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事闹的很大,方二姐已经听说了。路上,她拍着秦润的肩膀,让秦润放心,在得知秦润的来自后,方二姐沉默了许久。
许云帆的猜测是不可能的,这孩子可是方、许家的宝贝,是两家人的心尖宝,要是他有问题,两家人不可能不知道。
方二姐捂嘴笑了笑,见到许云帆时还围着许云帆转了一圈,再看秦润没有要离开的样子,同许云帆对视时,挑挑眉,姐弟俩只需一个眼神,心意已相通。
“来吧,二姐给你看看。”方二姐一通操作后,“你小子,这……想要孩子,只怕得下一番力气了。”
“二姐,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润手都在发抖。
方二姐含糊道:“小弟跟你说对了,他有弱精症,就是……所以,可能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怀上,说白了,还是得看缘分。”
其实把脉是看不出这些问题的,许云帆本来就没毛病,不过许云帆眼里的意思,方二姐看出来了。
许云帆看向秦润,还笑得出来,“看吧,我还真说对了吧。”
“没事的,云帆,没事的,二姐,此事还请你保密,谁都不要说。”秦润握着许云帆的手,心疼得紧,想必,这会的许云帆是大受打击,却不得不强颜欢笑。
许云帆越是笑的开心,他就越心疼。
送走方二姐,秦润急急忙忙跑进房间,也许,方才二姐在,许云帆才会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会指不定已经趴在床上哭唧唧了。
这般想着,秦润是恨不得立马把许云帆抱怀里好好的亲亲他,好好安慰他。
哪知,等他进到房里,哪里还有许云帆的身影。
糟了,许云帆该不会是大受打击想不开了吧。
秦润又往外跑,刚到前院,厨房里穿来母鸡咯咯咯的惨叫声。
“云帆!”秦润刚到厨房门口,许云帆刚把鸡塞到背篓下。
许云帆抬头,笑的灿烂,“润哥儿,等会你给我做鸡肉吃呀,晌午饭都还没吃呢,你不饿吗?今天真是亏大发了,送了礼,饭没吃上一口就回来了。”
秦润:“……”
我以为你会想不开,结果,你满脑子都是吃鸡?!
第366章 蠢蠢欲动 秦润都不晓得是该哭还是……
秦润都不晓得是该哭还是该笑, 最后所有的无奈化为了一声叹息,也不愿再去提那些事,白白让许云帆难受, “方哥今早带小侄儿回方家了, 就我们两个人,我给你做烤鸡吃?”
“好呀好呀, 你做什么我都喜欢。”一听要吃肉了, 许云帆积极的不行, 整的像八百年没吃过肉似的,看的秦润那叫一个心情复杂,酸酸涩涩的,并不好受。
秦润吸了两下鼻子, “云帆,”他喊了许云帆一声,铿锵有力的告诉许云帆, “无论你怎么样, 你都是我的, 我最爱你了,你不要多想, 我永远爱你, 这一点, 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
正往锅里倒水的许云帆有点心虚, 都不敢直视秦润了,“你这会知道这么开导我了, 之前你怎么不知道自我开导一下?因为孩子的事闷闷不乐的,我看着也不好受,不过你不用担心我, 二姐不是说了,我是弱精症,不是无精症,问题不大,该吃吃,该喝喝,该睡还是得睡的,只要你别觉嫌弃我就成了。”
“你胡说什么。”
秦润不喜欢许云帆说这种话,他对许云帆的喜欢,难道许云帆看不见吗,明明命都可以许云帆,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事就不喜欢他了,“你在质疑我对你的爱?今天你刚说我不相信你,现在你呢?不也在质疑我吗?”
许云帆:“……”
许云帆笑嘻嘻的,不正经的放下水桶,往正在烧火的秦润身边一坐,肩膀碰了对方一下,“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润哥儿,你能不能原谅你的宝贝呢?”
秦润憋了许云帆一眼,好笑道:“你亲我一口我就原谅你了。”
“那你刚刚在车上亲我了?”
“啵~”
秦润:“补上了。”
许云帆被秦润的突然袭击给亲的一懵,反应过来后不由一乐,抵头过去在秦润额上留下了缱绻一吻,“润哥儿,我爱你,永远爱你。”
“嘶……”蒋云深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亲眼目睹这对夫夫光天化日之下亲亲我我,那叫一个羡慕又肉麻。
“云深,你怎么来了。”秦润面不改色站起来,“快进来,外头晒人得很。”
许云帆给蒋云深倒了一杯凉白开,“呐,喝水。”
哪怕蒋云深跟许一走到一块了,许云帆对蒋云深还是以前那个态度,压根没把人当长辈看。
蒋云深接过水,看着许云帆的目光很是复杂,“云帆,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
“我都听说了。”
“哦,那些事啊,放心吧,我都处理好了。”许云帆以为蒋云深指的是季雨柔一事,完全不以为意。
蒋云深:“我爷爷人脉广,要不要我给他说一声,给你找个大夫瞧瞧?你还年轻,不要给自己大的压力。”
许云帆感觉不太对劲,“你不是在跟我说宋家发生的事吗?”
“宋家发生什么事了?”
“呃?你不知宋家事,那你是跟我谈的什么?”
“就……”蒋云深视线往许云帆那儿瞄了一眼,“我都听你二姐说了,方才我们在半路遇上了,云帆,这种事,其实问题不大的,你可别多想。”
许云帆:“……”
秦润:“……”
千防万防,没想到最长的舌头就在身边。
许云帆抹了一把脸,“是亲姐,没跑了。”
秦润:“云深,这事你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吗,这事关云帆的名声。”
蒋云深重重的点头,“我肯定知道的,你们二姐本来没想告诉我,是我太急了,她才告诉我的,我不会告诉外人,你们放心好了。”
蒋云深来小秦家显然是有事的,两个“gay蜜”聊天,他一个男人也不好在一旁听,只能出了厨房。
果然,蒋云深来找秦润确实是有事的,吃过饭,秦润亲了亲还没吃饱的许云帆,“宝贝,我跟云深出去一会,天气热,你就别出去了,父亲那边的事,我过去看着就行,你待会可以睡个午觉。”
许云帆咬着鸡肉,美的要死,看吧,秦润现在可疼他了,都喊他宝贝了,还催他睡午觉,这待遇一下子就上来了。
男人嘛,在夫郎面前,脸皮这种东西,又不能吃,也不值几个钱,要不要都无所谓。
不过,季家还有这帮每天闲着老是盯着别人肚子的该敲打一番了。
许云帆吃过午饭,洗干净手脸,正想着消消食待会美美的睡个午觉,许一又来了。
“云帆,你没事吧。”
许云帆头大了,“我能有啥事啊?”
这一个个的,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等等,“你不会也知道了吧。”
“嗯,云深让人给我带了信,我立马就过来了,云帆,其实这些都没关系的,你还是个汉子。”许一这段时间都在给许云帆培养武侍,常住美食城那边,蒋云深从方二姐口中得知许云帆的事,生怕许云帆会难过,特意让许一回来开导一二。
许云帆:“……我当然是个汉子,你们夫夫真是够够的了。”
许云帆往堂屋走,许一跟在他身侧,一副探究的样子,好似在怀疑许云帆话里的真实性。
“少爷,德蒙少爷来了。”外头一小厮进来禀报道,“少爷,要把人请进来吗?”
许云帆下意识的就看着许一,后者:“你看我做什么?你的事,我谁都没告诉,德蒙扎利应当是刚到的京城,来的时候,我看到齐家商队回来了,正把货运往码头呢。”
“三父,你快看,这里就是我的好朋友家了,之前他说了,以后来大晏了可以来找他,我们不用去租房住,就住这儿吧。”德蒙扎利是一点不客气的,秦润的客套话,他也当了真。
都说近乡情怯,路凡离开十几年了,从踏上大晏国土的那一刻,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激动,怀念,物是人非……难以言说。
许云帆从院里出来,一见扎利,最先注意到的就是扎利身边那位样貌温和的中年男子,双方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对方微微一笑,许云帆突然就明白了,为何叶方正会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
“云帆,我回来了。”扎利很高兴,上前就要给许云帆一个久别重缝的拥抱。
许云帆无情的侧身一把推开要贴上来的扎利,对路凡嘘寒问暖起来,“这位想必就是路凡叔了吧,你好,我叫许云帆,是扎利的朋友。”
路凡同许云帆打了招呼,许云帆一边同路凡说着话,一边拿出一推吃食还有冷饮摆出来,摆摆手让扎利上一边吃去,“路叔,这一路过来,舟车劳顿,您也是辛苦了。”
从东武过来,坐马车就坐了一个多月,一路睡不好,坐不好,说不累是假的,路凡确实是累了,不过再累,能回来,他还是很高兴,精神状态自然也好,“对了,此次过来,皇女给了我一封信,让我交由你。”
“给我的?”许云帆接过来,只见信封上加盖着德蒙国印章,封口处也是被特殊处理过了,一看就没被人动过手脚,而且这是由路凡贴身带着的,能让路凡带信,可见德蒙诺对路凡的信任。
信上,德蒙诺简单讲述了工厂等事,这才提到大晏朝最近火爆的铁器一事。
铁厂那边不仅生产武器,日用品也是做的,这不,厂里生产出来的铁锅比之前大晏百姓使用的铁锅更薄,更为好用,而且盐湖的产出也不少,齐远洋的商队在附近几个小国卖货,赚的钱袋差点没撑破了。
东武国的环境地貌不比大晏,更何况,他们也没有那个技术,压根不知什么湖盐、井盐,以往他们所用的食盐,主要倚靠从大齐进口,这不,如今他们算是友国了,德蒙诺的意思是,意欲让大晏在食盐铁器这一块,也能给他们一点优惠。
还有一点是,大商的人之前前去拜访了德蒙皇室,其用意是何,不用明说。
德蒙皇室给了大商使臣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后,大商使臣便往临近的东津国去了。
东津国与东武国类似,汉子是一个长的比一个壮硕,战马肉食是不缺的,这帮人,经常不干人事,野心勃勃,对周边几个小国都曾进行过烧杀抢掠惨绝人寰的恶行,可以说,秦家军镇守边境,最需要防备的便是东武东津两国。
大商使臣前去东津,明面上打着两国交流商贸往来的名义前往,但边境上,大商不断挑衅萧家军,意欲刺杀萧家人,可见这帮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许云帆看完信,“路叔,舟车劳累,我已安排人在云润酒楼备好饭菜,咱们先过去吧。”
“那就麻烦许大人了。”路凡并不清楚叶家与萧家的关系,许云帆喊他一声,他也以为这是对方看在扎利的面上。
饭后,许云帆把人安排住进美食城的客栈里头,这才将德蒙诺的来信交由秦斐俞。
刚从城外训练回来的秦斐俞一字一句仔仔细细看完信,眉头紧锁,打仗,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事。
不是他怕,而是一旦打仗,对百姓,对他的兵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
秦斐俞:“东津国最不喜欢干人事,若是他们同意与大商合作,于我们并不利,秦家军负责镇守的国境过去,东武与东津乃是最为需要关注的对象,东津作战方式乃至所用武器皆与东武无二,要真打起来,很是麻烦。”
“我会让二姐准备药物出来,另外,爹爹,你可以让皇上与德蒙皇室进行交涉,如今咱们与东武存在商贸往来,虽说,生意一旦断了,大晏也有一定的损失,但,损失最大的,应是东武,德蒙皇女能给我们来信,提醒我们,想来此事,他们是不会答应大商使臣的,当然,若是可以,咱们两国可以联手,不过……”
按照许云帆的意思,要是东津与大商联手,大晏的处境自不用说,另外两大国会不会在两国战后进行干涉,或者东武会不会反悔扑回来咬他们一口,这都是不能确定的事,而且,他也不能拿大晏去赌。
秦斐俞:“东武与东津当年其实是一个国家,后来因为内乱,东津国出现,东武德蒙皇室一直想将其收复回来,奈何东津国的实力也不差,两国这些年并不太平,但东武一直将东津视为他们的领土,一旦我们合作,不亚于侵吞了东武的领土,东武会不会因此怀恨在心?另,若是任由东武将东津收取回去,东武国扩大了,哪怕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对大晏起心思,十年,二十年,待他们休养生息好了,这事便又不好说了。”
这件事,大晏不想吃亏的话,好像怎么做都会得罪东武,难怪,大商会把主意打到东津国身上。
许云帆沉思了好一会,“爹爹,此事到时候给德蒙皇室去信,问问他们的意思就行了,这么多年了,东武一直没把东津收复回去,一是他们与东津势均力敌,二来想必也是有着旁的顾虑不敢真的全力收复东津,一旦我们出手,真金白银的报酬未必能入得了我们的眼,要点城池什么的,不是很理所当然吗。这点东西,想必他们都懂的。”
秦斐俞点点头,“嗯,你说的对,以及在这猜,倒不如让人去问个清楚,哦,对了,回来路上,我怎么听说,今日你们在宋府被人设计了,发生什么事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许云帆瘪瘪嘴,将宋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爹爹,你说这帮人是不是脑子瓦特了,润哥儿生不生崽关他们什么事,我有没有儿子,又干他们什么事,真以为我跟其他人一样了,随随便便来一个人就能生下我的种了。”他娘的,他的种又不是那么廉价的东西,谁都可以生。
但,很矛盾的事,他的种也没有那么重要,重要到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凭借他的儿子来个母凭子贵。
不是从秦润肚子里出来的孩子,许云帆喜欢个毛线,这帮人怎么就看不出他是个专一又钟情的,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呢,难道他就是那种看起来来者不拒的人吗?
真是白瞎了他们一双眼了。
“很正常。”秦斐俞心里不痛快,却也清楚,他的儿婿太过出色优秀,大晏史上第一个三元及第,同时也是最年轻的二品大官,不说风火无限了,再过几年,许云帆官拜一品都是有可能的。
这样的女婿、哥婿,谁不眼红。
秦润的哥儿痣本就不明显,方家几姐妹几个厂又落在许云帆名下,这帮人可不就更心动了。
身为秦润的爹爹,秦斐俞自然希望许云帆这辈子就秦润一个夫郎,身边再无其他人,“云帆,那你的想法呢?当初你确实说过,也同我们承诺过,这辈子不会纳妾迎小,只要润哥儿一个人,今天的你又是什么想法呢?朝中诸多大臣,若是有那么几个站在你这边,你未来要走的路会顺畅很多,光有我跟你岳父,你能满足吗?”
“爹爹,瞧你这话说的,纵然想往上走,人脉,实力,政绩缺一不可,但您觉得,我需要同其他大臣交好才有望再升一升吗?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做出一番政绩来,至于迎娶他人女,获得岳父支持这种事,真没必要,爹爹,你放心吧,我说过的话,肯定能做到的,眼下,你还是多操心操心大伯的事吧,否则,哪天蒋家人闹上门就不好收场了。”
“你大伯与蒋家发生什么事了?”秦斐俞的心脏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许一一直没松口答应回秦家,但他的事,秦斐俞还是很上心的。
第367章 哥婿难当 不是许云帆多事,而事这……
不是许云帆多事, 而事这事处理不好,秦、蒋两家说不定真的要闹起来了,到时候, 无论是对蒋云深还是许一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一个不准, 蒋家日后就是许一岳家了,同岳家闹矛盾吵起来了, 许一还想不想娶夫郎了?
许云帆:“这事, 我不好说, 你还是先去问问大伯或者润哥儿吧。”
作为蒋家最受宠的哥儿,莫名其妙跟个汉子有了孩子,蒋家就算不舍得惩罚蒋云深,那么许一呢?
只怕皮都能被抽没了。
另一边, 蒋云深与秦润去看了大夫,好家伙,蒋云深真的有了。
一旁的秦润抹了一把脸, 也许在昨天, 他还会因此感到极度的羡慕, 但这会,他却更心疼了, 就很突然的很想许云帆, 很心疼许云帆。
不知道为什么, 此时此刻, 他迫切的想要见到许云帆,想要亲亲他, 抱抱他。
秦润忍不住了,送蒋云深回到蒋家后,迫不及待就往家赶去。
被气喘吁吁的秦润抱住时, 从秦家回来,方进入深度睡眠的许云帆一度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梦呓般,“润哥儿,我困,还有一点点热,好难受。”
说完,许云帆烦躁的扯着领口,又闭上眼,身子动了动,习惯性的就往秦润怀里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懒得再动了。
“睡吧,我抱着你。”屋里没有冰,难怪会热,秦润从床头柜子上抓来一把扇子给许云帆扇起风来。
怀里的人睡得很沉很香,秦润低头看去,不由觉得好笑。
这样的许云帆有点没心没肺的,换其他汉子,骤然得知自己可能不能让女子哥儿怀孕,只怕要哭天喊地悲痛欲绝的寻死觅活了,只有许云帆不一样,还惦记着吃鸡,睡的比谁都香。
春困夏乏,但是许云帆不是这样的,他是一年四季都睡不够,秦润将人轻轻的放到床上,左手扇动着扇子,右手食指在许云帆的眉眼、鼻梁、唇上轻轻的拂过,仔仔细细的临摹着许云帆的五官。
同许云帆在一起这么久了,秦润对许云帆的美色还是不能免疫,还是会被许云帆俊美的容貌所折服,他对许云帆的喜欢,不断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哪怕许云帆一辈子都不能让自己有一个孩子,从而被人议论纷纷,秦润对许云帆的爱意也不曾减少一分,许云帆在他眼里,依旧是完美无却的存在。
秦润给许云帆扇了小半时辰的风,手都酸了也没停下,他怕许云帆热着,也怕许云帆睡不好。
“润哥儿。”上一秒还睡着的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许云帆伸手扯着秦润的袖口,“累了就休息,你已经扇很久了,手酸了吧。”
秦润俯身而下,在许云帆脸上落下一吻,轻柔的道:“不酸,宝贝,还想睡吗?”
这声宝贝,秦润说的很轻,但其中的宠溺却是那么的不加掩饰,如此炙热的爱意,勾的许云帆因为盛夏刚睡醒的疲乏一扫而空,热血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不想睡了,这会几点了?”
秦润拿过床头的手表,“五点了。”
许云帆坐了起来,懒洋洋的靠在床头,“润哥儿,晚上爹爹可能会找你谈谈云深的事。”
“他的事,你告诉爹爹了?”
“没有,就是提了一句,让他问问大伯究竟是想干什么,这事,必须得在云深肚子大起来之前弄清楚,否则,蒋家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许云帆摇头叹气,又道:“大伯也是不懂事了,睡都睡了,也不晓得赶紧把人娶进门,要是拖下去,蒋家人能不气?把岳家人得罪了这种事,怎么想都不是明智之取,这件事赶紧处理好了吧,也许过不久,大晏同大商就要打起来了,到时候,爹爹爷爷他们在不在京城都不好说,长辈不在,谁给大伯主持婚事啊。”
许云帆想着,家里这些事,他一个哥婿可谓是操碎了心,若是后期真的有仗要打,只怕他就顾不上这些事了。
“什么!”秦润惊了,“要打仗了?大商真的要出兵攻打咱们?”
“大商一直都在蠢蠢欲动,今天扎利他们回来了……要是大商与东津合作,到时候,谁还记得办什么婚礼,听爹爹说,东津这些年不断挑衅东武与秦家军,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胆子敢这么做,不过既然人家敢同时挑衅两国,定是有所倚仗,而不是没脑子。”
秦润抓着许云帆的手,“云帆,那我们该怎么办?爹爹是不是得离开京城了?”
做生意,秦润确实是有一手,如今的他,接待各个掌柜东家已是游刃有余,可对于打仗这样的事,他还是会慌,会下意识的想倚靠许云帆,想尽可能的凑到许云帆身边。
只有许云帆才能给他旁人所不能给的安全感。
“是的。”如果东津国真的同大商合作,秦斐俞自是要离京亲自前往塞外,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这是秦斐俞身为将军,身为统帅必须做的事,许云帆知道,秦润在怕什么,战争,例来就是被百姓厌恶,但又深感恐惧的存在。
秦润低落的情绪全部显露而出,许云帆很怕热,还是把人拉到怀里,“润哥儿,不要怕,如果这场战争避免不了,那我们只有全力以赴保护我们的家园,爹爹不会怕,身为他的儿子,润哥儿,你也不要怕,你要相信爹爹,他肯定会保护好我们大晏数万百姓,而且,万事不还有我吗,如果你不放心,那我可以同皇上申请让我过去。”
“你别看我只是一届文官,但我的武力值你可是见过的,我亲自去保护爹爹,你总可以放一百个心了吧。”
许云帆的话,并没有安慰到秦润,反而还被秦润气的打了一拳,“你说的什么话,我不放心爹爹,难道你去了我就放心了?我舍不得爹爹,更舍不得你。”
“呵呵……”许云帆笑出声,秦润这话的意思,他可不可以理解成,在秦润心里,自己是比爹爹更为重要的存在?
“笑什么?”秦润想不明白,许云帆怎么还笑得出来。
许云帆松开人,双手抓着秦润的手臂把人从怀里拉出来,“不会这么快打起来的,大商皇不傻,他想打,肯定还要确认另外两国的态度,大齐使者前往咱们大晏,大商皇但凡智商在线都不会挑这个时候出手。”
听到这,秦润才松了一口气,两国虽不会立马打起来,但秦润还是做了时刻随许云帆离开京城的准备。
晚上,秦斐俞果真找秦润问起许一的事了。
秦润将许一与蒋云深的关系说了一遍,“爹爹,这事本不该我提的,但云深如今已经怀有身孕,再过两月,肚子只怕就大了,成亲的事耽误不得。”
“什么?”秦斐俞头都大了,“这事,我得去找你几个爷爷商量,你说的对,他们俩的亲事,必须尽快完成,否则,蒋家只怕要恨死你大伯了。”
许云帆不知道秦斐俞怎么同秦主君他们说的,后边几天,秦斐俞忙的脚不沾地,直到成亲当日,许云帆才再次见到秦斐俞。
有许云帆亲自监督布置的婚礼现场,其豪华程度自不用说,前来宾客无一不羡慕起秦斐俞。
萧王爷与秦将军大婚之日,可谓是京城又一大新闻。
婚礼之上,许云帆忙前跑后接待来客,不过因着上次宋家的事,之前对许云帆有想法的,如今也只能看着,动是不敢再动了。
没办法,许云帆是真的狠,处理了季雨柔还不行,这人还让萧衡之狠狠的警告了季大人一番,让季大人颜面扫地。
“云帆,你过来。”萧衡之喊了许云帆一声,“德蒙扎利他们过来了,你去接待一下,尽量不要让你叶叔同路凡闹事,他要是闹,你直接把人给我赶出去。”
他的婚礼,必须圆圆满满,不管是谁,谁敢在他这儿闹事,那就是跟他过不去。
许云帆哦了一声,跑去找秦润跟蒋云深,“润哥儿,云深,扎利过来了,你们去招待一下,我带路叔。”
“这不太好吧。”蒋云深觉得许云帆脑子可能有点进水了,居然让他们两个哥儿去接待一个汉子,这合适吗。
许云帆凑到蒋云深耳边,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很亲密的举动,“这事你别往外说,我偷偷告诉你,扎利其实也是个哥儿,我带着才不合适,你们把他带着,这里他也就认识我们几个。”
“啥?”蒋云深吃惊不已,同许云帆交头接耳,“他真是哥儿?我咋没看到他的哥儿痣呢?”
“他的哥儿痣不在脖子上,也不像润哥儿在眼尾,而是在咱们不方便看的地方,你能看出来就怪了,放心吧,这事可是德蒙扎吉亲口告诉我的。”
许云帆跟蒋云深你一句我一句,哪怕是不知真相的,也能一眼看出,这两人关系非同一般,许云帆对蒋云深的态度同对其他人不一样。
难道,这位许少师,不爱女色,只喜欢哥儿??
“蒋大人,您看。”一官员往蒋云深所在的方向示意,“看来蒋小公子很是得许少师几分特殊对待呢。”
蒋岚山淡淡的瞥了一眼,郭大人的意思,他如何听不出来,“那是当然,云深同许少师相识已久,又是秦大公子的好友,自是与他人不同。”
郭大人别有深意的看了蒋岚山一眼,暗道,这个蒋岚山真是当官当傻了,蒋家如今是有个太子太傅,但等老头子退下来了,看看蒋家其他后辈,哪个有许云帆有出息,也不知道趁蒋云深得许云帆青睐时将人拿下,真真是蠢货一个。
蒋岚山并不在意外人会这么想,他只知道,自家哥儿同许云帆成不了,倒是许云帆手下那个许一,听蒋云深身边的武侍说,这人被蒋云深看上了。
也不知道,今日那个许一会不会来,蒋岚山四处搜寻着目标,懒得搭理身旁叽叽喳喳的郭大人。
秦斐俞大婚,许一自然要来,以前不知道同秦家的关系也就算了,如今晓得秦斐俞是自己弟弟,成亲这等大事,身为大哥,不来就说不过去了。
“大伯。”许云帆找到许一,“我几个姐姐过来了,你帮我招待一下路叔。”
“嗯,你去吧。”许一同路凡也熟,毕竟是一起住在美食城客栈的人,每天晚上都能见一面,还一起吃过饭,自然相熟。
但许一不知,路凡与叶方正那点事,被叶方正缠住的时候,许一一脸茫然,一会看看哭红眼,死死抓着路凡手腕不让人走的叶方正,再看面无表情的路凡,只觉头大。
许云帆见状,又赶忙跑了过来,一整天的跑来跑去,比萧衡之这个新郎官还要忙,头上都出了一层汗。
“靠,累死人了。”好不容易可以吃饭了,许云帆才得以松口气嘀咕起来,“今天路叔与叶叔差点吵起来,得亏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润哥儿,我还想再喝杯水。”
一旁的秦润心疼的拿出手帕擦拭着许云帆额上的汗珠,闻言,赶忙起身去给许云帆拿了杯冷饮过来,“慢点喝,不用着急,今天你受累了。”
作为秦斐俞他们的儿子,秦润还没许云帆忙,前来的这些官员,又是有意与许云帆讨个交情,自然要围着许云帆转。
“也还好啦,”许云帆凑到秦润耳边,“今天蒋岚山蒋大人一直盯着大伯看,对方估计是知道了什么。”
“他不会知道了吧。”秦润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要是蒋岚山知道了许一与蒋云深的事,会不会一怒之下同秦家翻脸?
许云帆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要是你实在担心,要不要我去问问?”
“这样好吗,如此,蒋大人会不会起疑?”
“管他起不起疑,先问了再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想负责,好歹也得知道蒋家人是什么意思吧。”许云帆想着,别到时候,他们一头热,结果蒋家不愿结这门亲,那就白搭了。
许云帆时不时就盯着蒋岚山看,好不容易发现蒋岚山身边没人了,赶忙挤过去,“蒋大人。”
“许少师。”蒋岚山很客气,并没有因为许云帆与蒋岚方的关系而摆架子,客客气气的。
许云帆如今官拜二品,地位官品并不比自己低,蒋岚山哪敢摆架子,“不知许少师找来,所谓何事?”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蒋大人应当心知肚明。”许云帆挑挑眉,蒋云深身后有人,许云帆不是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蒋家派人跟在蒋云深身边,对方估计是低估了自己,高看了许一,因此,蒋云深去找许一时,这人不敢靠近,但在清风书院时,他就已经发现蒋云深身边有人保护着了。
“许少师所指何事?”蒋岚山揣着明白装糊涂。
许云帆压低声音,“就云深与我大伯的事。”
“你大伯?谁?”蒋岚山这会是真的傻了,许云帆的大伯来了?自家哥儿与许云帆的大伯啥时候还扯上关系了?
蒋岚山脑门一排的问号,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黑,难道,自家哥儿还想学叶世子,脚踏几条船?这边勾着许一,那边又对许云帆大伯下手了?
许云帆:“就是许一呀,他就是我大伯。”
“嗯?”蒋岚山只觉得今日脑子有点不太够用,“据我所知,许少师只有四位姐姐在京城吧,你大伯何时过来了?许一是你大伯?这应是不可能的吧,此人不是大商人,后被你买了下来的吗?”
许云帆:“是这样没错,但他确实是我的大伯,这其中的关系有点复杂,稍后我会跟你解释,眼下,我更想知道蒋大人对他们这件事怎么看,既然你调查过我大伯,那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第368章 找许少师就对了 许云帆暗道,蒋岚……
许云帆暗道, 蒋岚山这人不愧是能干大事的人,自家哥儿有了身孕,他还不急不慌的, 就非常沉得住气, 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要说蒋岚山没什么主意,许云帆是万万不信的。
蒋岚山浅浅勾起嘴角, “许少师应该知道, 云深乃我蒋家唯一一个哥儿, 他虽是哥儿,但自小,我们拿他当儿子养着,给他的疼爱偏宠比其他孩子还多, 我们蒋家金枝玉叶的哥儿,你觉得,一个身不由己的武侍能配得上吗?”
“不能。”许云帆实话实说, 不是他有什么阶级观念, 或者是有人上人的思想, 只是现实就是如此。
不论古今,谁乐意自家千娇万宠长大的孩子嫁给一个过着刀口舔血的穷小子呢。
生活质量得不到保障, 嫁过去了, 生活质量下降, 这究竟是图个什么?图嫁过去了有吃不完的苦头吗?
身为父母, 谁都不愿。
没有面包的爱情就如一盘散沙,许云帆总不能昧着良心说什么爱情大过天之类的话吧, 都是成年人了,蒋岚山吃的盐比他吃过的糖还多。
蒋岚山很满意许云帆的现实,“是的, 他是配不上我蒋家哥儿,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两人都是极不匹配,但,云深喜欢,非这人不可的话,我们也可以适当让步,我蒋家,虽不如王府这般权大势大,但也没有势弱权低到需要牺牲一个哥儿的婚姻大事去联姻巩固家族地位的地步。”
许云帆点点头,“嗯,所以呢,蒋大人是有什么话说?”
“我要许一入赘我蒋家,日后,生是我蒋家人,死是我蒋家鬼。”
蒋岚山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自家哥儿,他舍不得把人嫁出去,生怕蒋云深在婆家受欺负,他们鞭长莫及也不好插手,但要找人入赘,也不容易,谁让蒋云深眼光太高,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
许一虽出身卑微,却也更好控制,一旦进了蒋家的大门,这人,一辈子就只能有蒋云深一个夫郎,如此,蒋云深就不会受委屈了。
许云帆咂舌了,“蒋大人想让我大伯入赘??”
那估计不行。
秦家唯一的汉子,让他入赘??
你当秦家是死的啊!
许云帆赶忙摆手,“不行的,蒋大人,那是我大伯,我能入赘,那是我上头还有两个哥哥,而且,我入赘,我不觉得丢脸,是因为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与这儿不同,但我大伯是家里唯一的汉子,他再入赘出去,外人该胡说八道了。”
“许少师,”蒋岚山的提议被拒绝,并未有一丝不悦的神情,“你说许一是你大伯?又是家里唯一的汉子?你真当我傻吗?”
他方才不是说过了,他把许一调查过了,这人压根就不是许云帆的大伯,偏偏许云帆还拿这事作为借口拒绝了他。
“是真的。”许云帆左右瞟了一眼,对蒋岚山勾勾手指头,示意对方凑过来,“蒋大人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许一确实是我大伯来着,他是秦家,也就是我爹爹的亲大哥,当年因为被仇家偷去大商……如今人回来了,认祖归宗是迟早的事,我爹爹这一辈,也就我大伯一个汉子,我二叔嫁去了胥王府,我爹爹今日成亲,秦家就我大伯一个汉子,你让他入赘,这不是……就算大伯同意,我爷爷他们也是不愿的。”
蒋岚山:“……”
蒋岚山久久不语,他从未想过,许一竟还有这一层身份。
秦家唯一的汉子,那确实是不能入赘的,将心比心,要是蒋家年轻一代就一个汉子,谁敢让其入赘,此举不亚于断了他们蒋家的根,这不是结亲,而且结仇才是。
蒋岚山深吸了一口气,“许少师,那你说,眼下该如何是好?”
原本,他还想着,等蒋云深这胎稳了,直接上门逼婚,让许云帆把许一让给蒋家的,许云帆这人,蒋岚方对其评价非常高,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但许一身份今非昔比了,蒋岚山清晰的认识到,他之前的那些想法,已经不可付诸行动。
许云帆:“还能如何是好,那肯定是赶紧让我大伯认祖归宗,然后再风风光光的把云深娶进门啊,否则,等过两个月,云深肚子大起来了,不说穿喜服不好看,要是让外头的人知道,两人是奉子成婚,多少有点不太好听。”
蒋岚山寻思着,许云帆说的没毛病,“你说的是,既然许一是秦将军府的少爷,为何还不认祖归宗?难不成是心中有怨?”
“这人就是个拗的,你也知道他目前是什么身份,生怕认祖归宗了就是给秦家丢脸。”
“怎么会呢,就许一此事,作为父母,怎能因此觉得儿子给他们丢脸呢,身不由己的事,谁又愿意呢。”
“谁说不是呢,蒋大人,这事,你好好跟云深聊聊,让云深给大伯开导一下,咱们争取赶紧把这事办下来。”
“你说的没错,确实得抓紧了,那我回去找云深好好谈谈。”
许云帆非常满意蒋岚山的配合,看来这事八成成了,许云帆对蒋岚山的称呼一下就变了,“蒋叔,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这事还得麻烦你出手,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蒋岚山哽了一下,许云帆这话说的有点意思,前边说的一家人,后又来一句不好意思,他还能说什么。
蒋岚山找蒋云深去了,许云帆双手叉腰,笑的贱兮兮的,秦主君几人劝不动许一,再加一个蒋云深以及那未出世的孩子呢?
不用说了,认祖归宗的事肯定妥了。
今晚的萧王府很是热闹,璀璨的灯光,照亮了整个萧王府的烟花秀,无一不惹得周边百姓赞叹连连。
萧奶奶拍着许云帆的手,欣慰不已,“乖孙,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父亲能有你这个哥婿,是他三生有幸。”
如果不是许云帆,也许他的乖孙秦润这辈子都不会来到京城,如果秦润没有许云帆,他这辈子去到的,最远的地方,无非也就是一个清河镇,如此,也就没有今天的事了。
今日,她儿子成了亲,不再孤家寡人一个,还有了四个孩子,身子也好了,就是萧峰也是因为许云帆才捡了一条命,可以说,这一切是托了许云帆的福。
许云帆是秦家的福星,又何尝不是萧家的福星呢。
许云帆最会卖乖了,“奶奶,您这话说的客气了不是,都是一家人,这都是我作为哥婿应该做的。”
“孩子,你可真是我们两家的福星,奶奶真的很谢谢你。”萧奶奶没忍住掉了眼泪。
今天的这一切,她以前也只敢做梦的时候想一想,儿子的毒解了,还有了相携一生的人,这一切,皆是许云帆帮她实现了。
是的,许云帆就是他们的福星,这一点,秦家人也必须承认。
秦谦几人看着许一以及一脸幸福的秦斐俞,再看带着几个孩子的秦轻枫,不由热泪盈眶。
若是没有许云帆,秦轻枫这会还得沉侵在失去儿子的痛苦中出不来,同样的,他们也是。
因为许云帆,许一回来了,秦慕也回来了,秦润秦安也得以与秦斐俞相认,许云帆对秦润说的,能认识他,是秦家祖坟冒了青烟,这话,他们必须得认。
秦主君站在许云帆身边,抓起许云帆一只手,不住的轻拍着,眼里的宠溺流溢而出,所有的话语,都在一个眼神里。
几个长辈漂亮的话不会说,但漂亮的事,他们是会做的。
许云帆得了银票,乐的眉开眼笑,当即就把银票揣兜里。
萧衡之亲事一过,许云帆又得上朝去了。
最近朝中无事,许云帆懒洋洋的,哈欠连天,双眼泪汪汪的,缚青雩看他坐在一边涂涂改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听说你休息的那几天去学院走了一遍,怎么了,是有什么想法吗?”
“能有什么想法,就无聊去走走咯。”许云帆确实有点想法,但目前还没有思路,还得再准备准备,否则,心血来潮的事,没有万全之策,一但提出来,涉及到其他大臣的利益了,很难实施下去。
既然许云帆不说,缚青雩便不再过问,专心的处理桌上的折子。
许云帆提笔书信一封,决定让徐致风帮他留意一二。
……
这天,许云帆下职回家时,有一学子突然从路边窜出,噗通一声跪在许云帆面前,“许少师!”
许云帆同其他官员不同,人家下职了还有马车坐,许云帆就一单车,身边也没个人跟着,最是容易被人拦下来。
不过,在京城,敢拦许云帆的人,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是,明面上许少师身边是没人跟着,可暗地里呢?
要知道,这人可是大晏史上最年轻的二品大官,脑子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着呢,当今圣上可是把人当眼珠子一样的护着,哪个活腻歪了敢去得罪这位许少师,拦他的路。
但有的人,迫于无奈,只能赌上一把。
喊完一声许少师,该学子便磕一个头,直到许云帆反应过来,该学子已经磕了两个头了。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许云帆赶忙把人扶起来,“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你且先说说。”
许云帆一眼就瞧见了白尘轩身上带着的玉佩,这是他当年留给徐致风的,只是玉佩怎么出现在这人身上?
白尘轩抹了把眼泪,先是自我介绍:“许少师,学子是来自清陵县清陵书院的学子,学子姓白,名尘轩,乃清陵县梧桐街人。”
清陵书院,许云帆知道,离清风书院不远,不过,清陵书院名声不比清风书院,如果说,清风书院是九八五重点书院,那么清陵书院便是二本院校,其院内学子比清风书院多了一倍有余。
“我知道清陵书院的,以前我在清风书院担任夫子时听很多学子说起过,你这是遇上什么事了吗?”许云帆暗道,能从清陵县找到京城,怎会无事呢。
白尘轩又想跪下了,奈何被许云帆抓的太紧,根本跪不下去,“许大人,求求你帮帮我夫子吧。”
“这是怎么回事,你先说清楚,又是何人让你来寻我的呢。”
“是徐致风徐秀才,是他听说了我的事,建议我来找您的。”
许云帆:“……”
混账小子,就会给他找事做。
原来,白尘轩乃清陵书院院长的儿子,在他下边,还有一个被传智力有问题的的妹妹白锦,别看白锦平日安安静静,一句话不说,但其容貌颇为可人。
一日,白夫人带白锦出门散心,无意碰上了陈知府家的大公子,那大公子一见安安静静且只随意憋了他一眼,似乎不将他放入眼里的白锦,竟是觉得燥意奔涌。
哎哟,这小娘子,有点辣啊!
陈大公子受其父庇护,在齐修泽舅舅周县令升迁离开清陵县后,陈知府便走关系,将陈大公子塞到了清陵县担任县令一职。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陈大公子看上了白锦,奈何白院长并不同意陈大公子纳白锦为妾的要求。
得不到的越是骚动,陈大公子几次三番借口去了清陵书院,意欲对白锦行不轨之事。
一个县令,能做出这种事,可见其人品。
自己的小棉袄被人欺负了,白院长目眦欲裂,当即不顾陈大公子的身份,冲上去就将其打断了几根肋骨。
一个文弱还上了年纪的读书人,能把正值壮年的陈大公子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还将其打断了几根肋骨,由此可见,白院长的愤怒以及护女心切的心情有多重。
可也正因此,白院长落了个殴打官员,先是被打了几十大板,屁股被打的血肉模糊,最后又下了大牢,清陵书院一众学子得知此事,当即大怒。
他们怒,官不为民也罢,怎可以官职压民欺民?
他们的院长何错之有?
既为父,便是子女的天,理应护着孩子,身为父亲,在女儿被人欺负了却无动于衷,那还是父亲吗?
陈大公子该打。
念及白院长这些年的好,如今却含冤下了大牢,一众学子怒不可遏,当即联合闯进衙门大闹一顿,可惜,这帮人终归是学子,哪里会是衙役的对手。
县衙里的衙役没办法,陈大公子是县令,他们听命于县令,只能听话办事,好在其中一人将白尘轩藏了起来,并劝告白尘轩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以暴制暴对官显然不可取,倒不如找法子,找门路寻人帮忙。
白尘轩想到自家父亲同蒋院长交好,当即去找了蒋岚方,不巧的是,因为许云帆推行的帮学贷款一事,蒋岚方身为重点书院院长,被上头委于重任前往各大院校宣传此事去了。
没办法,蒋岚方除了院长的身份外,他还是朝廷命官。
得知蒋岚方不在,白尘轩直接就在清风书院痛哭出声,其他学子纷纷问他咋了,得知白家事,这帮学子同样气的不行,奈何,他们就是秀才,享有见官不跪的待遇,却没有与县令叫板的权利。
最后还是徐致风站出来,“白尘轩,你可认识其他可助白院长脱困之人?”
“没有了。”白尘轩惨白着脸摇头,“我爹这些年一门心思都在教学上,其他地方都很少去,只同蒋院长走的最近。”
白院长同蒋岚方不同,蒋岚方是官二代出身,而白院长则是农二代,长辈亲戚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
以前的白院长不过是清陵书院的夫子,后得了上一任院长的独女,也就是白夫人的青睐,在岳父退位后才当上的院长。
担任院长这么多年,白院长一门心思都在学子身上,甚少去开拓其他路,与蒋岚方交好,还是因为蒋岚方欣赏其品性,主动走动的。
不过十六岁的白尘轩哭道:“我爹以前的学子在哪我不清楚,我爹以前不让我去找他们,生怕我借他们的势为非作歹,所以都没有告诉我,如今,我该求何人帮我?”
徐致风想了想,“既然如此,你且上京去,去寻许状元,也就是当今的许少师,他是蒋院长的人,更是嫉恶如仇正直清廉之人,你找他,说不定还能救白院长以及众学子出来,若是其他人……你父亲以前的学子,如今不过十几年,他们能爬多高?陈县令敢动白院长,你觉得是他太蠢,被美色迷昏了头脑,还是因为不惧?至于你爷爷,他人已去多年,他的门生,你就更不认识了,你要对付陈县令,只能找一个在身份上能压制住他的人,陈县令乃是京城陈家出来的少爷,不找有点身份的,断是奈何不了他的,你若上京,我还能帮你,这是许少师当年赠于我的玉佩,你可携带此玉佩前去,见到此物,许少师定会愿意见你一面的,此事,找许少师就对了。”
第369章 许少师要回来了 许状元许少师? ……
许状元许少师?
此乃何许人也?
不用问, 在大晏,但凡识字亦或者村中有个学子的,谁人不知许状元此人。
村中百姓尚知, 更遑论书院学子了。
且不说什么夫子状元, 就说许状元那张贴出来的考卷,全篇长达三千字, 没有一处错别字, 字迹工整, 人伦教化,天文地理,治国安邦定国之道一一囊括其中,就这张试卷, 被各学士、书院夫子抄写,但凡见过的,无一不惊叹于这位许状元的过人学识。
白尘轩得了徐致风的指点, 当天便马不停蹄往京城赶了。
此行, 不单单是为了白院长, 还为了清陵书院的学子,陈大公子扬言, 要给清陵书院学子一个教训, 要下他们科举禁令, 这可把白尘轩吓坏了。
听了事情原委, 许云帆不知该做何表情。
有的快乐,不应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但必须承认的是, 白尘轩一来,意味着他有事干了,有事做, 意味着什么?
乖乖,这是政绩自己跑上门来了么,他这是啥运气哦,简直是人品大爆发。
此事,要是处理得当,少不得得在政绩上添一笔,一个知府,权利居然如此之大,七品县令,一方父母官,他都能暗箱操作把自己儿子塞进去,这其中牵扯的事就多了,处理的好了,这不是政绩是什么?
“居然还有这种事。”许云帆摸着下巴,“前往清陵县担任县令的,乃是陈知府家的大公子,陈知府乃是陈大人的小儿子,陈大人乃二品官员,此事,我得想想对策,你且先回去歇息一晚,最迟明儿晌午我会找你的。”
知道白尘轩的不安,许云帆给了一个时间,以让对方安心。
既然徐致风建议白尘轩来找自己,那么此事必不是假。
学子公然“造反”打砸衙门,被下科举禁令是可行的。
但事出有因。
许云帆第二天果真去找了白尘轩,并给了他一块令牌,有这块令牌在,若是陈大公子还不放人,那么,同他随行的几十名秦家军不是吃素的。
“许大人,您这是?”这是让他公然同陈县令抢人不成?
许云帆:“清陵县很快就会有新县令过去了,这块令牌,到时候你且交由清风书院徐秀才,待我携家眷回去迁坟时会找他拿,你放心,有这块令牌在,只要认识该令牌的人,他们必然会给你一定的便利,有此令牌,你便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清陵县,途径各县,无人敢拦。”
若是令牌在,白尘轩还得排队进出城的话,或者谁受了陈县令的话不让白尘轩回去,他势必会亲自到场。
白尘轩一走,第二天下朝后,许云帆就开始装上了。
缚青雩发现,今日的许云帆似乎很苦恼,非常的反常,看,桌上的点心,半块没少,一壶热茶都变凉了,也没少一滴。
这不对劲。
换往日,只怕这会已经点心已经上了三轮,福公公也早该在添两壶茶水了。
许云帆的反常让缚青雩有点不安起来,他亲手拿起一块点心递到许云帆嘴边,“怎么了,今天的点心不合胃口?你试试看,要是不喜欢,让人再换别的。”
看着嘴前的点心,许云帆:“……”
夭寿了。
让九五之尊给他喂点心??
他是有几条命?
此举真的不合适啊陛下,但是,“既然是陛下之意,微臣也不好推辞,毕竟皇命不可违啊!”
许云帆一口把点心叼了过来。
“说吧,方才叹什么气,说来听听,你我私底下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必如此客套。”缚青雩就看不得许云帆装模作样的样,嘴上喊他陛下陛下的,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汰他呢。
许云帆又是叹了一口,义愤填膺的将白院长一事道来,“陛下你说这陈县令是不是很可恶?简直是目中无人、目无法纪得很,身为一方父母官竟是做出猥亵姑娘之事,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您的皇威啊!”
缚青雩:“……你可以说他人品不行,这我认可,但他此举,怎么就是挑衅皇威了?”
许云帆强行扯道:“怎么不是?他这是藐视律法,缚大哥可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他既然敢欺负你的孩子,这不是打你的脸?律法又是谁主张?陈县令莫不是以为自己有个知府爹,还有个京官爷爷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吧,殊不知,再厉害的官,那也是缚哥你的臣,如此种种,你就说他有没有挑衅皇威吧。”
缚青雩呼了一口气,“你小子是会推理的,此事,你想怎么做啊?”
这帮老臣啊,真是越老越不清醒了,也是该敲打敲打了。
许云帆眼珠子转了转,“嘿哟,这种事哪能是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这儿又不是我的一言堂,我还想砍他头呢,可能砍吗?缚哥,你让刑部的人处理,必须严惩不贷,陈大人老了,连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道理都不明白了,年纪到了就该退休了。”
“你这小子,陈大人可是右相的人,这段时间这帮人很安分了,他的人都快被你搞的怕了。”
“安分?我怕他是憋着大招呢,郭鸣雷回去之前肯定同他商量过什么了,否则,按那老家伙的品性,不可能这么安分。”许云帆怨念十足,乜了缚青雩一眼,“其实说来说去,还是你这个……哎,不说了,等会说了实话,你觉得不好听,一个恼羞成怒砍我头就不好了。”
缚青雩:“……你话虽没说完,但留下的意味足够让人心领神会了,你小子不是给人派了几十秦家兵过去了,怎么这会倒晓得交给刑部的人处理了?”
说到这,许云帆就不太高兴了,他一个少师,官职不低,实则不过是缚青雩这位总裁的贴身秘书,还是不咋地有实权的那种,要开除员工,对方还是个高层管事,他敢不上报?
“我那是派去保护白尘轩的,以暴制暴不失为一种自卫手段,缚大哥,我可是知法守法的好公民,但我可没有权利让秦家兵把陈县令押入大牢,再说了,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啊。”
缚青雩不是傻子,如何听不出许云帆的画外音,当初他是要给许云帆实权的,奈何萧衡之以及缚青胥提醒他,许云帆能担上少师一职,已经足够让人眼红了,若是再给他实权,怕是不妥。
虽然许云帆官大,尚未握有实权,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许云帆如今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了。
之前许云帆提出的教育改革实验,朝廷上,大半数大臣并未通过许云帆的决策,但缚青雩毅然决然的力排众议的给与了许云帆肯定,并在京城东郊划分了三千亩地交由许云帆。
三千亩地啊!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按照许云帆的规划,以及上交的计划书上所写的,这片地区将会被他建立成一所学校,而非学院。
学校内,设置小、中、高三个分校,除去三个分校外,学校内,集聚医学院、武学院、商学院等各个学院,每个学院所教授的重点均不同。
待学子高中考核通过后,按其意愿,再分派到各个学院内进一步学习深造,待其学有所成,便可将这批学子派遣到医馆、工部等有需要的地方。
“你确定这样真的可行?”看了许云帆的计划书,缚青雩需要再确定一次,毕竟这不是闹着玩的,这次改革,不仅耗时,还耗财。
许云帆莞尔一笑,接着很是不要脸的道:“计划书你不是都看了?缚大哥,你这是在质疑我?那你还是不太了解我啊,本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可是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定国安邦之策,我这样的天才,乃世间少有,你不信我,那就是你的损失了否则郭鸣雷为何想要得到我?可惜像我这样的人才,不是他想拥有就能拥有的。”
缚青雩:“……”
难道郭鸣雷看上你,不是因为你是头吐金兽?
缚青雩信了许云帆的话,地给了,钱也拨了,此举确实有点豪横了,没办法,自出口食盐后,缚青雩大赚了一笔,国库充盈,人不免有点飘了。
许云帆提出的教育改革一案,缚青雩很是认同,连续几晚休息时都能梦到大晏朝人才济济,盛世独秀。
可缚青雩不知道,许云帆这人是会搞事的,学校他要搞,国子监他也要搞。
学校建立一事,不知有多少人眼红许云帆。
许云帆是会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当即将学校建设一事交由秦润,工人由秦润出,材料由小秦家的工厂提供,夫子等,也是许云帆的人,到时候,学校建起来,内设食堂、各类店铺皆由小秦家来办,好家伙,这又得赚多少钱?
算不清,根本算不清啊!
因着许一与蒋云深的事,原本计划着回去迁坟一事,秦主君等人是去不了了,
许云帆美滋滋的同缚青雩讨价还价一番,身为状元,按理来说,未入翰林之前,状元是有两个月时间处理回乡祭祖等事的,许云帆没有,一考得状元,第二天,缚青雩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一件件列举了许云帆积攒下来的政绩,最后在林、谢、萧王爷以及胥王爷等人的力挺下直接将许云帆抬到少师一位上。
没办法,这帮人,尽是不干人事,都没跟许云帆商量过,除了硬着头皮走马上任外,许云帆还能罢官不成。
如今要回大梨村迁坟,许云帆一点亏都不吃,硬是把之前该有的假期也给讨了回来。
带上一群猴子猴孙回去时,秦主君等人百般嘱咐,“云帆,路上记得不可贪玩,要早日回来知道吗,大齐的人快到了。”
“爷爷,我已经长大了,不贪玩了,您不用担心,回去办完事了我们就回来。”许云帆最会说一套做一套,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做不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二主君显然是了解许云帆的,转头嘱咐秦润,“润哥儿,这一路,你受点累,多看着点云帆,尽量不要耽搁太久,爷爷在京城等你们回来。”
说白了,大齐人来不来,关他们什么事,但舍不得几个孩子却是真的。
秦润点点头,“爷爷,我记得了,我们会尽快赶回来的。”
京城的事多,建设学校一事,许云帆虽给了图纸,但终归也需要他不时去查看的,缚青雩能批给许云帆两个月假期已经是很难得了,他们可不能真的浪到两个月才回来。
连续赶了几天的路,许云帆坐马车是坐到累得腰酸背痛,倒是一群孩子精神十足,每天叽叽喳喳。
萧衡之安排的马车,其舒适性,豪华程度自不用说,奈何许云帆坐了没两天,屁股就受不住了,不是嫌马车上垫着的软垫不透风,闷屁股,就是嫌马车里闷,出去骑马,这人又嫌晒,一路回去,焉了吧唧的。
秦润固然心疼,却不得不怀疑,许云帆以前说过的一些话的真实性。
瞧瞧这人细皮嫩肉吃不得苦的样子,许云帆以前说过的那些在雨林训练几天几夜的话估计就是吹的大炮。
好不容易回到大梨村,村里沸腾了,村长等人早早等在村口,一见许云帆掀开车帘下来,大家伙立马就跪了下去。
没办法,许云帆回乡阵仗太大了。
之前新上任的县令又换人了,为啥换?还是不是因为,这县令惹了事,白院长之子千里迢迢上京寻了当今状元郎,也就是名声显赫的许少师申冤,听闻此事,这位许少师一怒,后边的事,大家伙都听说了。
新县令被撤,白院长无罪释放,也因着此事,许大人提出的巡府一令。
所谓巡府,便是朝廷每隔一段时间派出京官前往各府各县坐镇半个月,若是百姓对知府或者当地知县行事判决心存不满,大可寻其禀告,若是巡府调查属实,分分钟能把案件翻了。
巡府不仅不定期出现调查记录在册的案件,还会走访调查,若是知府、县令做了民生怨道之事,人家可是有职权当场废了你的。
看看今日许云帆回来,清陵县新上任的县令鞍前马后,在许云帆的气场面前,直接被秒成了小厮。
这多了不得啊!
县令啊,这是他们能见到的最大的官了,可就是他们眼里,也许是这辈子见到的最大的官,在许云帆年前,那还是必须对许云帆点头哈腰的存在。
许云帆一从马车出来,大梨村前来的村民纷纷下跪,村长结巴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领头喊话,“草民见过许大人。”
其实孙村长也不知道这么喊对不对,许云帆如今是大人了,前儿听说许云帆要回来,县令还特意赶过来通知。
孙村长好奇之下,不由问县令,许云帆这个少师的官有多大。
“多大?哎哟,孙村长,那可大了去了。”县令当场就汗颜了,实话实说道:“少师,乃是正二品大官,本县令不过是正七品,知府才是正四品,不说本县令,就是知府见到许少师,那都得乖乖的行礼,尊称一声许大人。”
“这还不算,少师一职,那可是天天见到皇上,乃京官,要是……那便是圣上跟前的红人,许大人能以十九岁之龄一举坐上少师之位,乃我大晏第一人,前途不可限量啊!”指不定,哪日就能成为那一人下万人之上的人都有可能。
孙村长等秦氏人一听县令的话,当场差点没晕过去。
乖乖,两年多前,见着他们还乖乖的喊人,傍晚就爱挎着个袋子装点吃的往一群妇人中扎堆,隔三差五就同他们一群汉子在晒谷长上侃大山的小汉子,如今已经走的那么高了么,高到他们想都不敢想,只能仰头仰视的高度了。
第370章 祭酒 得知许云帆做了大官,秦爷爷……
得知许云帆做了大官, 秦爷爷抹着眼泪,一个劲的说好啊,又说他是真想这个孩子了。
今日见着人了, 秦爷爷等一众人, 却不敢上前,更是看都不敢看, 哆哆嗦嗦的跪了下去。
许云帆早已今非昔比。
以前的许云帆浑身透着一股温和的, 平易近人的气质, 今日的许云帆,方一掀开车帘露个面,那通身矜贵,充满威慑的气质已令人不敢直视。
这是久经官场的人才能有的威严, 对村里的人来说,这股气质,足够震慑众人。
萧家军数百人随行护卫, 前有缚青雩安排的御林军开路, 无人敢阻, 声势不是一般的浩大。
李氏的人暗暗觉得好笑,看吧, 秦氏同许云帆交好又如何, 如今人家当了官, 哪还瞧得起你们哦, 该跪的时候还不是得跪。
许云帆一见年过半百的秦爷爷等人跪了下去,脸色一变, 一手拍着大腿,当即就是哎哟一声,焦急忙慌的上前, “我的爷爷哟,您咋跪下咯,这不是折我的寿么,秦爷爷,村长,秦奶奶,你们赶快起来了。”
说着,许云帆赶忙把人扶起来,“爷爷,您不想我呀,这么久不见了,难得回来,您就吓我。”
“许小……许大人,草民……”秦爷爷说不出话来,能被许云帆亲自搀扶起来,对他来说,已是至高无上的荣耀,百年后下去见着列祖列宗,他都能吹上几十年,看看,我这只手,当年可是被许少师搀扶过的咧,对方还喊我一声爷爷咧。
这可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了。
所以,谁说,不是秦氏血脉就养不熟了,看看许大人,他们不曾养过他,也就在对方办厂时,秦氏人,举全氏之力给他干了活,能替他打点的,他们不过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可看看这孩子,是怎么回报他们的?
所以啊,血脉不血脉的不重要,重要的还是人品,不是秦氏血脉,这人也能带他们秦氏的子孙走出去,见识更高更广阔的世界。
许云帆笑的很乖,甜甜的喊:“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才多久不见,您不认识我了?孙叔,你还认识我嘛,你家孙武,当年还跟我早出晚归呢。”
“记得,你是许小子。”村长笑的一脸的褶皱。
许云帆点点头,“对了,我是许小子,我回来了,叔。”
一声叔,听的村长眼眶一热,“哎,回来就好,润哥儿他们呢。”
秦润抱着睡着的小宝,不方便下车,这才慢了一步,许云帆赶忙转身回到马车旁,“润哥儿,来,把小猪崽给我。”
“你又乱说了。”秦润叹了口气,将小宝递给许云帆,许云帆接过孩子,反手就是一巴掌往小宝屁股上拍,“小猪猪,起床了,到家了还睡,猪吗你。”
秦润:“……他刚睡不到两刻钟。”
小宝很乖,哪怕睡不够也不会哭,更不会闹脾气,只是软乎乎的,有点没精神的左右张望。
夏天就是这样的,睡一觉起来,整个人都都是虚的,小宝也不例外,乖乖的靠在许云帆胸口,懵了好一会才奶奶的指着秦奶奶喊起来,“是秦奶奶呀,父亲,我们到家了。”
在小宝的记忆里,这里也是他的家,京城的家也是家,有父亲还有秦爹爹在的地方就是家。许云帆颠了颠小宝的屁股,“对了,我们到家了,去,跟爷爷奶奶还有叔叔大伯婶婶伯娘他们打招呼。”
小宝听话的从许云帆怀里下来,秦润见到秦氏族人,热泪盈眶,已经顾不上另外几辆马车上的孩子。
许云帆只能一辆一辆的喊人,车上的孩子,有的睡着了,有的则迷迷瞪瞪的要睡不睡,许云帆一告诉他们到家了,这帮孩子立马就精神了,一个个叫了起来,都不用许云帆抱,直接从马车上跳下去。
“爹爹!”
“爷爷奶奶,父亲……”
这群孩子在京城吃好喝好睡好,也玩得好,但离久了,也想家了。
回到家了,固然高兴,可又不可避免的感到一阵伤心。
他们都知道,秦安秦慕他们回来不会待多久,等事情忙完了就会回去,到时候,他们就得分开了。
许云帆一家回来了,秦氏的人又高兴又拘谨,但许云帆是何等心思细腻的汉子,看出他们的拘谨,双手背在身后,往一堆同龄的汉子堆里扎根,不到一刻钟,也不知道许云帆同大家伙聊了什么,一众人拍着大腿嘎嘎笑。
秦奶奶等人拉着秦润秦安几兄弟不断问着他们在京城过的如何,许云帆如今做了那么大的官,有没有旁的心思等等。
秦润笑道:“没有,有人设计过云帆,云帆很生气,直接就动手了,给了人家姑娘一巴掌,其他人估计是想不到,云帆还是个会打姑娘的,都觉得他没有风度,估计是不敢再想了。”
许云帆说了,这一巴掌,叫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敢算计他,管他是男是女是哥儿,皆是敌人,对敌人心慈手软,不亚于给对方第二次下手的机会,他不喜欢放虎归山,更喜欢斩草除根,敲山震虎。
“呵呵,”秦奶奶笑出声,“这孩子就不是个能吃亏的主,润哥儿你别因此就觉得许小子不好,他打姑娘,不代表一定会打你,这才多大的人啊就想进门给许小子做小,要我说,这姑娘被打的不冤。”
“奶奶,我不会因此而讨厌云帆或者觉得云帆不好。”秦润又不是圣父,人家都要破坏他的婚姻了,他还要心疼一个小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不是蠢货。
秦奶奶拍着秦润的手,“你能这么想就好了,许小子这孩子好,你且好好跟着他,这辈子就错不了了。”
“润哥儿。”不待秦润回应秦奶奶的话,许云帆过来了,“我想去趟小梨村,也不知道徐致风在不在。”
徐致风学识不错,哪怕比其他学子入学晚了些,但蒋岚方给他去过信,声称徐致风乃文曲星下凡,是个当官的好苗子,如今蒋岚方被委任宣传帮学贷款一事,徐致风在清风书院也学不到什么。
蒋岚方的意思是,许云帆如今在京城也算混出名头来了,安排个学子进入国子监,应当不成问题。
说到国子监,就不得不提起许云帆走马上任后做的第一件大事,那便是意欲整顿国子监内不正之风,这个想法,前段时间正式被他落实了下去。
明面上,许云帆是缚青雩的秘书,没有实权不占公司股份,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缚青雩的另外一只手,成为公司高管,替缚青雩管理公司事物。
同样的,许云帆目前没有实权又如何,只要缚青雩给与他这个权利,谁敢不听他的话。
国子监乃大晏重点学府,是为大晏培养栋梁的地方,可里头的夫子被各大官员拉拢,一个个拉帮结派,对对家的孩子行言语上的羞辱,逼退这些学子,这是许云帆不能忍的。
得知许云帆意欲整顿国子监,一开始,国子监内的一些夫子只觉得许云帆不知轻重,要知道他们可是全能型夫子,乃是大晏最好的夫子,是经过层层选拔才进入的国子监,许云帆要把他们开了,上哪找人替补去,这才是真正的误人子弟。
不止国子监的夫子因此有恃无恐,就是朝上大臣也不赞成许云帆一得势就要对国子监动手,这是动摇大晏人才根基,此举,实在太不可取。
其实不怪许云帆要对国子监下手,学校他是着实建了,奈何要培养一批人才出来,怎么也得要好几年,甚至十几年,但国子监不一样。
被部分大臣指责,身着官袍的许云帆看向叫的最厉害的礼部尚书,“叫什么叫,这里是朝廷,是文武百官商议大事的地,不是尚书府,更不是菜市,尚书大人注意点形象。”
“许大人未免太过儿戏,国子监乃我朝顶尖学府,院内夫子,哪个不是夫子中出类拔萃的存在,要是这些夫子都被许大人辞退,又还有何人能教导学子?许大人年轻,思虑不周,还请陛下慎重考虑啊!”
这话不就是间接的说许云帆年纪小,想一出是一出,做事不过脑子了吗。
许云帆撇撇嘴,这个礼部尚书也不是啥好东西,与季家私交甚切,同时旁系里就有两人在翰林院担任夫子,所以对方这是担心自己动到他的人了吧。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礼部尚书这么紧张,可见心中有鬼啊!
说他年纪小可以,但因他年纪小说他办事不行,许云帆当即就不干了,“尚书大人此话是何意?本人年纪是小,但能做到少师一职,靠的都是实实在在的政绩,本人思虑不周?哦,您老思虑周全了,五六十岁的年纪不也还是在礼部尚书一位上原地踏步,可见,年纪老的,做事不一定厉害。”
“许大人你……”对礼部尚书来说,许云帆的话,可谓是直击痛点。
他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许云帆不过二十出头,年龄还没他的一半大,可如今对方同他平起平坐不说,季家的事,这人更是没给他一个面子,这不是赤裸裸的不把他放眼里?
如今更是敢在朝廷上公然与他叫板,此子何其嚣张。
礼部尚书在朝上混了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积攒的人脉摆在那,有的大臣立马替礼部尚书说话了,言辞之外,无外乎在表达许云帆不知礼,不懂得敬老,不给面子等等。
许云帆可不惯着这帮倚老卖老的,“事关国之大事,你们跟我谈什么敬老爱幼?如此,往后在事情纠纷上,是不是本少师得处处让着你们了,如此,这少师之位本大人不当也罢,来来来,你们做了得了,一群老家伙,整天正事不想着干,倒是懂得给人扣帽子,就是因为大晏有你们这样的蛀虫多了,只能循规蹈矩没有进步。”
几个老家伙被许云帆一通讽刺的面红耳赤,颜面扫地,一下子,朝上就吵起来了。
萧衡之抿着唇,看着许云帆仅凭一己之力,直接怼的几个老家伙毫无还击之力,想笑又不敢笑。
礼部尚书悲愤万分,扬言自己一世英名全被许云帆败坏了,无言见列祖列宗啦,要撞死在龙柱上了云云。
不就是恐吓吗。
许云帆怕就有鬼了,气炸道:“撞呗,你个老东西,在我面前寻死觅活,撞啊,要死就赶紧的,瞧你这怂样,今日你要不撞上去,你他娘的就是孙子,跟我来这一套,我告诉你,你威胁错人了,你赶紧的,别说到做不到,那就丢死人了。”
朝上闹哄哄的,缚青雩看的津津有味,说实话,他是真的佩服许云帆了,这小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的样,右相如今已经学会老实做人了,其他人敢在他面前闹幺蛾子,这人是不会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直接就是干。
端的就是一个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不服就干。
反正干就完事了,谁也不能阻挡他的路。
许云帆舌战群儒,依旧稳稳占据上方,只把几个老家伙说的一个劲的打哆嗦。
就气的。
不过,眼下,真不能闹出事,缚青雩还是给了礼部尚书一个梯子下,若不然,在许云帆那张毒舌之下,这人要是不撞上去,可谓是里子面子都丢的一干二净。
后来,许云帆提出的教育改革,课程改革,不再追求什么所谓的十项全能的夫子,而是根据夫子所擅长的点针对性的辅导学子该方面的学识,取其所长,学其精华,为学子提供更优质的教育。
国子监被大力整顿,许云帆又提出,学习重要,学会做人更重要,夫子不仅要教育学识,还要培养学生的品德、人格等,如此,国子监里的个别夫子直接被许云帆给踢了。
这件事闹出的动静不小,朝上百官对许云帆颇有意见,奈何,缚青雩沉默了,明摆着站在许云帆那一边,他们再闹,下场只有一个。
因许云帆提出的教育课程改革等事,许云帆借鉴华国历史,在同缚青雩商量后,设置了一职——国子监祭酒。
能担任国子监祭酒的人,那得是什么人?
国子监祭酒的职责又是什么?
他娘的,许云帆觉得这就是专门为他设置的,但他不说。
许云帆一一列数出来,简而言之,国子监祭酒,便是学术权威,不仅需要监督国子监的各项事务,制定教学计划等,祭酒还需选拔和培养优秀的夫子,这等大任,该交由谁来负责呢?
缚青雩思来想去,既然该方案是许云帆提出来的,那必须得他来办啊,能者多劳,没毛病。
这不,如今翰林院被整顿后,一人身担两职的许云帆是会给自己行便利的,直接拿了几个入学名额,徐致风要是想进国子监,不过是他点个头的事。
他娘的,有特权就是好办事。