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第 241 章 货物到京
“大哥!”苏晏扑向萧衡之, 赶紧自证清白道:“大哥,我啥也没说啊!“至于娘他们怎么会知道孩子的事,真的于我无关。
后面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得出口, 萧奶奶萧爷爷便扑了上来, 直接把苏晏给挤到一边。
“老大,你娘说的可是真的?”
“儿啊, 你没骗娘吧?”
“老大, 你真的有两个哥儿?咱们萧家终于有哥儿了?今晚可得好好上柱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列祖列宗。”
“衡之, 我的乖孙呢?他们在哪?你跟娘说,娘把他们接回来,呜呜,你这个糟心玩意, 孩子的事你怎么能瞒着爹娘?我打死你这个混账玩意,让我两个乖孙有家不能回,我打死你……”
萧奶奶也是武将家的闺女, 很有汉子气概, 其他老夫人上了年纪, 少不了要端着,整个就一气派、贵气, 偏偏萧奶奶很接地气, 毕竟是吃过苦头的, 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 在外也不用故意摆架子彰显身份。
萧衡之闪身避开萧奶奶那一巴掌,“爹娘, 快别嚎了,看,你们孙子还有孙婿给你们寄年礼来了。”
“啥孙婿啊?”萧奶奶萧爷爷倒不在乎什么年礼, 比起年礼,他们更想知道些有关两个孙儿的事。
萧爷爷猛的一惊,“不是,你就出去了一趟,只有秦斐俞来找你……好呀,你究竟还满了什么?”
萧霖与萧奶奶听到这,就突然有种明悟之感。
所以,秦润并不是萧衡之看上的外人,而是那孩子就是他们的孙儿/堂兄?
那么,毫无疑问的,秦润与秦斐俞那般相似,秦斐俞一来,孙儿的年礼便到了,傻子都知道这其中各种关系了。
在萧衡之无奈,将秦斐俞那些事全盘托出后,萧奶奶差点又晕过去,想到他们萧家孙儿吃了那么多苦头,一个劲的哭。
秦斐俞与萧衡之的事,谁都没错,但谁都有错,总之就难评。
但身为武将世家,他们能体谅秦斐俞的选择,也不得不佩服秦斐俞宁愿死也要保下孩子的决心。
秦斐俞没有错,被欺骗蒙蔽的萧衡之也没错,但因为他们,他们的乖孙这些年受苦了。
萧奶奶捂脸泪流不止,就是萧爷爷都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年轻人情绪调整的快,萧霖扒拉着萧衡之带回来的几个包裹,“大伯,这些都是什么呀?堂哥给我们送了啥?”
这声堂哥,听得萧衡之通体舒畅,“是肉干还有蛋糕。”
肉干,萧霖吃过了,当即口水就流了,“原来肉干是堂哥做的,哎呀,那以后……”
“你少打你堂哥的便宜,这些不是你堂哥做的,是你哥夫做的。”
“我尝尝这些蛋糕,”萧霖拿了一个,却没有先吃,而是给了眼巴巴看过来的萧爷爷萧奶奶,又给了苏晏一个,这才下嘴。
这一吃,几人都爱上了,萧奶奶吃着孙儿做的蛋糕,吃着吃着眼泪又掉了下来,眼见萧霖吃了八九个了还想继续吃,赶忙把剩下的收起来,“你小子没吃饱饭啊?”
“奶奶,这蛋糕好吃,我爱吃,再给我一个。”
“不给,你都吃了多少个了?好东西要留着慢慢吃,你这样一口气干了这么多能品出个屁来?”
萧家人都喜欢吃的蛋糕,另外几家自然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秦家四个长辈同萧奶奶萧爷爷一样,得知秦斐俞找到了两个孩子,四人又哭又笑,催着秦斐俞把人带回来,秦斐俞只得好一通安慰。
秦主君将部分年礼拿了出来,“这些你给轻枫送去,你两个外甥肯定爱吃。”
去到胥王府,秦斐俞少不得得见到缚青胥,以前见到缚青胥时,秦斐俞也只是随意扫一眼就完事了,缚青胥此人,当年与萧衡之什么都要比较一番,能让缚青胥有如此自信,此人的样貌必然不差。
只可惜,情人眼里出西施,缚青胥再好,在秦斐俞眼里也就那样了,比之萧衡之尚且差一截,要不是缚青胥是他弟夫,秦斐俞只怕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但今儿明明只是随意的看了缚青胥一眼,秦斐俞却有点愣住了。
不知为何,见到缚青胥,秦斐俞突然就想起了远在大梨村的慕哥儿。
哎,估计是他又想孩子了,秦斐俞没有多想,坐下同秦轻枫聊了半晌,得知秦斐俞找到两个孩子,明年就会入京来,秦轻枫喜极而泣,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坠下,不断喃喃念叨着“真好,真好……”
齐修泽几人收到了许云帆的年礼,笑的那叫一个嘚瑟,都舍不得吃,可他们省着吃的东西,却被自家长辈以各种理由收了起来。
没办法,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许云帆给的蛋糕本就不多,齐修泽几个又不是家中独子,几个兄弟一吃就吃去了二十几个,这要是不收起来,明儿吃屁啊。
齐修泽更惨一点,许云帆给他的蛋糕、肉干,他不仅要跟家里人分享,齐远洋又将其分了一小半出来送进宫给两个外甥。
虽不是亲外甥,但孩子好歹喊他一声舅舅,齐远洋可不得惦记着些。
“哦?这些吃食都是许云帆他们送过来的?”缚青雩吃了一个蛋糕,又拿一块麻辣肉干吃起来,别看这玩意又干又柴,但架不住它香啊,
缚青雩辣的嘶哈嘶哈吸气,“听说最近齐家店铺的蜡烛都不够卖了,你们就没想过加大产量吗?”
“怎么加?皇上倒不如去跟许云帆谈谈,看他加不加。”齐远洋又不是傻子,蜡烛这玩意供不应求,他能没书信一封让许云帆加大生产?
秦润不是没想过要造一个蜡烛厂,但蜡烛厂的位置,秦润目前还在挑。
按照许云帆的说法,他们如今在山上砍了那么多柴,哪怕他们砍了那么多柴火并未因此妨碍到李、孙两氏的日常生活,但嫉妒容易使人面目全非,他们不敢明面上说什么,背地里小动作不断,就是方猎户为上下山方便砍出来的路,一些村民沿路找过去,竟是将茶油果树砍了十几棵,就算秦氏的人还是方猎户都没办法,毕竟这山又不是谁家的,人家砍柴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不大,却足够恶心人,之前取松油的那片山,松树不少,但另外一座山的松树更多更大,而方猎户发现的茶油果就在那片山的另一面。
许云帆琢磨着,这山,他包定了。
要是把山包下来,蜡烛厂建在山脚,便可省去部分的运输时间,也省了劳动力,但蜡烛厂一旦建好,开路必定少不了。
齐远洋:“许云帆说了,这事急不了,我已经书信给周县令了,买山的事尽快给许云帆办好,不过最近那家伙忙着其他事,蜡烛厂的事真急不来。”
吃肉干的缚青雩辣的有点受不了,本想喝口水压一压,哪知福公公这么敬业,茶杯里的茶他么的居然是热的,缚青雩被烫的眼泪都飙飞出来,齐远洋见状,给缚青雩递了个蛋糕,缓缓道:“皇上,前儿船行给我来信了,许云帆造的第一批纸已经出厂,过两天就能运到京城了。”
“咳咳……”缚青雩好不容易吹凉喝进嘴的一口茶又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
齐远洋:“皇上不知道吗?齐家与许云帆有关竹纸的合作之事?”
缚青雩眼睛睁的老大,“朕该知道吗?你不说,朕怎么知道?朕能掐指算出来吗?”
他又不那个不靠谱的混账国师。
“臣以为臣跟皇上说过了,原来没有吗。”齐远洋纳闷道。
缚青雩:“……”
缚青雩赶忙问道:“快说说这个竹纸是什么?”
齐远洋把与许云帆合作一事告之缚青雩,“不过,皇上不用太过期待,您知道的,我朝那几家把这门手艺抓的太紧,就是邻国也是如此,想必海外国也是如此,臣认为,许云帆所说的竹纸,大抵就是杂纸了。”
缚青雩涌上来的激动一下子被压了下去,“不管是什么,此事非同小可,那几家你派人好好盯着,切记不可让他们打扰到许云帆,否则,许云帆一旦落半根头发,朕必定要问他们的罪。”
不管许云帆造出来的是白纸还是杂纸,待载着一船竹纸而来的船只停靠在齐家码头上时,不止齐家一家都过来看了,就是缚青雩也过来了。
没办法,这件事,缚青雩怎么可能不上心?
哪怕许云帆造出来的只是杂纸,但齐远洋说的对,许云帆还年轻,点子多,没准哪天就琢磨出改进的方法造出白纸了呢。
京城的大雪下的纷纷扬扬,河边尚未结冰,缚青雩有福公公撑着油伞,饶是如此,凌冽的寒风依旧刮得冰冷刺骨。
“父亲,看,船到了。”齐修泽眼尖,远远的瞧见了一点小黑点缓缓的驶来。
又等了几刻钟,齐家船只终于稳稳停靠在指定位置,在船板放下后,负责搬运的工人蜂涌而上,没一会,船上被麻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货物全部被装到板车上。
在船管事将货物清单交由齐修缘同齐修缘交接货物时,齐修泽最先等不及,不知从哪拿了一把刀出来,遮盖货物的麻布被割开,看到眼前码放整齐的白纸时,齐修泽傻眼了。
船管事笑呵呵的将麻布掀开,很显然,齐三少这幅样子让他感到很满意,在秦老板带人将数车竹纸载到码头时,负责点货的他也是傻了好久。
如今看到三少同他一样没见过世面,管事觉得丢出去的面子回来了。
“东家,这一箱是特品货,秦老板说这批货不在合同以及清单上,他说了,这是好货,让东家您按照比市价低一些的价格出售。”管事又掀开一张麻布,指着一个木箱子说道,至于木箱里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齐家人这会好半天没从惊喜中回过神来,齐修缘抹了一把脸,强压下那份想激动呐喊欢呼雀跃的冲动,“箱里装的是什么?”
“二少爷,你打开看看,秦老板可没跟我说。”管事可是齐家的人,他是万万不敢做出中饱私囊的事来的,否则秦润敢放心把货交给他?
齐修泽闻言,二话不说,直接把箱子打开,好家伙,这一看,齐修泽又是倒抽一口凉气,眼前就是一红。
不管齐家人在看到十几车竹纸还有一箱三书红纸时是怎样的惊讶了,反正缚青雩这会是特别的不平静。
要不是有福公公在,说不准这会他早跑过去摸上一把了。
他娘的,这都是白纸啊!
看其颜色,比之那几家做出来的麻纸更加上乘。
缚青雩凑上前往箱子里一看,眼睛就是一突,两颗眼珠子差点没飞出去。
“这是三书红纸?”缚青雩问着,伸手就拿了一张上来前看后看,恨不得把其看出一个窟窿。
看完了三书红纸,缚青雩又拿了几张竹纸看了看,“好,好啊!哈哈哈,许云帆这小子,真没叫朕失望,朕的田庄没白送啊!”
“父亲,你看我兄弟厉害不?”齐修泽与有荣焉,下巴扬起,得意忘形的很是欠揍,“我都说了,我兄弟无所不能,父亲还不信,居然敢说我兄弟造不出纸来,看看这些是啥玩意?父亲,不是我说你,我兄弟既然敢说,那必定是有把握的,你的目光还是太短了些。”
得知齐远洋他们猜测许云帆做出来的估计也就是杂纸一事时,齐修泽不是没替许云帆说过话,但齐远洋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别对许云帆抱有太大的希望,你看看你,再看看他,你们两个年纪相仿,哪怕他是海外来的,但你凭什么认为他就一定会的比你多呢?如果在海外,像他这样十几岁的年轻人都会造纸了,那他所在的国家得强大到何等地步,就这,他是屁股坐不住了还是自讨苦吃非得千里迢迢来到咱们这?”
齐修泽不想承认,齐父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他想反驳都不知从何反驳,如今,看到这批竹纸,可不就得得意了么。
齐远洋冷哼一声,懒得搭理齐修泽,“修缘,这些货先放到齐家库房去。”
之前齐家人没想过许云帆口中的竹纸会比麻纸好,因此店铺里并未做过宣传,不过这批竹纸要是以低于麻纸的市价出售,只怕也是供不应求。
缚青雩笑的合不拢嘴,身为一国帝皇,缚青雩什么宝物没见过,那等千金难买之物,各类琳琅满目的玉石之宝,哪样不是千金难买?
以往看到其他小国进贡的宝物,缚青雩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实则内心兴致缺缺,对他来说,宝物再多,那都是不可再生之物。
但如今这批价不值千金,却重若千斤的竹纸却叫缚青雩乐的眉开眼笑,这摸摸那摸摸,好像在摸儿子似的,都舍不得下重力。
不是缚青雩没见过白纸,而是他想的深远,许云帆造出来的这批白纸让他看到了希望。
白纸的价格被打下去后了,他又何愁寒门学子买不起?
这读书人多了,他们大晏朝还怕没有人才可用?
大晏朝会造纸的那几家,一个个是硬骨头,核心技术都掌握在自家人手里,身为皇上,看似高高在上,威严万分,可坐在那么高的位置,并不代表做任何事皆可随心所欲,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哪样不受大臣、百姓关注?
他要真的把那几家全给弄了,哪怕是造福百姓之举,但总归会落下恶行。
有点养家糊口的本事就被人惦记上了,日后谁还敢“露一手”?
缚青雩憋着的这口气,如今许云帆替他出了,缚青雩乐的爽歪歪,回宫的路上都不觉得迎面吹来的寒风刺骨了,如此造福民生之事,他得给许云帆记上。
大梨村。
许云帆一大早就被秦大右几个汉子给连拉带喊的拽到秦大有家。
以前秦氏这边的人杀年猪是不会叫小秦家的,就吃饭时喊他过去,但今年不一样了,小秦家也有汉子了。
俗话说,年猪叫,年快到。
今天秦大有也就是秦老家要杀年猪了,秦氏这边年轻的汉子都被喊过来帮忙,杀猪这种事,上一辈已经退居后方负责指挥了,年轻一辈的汉子不管会还是不会,总归先把猪架上长板凳了再说。
村里人杀猪,一般都是将肉猪抬上长凳,几个汉子负责压制,再由经验丰富的长辈负责拿刀放血,这个过程,杀口一定要选好,因此就需要一定的技术了,普通汉子不一定做得来。
秦老家几个女眷早早便把一大锅热水烧好,几个汉子一到,挽袖子直接进猪圈抓猪。
许云帆站在一旁看着,迈脚进猪圈的意思都没有,没办法,猪圈打扫的再干净,在许云帆看来,那股味道照样上头的很。
夏天天气干燥还好说,这大冬天的,猪圈里头湿漉漉的不说,这肉猪因为睡里头,猪蹄,乃至猪腹又黑又湿,许云帆光是看着就头皮发麻,更不用说让他去抓。
小秦家那头肉猪,刚开始许云帆还会喂,秦慕来了后,许云帆便将此大任交由两个小舅子全权负责,孩子大了,作为大人自然是该放权时就放手,后来养猪厂建起来,秦润便将猪赶了过去,因此许云帆已经有段时间没喂过猪打理过猪圈了。
许云帆无从下手,混在其中来了个浑水摸鱼,另外几个汉子估计也是第一次,抓猪腿,抓猪尾巴,抓猪耳朵的都有,可就是这样,几个汉子还是被大猪带着左右乱冲,有的汉子跑不快,猪腿没抓好,肉猪一跑,人直接就往前扑倒在地,没办法,近两百斤重的肉猪,那力度不是开玩笑的,猪圈外头看热闹的妇人夫郎惊叫着四处散开,好不热闹。
眼看肉猪快跑出院子,秦大有媳妇双水拍在大腿上,“哎呀,快呀,抓住它,待会跑出去了就不好抓了。”
几个汉子使尽浑身解数都没能把肉猪撂下,许云帆看肉猪身上干净了好多,这才趁机抓住卷起来的猪尾巴往后一拉,一只手扯住一条猪后腿往后一拽,肉猪嘶叫了一声拌倒在地,另外一条后腿不住的乱蹬。
“哎呀,你们几个汉子都不如许小子一个,一个个真是白长这么壮实了。”秦老摇头道。
村里的汉子,身子骨壮实,个头不比许云帆高,但看着就比许云帆壮很多,结果,几个是中看不中用的,几人都搞不定头猪。
被秦老说了几句,被拱翻出去的汉子讪讪的笑了笑,跟着几个小伙子把肉猪抬上长凳上。
许云帆第一次看人杀年猪,好奇得很,可惜,让他帮忙抓猪可以,像刮毛剔肉这些活他是不会的,见秦大有媳妇换了两个木盆接血,许云帆也不晓得是要干啥,索性去洗了手。
秦氏的人都知道许云帆以前就是个少爷,能来跟他们杀猪就已经足够给他们面子,旁的事肯定是不能指望了,秦老拿了个小板凳过来,“许小子,过来烤火。”
“好咧。”许云帆挺有自知之明的,现在个个都忙,他啥也不会干,不添乱就是帮大忙了。
人多做事就是快,一个时辰后,一顿杀猪宴就做好了,秦润他们也被喊了过来,许云帆被秦大有拉去喝酒,酒桌上,几个汉子天南地北的吹,吹了两句就开始喝。
许云帆趁着饭菜还热乎着先干了一碗饭,没办法,天气冷,又没有电磁炉,几道炒菜端上桌,没多久便开始结油了,吹牛皮的汉子们说的多,喝的就多,许云帆这个听故事的,旁的事不干,倒酒倒是积极,其他汉子都喝了两碗了,他自个跟前半碗白酒半天还没喝完。
第242章 第 242 章 做客吃不饱
秦润知许云帆喝不惯白酒, 回到家后,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便让秦安带着小宝去喊他。
“哎哟,安哥儿跟小宝来啦!”秦二见到小宝, 稀罕的不行, 招招手让小宝过来。
小宝哒哒跑了过去,还没靠近秦二便皱起小脸蛋, “伯伯, 你喝多多酒了, 臭臭的,小宝不要过去。”
见小宝嫌弃的小模样,秦二哈哈笑起来,“伯伯哪里臭了?”
小宝拧着小眉头, 纠正道:“不是伯伯臭,是酒臭臭,伯伯才不臭。”
“哎哟, 你这张嘴说话可真好听, 跟你爹一样了。”秦大右捏了小宝的脸一下, 看他这个发型,在配上仙童似的小脸蛋, 真是越看越稀罕得紧。
秦安跑到许云帆身边, 抱着许云帆的胳膊, “哥夫, 你骗人。”
“嗯?哥夫骗安哥儿什么了?”
许云帆本就没喝多少白酒,身上只有淡淡的酒香味, 不浓,却意外的有点好闻,小宝也不嫌弃, 挤进许云帆两腿间,踮起脚尖双手捧着许云帆的脸,拉着让许云帆低下头。
“干嘛啊?”许云帆被迫低下头,却没有制止小宝的动作。
小宝闻了闻许云帆的嘴巴,“父亲,你喝多多酒酒了,臭臭了小宝就不爱爱你了,父亲快点回家了,昨晚父亲都答应小宝还有叔叔们了。”
许云帆顺势把小宝抱起来放大腿上,又扭头看紧贴着他而站的秦安,“是不是跟大蛋他们又约好了?”
秦安央求道:“嗯,哥夫回家给我们做灯笼吧,好不好呀哥夫?”
“好好好,哥夫回去就给你们做。”许云帆有了理由,对秦大有几个道:“大有哥,你们慢慢喝,我就回去了哈,没办法,昨晚跟几个小的说好了,大丈夫言而无信,失信于人不好。”
许云帆都这么说了,他们要是不放人就不好了,秦大有看看秦安又看看小宝,“成,那下次咱们再喝。”
回去的路上,许云帆陆续见到一些村民,许云帆都装出一副喝醉的样子,没办法,这大过年的,这家吃完那家喊,总之一天吃个五六顿的不奇怪,更不用说他在秦氏还是名人一般的存在,家里不杀猪的,就是杀了一只鸡都过来喊他去家里一块吃一顿。
昨天许云帆跑了几家,饭没吃多少,光是听大家伙吹牛就饱了。
如今他“醉”了,待会就是有人上门喊,他也有理由不过去。
许云帆在柴房忙着兑现对几个孩子的诺言,一个下午的功夫,他便做出了几个灯笼出来,灯笼上,许云帆花上了栩栩如生的可爱的兔子、老虎、小鸡、狐狸等动物,因为画的是卡通画,原本来村民看来会吃人,令人闻之色变的大虫都变得呆萌又可爱。
秦润带着秦安几个孩子出门吃了一顿饭回来,半道上遇上了三个蛋,秦安很是高兴的带上秦慕小宝跟三个蛋跑了。
过年这段时间,走亲戚的走亲戚,总之就是热闹的很,以前一到天黑了,各家各户关门就是睡大觉,现在不一样了,串门的串门,就是天微黑了,孩子们都还在家门口玩躲猫猫,那才是真的刺激。
小秦家离秦氏有些距离,秦安几个孩子玩得晚了,每次回来都得秦润去接,要是有了灯或者蜡烛之类的就不用担心看不见路了。
奈何冬日风大,拿蜡烛也不方便,为此秦安他们就是想去玩,但怕麻烦秦润,三个小家伙最近几天晚上都没有出门,许云帆昨晚烤火便说了给他们做几个灯笼,再做两个滚灯让他们玩,如此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几个孩子不知道滚灯是什么,但他们知道,只要哥夫出手,这滚灯必定不是一般的东西。
秦润回来时,知道秦安他们去玩了不会回来那么快,最近酒楼又忙,李六通常都是晚上才回来,秦润把院内从里关上了,家里静悄悄的,房间里也没有许云帆的身影,他喊了一声,“云帆?”
“嗯,我在这。”柴房里传来了许云帆的声音。
秦润推门,方踏步便又收了回来,只见地上摆放着数个圆滚滚的,被画上各种可爱图像的圆灯笼,秦润拿起一个左看右看,其上画着卖萌的小动物看的他直笑:“这是什么?”
许云帆:“滚灯和灯笼啊,昨晚我不是答应要给几个孩子做的吗?趁现在天没黑,我多做几个。”
“做这么多?”
许云帆抬起头,“多吗?秦家那边孩子多,我们家就三个了,他们几个最近在村里玩的多,朋友不少呢。”
秦润顿时就知道许云帆的用意了,秦安以前也就跟三个蛋他们走得近一这,可孩子终究是需要朋友的,谁不想玩伴多多,到哪都呼朋引伴的?
“辛苦你了。”秦润在一地的灯笼中挑着缝走,到了书桌前亲了许云帆一下,又沿着许云帆的脸颊亲吻到他的薄唇上。
许云帆身上尚未散去淡淡酒香熏得秦润这个滴酒不沾的人像是喝醉了一般,脸颊泛着红,狭长的双眸“醉”的迷离,长睫轻颤,微熏的人呼吸愈发粗重,心上人就在跟前,许是酒壮怂人胆,秦润舔了下唇,犹如看到了美味佳肴,复又覆上许云帆的那张薄唇,开始了攻城略地。
有的东西是男人们与生俱来的本事,哪怕仅仅只有几次经验,但在某些方面,他们的学习能力可谓是让人望尘莫及。
明明一开始还是秦润在主导,没一会,秦润便处于下风,被许云帆引领着,掠夺着。
双唇一分,一条银丝的出现昭示着前一秒两人做了什么少儿不宜之事。
许云帆转头看着大口呼气的秦润,“别动嘴,少撩我,就我这血气方刚的年纪,信不信待会我在这把你给收拾了?”
“你想吗?只要你想,在哪都行,院门我已经关好了,不会有人进来的。”
许云帆:“……我看你是早对我有想法了吧。”
秦润眯着眼,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家里有个天仙似的夫君,谁会不想?
他看了许云帆一眼,发现许云帆眼里无法压制的炽热,喉结微动,转身把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整理到一边,这才转身过来,后腰顶着桌子边缘,两手撑着书桌一撑便坐了上去。
在许云帆尚未从秦润的暗示中反应过来之际,两腿一勾,将许云帆用腿给勾了过来,两腿夹紧了许云帆的腰部。
桌上的秦润主动的脱去身上的外衣,只留下一件被解开两颗扣子的里衣,如此半露不露的最是引人遐想,偏还要做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这样的秦润,委实勾人,许云帆被勾的双眼差点发红,喉结上下滑动,好似渴的不行了。
他娘的,今天的秦润怎么这么积极?
许云帆又不是柳下惠,自家夫郎都这么大胆主动的做出邀请了,身为男人,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绵长低沉的喘息声,书桌的晃动声……混夹成了爱的音响,宣告着一场炙热的爱意。
“都怪你。”
酣畅淋漓之后,许云帆给秦润收拾好身上的狼藉后,看到窗外天都快给黑了,不由瘪嘴。
腿软的秦润无语至极,许云帆这般,算不算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典型的拔/吊无情。
可秦润最是宠着许云帆了,如今许云帆的家人不在这,自己再不宠他,还有谁宠他呢?
秦润恨不得把他失去的宠爱全部弥补上,哪舍得反驳,“对对对,都怪我。”
连续三个“对”,不像是承认错误,反而更像是懒得反驳的敷衍,许云帆对着秦润的嘴咬了一口,“你敢敷衍我,我咬你啊!要不是你勾引我,我会跟你白日宣/淫?看看,我的滚灯都还没做好,待会安哥儿他们回来又得说我言而无信了。”
“没事的,我帮你。”
秦润脸上因情/欲染上的红潮尚未褪去,眼尾的绯红衬得更是多情,许云帆不敢多看,别过脸,“你赶紧去做饭了,我加把劲把剩下的两个做完再去给你帮忙,要是不舒服了你就去坐着等我。”
许云帆不是gay,但就像有的事,没吃过猪肉,总会见过猪跑,他在网上看到同志贴吧里说过的,男人第一次会疼,要是留下异物,还会发烧拉肚子等等。
这里没有预防措施用的东西,初次吃肉时,许云帆想把种子撒外边,秦润察觉出来了,总会把他“咬”得紧紧的,不让他得逞,事后,秦润很是难过伤心的问许云帆为什么?
许云帆被问了一顿,还没理解秦润的委屈从何而来,莫不是自己技术太烂的缘故?
尚不待许云帆想好措辞挽尊,秦润又道:“你不想我怀上孩子吗?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怀上的。”
许云帆冤枉啊,虽然他觉得十八岁怀孕生子还是太早了,可他从没有想过这一点,“不是啊,我这不是不想你不舒服吗,他们都说弄进去了,下方的人会不舒服,需要及时清理出来的,哎,你看看你,不让我出来,把我弟弟夹的都疼了。”
后知后觉的,许云帆叫起来,“润哥儿!你太过分了。”
今晚他们闹了这么久,足足三次啊,还一次比一次长,一般这种情况,作为下方,秦润不是应该早累到手指都抬不起昏睡过去了吗?怎么他还这么精神?居然还有力气质问他。
自认被打击到了的许云帆丢了面子,气哼哼的要去打水给秦润收拾收拾,再生气,身为一个好男人,该体贴的时候就得体贴到位,气可以过后再生。
不待许云帆下床,秦润便把人拉住,自知自己误会了许云帆,不好意思的问他要去干嘛?
“这么晚还能去干嘛,当然是打水给你擦擦啊!要不然明天你拉肚子了心疼的还得是我。”
“我为什么会拉肚子?”
“因为……”
得知缘由,秦润笑出声,暗道,许云帆这个傻子,怎么可以这么好呢。
他听其他夫郎说过,很多汉子在床上就只会顾自己爽,爽够了翻身就睡,哪还管夫郎舒不舒服,反正他们自个舒服就完了。
以前秦润去洗被套时,几个夫郎也在那洗,李氏那边来了一个夫郎,走路一瘸一拐的,几个夫郎没嫁人前,说话是要多含蓄就有多含蓄,哪知,嫁人后,什么虎狼之词是张口就来。
李夫郎一来,其他夫郎便笑起来,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昨晚闹的太厉害了,今早下不来床了,才这么久才来洗衣服,他们都下地回家吃过晌午饭了才来的。
许是他们不把秦润放眼里,又或许是觉得他人小,听不懂,大家伙说话毫无顾忌。
李夫郎蹲下时疼的倒抽口气,气哼哼道:“还不是我家那口子,昨晚喝了点酒,缠人得很,来了好几次,我这腰都快给他撞断了,糙汉一个,力气又大,腿都快被掰断了不说,一个用力过猛,撞得我头都撞墙上了,今早起来是哪哪都酸。”
“哎,你家汉子那体格一看就知道猛的咧,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再过几年你就该偷笑自家夫君那么厉害了。”
“那可不,说来也是怪哟,以前我也不想,每天我家那口子缠着我,我都觉得烦得紧,如今三十好几了,好像又想得紧,偏偏我家那口子跟母猪似的,人一躺,呼噜震天响,叫都叫不醒。”
“年轻那时候不想,估计是太紧了,咱们自家汉子又不晓得疼人,像我家那个,想要了直接提家伙就捅,有时候疼得我是冷汗直冒,后来生了孩子后就好多了。”
“你们这还好,我刚成亲那会,说出来真是惨了,我家那口子也是亲了没几下就急吼吼的直接进去,疼得我差点喊了,最后还流血了,那种疼,搞得我在之后的几次里都害怕得紧,后来晓得其中的快乐了才好些。”
……
几个夫郎越说越嗨,平时这些话,他们断不敢跟其他人说,也就遇到同道中人几个感情好的了才敢相互吐槽吸取经验一番。
秦润原以为第一次也会疼,可是没有,除去一开始的酸胀以及异物感之外,其他都还好。
许云帆很有耐心,舍得花时间做足前戏,挑起他的渴望,所以,他不疼,反正感觉很舒服,很开心。
今天也是如此,哪怕许云帆很急切,忍的很辛苦,但他依旧不会只顾着自己,而是给足了他足够的耐心、温柔,秦润真的爱死了许云帆这么好的夫君了,“没事的,我还有力气,做饭也不累什么的,你继续忙,等你忙好了也就可以吃晚饭了,今天在外面吃的怎么样?”
秦润一边穿衣,一边不忘询问,在秦大有家吃饭时,许云帆好像就吃了一碗饭,后边喝了两碗汤,吃了几块骨头几口菜,之后就是尽听人吹牛皮了。
许云帆有点一言难尽的道:“吃的不怎么饱,下午都饿了,要是不饿,现在我们应该还没那么快结束,你是知道我的厉害的。”
秦润:“……”
我跟你说吃的,你居然跟我扯那种事?
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怎么不吃多点?”
许云帆:“我也想吃饱啊,可那骨头上的肉有点柴,咽不下去,炒的肉太肥了,我吃不了,后头再想吃,菜都结油了。”
杀猪宴炒的肉菜,多数都是上肥下瘦,骨头炖的虽是够软烂了,但一大桌子人,许云帆不可能觉得骨头好吃就全捡着一道菜吃,别人也要吃的。
许云帆知道这里的人就爱这一口,但他不吃肥肉,总不可能吃了瘦肉把肥肉丢了吧,那得多浪费?
“明天是不是还得跑其他人家家里吃饭?”在现代时,许云帆不爱应酬,就算有什么晚宴非去不可,也只需去露个面就好,别人就已经觉得他很给面子了。
如今自己当家了,许云帆才明白,有时候这种酒桌上的交际社交不可避免,虽不是苦力活,但确实累人,身为小秦家唯一的汉子,他不去,谁去?
秦润笑了笑:“去的,估计他们都会来喊咱们去吃饭的,过两天咱们也摆几桌喊一些人过来吃饭,你要是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许云帆摇头,“那不成,乡里乡亲的,况且人家亲自上门喊了,不去不太好,明天去了,你让小宝跟我坐吧,他吃肥肉,我吃瘦肉,完美配合,啥也不浪费,正好。”
闻言,秦润都哽了,“你们果真不是亲父子。”
夜幕来临,李六回到家时,秦润正好把饭菜端上桌,几个孩子帮忙搬桌搬凳,一大家子坐在一块,虽然人不多,但有说有笑,热热闹闹,许云帆被几个孩子包围着,连想家的机会都没有。
“哥夫,你答应给我们做的滚灯做好了吗?”
“哥夫,回来的时候,小山邀请我们今晚去他家跟大蛋一起玩捉迷藏,我们可以去吗?”
“父亲,小宝今晚也想去玩,可不可呢?”
这些事,他们都不用问大哥,只要哥夫答应了,大哥肯定不会拒绝他们的。
许云帆只觉得耳朵嗡嗡响,大手一挥,“去去去,想去就去,到时间了你们记得回来洗臭脚丫睡觉就好,要是谁玩的不记得回来了,明晚就不许出去玩了,记住了吗?”
秦安保证道:“记住了,哥夫,我们乖乖的,到点了就回来,绝对不会贪玩的。”
饭后,许云帆拿出做好的滚灯,分别点燃滚灯里的蜡烛,这才拿出几个造型可爱的灯笼出来,几个孩子看到其上画的萌哒哒的小动物,一个个叫了起来,高兴的直跺脚,后又围着许云帆跑了几圈,不断说着“哥夫真好、哥夫真厉害”之类的话,听的许云帆鼻子差点翘上天。
许云帆拿了一个,将其中的半截蜡烛点燃,随后左右旋转抛起来,无论他如何翻滚,其内烛火依旧不灭。
李六同秦润觉得好看,拿起来转了几圈,无论他们怎么转,滚灯内的蜡烛始终稳稳当当,小宝抱着一个Q版老虎图案的灯笼都舍不得放手,蹦蹦跳跳跟在秦安秦慕身后。
秦安秦慕各拿了一个滚灯,剩下灯笼就拿不了了,秦润拿了一个背篓出来,将剩下的装到背篓里,“滚灯里边有蜡烛,不要去太干的地方玩,更不要拿蜡烛出来玩,知道不?”
“知道的,大哥,我们会小心的。”
将灯笼放进背篓时,秦润拿起灯笼左看右看,却看不到里边的蜡烛,“云帆,这几个你是不是忘了加蜡烛了?我没见到有。”
“没忘。”许云帆笑道:“那又不是滚灯,外头又是其他材料,放蜡烛不安全,所以我就没放。”
这些灯笼,许云帆做的造型很可爱,画的又萌,就是秦润这个大哥儿还有李六都喜欢,在许云帆摁亮其中的小灯时,几人顿时哇了一声。
因这些小玩意许云帆没用过,又不是啥值钱玩意,许云帆看了一眼便扔在一旁,今儿做了两个滚灯后,他才记起来。
“哥夫也是第一次做这些灯笼,不知道能亮多久,你们回来时要是里边的灯灭了就点滚灯里的蜡烛,记住了?”
此时别说秦安三个小家伙了,就是秦润李六都被又亮又好看可爱的灯笼吸引了注意力。
许云帆不知道这些玩意有什么好看的,也就小朋友才喜欢了,但看到秦润李六也喜欢,不由扶额。
秦安秦慕各背了一个背篓,怀里又抱着一个滚灯,不忘牵着小宝的手往秦氏那边去了。
秦大娘家门外,三个蛋穿的厚实,小孩子不怎么怕冷,脸上都被吹的冰凉了还笑呵呵的,秦三夫郎喊他们进门去等,三兄弟固执的非要在院门口等着,说都说不听。
“大锅二锅,安锅锅来了,亮亮~”两岁半的三蛋会说的话多了,只是说的依旧不算清楚。
第243章 第 243 章 龙凤蜡烛
秦三夫郎远远的就看到小秦家几个孩子抱着三个微亮的像灯笼一样的东西过来了, 他们身后还跟着另外几家的孩子,一个个围在秦安几个身边,好奇的看向他们怀里的玩意, 不时哇的喊一声, 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
“大蛋。”秦慕喊了一声, 几步跑近, 这才把背篓放下来, 将里边的灯笼拿出来,“大蛋二蛋,这是哥夫做的灯笼,你们要不要呢~”
“哇, 好漂亮呀,我们真的可以要吗?”几个灯笼上画的活灵活现的可爱兔子一下子就吸引了大蛋的目光,小家伙分明喜欢得紧, 眼睛都没从灯笼上离开过。
秦安点了点头, “可以呀, 哥夫说了,这些灯笼都可以送给朋友当做新年礼物的, 大蛋, 你喜欢哪个就挑哪个。”
许云帆做的灯笼有大有小, 考虑到小宝还有三蛋以及另外两家经常同秦安玩的孩子不过三四岁, 手短,力气不大, 他特意做了几个小的,但这些灯笼在小朋友眼里,那是真的很漂亮很可爱。
有造型是兔子抱着桃子的, 也有长耳朵狐狸的,还有眼睛大大的猫咪以及吐着舌头卖萌的狗狗,看到这些,两背篓的灯笼让几个孩子兴奋的直拍手。
院门口闹哄哄的,附近几家人听一帮孩子在外头喊丫丫,说什么,好可爱,好漂亮,这是什么?这是大虫,这是小狗狗……总之乱七八糟的话,但其中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大虫?
狗?
一听到这些,大人们哪里坐的住,别是哪里来了饿疯的野狗,孩子们不懂事,见到了还兴奋的喊丫丫吧?
这么一想,附近几家的村民,火也不烤了,纷纷跑出去看个究竟。
可外头哪里有狗?
只有一群凑在一起闹哄哄的孩子。
“安哥儿,你们在做什么?”秦二嫂子出来看了,话问完了,才发现秦安从背篓里拿出好几个小玩意一一排开放在地上,“哎哟,这些是啥呀?”
“嫂嫂,这是哥夫做的灯笼呀!”秦安扬起小脸蛋,“哥夫说这些可以送给好朋友当新年礼物,大蛋他们都是安哥儿的朋友,所以安哥儿要把灯笼送给他们。”
秦二嫂子看的稀罕,“这是灯笼?怎么不亮呢?”
显然秦二嫂子这话问出了其他小朋友乃至大人的心声了。
小宝举起自己的老虎灯笼,“伯娘,看!”说完,小宝摁亮了灯笼里的小灯,小灯一亮,几个小家伙又哇哇哇的喊起来,要是许云帆在这,估计耳屎都要喷了。
但在场的大人却被小宝手里的灯笼吸引了注意力,“这,这是不是小秦家那种亮亮的东西呀?”
自秦润的生辰过后,小秦家的院子每晚都亮堂堂的,虽不至于亮如白昼,但那是他们活了几十年,在夜幕降临后从未见过的光亮,每晚,他们睡不着,或者没睡那么快时都会往小秦家那边散步,然后三三两两坐在一块讨论着,羡慕着,不说本村的人每晚会过去看,就是外村的人都慕名而来,过去看的姑娘、哥儿每晚都舍不得回去了。
现在,许云帆居然把小灯装到灯笼上,虽然只有一个小小的灯,但其亮度却不低,是一根蜡烛根本比不了的。
几个孩子哇哇尖叫,在发现身后大人炙热的目光后,一个个把怀里的灯笼抱紧了,起哄着呼朋引伴一块跑了。
有了灯笼,他们不用局限在家里玩了,没一会,其他孩子见着亮光也跑了过来,一群孩子,堪比三个闹市。
一群大人看着孩子们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玩,心里头不禁感慨万千。
京城。
齐修泽跟几个哥们吃饭回来,刚回到家,下人便跑过来,“三少爷,你终于回来了,大少爷他们都在找你呢。”
“出什么事了吗?”
“小的不知,但老爷似乎很愁,你快过去看看吧!”
齐修泽不敢耽搁,赶忙往客厅去,客厅里,齐远洋几父子不知是为何事所困,一个个愁的叹气。
“父亲,大哥二哥。”齐修泽喊了一声,“你们这是?”
“三弟,你回来的正好,你快替大哥想想办法。”齐修缘站起身,把齐修泽带到身边的座位上,“快坐。”
齐修缘突如其来的客气让齐修泽有些惊悚,“二哥,你别对我这么好,我害怕。”
“瞧你这话说的,说的我好像别有居心似的。”齐修缘道:“这次,你得帮帮你大哥二哥了。”
“怎么了,你们得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才晓得自己能不能帮上忙呀!”
“还不是方家老大方裴舟要成亲了吗,上个月便跟我们订了一对龙凤蜡烛,我们的商队在邻国把货买好了,可这不是冬季了么,大北之地下的雪更大,我们的商队马匹出了事,那对龙凤蜡烛摔坏了,如今再回去买,时间也来不及了,齐裴舟上个月已经可是把银子都给全了,如今龙凤蜡烛咱们拿不出来,那就是失信于人。”
作为皇商,最为讲究的就是一个“信誉”,这也是当初齐家被提拔为皇商的立根之本。
方家地位不低,与皇室多少也算沾亲带故,自是不好得罪。
在传统习俗中,点“花烛”乃是成亲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洞房花烛”夜中的蜡烛需要燃烧一天一夜,从早上时点燃,直到第二天上午方熄灭,寓意着新人感情长长久久,达官贵人家,有条件的更是让其燃上三天三夜,其寓意香火不断,如此,普通的蜡烛必然满足不了这个时长。
方家可是官富之家,其长子成亲,方家可谓是砸了重金让齐家从领国购买了一对龙凤蜡烛。
在蜡烛全靠进口的大晏朝,一对龙凤蜡烛价值千金真不是开玩笑的。
如今再让商队折返回去,显然是不可能的,可这玩意又贵的离谱,若不是提前下单预定,不说其他商户了,就是齐家都不会轻易将其买回来。
“父亲,大哥二哥,你们的意思是?”齐修泽哪能听不出其中意思。
齐远洋:“要不你书信一封,看看许云帆有没有办法?”
他们父子三人商量了一个上午,思来想去,估计只有会坐蜡烛的许云帆有办法了,如果他都没有办法,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齐修泽为难道:“那可是龙凤蜡烛,先不说制作难度,就说这大过年的……”作为兄弟,他哪好意思开口。
“我知道,那你说眼下咱们怎么办?”齐修缚气死方裴舟了,货还没拿到手呢就跟女方说了,结果方裴舟的未婚妻吴澜同一群好友就给吹上了。
没办法,男方特意准备了龙凤蜡烛,这不仅是对婚事的看重,更是对女方感情的看重,哪个女人被未婚夫这般看重心里头能不乐呵?
一乐呵可不就想众乐乐,吹嘘一下吗。
这下好了,大家伙都晓得了方家准备了龙凤蜡烛了,一个个就等着成亲那天好好去看看了。
要是方家拿不到蜡烛,丢脸的是谁?
一旦方家以及吴家将这口气撒到齐家,齐家积攒起来的口碑怕是要受损了。
要是有办法,齐远洋也不想麻烦许云帆。
齐修泽没办法,“那我给他写信问问,如果他能接,皆大欢喜,如果他做不来,你们也甭生他的气恼他。”
“瞧你这话说的,你父亲就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你赶紧写,我让人快马加鞭送去。”
齐修泽立马书信一封交给齐远洋培养出来的暗卫亲自送去,结果,暗卫回来了,却是两手空空,齐远洋问信呢,暗卫老实道:“许少爷并未回信。”
齐远洋父子几人心沉了沉,心想,这下好了,他们得上方家请罪去了。
就在齐远洋挥手让暗卫退下时,暗卫犹犹豫豫,没走,抱拳道:“许少爷是没回信,但他让属下给主子带话了。”
“什么话?”齐远洋想,大抵是一些客气话罢了,
“许少爷让主子等着。”
齐修缘一改方才的颓丧:“这些话,方才你为何不说?”害他白白失望,连赔礼的事都想好了。
暗卫很无辜的道:“少爷你也没问啊!”
齐家父子:“……”
自收到齐修泽的来信,许云帆乐的找不着北。
之前还担心没银子在京城买房,现在银子不就送上门了吗。
真是巧了!
许云帆有了大事要做,正好有了推拒做客去吃饭的理由。
不得了了,上门喊许云帆过去吃饭的村民得知许云帆忙着给京城少爷备货时,他们哪敢催,许云帆乐滋滋的跑去寻许一,让其帮自己跑一趟,在齐家店铺购买石蜡。
制做龙凤蜡烛,这是一个考验手艺以及耐心的过程,半点急不得,方家的亲事订在了十二,也就是还有十一天。
秦润忧心忡忡,“云帆,这玩意你真的可以做?”
“可以。”许云帆大言不惭道:“都是小意思了。”
齐修泽在信上写了吴家闺女在得知方家预定了龙凤蜡烛后不小心说漏嘴,如今两家宾客就等着看呢。
许云帆瘪瘪嘴,“以后我们成亲了我也做一对,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把咱们的婚礼办的热热闹闹的。”
“这玩意做起来很麻烦吗?”秦润倒不要求婚礼办的多大多热闹,他只在乎许云帆会不会累。
但许云帆知道,到时候去了京城,秦润的身份那就是其他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了,身为王爷、将军之子,他的身份有多高贵自不用说,自己要迎娶秦润,不说别的,就说婚礼办的不够风光了,其他人要怎么看?
有时候,身份地位上去了,越是喜欢攀比,虽说攀比不可取,但许云帆定不能让秦润被人笑话了。
还有,到时候这个聘礼啥的,估计有得他抓狂了。
许云帆现在就一个想法,那就是挣钱,攒聘礼。
这么一想,许云帆模棱两可道:“说麻烦也不麻烦,说不麻烦其实也有点考验耐心。”
许云帆整整花了几天才把一对龙凤蜡烛给做好了,其上的金尾凤凰,盘旋金龙被许云帆雕刻的栩栩如生,仿若实物,看得秦润嘴巴张的差点能塞进一个鸡蛋。
李六羡慕道:“难怪那些达官贵人会舍得花费千金也要在成亲之夜点上这么一对蜡烛,如今见了才晓得何谓物有所值。”
许云帆笑了一声,揶揄道:“六哥啥时候成亲,我也给六哥免费做一对。”
“少爷,你少拿我开玩笑了。”李六摇头,他家少爷真是一点都不正经。
小宝踮起脚尖双手扒在桌边,圆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桌上的龙凤蜡烛,“父亲,以后小宝娶媳妇或者娶夫郎了,你也给小宝做好不好?”
“好你个头。”许云帆巴掌罩在小宝的蘑菇头上,语重心长道:“想要就自个做去,不要什么都指望老子,你小子日后要是啃我的老,老子打得你屁股开花你信不信?你得学学你父亲我,博闻强记,心灵手巧,白手起家什么的都不在话下,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有本事的人,多的是生财之道,到哪里都饿不死,以后,我最多给你一笔启动基金,旁的你就别指望了,你要惦记你老子我的那点东西,老子抽死你,以后你们谁为了那点三瓜两枣的家产来个兄弟阋墙,看我不抽完大的再抽小的,最后再让你们净身出户才怪。”
小宝奶声奶气的嘀咕道:“父亲就爱吹牛!”
秦安秦慕跟着凑热闹,“哥夫以后也会给我们做吗?”
许云帆摸摸秦安秦慕的头,温柔的道:“那肯定啊,你们可是我两个小舅子呢。”
见许云帆对三个孩子的差别待遇,秦润摇头叹气,许云帆对小宝真真是糙得很,对秦安秦慕倒是予取予求,有时候,小宝就是顺带的,平时许云帆跟小宝玩,小宝总是被坑的那一个,好在小宝心态好,不当回事,否则这孩子估计得自闭不可。
龙凤蜡烛做好,年也过了,张景那边也来了信,之前让他帮忙留意的舞姬一事,张景倒是给他找了几个,其中有三个女子,另有三个哥儿。
张景将六人的卖身契交给许云帆:“这几人有是孤儿出身,也有从小就被卖去烟柳之地,之前的遭遇不说也罢,不过六人自小习舞,身份还算干净。”
“哦,既然如此,人家老鸨会放人?”许云帆见过六人,长的颇具姿色,就这等姿色,老鸨估计不会轻易让人走。
张景笑道:“老鸨是不想放人,但架不住他们一个个是卖艺不卖身,攒了十几年的银子才得以赎身,银子揣兜里了那就是她的了,人家老鸨干嘛放着银子不拿,偏要留个硬骨头闹不愉快?”
既然几人身份干净,许云帆一手交钱一手领人。
不过,许云帆并未把人留在大梨村,而是让许一等人带着,一同前往京城。
临行前,许云帆交代了任务,许一几人纷纷领命办事。
齐家商队出了事,这事,方家等外人不知,作为齐修泽的好友,谢柏洲几人肯定是知道的,得知许云帆亲手制作的龙凤蜡烛已经送来,一大早,平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少爷都起了大早往齐家跑。
许一将龙凤蜡烛交到齐远洋手上时,齐远洋吸了几口气,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打开。
几颗脑袋立马凑了上去。
许久,不知是谁骂了一声,“他娘的,咱们被坑了。”
看看,箱子里的龙凤蜡烛,那是龙是龙,凤是凤,不说金灿灿的有多高贵大气了,就单看其形态,完全符合他们心目中龙、凤该有的霸气之姿。
可他们从领国重砸巨资购买的龙凤蜡烛,同许云帆做的这一对,当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从领国买的龙凤蜡烛,不过是由画师在蜡烛上雕刻上龙凤再贴着装饰物就完成了,因其蜡烛本身是柱形,估计画师不好发挥,雕刻出来的龙凤堪堪看得过去,委实有点敷衍了事。
再看许云帆做的这一对,栩栩如生,每一根凤羽以及那副睥睨天下之势皆是活灵活现的龙凤仿若被吸引了一般盘旋停留其上,着实逼真,引人入胜。
“父亲,这……”齐修缚有点想私吞了,毕竟他也是个汉子,总有成亲之时。
齐远洋啪的将箱子盖好,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少给我动歪脑筋,咱们家可不兴这种作风。”虽然很不舍,但商人嘛,怎能言而无信。
齐修缘:“父亲,看来许云帆的确会的不少,这对龙凤蜡烛真卖给方家了,估计咱们家又得有客上门了。”
“是啊。”齐修缚想,许云帆要是量产还好,偏偏合作蜡烛一事时,那家伙啥也没多说,估计这玩意他是不可能多做的,如此,在不暴露许云帆的前提下,他们又得得罪人了。
上次烟花一事,有的人都在传是不是齐家看不起他们,所以才藏着掖着不帮他们说一声也就算了,居然连人都不告诉他们,这是几个意思?
在他们看来,有谁会傻到连送上门的银子都往外推?
后来得知烟花是许云帆带给齐老爷的,不是他亲手造的,不知情的人才没多说。
谢柏洲几人看的纷纷啧舌,“乖乖,咱兄弟居然还有这等手艺?”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沈如溪暗道,如果是他有许云帆这本事,那还当个屁的夫子,就拿这门手艺发家致富不是比每月领二十两月例爽?
许云帆会的多,可人不仅上进还目标远大,哎,同许云帆相比,他们这帮不上进的,真是令人自惭形秽啊。
许一等人将货送到齐府后,并未久留,骑马赶回田庄,因街上行人过多,他们只能放慢速度,在看到一座豪华马车时,以前在太子身边,这种马车,他见过不少,并没有什么值得惊叹好奇的,不知为何,冥冥之中,行在前头的许一下意识的就看了过去。
许一众人一身统一同色劲装,许云帆又是个会搞势的,这不,酒楼刚开张半个月所赚的银子,全给他换来了十几匹骏马,就是许一等人手上的护腕、腰带都是他亲自定制,许一等人戴上,其效果自是不用多说,就大气。
加上一个个的一手抓缰绳,一手持弓,背后一箭袋,哪怕是繁华的街道上,一行人依旧整装待发,好似一头匍匐于草丛中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能给与猎物致命一击,整个队伍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路上行人见状不由主动往两边退开。
得知孙儿找到了,再过段时间就会入京来,秦主君那叫一个容颜焕发,连续几天外出,只为给孙儿布置好房间。
回府的路上,秦主君脸上挂着笑容,掀开车帘往外看,年过去了,但年味尚存,街上热闹得很,有带幼子外出逛街的,小摊贩叫卖的呦呵声,无一不是底层百姓的日常,秦主君听着,看着,倒不觉得烦闷。
秦主君看着看着,突然,前头一行队伍骑马而来,这是哪家人?他好像不曾见过,好奇心驱使之下,转眸看去,一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只一眼,秦主君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回过神来才急急忙忙的扭头回去看,可那抹骑马而行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之中,那一刻,秦主君只觉得心脏疼的令人浑身发颤,以至于声音里都不可避免的带上了颤音:“调头,调头……”
外头负责赶车的侍卫不知主君做何这般急切,已然是等不及了,不待马车调头,竟是不顾安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秦主君踉跄了两下,不顾扭到的脚踝,急切的往前跑了过去,侍卫一看,赶忙跟上,“主君,您这是?”
第244章 第 244 章 县试、府试
“那人……”秦主君指着前头, 可前面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秦主君失望的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哪怕只有一眼,但一眼万年, 秦主君看的清楚, 那个人,坐在骏马之上时, 那副君临天下之势, 像极了统帅众多部众的秦谦, 那个人,无论是容貌还是一身气势,真的好像自家夫君啊!
京城之中,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家, 府上的仆人乃至侍卫也好,身上穿的布料不会太差,但除了军队, 服饰少有这般做到统一。
秦主君想到了这一点, 一改方才的失态, 回到将君府,即刻让人去打听了。
“爹, 您回来时是遇上什么事了吗?”有关秦主君失态一事, 很快传到秦斐俞耳中。
秦主君将许一的事说了, “斐俞, 那个人真的太像你父亲了。”
闻言,秦斐俞脸色一沉, 对上秦主君希翼的目光,违心道:“爹,这事我去查吧, 不过……世上相似的人很多。”
“我知道,我知道的。”秦主君苦笑着道:“可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我就不能什么都不做。”
秦斐俞太能体谅秦主君的心情了,但他自知那个人不可能是他的大哥。
年过后,一些学院也陆续开学了。
二月份的县试也要到了,参与县试的学子这段时间不需要听课,只需专心复习就好,但身为夫子的许云帆没有学子才有的待遇,就是前往县城考试,他都得找蒋岚方请假。
许一将许二他们安顿好,并且把任务落实好之后便回了大梨村。
“许一大哥,后天我就要去县城了,这次去估计得过几天才能回来,家里几个孩子就麻烦你照看了。”许云帆客客气气的道,反正许一这人给他的感觉太怪了,他不太敢得罪人。
许一自然也看出了许云帆对自己的客气,他没多说什么,只点头应了一句:“好,你放心去,家里交给我。”
大晏朝的科举制度与许云帆所知的历朝历代不太相同,其他朝代,二月份县试,由当地知县组织监考,连考五场,一场一天,四月份进行由洲府下派监考官监考的府试,府试要考三天,也是考三场,如此,合格者方可取得童生之名。
但在大晏朝,县试后学子休息几天,之后便继续进行府试,如此,许云帆考试期间都得住县城里,秦润不放心,无论许云帆如何劝说都不为所动,死心眼的就是要陪许云帆去,为此,家里几个孩子,平日去学堂什么的,都少不了许一的护送。
有秦润这个贤内助跟着,很多事便不需要许云帆亲力亲为了。
甚至因为秦润,徐致风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相比于许云帆好像来玩似的轻松,徐致风就紧张多了,临近县试,来到县城了,许云帆不想着抓紧时间复习,居然还拉上秦润在县城里东逛西逛,张景得知许云帆前来考试,本想过去同许云帆见个面,尽个地主之谊啥的,但一想到许云帆应该会紧张,忙着看书,应是没心情见他才对,结果,他刚从金满楼出来便见着街对面逛街逛的不亦乐乎的人,看两人手上提了不少东西,可见不是刚出的门。
张景都哽了,上前问许云帆,“你不是在客栈习书为县试做准备,怎还出来闲逛?”
许云帆摸了下头:“这哪里是闲逛,你别不懂就胡说啊,说得我好像特别的闲似的,我这是在考前放松心情,只有心情好了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来。”
张景:“……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了。”
他不知道,什么考前放松心情,他只知道,古往今来,那些在考前还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之人,大多都是名落孙山之辈,反观那些勤勤恳恳温习之人,多是榜上有名者,毕竟老天不会辜负勤勉好学之人。
张景摇头,这个许云帆太年轻了,不像其他这般年纪的学子那般稳重,许云帆这样,真的太像个大少爷了。
对普通学子来说,不到最后一刻,他们如何敢放松?
因为他们深知机会不易,若是落榜,他们将要再等一年,如此又得花费一年的时间、金钱。
不过一点银子罢了,对那些富贵人家的少爷,多数人都是不以为然,反正考不上,大不了回去继承家产就好了。
张景劝说了几句,许云帆听的头大,只好灰溜溜的回了客栈。
“好无聊啊!”许云帆躺在床上,看向坐在一旁替他查看东西是否带全的秦润,“润哥儿,那些东西你今儿已经查看了不下六遍了,放心,什么都没缺。”
“我不放心。”秦润看向许云帆,“你真的不需要再看会书?”
许云帆摆摆手:“不看,看的越多越烦,我现在首要任务是调整状态,放松好身心,补足睡眠,保持充沛的精力,确保在考试时能以最佳状态发挥。”
秦润脸色变了变,欲言又止,最后又归于沉默。
算了,跟不要脸的人说再多也是白说。
其实中午那会,许云帆给徐致风又讲了一些重点,加上最近徐致风在蒋岚方那也是受益不浅,许云帆躺床上回顾着蒋岚方给徐致风画下来的重点,好一会没出声。
见状,秦润也是拿许云帆没办法,这人宁愿躺床上睁着眼睛发呆也不愿看书,就这,许云帆竟然好意思说以前的他半天不看书就难受?
在龙凤蜡烛做好那几天,书院还没开学呢,许云帆待家里,整日无所事事,秦润不是没委婉的叫他看点书,许云帆每次嘴上嗯嗯呃呃答应了,也把书捧出来有模有样的翻了两页,结果,他进厨房忙了没一会,院子里就传来许云帆不可一世的狂言。
感情是小宝三人在院子里抽陀螺,许云帆被吸引了注意力,在秦润转身一会的功夫,他就跟三个孩子玩上了。
那几天,不说小宝几个整天粘着许云帆,就是秦氏的孩子估计是念了一晚了,一大早就上门喊许云帆去玩,有小宝央求着,许云帆半推半就走了。
以前还只有一些小汉子小哥儿跟许云帆凑一块,现在,就是一些小女娃都屁颠屁颠的跟在许云帆屁股后面。
没办法,许云帆这人,跟小汉子玩,打弹弓,上树掏鸟蛋什么的,他都可以玩,跟小女娃,他便化身公主身边的骑士。
许云帆讲过很多公主与王子的故事,秦安几个又把故事讲给其他朋友听,这骑士是什么,故事书上都有画的,她们都看过的,几个女娃娃围着许云帆,央求着让他陪玩,无奈的许云帆不好厚此薄彼只配合男娃娃,对几个乖巧的小女娃的请求便置之不理吧,只能单膝下跪,一手背在腰后,一手挽起“公主”的小手,台词一背,几个女娃娃激动的哇哇叫,小脚直跺,没几天,许云帆就成了孩子王,是每个小公主的骑士,跟孩子们玩了一通,下午回家,许云帆又不知道在忙什么,就在房间里画画涂涂的,总之看起来忙得很。
秦润每次见着许云帆跟一帮孩子玩,总感觉心累,可到后来书店开起来,故事书畅销,几乎达到了有条件的孩子人手一本的地步,许云帆又举办了一次“公主巡演”,在各类令人看得眼花缭乱且漂漂亮亮的公主裙被数位头戴玉冠经过培训的公主穿在身上亮相后,各地云润衣店里的公主裙订单直排到数月后时,秦润才发现,许云帆挣钱是真的厉害,连小女娃都成了目标客户。
大晏朝对哥儿还有女子很包容,没有女子、哥儿不能露腿露肩便是不洁的说法,因此,十岁以下的小女娃,在故事书红极一时的热潮下,谁还没有个公主梦了。
之前叫许云帆看书,这人宁愿跑出去当孩子王都不愿坐家里被他念叨,现在来了县城,许云帆美名其曰要放松心情,更是喊不动了。
在一众学子紧张的期待之中,县试终于到了。
一大早,秦润便把许云帆喊起来,待他喝了粥又干了两个肉包子,本还想再吃一个,秦润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吃这么多就好了,吃太饱了容易犯困。”
按照许云帆的胃口,吃了这么多,应该有六分饱,秦润来陪考不是没有打听过,听说很多考生都会觉得考试时间不够用,因此,这考场上,那是能少跑茅厕尽量少跑,如此才能省下时间用来答题,而且许云帆这人吃饱了就会犯懒,秦润自然得控制着点。
许云帆叹气,明明他才是那个考试的人,秦润倒是比他还紧张,吃过朝食,天刚蒙蒙亮,秦润便拉着许云帆叫上徐致风去排队了。
手臂上挎着篮子的许云帆看着前头的长龙,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二月的早晨还是有些冷的,“什么时候才能排到我们?”
明明他们来的已经算早了,结果有人比他们还早,如今他站在冷风中已经等了半个时辰,双腿都酸了。
徐致风探出身子看了眼,“再耐心等等,前头已经有官差过来检查了。”
闻言,许云帆的脸色顿时变的有些一言难尽,“哎,听说这检查可严了,就是那地方都要掰开看,这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徐致风还没回呢,前头一大叔便替他回了,“方才小兄弟说的不仅是真的,这进场检查,各学子开襟解袜,以杜亵衣怀挟之弊……”
这大叔估计是有很多经验了,还劝徐致风待会主动自觉一点,要是主动了,官差心情好,至少不会检查的太用力,要是不识好歹,不愿配合,多少是要受点罪的。
进场检查,就是玉冠这种东西官差都不会放过,生怕有的学子把小抄夹在头发里,当然了,那处自然也得差查的。
许云帆当即夹紧了屁股,他探头探脑看着前头从侧房里出来,头发乱糟糟,衣裳半解,面上带着受辱之色的学子,不知道的不得以为他们在里头遭遇了什么非人的遭遇,许云帆看的都看得紧张了。
轮到许云帆时,失了“清白”,不干净的许云帆差点没哭,要不是负责检查的兄弟看他长的不错,放水的只是掰开他屁股看了一眼,否则这会猛男早落泪了。
许云帆领了牌子,按照牌子上的考场座位号找到自己的桌子,这才委屈巴巴的把带着的篮子放上去,将被掰碎了的馒头拢起来包好,这可是他接下来几天的口粮,好在这负责检查吃食的与负责掰屁股的官差不是同一个人,否则,这馒头,许云帆估计得扔了喂狗。
一连五天的考试,不仅考查学子的学识,更考验他们的体质。
二月份的天气本就还冷着,不少学子都带了炭,在没开考前,许云帆见其他学子把炭烧了起来,他也跟着烧,后才将秦润给他准备的小毯子铺在身上。
进入考场,这五天,他们这帮考生就像被圈养了一般,吃喝拉撒都在考场内解决,好在许云帆的位置里茅厕远隔的远一些,味道再大也飘不到他这儿。
开考第三天,不知是不是心理素质不过关,还是单纯的体质问题,有几个考生在答题时就晕了过去,被负责巡场的监考官招手唤来两个官差把人抬了出去。
许云帆好奇的伸头看了一眼,暗道,这考生现在晕了,估计醒来得知自己被抬了出去,错失了机会,估计还得晕一次,这般想着,当了半年多夫子的许云帆惋惜的摇头,见状,另一位监考官曲指在他的桌上敲了敲,示意他少探头探脑的,否则他们就以作弊处理他了。
许云帆尴尬的笑了笑,找了一颗柠檬酸糖出来含着,这才继续答卷。
坐在上守的总监考官周县令都替许云帆着急了,看许云帆不急不慢,还有心思看热闹,周县令汗颜不已,好歹他也是有几次监考的经验了,从未见过哪位考生像许云帆这般漫不经心,哪有人一边吃糖一边答卷的?
活了三十年,许云帆是第一人。
五天的县考,对个别考生来说,可谓是度日如年,对许云帆来说,无非就是换个地方吃馒头睡硬铺罢了,考场那等地方,不是让考生进去享受的,许云帆睡了几天,只觉腰酸背痛,回客栈休息了几天又再次忍辱负重任人上下其手后可怜兮兮的进了考场。
最后一场考试,许云帆看着最后一道大题,其上就一个“面”,问考生对其的见解。
看到此题的很多考生内心默默流泪,他们最怕的就是遇上这类模棱两可的题目,看似简单,实则还得揣摩出此题的考官是何用意。
例如前几年,也有一题有关与“黄花”有关的考题,着实把一大考生考懵逼了。
“黄花”,很多考生第一想到的自然就是黄花菜,可它又可指“菊”,如此,考生就不得不深思,谨慎下笔了。
如今这考题搞笑,居然问考生对“面”字有何见解,他奶奶个腿的,此“面”,谁知道你想问的是脸面的面还是食方面的面,又亦或者是旁的,都不知道所指的具体是何物,又何来的见解?
考生最怕遇到这种题目了,而考官有时候偏偏最爱出这种让人摸不清头脑的题目。
许云帆看到题目时也是一懵,他连考官都没了解过,谈何猜测其用意?
没办法,许云帆只能试试了,反正这种题目,最忌讳的就是留空了,数学老师还有物理不是教过了,遇到解不出的大题,甭管会不会,总之写个解字,再把会的公式全给写了,看在你这么辛苦且态度积极的份上说不定还会给你一分呢。
想到这,许云帆撑着下巴寻思着,要是此题答的不理想,按照他之前的答题情况,不至于会落榜了才是,如此便不必过多深思浪费脑细胞了,这才动笔点墨写道:“无盐面,无言面,无颜面。本是清汤无盐面,泪落碗中方觉咸……面无盐,面无言,面无颜。”注①
这下好了,无论是脸面还是面条不都有了吗。
说来惭愧,许云帆虽是读书破万卷,但他对做诗算不得精通,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学生写作文时写下的名人名言还有古诗名句有哪一句是自己做的?
他现在也是考生,此举应是没有不妥之处。
写完最后一题,许云帆走了个形式,检查了一下卷面,觉得没问题了,又估算了一下答题所需时间,这才举手示意自己要离场了。
周县令看了许云帆一眼,开考到现在,其他考生答题不过答到一半,许云帆居然要离场了?
这就是蒋岚方看上,委托自己关照一二的有才之人?
要是许云帆连个童生都考不上,蒋岚方大抵不会放过许云帆的,奈何在考场上,作为考官,他如何能提点一二,只能目送许云帆抱着小被子,挎上菜篮,仿若背后有猛兽追捕一般,急不可耐的跑了。
秦润一大早就在考场外等着了,明知许云帆不会那么快出来,考场外一个人过来等候的亲眷都没有,秦润在客栈坐不住,早早便过来等着。
“小哥儿,你过来太早了,听叔一句劝,先回去吧,半个时辰后再过来。”考场外不远处摆摊做生意的大叔看不下去了,他在这儿做了好几年的生意,不知经历过多少县试,往年一般都是到了下午酉时?考生才会陆陆续续的出来,这会还早呢,这小哥儿一大早就过来了,站累了就蹲,蹲麻就站,这二月份的天气还冷着呢,哪怕这哥儿长的壮实了些,但也架不住一直这么等啊!
秦润摇摇头,“谢谢大叔,我再等等。”
“你家夫君也是读书人啊!哎,这天气冷的很呢,你过来,叔给你打碗热汤喝,不收你钱。”大叔看秦润长的这般,再一看其手上几道大小不一的疤痕,暗暗猜测,这哥儿也是个苦命的,人家估计就是把他娶回去当个免费的劳动力,否则,就他这样的,应当是学子们最不喜欢的那一类。
这帮学子大多喜欢怎样的呢,他们喜欢能与他们锦瑟共鸣,最好会些琴棋书画的,要是这些都不会,那就是无才,如此,那也该是有点颜色才是。
秦润过去了,大叔拿了个凳子过来,又给他盛了一碗肉汤,里头还放了几块碎肉,“喝吧,暖暖身子也好。”
秦润又道了一声谢,这才双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喝起来,“大叔,您这汤真好喝。”
得了夸,大叔憨厚的笑出声,略显得意道:“那是,我在这条街上做生意已经有几年了,很多人就爱来我这买包子再喝碗肉汤,这大冷天的,一碗热汤下肚,全身都暖和了。”
秦润看了周围一眼,除了他们就没别人了,“现在是还不到客人过来吃东西的时间吗?”
大叔窘迫的笑笑,“不是,我之前不在这摆,在那头摆,呵呵……这不是今天是学子出考场的日子吗,我过来凑个热闹。”
秦润:“……”
他是为了等夫君才会早早就过来了,这大叔来这么早,就是单纯的凑热闹连生意都顾不上,也是厉害了。
大叔跟着秦润聊了几句,得知秦润的夫君是第一次参加县试,不由暗道这人估计学识不咋地啊!
换其他学子,要真有点才学的,哪怕考不上,为了积攒经验,多是十五六岁开始下场试试了,到了十八才参加县试,估计润哥儿口中的夫君并无多少墨水。
“润哥儿!”不远处,一道欢声雀跃的声音传来。
第245章 第 245 章 一同进京
“润哥儿!”不远处, 一道欢声雀跃的声音传来。
“云帆。”秦润高兴的放下碗站起身跑了过去。
没办法,小别胜新婚,两人感情好, 上次是五天不见, 这会三天不见,可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许云帆一把接住扑过来的秦润, 高兴的在秦润脸上亲了两下, “等很久了?脸上这么冰的。”
“不久, 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回去?”秦润不问许云帆考的如何,虽然他担心过,但考都考完了,问了也是徒增许云帆的压力, 考上了固然好,考不上也没关系,反正许云帆在他身边就好了。
许云帆看了一眼大叔的小摊, 咽了口口水, “那先吃点, 等徐致风出来了咱们再一起回去。”
大叔没想到秦润的夫君居然会长的这么……令人眼前一亮,两人腻腻歪歪的, 视线都快缠绵成丝了都, 看来自己纯属想多了。
许云帆牵着秦润走到小摊前, “大叔, 您这都有什么卖?”
“肉包,馒头, 还有肉汤,饺子,小公子想吃点啥?”
许云帆在考场里的三天, 睡不好,吃的自然也一般,哪怕秦润给他准备了面包等便于携带保存的吃食,可这些东西总归比不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还有一碗喷香的肉汤,“我要一碗汤,再来一笼饺子跟三个肉包,润哥儿,你要来点什么?”
“我也来一份饺子好了。”秦润付过银子,这才掀开许云帆的篮子看,里头吃的东西已经被许云吃的干干净净,见状,秦润就知道自己是瞎操心了。
这三天,他是生怕许云帆吃不好睡不好,上次许云帆进场五天,他准备的篮子比较大,里头装满了吃的东西,后来许云帆出来,篮子里啥也不剩,但这次是府试,陪考的人都说,很多考生压力大,基本是食不下咽,因此,准备几个馒头基本就差不多了。
不说陪考的一众人看到秦润准备的一篮子吃食感到吃惊,就是负责进场检查的官差看到许云帆后,一个个交头接耳,示意同伴看人,显然是记住他了。
毕竟像他这样进场考试还带满满一篮子吃食的考生着实不多,上次县试负责检查吃食的官差过后跟同伴说起此事,其他人还不信,这会听到同伴的暗示,几人看过去,果真是满满一篮子吃的,再看许云帆时,神色可不就变了,之前看他还觉得此人长得丰神俊逸,这会许云帆在他们眼里妥妥就是个饭桶。
许云帆长的本就让人过目难忘,如今又落个饭桶的名头,以至于官差都记住他了,纷纷猜测他究竟能不能考上。
就因为吃的多了一点,放榜当日,也不知道怎么传出了清河镇的那位双案首还是个大吃货,一篮子大馒头都不够他造。
这会,许云帆干了一笼饺子,喝了两碗肉汤,又吃了三个肉包子,这才心满意足的优雅的掏出帕子擦起嘴角,说自己吃了五分饱了,要留点肚子回家吃晚饭,不能再吃了。
大叔看着许云帆一顿风卷残云,不禁暗暗佩服,一笼饺子有十六个,他包的饺子大,肉包子也不小,就是喝汤的碗都是家里盛汤的大碗,吃了这么多,居然才五分饱?
大叔亲眼所见所闻,在日后其他人质疑是不是有人嫉妒这位双案首的童生所以才会说其是饭桶时,大叔站出来亲自证明了大家伙所言非虚,这位童生是真的能吃。
回去的路上,许云帆观察徐致风的神色,发现徐致风神态轻松,并无挫败之色,看来是发挥的不错,两人聊了一些考题后,许云帆叮嘱道:“回去休息两天,之后有啥问题,我不在了你就找蒋院长去。”
“你要去哪?”徐致风不知夫子大比之事,不由好奇。
一想到三月份的夫子大比,许云帆头疼道:“我得进京一趟,哎,当初蒋院长百般请求,央求我为清风书院出战,能者多劳嘛,没办法,这种关乎学院大事的事,身为学院的夫子,我必定是要奉献一份力量的,所以过几天我就得出发前往京城了,听蒋院长说,比试得比几天呢。”
清河镇离京城算是近的了,要是其他地方的夫子,坐马车估计都得坐上一两个月,那才是真的受罪。
徐致风已经习惯许云帆的自吹了,“那到时候我直接到府城等你,我会提前过去,给你们订好房间。”
“嗯,若是我们先到府城便先订房,到时我会派人在城门口等你。”
“好。”徐致风点点头。
坐在一边的秦润抬头看天,暗道,徐致风已经被许云帆带偏了,今儿刚从考场出来,考的如何尚未可知,结果两人已经把去府城考试的事都商量好了,就好像考上童生已是胜券在握。
清风书院要去参加夫子大比的不仅许云帆一人,另外几个夫子也去了,蒋岚方特意给几个夫子做了一番功课,许云帆老老实实跟着听了两天。
踩着夜色回到家,许云帆发现,今晚家里的气氛似乎有点怪。
以往热热闹闹的院子,今晚是出奇的安静,秦安秦慕还有以往总会蹲在院门口等他回来便会扑上前喊抱抱的小宝也不见了,只剩厨房里不时传来锅铲与大锅相碰撞的声音。
许云帆进到厨房,自觉的坐到凳子上添柴,“润哥儿,三个孩子呢?”
秦润心累道:“几个孩子闹脾气,待屋里不愿出来呢,一下午了。”
“闹脾气?”许云帆备感稀奇,“哎哟,有长进了哦,现在都知道有脾气了?说说吧,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小孩子嘛,粘大人不想跟大人分开,秦润跟许云帆要前往京城,秦安几个孩子自然想跟着去。
上次许云帆许诺过了,下次会带他们一起,秦润今儿却让他们乖乖在家里等,秦安秦慕能不生气?
更不用说,这一次,秦润他们去的比上次还要久一些。
“既然他们想去就带着一块去好了,这次去,正好咱们也可以看看房子,上次六哥打听过房价了,咱们现在倒是可以先买一套。”许云帆做一对龙凤蜡烛就挣了一千多两,齐远洋验货后很满意,又给了许云帆几百两,加之其他厂、店铺、酒楼、还有食堂的收入,虽然齐、谢几家的债尚未还清,美食城那边尚且需要继续投入一大笔银子,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债就先欠着吧,先把房子买了再说。
秦润皱眉道:“这不太好吧,咱们还有几家的银子没还呢。”
无债一身轻,一想到还有那么多银子没还,秦润压力倍增,就感觉不踏实,肩膀上无时无刻不压着一根无形的担子。
年前出售的那批竹纸挣的不少,但他又把银子砸在其他地方了。
各府各县各州租聘、店铺装修等等事,哪样不要钱?
许云帆笑笑,“怕什么啊,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我们又不是不还,到时,咱们连本带利一起还就好了。”
“这样拖着会不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许云帆瘪嘴到,很多老板还不是贷款搞的工程,“最迟明年咱们就还上了,现在字模也搞的差不多了,竹纸已经做出了第一批,后期就可以天天有产出了,待书店开起来,哎哟喂,我都不敢想,咱们是不是得数银子数到手抽筋。”
许云帆说的美,秦润听着更美,开心道:“你真会做梦,咱们书店都还没租呢。”
“这些都是小问题了,现在咱们有那么多管事,只需你一句话,多的事人给你做事,书店你可以让他们着手准备了。”
“书店的装修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吗?”
许云帆读书多,想法很是新奇,秦润不免想同他商量一二。
“你看着来就好,到时候再划分几个区域就行了,不过咱们的书店到时候肯定不会仅仅局限于卖一些学子所需的书籍,这话本,还有故事书什么的肯定也要放到书店里售卖的,所以,书店必然要大,区域划分明确,按照这几点去做就好了。”
秦润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对了,柴房里的故事书你是打算到时候放到书店卖吗?”
自秦安几个孩子迷上看故事书后,许云帆得空了就会继续写继续画,如今已经积攒出十几本了。
“不卖。”许云帆将自己的计划道来,“这些我打算作为原版,再聘请一些画技高超的读书人过来进行,到时候再将他们按照原版所复制出来的故事书放到书店去,我这些都是原版,不能卖。”
秦润沉默了,他没想到的,平日里许云帆跟几个孩子玩玩闹闹,竟是哄孩子、挣钱两不误,比起绝大多数顾得了家就顾不上挣钱,挣得了钱又顾不了家的的汉子来说,许云帆这样的,真的是太少了。
一不小心就聊远了,许云帆把话题拉回来,“等印刷厂正常运作起来,挣钱的法子多的很,你不必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不是还有我吗,大不了,我多做几对龙凤蜡烛卖就好了,就算蜡烛不好卖,我那里稀奇的东西那么多,我再想想办法加工一番,何愁挣不到钱?这次就带他们仨一块去吧,作为哥夫长辈的,怎可言而无信,要是食言了,下次咱们在孩子面前说话就没有可信度可言了,作为兄长,我们得给孩子树立好榜样的。”
“再说了,咱们这次去还要买房,带上他们,也好看看他们喜不喜欢,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了,咱们作为大哥哥夫的,做事也该适当的询问他们的意见不是吗?”
“是。”秦润闷闷的应了一声,揉了揉鼻子,情绪翻涌滚烫,“云帆,你真的很好!”
“哎呀,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个好男人。”许云帆双手叉腰,鼻子朝天翘,“我们许家就是盛产好男人来着。”
许云帆这幅得意的小模样,着实有点下头,要不是许云帆长得帅气,估计还得跟油腻沾点边,但秦润却是喜欢得紧,他就喜欢许云帆这幅老子天下第一好的拽样,“也不知道他们那么小,会不会晕船。”
想到自己上次晕船,秦润脸都白了,那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许云帆摆手道:“这次咱们不坐船去了,我们坐马车去。”这一次可是公费入京,坐船虽快,但对晕船的人来说,简直是折磨,坐马车就得多花银子。
许云帆没心没肺的想,反正花的又不是他的银子,他还没好心到要替蒋岚方省点钱,而让自己的夫郎跟孩子吃苦。
三个孩子得知许云帆要带他们一块进京,几个孩子高兴的围着桌子直转圈,满嘴都是夸许云帆这个哥夫/父亲好了。
此次入京,许一势必要随行,十六十五又远在大山村跟进字模进程一事,如此家里只剩李六一人,秦润哪里放心。
李六长的比秦润这个哥儿还要精瘦,容易招贼人惦记,许云帆瞥了李六一眼,暗道,秦润的担忧并不道理,“要不这样吧,六哥下工了就别回来了,就去书院那睡吧,我跟修泽他们打声招呼,你到时直接过去就成。”
许云帆在书院的寝室,平日就是秦安秦慕两人的午休室,被褥枕头什么都是不缺的,让孙武给齐修泽带话,让他们同寝室管理人员说一声,李六可以随时住进去,至于家里,秦润则喊了村长安排几个汉子过来帮忙照看,一切安排妥当,许云帆拖家带口进京去了。
从大梨村坐马车到京城,需要六七天的时间。
马车驶离大梨村后,几个小家伙还挺高兴,看到陌生的景色,那是看什么都稀奇,到了下午,一个个就蔫了吧唧,屁股底下像是有针扎似的,时不时动一下,翘起半边屁股。
许云帆看的好笑,“怎么了,这就受不了了,今天才是第一天呢,后头还要继续坐几天呢,要是实在受不了,到下个县城,哥夫请人送你们回去?”
“不要。”秦安抓起许云帆的衣袖,“哥夫,我们不回去,只是屁股有一点点麻而已,安哥儿不想回去,安哥儿想跟着大哥还有哥夫一块去。”
“粘人精。”许云帆捏了下秦安的脸蛋,“起来,哥夫拿东西给你们颠软些,再忍忍,等下到了县城咱们就下车吃饭找地方睡觉。”
小宝被秦润抱着,小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比起秦安秦慕,竟是精神十足,在秦润的陪同下翻着故事书看的津津有味。
“小宝,你不晕吗?”许云帆一个大人尚且还觉得坐久了有些不舒服,小宝却是一声不闹的,乖的可以。
小宝抬头看向许云帆,“不晕呐,不过父亲,外头赶车的叔叔技术不太好呢,马车赶的都不稳,爹爹好几次都撞到了。”
许云帆扯起嘴角,“这你都知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嗯?对哦,小宝怎么会知道呢?”小宝歪头,圆溜溜的眼睛里都是懵懂无知,许云帆只觉得扎心。
秦润扯了许云帆一下,对他小幅度的摇摇头,示意他不要问了。
京城。
方家好事将近,筹备了月余的婚事自是盛大,吴澜作为新人中的主角之一,最近在一众姐妹圈子里风头正盛。
无他,方家是什么人家?
方裴舟身为方家长子,自身本事不小,如今不过二十六已经混到了正五品的户部郎中,加上其父的地位,日后定是越走越高,吴澜之父不过是个六品的太学博士,两家本是门不当户不对,但吴家有一点好啊,那就是,吴家主母沈云菲同萧王府老夫人沾亲带故。
沈云菲乃是萧衡之表姐,沈家以前也是大家族,是武将之家,奈何沈父之后,几个儿子不成器,武不就也就算了,就是文同样一般般,反而萧老夫人也就是萧奶奶继承了父辈的天赋,这才入了萧爷爷的眼。
如今的沈家早不复当初盛景,吴家在京城里的地位不过一般般,架不住吴澜还有一个姑奶奶在,又因萧家代代皆是汉子,吴澜这个娘家的外孙女自然得了萧奶奶几分疼爱。
有萧奶奶做后台,吴澜在四五品官家女眷圈子里地位自是不一般,被人捧的高了,飘飘然了。
“澜澜,你同方大人的婚期将近,日后再见,我等可不敢再唤你澜澜了呢。”
另外一个少女兰欣轻笑出声,银铃般的声音不大不小,明显是特意控制了声道,少女调侃似的道:“那可不,下次再见,咱们就得唤一声方夫人了。”
吴澜害羞的道:“你们可别拿我打趣了。”
另外几人看吴澜这幅娇羞的样子,心中跟了翻了调料瓶似的五味杂陈。
人性的丑陋无外乎:恨你有、笑你无、嫌你穷、怕你富。
以前大家伙还差不多,吴澜嫁去方家,有了方家这么一个婆家,日后便是她们需得仰望的存在,兰欣嫉妒的快疯了。
她们几个家世相当,就因为吴澜有一个好姑奶奶,平时她们就是她的陪衬,如今吴澜更是得了方裴舟的看重,兰欣酸的要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道:“方家小少爷进来可好?”
方家小少爷,同蒋家少爷以及另外几家少爷小姐可谓是让人羡慕又嫉妒的存在。
不解风情,如今远在清陵县的蒋云深,未婚先孕生了个来路不明的野种的方子汐,明明两人只是长的颇具姿色罢了,京城的汉子都快被他们迷的神魂颠倒。
听说,像方子汐那样生过孩子的更有韵味,睡起来更有滋味,而像蒋云深那般不把汉子当汉子看的,要是对方雌伏于自己身下,岂不是让汉子的自尊以及胜负欲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方子汐他们越是受人欢迎,反倒衬得她们越是低微。
吴澜是不太喜欢方子汐的,认为方子汐与蒋云深一样,自视甚高,而方子汐更是自甘下贱,居然未婚先孕,真是把方家的脸都丢尽了。
原本她与方裴舟的婚事应是在一月,就因为方子汐的人寻到了孩子的下落,寒冬腊月的,方子汐等不及找了过去,最后啥也没找到不说,回京便发热晕倒了。
方家众人大乱,哪还有心情办喜事,不得不把原本说好的日子推后。
对此,哪怕方子汐上门亲自同吴澜道过谦,吴澜对方子汐依旧眼不是眼,方子汐虽都受着了,吴澜依旧不解气。
特别是看到方子汐那副羸弱的样子,吴澜更是心生厌恶,自己又不是汉子,方子汐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真是贱人一个,不要脸才会被汉子骗,生了孩子,也好意思带着孩子吃娘家的住娘家的,方子汐还要不要脸了?
身为萧家当家主母的外孙女,吴澜以前不是没参加过一些兰欣几人没资格参加的晚宴,在晚宴上,她因为身份,不被介绍,不被搭讪,而蒋云深他们却是众星拱月的存在,方子汐见到她时,也是淡淡的移开目光,好似不屑得认识她一般。
方子汐的眼神,她一直记得,如今她要嫁去方家,成为他的大嫂了,吴澜不免有种扬眉吐气的得意,“他还不是老样子,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晦气的可以,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是摆脸色给我这个未过门的嫂子看呢。”
“话不是这么说。”贺婧婧不赞同道:“身为爹爹,孩子丢了谁能好受?澜澜,你别想太多,你同方大人认识也有一年多了,方大人看重你,日后进了方家,你应当好好持家,同几个小叔子和睦相处才是。”而不是背后这般不屑的抨击日后的家人。
闻言,吴澜脸色一沉,就是其她人都尴尬了起来,贺婧婧会不会说话,不巴结吴澜也就算了,居然还把人给得罪了,这人莫不是个蠢货?
有人赶忙道:“丢了孩子,作为父母,谁心里都不好受,但澜澜好事将近,方小少爷还是那副样子,委实不好看。”
“就是,不是我说,这方小少爷是不是……”说话的人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脑袋,“这有问题?”放着京城这么多青年才俊,偏要找个不知从哪来的野男人,最后还被骗身骗心,这不是蠢货是什么?难不成是贱的慌?
“谁知道呢,不过这方家人是真的宠他呢,要是我做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早被赶出家门自生自灭了,哪还能在家里当大小姐呢。”
“这就是命啊,方小少爷不仅有爹娘宠,就是几个兄长都护着他,谁敢说他一句不是。”
兰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故作忧愁又好似好奇的道:“听说方大人方夫人很喜欢那个孩子,知道的都知道,那个宝儿不过是个外孙,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们亲孙子呢,要是日后方家有了正儿八经的嫡孙,也许方大人他们会更偏宠孙儿一些,只是,这老话不是说了吗,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他们要是把那孩子当大孙子疼,以后这方家估摸都得有宝儿的一份。”
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吴澜等在场人可是见过的,方夫人平日出门,没少抱着这个外孙跟着,甚至是宠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吴澜不悦的搅着手中的帕子,心道,方子汐就是方家一颗老鼠屎,方家的脸都被他丢光了,日后她也是方家人了,有这么一个不自爱的小叔子,她都得跟着没面子,“他也就仗着这些才敢肆意妄为了,要是方家几个少爷成亲了,谁还管他。”
要是几个哥哥不疼他护着他了,光靠爹娘,方子汐能靠到何时?
听到这,贺婧婧猛的看向吴澜,所以,吴澜的意思是什么?
第246章 第 246 章 我搞大谁的肚子了?
几个小姐在阁间里聊着天, 有了共同话题,自是越说越嗨。
方裴舟本想跟几个兄弟好好喝一杯,得知吴澜随同几个小姐妹在这儿喝茶, 难得休息的方裴舟自然要过去打声招呼。
如今方、吴两家即将喜结连理一事, 掌柜如何不知,见着方裴舟过来了, 掌柜迎上去, 谄媚的将吴澜在包间里的事告知方裴舟, 并擅作主张的,未告知吴澜的情况下把人带了过去。
打开外层大门,耳力过人的方裴舟站在包间门外,听到里边不时传来的, 好似义愤填膺又似打抱不平的无一不是谈及自家小弟的话,举起来要敲门的手落了下去。
方家老二方裴泓见到去跟大嫂打招呼的大哥回来了,笑着倒杯茶推过去, “大哥, 跟嫂子打过招呼了?你这脸色不太对劲啊!”
方裴舟幽幽的看着方裴泓, 转而又看向静默的方裴浩,寻思许久, “今天咱们三兄弟都在这了, 大哥想问问你们, 对于四弟的事, 你们是怎么想的?”
“大哥做何突然问这?”方裴泓敛起笑意,联想即将进门的嫂子, 眸色不由一沉。
方裴舟扫了方裴泓一眼,后者眼中的不悦并未逃脱得了他的视线,“你们应该也知道, 四弟的事,放在其他家族,只怕早被赶出门了,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怕不在我们面前说,背后肯定也会将此事当做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你们可曾怨过四弟?”
方裴浩抬起眼眸,眉毛一挑,轻挑又不屑的开口:“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四弟会被人议论,这不是很正常吗?毕竟有的人就是闲得慌,他们想说就说呗,只要不当着咱们的面说就好,这种事,难不成你还能堵得了悠悠众口?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与及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倒不如想想该上哪把咱们外甥找回来才是。”
“三弟说的是,他是咱们四弟,我们要是觉得他丢人了,以此为耻了,他还能怎么办?毕竟这种事,是他愿意的吗?”
方裴泓鼻子发酸道:“也不知道宝儿如今在哪,现在外甥还没找回来,旁的事都得靠边站,要是……大哥你分出去过好了,我们跟着四弟过就好,我跟三弟虽不如大哥有出息,但以后养活四弟跟外甥还是没问题的,只要我们有一口气在,谁敢欺负四弟,看我不弄死他。”
方裴泓本就是个护短的性子,宝儿在时,他把这个外甥当自个儿子疼,如今宝儿没找回来,大哥便说这种话,四弟要是得知了,那得多伤心?
方裴浩后知后觉明白方裴舟的意思了,眉心不由一拧,说不失望是假的,“还是未进门的大嫂的意思?我先把话放这了,大嫂要是……要么你们出去,要么我们兄弟仨出去单过,树大分枝,儿大分家,就这么简单。”
哪怕是日夜相处的夫妻尚且还有分歧吵架的时候,作为兄弟,方裴舟的为人,他们两个弟弟自是清楚,可再清楚,也架不住,有的汉子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娘都能忘,更不用说兄弟了。
方裴舟解释道:“你们是知道我的,四弟就是我的亲人,是手足,这人要是断手断脚那不得疼死?”
“大哥,你是不是想说什么?”方裴浩了解自家大哥,若无情况,不会无缘无故说那些话。
面对心眼子多的三弟,不得已,方裴舟不得不将吴澜与几个好友的话说了出来,“我也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他们正好说到四弟,哪知吴澜……以前她曾委婉的过问过四弟的事。”
在方裴舟面前,吴澜永远都是识大体,温柔,谦逊知理的大家闺秀,对方子汐的事,吴澜并未说过方子汐什么,反而很是惋惜同情方子汐遇人不淑,甚至还宽慰他,不要太过在意这些事,免得让方子汐不好受。
也正是因为这些,方裴舟对吴澜有了好感,吴澜在京城中不上不下的地位他是知道的,在外人看来,吴澜能够嫁给自己,无异于飞上枝头变凤凰,方裴舟为了给吴澜面子,昭告众人方家对她的重视,这次的婚礼他是用心去准备了。
可今天,他才发现记忆里温婉的人他却从没看清过。
都说娶妻当娶贤,娶妻不贤毁三代,要是娶了个看不起兄弟,对兄弟有意见的人进门,这个家还能好好处吗?
方裴舟愁啊!
方裴泓怒而拍桌,要不是顾忌吴澜是他未来大嫂的份上,这会,他怎么都得找过去,高低得跟吴澜干一架。
“大哥,既然如此,你是怎么想的呢?”方裴浩暗道,他大哥什么都好,就是眼睛不太好,不太会看人,吴澜这人,在外名声虽不错,但他不是没发现对方见到方子汐时眼里一闪而逝的不喜。
方裴舟:“回去跟爹娘商量商量吧,眼下婚事的事几乎搞的人尽皆知了,这要是退婚了,不说对吴澜名声不好,只怕萧王爷也会对咱们方家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