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对不起,下次我不抓虫虫给父亲了。”
秦润并没有责怪小宝,许云帆对虫子的恐惧,他是见识过的。
很难想象,一个汉子,居然还会怕虫子,那么,以前许云帆说的去林子里训练的话,八成有点水分。
可秦润不知道,许云帆没说慌,他虽怕,但为了军令,他必须客服恐惧,生生咬牙坚持,就像在训练时,不吃生肉的他们,若是条件不允许,连生肉都得面无表情的吃下去,可有条件的时候,谁会吃得下?
其他村民赶过来时,听了小宝的话,神色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所以,能与他们侃侃而谈的许少爷,居然这么胆小,被一只青虫吓晕了?
昏迷的许云帆不知,这一晕,他的一世英名被儿子给做没了。
第256章 第 256 章 脑子寄存处《一》
秦轻枫过来接孩子回去的时候, 看到躺在床上的许云帆,再听秦润一说缘由,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今儿他刚听缚青胥说大伯在朝上上奏, 说是要成立不同的军功制度, 这些制度,不仅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士兵家属, 也能免去一些士兵的后顾之忧, 就是听了皇上都来了兴趣, 缚青胥说了,大伯昨儿带兵将一小富商全家都给端了,只为给一牺牲士兵的家人讨回公道。
此事闹的沸沸扬扬,不知有多少人拍手叫好。
要知道, 军营里的兵,并非只有在战争爆发时才会出现伤亡,如今的大晏朝看似国泰民安, 可光明的背后便是阴暗, 土匪、海盗等不良势力的存在, 都需要朝廷派兵剿杀,如此, 伤亡自是不可避免。
往年, 朝廷征兵并不理想, 少有人会自发的参军, 基本全靠强制。
就像许云帆,得知征兵一事, 他是犹豫过的,最后还是选择了参加科举来逃避。
不是他怕死、孬,而是他不在了, 小秦家怎么办?他的后顾之忧太多了,多的让他不得不为自己着想。
秦谦、秦斐俞知道许云帆点子多,不是没跟他聊过,那一晚,两人聊了很久,要不是许云帆第二天还要去考试,秦主君放话让许云帆回去,只怕秦谦都不想放人。
秦谦的上奏,深得缚青雩的心,就是缚青胥回府都夸了秦谦的提议好。
旁人不知,秦轻枫去了一趟秦府,秦主君还有秦二主君一个劲的夸许云帆有点脑子,不用问,秦轻枫便猜到是谁给的秦谦建议了。
可就是在他们看来点子很多的许云帆,竟是被一只青虫给吓晕了,对此。秦轻枫多少有着一言难尽。
许云帆醒来时,人已经在马车上了。
看到秦轻枫还有秦润关切的神色,许云帆像个犯错的孩子,低垂着脑袋,丢脸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该死的,他的高大形象算是彻底没了。
许云帆肚子里憋着一股火。
夫子大比的面试,前一场面试,不仅要考夫子的学识积累,就是君子六艺、女子八雅也是要考的,毕竟,说白了,夫子大比,人家要的是全能型人才,几乎学子需要学的,他们都要考。
所谓的君子六艺便是:礼、乐、射、御、书、数?。
而附加题则是女子八雅,没办法,如今女子、哥儿也开始步入书院,成为书院一员了,这夫子自然更得全能一些。
但因为一些原因,现如今,并未有哥儿或者女夫子的出现。
为此,他们这些夫子不得不上了。
国子监不愧是大晏朝最顶尖的学府,看看这诺大的骑射场,学院圈养的马匹更是令人眼红。
几百个考生排队进场时,从侍卫手里抓起号签,按照签上的数字寻各自的位置坐下,而该号也是各自考生接下来被喊上场考试的“名字”。
因是面考,此考只需将考生需要用到的工具马匹等监管好,不让有心人做手脚便可,为此,面考是可让外人围观的。
可以说,面考在京城可谓是一件热闹事,很多百姓乃至官臣、富商家眷都会前来观看。
如此,更考验考生的心理素质。
许云帆一点感觉没有,毕竟他在许家时,小小年纪就参加过不知多少国际项目的考试,取得好成绩了,还有记者采访他呢,被那么多人围观,他早习惯了,并习以为常。
不知道秦润来了没有呢?
今天他可是要出风头的,如此帅气的一面,别人看不看的无所谓,主要是他想让秦润看到。
许云帆扫视了一圈,在骑射场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许云帆啥也没找到,不由得看向监考官那边。
那里除了坐有监考官之外,监考官后背还坐有很多人,许云帆记得,昨晚秦主君就将面试的规则告知他,甚至还嘱咐秦润今天要一起过来的,所以,秦润不可能不会来才对。
果然,在许云帆又找了一圈后,真的看到了秦家爷孙三人。
发现许云帆看过来了,秦润难掩激动,不由笑了起来。
一大早过来排队进场,由监考官发话后,如今太阳都快升起来了,第一缕晨曦落在骑射场上,在温暖的光线之下,小仙男笑的又甜又柔,美的让人沉迷、心醉。
明明见过很多次了,可每一次,见到许云帆隔着人山人海,眼里只有他一人的模样依旧让秦润控制不住的怦然心动。
“哎,看,那也是夫子?”观众席上传来一道惊呼声,“今年的夫子之中,居然还有这等风姿过人的夫子,真是少见。”
在大家伙的传统观念中,学子无一不俊,就算外貌一般般,因有气势加持,加上自带的学子滤镜,好像也丑不到哪里去。
而夫子便是学子的高级版,在百姓看来,夫子比之学子更令人尊敬,加之身上自带的那股威严气势,哪怕这些夫子,三四十了,蓄胡且面带沧桑了,有的人依旧觉得不错。
但就是在这么一群不错的夫子之中,居然还坐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夫子。
是的,对比几十岁的一群人,许云帆着实是小了些。
年轻的小夫子长着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面容,着着一身得体合身的白色长衫,可谓是令人眼前一亮。
“那小夫子是哪个书院的夫子?如此年轻,居然便已是夫子,不得了啊。”
夫子依旧可以参与科举,有点脑子,聪明点的人都知道,今儿能坐在下方考试的,皆是有一定的真材实料之人。
像许云帆这么年轻的夫子,激情尚未被一次次落榜的打击磨灭,日后少不得还会继续考,没准就考上了呢。
一众小姐、哥儿不由得心潮澎湃,“爹爹,你帮儿子打听打听,那位小夫子是哪里人好不好?”
不说未出阁的小姐哥儿们有心思了,就是前来观看的夫郎、妇人们都有自个的打算。
在大晏朝,不是只有榜下捉婿的。
秦润听着其他人议论着自家夫君,恍然大悟,难怪两个爷爷昨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许云帆看牢了。
许云帆要是考砸了,就他那张招蜂引蝶的脸,只怕还会有人惦记,要是他大出风头,更少不了被人惦记。
秦润不由得皱眉,秦主君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背,“不用担心,许云帆既是我们秦府的哥婿,谁敢跟你抢,爷爷收拾他去。”
在这坐着的,多少都是有点身份的人物,这不,后边一众人开始相互打招呼问好寒暄,见到双方小辈,又是少不了一顿半真半假的夸赞,秦主君、秦二主君出门时少不得会被人巴结,今儿过来,他们做了些功夫,很是低调,否则三人也不可能安安静静的观看比试了。
当然了,有人相信便会有人质疑。
许云帆这般年纪出现在一众考生之中,有的夫子少不得要酸几句。
“哼,现在的夫子大比当真是越来越水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了。”
“有没有本事还得另说,但人家那脸蛋长的是真的有本事,那精心教养的哥儿只怕在有的人面前还要自愧不如呢。”
从说话者斜视的眼珠子,不难看出,“有的人”所指何人。
“听说有的汉子就喜欢……能来这儿,没准人家是喊了一夜才得到的举荐信呢。”
“各位,还请慎言,言语用词怎可如此直白。”
“不直白点,有的人不一定会听懂。”
“寻夫子说的是啊!哈哈哈……”
许云帆按照号签坐下时,看到自己周边几人,嘴角顿时就是一勾。
方才在外头等候的时候,这帮夫子三三两两扎堆,就这几个在他身边不时偷瞄他,说着一些指桑骂槐的话。
许云帆是知道的,在考试前,若是无故闹事者,将被取消考试资格,他只一人,对方可是几人,到时候一张嘴只怕是自证不清。
很显然,这几人大抵是知道他是谁,并有意针对他的。
许云帆参加考试也有几天了,哪能不知道,这几个不正是国子监的夫子吗。
果然,并不是所有的顶尖学府,里头的每一位夫子,其师德皆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看看,好好一大锅粥,总有人要往里边丢几颗老鼠屎,结果让一锅粥都毁了。
指桑骂槐说他的这几个,昨儿刚被他指着怼了几句,今儿怕是对他怀恨在心,为此才想让他丢了考试资格。
许云帆摇摇头,换做以前,有仇他必然是当场就报了,只是现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吧,先让他们蹦跶蹦跶,有机会再一块收拾了。
在场外时,许云帆装聋作哑,看天看地,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们几个。
寻夫子几人气的吹胡子瞪眼。
不是,这人这么年轻,被骂成这样,还有没有一点血性了?
这人怕不是乌龟?
奈何许云帆不上当,寻夫子几个又能如何?总不能真动手吧。
贺家几个少爷只说了尽量把许云帆弄走,可没说让他们必须把人给搞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还想靠着夫子大比进入翰林院学士的眼呢。
在国子监,班级也是分有三六九等,若是他们在夫子大比中取得更好的名次了,便有机会教授更好的班级。
没办法,他们这个年纪的,再参加科举,哪怕考上了,怎么也得从七品做起,只怕几十年后才能做到人上人的位置,倒不如努力加把劲结实更有前途的学子。
至于国子监更年轻一些的夫子,参与夫子大比,自是还想冲击一下的,毕竟国子监虽好,但夫子终究是夫子,官是官,两者自是不可相提并论,桃李再多,终还有一句老话叫靠山山倒,若是这会进入众学士的眼,日后少不了好处,兴许还能得其提携一把。
权衡利弊之后,寻夫子几人见许云帆无动于衷,不得不收敛气火闭嘴了。
在监考官未到,考生尚未进场前,许云帆不由想到昨天的第一轮面试。
昨儿的面试是不允许外人在场的。
几个监考官将题目挂出来,许云帆一看这种备具争议的题目,顿时就头大。
“哥儿、女子该不该担任要职?”这种题目真的太招人恨了。
许云帆都能想得出待会若是自己站起来了。估计要被群起而攻之。
智者,有时候就该学会明哲保身。
几百个考生选定了正反方,许云帆也跟着落座,待监考官发言两句,大家就开始“吵”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己方已然落了下风。
许云帆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夫子,有几个,他记得,好像就是国子监的,双方视线相交之际,出于礼貌,许云帆点了下头,对方却是直接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白眼。
几人估计是注意到了他,又貌似看他不顺眼,几人之间明显有了一次短暂的眼神交流,像是达成了意识,炮火集中攻击在许云帆身上,不仅说他浑水摸鱼不干事,指桑骂槐的抨击他夫子的身份含有水分,又借此说他人品有问题,其原因就是家中长辈不会教育,连孩子都教育不好的妇人、夫郎又有什么本事做好其他事?
许云帆:“……”
TNND,这帮人莫不是看他长得帅就以为他好欺负了?
说他可以,说他妈妈说他家中长辈就不行了,许云帆舔了下唇,心想着,弄不死你,他都不姓许。
对方那不把许云帆放眼里,满是鄙夷不屑的神态,差点没让许云帆气笑了。
身为京圈太子爷都得巴结的人物,许云帆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鸟气?
但他今天有点佛,既然对方看他不顺眼,眼神不好看,他不看不就好了,干啥非得看,白白让自己受气呢,这不是找罪受吗。
许云帆不说话,一直保持着沉默,身边的夫子用胳膊肘推了推他,“许夫子,你不说两句呀?”
赵夫子额上都出了一层汗,他们这边一众夫子,貌似嘴巴不是太利索,对方一句“古往今来”,“先皇不曾开此先例”等话便压得他们不敢再反驳了。
你敢反驳吗?
那不就是证明你对先皇颁布的律法有意见?
对先皇有成见,你是有九条命是不是?
总之,就是不好刚啊!
双方隔道对峙,一端坐着数位监考官,身后又是一众前来听“课”的学子,甚至说不定还有某些大人潜在其中,说实话,大家伙压力都很大,但都在牟足劲的表现自己有多厉害,什么律法,典故那是张嘴就来,一个个说了唾沫横飞。
对于“建议哥儿、姑娘与汉子平权”的一方,可谓是被压制的厉害。
许云帆坐在一众中年大叔中,反而倒显得十分突出,可从头到尾,他都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未发表过一句言论,甚至看起来还有股无所事事的桀骜不羁,一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架势,自顾自的吃着跟前的茶水点心。
可能是见许云帆长得好,心态也不错,最主要的是这是己方人,坐在许云帆旁边的夫子见许云帆心态好,胃口不错,把桌上的茶水点心吃了差不多,便将自己跟前的推到他面前。
许夫子还年轻,想的不多,胃口大,很正常,跟他们儿子没差。
可他们不知,许云帆在不经意间观察几位监考官已经观察了很久了。
许云帆抬眸瞥了一眼对面方才说的最多,言语之中皆表明哥儿夫郎就该安分守己相夫教子,而不是像个汉子一样在外抛头露面,更不用说身居高位了。
男人是天,怎可让他们凌驾于天之上,如此岂不是倒反天罡?
说实话,翰林院敢把这种容易引起争端的问题作为今天的考题,究竟是他们不嫌事大,还是另有用意?
自先皇继位后,据说不仅废除了很多对哥儿、姑娘家不公平的律法,甚至还鼓励哥儿、姑娘走出后院“抛头露面”。
当今皇上继位后,更是鼓励哥儿、姑娘进入学堂、书院,与其他汉子一样享受同等的教育,只是百姓的思想太老旧,说白了就是封建,认定哥儿姑娘家日后就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迟早要成为其他人家的人,自是不舍的在他们身上花银子。
就如秦大娘一家,他们一家人不错吧,可在有限的资源下,不管大蛋比二蛋聪明多少,他们都不曾想过送大蛋去读书,而是宁愿送更为调皮坐不住的二蛋去。
当今皇上也鼓励女子、哥儿和离后再嫁,可在很多地区,很多人依旧会认为,无论和离还是休妻,那都是妻子或者夫郎的错,这是丢人的,所以这些人会选择忍气吞声,挨打受骂他们都不敢同丈夫说一句和离。
为什么会如此?
还不是一些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二是见识有限等的原因。
在清风书院,许云帆不是没听蒋云深说起京城其他书院的情况,就清风书院而言,里头的哥儿、姑娘家,有哪个是来自普通百姓家?谁家不是不把几十两放眼里的宽裕家庭。
所以,其实,哥儿、夫郎不能入学,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穷,因为穷,很多人自然会首先考虑培养他们的“根”。
而汉子,则是一个家庭的立根之本。
所以,今天的考题,看似是问了一个问题,他娘的,牵扯出来的问题可不少。
难怪,方才对面说的口若悬河,还说的那么有根有据文嗖嗖好像很有文化似的,可上头几个监考官似乎一点都不满意,有的甚至估计控制不住,听的太入迷,不经意间蹙眉,眼里流露出的不满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许云帆观察“战势”之时,对面一位夫子不由得看向许云,“许夫子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对方这话,一下子让许云帆成为了场上焦点。
许云帆清冷的声音响起,明明不大,却有种让人震耳欲聋的压迫感,“说什么?我不喜欢跟一群爱到处狗吠炫耀的东西说话,做人就得大度一点,总不可能狗咬你一口,你还要反咬回去一口吧,那你只能咬一嘴的毛,徒增不愉快罢了。”
这是说不过就骂人了?
“许夫子,你未免太过分了。”
“就是,就算你方不能压制我方,想法不一,也没必要人身攻击吧?”
“身为夫子,许夫子如此这般,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许夫子究竟能不能担任得起夫子教书育人的职责。”
“粗俗,许夫子所言,当真是粗鄙之语。”
许云帆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轰的站起来,直接就伸手指人,“我丢你公龟,本夫子说的哪里错了?听听方才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屁话?粗鄙之语?你要这么说,那我就得说两句了。”
“本夫子不配做夫子?你们就配了?本夫子不吭声,当真是够给你们脸了,你们偏还不知足,非上赶着找骂,那本夫子只好勉为其难满足你们了。”
“身为夫子,职责是什么,我们不仅要为国家培养国之栋梁,传授学识,且需教书育人,什么是教书育人?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书上就是这样教你们的?我不配做夫子?你们就有资格了?”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马无欺母之义,百善孝为先,连畜生都知道的事,你们生而为人却开口闭口将生育你们的爹爹、娘亲贬的一无是处,甚至还认为他们是无知之妇,身为你们的父母,只怕要寒心死吧,这般开口闭口都看不起对自己有生育之恩的人连畜生都不如,你还想让本夫子跟你们说人话?本夫子说人话你们还未必听得懂。”
“本夫子保持沉默,不是没话说,而是看你们一群在那狗吠很是有意思,什么先皇不曾开此先例,还什么古往今来,合着,什么都循规蹈矩,人类还用不用进步了?以前咱们的祖先还吃生肉光屁股呢,你们现在吃熟肉了穿上了衣服懂得遮羞了是不是就是忤逆祖先了?事事默守陈规,人类社会还能进步吗?一个个读书读多了脑残了是不是?”
越说越气,许云帆本不想出声的,安安静静等散场就好,这点分数不要算了,可架不住人家非得上赶着找骂。
他憋了那么久,这会一爆发,有的是话怼,“还古往今来,好一个古往今来,正因为古往今来百姓皆以汉子为天,所以凡事,女子哥儿都得靠后,正因为一个古往今来,很多人便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就是对的,老祖宗传来的东西铁定错不了,可事实真是如此吗?如此为何富户之家会送子女入学?难道他们做错了?这一点你们自己想。”
“还说什么妇人夫郎大字不识一个,不堪重用,真是笑死人了,谁生来就能出口成章了?你能吗?还是你能,亦或者是你能?你们有这么天才吗?本夫子看着不像啊!人家文曲星下凡尚且还做不到如此厉害呢,你们是谁啊,比人家文曲星还牛?说句话硬是咬文嚼字,生怕说的通俗易懂说直接了就是粗鄙了,对,我粗鄙,但我晓得做人得有良心。”
第257章 第 257 章 脑子寄存处《二》……
许云帆指向对方几人, 直把对方问的无地自容,“方才我看就你们蹦跶的最厉害了,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就在对方怒而意欲开口之时, 许云帆又道:“大家都一样, 生来一无所有,赤条条的, 什么都没带来, 今日, 大家伙能坐在这里,谁不是靠后天所学方成的才?如今你们学有所成了,反而看不起大字不识一个的长辈,真是忘恩负义, 要我是你们老娘,今日听到你们说的这么厉害,还有理有据的, 老娘只怕得把你们塞回去回炉重造, 什么糟心玩意。”
“一个个说半天还不明白, 如今咱们大晏朝是什么处境?你们去村里看看,为何你们说的古往今来只有汉子能参与科举?你们可知, 寒门百姓要供养一个学子便得举全家之力, 可哪怕如此, 读书各项花费下来, 你们觉得那是一个寒门能承受的压力吗?那些学子拼了命,可能从底层突出重围的终究还是极少数, 如此,供读一个汉子已经这么难了,更别谈送女子哥儿入学, 追根究底,还不是因为穷闹的,如果各家各户都有钱,如果哥儿、女子也可像汉子一样入学,他们的成就未必会比我们低,你们今天一个个在这谈天论地好像很牛逼哄哄似的,开口就是之乎者也,怎么,这样很能证明你们高人一等了有学识了?我说话粗俗直接就低人一等了?什么玩意!”
“你们且看看,这各家各户,少了汉子,家散了,少了妇人夫郎,家也散了,所以,汉子是家里的顶梁柱,她们则是那框架,没有他们,有你这根顶梁柱有个屁用?”
“你们且扪心自问,如果有一日,咱们大晏朝富起来了,家家户户都能送子女入学了,当真会比现在差吗?一个个说的那般信誓旦旦,却不知,你们早已被贫穷限制的想象力,说来说去,到底是穷闹的。”
许云帆是海外来的,在座的人,哪怕前几天不知道,可后来一众夫子中出现了一位小夫子,他的来历自然要被讨论一番。
“我是海外来的,大家都知道,在我的国家,男女平等,我那的伟大领袖说了,男女各撑一边天,在我们那,家家户户无论男女皆有平等的入学权利,所以,我们那儿的大夫有男有女,夫子也是如此,正因为我出生在那样的地方,所以我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不比任何人差,我从不会看不起生育我的人,哪怕他们什么都不会,不能出口成章,满腹经纶,可在我看来,他们就是我的天,是为幼时的我撑起一片天的存在,他们全力培养了我,待他们年老,便是我为他们遮风挡雨之时,而不是我站在了他们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后还要反过去认为他们身份地位低人一等,那不是白眼狼是什么?今日这道考题,颇具争议,我不想多说,你们大可积极踊跃发言,但你们要再敢对本夫子指指点点,本夫子非得怼的你们这帮白眼狼的畜生无地自容不可。”
一众夫子:“……”
不用再怼,如今他们已经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了,活了几十年,自做上夫子后,谁不恭迎着,如今被个年轻的,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后辈指着鼻子骂,当真差点气死人了,有的夫子甚至已经双眼发黑,要不是顾及这儿是在考场上,没准早气晕了。
还有,这小夫子估计算术不太好,这都说了多少句了?哪里来的只有两句?
许云帆本来昨天就丢了一次脸,今儿对面几人还对他脸不是脸的,怒火那是增增往天灵盖冲,怼了那帮夫子,许云帆转向一边,不悦的看了一眼几个监考官,想了想又坐了下去。
这帮监考官出题真是让人手痒的厉害,没事干还是咋滴,怎么就爱出这种题目,要是不深思一番,只怕你都答不到点子上,很容易答非所问。
今儿出了这种题,不管哪边赢了,估计都讨不到好。
毕竟千人千面就必有千心。
许云帆今儿得罪的人不少,就算他赢了,其他支持另一边的汉子少不得要脑他。
不过很快许云帆就摆正了心态,现在这点小事他就踌躇不前了,日后当官了还得了?
许云帆这番一说,对方直接说不出来了,郑柯等一众学士显然也没想到许云帆会这么刚,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当真是一鸣惊人,还有他这幅不怕惹事的个性,虽说会吃亏,但朝廷就需要这样不怕事的人。
如今朝上的人不乏圆滑之辈,上会拍马屁下会笼络人心,真心要办实事的也就那么几个。
郑柯站了起来,目光扫了被怼成猪肝色的一众夫子,随即又幽幽的收回视线,将其落在许云帆身上,“许夫子方才所言,确实很有道理,但从许夫子所言之中,本官抓到了一句话,许夫子说,如今这种观念尚存,便是穷闹的,敢问许夫子何出此言呢?”
想到许云帆方才说的话,郑柯说话都不敢文绉绉的了,深怕这小年轻年轻气盛,待会连他也给“收拾”了,没见对方刚刚都看他们了吗,最后不知出于何种顾忌才坐了回去。
许云帆站起身,“郑大人,我刚才说的很明白了,他们说古往今来,皆是汉子入学,也是最近几十年才有哥儿女子步入学堂,那么,敢问大人,往上几十年,再看如今几十年,我们的百姓是不是生活更好了?是不是因为有的人有了银子后,他们的见识多,眼界宽了才会想着无论汉子与哥儿、女子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可以读书识字的?不知道其他夫子可曾特意观察过,各大书院里,能够入学的哥儿女子有几人?这些人当中,谁家里是穷的每年拿不出百两银子的?”
“其次,那些哥儿女子的父母为人如何?他们的想法又如何?他们是不是走的地方多了,见的多了,所以想法不同了?当然,我这话并不是看不起穷苦百姓,认为普通百姓的思想觉悟就不如那些有钱人了,他们不过是无力改变如今的处境罢了,我们大晏朝太多的百姓,其眼界大多都局限于附近几个村,最远的估计也就是到过镇上,可也因为出了村到了镇上,所以他们才知道,镇上那些能赚大钱的掌柜、账房先生必须识字,所以他们觉得读书有出息,若是有一天,他们有了银子,不必一睁眼就愁着今天有没有饭吃,能走的更远了,思想便更是不同了,所以,有此思想的,大抵还是眼界太窄,见识不够。”
“如果我这么说还不够清楚,那就说说我,我夫郎就是会识字,会做生意,所以,我家的生意都是他在管,他就是我家的另一半天,也是他将半边天顶了起来,正因为有了他,我才能心无旁骛的来到这里,甚至在清风书院担任夫子一职,而在我夫郎手下,如今已有近百位管事,这些管事都是学子出来的,有的是落榜秀才,有的是得过院长夸赞过的,正是因为他们听从我夫郎的安排,大家伙一条心,更不会看不起我夫郎,甚至不把我夫郎当哥儿看,在他们眼里,我的夫郎就是他们的东家,是给他们发放工钱的老板,所以大家伙才能众志一心把生意做的更好,所以,哥儿怎么就不能身居高位、要职了?是他们没有那个能力还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大人,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无论是例子,还是这数据我都给到你这了,暂时没什么好补充的了。”
一众人纷纷看向许云帆,赵夫子看着许云帆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听许云帆说了这么多,口干舌燥,赵夫子还特意给许云帆倒了茶。
“谢谢。”许云帆道了一声谢。
赵夫子赶忙道:“客气了。”
郑柯一听,许云帆说的还真是。
能进书院里读书的哥儿、女子,家世都不普通。
正如自己,学的多了,见识的多了,才会想着日后也要把自家哥儿培养起来,当然了,不可否认,这些的前提条件就是,他还得有银子才行,没有银子,他首先考虑的肯定是温饱问题,连最基本的生存条件都得不到满足,还谈什么读书识字?
所以,许云帆说的还真是一点毛病没有。
“许夫子说的很在理,”郑柯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转而对另一方道:“本官认为许夫子说的很有道理,其他大道理我就不多说了,百善孝为先,不知各位夫子如何看?”
“本官晓得今日此题出的颇具争议,但这道题,并非翰林院出题,乃是当今圣上亲笔设题,你们终究还是不明白,日后还是多看看吧,好好想想,女子、哥儿真的不如汉子吗?眼下,为什么能入学的多是汉子,背后的原因又是为何?此题的另一层深意,你们并未看不出来,所以,此次,本官判你们输了,你们可有异议?”
郑柯这么说了,哪怕有的夫子不服,他们也不能说啊!
说了,那不就是打郑柯的脸吗?
对方一众夫子脸色很是难看,感情,他们方才说的口干舌燥,不仅在郑柯面前丢了脸,还成了许云帆抨击他们的理由,当真是给许云帆铺路。
今日,许云帆一通啰里吧嗦的怼人,可谓是一战成名,被怼的夫子那是一句话都驳不出来。
早被郑柯安排在屏风后的萧衡之、景明泽等人不由得诧异许云帆会敢下这么多夫子的面子,也不知道许云帆是有意还是故意,方才所指几人皆是国子监的夫子,正因为有这几人带头,所以,其他其他夫子才会附和他们。
据萧衡之所知,这几人都曾与右相的人接触过,而右相例来抵触先皇以及缚青雩做出的一系列有利百姓的律法。
毕竟他们的一系列改革,为的就是让百姓富起来,有书可读,而右相恰恰相反,在他看来,读书,乃是官富之人的特权,反而处处压制寒门才子。
可惜,右相为人太过圆滑,轻易让人抓不到辫子,否则,萧衡之一行人早把人拉下那个位置了。
扯远了。
回归比试。
昨儿的第一轮面试过后,今日便是君子六艺与女子八雅的考试了。
在一声铜锣声响起后,原本闹哄哄的观众席上顿时落针可闻,无一人敢出声。
女子八雅作为附加题,考生可根据自己的意愿以及本事特长选择参加与否。
附加题的加分还是很吸引人的。
夫子大比比试成绩以打分制公布,总分一千二百分,以往的夫子大比,取得的最好的成绩便是一千零七分,此人,如今已是三品大官,至于其他榜首,如今一个个都是人上人。
为此,夫子大比贴分榜与红榜一样引人关注。
女子八雅,按照于许云帆所知,其一应是“茶”,在大晏朝,女子八雅中的“茶”被“舞”所取代,“酒”则由“音”所代。
在古时有的朝代,舞人的地位委实不怎么高,大晏朝则不同,在这儿,有条件的人家,则会专门请专业的师傅教导女子习舞,能够上台的舞者,更是备受人们喜欢,为此,有的书院里,还专门设立了习舞课程。
一些夫子为了加分,又或许是笔试不理想想在面试上加点分,在女子八雅的考核中可谓是各显其能,不过,有的夫子或许是高估自己了,跳的许云帆不知喷了几口茶,差点没呛死,真的有点没眼看。
场外的观众想笑又不敢笑,着实憋得难受,之所以大家伙不敢出声,一怕得罪人,二也是观看的规矩之一便是不可出声影响考生。
其他上台的夫子两两合作,你抚琴我来舞,负责计分的监考官有十多人呢,哪怕一琴一舞,他们也断不会记错分,如此还能加快进程。
许云帆有心想上去,可他不知道该跟谁打配合,只能等到最后单枪匹马一一考过去。
“嘿,小夫子,你要上去吗?”就在许云帆无奈坐等最后一个上台时,坐在他前边一位三十出头的夫子扭头问他,“要不要咱俩合作一番?”
“可以呀!”许云帆还挺高兴,笑咪咪道:“我们要怎么配合?”
孙夫子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这女子八雅,我就会琴、棋、书、画、诗,这允许我等考试两两配合一块上台的也就琴、舞,小夫子,你可会舞?”
许云帆看了孙夫子一眼,之前上去的考生,有弹琴做诗的,也有吟诗作画的,这些考试一个人倒是可以完成,至于舞,没有点音乐,许云帆还真跳不起来,“那好吧,你抚琴我来舞。”
孙夫子当即笑的更欢了,说实话,他们这帮夫子脸皮说厚其实也不怎么厚,当着这么多人跳,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决定合作,两人同时举牌。
“二百六十七号考试,你要考什么?”
许云帆:“舞。”
“二百六十六号,你呢。”
孙夫子赶忙道:“琴。”
琴音一响,准备舞箭的许云帆不由得有点懵逼了。
不是,这曲子,他舞剑貌似不太合适呀,本还想来有力量感点的舞剑,这下子……
许云帆赶忙丢了手中的剑,一个背身,在下一声琴音响起后,身子一软,一手举天,一手翘起兰花指举于侧脸,回头时,一双美眸含羞又带情,真真切切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体现的淋漓尽致。
台上的许云帆,每一个旋转,跳跃,不失灵动与的力感,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之姿,看的众人呆若木鸡,一举一动自然流露出的妩媚的韵味与动人的神态,完美演绎了什么叫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刚柔并济。
就那么两下,明明是个有把无红痣的汉子,腰肢那么一扭,再翘个兰花指,一些汉子都不由得血脉喷张,不说台外台下的观众、夫子眼珠子差点没突出来,就是一行监考官都不由得面红耳赤,不是羞、怒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突然的,心脏背叛了主人,可耻的加快了速度。
郑柯侧头抹了一把脸,咳了一声,提醒其他监考官不要这么丢脸。
不就是一个汉子跳的比女子还妩媚动人,一颦一眼有点勾人了嘛,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真是一帮没见过世面的。
许云帆倒不觉得一个汉子翘兰花指跳个柔软无骨的舞就丢人现眼了,这又不是女孩子的专利,他一个十八的大男孩怎滴就跳不得了?
看一帮吃惊的都不带眨眼的观众,许云帆左手翘起兰花指置于前胸,一手朝前伸出,张开五指翻转了一圈后转了个身,嘴角一瞥,真是少见多怪。
再说了,时下适合很多女子跳的,可不就是如此?
台下一众人眼睛睁的更大了,好似许云帆那一转掌把他们魂都给勾走了般。
真是活久见了,他们还真没见过跳的比女子还娇媚动人的汉子,明知对方是个货真价实的小汉子,可眼珠子有它自己想法,非得跟着人家转,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监考官后边的台上,秦润看的眼都直了,微突的喉结上下滑动,似是口干舌燥。
秦主君与秦二主君讷讷的,想到观看规定,连压低声音说句话都不想。
虽说,台上跳的是自己的孙婿,但他们也没干啥不是,如何就看不得了?他们只是光明正大的就单纯的对美好事物的欣赏罢了。
得知亲家小叔子参加夫子大比,特意过来观看的方家几兄弟一个个目瞪口呆,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家四弟为何会被与许云帆有七八分相似的许云卓给“骗”了。
试问一个长得这般俊俏的汉子对你关怀备至且情真意挚,情窦初开的哥儿,谁能不沦陷?就是他们几个汉子,只怕都得迷糊一会呢。
果然,这长得好看的汉子娇媚起来,不仅老少通吃,特么的还男女通杀啊!
不说一众汉子看的有点血脉喷张了,就是一些姑娘家都看的双眼冒泡,一个个紧抓着身边的姐妹,一副恨不得要大声尖叫出声的样子,可见是激动得狠了。
秦润满是痴迷的视线,自始至终从未从许云帆身上移开半分,牢牢的锁定着许云帆,待身后传来压抑的吸气声时,秦润才恍惚的回过神,眸光暗了几分。
不可否认,许云帆的腰确实厉害,秦润是亲身体验过的,自家夫君被这么多人看着,秦润确实感到了自豪骄傲,可同时的,他又感到了极度的不满。
阴暗的心思,极强的占有欲涌上脑海,他只想把这么好的许云帆藏起来,谁都不给看,只有他可以,可这是不现实的。
琴声落下,许云帆手一放,整了下头发衣服,这才施施然下了台,台下的观众却看的意犹未尽。
若不是碍与观看规则,此时此刻,现场哪能这么安静,在中途,只怕大家伙早惊叫出声了。
回到位置上许云帆坐下后,拿起桌上的点心,因为赶时间,他是两口一块两口一块,塞的腮帮子有点鼓,然后又猛灌了几杯茶水,那模样,着实是牛嚼牡丹,关注他的人见了,不由得摇头,哎,可惜呀,腰再软的人,只要他是个汉子,那就注定了会有汉子的特有的糙。
接下来,陆陆续续也有些夫子上台了,身为夫子,这些人是真的有点本事的,书、画等几项都表现都不错。
第258章 第 258 章 脑子寄存处《三》
许云帆又上台了, 苏向东瞥了他一眼,快速回眸,“二百六十七号考试, 你要考什么?”
“琴、音。”
这一次, 许云帆拿了乐器,一边弹一边吟唱:“……千呼万唤始出来, 犹抱琵琶半遮面……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①
芜湖……
琴声响起, 观众席上静的可怕,更有一些女子似是受了惊又像是看到了什么惊人之事,眼睛瞪的又圆又大,双手捂着嘴, 不敢发出半句声音,俨然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
直到琴声落下,苏向东一手执笔一手举本, 上前一步, 欲言又止。
不是, 许云帆这是脑子进水了吧?
他这唱的都是啥?
这一句句的,不说能够成为千古绝唱, 就是这歌词, 比之其他夫子做的诗更是更胜几筹, 这小子的脑子是不是在刚刚跳舞时甩出了一根筋, 若不然,他怎会糊涂到连“诗”都忘了?
就这, 起码他能给他打一个不低的数了。
不是许云帆忘了,而是他是有点不好意思。
其他夫子都是即兴做的诗,他太懒了, 八雅他考七就好,他也是怕自己表现的太完美了,对比一下,其他夫子岂不是要被他比的掉入尘埃里了?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再说了,今儿来的人不少,许云帆摸了下自己的脸,又暗道,自己长的本就好,要是再出色一点,待会这些哥儿女子对他芳心暗许,非他不嫁,岂不是罪过了?
哎,如果美色是种罪,许云帆想,自己的罪,估计得是罄竹难书级别的。
至于其他的,许云帆的表现自不用说,画,他会,棋他也会。
回想许云帆其他方面考的不错,苏向东有心想提醒一番,奈何规矩不可破,只能按捺住。
在八雅考核结束前,林青清了清嗓子,“各位考生,可有谁还要上台?”这话,已经是在赤/裸/裸的提醒许云帆了,奈何许云帆没听进去,专心把跟前的点心消灭干净,不吃白不吃嘛。
林青眼珠子一转,“凑巧”的落在许云帆身上,很不得上前一把把他的头摁进盘里。
我让你吃个够!
这小子,好好分的不拿,一心就顾着吃了,林青只觉得自己真的是“魅眼”抛给瞎子看,皇上不急太监急。
郑柯等一众监考官着实是跟着没眼看,不过许云帆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就他考的这七科,他们都给了前所未有的高分,如果……一众人不由得期待起明日的君子六艺来。
一天又过去了。
八雅考核也结束了。
可外头有关许云帆的出色表现的传说才刚刚开始,奈何,他那一曲,歌词有点长,有心想记的硬是没记住。
至于有关许云帆的传说,其他人如何同身边的亲朋好友述说,未来观看的人从不信到信的过程便不多说了,大家只需知,许云帆因此,名声可谓是传遍各大书院、学堂、私塾,差点就成大街小巷人尽皆知的知名人物。
监考官一走,考生由侍卫带领出了国子监,一众想找许云帆结交认识的一下子便寻不到人了。
许云帆记得秦家的马车,刚出国子监,其他夫子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经窜到了马车上。
散场后,秦润急不可耐就往外头跑去,此时此刻,他迫切的想要见到许云帆。
方一上马车,不待许云帆抬眸看人,熟悉的气息逼近,唇上传来湿热的触感,对方的急切,许云帆接收到了。
许云帆配合着,估计两个爷爷差不多到了,两人这才分开,许云帆吊儿郎当的挑眉,下头道:“润哥儿,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主动?难不成你又发现今日的我比昨天又帅了一丢丢?”
秦润喘了口气,复又在许云帆嘴上啄了一口,许云帆这张嘴,比较适合用来亲吻,不太适合拿来破坏气氛。
“你又自恋了,云帆,你今日的表现太好了,”连自己都被深深吸引了,“台上的你,有魅力加持,确实比昨天更帅了一点点。”
不说还不觉得,秦润一说,许云帆脸就红了,直接捂脸,有种羞愤欲死的冲动,“你都看到啦?”
“都看到了,我夫君跳的真好看,比女子还要好。”温柔的男音中,带着浓烈滚烫的溺爱。
见许云帆害羞了,秦润心软的一塌糊涂,在台上那般自信,一举一动皆动人心魄的人,在自己面前却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另一面,真是太可爱了。
“你不觉得我那样很……娘?”
“为什么要这么觉得?我不觉得你哪里娘了,我只觉得你跳得很好,比那些扭不起来,转的晕头转向跳的差点崴脚的好太多了,他们虽跳的不好,但勇气可嘉,值得鼓励,不该遭受贬低,所以我不就不多说他们了,与他们相比,你就更厉害了,不仅有勇气上去,还跳的那么完美,而且女子跳舞就是这般的,你很厉害的,你不知道,其他人都是这么说的,出来的时候我都听到很多人夸你唱的好,跳的也好,你应该自豪才是。”
有秦润这番真心实意的夸赞,许云帆哪还记得害羞,当下直接叉腰,挺起胸膛,有点小得意的笑了起来,“我也觉得我跳的很棒。”
对方那副得意的小模样,秦润稀罕得紧,“嗯,我家夫君最棒了。”
“也还好了。”该谦虚的时候还是要适当装一下的。
都老夫老妻了,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这会,秦润依旧觉眼前人脸颊泛红,微微不自在的模样极为诱人。
秦主君两人上了马车,看到许云帆更是欢喜,“哎哟,云帆,你今天的表现真的太出乎意料了,不过,最后的“诗”你咋不考呢?”
许云帆不要脸的吹起来,直吹得秦主君两人信以为真,见状,秦润面上不由一热。
秦二主君又夸许云帆跳的好了,指头一翘,腰一扭,不说他了,就是女子只怕都是自愧不如。
许云帆得意道:“这有什么,都是小意思而已。”
回到秦家的当晚,秦斐俞几个没能去现场的人听着秦主君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夸起许云帆,在秦主君两妯娌一通吹之下,许云帆鼻子一上天,即兴表演,给他们摇了一段花手,速度之快,看的秦润众人一愣一愣的,差点没眼花缭乱。
秦斐俞端起茶杯的手都抖了一下,视线在许云帆与秦润之间转来转去,终是难言。
方子汐过来的时候,许云帆正拿自制的泡泡机出来,又专门调制了半桶肥皂水出来,泡泡机前头往桶里一浸,再一摁,映着檐下烛光的泡泡飞了出来,几个孩子顿时高兴的直拍手跳脚。
“哇,父亲,这是什么哟?好好玩!”小宝欢的蹦蹦跳跳,不断拿肥短的食指去碰,见泡泡一破,又嘎嘎的笑起来。
三个孩子,吵的跟几百只鸭子有得一拼。
许云帆笑道:“这是泡泡,好不好玩?”
他记得以前他去找表哥的时候,一些小朋友在河边洗衣服会用泡了洗衣粉水的手吹泡泡,当泡泡脱手飞出去的时候,一个个孩子笑又兴奋又开心。
昨日比了一天,前天自己丢了脸,晚上回来也没跟几个孩子玩,今晚怎么也得陪孩子玩一会。
“云帆。”
不知何时过来的方子汐看了好一会才出声,视线落在一蹦一跳的儿子身上,半天舍不得移开。
“方哥,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坐。”许云帆把泡泡机塞到秦润手里,把人往屋里带,而小宝三人跑过来打了声招呼便没心没肺的玩去了。
方子汐同秦斐俞等人打过招呼,这才道:“我过来看看你,今天可是累着了?”
许云帆摇头道:“不累啊!就是坐久了屁股疼。”
方子汐一笑,“待明天考完就好了,你且忍忍吧,对了,最近有很多人在打听你呢。”
“他们打听我做什么?”
“还不是你做的那几辆玩具车,大家伙看到我带小宝他们出去后,当天晚上就有人寻来了。”
许云帆笔试那几天忙,秦润又忙春种还有美食城的事,方子汐与秦轻枫便轮流看孩子,京城太大了,方家住在另外一边,由侍卫护送,小宝三个开着玩具车到方家的路上不知被多少孩子看了去,有的孩子甚至当街就闹了起来。
许云帆:“这玩意量产不了,不是我不想挣钱,而是条件不允许,我也就能让自家三个孩子乐乐,其他孩子真顾不上。”
“那我知道怎么处理了。”方子汐转而看向外头笑个不停的小宝,暗道,虽然许云卓不在这,有许云帆这个叔叔在,小宝得到的父爱并不比其他孩子少,以前的小宝跟现在的小宝差距很大,现在的小宝敢哭敢笑,害羞两个字他只怕已经不知道怎么写了。
以前的小宝总是羞答答的,像个哥儿家,方母曾找他聊过,小宝之所以如此,大抵是自己太软或者教育出了问题,方母提议要么多让小宝跟方父或者几个兄长待一块,要么给小宝找个父亲。
方子汐把小宝交给几个兄长照看过,奈何没几天,再送小宝去时,这孩子瘪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问他为什么不想跟舅舅玩,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方父方家三兄弟很疼小宝,奈何几人也有自己的事忙。
看看方才像个炮仗跑到自己跟前抱着自己小腿的小宝,方子汐都不得不感叹许云帆这个小叔叔有多称职,哪怕今儿累了一整天,回到家还不忘跟孩子们玩。
就这,他哪里有开口让小宝回方府的底气,可他又舍不得孩子。
“云帆……”方子汐为难的低头,不敢直视许云,“你那里住的地方多吗?我……我有银子,可以给你的。”
许云帆该聪明的时候智商是在线的,一下子就听出方子汐话里的意思了,“我那里厢房多,方哥要是愿意,可以住到我那里去。”
之前买好房子了,许云帆还揶揄秦润,问他买的房子这么大,是不是日后孩子住哪个房间都想好了,秦润直接就给了他一个小拳拳,说:“不大的,等安哥儿他们长大了,一人一间,外加书房,日后六哥他们来了也要住,还有方哥。”
说到方子汐,秦润瞄了小宝一眼,压低声音道:“之前方家大舅子的事你也看到了,方哥有了孩子还一直住在方家,哪怕方家人没意见,也架不住外头说三道四,再说了,吴澜如此,谁能保证以后方家三兄弟能遇上一个不会嫌弃方哥的另一半呢?方家兄弟也为难,方哥怎么说也是许家人了,你家不在这,但你在,有你在这里,另外一个许家就在这里,那么这儿就是方哥的婆家,也是他的家了。”
闻言,有这么好的夫郎,许云帆是感动的眼泪汪汪,奈何身上没多少银子,当晚只能以身相许了。
方子汐不知这些事,难堪道:“你不用跟润哥儿商量吗?这不是小事,你跟润哥儿在一起了,你该跟他商量的。”自古不仅有婆媳不和,还有妯娌矛盾。
“不用的,买房的时候他就说过了,只是你一直不开口,我们自是不好说,你想过去住就过去,大哥父亲他们不在这不是还有我吗,有我在,许家就在,你是我小哥,住到许家不是天经地义?不必多想旁的。”
这番话,听的方子汐背过身抹了一把眼泪,抖着身子应了一声“嗯”。
因着最近要考试,秦主君哪放心让许云帆跟秦润他们回小秦家住,年轻人贪觉,几个长辈自是怕许云帆他们睡过头。
长辈的一片好意,许云帆不好拒绝,反正在哪睡不是睡呢。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黑着秦主君亲自过来敲门了。
他发现了,若是让嬷嬷或者其他下人过来,许云帆八成起不来,他跟秦二主君过来一喊,两人的声音像是触发了开关按钮,还迷迷糊糊困的不行的人听了,立马鲤鱼打挺。
这小子,听话,乖的咧!
俩长辈对许云帆,那是满意的不行。
今儿考的是君子六艺。
昨天观众还没有这么多的,今天来的人似乎比昨天还多了一倍不止。
许云帆不知,昨儿他的那一舞一曲有多让人津津乐道,得知夫子大比中居然有这么一位被传才貌双全的小汉子,年轻人谁不想过来一睹真容。
“姐姐,昨晚你说的就是他?我的天呐,对方真的是汉子吗?那小脸干净的哟,比哥儿还水嫩。”
“我骗你干啥?昨晚说了你还不信,现在信了没有?”昨晚回去她就跟家中几个妹妹说了,她们几个还笑话她是不是没见过汉子。
夫子大比,她们哪能不知道,毕竟最近京城里唯一的大事就是此事了。
自家姐姐早早就去了国子监,直到夜幕降临才回来,这就很令人感到疑惑了。
一整天啊,哪怕国子监那儿的骑射场有石板凳可坐,可是一坐就是一天,这谁受得了?
上一次的夫子大比她们去了,虽还年幼,倒也是记事的年纪了,前来参加大比的夫子,哪个不是三四十左右的年纪?
就这,有啥好看的?
但昨天自家姐姐不仅去了一天,回来更是中邪了一般,还在吃着晚饭呢,突然就捂着脸一脸的娇羞,那副少女怀春的样子,把几个妹妹看得直傻眼。
后来她们一问,她姐居然说,夫子大比来了个年轻的小夫子,长的如何如何好看啦,跳的舞如何如何好啦,唱的歌如何如何好啦,总之就是哪哪都好啦……
这种话,一般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信。
十几岁的夫子?
能跳会唱?
画技高超?
长的比萧王爷更胜一筹?
……
在自家姐姐口中那个十全十美且又十项全能的小夫子是她臆想出来的人物还是真实存在?
不说她们几人,多数人应当更倾向于前者,奈何姐姐说的信誓旦旦,甚至还举手发誓了,这不,今天一大早她们几姐妹早早就过来了,只为一辩真假。
同几姐妹抱有相同目的以及相同怀疑的人不少。
直到看到排队进场的几百个夫子中,身着黄色劲装的小汉子时,原本不信的人顿时信了。
妹妹猛的点头,“信了信了,哎哟,这小夫子长的可真让人心痒痒。”
翩翩君子,温润如玉,这样的人,谁能抵挡得住?
反正她们不能。
姐姐嗤了一声,“这算什么,你是没看到昨儿他抚琴唱曲之时,我的天,那才是真的绝色呢,可惜,他唱的曲子,我问了好多人,大家伙都没听过。”
“你昨天也过来看了?”明明身边是不认识的人,对方说到许云帆昨天的表现,这人顿时来了话题,自来熟的道:“昨天我也来看了,小夫子唱的可好听了,可惜我现在连调子都忘了,这位姐姐可还记得?”
观众台上聊的热闹,几百个考生就没有那种气氛了。
自第一场面试后,许云帆以一己之力碾压国子监几个领头的夫子后,有的夫子有意同许云帆交好,有的则恨不得离他远一些。
在成绩还未公布之前,要不要与许云帆交好,他们得谨慎,若不然就是与国子监的夫子不对付了。
要是许云帆笔试成绩不好,面试表现的好又有什么用?
也许他就是个嘴巴厉害的而已呢?
苏晏发现其他夫子三三两两交谈着,唯独自家侄婿形单影只,一个人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
换做其他人,大抵会有被排斥在外的孤单感,看许云帆一副饶有兴致的左看右看的样子,苏晏就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昨天苏晏并没有过来,自秦润进京,家里两个长辈闹的厉害,萧衡之一通分析后,两老掩面而泣,骂了萧衡之一顿,又把远在南境的萧玄之说了一通,话里话外无非是骂他们不争气,被人欺负上门,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萧家的脸都被他们兄弟给丢没了。
为了孙儿的安危,两老不得不按捺要见孙儿的心情,昨天苏晏听说许云帆在八雅大比之上的出色表现,两老更是坐不住了,乔装打扮让苏晏跟着他们过来看看。
之前他们躲在田庄见过秦润兄弟几个,两老哭的老泪纵横,直说他们的两个孙子受苦了之类的话,对许云帆,他们却没见过,今儿一来过来看看孙婿,二来也是因为好奇。
“晏哥儿,我孙婿在哪儿呢?”萧奶奶等不及了。
苏晏头发有点乱,心累道:“娘,你就看那帮夫子中最年轻的那个就是,现在他们还没进场,等他们进来了您能看的更清楚。”
天知道,他今天是付出怎样的代价才占到了三个位置。
要不是他平时有锻炼,这会估计早被挤成人肉饼了。
来的人太多了,乌压压的一片,着实有点恐怖,只怕近几十年来,今年的夫子大比可谓是最热闹的一届了。
苏晏扫了一眼,发现很多在京城有名有姓的家族也来了,大家伙议论最多的便是昨日之事。
说实话,哪怕不是自己,苏晏也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你们口中说的那个小夫子可是我家侄婿呢,怎么样,羡慕吧!
“兄弟,那小子长的确实有点本事啊!”方裴泓的好友裴安兴致勃勃的看着许云帆,啧啧两声,“难怪昨天大家伙传的那么夸张,还说什么仙人下凡。”
谢昀摸着下巴,“到底是我等眼界窄了,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方裴泓附和的点点头,“谁说不是呢。”昨儿许云帆那支舞跳的,实力如何那可是有目共睹的事,他倒不是因为这是自家亲家小叔子就瞎吹。
不过方裴泓没跟几个好友坦明许云帆与方家的关系,若不然只怕他耳朵得起茧子。
“娘,就是他,您看,女儿没有骗您吧。”
“清哥儿,你昨晚说的就是他?没想到你眼光居然也有这么好的一天。”
……
观众台上热闹的不行,萧奶奶听了几嘴,既高兴自家孙婿过于出色,一方面又担忧这么亮眼的许云帆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
不待其他人多聊,十几位监考官入坐后,站在台边上的侍卫将悬挂的铜锣一敲,顿时,世界安静了。
“各位考生请入场。”
今儿考生入场不需重新拿号签,各自按照昨天的号签排队进场入座。
君子六艺中的“乐”,昨儿八雅上考过了,今儿便不用继续考。
不过却多出了一项“武”。
随着监考官话音落下,台上台下皆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
谁不知道夫子夫子,大多数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会骑、射等已经很了不得了,今儿考“武”,这不是为难人嘛?
倒是国子监几个参与夫子大比的夫子暗自得意了。
没错,他们可是练过几招的。
要知道,文官不仅要站在朝廷上为皇上分忧解难,就是军营里也是需要一些文官的,这些文官便需要会些拳脚功夫了。
文官会武,这并非什么稀奇事,人家将军不也得会文?
大字不识一个,怎么排兵布阵?怎么看得懂兵法?
第259章 第 259 章 脑子寄存处《四》
外界传闻, 国子监的夫子号称全能型人才,其实还是有些夸大了,只能说, 这会很多, 那会一点,这懂点皮毛, 那晓得点浅显的东西, 所以综合起来就是全能了。
不巧的是, 这次参加大比的国子监夫子,有几个除了文,在其他方面,侧重的便是武。
以往的夫子大比并非出现此类情况, 谁会猜到,今年替补出来的会是“武”呢。
上一届的夫子大比,听说替补的便是“章”, 也就是监考官现场出题, 在规定时间内做一一篇策论即可, 一众夫子都想好怎么出这个风头了,哪知居然会来了一个他们最不擅长的武。
真是讨厌!
如果可以, 郑柯自是不想出这种考核题目, 毕竟文人就是文人, 又不是武官, 奈何大晏朝与大商朝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据内部消息, 大商太子被囚禁东宫,由二皇子辅政。
所谓的辅政,也就是作为皇上的第二把手, 可暂执皇上的部分权利管理朝政。
大商皇帝年轻时野心勃勃,如今六十好几了还不放权,底下几个皇子争的头破血流,如此,有些皇子意欲做出一番功绩讨皇上看重,既然皇帝有意扩大疆土,那么从其意必然是最好的选择。
大晏朝是四国中实力最弱,邻进大商,自然是一块肥肉。
眼下的大晏朝太需要人才了。
对于要比什么,许云帆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反正对他来说,不需要浪费脑细胞就都可以上。
听到六艺中的“音”竟然不考了,前来观看的人不由大失所望,他们还想看许云帆唱曲跳舞呢。
可惜这会他们不能开口说话,否则大家伙应该早讨论上了。
许云帆看起来并不太像是会武的样子,看来这场考核,他是不会上场了,可惜,不能看到他的表演了呢。
第一场考核便是“武。”
对打的人由监考官们精心挑选,各类武器自然也是由他们准备。
许云帆看几个侍卫合力抬出一个木架子,架子上挂满了各类武器,有枪有剑……对于武器,许云帆最擅长最熟悉的就是枪,此“枪”非架子上的“枪”,这些玩意,他虽摸过,但到底不算熟练。
自来京后,许云帆寻思自己最近是懈怠了一些,好几天没锻炼了,不过之前在村里,天天晨起跑步打木人桩,靠肌肉记忆,许云帆觉得自己还很是厉害的,武器用不用都无所谓。
有的夫子并不擅长“武”,为了不丢面子,还是上台试了一下,没过两招就下来了。
由监考官挑选来的武侍暗暗翻了个白眼,花拳绣腿大抵就是如此。
许云帆看的津津有味,等到其他想试试的夫子都上台后,苏向东迟迟不见其他夫子再有起身之势,出声核问,“可还有考生上台?”
这就没人上去了?
许云帆左看右看,确定没人举手示意后,赶忙跃跃欲试的举手,“我我我,我要比。”
苏向东等众人见许云帆似乎很激动的样子,眉头不禁一皱,这小子今儿是不是没睡够,糊涂了,就他那细皮嫩肉的,上去了也是挨揍的份。
没看到方才其他考生受了一拳,疼的五官都扭曲了吗?
不过这些武侍经过培训,下手自有分寸,并不会影响考生之后的其他考核。
许云帆小跑上了台,笑呵呵的。
众人皆醉了。
这年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送上门讨打还这般乐呵的。
苏向东等了一会,没见许云帆动,对方似乎也有点懵逼,像是在好奇他怎么还不喊开始,不由提醒,“请考生选择武器。”
许云帆见武侍手里持着的长枪摇头,“我不习惯用这些玩意,我选择空手上。”
苏向东:“……”
年轻人,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还是说,许云帆有自知之明,又好面子,那么多考生上来了,他不上便觉得丢脸了,上台了,他深知自己几斤几两,这才干脆摆烂连武器都懒得选,过个一招半式的就下去?
不止苏向东这么想,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想法。
武侍见许云帆不选武器,再看他白白净净的样子,想了想,出于武德,同样选择了赤手空拳。
见状,许云帆眉毛一挑,随着铜锣声响起,对方意思的出了一拳试探,想让许云帆知难而退,却不料,许云帆竟是将其挡了下来,武侍眉心微抿,很快出了第二拳。
许云帆胳膊肘左挡右挡,几套动作下来,毫发无伤,全部巧妙的将武侍的攻击推了出去,动作行云流水,仿佛预判了对方的预判,无论武侍如何侧击出拳,许云帆总能将其裆下,两人动作的速度之快,令人看不真切。
“兄弟,你这速度不行啊,太慢了,来,我来教教你。”
随着许云帆话落,局势反转,原本处于防守的一方已然成了攻击方,换成武侍不得不后退防守起来。
许云帆出拳又出腿,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哪怕不是正统出身,不会武的人都看得出来,许云帆的拳脚蕴含着多大的爆发力。
武侍暗暗心惊,轻敌了。
许云帆似是知道武侍在想什么,这种时候竟还笑得出来,教育道:“无论何时,都不可轻敌,你犯了最不该犯的错,回去好好练练吧。”
这话,武侍听了顿时恼火。
所以,他是被看轻了?
要知道,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练过的,今儿被个夫子比下去,还被对方教导,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直到被逼到了边上,面对毫无还手之力的武侍,许云帆多的是机会把人踹下台,可想到方才对方明明拿了枪,却因自己选择赤手空拳,礼尚往来,许云帆收了拳头,往后跳了几步,将一旁的枪扔到对方手里,曲指招了招。
武侍:“……”
这小子有点狂啊!
没武器他不是对方对手,有了武器,谁胜谁输就不一定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许云帆跟条泥鳅似的,身子左偏右跳,任他如何出抢都无法伤其分毫,就跟逗他玩似的。
就在武侍怒气上头时,许云帆选择了近身战,如此近的距离,手中的武器反而变成了累赘。
许云帆身手好,武侍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对方就逼退了许云帆。
武侍瞄准时机出□□去,许云帆左右闪退便是正中武侍下怀,只要许云帆左右闪躲,他直接一枪扫过去,此招便算压制性动作,如此,许云帆就输了。
许云帆想都没想,经过培训后的记忆不需要刻意调取,身体便已做出最佳方案,许云帆快速一个后空翻往后翻。
武侍:“……”
原以为能够“一招制敌”,胜券在握的武侍眼睛一突。
丢!居然还能这样。
武侍快速收枪再刺,许云帆又是一个后空翻,于是,场上出现了这么一幕,武侍不断收枪出枪,许云帆就像表演杂耍,不断翻着后空翻,眼看就要到边上了,周边一众观看的人心都悬到了喉咙口,以为许云帆本局必输无疑。
怎料,这小子后背好似长了眼睛,最后一个后空翻翻的极高,武侍下意识的还在收枪出枪,一心想着,他一定得看准了刺对手一枪,自是不会抬头看,又岂会知许云帆这一翻翻的有多高,在武侍出枪后,许云帆这家伙不知如何做到的,落地时竟是一脚将武侍手中的长枪一分为二,力度之大,震得武侍双手一震一麻,抓在手里的半截木棍落地时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听木棍落地声就知道,制成枪杆的木料是好材料,其木质厚实,就是他们武侍,只怕也得使出七八成力才能将其折断。
结果,这细皮嫩肉的小夫子,只需一脚。
“同敌人交手最忌走神分心,你这已经是犯了大忌,我让你回去好好练练不是在开玩笑。”许云帆掐住武侍的脖子,没用力,吐出来的话却是杀气十足。
哗!
众人大惊,算是大开眼界了。
许云帆这后空翻翻的好像很轻松啊,回去他们也试试,这人咋能蹦的那么高呢,姿势还帅的一逼?
说完,也不管对方脸色有多难看,许云帆下了台回到位置上,全然不顾其他人投来的视线有多炙热、好奇、敬佩、欢喜。
坐在一众监考官后边的萧爷爷看的直乐,不错不错,这个孙婿好啊,翻了那么多的后空翻脸不红气不喘便罢了,出招的速度也是不错的,这样的人,配得上他们萧王府的哥儿。
对于许云帆的表现,萧爷爷很满意,却不知,这些对许云帆来说,不过是基本操作罢了,毕竟他可是从八岁后,每年都得接受一定的训练。
到考核骑、射了,几个武侍将十几匹马放了出来,这一场考核难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多数考生信心满满的就上去了。
许云帆看着宽敞的地方,再看了眼后头乌压压围观的观众,不由瘪嘴。
这顶尖学府就是比重点学府更高端大气。
清风书院的骑射场,他去看过,说大也挺大,奈何一对比国子监的骑射场,多少还是有些不够看了。
在许云帆前头有两百多位考生,考了一个半时辰,等着的许云帆坐得屁股疼,桌上的点心吃了两盘,负责端茶倒水的侍卫见了,又给他舔了一些。
没办法,许云帆在他们眼里已经是重点关注对象了,其他考生一门心思都在观看其他人的考核上,唯独这个小夫子,吃、看两不误,胃口还特别的好,点心吃多了,渴了就喝茶,看着不太像来考试的,倒像是来享受生活的。
终于论到自己了,许云帆拍拍手,按照规矩,先是到出场口上马,然后跑两圈,之后再拿箭将进场处的箭靶射中就好了。
方才听负责报数的侍卫喊了那么多,许云帆发现,前头两百多位考生,最好的成绩就是射中了九环。
许云帆所知的古代,射箭比试是没有所谓的环数的,在大晏朝有。
许云帆翻身上马的动作干净利落,姿势又帅的一逼,令得场外观众看得眼一亮,从其姿势以及动作可知,此人精通骑术,在许云帆搭弓射箭时,一众人更是惊呼,许云帆的箭,次次正中靶心。
听着周边人压抑的吸气声,秦润嘴角勾了勾,骑马射箭而已,对许云帆来说,都是小意思了。
在大梨村时,许云帆骑马跑的可快了,没事就爱轮流带几个孩子出去,骑马沿着河边跑一圈,美名其曰要培养同孩子的感情,实则就是自己也想玩了,但秦润从没拒绝过,甚至是放纵的,他曾亲眼所见,骑马而行的许云帆有多肆意张扬,意气风发的人,犹如初升的朝阳,生机勃勃。
对比其他人的吃惊,秦润倒是出奇的安静,在许云帆上场后,他的目光,从始至终皆落在一人的身上,从未挪开半分。
许云帆抬头看去时,见状,不禁得意的摇头晃脑,嫣然一笑,秦润只感觉,对视的一瞬间,连空气都是甜的。
对于不认识许云帆的人来说,许云帆突然朝着他们所在的放向笑的那么灿烂,这小子是想干什么?
一众人都在猜测,对方看的是不是自己?
好激动,难道自己已经被许云注意到了吗?
有的女子哥儿下意识的整理起仪容来,要不是不能出声吵到人,这会,他们早该晃动身边的姐妹问问许云帆是不是在看他们了。
郑柯等监考官听着侍卫的报数,加上亲眼所见,一个个手都有点抖。
好家伙,许云帆这位考生是不是要上天?
昨儿的八雅,他们回去连夜统计好分数,发现这小子得分不仅是最高的,甚至还将第二名甩出了几条街,如果,他脑子没少根筋的话,满分不在话下。
今儿再看这小子的势头也是猛的可以,按照苏向东所言,许云帆的算术不差,那么接下来的考核应当也难不倒他。
如此,面试大比便是这小子得分最高,要是他的笔试成绩理想一些,进入国子监的名额必定有他的一份。
再想到许云帆笔试时自己看过他的答卷,郑柯大胆的想,没准,许云帆笔试成绩也是第一名呢?要知道,连续几天的笔试,每一场,他都是早上睡,下午提前交卷离场,从未落下哪一科,可谓是完美的做到了雨露均沾,毫无厚此薄彼。
如此,不得了哦!
双第一,这可是备有面子的事,对任何家庭来说,已是光耀门楣扬名立万的事了。
就像当年那位,考了一千多分,比之以往在夫子大比中总分不过千的其他夫子,那位可是名声大震,比之科举状元也不差什么了,入了翰林院没两年便入了圣上的眼,青云直上,如今已是他们见了都必须行李乖乖喊声大人的人物了。
再再大胆的想一下,要是许云帆总分达到了以往夫子大比无人能打破的那位的总分,那么,许云帆的成绩就是一次界限,是远超当年那位,并成为众夫子、学子顶礼膜拜的存在。
十八岁的夫子啊!能取得如此惊人的成绩,这人祖坟都得冒青烟哦。
郑柯不得不猜测,许云帆以前没考过科举,想来是他家里人知得慧极必伤,压着他不让他考。
郑柯是越想越激动,待骑射考核结束后,迫不及待进入下一场,并将考核方式讲述了一遍。
混在一群考生中的许云帆听的脸都快抽了,好家伙,这比试规则,一下子让他想到了某强大脑。
林青挥挥手让几个侍卫抬上几个木架子,随着第一声铜锣声响起,不说一众考生,就是场外的一众百姓纷纷侧目看去,皆紧张了起来,只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这考官出的是考题吗?
这不是明摆着为难考生吗。
只见木架上覆着一层白纸,铜锣声响起后,侍卫掀下白纸,露出一个数字,在几个眨眼的功夫之后又掀下第二张露出第二个数如此反复,直道第九个数露出来,这才算结束,按照比试规则,考生需要给出正确答案。
虽说笔试时考过算术,但两者还是有所不同,至少笔试时还能动笔,现在可全凭心算,摆在考生面前的只有侍卫方才发下去的一张白纸,那是让考生拿来写答案用的。
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说百姓,就是前来观看的国子监学子以及京城其他书院、私塾的学子,一帮人总算明白自己与在夫子大比中脱颖而出的夫子的差距在哪了。
夫子大比可是一件大事,与科举一样都是举国皆知的大事,虽说参加的考生没有科举多,但不可否认的一点就是,夫子大比的难度比之科举并不差什么,怪不得,在夫子大比中脱颖而出的夫子,有的不仅能入翰林院,甚至会被上边注意到,并被委与重任,从此平步青云。
如此重大的大比,笔试不让外人观看,面试时,京城内以及附近的书院、私塾都会给学子放几天假让他们来见见世面。
这会,一众学子抹了一把脸,很是惭愧,九个数,他们记得了后边几个,前面的便记不住了,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记不住,总有几个记忆力特别好的。
坐在考场上的考生有的更是出了汗,第一关就这么难,后边的第二关第三关难度更大,他们怎么搞?
第一关的数字还好,还算比较小,同样的都是相加,第二关则是相减,之后数字会越来越大,加减交叉,能不能答对都得另说,只怕有的考生连数字都记不住。
以往的夫子大比,面试便是众夫子最为为难,头皮发麻的一关。
而且,这个“数”,可以考的可多了,但具体怎么考,全看监考官的兴趣爱好。
谁能猜到,今年的监考官这么狗,根本就不做人,居然想出这么一招。
毫无疑问,今年的夫子大比,难度系数是往年的数倍,不止参考的夫子有这种想法,就是前来观看的夫子还有往年考生都抱有相同的想法。
有的夫子默默想,今年的面试这般难,只怕笔试也不容易,今年的考生也是实惨,遇上这么会搞会玩的监考官,只怕今年的夫子大比,总分上千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想到许云帆,一众人又有点不确定了,这般想,大家伙纷纷将目光落在许云帆身上,只见许云帆一脸的轻松,一手拿着点心咬一口,一手执笔书写,然后放下笔乖乖巧巧小口小口的吃着点心,那模样,简直是轻松的不能再轻松了。
很快,又一声铜锣敲响,此声是示意考生答题时间到了,几个监考官站起身纷纷走进考场站在序号为一到六的考试身边。
待正确的答案被公布出来后,站在第一号考生身边的监考官拿起考生答题的答卷举了起来,先是让负责计分的监考官看清楚,然后再对着场外的观众举示,可以说,此举,完全杜绝了有监考官包庇的可能,这时候公布正确答案,众目睽睽之下,只要不是蠢货,考生也不敢再改。
第一位考生的答卷被举起来后,第二个的答卷也被举了起来,而前头的监考官又站到其他考生身边。
说实话,考到这,秦润也替许云帆紧张,许云帆是聪明,但他根本不清楚许云帆究竟有多聪明,秦润虽把几个数都记了下来,却没算出来,许云帆也是个人,他能吗?
秦润还不明白,人跟人一样,但有时候又是不一样的,有的差距,并不是努力了就能缩短距离的。
不是每个人的智商都是相同的。
许云帆当年可是被上头派人前来干涉,意欲把他带走,若不是许家人不同意,加之外家的干涉,以及许家已经把大儿子交给了国家,不然像许云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去国外玩什么极限运动,毕竟所有的天才不可能都会给社会、国家创造价值,有的天才反而具有一定的脾气,拥有反社会人格。
疯子与天才,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许家父母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忍痛每隔一段将小儿子交由号称铁血将军的外公培训,好在许云帆这人可能天生就不个坏种,一切都出乎意料。
所谓的特殊培训可不是全指体力上的,这些题目对许云帆来说,也就是脑子一转的程度,小意思了。
他答的轻轻松松,还有心情看热闹呢,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的苏向东看着这小子看到上一位考生答错,还很老气横秋的摇头,宛若一副很是失望的样子。
看看其他比对答案,发现自己答对了,激动的笑容满面,答错的便懊悔不已的考生,只有许云帆像个事不关己的,该吃吃该喝喝。
苏向东视线落在许云帆的答卷上,哦豁,这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
直到苏向东把许云帆的答卷举起来,秦润激动的抓起秦主君的手晃了晃,就是秦主君秦二主君都高兴的握紧了拳头,就好像答对的不是许云帆,而是他们自个。
第260章 第 260 章 夫子大比结束
苏晏、萧奶奶以及方子汐等人都难掩兴奋, 可惜为了不影响考试,他们必须保持安静。
一众人都不由得惊喜万分,原以为许云帆可能就是个四肢发达的, 没成想, 这小子是真的厉害啊!
不得了,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呢, 还是说是吃了什么好吃的, 所以才这么聪明, 不行,过后他们可得打听打听,以后也得给自家的孩子补补。
只有方子汐知道,许云帆的聪明不是吃出来的, 而是天生的,他们许家人好像都是这样,小宝的亲生父亲就很聪明, 为此, 小宝也很聪明, 所以,与许云卓一母同胞的许云帆会这么聪明不是很正常吗?
想到这, 方子汐暗暗庆幸, 还好小宝随了他父亲, 否则, 身为许家男儿,因为自己, 儿子岂不是成了拖后腿的存在?
方家三兄弟终于找到真相了。
以前他们以为小宝比其他孩子聪明,估计是随了父亲的缘故,他们听说自家父亲小时候也挺聪明的, 方子汐说过,有没有可能是小宝随了他父亲呢?
这个说法,直接被三兄弟想也不想直接否定了,现在看到许云帆,三人才发现,方子汐说的是对的,小宝聪明,不是因为像外公,而是像许家人。
一声铜锣声响起,第二轮比试开始了。
又是几个数字出现,许云帆收回视线便拿起笔写下答案,答题的速度快的跟上一轮一样。
上一轮未公布答案前,很多人都在猜测许云帆估计也跟他们一样连数字都没记全,否则,这人怎么可能想都不想一下就直接答题了?
现在看到许云帆搁笔,大家伙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这局稳了!
果真如他们所想,许云帆又答对了。
哎哟,今儿的夫子大比,虽说没有曲子听,也没有舞可看,但其精彩程度不比昨天少半分,甚至大家伙都觉得刺激的不行。
眼看后边的数字不仅大,这加加减减的,大家伙记都记不住,就是苏向东这个在翰林院被称为算术天才的学士想算出答案都略显吃力,可许云帆还是不慌不忙的,看到最后一个数后,立马提笔写下答案,想都不需要想一下的。
苏向东抹了一把脸,内心隐隐激动的不行,那是一种寂寞如雪的,身为高手在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时的兴奋。
到了第六场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有继续考下去的必要了,连第一第二场难度比较小的都答不对的考生,后边的比试就更不用说了,这玩意连蒙都不晓得蒙几个数,又谈何有幸运的瞎写一通就正好写对答案的可能?
如果真的碰巧答对了,那可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
这些夫子,哪怕有的记忆力不差,可没经过正统的特训,能答到第三第四场就已经很不简单了。
第六场,几个监考官纷纷用手在胸前打了叉,此举就代表了考生题卷留白,并未答题的意思。
几个监考官一一看下去,好家伙,前头两百多人,一个个都留了白卷,到了许云帆这儿,监考官将许云帆的答卷举了起来。
答对了!
既然有考生答对了,那就得继续,也许该考生下一场也能答对了呢?如此该考生也能加多一点分。
其他夫子看到许云帆还在继续考,有的咬牙切齿,有的暗暗佩服。
那些咬牙切齿的本想着,若是后边没有考生答的下去,那是不是说明,此次夫子大比,考官出题的难度系数太大了呢?
也许他们说点什么话,暗箱操作一番,未必没有旁的机会呢。
可若是还有考生坚持得下去,那说明了什么?
岂不是说明,人家考官出题难度大是大,可那是相对他们而言,是他们技不如人罢了,否则,为什么你答不上来,其他人就答的上来了?
到时候,上头来一句,“有的事,不能自己做不到了就认定是别人的问题,把问题甩给其他人,你们做不来,凭什么要求已经取得成绩的人为了你们要从头再比一次”的话,他们岂不是得丢脸丢到家?白白落的个得罪人的下场。
这么一想,那些不服气,认为考官出题太难的考生怎能不恨许云帆?
不怪人家会这么想,利益驱动人心,在没碰壁之前,总想试一试,没准就成了呢?
对许云帆来说,恨就恨呗,反正他又不会因此少一块肉,反正这白送的分,他凭自己的实力拿下的分,不要白不要。
现在,有些东西是必须争取的,要是在夫子大比中拔得头筹了,不止他一个人倍有面子,就是秦润几个也会很有面子的。
第七场,只下去了一位监考官,该监考官径直走到许云帆身边将答卷举了起来。
好家伙,又答对了。
举完答卷,监考官左右扫了一圈,发现其他考上并无异样,说明这帮考生并未答题,不用再看了。
第八场,许云帆依旧看过最后一个数字便把答案写下,其他考生见到那么大的数字,早已经麻木,有的甚至还有心情猜测许云帆究竟能考到第几场,这一场,他又是否答对了?
场外的一众学子眼花了,头大了,从第六场开始,他们能记住前三个数字,后边的数字压根记不住,更不用说答出正确答案了。
今年的夫子大比真的太恐怖了,许云帆看着年纪轻轻,可考场上,只有他坚持到了最后,还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他的脑子究竟是怎么做的?
此人的脑子是不是比他们大?应该不会啊,许云帆的脑袋看着不比他们大呀!
第八场的答案一经公布,监考官立马举起许云帆的答卷。
好好家伙,又答对了。
第九场。
好好好家伙,许云帆又又答对了。
直到全部的场数答完,无一例外,许云帆没有一题是答错的。
众人哗然!
只觉得不可思议。
不说他们了,就是负责监考的一众学士都不得不为许云帆感到震惊。
要知道,这么大的数字,就是他们核对答案也是算废了好几张纸啊,结果许云帆脑子都不带转一下的,看完就落笔,着实有点让他们怀疑,许云帆还是不是人了。
今日的面试一结束,各看众由侍卫引导从东西门离开,而大门则是考生离开的地方。
在面试即将结束前,郑柯吩咐了下去,确保不会出现踩踏事故,没办法,今儿来的人太多,许云帆的表现太出色,只怕多的是想认识他,郑柯作为主考官,自是要确保每位考生的安全。
许云帆坐上马车,等了好一会,秦润祖孙三人跑了过来。
秦主君立马对负责赶车的小兵道:“即刻回府。”再不回去,待会想回去只怕就麻烦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耳朵没聋,不知有多少人争着要去找许云帆呢。
马车上,秦二主君对许云帆好一顿夸,直夸得许云帆得意的摇头晃脑,那小模样别提有多骄傲了。
秦润好笑道:“云帆,你今天的表现很棒,好多人都夸你了。”
“哎呀,不过就发挥的一般般而已,那些考题其实都很简单的。”
“云帆呐,你是有专门练过吗?爷爷见你骑马射箭好像很熟练啊。”
许云帆摆摆手,很是不走心的谦虚道:“没有呀,这些不过都是我的一点小爱好,我奶奶见我喜欢,就给我买了马场,平时周末就让我骑马放松放松,至于射箭也是兴趣爱好而已啦,一个月也就去玩几个时辰罢了。”
确定了。
这小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富家子弟。
就因为喜欢,家里就买了马场?
先不说许云帆他奶奶有多宠许云帆了,就说许家的财力定是不一般。
其他想认识许云帆的人找不到人,有多失望就不说了。
这边,许云帆回到秦府后,同秦家人好好的吃的一顿,因第二天不需要考试了,许云帆决定回小秦家好好睡一觉。
方子汐在方家吃过晚饭便早早过来了,并且还烧了一大锅的热水。
这种活,身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方家小少爷,方子汐以前是不会做的,现在会了。
小秦家目前没有下人,秦润不是太喜欢家里有外人在,平日生火做饭烧水,几个人就可以做了,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日后却是需要几个嬷嬷过来干活的。
许云帆与小宝躺在浴缸里,两人赤身裸体,小宝躺在许云帆两腿间,胖成藕节的小胳膊不断拍打着水面,对于时不时溅到脸上的水花,许云帆忍了又忍,在又一次水花溅在脸上后,许云帆抹了一把,直接抓起小宝,“小胖猪,不想泡了就出去,影响你爹我享受,赶紧圆润的滚出去吧。”
觉得小宝泡的够久的秦润来到浴室外便听到这对父子在里头吵了起来。
小宝年纪小,架不住人家聪明,小嘴叭叭叭的,倒也能回许云帆两句。
“哟,现在吃胖了,胆儿肥了是不是?都敢顶撞老子了,今儿不给你一点教训,你小子日后是不是还得站我头上撒尿啊?”
许云帆手贱的,直接对着小宝的小蚯蚓来了个一指弹,“哈哈,这下好了,你小子做不成男子汉啦~不是男子汉,不能再跟父亲一起泡澡了,完蛋撩啊!”
小宝:“……”
父亲说了,男孩子的这里很脆弱,一定要把它保护好了,不能给人乱碰乱摸,更不可以让人欺负它,否则,他很有可能就做不成小小男子汉了。
秦润还没推门进去呢,光溜溜的小宝哭哇哇的从里头跑了出来,见到秦润了,二话不说就开始打小报告,“爹爹,小宝做不成男子汉惹……小宝不是小汉子了,怎么办哟?”
许云帆并没有怎么用力,小宝只感到一点点疼,可他不知道,就以为他痛痛了就做不成汉子了,伤心的眼泪吧嗒掉。
秦润赶忙帮小宝看了看,发现小小的小家伙一点红都没有,这才舒了一口气,他真怕许云帆下手不知轻重,“没事的,小宝还是小汉子的,父亲骗你的。”
“真的吗?”
“真的,爹爹怎么会骗小宝呢?”
得到了秦润的肯定,小宝一跺脚,又往里头跑去。
听到孩子哭了,方子汐不太放心,还想过来看看,结果听到小宝的话,想到小叔子还在里边,便止了步,摇头失笑。
小宝总是这样,被许云帆逗哭了,开口闭口就是父亲坏坏,小宝不爱父亲了,可晚上跟方子汐睡觉了,方子汐问他爱不爱云帆父亲,小宝又害羞的拉起被子遮住小脸蛋,含糊道:“爱的,父亲好好了。”
方子汐是一点都不担心许云帆会欺负小宝,反正他们这对叔侄就是这个相处方式,他不用担心自家小宝会吃亏还是啥的,孩子哭就哭了,有的事,孩子哭过后,也就过了,不会放心上,可大人一旦插手了,味就变了。
“子汐哥哥,你快来啊,我们一起看书呀!”秦安在房间里喊了一声,方子汐一个转身直接就走了,反正有秦润在,那对父子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浴室里,看到浴缸里的水干干净净的,秦润就知道许云帆没给小宝擦香皂了。
他让小宝站着,从桶里舀了一瓢水给人冲湿,这才给小宝仔细的擦上肥皂仔细的抓干净,最后再冲一下,小家伙又白又香,秦润亲了一口,“好啦,已经洗干净了,爹爹给你穿衣服,小宝自个去找方爹爹听故事好不好?”
“好,爹爹辛苦啦~小宝爱爱爹爹。”小宝说完,还亲了秦润一口。
一大一小腻腻歪歪的,许云帆瞥了眼,切了一声,也不搭理小宝,自顾自把浴缸里的水换了一遍,披上浴袍去厨房打了两桶热水一倒,“润哥儿,水我给你倒好,你赶紧来洗澡吧。”
许云帆拎起小宝的衣领,把人放在门外,甩了甩手背,“去去去,找你爹爹还有两个叔叔去,你秦爹爹要洗澡了。”
“哼,父亲坏坏,小宝今晚不理你了。”放完狠话,小宝一个转身,直接往后院跑去。
许云帆不以为意的啪的关起门,脱了外衣的秦润回头,“你不出去吗?”许云帆不是都洗好了?
许云帆关好门,浴袍一脱,“明天我不用考试了。”
“所以呢?”秦润不明所以。
“我今晚想运动运动,你给不给?”
秦润顿时明白此运动非彼运动,脸一红,:“……什么时候学的,说话还会拐弯抹角了。”
许云帆笑了起来,“我不是担心我说的太直白,你说我不知羞耻耍流氓嘛,其实我这人脸皮也很薄的。”
秦润笑弯了眼,双手架在许云帆肩膀上,笑而不语。
浴室离几个孩子住的房间远,不怕他们会听到。
两人在浴室里胡闹了一通,餍足的许云帆带着秦润回了房间,第二天起来时,秦润早出门了。
许云帆:“……”
就很尴尬。
方子汐发现许云帆起来了,连忙道:“云帆,你起来了,包子馒头都在锅里热着呢,你赶紧洗漱,我把馒头包子端出来。”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小宝他们呢?”许云帆听家里静悄悄的,左右看也没见人。
方子汐笑笑,“他们去胥王府了。”
许云帆哦了一声,回书房拿了几封信交由方子汐,“方哥,你帮我把这几封信寄出去吧。”
“好的,没问题。”方子汐最近也忙,昨儿休息了一天,今儿便得继续忙了,没办法,身为许家的一员,没道理他啥也不干,就吃小叔子的,喝小叔子的吧。
秦润每天忙的屁股冒烟,云润酒楼每天的客流量很大,账本什么的需要审核,许云帆便将此事交由方子汐负责,方子汐有了事做,有时候也是一整天不着家,许云帆反倒成了家里最闲的人。
锻炼一番后,许云帆干了几个包子,吃了八分饱后,才往书房里去。
上次秦润说过的,秦斐俞想安排退伍军人就业一事,这段时间,许云帆忙着夫子大比,压根没与秦润说过这事,秦润没能给秦斐俞一个回复,后者误以为许云帆没有办法,谁也不再提了。
其实要安排退伍军人就业,对秦斐俞来说很难,毕竟现有的工作岗位就那么多,压根不知从何安排。
对许云帆来说,不过是开几个工厂的事。
上次吃的肉罐头就不错,奈何这玩意就是有点费罐子,罐子也不便宜啊,既然这样,就顺便在造个罐子厂,日后美食城开业了,这碗筷的清洗不是雇一两个人就可以的,这餐具清洗消毒需要的人多了,干脆也起个厂得了。
还有这日后的乐坊、酒楼等地方的点心、饮料供应什么的,需要的量也不少吧,这食品厂也可以来一个,至于红薯厂,酒厂什么的也该扩大规模了。
许云帆在得到田庄,并在实地考察过后,日后的发展方向他便已经有了计划。
因此,在齐家住的那段时间,他便背着秦润做了一些事,许家人不在这,凡事只能靠自己,这娶夫郎的聘礼就得自己挣。
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娶妻嫁女,这聘礼还有嫁妆就有送铺子送什么田庄地契的,许云帆没有铺子,他送不起,只能送厂房了。
秦润忙着开店的事,已是分身乏术,至于厂子的事,许云帆不打算建在田庄附近,而是造在北城那边的郊区。
那片地区,之前来京时,齐修泽带他去看过,离京城不算太远,附近也有几个村子,百多亩的地方皆是齐家的地方。
齐修泽之所以带许云帆过去,为的就是询问许云帆,他这片地种点啥好。
没错,这一片百亩多的地全是齐修泽个人的,是齐爷爷买给齐修泽当做生日礼物的,奈何这片地不是良田上等地,种植农做物收入并不理想,留着又着实可惜。
齐修泽实在没办法,想出手又没有合适的买方,拿去种粮食,收成又不怎么理想,许云帆看着一大片的平地,又实地走了一遍,当时就心动了。
许云帆当即哥两好的勾着齐修泽的肩膀,拍拍胸脯说这片地能不能卖给他。
齐修泽哪能坑自家兄弟,当即就摇头,经过许云帆一通解释,得知许云帆买地不是要种地用,而是用来起厂子,齐修泽这才同意了,当天就同许云帆办好了过户手续。
百亩多的地,这笔买地的钱,许云帆没告诉秦润,可以说,这事,他是瞒着秦润做的。
许云帆不仅欠了齐修泽一大笔钱,回到齐家厚着脸皮找到齐远洋,两人聊了一个时辰,齐远洋第二天便借给了许云帆两万两银子。
北区那边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如今已经建好了二十家厂子,里头的设备全部安装完毕,只等工人到位便可开工。
二十家厂子,外加两栋员工宿舍,不过占了百来亩地的一半,还有一半,许云帆预计再继续成立几家厂子。
来京前,许云帆在清风书院早已书信一封让许七招工,虽然目前厂里工人不多,但一个多月了,只要把那批库存全部出售,估计得有两万两的银子进账。
许云帆让方子汐派人给许七送信,许七得了信,立马安排人手将所有库存全部运出去。
水果罐头、果干、肉干、粉这些东西市场大着呢,压根不愁卖,不到半个月,许七连夜将两万两银票送到了许云帆手上。
许云帆将银票偷偷的藏了起来,这笔钱,他不打算上交,这是他要还齐家的钱,等齐家的钱还清了,那些厂房才能送出去,否则,日后还得秦润替他还几万两的债,岂不是羞死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