人的小卷毛明显是新烫的，还精心涂抹了发胶，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光洁的下巴。
罗纳尔多蹙着眉头，目光在隔壁球员通道里逡巡了一番，然后落到了那个格外出众——帅得格外出众，也高得格外出众——的少年身上。
那个少年也在看他。
瓦西里长大了，面容更成熟了，肩膀也更宽大了，宽大得足以承担得起皇马的重担。
这个有些突兀的念头从罗纳尔多心底涌出。
葡萄牙人招了招手，便见身披皇马七号球衣的少年从对队列里跑了出来，屁颠屁颠地赶到了他这一侧的球员通道。
好吧，至少有一点没变，和他还是蛮亲近的。
罗纳尔多看到瓦西里面上熟悉的、灿烂到泛着点傻气的笑容，心情忽然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其实，现在的瓦西里和罗纳尔多分别身披两队的七号球衣，无疑都是本队的前场核心。
瓦西里这样被罗纳尔多一招手就唤过来，其实是有可能影响己方士气的。
当然，银河战舰队内都是成熟的球员了。
而且经过了一年多的相处，全体队友都对瓦西里了解甚深，已经没人会被他偶尔出格的举动影响到了。
瓦西里就这么自顾自地跑到了罗纳尔多面前，打量了一会身披黑白球衣的葡萄牙人，直接甩出了一堆问题，“克里斯你最近怎么样？”
“在意大利还习惯吗？”
“听说这里吃得好，是不是真的？”
“看起来你过得不错啦，我也过得不错，还要多谢你的指点。”
“哎呀就是觉得你身上这件球衣有点丑，不如纯白的好看！”
……
瓦西里叽里呱啦了一大堆，还和从前一样聒噪。
但是罗纳尔多没有答话。
罗纳尔多直接张开怀抱，一把抱住了待他还是一片赤忱的少年。
而且用力拍了拍瓦西里的后背。
“瓦西里，你长大了。”罗纳尔多说。
“要继续走下去啊！”罗纳尔多继续说。
瓦西里终于住了嘴。
他靠在葡萄牙人怀里，贴着对方的面颊，用力蹭了蹭。
罗纳尔多结束了这个拥抱，然后轻咳了两声，刻意提高了音量，“听说有人说我会躲在被窝里哭？”
他身边为数众多的意大利队友们听不懂，只被罗纳尔多突然放大的嗓门儿吓了一跳，流露出了一点点好奇的神色。
皇马的队伍里，拉莫斯一张胡子拉碴的糙脸上，难得流露出了一点点赧然的神色。
可是，皇马队长从来不肯服输。
拉莫斯用力清了清嗓子，用比罗纳尔多更大的嗓门儿回击，“没哭？没哭也没事，等踢完了这场，回家哭也来得及！”
罗纳尔多鼻翼翕动，重重地喷了一口气，不再答话了。
看模样好像一只愤怒的喷火龙。
第190章 第一百九十章 皇马VS尤文（1）：势……
球员通道里的准备时间即将结束了。
罗纳尔多轻轻拍了拍瓦西里的后背, 本来还倚靠在他怀里的少年立刻结束了这个拥抱。
“克里斯，其实我还是很高兴你有机会与你交手的！”瓦西里思索了一下，以此作为结语与葡萄牙人告别。
“就不祝你好运了, 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皇马七号放完了豪言壮语, 并不等尤文七号回应, 便三步并作两步地, 回到了隔壁的球员通道。
没有人责怪瓦西里在比赛开始前与对手表现出了过分的亲近。
因为不只是瓦西里, 其他的皇马球员也正忍不住地扭过头，把复杂的目光投向隔壁球员通道里, 他们曾经的队友和本场比赛的对手。
莫德里奇把瓦西里拉过来, 很熟练地帮小男朋友重新整理了一下形象。
说人家坏话被逮住了的拉莫斯, 还很不服输地冲隔壁的葡萄牙人扬了扬拳头，罗纳尔多却没有再看向他了。
昨天点评尤文时，言语间还很刻薄的克罗斯，也用一种格外深邃的目光注视着葡萄牙人，蓝眸里闪烁着某种意味深长的光。
“瓦西里，你要加油。”克罗斯好像在跟小队友说话，可他的目光却依旧落在罗纳尔多身上。
直到葡萄牙人也回了他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
经过了大半个赛季的相处，尤文图斯的球员与这位曾经只可仰望的金球先生已经相熟。
看到葡萄牙人一直在与自己的老队友交流, 尤文队长不知怎地有点不爽了。
布冯拍了拍罗纳尔多的肩膀, 操着口音极重的英语问他, “听说那个瓦西里，是你徒弟？”
其实瓦西里的一身本领，更类似于天赐。除了天生的速度, 这个少年更是从来到皇马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该怎么踢球。
就他对瓦西里有过的一点指点，远远谈不上做人家师父, 也不晓得这样的谣言是哪个媒体传出来的。
罗纳尔多一边一如既往地在心底吐槽媒体的不靠谱，一边大言不惭地点了点头，“没错，是我徒弟。”
“瓦西里可是我教出来的，吉吉，待会你们后防可要小心了！”
传奇门将回以的，是一阵爽朗的大笑，“我拭目以待——！”
不等罗纳尔多和布冯再多交流些什么，进场音乐已经奏响。
皇马和尤文的球员收敛神色，依次列队，走上了尤文图斯竞技场。
和他们昨天刻意贬低的揣测不同，可容纳人数差不多只有伯纳乌一半的尤文图斯竞技场，主场氛围却丝毫不差。
瓦西里看着激动到全体起立的尤文蒂尼和尤文蒂娜们，听着慷慨激昂但是他连一个单词都听不懂的尤文队歌，心头莫名地有些感动。
就是这个意甲球队，又和他知道的意甲球队不太一样。
在瓦西里的世界里，意大利可是和他的克罗地亚一样，以擅长进攻出名的。刚知道这个世界的意大利球队都有着钢筋水泥铸造的防线时，他还惊讶了好久呢。
瓦西里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了，然后就被莫德里奇拽了拽袖子，提醒比赛就要开始了。
很快，哨声响起，尤文图斯主场迎战皇家马德里的欧冠四分之一决赛焦点战，正式打响了——！
比赛开场阶段，主场作战的尤文图斯稍显保守，挑战者皇马则毫不犹豫地直接摆出了攻势。
赛前猜硬币的时候，拉莫斯胜过了布冯，为皇马赢得了开场球权。
现在，中圈开球的瓦西里在哨声响起的刹那，脚后跟一磕将球踢给了后方的莫德里奇，然后自己在无球状态下向前跑去。
瓦西里站在中圈的时候，就连看台上的球迷都知道，皇马这是要直接发动进攻了。
再考虑到瓦西里的几次开场闪电进球实在是声名远扬，在尤文球员的认知里，瓦西里开球绝对是要亲自上演一出千里走单骑了。
按照他们看过的集锦里，这货疯起来直接一脚中圈吊射都不一定干不出来！
哪里想到，瓦西里传出了皮球就拔腿向前跑去，他要的竟只是这提前几步的启动位置！
一时间，意大利人都有些不知道，究竟该追无球状态的瓦西里，还是迟了一些启动，却同样在带球突破的莫德里奇了。
只不过，片刻的迟疑后，以防守见长的意大利人反应也丝毫不慢。
不等莫德里奇提起速度，本坦库尔已经奔向了他。然而，皇马十号一个快速变向，成功摆脱了乌拉圭人。
只是一刻，皮亚尼奇也贴了上来，，而且小动作不断，企图干扰莫德里奇带球。
桑德罗同样奔向了莫德里奇，却被卡塞米罗拦下。
皮球一直落在莫德里奇的两脚之前，皮亚尼奇一时间找不到下脚的机会。
可皇马十号的脚步，却因为被阻拦而放慢了稍许。
不等莫德里奇想出摆脱防守的办法，刚刚被他突破的本坦库尔已经重新奔了过来，而且就挡在了莫德里奇突破的必经之路上。
赫然是意大利人最为擅长的链式防守！
莫德里奇想要如法炮制，再度以变向摆脱本坦库尔，却忘了防备一直贴在自己身边的皮亚尼奇。
片刻的中场纠缠之间，作为箭头的瓦西里已经跑到了尤文禁区附近，本泽马和Vinicius也只比他慢了一些。
坎塞洛紧紧贴上了瓦西里，誓不让克罗地亚小将再前进半步。
瓦西里被阻住了脚步，中场较量也已经出了结果——在与本坦库尔包夹之下，皮亚尼奇终于瞅准时机，用干脆利落的一脚，捅中了莫德里奇脚下的皮球。
被捅中的黑白精灵滴溜溜地滚出了边线，皇马的开场进攻宣告无功而返。
计划好的开场进球被破坏了。
更有甚者，他甚至连传球都没有成功送出！
莫德里奇自责地铲了一脚草皮，又趁着死球的机会，遥遥冲瓦西里比划了个歉意的手势。
瓦西里回给自家男朋友的，是一个光明正大的飞吻。
可是瓦西里很快就轻松不起来了。
皇马开场首次进攻受挫却并未遭受打击，而是很快调整过来，再度展开了攻势。
第五分钟，莫德里奇终于找到机会，自中场送出过顶长传——！
一片纯白的客场球迷区，银河战舰的拥趸们纷纷屏住了呼吸。
莫德里奇传出的皮球，划着一道美丽的弧线，从两队一众球员头顶越过，一直飞到了禁区边缘的位置，才缓缓下落。
一直等待着机会的瓦西里，不等传球到位已然启动，猛然杀入了禁区！
瓦西里面朝着皮球飞来的方向，微微眯眼，找准了时间正待起跳，截住飞来的皮球！
胸部停球，转身射门，时机刚刚好！
瓦西里甚至在插入禁区之前，已经提前看好了射门角度。
然而，瓦西里刚刚跑到位置，微微垫脚，挺起胸膛，便见博努奇忽然杀到，而且就拦在他的面前。
特么的这人从哪里窜出来的？！
瓦西里正在心底暗骂，便见博努奇在自己身前高高跃起，猛一顿首！
头球拦截——！
这特么也行？！
你特么的真的是意大利人？！
好吧，这个世界的意大利人，好像还真是这样的……瓦西里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然而，不等瓦西里把嘴巴合上，博努奇已经将头部拦截变作了头部停球，然后带着截断的皮球，大步流星地向前赶去！
尤文图斯吹响反击的号角——！
这正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拦截，想要看到的比赛！
尤文图斯竞技场的看台上，响起了一阵热烈的喝彩声。
然而，眼见到手的皮球飞了，怒气满满的瓦西里连一秒钟的怔愣也无，连转身都不必，直接启动，对着带球前插的博努奇紧追不舍！
皇马七号以速度闻名，甚至在比赛开始前，C罗和曼朱基奇已经给队友们不止一次地打了预防针，博努奇也对瓦西里的速度早有了心理准备。
却不想，哪怕他自诩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真正与瓦西里对位时，仍然被克罗地亚人的速度震惊到了。
博努奇分明比瓦西里先了一步启动，启动位置也比瓦西里前了两米，可两个人的距离，就是在一点一点地拉近。
博努奇可以发誓，自己已经竭尽全力了，他甚至在呼吸的时候，嗅到了深深的铁锈滋味。
可他就是清晰地听到，身后少年奔跑时的脚步声，不断放大，直至清晰可闻！
博努奇不是没有尝试过摆脱，可他每一次尝试，与瓦西里的距离都会再拉近稍许！
而等到博努奇带球过了中线，少年奔跑时急促的喘息声，已经近在咫尺了。
再不行动就要没机会了！
博努奇只在前方看到了一道黑白色的身影，甚至没有功夫辨认那是谁，便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仓促抬脚，准备传球——！
可是下一秒，瓦西里不再单薄的身子已经从侧面杠了过来！
已经抬起了一只脚的博努奇立足不稳，被瓦西里撞得反倒在了地上。
瓦西里也同样倒地，和博努奇滚做了一团。
尤文图斯的精彩反击宣告失败。
这一次，是客队球迷看台上，传出了一阵响亮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