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炮弹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 抱着他的大腿, 仰头露出几颗小米牙冲着他笑, 还一边笑一边响亮地叫“卢卡～～！”
“卢卡我好想你！！”
小炮弹有一双大大的黑眼睛，软乎乎的深棕色长发差不多肩膀长度。
是拉莫斯的大儿子, 现年四岁的小塞尔吉奥。
莫德里奇也笑了出来, 伸手揉了揉小塞尔吉奥手感很好的长发, 揉得男孩快活地贴了过来，在他的手掌下又蹭了蹭。
他身边的是小塞尔吉奥，瓦西里衣服里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莫德里奇正想着，便听到了清晰的“撕啦——！”一声，然后就看到瓦西里的领口里果真钻出了个金灿灿的小脑袋。
是拉莫斯的二儿子，现年三岁的马尔科。
马尔科有着一双和妈妈一样、璀璨得像星辰一样的灰蓝色眼睛，一头本来贴在脑袋上的淡金色头发因为在卫衣里咕涌了半天而乱糟糟地翘着，看起来好像有点呆。
只不过, 马尔科一开口, 立刻就不呆了。
“卢卡——！”
“卢卡卢卡卢卡！！”
“马尔科要卢卡！！那个终于重见了天日的金灿灿小脑袋叫嚷开了, 而且一边叫嚷，一边往莫德里奇那边凑。
马尔科挣扎的力道实在是有点大了，和小孩子共用一个领口的情况下, 瓦西里被扯得“哎哟哎哟”直叫唤。
看瓦西里翻白眼的模样，简直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也真难为一件卫衣领口，竟然能容纳瓦西里和马尔科的两个脑袋。
当然, 今天之后，这件衣服怕是也不能要了。
唉，养小孩，尤其是养小男孩，真是废衣服啊！
不过拉莫斯的丑衣服，废了也不可惜就是了……
莫德里奇摇头失笑，拖着还扑在他身前的小塞尔吉奥，一步一拖地，挪向了瓦西里和马尔科。
等到莫德里奇挪得近了，瓦西里胸前的鼓包，就咕涌得更起劲了。
看两个小手模样的鼓包一扑一扑的模样，马尔科怕是在瓦西里的衣服里鼓掌。
“好了好了——！”莫德里奇赶紧贴过去，在马尔科的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马尔科终于安分了下来，可是有小朋友不安分了。
小塞尔吉奥把莫德里奇的大腿抱得更紧了些，而且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他，“卢卡～～！塞尔吉奥也要亲亲！”
当然好当然好。
莫德里奇赶忙蹲下身，也在小塞尔吉奥的脸上亲了一口。
结果，马尔科又闹了起来，“卢卡亲塞尔吉奥的时间比亲我时间长！！”
莫德里奇：……
莫德里奇没办法，赶紧给马尔科也来了个时间更长的亲亲。
结果小塞尔吉奥又有了新的不满，“卢卡亲了马尔科两次只亲了我一次！”
莫德里奇：%&@%*&#!!……
说真的，得亏他自己没有孩子，偶尔借队友家的玩玩顺便被气气也就够本了！！
莫德里奇来回折腾了好几次，才终于把两个小拉莫斯都安抚好了。
然后，莫德里奇就对上了瓦西里充满期盼的眼神，“瓦西里也要卢卡亲亲！！”
不是，你凑什么热闹啊？？
塞尔吉奥四岁，马尔科三岁，你五岁是吧？！
而且！你怎么还和拉莫斯学着用第三人称自称了？？
怎么，你是拉莫斯家的四儿子啊？！
莫德里奇实在觉得有点心累。
但是，心累归心累，莫德里奇还是按照要求靠了过去，在瓦西里脸颊上也意思性地MUA了一口。
但是，瓦西里居然还有意见，“卢卡你亲塞尔吉奥和马尔科比亲我……”
够了！！
我收拾不了小孩子，我还收拾不了你啊？！
莫德里奇忍无可忍，已经开始转拳头了。
瓦西里很有眼力界儿地缩了缩脖子，乖乖闭嘴。
偏偏，还抱着莫德里奇大腿的小塞尔吉奥又扯了扯他的衣摆。
莫德里奇瞬间变脸，低头面对小塞尔吉奥时，已经换上了一个足以拐骗小孩子的和蔼笑容，“塞尔吉奥有什么事吗？”
小塞尔吉奥歪着小脑袋思索了一下，然后提问，“你们不亲亲吗？”
“嘴对嘴那种亲亲？”
“爸爸妈妈都是这样亲亲的！”
莫德里奇的和蔼笑容，完全僵在了脸上。
大概是听见了儿子的古怪问题，或者是想象出了朋友此时的窘迫模样，楼梯底下传来了拉莫斯嚣张的怪笑。
配着的，是好不容易消停点的亚历杭德罗比先前更响亮的啼哭声。
操他的！
塞尔吉奥·拉莫斯你哪里是喊我们来玩孩子的，你特么的是来玩我们的吧？！
莫德里奇暗骂了一声，接着努力扯了几次嘴角，才成功调整出了一个还算正常的笑容。
然后，他弯腰抱起了跟个牛皮糖似的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塞尔吉奥，让小孩子搂着自己的脖颈坐稳。
“塞尔吉奥，我和瓦西里的关系，跟你爸爸妈妈的关系不一样。”莫德里奇绞尽脑汁组织语言，努力跟小塞尔吉奥解释。
“我们，呃……不是会嘴对嘴亲亲的那种关系。”
“就像我和你爸爸也不会嘴对嘴……呃也不对，这个例子不太合适……”
但是，为什么不合适呢？
他和瓦西里是队友，和拉莫斯也是队友啊？
莫德里奇有些词穷了。
分明面对的是个只有他腰高的小孩子，莫德里奇竟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小塞尔吉奥听懂了没有，但是看小孩子懵懵懂懂点头的模样，就当他是听懂了吧。
莫德里奇刚刚松了口气，就见瓦西里趁机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也MUA地啃了一大口。
坐在莫德里奇臂弯里的小塞尔吉奥转动小脑袋，看看莫德里奇再看看瓦西里，刚刚好不容易才清楚一点的小脑瓜，看起来更混乱了。
莫德里奇觉得，又有点想修理瓦西里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某种危险，瓦西里以在球门前才有的敏锐反应速度，动作飞快地把原本还和他同穿一件卫衣的马尔科卸了出来。
马尔科欢叫了一声，小身子一扭就扑到了瓦西里的怀抱里，还用两只小手臂牢牢环住了瓦西里的脖颈，顺带给了他一个满脸口水的亲亲。
看到瓦西里和马尔科两个金毛脑袋相映成趣，莫德里奇不由地感觉到好笑。
真是的，也不知道就换个衣服的时间，瓦西里是怎么跟马尔科混得那么熟的。
莫德里奇还在想，搂着瓦西里的马尔科，已经奶声奶气地提出了新要求，“瓦西里瓦西里，你说要给我讲蜘蛛侠的故事的！”
“新故事~~！”
“马尔科没听过的故事！”
瓦西里瞥了一眼马尔科胸前红黑色的蜘蛛侠头像，挠头，“是新故事没错，不过不是蜘蛛侠的故事，是灭霸的故事。”
“也不对，不叫蜘蛛侠，我们那里叫蜘蛛人来着……”
坐在瓦西里臂弯里的马尔科眨了眨眼睛，“蜘蛛人？好怪的名字呀！”
“但是马尔科要听！！”
莫德里奇怀里抱着的小塞尔吉奥也挣着靠了过去，“塞尔吉奥也要听！！”
小塞尔吉奥挣扎得有点厉害了，莫德里奇被拽得歪了一下身子，结果就带着怀里的小塞尔吉奥，一头撞进了瓦西里怀里。
近来强壮了许多的瓦西里，身体摇晃了一下，竟然支撑住了。
小塞尔吉奥一把抱住了弟弟，在马尔科的脸颊上MUA了一口，马尔科也跟着亲回来。
刚刚还拌嘴的两个小家伙，转瞬间又好得不得了了。
瓦西里条件反射性地用没有抱着马尔科的那只手，拉住了莫德里奇。
然后，少年低下头，看了一会在两个人怀里亲亲抱抱的小拉莫斯们，嘿嘿一笑，直接在莫德里奇的头顶上啃了一口。
莫德里奇捂着莫名被亲了的脑门儿正在发愣，便听楼下传来了拉莫斯用大嗓门故意学出的矫揉声音，“亚历杭德罗也要听~~！”
配上的，是真正的亚历杭德罗的哭声，以及巴斯克斯和纳瓦斯叽叽咕咕的声音。
莫德里奇心头，陡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果真，紧跟着穿来的，是巴斯克斯同样捏着嗓子的怪叫，“卢卡斯也也也要听~~！”
老实人纳瓦斯也尝试着来了一嗓子，结果刚刚怪腔怪调地自称了一句“凯洛尔”就憋不住了。
纳瓦斯玩不下去了，直接和巴斯克斯笑得在沙发上滚成了一团。
一时间，拉莫斯家的房子里，大人笑，孩子闹，相映成趣。
只有莫德里奇头大如斗。
塞尔吉奥·拉莫斯！
该死的都是你带的好头！！
上帝啊我的队友只会添乱该肿么破？？！
莫德里奇被几个捏着嗓子怪叫的壮汉吓得，脚下踉跄了一下，好悬没从楼梯上摔下去。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听瓦西里讲超级英雄灭霸的……
可能有点奇怪, 但是这次“组团参观三点水”的行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听瓦西里讲那古怪的故事”。
二十分钟之后，拉莫斯、纳瓦斯、巴斯克斯和莫德里奇, 带着两个小拉莫斯, 齐齐在客厅的沙发周围坐定。
纳瓦斯翘着二郎腿, 占据了沙发右边的角落。
皇马门神横着双臂, 把两只大手都搭在沙发的靠背上, 活像职业病犯了。
莫德里奇占据的则是沙发左边的角落。
他把下巴搁在身前的软垫上，以一种很舒适的姿势歪着身子, 整个人就像是陷进了沙发一样。
好像只团在窝里的兔子。
小塞尔吉奥晃荡着两条小短腿, 坐在莫德里奇旁边。小男孩不住地转动脑袋, 眨巴着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地看向周围的大人们。
转上一会脑袋，塞尔吉奥就要兴高采烈地随机叫上一声，“爸爸——！”“卢卡！”“凯洛尔！”或者“卢卡斯”，好像这是什么有趣的游戏。
大人们只要懒洋洋地应上一嗓子，就能很轻易地哄得小塞尔吉奥快活地“嘎嘎”笑出来。
莫德里奇看起来坐得惬意，实则把一条手臂横在小塞尔吉奥肩膀上，很贴心地轻轻揽着孩子, 避免好动的男孩一个不小心从沙发上栽下去。
相比于体贴到惦记着别人家孩子的莫德里奇, 作为三个孩子爸爸的拉莫斯看起来则要没心没肺得多。
拉莫斯正盘着腿, 占据了沙发前地毯的最中心位置。
他把后背靠在沙发上，还毫不客气地捅了捅纳瓦斯的小腿肚子，喊朋友“往旁边去去”。哥斯达黎加门将就很好脾气地挪了挪屁股, 把最好的一块位置给队长让出来。
马尔科正岔开两条腿，骑在爸爸的肩膀上，还用小手攥着拉莫斯短促的头毛。
堂堂皇马队长, 满身纹身的壮汉，被儿子揪得龇牙咧嘴，却说不出半个“不”字。
巴斯克斯也没有沙发上。
娃娃脸的皇马后卫直着腿，坐在沙发左前方的地毯上，也把脊背靠在沙发上，就贴着莫德里奇差了一点没够着地面的脚尖。
倒是这次聚会的主角，来到人世不满一个月的亚历杭德罗，不在现场。
喝过奶之后终于重新安睡的亚历杭德罗，被送回了婴儿房里安睡，而且被牢牢锁上了房门。
还穿着那件被马尔科钻得乱七八糟的丑卫衣的瓦西里，盘腿坐在地毯上远一些的地方，面朝着朋友们。
现在，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么个相识还不足四个月，却已经彻底融入了他们生活的少年脸上。
两个小拉莫斯一黑一灰蓝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盼的意味。
“讲故事，瓦西里讲故事！”塞尔吉奥带头。
“瓦西里讲故事，讲故事！”马尔科跟着哥哥一起，用力挥舞着小拳头给瓦西里鼓劲。
结果，松开了手的马尔科，小身子一歪，险些从爸爸肩头栽下去。
莫德里奇急得身体微微前倾，想要抓住孩子。
当事爸爸拉莫斯却是很淡定的模样。皇马队长把一只手伸向后方，随手捞了一把儿子，就把马尔科重新安置回了头顶上，还拍了拍马尔科的小屁股让他坐好。
不只是两个小拉莫斯，队友们也在看瓦西里。
只不过，对他了解颇深的拉莫斯和巴斯克斯，脸上则赤裸裸地写着“看戏”。
纳瓦斯倒是冲瓦西里充满鼓励地笑了笑，但是考虑到哥斯达黎加门将的老实程度，他的鼓励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
莫德里奇也在看瓦西里。
他差不多猜到了瓦西里又要大放厥词了，但是很难得地，莫德里奇没有处处管着瓦西里，跟他说“不许”，“不许”，“不许……”
让他说吧，莫德里奇想。
他也想听听，小破孩子能编出什么古怪的故事来。
瓦西里被六双眼睛看得不自在了，有些别扭地伸手挠了挠脑袋，又抿了抿唇。
“讲故事！”
“讲故事！”两个小拉莫斯，叫得更欢腾了。
瓦西里先冲小塞尔吉奥做了个鬼脸，逗得孩子“咯咯咯”地笑了几声，然后才清了清嗓子，“DC的故事太多了，从哪里讲起呢？”
“那就从蜘蛛人开始吧？”
瓦西里瞥见马尔科毛衣上的蜘蛛侠头像才来了主意，可是蜘蛛侠小粉丝的马尔科却不乐意了，率先为自己的英雄正名，“是蜘蛛侠！”
“还有钢铁侠！！”
“还有、还有……”
瓦西里又挠了挠脑袋，“不对，是铁皮人啊？”
当然，自己的招牌庆祝动作被莫德里奇吐槽了好几次之后，瓦西里早已经弄明白了，这里的DC……好吧，漫威宇宙世界观，也和他的认知里截然不同。
算了，就这样吧，虽然在一部分事上还有自己的坚持，但是在大多数事情上，瓦西里已经捏着鼻子接受了这个世界的认知。
“呃好吧，随便叫什么吧，反正他们都是坏人。”瓦西里耸了耸肩，从善如流地认可了小拉莫斯们的称谓。
“是大坏蛋！”
“不对不对！”小塞尔吉奥第一个叫了出来，“钢铁侠和蜘蛛侠都是好人！”
“好人！蜘蛛侠是大英雄！”马尔科也赶紧维护自己的偶像。
小男孩而且急得用力挥舞着小巴掌，在爸爸脑门儿上“啪啪”拍了好几下。
拉莫斯被拍得有点痛了，看都不看就伸手，一把将儿子从头顶上薅了下来，提溜着两只小脚倒着甩了两下，直甩得马尔科发出了一连串的尖叫。
“我也要我也要！”
“塞尔吉奥也要摇摇！！”小塞尔吉奥尖叫着，手脚并用着从沙发上爬下来，冲到了拉莫斯身边，扒拉着爸爸的手臂也要求被甩两下。
拉莫斯毫不犹豫换成了单手提溜马尔科，又用另一只手倒拎起了小塞尔吉奥，一边一个地带着孩子倒荡起了秋千。
瞬间，两个小拉莫斯的尖叫声在客厅里回荡开来，吵得令人头疼，也令大人们无比庆幸把亚历杭德罗送回了婴儿房。
下个月就要当爸爸的巴斯克斯，呆呆地看着倒吊在爸爸手里尖叫连连的两个孩子，忍不住地呢喃自语，“那个……孩子是可以这么玩的吗？”
已经当了爸爸的纳瓦斯同样目光呆滞地摇了摇头，“反正我从来不这么玩我儿子。”
反倒是没当爸爸，也暂时不会当爸爸的莫德里奇，表现得最为淡定，“放轻松点，哥们儿！”
莫德里奇冲两位好友挥了挥手，“你们家孩子不能这么玩，是因为他们不姓拉莫斯啊！”
“姓拉莫斯的这么玩就没事！”
一番折腾之后，玩够了或者说被玩够了的小塞尔吉奥和马尔科，终于暂时安静了下来。
“瓦西里故事会”重新开场了。
这一回，换了小塞尔吉奥骑在爸爸的脖颈上，马尔科则直接被莫德里奇抱到了大腿上坐下，也被莫德里奇把下巴搁在了小脑袋上——差不多算是替代了抱枕的用途。
被晃荡得晕晕乎乎的情况下，当瓦西里再次说到“蜘蛛人和铁皮人都是坏蛋”的时候，两个小拉莫斯已经没有余力反驳了。
瓦西里也终于可以顺利讲述他记忆里的、和这个世界迥然不同的超级英雄故事。
“宇宙里的资源越来越紧缺，为了争夺资源，各个星球发动了战争！”
“星球大战！！”
“铁皮人是个地球富豪，特别、特别、特别有钱的那种！”
“唔，富豪发明家！”为了表示“铁皮人”的富裕程度，瓦西里把双手伸展开来，比划了个“特别特别”的手势，逗得莫德里奇笑了出来。
“这一点倒是跟我们电影里一样。”莫德里奇跟怀里的马尔科说话，还有点晕乎的马尔科也跟着点了点小脑袋。
“铁皮人觉得，地球必须在争霸里占据上风，所以他发明了好多好多武器！”
“那个……钢铁战甲，掌心炮，还有一整套的武器系统！”
“Biu！BiuBiu！！”瓦西里说着，还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下掌心炮的发射动作，带得两个小拉莫斯也跟着“Biu”了起来。
“铁皮人就带着他的武器，入侵其他星球！抢夺资源！！”瓦西里接着往下说。
“铁皮人可坏了！”
“蜘蛛人、美国队长，还有拿锤子的那个，也是跟他一伙的！”
莫德里奇轻轻咋了一下舌，随口点评，“这个可就和我们的故事不太一样了？”
拉莫斯、巴斯克斯和纳瓦斯点头附议——别说，小孩子想象力还蛮丰富的？
不过，小孩子好哄骗得很，小塞尔吉奥和马尔科很快就跟着点头，奶声奶气地喊起了“坏蛋！”
“大坏蛋！！”
“铁皮人带着蜘蛛人他们，一个星球一个星球地打过去。”
“打下一个星球就掠夺资源，害得人家星球只能放弃了一半的人口，可坏了！”瓦西里继续讲述自己记忆中的故事。
“整个宇宙最危急的关头，是灭霸站了出来——！”
“灭霸！！”瓦西里的声音忽然振奋了起来，一双蓝眼睛也亮晶晶的。
“灭霸率领宇宙联军，在与坏蛋们的战斗中身先士卒！”
“灭霸发现了铁皮人武器系统的漏洞，Kua！Pa！Da！几下——！就摧毁了武器系统的关键部位！”
瓦西里说得兴起了，竟还做了好几个打斗的动作，好像真的作为自己想象中的“英雄灭霸”在和“铁皮人”战斗一样。
小队友这副孩子气的模样，逗得在场的成年人都笑了出来。
小塞尔吉奥和马尔科倒是很吃这套，斗志昂扬地跟着比划起了打架的动作。
瓦西里比划了一番，终于心满意足，也继续往下说。
“灭霸战胜了铁皮人、美国队长他们，把他们带回了地球，唔……关了起来。”
“然后——！”
“灭霸穿梭各个星际，寻找无限宝石！”
“灭霸可厉害了，他经历了好多好多困难，集齐了六颗无限宝石。”
“然后……灭霸一个响指——！”瓦西里说着，右手的中指和拇指靠拢，做了个打响指的招牌式庆祝。
“被星球大战破坏的一切，就都恢复了！”
“花草，城市，还有死去的人……”
随着瓦西里的叙述，被莫德里奇抱在腿上的马尔科以手托腮，轻轻“哇哦——！”了一声，小塞尔吉奥眼睛也亮晶晶的。
“但是打响指耗费了太多的能量，灭霸之后就陷入了沉睡。”
“唉，到我死……哦不，到我看完为止，灭霸还没苏醒呢！”
瓦西里有些忧伤地叹了口气，以此作为结语。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撒娇小狗拉莫斯
“不要了！马尔科不要蜘蛛人了！”拉莫斯家的客厅里, 马尔科奶声奶气地大声嚷嚷着，宣告自己的决心。
“蜘蛛人是坏蛋！”
“不要蜘蛛人！！”
小孩子都是很善变的。
很显然，经过瓦西里刚刚一番疑似胡编乱造的卖力忽悠, 本来还自诩是蜘蛛侠小粉丝的马尔科, 已经完成了从“蜘蛛侠”到“蜘蛛人”的认知转变。
小家伙瞬间叛变, 誓要跟“大坏蛋”划清界限。
只比马尔科大了一岁的小塞尔吉奥, 看起来小脑袋瓜要发育得全面一点。
“马尔科, 不是这样的！”小哥哥同样奶声奶气地纠正弟弟。
“蜘蛛侠是好的，蜘蛛人是坏的！”
“呃也不对……蜘蛛侠, 蜘蛛人, 钢铁侠, 铁皮人，灭霸……唔？”
小塞尔吉奥很轻易地就把自己给绕迷糊了，小男孩自顾自地嘟囔着，一面嘟囔一面纠结地啃手指，看模样几乎都要蚊香眼了。
好吧，小塞尔吉奥的脑袋瓜，比弟弟发育全面了也只是一点点。
只可惜，大人们并不能理解小孩子的坚持。
光是听着两个孩子的对话, 即将当爸爸的巴斯克斯眼睛里的爱心几乎都要冒出来了。
“队长, 小孩子都是这么好玩的吗？”LV喃喃自语着。
“上帝啊！我简直就要等不及见到我的小卢卡斯了！”
没心没肺的爸爸拉莫斯连连点头, 以示赞同小兄弟的话，小孩子的确好玩得紧，生几个都不够玩的。
只有莫德里奇低声埋怨了瓦西里一句, “让你跟孩子乱说故事吧？”
“把小孩的脑子都给搞乱了。”
“小心待会皮埃尔回来跟你算账！”
瓦西里“嘿嘿”笑了两声，自己抬手捋了捋金毛，没有说话。
莫德里奇看看还在争论究竟该是“蜘蛛侠”还是“蜘蛛人”的小拉莫斯兄弟, 再看看傻笑的瓦西里，没有再多说什么。
瓦西里条件反射地按左手揉了揉自己右手的手背，揉完了才发现莫德里奇没有像他原以为的那样，直接抽他一巴掌。
糟糕！本球王该不会被卢卡管教习惯了，新添了受虐狂体质吧？！
不、要、啊——！！
完球完球完球！前途一片漆黑啊！！
瓦西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一时间煞是好看。
他一面想一面转动脑袋，先是偷眼去看莫德里奇，再是猫猫祟祟地探出爪子，疑似想试试看卢卡有没有发烧。
妈蛋！偷感太重了！
不能忍了！！
莫德里奇默默翻了个白眼，终于抬手，给瓦西里补上了欠了其实还没有五分钟的那一巴掌。
说起来，他刚刚为什么没直接抽瓦西里呢？
莫德里奇摸着下巴，有点想不明白。
是因为小孩儿在讲述那个应当是纯出于编造的、“超级英雄灭霸”的故事时，表现得太过一本正经了吗？
是因为小孩儿眼中的怀念神色，让他一度以为，在一个他们未曾听闻的漫威……啊不，DC故事里，灭霸真的是正面人物，钢铁侠、蜘蛛侠等等才是反派吗？
莫德里奇有点说不清楚。
大人们各自交流着、想着自己的心事，没人搭理孩子。
马尔科和哥哥吵了一会就低下头，开始拽自己身上的毛衣。
偏偏，现年三岁的马尔科·拉莫斯小朋友，还没有熟练掌握自己穿脱衣服这一项技能。
马尔科把身上的毛衣卷起来一半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保持着被毛衣卡着脑袋的姿势，十分茫然地原地转圈圈。
然而，马尔科被毛衣牢牢束缚着、懵懵懂懂地转圈子的模样太过有趣，只为他换来了无良大人们响亮的嘲笑。
当爹的拉莫斯笑得尤其响亮。
马尔科循着爸爸笑声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却因为脑袋上还罩着毛衣而只走了两步就小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拉莫斯的笑声，更加响亮了起来。
毛衣里的马尔科呜咽了两声，将哭未哭的模样。
刚刚还在跟弟弟拌嘴的小塞尔吉奥主动凑上去，先隔着衣服抱了抱马尔科，又动作生疏地想要帮马尔科脱衣服。
只可惜，仅仅比弟弟大了一岁的小塞尔吉奥，也没有完全掌握脱衣服，尤其是帮同龄人脱衣服这一项技能。
小塞尔吉奥尝试了两次，马尔科反倒被毛衣卡得更紧了。
最有良心的莫德里奇笑得够了，主动从沙发上爬下来，准备解救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然而，已经迟了。
不知道小塞尔吉奥哪里弄痛了弟弟，什么都看不见的马尔科忽然急了。
马尔科两只手被毛衣束缚着动不了，于是小脑袋一低，“咚”地一声顶到了哥哥的小肚子上。
小塞尔吉奥被撞得摔了个屁股墩，坐在地上之后先是一愣，然后小嘴一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只不过，小塞尔吉奥哭归哭，吃亏是绝对不肯的。
小男孩一面哇哇大哭着，一面冲上去，双手并用也推了弟弟一记狠的。
脑门儿上还套着毛衣，什么都看不见的马尔科，毫无悬念地摔得比哥哥更狠。
马尔科同样跌坐在了地上，也同样哇哇大哭了起来。
小塞尔吉奥紧接着就又扑了上去。
马尔科的手还不能用，就踢踏着两条小短腿，跟哥哥打架。
谁都没想到，刚刚还亲亲热热的小兄弟俩，忽然就打成了一团。
原本还准备慢悠悠地晃荡过去的莫德里奇，登时焦急了起来。
倒是当爹的拉莫斯，或许是见惯了孩子们打架，竟还懒洋洋地伸手去拦莫德里奇，“卢卡，别急！”
“让他们打，打完了就好！”
莫德里奇和拉莫斯还在拉扯，小塞尔吉奥和马尔科还在扭打，拉莫斯家的大门，却忽然打开了。
进门的女人，有着一头深棕色的茂密直发，一双和马尔科相似的、仿佛蕴含着万千星辰的灰蓝色眸子，以及小麦色的肌肤。
哪怕穿着只是普通的卫衣搭配运动裤平底鞋，也无损她的美貌。
赫然是拉莫斯家的女主人皮埃尔。
眼见皮埃尔回来，在场的所有成年人，齐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望向了面上带笑的美丽女人。
瓦西里、巴斯克斯和纳瓦斯纷纷抬起手，冲皮埃尔挥了挥，“Hola，皮埃尔！”
拉莫斯和莫德里奇也齐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手冲皮埃尔挥了挥。
只不过，两个人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拉莫斯正横了条手臂拦朋友，莫德里奇则想掰开拉莫斯的麒麟臂解救孩子。
看样子好像是在打架。
莫德里奇和拉莫斯的古怪动作，与地上真正扭打成一团，并且在见到妈妈回来之后没有丝毫停手的意图，而且一边哭一边争着喊“妈妈”的小拉莫斯们，相映成趣。
啊哦？
有点尴尬了。
皮埃尔推开自家房门后首先入眼的，就是两个儿子打成了一团，未婚夫疑似和朋友也打成了一团的古怪景象。
女主人美丽面容上的笑容，不由地僵硬了一瞬。
但是真的只有一瞬。
“Sese啊……”她轻叹着呼唤未婚夫的名字，面容上随即浮现出的，却是一个比先前更加鲜活也更加美丽的微笑。
“皮埃尔~~”拉莫斯缩了缩脖子，然后冲着自家未婚妻，露出了一个充满讨好意味的笑容。
皮埃尔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这个家的女主人神色如常地换了鞋子，然后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向了已经打得连牙齿都上了阵的小塞尔吉奥和马尔科。
或者说，小塞尔吉奥和一团倒穿毛衣的不明物体。
拉莫斯赶紧跟着冲过去，抢在皮埃尔之前蹲下。
皇马队长先是仰着头，冲女朋友傻笑了一下，然后才一手一个地，轻而易举地就分开了两个还在扭打不休的儿子。
拉莫斯熟练地一次提溜着两个孩子站起身来，皮埃尔也熟练地伸手，轻抚了一把未婚夫胡子拉渣的脸颊。
皇马队长脸上，又浮现出了瓦西里从未见过的傻笑。
皮埃尔毫不避讳朋友们在场，先在拉莫斯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才把下一个吻，落在了大儿子哭得汗涔涔的小脸上。
“我们的小男子汉塞尔吉奥今天怎么这么爱哭呀？”皮埃尔继续笑着，在小塞尔吉奥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
似乎是被妈妈激励到了，“小男子汉”立刻止住了哭声。
小塞尔吉奥哭得红通通的小鼻子抽了抽，就着被爸爸抱在胸前的姿势，扭着小身子冲妈妈伸出了手。
但是皮埃尔没有急于抱他。
她手法温柔却动作迅速地帮马尔科脱下了毛衣，接着也一视同仁地在二儿子杂乱的金色头毛上，也印下了一个吻。
马尔科也很容易地就被安抚了，只软乎乎地叫“妈妈”。
“皮埃尔，你可真是太伟大了——！”拉莫斯看着自己的女英雄，几乎就要星星眼了。
皮埃尔听到未婚夫直白的夸赞，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于是下一刻，拉莫斯的毛脸就在未婚妻面前放大，然后——！
丝毫不顾及场合吻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瓦西里觉得拉莫斯刚刚……好像在撒娇？？
瓦西里被自己的联想吓得，狠狠打了个寒颤。
第一次见到场上场下威风凛凛的自家队长化身小狗，瓦西里在极度不敢置信下抬起手，接连揉了几下眼睛。
其他三人却是见怪不怪。
巴斯克斯耸了耸肩，又抬手拍了拍瓦西里的肩膀，“没事，习惯就好。”
“队长和皮埃尔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的。”
瓦西里看看拉莫斯和皮埃尔，再看看莫德里奇，过了好一会才傻兮兮地点了点头。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卢卡喜欢什么样的人呀？……
马德里, 巴尔德贝巴斯基地，一线队健身房内。
已经结束了锻炼的莫德里奇，很随意地在脖子上搭了条毛巾, 然后一面倚在墙边休息, 一面看着还在器械上挥汗如雨的瓦西里。
莫德里奇眯着眼睛, 遥遥估计了一番史密斯机上瓦西里选择的重量, 有些感慨地点了点头。
恰巧平图斯从身边走过, 莫德里奇拦住了体能教练，“安东尼奥, 瓦西里很有进步, 对吧？”
“有进步, 有很大进步！”已经被瓦西里以实际表现征服的平图斯，笑得见眉不见眼，光溜溜的脑门儿在健身房灯光的照耀下好像一颗剥了壳的鸡蛋。
“你看看他现在上的强度，已经和你差不多了。”
“真是了不起啊卢卡——！”
疑心“莫德里奇”忽然成为了一个计量单位，莫德里奇抬起头，有些狐疑地望了平图斯一眼。
体能教练也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不太妥当，于是轻咳了一声，赶忙补救, “我的意思是瓦西里和自己比起来有很大进步, 真的！”
“我记得他以前是全队训练强度最低的一个。”
“现在一切都在好起来了。”
“卢卡, 这个孩子一直在给我惊喜。”
没错，瓦西里从前不是这样的。
不要说和C罗、拉莫斯等等筋肉怪物比了，堪称“职业球员中最瘦弱的一个”的瓦西里, 第一次进入巴尔德贝巴斯健身房时所使用的重量，甚至比大多数的青年队球员都要轻。
不只是力量训练达不到职业球员的要求，那段时间他每练上二十分钟, 就要休息上好一会，才能勉强缓过劲来。
但是，瓦西里丝毫没有受到异世界身体瘦弱的打击。
健身重量达不到职业球员的标准，他就慢慢来。
一次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他就歇一会再继续。
就这样，一步一步地，稳扎稳打地，走到了现在。
莫德里奇听着平图斯的感慨，脑海里浮现出的，是相识以来与瓦西里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想起了瓦西里在球场上的一次次优异表现，想起了瓦西里在场下近乎忘我的训练。
这一瞬间，他仿佛完全忘记了小破孩子平时有多犯嫌，又给他添了多少的麻烦。
莫德里奇抬起手，无声地按了按心脏的位置，“是啊，瓦西里是个很了不起的孩子。”
平图斯沉吟了片刻，“齐丹一直在关注瓦西里的体能状况。”
“放心吧卢卡，我觉得距离他完成俱乐部首发不会太久了。”
饶是对此已经有了预料，莫德里奇闻言，面上仍然绽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看模样，简直比即将得到机会的是他自己还要高兴。
“安东尼奥，我替瓦西里谢谢你。”莫德里奇仰着头，格外真诚地注视着平图斯。
体能教练的回应，是一阵爽朗的大笑，“倒是用不着谢——让瓦西里少考验考验我的心脏就够了！”
大概是被平图斯的笑声吸引了，已经连续训练了超过半个小时的瓦西里，在完成了一组训练之后停下动作，循声望了过来。
瓦西里没有听清莫德里奇和平图斯的对话，于是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一张漂亮的小脸上也浮现出了迷茫的神色。
莫德里奇暂停了与平图斯的对话，大步流星地，走向了还躺在史密斯机上的瓦西里。
大概是训练得有点狠了，莫德里奇走得近了才发现，双手扶着拉力杆的瓦西里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臂上已经不那么单薄的肌肉也抽搐似的颤抖。
瓦西里没有扎头发，汗湿的金发便软垂下来贴在脸颊上，衬得这个眼前的少年格外的小，也格外的乖。
莫德里奇毫不嫌弃地帮瓦西里捋了捋汗湿的长发，语气竟是说不出的温柔，“我和安东尼奥在说你。”
“我们都觉得你很棒，也相信你很快就能得到首发机会了。”
瓦西里抬起爪子挠了挠脑袋，“都小半个赛季了……也谈不上很快吧？”
但是，不等莫德里奇接话，他又很快就振奋了起来，“不过，当然——！”
“瓦西里是最棒的！”
看瓦西里得意洋洋的模样，活像一只摇晃着尾巴的小狗。
莫德里奇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给瓦西里递上了毛巾和水壶，“那——！最棒的瓦西里，擦擦汗，休息一下吧。”
“你之前的条件太差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的路还很长，不用太急于求成。”
坐在运动器械上的瓦西里，仰着小脑袋，以不常有的视角仰视着莫德里奇。
卢卡……笑起来好漂亮、好甜哦！
最关键的是，此时此刻，卢卡笑得好像两弯月牙一样的黑眼睛，满满的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瓦西里呆了好一会，才掩饰性地一把抢过莫德里奇手里的毛巾，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跟只拿爪子洗脸的小猫似的。
莫德里奇刚想伸手接过瓦西里用过的毛巾，却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还好好的少年，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忽然像触电一样弹了起来。
莫德里奇被吓了一跳，已经伸出的手臂不由地僵在了半空中。
然后，他就落入了一个汗涔涔的、热烘烘的怀抱里。
原来是忽然坐起来的瓦西里，又忽然把他抱了个满怀。
直到切实被瓦西里投入怀中，莫德里奇才听见了少年因为紧紧搂着他而有些闷闷的声音，“那——！卢卡可以抱抱最棒的瓦西里吗？”
真是的！这不是已经抱了吗？
当然，这段时间的相处里，莫德里奇早就习惯小孩儿想一出是一出了……
莫德里奇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但还是抬起手，先轻轻拍了拍瓦西里的后背，再揉了揉小孩儿埋首在他身前的金色脑袋。
瓦西里的回应，是保持着倚在莫德里奇胸膛前的姿势，贴着自相识以来一直如亲人一般关爱他的国家队队长，用力蹭了蹭。
好像是在……撒娇？
麻麻痒痒的感觉从胸口传来，莫德里奇保持着把小队友抱在怀里的姿势，整个人都僵住了。
说起来，瓦西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变得这么黏他的呢？
是从他们造访过拉莫斯家之后吗？
再往前数一点日子的话……相识之后有过一段时间，瓦西里还会有些刻意地与他保持距离。可是这种好日子维持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小破孩子就重新染上了动不动就对他亲亲抱抱的毛病，而且还变本加厉……
莫德里奇正陷入思索，忽然听到了响亮的“MUA”的一声，又有奇异的、仿佛蝴蝶扇动翅膀一般的触感从胸口传来。
原来是正紧紧搂着他、疑似蹭着他撒娇的瓦西里，毫无征兆地在他的心脏位置落下了一个吻。
莫德里奇的身躯，瞬间僵住了。
好像被施了什么定身魔法似的。
“瓦西里——！！”最初的怔愣过后，莫德里奇暗暗磨牙，咬牙切齿般地呼唤瓦西里的名字。
欲盖弥彰也似的。
然而，胡闹惯了的瓦西里，竟然又贴着莫德里奇胸膛蹭了两下。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莫德里奇在惊慌之下卖力挣扎了起来，却一时间无法摆脱瓦西里的禁锢。
哪怕刚刚才跟平图斯交流过，莫德里奇感受到了小孩儿出乎意料有力的双臂，仍然不由地有了片刻的怔忪。
真是的，小破孩子是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强壮的？
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小破孩子”了？
好在，似乎是自觉抱得够了，瓦西里略微放松了钳制着莫德里奇的手臂。
可是，他并没有立刻结束这个拥抱，而是继续靠在莫德里奇胸膛前，仰着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对方，“还是要急一点的！我快点强壮起来，才能快点保护卢卡呀~~！”
莫德里奇的心，不由地为之一动。
可是，不等他说点什么，瓦西里又状似随意地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对了，卢卡喜欢什么样的人呀？”
“我努努力？”
什、么？？？
莫德里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偏偏，瓦西里不等莫德里奇给出答案便松开了禁锢着对方的双臂，一脸轻松地岔开了话题，“卢卡还没想好的话，可以慢慢想，不着急的。”
“我练够了，先去洗澡了啊！”
真是的！为什么忽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问完了就跑啊？？
被丢在了原地的莫德里奇觉得，自己的脑子涨得好像要爆炸了一样。
但是，在望向瓦西里离开的背影时，莫德里奇又忽然意识到，这个初见时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成长得越来越像个正常的职业球员了。
瓦西里问出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之后，就跟个没事人似的了。
倒是莫德里奇心神不属了半天，在载着瓦西里回家的路上，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提及了刚刚的问题，“瓦西里？”
“你刚刚在健身房里问我……呃、喜欢什么样的人？”
“你是什么意思？”
副驾驶座上的瓦西里偏过头，注视了莫德里奇一会。
少年碧绿的眼眸在他身上逡巡着，第一次透露出一点点危险的意味，莫德里奇被看得口干舌燥。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接连吞咽了几次唾沫，却只觉得更加紧张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一片静谧的车厢里，莫德里奇的心跳声响得惊人。
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克罗地亚巨星不得不紧紧闭着嘴，因为他实在疑心，只要自己胆敢张口，下一秒自己的心脏就要从嗓子眼里蹦跶出来了。
然而，就在莫德里奇的心脏真的从嗓子眼跳出来之前，瓦西里展颜而笑，“意思是……我想要做卢卡最喜欢的队友呀！”
第70章 第七十章 齐祖的脑袋……真昂贵啊！……
自惊险淘汰尤文图斯之后, 皇马在两条战线上，继续稳步推进。
4月25日，银河战舰坐阵主场, 以2-1的比分战胜拜仁慕尼黑。
这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比分, 两支豪门球队都静待一周之后再在安联球场一决雌雄。
西甲联赛中, 银河战舰先是轻取马拉加, 再与毕尔巴鄂竞技1-1战平。
至此, 本赛季的西甲联赛，对于皇马而言已经基本宣告结束。
过分投入欧冠的银河战舰, 在本国联赛中处于一个夺冠无望、保四无忧的稳定位置, 一两场比赛的输赢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4月29日, 两场欧冠半决赛之间，还有一场联赛。
银河战舰将要坐阵伯纳乌球场，迎战同样来自于马德里大区的小球队莱加内斯。
比赛前一天，齐达内公布了大名单。
和球员们在私下猜测的一样，C罗、拉莫斯、瓦拉内等等核心球员罕见地没有进入比赛大名单。取而代之的，是一众惯常的替补球员。
卡斯蒂亚小将特赫罗，甚至第一次进入了一线队的大名单。
很显然，齐达内准备为欧冠留力了。
首发名单还未正式出炉, 但是平素捞不到比赛机会的替补球员们, 面上已经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巴尔德贝巴斯球场的更衣室内, 齐达内缓缓转动脑袋，视线从马约拉尔、略伦特、科瓦契奇等等替补球员面上扫过。更衣室明亮的灯光照射在齐祖的脑袋上，反射出睿智的光。
最终, 齐达内的目光落在了瓦西里身上。
平素总有些跳脱的小孩儿，在莫德里奇身侧，正双手背后, 立正站好，倒是难得一见的正经模样。
或许，也谈不上“难得一见”？
齐达内努力回忆了一番，然后意识到，这么个曾经令他头疼不已的小弟子，近来似乎已经越发像个在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正常球员了。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在这个世界土生土长”？或许，我想表达的其实是“在马德里土生土长”？？
齐达内微微摇了摇头，把有些古怪的念头赶出了脑袋。
然后，皇马主帅保持着威严的模样，继续打量这么个已经与四个月前截然不同的小弟子。
齐达内还记得，初见时的瓦西里，是一个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小可怜儿。
当然，如果有谁因为瓦西里的身体条件而对他的竞技水平表示怀疑，绝对会被瓦西里用在球场上的超强表现秒打脸的。
据折返回去拐骗……啊不，劝说瓦西里来皇马的莫德里奇所说，这么个不知为何在第四级别联赛沉沦的少年天才，落魄到只有白面包啃，赛后还得去杂货店打工。
那时候，齐达内一度担心过这么个怎么看怎么不像球员的小孩儿，会晕倒在训练场上。
如果不是瓦西里在球场上表现得过分出色，身体素质这样糟糕的球员，本来甚至不会让齐达内看上一眼。
不过，以上种种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现在出现在齐达内视线里的少年，高挑的身躯上已经覆盖了一层不容忽视的肌肉，再不是初见时那副瘦得皮包骨头的模样了。
就连少年一头标志性的金色长发，似乎都因为营养充足而更有光泽了几分。
现在的瓦西里，虽然仍然比不过拉莫斯、C罗等等以身体素质见长的球员，但是至少相比于普通球员，在身体素质方面已经没有什么劣势了。
前两天平图斯怎么说来着？
“体力绝对足够完成九十分钟的常规比赛”？
齐达内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直接点名，“瓦西里——！”
“待会你留一下！”
瓦西里摸了摸脑袋，响亮地应了一声“好”。
到了现在，瓦西里单独处理一些事的时候，莫德里奇已经不太会像从前那样一直悬着一颗心了。
此时，见到瓦西里被主帅点名留下，莫德里奇也就随口叮嘱了一句，“忙完了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回家。”
瓦西里点了点头，在一众同样地位的替补球员隐含艳羡的目光中，和主帅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更衣室。
齐达内带着瓦西里，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瓦西里熟练地在齐达内的办公桌对面坐下，视线迅速扫过桌子上的一溜儿照片。
有98年法国队夺得大力神杯时的捧杯照，齐达内荣膺欧洲足球先生和捧起金球奖时的照片，有继任皇马主帅之后，带队两度捧起大耳朵杯的照片，有本赛季皇马一线队的官方合照。
值得一提的是，照片上齐达内头发的茂密程度，依次减少。
眼见小孩儿的目光投了过来，齐达内动作迅速地把一个和其他照片格格不入的相框倒扣了过去。
但是瓦西里已经看到了，照片上是一个扎着狼尾辫的、身披34号球衣的单薄背影。
只不过，连瓦西里都不知道这是哪场比赛里留下的照片，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齐达内洗出来放在办公桌上的。
瓦西里摸了摸下巴，觉得主帅已经开始为自己着迷了。
嗯，非常好。
说不定再过段时间，先生就能主动把光头给他摸了呢？
瓦球王自认为未来可期。
齐达内敏锐地察觉到这么个总有点古怪的小弟子，看他的目光好像又有点不对劲了。
莫名的危险感觉袭来，皇马主帅的嘴角抽了抽，欲盖弥彰似的轻咳了一声，故作威严地板起了脸，“怎么样？知道我喊你来是为什么吗？”
其实是知道的。
但是瓦西里觉得，齐达内还是挺享受“逗他”这件事的。
于是，瓦西里很上道地摇了摇头，一张小脸上恰如其分地透露出迷茫的神色，“不知道。”
齐达内矜持地点了点头。
皇马主帅的目光扫过对面的少年，清了清嗓子正待开口，便听瓦西里又补上了一句，“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猜呀！我猜……先生是终于愿意让我摸脑袋了？”
“但是先生觉得在队友面前让我摸脑袋比较没面子，所以喊我进办公室来摸？”
瓦西里说着，竟还试探性地搓了搓手，满脸期待的样子，“先生～～！”
“所以……我可以上手了吗？”
……我可去你的吧！！
齐达内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好不容易才成功维持住了几乎崩坏的面部表情。
但是，皇马主帅已经开始攥拳头了！
“请容我提醒一下，亲爱的瓦西里。”齐达内一面把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一面状似云淡风轻地告诫小弟子，“明天的首发名单，可还没有最终决定呢！”
“而且——！”齐达内刻意压低了嗓音，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就算是大名单，也不是不能更改的！”
“我看包厢里有个位置，就很合……”
完球！
皮过了！！
瓦西里吐了吐舌头，立刻变脸，以在球场上才该有的敏捷直接冲到了对面的主帅身边，手忙脚乱地帮齐达内捶肩捏腿，再冲着主教练一脸讨好地笑。
齐达内努力维持的严肃面部表情，终于绷不住了。
皇马主帅终于破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完了又伸手揉了揉瓦西里的脑袋，“好了，别耍宝了。”
“看起来你已经知道了，明天的比赛你首发。”
本来在给齐达内捶腿的瓦西里，就着蹲在主帅身前的姿势，仰着头，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绿眼睛，充满期待地望向主帅。
“我知道啦，谢谢先生！”瓦西里用力点了点头，又恢复了那副看起来很乖、很惹人怜爱的模样，“我发誓，我会努力的！”
“我发誓我已经恢复了！”
“我会踢得特别特别好，让那个什么……莱加内斯，好看！！”
“倒也不必这么严肃。”齐达内笑着摇了摇头。
“一场比赛不会动摇我对你的信任，放平心态就好。”
“瓦西里，你还小，现在身体也养好了，未来的机会多得很呢！”
等到瓦西里结束了耍宝，从齐达内身前站起来，皇马主帅的语气里更添了几分赞许的意味，“说真的，安东尼奥告诉我你的体能可以正常踢完九十分钟的比赛的时候，我还蛮高兴的。”
“瓦西里，我们都愿意相信你，不要让我失望。”
瓦西里歪着脑袋想了想，忍不住又试探了一次，“那……先生给我点激励呗？”
“我也说真的一下……先生？就是那个……呃、那个？不行您开个条件呗？”
瓦西里一边说，一边用力搓着右手的食拇二指，期盼之情溢于言表。
瓦西里口里的“那个”所代表的含义，自然也是不言自明。
齐达内冷哼了一声，觉得为了避免小破孩子哪天忽然想开了，不再努力征求他的许可，真的忽然窜出来上爪子，或者更糟糕一点，当着媒体的面上手摸他的脑袋，还真得给瓦西里定个目标，最好是一个不可能达成的目标。
“你先生我退役前可是大满贯选手！你要是什么时候能给我也拿个大满贯，把我的脑袋揉成什么样我都没意见！”
齐达内其实只是随口糊弄瓦西里的。
哪里想到，小孩儿闻言，一双绿眼睛登时就亮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先生——！”
“不就是大满贯嘛，今年世界杯，后年欧洲杯，很快的很快的！”
齐达内觉得，这小孩儿八成是傻了。
皇马自不必说，今年的欧冠冠军已经有指望了，西甲冠军也是迟早能拿到的。
问题是……你的国家队可是克罗地亚啊？
你还真指望着在克罗地亚拿世界杯、欧洲杯，实现职业生涯大满贯？？？
齐达内的吐槽还没结束，便见刚刚还信心满满的瓦西里，又换上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大满贯是肯定的，但是三年……好久啊！”
“不然您给我定个容易达成的目标？”
“至少先让我过过手瘾啊先生~~！”
齐达内想了想，觉得瓦西里说的也有道理——目标定得太高，他同样有脑袋不保的风险！
短暂的沉吟过后，齐达内冷笑了两声，竟果真给瓦西里定了个看起来容易达成些的目标，“让我想想啊……你进了皇马五个对吧？”
“至少得把欠了我们的进球还回来吧？”
瓦西里绿眼睛一亮，把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五子登科？”
“五个哪里够？！”齐达内瞪了小孩儿一眼，然后自己也笑了出来，“你可是还债！少说也得算上利息吧？”
“至少单场六球啊——！！”
怎么说呢……就算是真正的大满贯球员，恐怕也未必能完成独中六元的伟业。
齐内丁·齐达内的脑袋，还真是有够昂贵的！
但是，看瓦西里美滋滋的模样，活像教练给他定下的目标，简直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