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 161 章 关于他的传说
莫名被训了几句, 许云帆也不在意,孩子退烧了就好,“他今早因为高热晕厥了一次……”
将孩子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后, 许云帆问:“我担心自己的处理不够好, 麻烦大夫你再看看,我怕他又反复发热了。”
又给孩子仔细检查一通后, 孟大夫:“放心, 孩子饿发热已经退下了, 要是不放心就在这多待会。”
孩子没事,孟大夫放心了,这才想起方才这人所说的话,“你说是你给孩子处理的?”
孟大夫仔细端详着许云帆, 突然,灵光一闪,惊呼出声, “你是许云帆是不是, 就清风书院那位特聘的算术夫子。”
“是我, 您认识我啊?”许云帆也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床边, 伸手替孩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衣服。
孟大夫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认识, 有关许大夫的事我都听说了, 许大夫,你也太厉害了, 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本事。”
虽然许云帆只出手了那么几次,可哪一次出手是不足以让人震惊的?
就凭这,孟大夫就没夸大事实。
在孟大夫看来, 许云帆在他眼里,不是什么夫子,而是同自己一样的大夫。
能让一个四十多,在镇上赫赫有名的大夫称一个在医术上籍籍无名的人为大夫,可见,孟大夫足够给许云帆面子,并认可其实力。
这声大夫喊的许云帆怪不好意思的,他摸了摸后脑勺,不算谦虚的道:“哪里哪里,其实我就是有那么一点厉害而已。”
之前孟大夫上清风书院几次,每一次都遗憾而归,今儿终于见到了人,孟大夫哪里会放人,拉着许云帆问了很多百思不得其解,早想问出口的问题。
问完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不该,有的问题,他可以问,有的问题,问了就有偷师的嫌疑了。
哪知,对于他的问题,许云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下子,孟大夫更高兴了。
许云帆能回答他的问题,足以证明,许云帆并未藏私,而是真的如他让蒋院长转告自己的那样,‘我很乐意同孟大夫交流,对我来说,我希望医术不是成为私人本领的存在,它应该是不受血缘、姓氏界限的,是可造福百姓的东西,我所学到的东西,我很乐意将他传授给更多人’。
蒋岚方替许云帆同他传这句话时,孟大夫很高兴,而后又不禁猜测,这个许云帆是不是只是在说的好话。
如今许云帆的一一解答,孟大夫是真信了,这人确实不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
刚发热完,孩子可能也累了,不吵不闹,睡的很香,饶是如此,身边有人在睡觉,许云帆还是下意识的压低声音,将孟大夫的问题一一解答。
许云帆答完了,孟大夫大受启发,就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太多知识入耳,孟大夫写写记记消化了两刻钟才结束。
“这不是你的孩子吧。”孟大夫说的很笃定,他听说许云帆还没有孩子。
孟大不说,许云帆都差点忘了。
他拍了下头,“哎呀,我把孩子他爹忘马上了。”
孙木在马上,想下又下不了,他一动,屁股下的马儿便动起来,蹄子踏在石板上,哒哒哒响,孙木都不敢想,要是自己下马动作不对,摔一跤是小,要是马儿受惊,给他一蹄子,这骨头不得断?
孩子已经被许云帆抱进去,孙木担心孩子,越急越不得要领,半天,都没下得马来。
没办法,他怕被马踢,也怕马儿跑了,这匹骏马,怎么也得百两往上走,就是把他卖了都不值这个钱。
人不如马贵?
这话并非搞笑,而是一个很残酷的现实。
许云帆一拍大腿,赶忙跑了出去,见着在马上怎么都下不来的人,许云帆没好气叹,有心想说点什么,转念一想,村里人,有的人终其一生连根马毛都没见过,你还指望他们会下马?
“孙哥,我带你下来。”
一下马,孙木立马问,“孩子呢,云帆,我的孩子是不是……”
“孩子睡着了,你不用担心,孟大夫说他烧退了,不过,为何保险起见,咱们待会再走,我怕他又发热了。”许云帆带着孙木往里走,一边说道。
得知孩子烧退了,孙木悬起来的心终于落回去,连连回了几个好。
见到了孩子,孙木没忍住上手又是探额头又是摸他的小脸蛋,眼眶通红,像是怎么都摸不够,怎么都看不够。
孟大夫知道孙木是孩子的父亲,没好气的问他知道孩子为什么会发热吗?
孙木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像是个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的孩子,面对大人的训斥,坐立不安,一问三不知。
他觉得这问题问的有点逗。
如果他知道孩子为什么会发热,他早预防好了,怎么还会让孩子受罪?
大夫不好得罪,孙木不说话,只是摇头。
许云帆故意咳嗽了一声。
孟大夫问完才发现自己语气有问题。
没有谁想生病,如果他们知道做这些事会生病,那么他们肯定会规避这些可能给他们带来风险的行为。
如果他们还生病了,说明他们不知道,或者避无可避。
明明心里很难受了,却还要面对大夫的反问,这让他们如何承受?
是该后悔,还是该自责……
大夫要问病因,可以,这是很必然的事,但问法不同,听者感受自然不同。
许云帆想,也许,等会他可以同孟大夫聊一聊这些。
孟大夫略有些尴尬,许云帆干脆替他问,“孙大哥,你还记得昨晚是否发生了什么,就是这些事可能会让孩子发热的事吗?如果我们知道了,下次,你要多注意些,孩子还小,身体很弱,不像大人,很多药对孩子的身体伤害很大,所以,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们必须重视,并加以改正,才能更好的避免此类情况的再次发生。”
孩子发热的后果、严重性,许云帆说的明明白白,况且他的话,也是在关心孩子,孙木心里再不好受,都不由得回想起来,“昨晚太热了,睡觉时,我们给孩子脱了衣服,还开了窗直到后半夜……”
许云帆“……”
好家伙,许云帆差点骂出声了,可在看到孙木尚且稚嫩的脸上那双自责愧疚的眼神后,许云帆一下子就骂不出口了。
明明孙木还不到二十岁,在许云帆的认知里,这个年纪,也许压根就做不好一个父亲,也承担不起这个重任。
但,有的事是可以用年龄来衡量的吗?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着此刻的孙木,许云帆就觉得他已经做到最大的努力了,为了孩子,这个汉子跪求过他两次,在他面前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了两次。
足以可见,孩子在孙木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孩子出事,他比谁都着急,比谁都紧张,孩子难受,他的心疼不比李慧少。
许云帆一下子就想了很多,不禁然又想到,如果自己也在这个年纪成为一个父亲,也不知道,他是否能胜任这一身份。
很多事,没有谁一开始就能做到完美的。
哪怕是父亲这个角色。
这么一想,胸口处往上冲的那股气顿时就散的一干二净。
许云帆让孙木好好看着孩子,与孟大夫移步隔间,将自己的想法同孟大夫说了一遍。
孟大夫听后,很是羞愧。
是啊,有哪个患者来医馆,心情会是好的?也许有的人,自步入医馆,心情便是沉重的。
身为大夫,他们不仅要医治患者肉眼可见或不可见的伤,就是心理上的问题,也不能忽视。
从许云帆心系一个同自己毫无血缘的孩子,到换位思考,体谅孙木的心情,好像怎么看,许云帆比他都还要像一个大夫。
许云帆说的对,身为大夫,有的话,不是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必要时刻,需要换种说法、口吻,否则,有些话,只会加重对方的心理负担。
同许云帆交流一番后,孟大夫收获了很多,感慨不已,甚至为此特意书信一封送往京城。
别小看这只是一份不足几两重的书信,但里边的内容却相当有分量。
也正因为孟大夫,京城中同孟大夫交好的其他大夫,在认同许云帆的建议后,自发的自我改正。
这一改变,以及许云帆教授给孟大夫的医术,一传下去就不得了。
这一传,甚至都传到了太医院院使耳内。
院使,那可是太医院的头头,听到这条‘关心患者心理’的建议,院使是深表认同。
派人打听后,有关许云帆教授孟大夫的医术,以及孟大夫的信封皆被院使拿到手。
将孟大夫那封信看过后,院使那是大为震撼,溺水呼吸已停者、胎位不正者、蛇毒解法等这些对他们太医来说,也是疑难病症,是他们束手无策的情况,如今,这封信却告诉他们,这些其实都是可救的。
一开始,院使是不信的。
直到京城内,一位胎位不正的妇人,在一位学了许云帆所教授的办法后,居然真的把孩子给转过来了。
此事如同见风长,不消几天便又传到太医院院使耳中。
这下,院使是真的坐不住了,命人将孟大夫的信誊写几封,一份留存起来,另外几份则交由其他太医学习。
可以说,许云帆尚未到京城大施拳脚,京城里已然有了他的传说。
这个传说,最后都传到了皇上耳里,对此,皇上甚是欣慰。
能够把自己所学所会的本领,不藏私的传出来,而且还是这么厉害的本领,这样的人可不多呐,人才出现了,爱民如子的皇上如何能不高兴。
好家伙,许云帆人还没进京呢,就已经引起九五之尊的关注了。
委实是不得了。
同孟大夫互论医术,有收获的不仅孟大夫,许云帆也是大有收获。
一开始,许云帆不知孟大夫为何如此紧张孩子发热一事,后来,同孟大夫交流得知情况后,许云帆大为震惊的同时,胸腔中好似积压了一股吐不出又压不住的气。
他不知道这股气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他很难受,很不舒服,他急需发泄,或者做出改变,尽力阻止这等事件的再次发生。
那一刻,他只恨自己能力有限,“安得广夏千万千,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句诗,他会背也会写,却没能体会到其中包含的那种博大胸怀,心怀苍生的情感。
身为小少爷,他的生活顺风顺水,他也知道,有富必有贫,但很多事,他只在电子屏幕上看到,因为不是当事人,所以,作为“外人”必然会少了那份身临其境的最为现实的真实感受。
感同身受,说来其实是有点搞笑的。
未经他人事,未经他人苦,怎可谈感同身受?
如今,他抱着一个孩子,那种紧张、在孩子呼吸短暂暂停时的心慌无助,几欲让他面临崩溃的境地,让他致死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要不是他会急救措施,他怀里的小天使是不是就没有长大的机会了?
他一个外人尚且如此,那么失去孩子的千千万万个母亲呢?她们该有多彷徨无助,心该有多疼?
许云帆知道,要改变这种远病无人医的情况,就必须踢翻现如今的制度,重新建立一个全新的,惠及四方百姓的医疗体系。
如果医者多了,不再是镇上才有真正的大夫呢,如果各个大村都建立医疗站,那么,无论是孩子还是行动不便的老人,不论是住在村里还是镇上,是不是他们生病了都可以及时得到救治?
正因为许云帆有一颗心系百姓的心,在他日后重视教育,改革教育制度之时,在各地建立医学院,为大晏朝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大夫出来,并且做到他今日所想的,数村一医疗站的愿望后,也难怪百姓会誓死拥戴他了。
同时,也正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见识到了太多的民生问题,感触良多,才会让他在后年的金銮殿上大放异彩,深受圣上喜爱。
当然,这其中可能有点走狗屎运的成分在。
在医馆待了两个时辰,确定孩子没再反复发热后,许云帆才把孙木父子带回家。
许云帆带孙木父子去镇上时,孙家人其实想去看看的,毕竟在家等,谁等的下去。
只是昏迷的李慧,还有大受打击晕过去的孙奶奶孙爷爷也需要照顾,一下子,孙父孙母分身乏术。
在家的每一刻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直到院外传来马蹄声时,孙父孙母像是活了过来,眨眼的功夫便冲到院外。
待看到被儿子抱在怀里的孙子,孙父孙母掩面而泣,赶忙凑上前。
以为没了的孙子,这会睡的很香,小手握成小拳,小嘴不时一动,当真萌化人心。
自家孙子之所以能够回来,孙父孙母知道,许云帆功不可没。
两老好话不会说,来回只会一声谢谢,许云帆又救了他们孙儿一命,噗通一声,孙父孙母就给许云帆跪下了。
许云帆后退一步,拉开些许距离,将人搀扶起来,“你们快起来,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跪就不需要跪了,这段时间孙木哥帮我很多忙,而且带孩子去镇上,不过是我能力范围的事,你们不用搞的这么隆重。”
“要的。”孙母抹了一把脸上湿漉漉的泪痕,“如果没有你,我的小乖孙……你给了他两条命,你受得起。”
闻言,孙木抱着儿子,侧着脸同孩子稚嫩柔滑的脸蛋蹭了蹭。
他娘说的没错,诚然,没有他,就不会有这个孩子,但不可否认,没有许云帆,孩子不可能来到这个世上。
以前他们同秦氏关系一般般,许云帆也曾放过话,李、孙两氏人,他是不会主动与他们来往的。
可真的求上门了,事关人命,许云帆从不会推脱。
今儿同许云帆去镇上,孙木满脑子都是孩子,虽如此,他耳不聋,许云帆那一声声“驾”,下了马后急切的模样,无一不让孙木大受震撼。
那句“我的孩子”更是让孙木一下心安了很多。
许云帆走后,孙母从孙木手里接过孙子,爱怜不已,赶忙把孩子抱进屋,唯独孙木在院子里望着许云帆离去的背影看了很久。
“孩子怎么样?”许云帆刚回到院外,听到动静的秦润跑了出来,将缰绳绑到木桩上,嘴上不问问一句。
许云帆:“烧退了,大夫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嘱咐了几句。”
“那就好。”得知孩子没事,秦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许云帆去到厨房喝了些水,转头看紧随其后进到厨房的人,“你不是说要去县城吗?怎么还没去?”
第162章 第 162 章 想得美
“今天先不去了。”秦润有意转移话题, “饿了吗,饭菜我已经做好了。”
“呵呵……”
许云帆却突然笑出声来,“你是不是在担心我啊?是就直说嘛,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更羞羞的事我们都做过了,几句话而已, 你怎么不好意思说出口?”
心思骤然被戳穿, 秦润略感不好意思, 他张了张口,脑里想着该怎么组织语言才好,“我怕你摔了。”
好半天,秦润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昨晚下半夜才停的雨, 村路上湿漉漉的,大梨村的村路被压的很平很紧实,虽不至于泥泞不堪, 多少还是会滑一些。
更何况一大早的, 许云帆这人又很怕鬼, 秦润就怕他一个害怕,一个不当, 连人带马摔沟里去。
后来想想, 许云帆身后还有一个孙木在, 这才放心了一些。
担心完许云帆, 秦润又不可避免的担心起孙木的孩子来,哪里有心情去县城里办事。
但这些话, 真说出来了,只怕许云帆要羞出猴屁股来。
许云帆盛了一碗饭跟在秦润后头,大言不惭道:“摔是不可能摔的, 我自小练骑马都没摔过一次,他们都夸我很厉害,很有天赋。”
对于许云帆的自夸,走在前头的秦润抿了下唇,不回应,将饭桌上的竹罩打开,桌上也就三道菜。
一道红烧鸡肉,一道酸豆角炒肉末,一道青菜汤。
已经晌午了,在镇上的时候,许云帆又教了孟大夫那么久,早饿了。
他不是没想过在镇上吃,奈何出门出的急,没带银子,况且,他要是真的去吃东西了,孙木肯定会抢着替他付账。
桌上简简单单的三道菜,让饿了的许云帆吞了一口口水,
作为许家二少,什么山珍海味是许云帆没吃过的,就是那些昂贵的按克收费的食物,许云帆也能豪气的吃到饱。
吃过那么多美食,秦润做出来的菜,却是最受许云帆喜欢。
因为秦润给他做的每一道菜,都有一股爱的味道。
坐下后,饥肠辘辘的许云帆没急着吃,左右扭头看,“对了,我两个小舅子呢?”
“他们跟着方伯伯上山了。”
方猎户最近忙着给小秦家摘黑子果,之前那片林子已经摘的差不多了。
不过许云帆说了,这玩意,他是有多少收多少,断不会嫌多,于是方猎户又在山里找了起来,最后还真让他又找到了一片。
听说那片黑子果林离山脚不算远,附近还有很多野果。
秦安、秦慕一听哪里还坐得住,背上背篓,又从家里拿了些吃食,跟着方猎户还有大蛋他们上山去了。
新发现的黑子果林外杂草树干多,方猎户招呼秦大右他们这些负责砍柴的人帮他砍出一条路来,这样也方便把黑子果挑出来。
去的人多,又都是手拿柴刀的年轻汉子,秦润才松口让秦安他们跟着去了。
“不去深山就好,他们想去就去吧,小孩子,整天拘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得知两个孩子上山了,许云帆并未有过多的担心,只要不往深山去,外围又没有大型野兽,况且还有秦大右他们在,秦安他们能有什么危险。
秦润给许云帆夹了一块鸡腿,“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鸡肉我尝过了,不柴,你多吃一点。”
“嗯,你做的菜都好好吃。”
许云帆咬了一口鸡腿肉,幸福且享受的眯起眼,头微微晃动了一下,那模样,看的秦润心一软,“云帆,之前你说地里的玉米玉米须变黑了就同你说,今早我去看了,有两亩地的玉米可以了。”
方猎户给小秦家种玉米的时候,许云帆让方猎户错开时间来种,因此,十几亩地的玉米,成熟的速度自然不同。
“熟了?”许云帆很久没下地了,自然不知自家玉米长势如何,“长的怎么样?还可以吗?那待会你带我去看看。”
秦润很开心的点头,“长的很好,玉米棒很长很大,比我们村其他人家的玉米都要长得好。”
这话,不是秦润夸大,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小秦家的玉米确实长的比其他家的玉米好,玉米棒大,不用想就知道了,里头的玉米粒肯定多,且饱满。
因为是种的第二季,很多村民的玉米,有的地营养跟不上,玉米长的委实磕碜,就跟营养不良似的,又矮又小,玉米叶泛着黄,结出来的玉米棒不过两指头大。
当然也有长得好的,但长得再好,也远不如小秦家的玉米长势好。
许云帆同秦润之前几乎天天往镇上跑,天微亮便出门,傍晚回来了几乎不怎么出门,哪能看到村里人在他们家的玉米地旁看了又看,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秋种时,方猎户他们播下去的玉米种,不止李婶看到了,很多村民都亲眼目睹了。
他们打心底觉得许云帆乱来,拿十几亩地来闹着玩儿,简直就是糟蹋土地了。
后来,原以为不会发芽长出来的玉米,结果长了,长的甚至比他们地里的还好。
玉米刚长出来时,方猎户去看过了,几乎不需要怎么补种。
而他们家里的玉米地,一亩地就需要补上几十株玉米苗。
许是留的玉米种不够好,有的玉米种不仅不发芽,甚至还烂在了土里。
再看现如今,小秦家的玉米地里的玉米长势喜人,方猎户用牛粪给追过肥后,玉米叶暗绿暗绿的,结出来的玉米棒更是让村民羡慕不已。
村民们想问许云帆到底是给玉米种上了什么药,怎么他家的玉米就长的这么好?
还有,这些玉米这么好,可不可以留些种,明年他们也种上。
可惜许云帆每天早出晚归,加上之前还劝过许云帆不要胡来,村民都不好意思上门,就等着收玉米时再问问许云帆愿不愿意把一些玉米种卖给他们。
哪知,还没等到收玉米的时候,下午时,村民就看到小秦家的玉米地里出现了几个秦氏的汉子,这些汉子手脚麻利,掰玉米的速度溜的要飞起。
“不是,有为啊,你们在干什么?这玉米叶还没黄呢,你们掰玉米做什么?”
秦有为,秦氏人,同秦大树他们年纪差不多大,之前负责给许云帆挖炭窑,后来又负责带人挖泡竹子的麻子坑,这两天正好得闲,秦润便把人叫来给他掰玉米。
不说村民们摸不着头脑,就是秦有为也不解,这玉米都还没到收成的时间呢,许云帆、秦润让他们把玉米全收了,这不是糟蹋粮食吗?
想是这么想,但许云帆放话了,纵使有再多的疑惑,作为契工,许云帆、秦润两个东家让他们做什么,废话不需要多问,只管做就对了。
“东家让我们掰的。”秦有为一边回,一边掰玉米,一句话的功夫,三四把玉米棒已经被他掰下来丢进背篓里。
这可让路边上的大娘们心疼的够呛,孙甜甜她奶奶只觉得肉疼得紧,双手拍着大腿,“哎哟,你们赶紧的住手,别掰了,这些可都是要留做种的。”
“啥?”
秦有为掰玉米的动作一顿,昨儿下午,秦润亲自找的他们,让他们今儿过来掰玉米,掰够二十麻袋了就让孙武运往清风书院,从头到尾,秦润就没说过什么玉米种的事。
“甜甜她奶,你这话啥意思啊?这是我们东家的玉米,他叫我们掰,咋的不能掰了?还有这玉米种,啥玉米种啊,我们可没听他说起过这事,哥几个,你们听说过吗?”
秦有金、秦有银、秦有钱三个堂兄弟你看我我看你一眼,纷纷摇头,“没听说过,东家叫我们掰,我们只管掰就是,管其他事的做什么。”
本来秦润同他们同辈,平时他们都喊的润哥儿,如今秦润生意越做越大,族长秦老说了,平时在秦氏那边,喊他润哥儿可以,在外,这分寸该注意还是得注意的。
“不能掰。”孙甜甜她奶喊丫丫起来,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有为他们掰的是他家的玉米呢。
“你干什么?”
不知孙甜甜她奶什么时候冲了下来,站在秦有为身后拉他的衣服。
别看孙甜甜她奶已经是奶奶辈的人,因长年劳作,加上古人十几岁就开始结婚生子,孙甜甜她奶今年不过五十几,力气大着呢,这一拉,秦有为被拉的差点摔个屁股蹲。
秦有为这边有情况,秦有金几兄弟纷纷围了过来,乍然被几个年轻的小汉子围起来,孙甜甜她奶是一点不惧,“干什么?你们几个臭小子还想打我不成?我说了,这玉米不能掰,这可是要留做种的,说了你们不听,我不打你们一顿就好了,怎么着,你们还想动手?”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秦有为差点摔了,本来就有点儿气,再听孙甜甜她奶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当下直接火冒三丈,“留种留种,你说留种就留种?这是你家的地还是你家的玉米?你搞清楚状况,这是我东家的地,地里的玉米也是我东家的玉米,他让我们掰我们就掰,你一个外人在这指手画脚是几个意思?要不要脸?就算我东家要留种,卖不卖你家都不一定,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别以为你年纪大了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我是不打老人,但你孙子跟我一样大,我揍他总可以吧。”
他们秦氏的人,昨晚就听说了,许云帆同秦润来玉米地里看玉米时,回去的路上,孙甜甜她娘焦急忙慌的跑过来,说什么孙甜甜落大河里了,求许云帆去求她女儿一命。
许云帆当时就翻了个白眼,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大婶莫不是以为他很好驴不成?
孙甜甜她娘倒不是觉得许云帆好驴,而是他们发现许云帆这人心善啊!
孙木家的事,他们一大早就听说了。
毕竟孙木他爹天蒙蒙亮去喊大夫,一家子哭的哭,晕的晕,李慧又被她爹娘从小秦家背回去,这看到的人可不得立马问咋回事。
不问不知道,一问大家伙是又替孙木他儿子担心,一方面又觉得许云帆真是个心善的。
像许云帆这般心善的人,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
孙甜甜她娘之前被秦老媳妇还有他儿媳妇亲自上门说了一顿,让他们不要打许云帆的主意,娘俩的心思被人直接了当的说出口,孙甜甜她娘是尴尬的不行,孙甜甜更是臊的跑回房,几天都不敢出门,
秦老媳妇他们为何会走这一趟,孙甜甜她娘以及孙甜甜还能不明白?
肯定是许云帆让他们来的。
后来许云帆更是放出什么一生只结一次婚啦,还有什么祖训不允许三妻四妾的话出来,众人听了,不由感到惋惜,女人哥儿听了,则是对秦润羡慕的不得了。
随着小秦家生意越做越大,有的人便不那么想了。
男人必定最了解男人。
换做他们,有银子有身份了,左拥右抱三妻四妾那才正常吧!
有头有脸的富户,没有个三妻四妾,说出去都丢人,在他们看来,那些镇上的员外以及有钱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因此,对他们来说,好像有钱男人三妻四妾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是最基本的标配,没有三妻四妾,那都说明你还不是富贵人家。
推己及人,许云帆不可能一辈子只娶秦润一个丑哥儿的。
至于所谓的祖训不允许三妻四妾,谁知道是不是他在胡扯?
秉持着这些想法,很快就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没办法,许云帆如今太招人眼红了,要是许云帆成他们家的,他们一家子不就飞了?
孙甜甜她娘早上得知许云帆这人心善后,脑海里的计划就出现了。
要是她女儿落了水,她求到许云帆面前,许云帆还能不救人?
要是许云帆一救,自家闺女虽被救,但这清白也就没了,到时候,许云帆不娶也得娶。
没办法,许云帆这个女婿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村里看上他的姑娘哥儿可不少,她必须尽快下手,也好趁许云帆没跟秦润结婚前先把女儿嫁过去,到时候,要是女儿给许云帆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她丈母娘的地位不就稳了吗,届时,她进小秦家的米粉厂当个管事都不是问题。
听说秦氏那边的妇人在里边干活,一天就有二十多个铜板拿,平时还有什么爆米花之类的当零嘴,普通工人都有这么多铜板拿,管事就更不用说了。
待她成了管事,又是许云帆丈母娘,这招什么人还不是她说了算,到时候,她就可以把家里的女人还有娘家的几个嫂子弟妹通通带进去。
越想孙甜甜她娘越觉得这计划完美啊!
可是她忘了,许云帆就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听到有人落水了,必定要赶去救人的,但许云帆不是。
面对孙甜甜她娘的哭求,秦润都慌了,唯独许云帆嗤笑一声,语气凉薄,“哦,你家女儿掉水里了?那你找我干啥啊?我又不会救人。”
“就在那边……啊?许小子,你说什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孙甜甜她娘话说到一半后就愣了。
许云帆似笑非笑的说:“我说,你女儿掉水里,你找我有什么用?我不会救人呢。”
“你是汉子,你可以救我女儿,你不是会游泳吗?要是甜甜没气了,你是大夫,肯定会有办法的啊!”
“大晏朝有哪条律法规定,是汉子就必须会游泳了?又有哪条律法规定,大夫就必须救人?你就不允许我见死不救?”
“许小子,你……”
不待孙甜甜她娘把话说完,许云帆又道:“我之前在村长家说过什么,你们大抵是忘了吧,要不要我替你回忆一下?我不是大夫,你们孙氏的人,我爱救就救,不爱救也不犯法,律法也制裁不了我,丑话我已经说在前头,你们要想道德绑架我,那就找错人了,还有,我就算要救,也不会救那些上赶着破坏人家家庭,非要知三当三的人,我是不嫌麻烦吗,还是你觉得我很蠢,菩萨心肠,非要去救一个算计我的麻烦?”
孙甜甜她娘一慌,许云帆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
不可能的。
这人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她们在算计什么?
孙甜甜她娘脸一干,强装镇定,“许小子,你在说什么,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我女儿等着你去救,你不愿救就算了,推三阻四说这些话是几个意思?”
“什么意思?冷血?你这话说的有点搞笑了。”许云帆沉着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现在有多不爽,“我今儿就告诉你,想打我的主意,想算计我,也不看看自个够不够格,蠢货一个,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我面前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机?”
第163章 第 163 章 发怒
一边保持沉默的秦润能在许云帆的帮助下把生意做大, 肯定得有点脑子。
听到孙甜甜落水,他还为此紧张,想拉许云帆过去看看, 听许云帆不客气说这一通话后, 他算是明白了。
孙甜甜她娘居然敢算计许云帆!!
呵,这人真当他这个夫郎是摆设不成?
“孙婶, 看来你女儿憋气很厉害呢, 从大河边跑到这, 你莫不是嫌你女人命太长?”
孙甜甜她娘人都傻了。
不是,现在的小汉子心都这么硬的吗?
听到有人落水了不赶去救,居然还有心情,头脑清醒的先分析一通。
许云帆不去救人, 一来是,孙甜甜她娘打的什么主意,他大致猜到了。
在大晏朝, 对女子、哥儿虽没有那个严苛, 但这落水, 他下去救人,免不了“搂搂抱抱”, 这对村民来说, 是有伤风化的存在, 女儿家的清白已经没了。
更不用说, 要是孙甜甜昏迷,他脑子一糊涂给人做了人工呼吸, 那就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到时候,最好的办法,无非就是他吃下这个哑巴亏娶了孙甜甜。
如果孙甜甜真的落水, 真的需要人救,她娘要真找人救她,何必舍近求远,不去村里喊人,非跑这来?
秦润不是不知道,许云帆如今有多招人喜欢,村里的大婶大娘恨不得让他做自家女婿、哥婿,村里的姑娘、哥儿每每见到许云帆,不是含羞带怯就是眼珠子恨不得扒在许云帆身上。
这些秦润他都清楚,却不曾说过乃至做过什么。
换做是他,如果哪天在路上见到一个像许云帆这样的,人长得又高又俊,满肚子墨水,不仅是个令人敬仰的夫子,还是个会挣钱的汉子,他也会多看几眼。
欣赏美,不过都是人之常情。
出于理解的基础上,秦润不曾说过什么,但如今有人把主意打到许云帆身上,秦润很不高兴,说出口的话,难免带着丝咄咄逼人的冷酷无情,“孙大婶你哪来的脸指责我夫君?正如我家夫君说的,你女儿落水,他没有那个责任和义务必须要去救人,就算他能救,我也不会让他去的,不是我夫君冷血,而是我。”
孙甜甜她娘何尝不知大河离这儿有点远,她又怎会不知道去村里喊人更快,可她让孙甜甜下水,为的就是算计许云帆,所以,她不舍近求远跑来找许云帆还能跑去找谁?
许云帆太忙了,平时不是跑镇上就是待家里头,再不然就是去跟另外几个婆娘凑一块吹水,难得见他跟秦润单独行动,孙甜甜她娘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这个机会错过了,下次还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
她自认考虑周全完美了,却唯独没想过,许云帆居然猜到了她的意图。
孙甜甜她娘当下是羞的面红耳赤,待都待不下去,转身一个屁股就跑了。
“切,想算计我?还用这么蠢的办法,小看谁呢这是。”许云帆瘪嘴,闷闷不乐的。
秦润扭头看身边人,“云帆,人都走了,你别生气了,小心气坏身体了。”
也不知道许云帆究竟在秦润心中是个什么形象,秦润就爱把他当瓷娃娃一样护着宠着。
许云帆折着手里的小枝条,垂头不太高兴的说:“我觉得他们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好歹我也是个才高八斗,满腹经纶的夫子吧,居然在我面前耍这种小把戏,简直是侮辱人。”
秦润:“……”
原以为许云帆不高兴的点在于有人想算计他,结果……还是他多想了。
另一边,在水里泡了都快有两刻钟,还不见自家娘带许云帆来,泡在河里的孙甜甜冷的直打哆嗦。
村里姑娘少有会水的,但并不代表所有姑娘都不会,孙甜甜就会水。
要是她不会水,她娘也不会出这种馊主意。
孙甜甜选择下水的位置较为隐蔽,河边长满了芦苇,外边路过的人要是不注意,很难看到水里的她。
之所以选择此处,一来是这儿的水只到她的脖子处,要是真出个意外,她冷静冷静也不至于淹死。
二来也是留有一手,确保在她娘没把许云帆带人来之前,她们的计划不会被外人打乱。
哪知,她娘还没把人带来呢,河边传来脚步声,眼看脚步声越来越近,孙甜甜悄悄靠近河边,透过芦苇空隙看去,来者不是她娘,而是一个她不认识的汉子。
孙甜甜大惊失色!
眼看来人越来越近,孙甜甜紧张的不行,如今的她是进退两难。
如果她不“溺水”,试问,哪家未出阁的姑娘家会在青天白日的下河游泳?
更不用说,在秋老虎这么大的时候,她身上穿的又薄,外人知道了,指不定要说她不知羞耻,到时候她还活不活?
许云帆要是听到了,会怎么想她?
也不知道她娘究竟把许云帆带到哪里了。
河岸上穿着长衫的汉子看起来一副书生气,会不会游泳还另说。
要是他不会游泳,发现她“溺水”了,肯定会喊人来救他的,没准她娘带许云帆也准备到了呢?
到时候许云帆一急,肯定会跳下来救自己的。
孙甜甜这般确认着,一通分析后,觉得她做出来的应对失策堪称完美。
于是孙甜甜弱弱的喊了一声“救命啊!”又故作溺水的挣扎来。
她的动静不大,故作无力的样子,如此汉子方才听不到她求救便说得过去了。
可孙甜甜忘了,这村里的汉子,哪怕是个读书郎,但小时候,大多数都是会玩水的。
当天晚上,许云帆就听说,孙氏的孙甜甜今儿落水,被外村的一个汉子救了。
“啧啧,你们是没看见,孙甜甜被救起来时,那身材……哎哟,俏的哟,那李六看的口水都快流了。”
李六,村里游手好闲的一个光棍,平时就喜欢在河边“调戏”人,不过这光棍不会对哥儿做什么,就专挑村里几个姑娘。
孙甜甜就是其中一个。
许云帆见过这个李六,对其印象深刻,胡子邋遢,头发乱蓬蓬堪比鸟窝,眼神浑浊不甚清明,之前同秦安他们去找鸡枞菌时,他就几次看到李六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河边,面无表情的眺望着远一直看了好久,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李六一手遮住眼,随之埋头在臂弯之中,清瘦的双肩不住耸动。
他看起来很悲伤,似有什么伤心事。
许云帆当时还纳闷,一个在大家伙口中游手好闲,整天不干正事,只会调戏姑娘的汉子居然会有这么悲伤的一面。
正因为看到李六哭过,许云帆才对他有点印象。
在秦氏这边晒谷场的榕树下,许云帆带了一大袋爆米花,一边听几个大娘婶婶八卦,一边吃爆米花,惬意的不行。
“外村的汉子?”许云帆暗道,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谁啊?”
秦大右他娘神神秘秘起来,“是学堂夫子的儿子。”
“谁?”许云帆眉头微蹙,“婶,你说的该不会是小梨村那个新来的夫子吧!”
“是他。”大右娘伸长脖子左右看,确保没有外氏的人在,这才又道:“听说他是陆夫子的儿子,如今已经考上童生了。”
“没考上秀才就可以当夫子了?”许云帆暗暗咋舌,什么时候夫子的门槛都这么低了?
其他婶子大娘补充道:“哎,规定是那么规定,但咱们这都是小地方,谁会真的来管这些事?”
“是啊,就算是村民们晓得了,大家伙也不好说,要是真把人夫子得罪了,以后这孩子还用不用上学堂了?”
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除了去学堂,他们还能去哪?
当然了,要是家里有会识字的长辈,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这样的孩子终归是少的,就是李云飞,刚入学时,去的就是学堂,后来在学堂学的不错,李宝山暗自高兴,自觉儿子必定是个可造之材,这才厚着脸皮去同李宝河“借”了几十两银子,又借妙音的关系,找了门路将李云飞送去私塾。
如果学堂夫子不收,镇上的私塾又难进,就算进了,对村民来说,每天接送也是个大麻烦,如今来了个只是童生的夫子,村民们只能咬牙认了。
许云帆又问:“那这孙甜甜被他救了,这孙家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你是没看见哟,孙甜甜她娘那个脸色,难看的五官差点都要扭曲了。”
“那必须的,自家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又是大夏天落的水,孙甜甜被一个汉子抱也抱了,搂也搂了,谁知道那汉子有没有摸到不该摸的地方?就这,她娘能高兴就怪了。”
有不知情的婶子还在感叹孙甜甜命苦,落水这种事又不是她愿意的,结果就因为这,如今是成了大家伙茶余饭后的谈资,说到底,这对她们女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许云帆不觉得孙甜甜可怜在哪。
她那是可怜吗?
她那是活该,是自作自受。
“你们就等着吧,没准过两天就该有媒婆上孙家门了。”
许云帆在这边听八卦听的津津有味,另一边,秦润找了村里几个汉子,嘱咐他们,平时自己要是不在家外出了,让他们势必要看好许云帆。
秦有为当时就纳闷了,秦润这话是几个意思?
是不是许云帆不老实,沾花惹草了,还是干了啥别的事?
否则秦润咋这么说?
“润哥儿,咋了这事?”秦大有处理着手上的竹子,听秦润这么一说,赶忙停了下来。
秦润有点烦躁:“最近村里有些人不老实,云帆太优秀了,有的人难免动了点不该有的心思,我也是担心,有时候云帆考虑不周,要是被人赖上了就不好了。”
几个汉子本不明白秦润的话,晚上回去听说孙甜甜的事后,大家伙悟了。
好家伙,他们秦氏的哥婿被人看上了,你说看上就看上吧,像许云帆这么优秀的汉子,会被人看上那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么,可有人要挖秦润的墙角,他们就不同意了。
秦有为昨晚听说孙甜甜的事后,私底下没少骂孙家人不要脸,今儿,孙甜甜她奶偏偏要撞他枪口上,秦有为能忍就怪了。
孙甜甜她奶自知理亏,却要嘴硬,“你们敢动我乖孙一个试试,看我老婆子跟不跟你们拼命,你们做人可不能这么自私,大家伙都是一个村的,许小子有这么好的玉米种,难道不该帮衬一下乡里乡亲吗?”
闻言,秦有为几兄弟脸一垮。
好个不要脸的婆子。
秦有金扫了一眼路上扎堆过来的村民,“怎么,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被秦有金问话的村民不敢直视秦有金的视线,一副有贼心没贼胆的样。
有的汉子胆子大一点,开口道:“孙婶说的是,都是同个村的,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吗?”
秦有金嗤笑一声,“放你狗屁,说这种话,你们脸上臊不臊我就问你们?还互帮互助,乡里乡亲,怎么,当初我们润哥儿被你们传那些不堪的言论时,你们咋不记得大家伙都是乡里乡亲啊?他饿的快没饭吃的时候,除了我们秦氏,你们帮过他什么?你们要不要脸的,现在见人家过的好了,你们就知道大家伙是乡里乡亲了,知道舔上来了?我说你们好好的人不当,当什么狗?”
“哈哈!”
秦有银没忍住笑出声,补刀道:“哎,要我说,只怕狗都没有你们会舔。”
“你们……”被怼的汉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难堪至极,他扭头看身边的人,徒然发现,同他一块来的,这会不是看天看地看山看草,总之就是看什么都有,就是一个看他的。
他娘的,合着他就是蠢货一个,当出头鸟了是吧。
“你们怎么不说话?”
说话?
他们要说什么?
许云帆是他们能得罪的人吗?
再说了,这是人家的玉米,人家想什么时候收不行?
他们虽是想要玉米种,但又不敢得罪许云帆,有人站出来说话,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
孙甜甜她奶见唯一附和她的汉子都败下阵来,气的不行,然不待她继续开口,秦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路边上。
孙甜甜她奶见着秦润来了,还想指责秦润自私,可当同秦润视线相对时,她却有点被吓到了。
以前的秦润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给人唯唯诺诺的感觉,一看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丑哥儿。
而今儿的秦润,不仅大大方方的同她对视,孙甜甜她奶甚至从秦润身上感到了一种压力。
这股压力,无端的让她胆怯害怕起来。
用许云帆的话来说,孙甜甜她奶所说的压力,无非就是压迫感。
以前的秦润是自卑的,他知道,很多人瞧不起他,所以,他习惯性的不与那些不喜欢他的人对视,不对视,自然看不见对方眼里毫不掩饰透露出来的厌恶。
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的秦润有了许云帆,他夫君那么聪明的人,肯定说什么都是对的。
许云帆说他好看,那他肯定不丑。
既然他不丑,这些说他丑的人,肯定是没眼光。
许云帆说了,有时候,遇事时,不必一个劲的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认为别人不喜欢自己,就是自己的问题。
有时候,有问题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秦润对此深信不疑。
面对孙甜甜她奶不悦的眼神,秦润坦坦荡荡的回视过去,“你想让他们说什么?孙奶奶,我喊你一声奶奶,你该不会以为你就是我的长辈了吧!我家的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插手?我家的玉米,留不留种,都是我说了算,我今天就明确告诉你们,这些玉米,就算要留种,我想卖给谁就卖给谁,你们少拿什么同村还有什么乡里乡亲的压我,我不吃你们那一套,你再阻碍,我对你不客气了。”
孙甜甜她奶被秦润的气势压了一头,一时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毕竟秦润说的没什么错,他家的玉米,他想怎么处置,容不得外人来置喙。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是长辈,你就是这样跟长辈说话的?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克星,要不是你,你爹你娘你奶怎么都去那么快?要我说,你弟也是个克星,克的你爹被野兽活活咬死,你们小秦家兄弟都是不祥之人呐。”气不过的孙甜甜她奶也是个猛的,论毒蛇骂人的功夫,当年她在村里的地位,可是凌驾于李婶之上,后来李云飞势头太猛,她才被压了一头。
对孙甜甜她奶来说,被一个丑哥儿压了一头,这不是让她很没有面子吗,一怒之下,那是非恶毒的话不说。
在场的人都傻了。
诚然,他们之前多多少少看不起秦润,但从没有说过他是克星。
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在他同弟弟相依为命时,将家人的不幸推责到他身上,这对一个孩子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秦父的死,对秦润来说,是一件不能被提起的事。
他宁可秦父在山上一把摔死也不愿他被野兽活活咬死。
因为那样的死法太过痛苦,秦润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的父亲当时得有多害怕、多无助,最后在怎样的绝望境地下被野兽啃食入腹。
那种亲眼看着野兽咬下自己的肉吃下去的感受,是个人只怕都想不出来。
如果是自己被说,秦润尚且能忍,可秦安有什么错?
为什么连秦安她都不放过?
这关秦安什么事?
难道这是他们兄弟俩愿意看到的吗?
秦父去世,最痛苦最难受最悲痛的就是他们,可外人却还要在他们身上强加上另外一层罪名。
这项罪名,说不准会影响秦安一辈子,甚至会毁了他。
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秦润只觉有把大锤咣当一声往他胸口恨命的一砸,疼得他胸膛起伏跌宕,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许云帆说了,谁让你不痛快,那你就让他比你更不痛快,这样才算出气。
秦润手一举,巴掌一挥。
第164章 第 164 章 村里那点鸡毛蒜皮的事……
孙甜甜她奶说完, 再一细想,发现自己说的一点都没错啊!
老太婆不由得洋洋得意起来。
然不等她得意多久,脑子嗡的一声, 脸上传来一阵剧痛, 脸被一股外力扇歪了。
嘴里似乎有股陌生的腥甜,在这股腥甜中, 好像又存在了什么异物。
孙甜甜她奶下意识吐了一口血痰, 随之一同被吐出来的还有两个发黑的牙齿。
见状, 不说孙甜甜她奶,就是周围的人皆是目瞪口呆,大脑都有片刻的宕机。
秦润左手抓着右手手腕揉了揉,目光森冷如炬, “给脸不要脸,好好说话你偏不听,偏要在我面前跟条疯狗似的狗吠, 现在知道疼了吗?”
孙甜甜她奶看秦润扬起巴掌, 吓的就是往后退几步, 边上几个大伯大娘都觉得秦润太过分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哥儿怎么可以对老人家动手, 再说了, 一个哥儿, 凶巴巴的还敢动手打人, 像什么样。
“润哥儿,你这就有点过分了, 就算孙婶说话过了点,你一个小辈何必跟她计较对她出手?”
“就是,你都是个有夫君的哥儿了, 这样凶巴巴的像什么样?你就不怕你夫君……”
秦润还真不怕。
“哎哟,打人啦,润哥儿打人了,小秦家的,你敢打我,哪有像你这样的哥儿,我要同许小子说去,让他休了你。”反应过来自己被打的孙甜甜她奶坐地上哭嚎起来。
“哦,你们要找我?”许云帆从不远处不急不慢走来,一副看戏的表情。
“许小子,你终于来了……这事你可得好好管管,一个晚辈对长辈动手,像什么样。”有的大娘暗自觉得这是个机会。
是个汉子的,谁能接受自家夫郎动手打人的?这不是给夫君添麻烦吗,更何况,秦润这打的还是长辈,简直是不懂事。
要是许云帆把秦润休了更好,如此一来,他们家女儿、哥儿不就有机会了?
许云帆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十几个大娘,“你们怕不是没搞清楚一点吧,那就是,我许云帆不是娶的润哥儿啊,我是上门入赘的哥婿,你们知道啥是上门入赘吗?那就是,我同润哥儿,只有他休我的份,哪有我休他的份?”
“要是他休了我,我一个上门的哥婿就得净身出户呢,就算以后我真想纳个妾还是啥的,润哥儿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能纳,我跟你们并没有不同,你们的相公愿意给你们找个小白脸伺候你们吗?如果我真的跟哪个姑娘哥儿好上了,那人进了小秦家,她就是个妾,妾是什么,那就是个下人,我夫郎想把他卖还是把他送人了岂能是我可以阻拦的?所以啊,我夫郎就是小秦家的一家之主,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跟我说有什么用呢?我只是一个上门的哥婿,你们不都说了,出嫁从夫,那我自然也得听夫郎的话了。”
一旁的汉子听到许云帆说这些话,一些大男子主义的汉子都没眼看许云帆。
这汉子真是给他们男人丢人现眼了。
这种事也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他不要脸了吗?
地里头,许云帆对秦润眨巴眼,秦润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故意冷哼一声,“纳妾?你怕不是想被我打断腿?你敢纳妾试试,看我不把人卖了。”
“我哪敢啊,咱家都是你说了算,你说行我就行,你说不行,我就不行。”这话说的也忒没骨气了点。
许云帆却不以为意,笑盈盈的朝孙甜甜她奶挑眉道:“刚才我家夫郎打你了?那真是活该呢,谁让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克星?你哪来的脸说我夫郎是克星?要按照你这么说,我听几个婶婶说,你嫁进孙家第二年,你二叔就过了,是不是你克了他?你才嫁进去一年,孙家就少了一个人,那你岂不是克星中的这个?”
话音落下,许云帆竖起大拇指。
许云帆话音落下,其他村民就吵起来了。
“噗……”一群汉子之中,一位穿着“隆重”的,脸上带着妆的汉子没忍住笑出声。
这人也不知道是从冒出来的,但可以肯定,他不是大梨村的人,兴许是隔壁村的人过来看热闹了。
其他村民没把人放心上,纷纷退开了两步。
没办法,这人穿的让人一看就热。
这人在一众村民之中仍旧显得十分显眼的外村汉子,之所以显眼,不仅是因为他的穿着“隆重”或者脸上不符合审美的妆容,还因为他鹤立鸡群一样的身高。
所谓的外村汉子,不过是乔装打扮离开清陵县的萧衡之。
萧衡之不知自己为何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待看到有过几面之缘的人后,他似乎明白了。
原来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他同这个哥儿有缘。
国师大人不是也说了,只要他往这个方向走,必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至于国师口中所谓的意想不到的“收获”,寻了个借口离开京城的萧衡之不知,但在第二次见到这个哥儿的时候,他好像知道了。
也许,所谓的收获,便是上天对他的另外一种补偿。
都说物极必反,当年那个投胎成为他血脉骨肉的孩子,生来必定是贵不可言的存在。
可他没能出生来到这个世界。
没能出生的他,是否已重新投胎,成为其他人的孩子?
如果有投胎一说,萧衡之想,也许这个叫润哥儿的哥儿,或许就是他那个素未谋面不能来到世上同他见面的孩子。
他长的实在同秦斐俞太像了。
特别是出手的那一刻,萧衡之一度在秦润身上看到了秦斐俞的影子。
在听到秦润被人说成克星时,萧衡之胸腔燃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心疼、怜惜等陌生的情绪几欲将他淹没在悲哀的漩涡之中,从胸口处传遍全身的不可抑制的钝痛让他不禁然的一颤,要不是秦润给了对方一巴掌,说不定他早控制不住,下去直接给人一剑了。
奈何,可惜的是,自他中毒后,再也用不了剑,同个废人没什么两样。
看着秦润这个哥儿,萧衡之想,如果有机会,他想收其为义子,将他当成那个已经逝去的孩子好好疼着宠着。
萧衡之听了这么久,不难猜测出,秦润在村里的生活应当不好过,既然如此,自己把他带回京城好了。
听到村民窃窃私语,孙甜甜她奶左右看了一圈,莫名害怕起来。
“你……你胡说八道?是哪个长舌妇乱嚼舌根?我二叔那是不小心才去,关我什么事?”
“那不就是了,我爹娘还有奶奶他们怎么去的?是无缘无故去的吗?还不是意外或者寿终正寝去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成我家夫郎克的了?还有,你算哪门子长辈,我们小秦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云帆三句话不离‘我家夫郎’,明眼人都听出来,他这是要替秦润出头了。
也确实是如此,今儿这么多村民在,许云帆要是不给秦润正名,指不定后边又得传出什么话来。
在村里,最多的也就是这家长里短的事了。
许云帆烦不胜烦,却又无可奈何。
“按照我朝律法,无辜造谣生事者,轻则仗打三十大板,重则拘留三到五日,你这老婆子,难道不知,流言可伤人也可杀人的吗?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你是张口就来,我家夫郎打你一巴掌让你掉两颗牙都还算轻的,要我看,你这样的,就该吃上三十大板,打得你出不了门为止,我看你还造不造谣了。”
路边上又传来“噗”的一声。
萧衡之实在忍不住,抵拳挡在嘴角边,试图掩盖控制不住翘起来的嘴角。
这小汉子当真是有点本事了,这牛吹的是像模像样。
早年他同大理寺卿参与修订律法时,可不曾记得有这么一条律法。
但这小汉子,说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要不是他熟背律法,差点就信了。
连他这个参与修订律法的人都还得回想一遍是否有这条律法存在,更不用说其他村民了。
“什么?”
孙甜甜她奶以及其他人顿时就慌了神,有这么严重吗?
几句话就要挨板子?
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位兄台所说的律法,不知是第几条律法?为何小生不曾听说过?”
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许云帆看过去,好一会后,胳膊肘碰了碰秦润,凑到秦润身边压低声音,“这人谁啊,我没在村里见过他,他是大梨村的人吗?”
“我也没见过。”秦润摇摇头,“看样子,来者不善。”
“我看也是。”
“云帆,咱们大晏朝真的有这么一条律法吗?”
“没有,我唬人的。”许云帆本不想这么唬人,可这老太婆,你不让她怕,这人下次还敢胡说八道。
“啊!那这下怎么办?”岂不是要出糗了?”
许云帆哥俩好的一手搭在秦润肩膀上,“怕什么,你且看我的就是,放心,今天这遭过后,我保证,以后他们都不敢打我主意了。”
“你是?”
不等许云帆问这人是谁,一个大娘打量着人问了,来人很会来事的抱拳对一众人行了一个书生礼,“小生陆璟,清陵镇人,大晏朝第二百六十届童生,家父乃是小梨村学堂的秀才夫子。”
许云帆:“……”
这人有点装啊!
“哎哟,我知道你。”一大婶看了好一会,拍手兴奋喊起来,“哎,你不是昨儿救了甜甜的汉子吗,原来你是陆夫子的儿子啊。”
“是的。”陆锦礼貌笑笑,这才挽起过长的长衫下了地,将尚且没回过神的孙甜甜她奶扶起来,“孙奶奶,您没事吧,可是有哪不舒服,是否需要去镇上请大夫看看?”
“没……没事。”孙甜甜她奶对自家孙女的事是清楚的,昨儿,她干活回家时,陆锦已经走了,得知孙女的事后,孙甜甜她奶对小秦家的不满更多了几分。
昨天下午,孙甜甜浑身湿漉漉的被一汉子抱回村,两人贴的那么近,很多村民都见着了,这事满不了。
可以说孙甜甜的清白已经没了。
临走前,陆锦说了,明日会亲自登门拜访,孙甜甜羞的不敢见人,一到家就跑房里去了,孙氏只能强颜欢笑“感谢”了陆锦一番。
在得知陆锦的身份后,这才发自内心的热情起来。
孙甜甜她奶回去后,孙氏将陆锦的话说了一遍,老一辈人心眼也不少,扪心自问,她家孙女,长的白白嫩嫩,模样也长得俊,但再俊,也没俊到让陆锦看上的地步。
老人家不信陆锦今儿回来,以至于这会,陆锦真的来的,孙甜甜她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今儿村里真是热闹了。
不知情的都在传,许云帆是跟陆夫子的儿子杠起来了。
经过一番你问我我喊你的奔走相告后,只要是在家闲来无事的都跑去看热闹了。
秦有为几人没想到不过是掰玉米的一件小事,最后竟然闹成这样。
几人略显不安,秦有金站在许云帆身后,“东家,我们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这村里眼红我的人太多了,就算今儿没有孙老太婆,也会有其他人,”许云帆摸摸自己的脸,惆怅万分,又似感慨万千,叹气一声:“哎,都怪我,没事干什么要这么优秀,可我都已经很低调了呀,都怪我这该死且无处安放的魅力,有时候也怪令人头疼的。”
秦润:“……”
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话,使得秦润猛的扭头看向许云帆,嘴角一抽,千言万语都在许云帆的不要脸下被堵得说不出口。
此时此刻,秦润只想狠狠的抹一下脸,他怕跟许云帆混久了,脸皮都得有一斤厚。
秦有钱几人不吭声,咬着唇,低着头,半天没抬起来。
也不知道孙甜甜她奶同陆锦说了什么,笑得脸上的褶皱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
“怎么了?大家伙都聚在这干啥?”后边来的人不明所以,他刚从地里回来,这会手里还拿着一把镰刀,见这么多人站在这,这汉子想也不想,连家都顾不上回,先过来瞧瞧。
旁边的汉子:“还不是孙婶,这老婆子非不让有为几个掰玉米,后来润哥儿来了就吵起来了,那陌生汉子,是陆夫子的儿子,日后指不定就是孙氏的女婿了。”
“哎,真的?还有这种事?不是,这孙家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玉米是他家的?她哪来的脸不让人掰?”
“估计是迁怒吧。”
“迁怒?迁怒个啥?人家润哥儿怎么就招惹到她身上去了。”
“你不知道?”
“知道个啥哟,哎,你这人,赶紧说给大家伙听听。”
“昨儿孙甜甜掉水了,她娘喊许云帆去求,人家没去。”
有一刚过来的夫郎听到这,“啊,为什么?这样做是有点过分?”
“过分?”李慧瘪嘴道:“哪过分了,孙甜甜在大河那边落的水,她娘不跑回村喊人,怎么就非得往这边喊人了?”
同李慧一道过来的孙木娘哼的一声,“还为什么,你没看见陆锦,昨儿因为救了人,如今媳妇都有了,这人一旦有银子了,多的是人心动。”
这话,听得附近几个同孙甜甜一样对许云帆抱有心思的年轻哥儿脸色一变,不约而同的扭过头,不可见人的小心思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曝之于众的羞耻感,委实让人抬不起头来。
众人议论纷纷,陆锦听了事情起因经过,看向秦润的目光带着不赞同,“这位哥儿,纵使孙奶奶言语上过激了一些,但身为晚辈,动手打长辈,那便是不孝。”
许云帆往前站一步,视线落在陆锦温润的面上,“少拿什么孝字大过天来绑架人了,长辈就可以胡言乱语,长辈就可以随意污蔑人了吗?明明长辈错了,晚辈还不能反击?孝,那是对自家人,合着,你的意思是,这老太婆还是我们小秦家的人了?”
“这位兄台此言未免强词夺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孙奶奶虽不是秦家人,但她是大梨村的一份子,那便担得起长辈这个身份。”
陆锦说话有点文绉绉的,说实话,许云帆不太喜欢同这样的人打交道。
就费脑!
“既是长辈,理应知道什么叫以身作则,父慈才能子孝,我强词夺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就事论事,你不用跟我提什么孝不孝的,今天大家伙都听到了,谁对谁错,不是用一个长辈晚辈以及一个孝字就将事情起因盖过去的。”
“有因必有果,如果你家孙奶奶没有无缘无故来招惹我家夫郎,她会被打吗?不会,只能说,她是自作自受,你如今跟我说什么孝不孝的,那可真是搞笑了,合着,哪天有个老婆子诅咒你一辈子止步童生,你还能忍了不成?”
第165章 第 165 章 这孩子,好像他
秦大娘哎哟了一声, 站了出来,“许小子,你说是呢, 这小汉子能不能忍, 我来试试不就好了吗……”
对读书人来说,一辈子考不上秀才这样的话, 堪称最最恶毒的诅咒。
陆锦面色一变, 赶忙伸手阻拦, “别,是我言语有误,还请这位大娘嘴下留情。”
“哎哟,我都还没说呢你就紧张成这样了, 要是我说了,你不得急的动手打人呐。”秦大娘说的很大声,“你一个读书人在乎这些, 人家哥儿在乎名声, 这不是一样的吗, 你这小汉子,别事没发生在自个身上就不知道疼。”
“就是, 要是我家哥儿被说成克星, 我管你是长辈还是长长辈, 看我不给几个大嘴巴子。”
孙木娘看了眼陆锦, 阴阳怪气的说:“这有的人呐,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都还没成为一家人就先护着了,也难怪了,这孙婿自然要在长辈面前表现一番了。”
这话, 不是在赤裸裸的说自己帮亲不帮理吗?
可这亲……陆锦只觉得难堪至及,从小到大他就没这么丢脸过,为了找回面子,只能转移话题,“这位兄台方才所说的律法,为何我不曾听过?”
不曾听说过,在陆锦看来十有八九就是假的。
唬人的许云帆丝毫不慌,镇定自若,说的很是那么一回事:“我朝律法,你可是都背得?”
问完,许云帆背出了几条一般学子都会知道的律法,然后又背了另外几条,总之,假假真真混着来,这真亦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亦难分,一度让陆锦有点懵。
这下子,不说陆锦了,就是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的萧衡之都差点没听出来。
谁让许云帆这家伙,假的说的跟真的一样,听起来居然还真的很像那么一回事,几百多条律法,陆锦哪里能一一背下,没一下就被唬住了。
陆锦脸上一阵清一阵白,一句话说不出来。
“干什么不说话,你不是在质疑我吗?既然你质疑我,那就拿出证据举证我在胡说。”许云帆并不想唬人,但很多原则讲究一个因人而异
孙甜甜她奶一下子就被唬住了,许云帆冷眼盯着她,“我看你这样的就该送去吃板子才能让你记住教训,否则你都不晓得什么叫祸从口出,正巧了,衙门我可是去过的人,我干脆直接带你去得了。”
许云帆说起衙门,本来心里还站孙甜甜她奶那边的村民被吓的一个激灵。
是了,他们怎么就忘了,许云帆这个汉子可是在衙门帮许家讨回公道的。
可能是最近许云帆几次三番的心善,没对他们李、孙两氏做什么,以至于他们都以为他好说话没脾气了。
陆锦不敢再替孙甜甜她奶出头,低着脑袋跟着人群散去,但今儿这仇,他是记下了。
看热闹的散了,秦有为他们继续干活,秦润低垂着脑袋,沉默不语。
之前,秦润还为难,如果许云帆真的去了京城,他跟着去了,日后还要不要回到这儿?毕竟他的家在这里,这里就是他的根,是他日后落叶归根的地方,他的奶奶奶、爹娘在这,所以,他不想走的太远。
一边是许云帆,一边是他活了近十年的地方,秦润舍不得走,但后来他想,许云帆在哪,他的家就在哪,他会陪着许云帆,如果有朝一日,外面混不下去了,或者待几十年后他们白发苍苍厌倦外边的喧嚣了,他们可以回来这里颐养天年。
虽抱有这样的想法,秦润还是很舍不得,但如今,秦润才发现,也许许云帆说过要带他们离开,去到外边看看广阔的天地,开启新的人生的话是对的。
在大梨村,这里承载了他对亲人的回忆,却也是带给他痛苦回忆的地方。
有的谣言是止不住的,如果克星这事,秦安听到了,他会怎么想呢?
他会想,是不是因为他,他们才没了父亲,是不是因为他,父亲才会上山,才会出事?
对一个孩子来说,这样的想法能带给他们的,除了犹如被剜心之痛的苦楚以及不可被原谅的自责外,还能有什么呢?
“云帆,以后我们带上秦安秦慕去外边生活好不好?”
“嗯?你想通了?”许云帆从没想过要让秦安他们一辈子待在村里,他两个小舅子还那么小,在他们没成年之前,他同秦润去哪,势必都要带上他们的。
只不过,之前同秦润说起这事时,秦润好像有点为难。
其实想想也是,就是现世的人,贸然让他们离开住了几年的地方,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他们尚且还会感到不安,感到迷茫,更不用说是古人了。
离开大梨村,没有田地,秦润一个哥儿会感到害怕、不安很正常,许云帆之前没赶压的太紧,哪知,今儿秦润就想通了。
“你跟我说说,怎么就想通了,愿意去外面了?”
“我不想安哥儿跟我一样,”以往压抑起来的担忧在听到那声“克星”之后一点点流泄而出,秦润一个转身,猛的一把将许云帆紧紧的地箍在自己怀里,“我们兄弟不是克星,我不想安哥儿听到这些,我不想他跟我一样,我也不想听到他问我父亲是怎么没了,云帆,待你考上了,咱们就离开这里,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哪里,咱们带上安哥儿还有慕哥儿一起行不行?”
许云帆想都没想,“行。”
怎么会不行呢。
他们一家四口,去哪不得一起?
从他决定与秦润在一起的时候起,两个小舅子就是他的家人,无论他去到哪里,他们都得跟着他才成,否则,他哪里放心得下。
“你不会……”
“不会。”都不等秦润说完,许云帆就开口,“他们是我小舅子,是你弟,我跟你什么关系啊,你弟不就是我弟?再说了,你家夫君什么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养两个小舅子而已嘛,小意思啦,别想那么多,你放心,那老太婆要是背后再敢乱说话,不用你出手,我这里巴掌管够。”
“云帆,你真好。”千万无语,终究汇成一句质朴无华的真心话。
觉得秦润的情绪应该缓和的差不多了,许云帆拍拍秦润的后背,“好了,先把我松开吧,要是你还想抱,晚上回去咱们再抱个够,那边有个大叔一直盯着我看,还看的目不转睛,眼都不眨,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秦润:“……估计不是吧。”
跟许云帆在一起,一天不无语个几次,那都不正常。
多看几眼就是喜欢了?秦润恨不得抹把脸。
萧衡之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一度说不出来话来,或者说,有点没眼看。
就说两人抱在一起,这话说的貌似不够准确。
因为怎么看,都是许云帆单方面的被秦润抱了,还把人抱得特别紧,紧的许云帆不用点力,两只手都弯不过来。
秦润同许云帆身高相仿,这不知道的,估计还真看不出他们两个,究竟谁是哥儿,谁才是汉子。
“咳!”萧衡之故意咳嗽了一声,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哎,你不是那天在衙门的那位萧叔吗,哎呀,又见面了。”许云帆一被秦润松开,便径直向着萧衡之走去,语气熟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认识很久了,“萧叔,你咋来到这儿了?”
萧衡之笑笑:“你怎么认出我来了?”
明明他脸上已经涂了胭脂,全然没有之前的俊美模样了。
“怎么会认不出来?这么热的天,恐怕也只有您才会穿的这么厚实了。”
萧衡之低头看眼身上的衣服,无奈笑了声,“倒是我忘了。”
穿的多,他也不觉得热,一下子竟是忘了自己穿的有多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